新经济中的虚拟一体化组织

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２００２年第３期　新经济中的虚拟一体化组织　王风彬，陈高生　（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北京　１００８７２）　

［摘要］　虚拟一体化是现代企业有效利用社会资源约一种常用组织形武。它不仅增强了　企业为柔性和敏捷性，降低了交易成本和管理成本．而且其协调机制——隐性契约在克服因企业　追求降低生产成本而提高资产专用性所；ｌ起的垄断租金和专用性准租金方面比纵向一体化和明示　契约都具有优势。　［关键词］　组织；虚拟一体化；协调机制；模块制造单元；资产专用性　［中图分类号］Ｆ２７９．２１［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０００－－５９６Ｘ（２００２）０３—００４７—０６　

２０世纪末．许多企业纷纷抛弃了供产销一体　化的形式，把一些自身并不擅长而其他企业可能干　得更好的业务外包出去，通过优化产业供应链，重　新塑造企业的核心业务和核心竞争能力。与传统企　业直接用资产产权方式控制支配产品供应链上的　供、产、销各环节相比，这类精干主业、剥离次要　活动的重组大大提高了企业的市场适应能力和竞争　能力。　针对这一变化，许多国家和企业为了在未来的　全球竞争中取得优势，纷纷探讨生产经营管理的新　对策。１９９１年，美国里海大学向国会提交了（２１　世纪的生产企业研究：工业决定未来）的报告，第　一次提出了虚拟一体化的概念。同时，日本也提出　智能制造系统计划。很快虚拟一体化这种组织形式　就被人们重视起来，被称为２１世纪的竞争战略。　虚拟一体化，亦称动态联盟，是在信息网络技术基　础上形成的、由多个产权独立的模块制造单元通过　隐性契约等非股权控制手段而形成的相对稳定的产　品和服务分工协作体系。这种新经济组织形态的出　现．对以科斯为代表的企业制度理论提出了挑战。　本文试图探讨这种新经济组织形式存在的经济学和　管理学基础，并着重解释其相对于传统组织形式的　优势所在。　

一、

虚拟一体化组织的产生和演化　

传统企业是分工的产物，它只是把市场中的分　工个体用资产产权的方式融为一体。在这种一体化　过程中，即使企业生产最终产品的规模达到了最适　规模，但由于各工序的零部件生产不可能同时达到　最适规模，故资源不可能得到最优配置，其产品的　生产成本较高。并且最后必定导致巨额的企业内要　素交易费用和管理费用。因此，这种一体化是初级　一体化，其特征是：技术上一体化，法律上一体　

［收稿日期］　２００２—０１—０３　［基金项目］　国家自然科学基盎资助项目（７００７１０３３）　［作者简介］　王风彬（１９６３一），女，福建古田人，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教最，博士生导师　陈高生（１９７１一），男，湖南郴州人，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博士研究生。　

４７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２００２年第３期　化，企业内不可能完全利用专业化分工的优势。　随着分工的发展和精细化，企业所从事的业务　越来越简单化．越来越趋向于具有规模生产特性的　市场分工个体。由此模块制造单元产生了。　模块制造单元起源于分包企业。早期的分包企　业与发包企业之间是以承包契约为联结纽带的，两　者的市场地位存在着不对等性。但随着分工的发　展，分包企业拥有ｒ独立开发新产品的能力，规模　也逐渐达到规模经济的要求，单位生产费用逐渐降　低；且随着标准化技术和信息技术的发展，其市场　容量增大，具备了与发包企业相抗衡的力量，慢慢　地分包企业和发包企业的市场地位就对等了，都变　成了整条产业价值链上的模块制造单元。此时，虽　然它们还具有企业的某些性质，也有技术上和法律　上的独立性，其规模也能达到最适规模，但它们都　只是特定产业中“追求突现核心能力”的“标准组　织器官”而己．其制品只是最终产品的通用零部　件，故它们不过是利用了规模经济性的“高级分工　形态”而己。所以，模块制造单元是分工精细化的　结果，是追求单位生产成本最低的产物，是市场形　态向企业形态演进的一种组织形式。可以预言，随　着分工的进一步发展。模块制造单元将逐步取代市　场上的分工个体；企业与市场的边界越来越模糊，　它们的同一性在模块单元上得到充分的体现。　企业集团又是另一种组织形式。它是在现代企　业制度高度发展基础上形成的一种以母子公司为主　体，通过产权关系和生产经营协作等多种方式，由　众多的企、事业法人组织共同构成的经济联合体。　它是现代单体大企业与社会化大规模生产和市场经　济之间矛盾发展的产物，成员企业闻既有准市场交　易的经济关系．又有不严格的行政关系。企业用行　政协调替代市场机制虽有一定根据。但随着规模的　不断扩张，管理费用有可能超过市场交易费用，从　而导致规模不经济。因此，在集团化过程中核心企　业尝试不把所有相关企业一体化进来，而通过资　金、技术、人事等产权资产纽带与它们保持密切的　联系，把它们作为自己的外围组织。这样，核心企　业在节约管理费用和市场交易费用的同时，仍在一　定程度上享有一体化组织的规模、范围和分散风险　的经济性。所以，企业集团是用不严格的行政关系　４８　来部分替代市场交易关系，它的产生是企业由层级　制组织体制向市场体制演进的结果，是追求总成本　降低的产物。在集团中，子公司在法律上是独立　的，在技术上由于资源和产权的限制是独立的或半　独立的，且由于子公司的专业化程度肯定比模块制　造单元低（但有可能高过传统企业），所以相对于　传统企业只能降低部分生产成本，在节约部分市场　交易费用的同时，也增加了一定的集团内管理费　用，故我们称之为中级一体化，其特征是技术上独　立或半独立，法律上独立，能部分利用专业化分工　的优势。　虚拟一体化是一种高级的一体化。它以信息网　络技术为基础，而不是以实际资产为纽带；它利用　信息共享来协调整个组织的供应、生产、运输、库　存和分销活动。尽可能降低市场交易费用；以隐性　契约为依托，通过网络来加速所有相关企业的信息　交流，从而与顾客和供应商紧密联接在一起，组成　动态供应链联盟；通过分工协调使所有相关企业变　成整个价值链上的一个个模块（一个模块可以同时　属于几个虚拟组织），充分享用专业化分工所带来　的最低生产费用。同时，由于模块之间没有资产产　权的联接，更没有行政隶属关系，几乎不存在由于　规模扩张所带来的管理费用上升问题，其组织边界　也基本上趋于模糊化，可以成为一个无边界的、机　构小但规模大的产业王国。这种高级一体化的特征　是技术上独立。法律上独立，充分利用全社会乃至　全球专业化分工的优势。在实践中，虚拟组织一方　面通过定制响应了客户的多样化要求，由此提高市　场适应能力；另一方面通过剥离非核心业务。发展　和提高核心竞争力，因此，其发展速度和效益要远　高于传统企业。以个人电脑直销和供应链联盟管理　而闻名的美国戴尔计算机公司，自１９８４年成立以　来，多次上市筹集资金，１９９７年的销售额达到９ｏ　亿美元，被认为是“虚拟经营”的楷模。深圳意丹　奴服饰公司在休闲装品牌经营中采用虚拟一体化组　织形式，通过与４０家为其供货的制造商和１２０家　以特许经营方式加盟的专卖店建立联盟关系，结果　在刚创办的两年时间内就将销售额从２００万元做到　了２亿元。据统计，目前西方国家许多大公司中有　５０％以上的业务是通过虚拟经营获取利润的。专家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预测，国际性的虚拟企业每年将以３０％的速度增　长。　

二、新制度经济学对虚拟一体化　组织形式的解释及其不足　

在新制度经济学家看来，资源配置有市场价格　机制和企业行政管理机制两种。早期他们认为．市　场和企业是两分的，它们的边界是清晰的，在资源　配置上可以相互替代；任何中间形态的组织不常产　生，也是不稳定的。但是，现实世界已经改变了这　一观点。随着经济的发展以及信息交流的便利，虚　拟组织、战略联盟以及特许经营等方式的出现表　明，现实中还存在着大量的中间组织形态。下面我　们就从市场、企业及其关系的角度来探讨新制度经　济学对虚拟一体化组织形式的解释及其不足。　首先，科斯认为企业的显著特征是作为价格机　制的替代物，它的存在是为了节约交易费用。这从　前面有关虚拟一体化组织的形成和演化的论述就可　以看出．此观点有点偏颇，企业的存在和组织模式　的演变是遵循一种总成本最低的法则。　其次，科斯的交易费用是个静态的概念，这就　决定了他对企业和市场的替代分析也是采用静态比　较法，没有考虑外部市场条件变化时，企业结构与　规模如何变化。企业既然是分工的产物，分工的动　态过程将对企业组织产生很大的影响；外部环境变　化也将对企业产生一定的影响，从而决定了企业组　织始终处于一种动态发展的状态。所以，企业组织　具有动态的特征，任何对组织性质的认识，都必须　结合一种动态的方法进行，而这在现代企业理论分　析方法下是无法实现的。因此，需要从科斯的静态　观点转向一种动态的观点。动态的观点认为，环境　和技术因素对交易费用的影响是连续的，交易费用　的变化也有个连续过程，故企业组织结构规模的变　化也是一个渐变的过程，市场和企业中间必定存在　某些过渡形式，而不像两分法那样简单。虚拟一体　化组织的出现更是对科斯观点的有力否定，这种组　织通过信息技术、隐性契约等来协调模块单元之间　的合作，把企业内部管理外化为市场协调。　最后，企业内雇主并不具备特别的行政指挥　鳖造堡熊　墅　管理２００２年第３期　权，而只具有一种交易性权威。雇主管理和安排工　人完成各种任务的权力“与一个小消费者管理和安　排杂货店主进行各种任务的权力一样。消费者能以　双方可接受的价格诱使杂货店主提供他想要的一　切。这正是一个雇主对雇员所能做的。”＿１ｊ（Ｐ２２８）　企业不是“雇主一雇员”的不完全合约，而是一种　“组织一个人”的不完全合约。这种“组织一个人”　不完全合约含有一种交易性权威，这种权威不是个　人权威．而是非个人的制度权威，其目的和作用是　维护和增进企业全体成员的长期利益。以隐性契约　为依托的虚拟一体化组织，其模块单元之间就是一　种交易性的权威关系，这种权威体现在隐性契约和　市场机制对双方的约束，其交易体现在双方的利益　只有在互惠互利交换的基础上才能得以实现。　市场中的分工个体是否一体化取决于一体化后　组织生产的总成本（生产成本、交易成本和管理成　本之和）与个体生产总成本的比较，而不仅仅取决　于市场交易费用与管理费用大小的比较。随着倍息　网络技术和先进交易技术的运用．市场交易费用已　大为降低，所以管理费用和生产成本成为决定企业　组织结构的关键因素。为了降低管理费用，要精简　企业组织，形成核心业务；为了降低生产成本，就　要进行专业化生产。这些都为虚拟一体化的产生准　备了条件。企业组织形态变革的目的就是为了追求　总成本最低。对总成本最低的追求，特别是对管理　费用和生产费用最低的追求使人们不断探索新的企　业组织形式，虚拟一体化就是这种探索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