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乡土美术的“乡土味”

乡土美术的“乡土味”初探摘要：有着浓郁乡土气息和鲜明地域特色的乡土美术是地方民风之美的结晶，独具特色与魅力。

文章通过对这种“乡土味”进行详细的论证，探究隐含其中的精神价值，从分析1949年建国到1990年间的民间美术资源与乡土艺术表现语言入手，阐明“乡土味”的文化积淀，探访“乡土味”的历史足迹，将乡土美术所具有的浓郁乡土气息、强调自然生态的理念以及醇厚质朴的情感，进行更全面的发掘，对乡土美术未来的发展予以美好的展望。

关键词：乡土味；乡土美术；民间美术乡土美术一般是指具有本土文化的、本地特有的美术作品，它既是历史的产物，又是历史的见证者，蕴涵着丰富多样的人类文化，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和现实作用。

乡土美术饱含浓郁的乡土气息，特征十分鲜明，它的精神内涵更值得我们去深入领会，潜心挖掘，并严肃思考乡土美术的发展去向，以更好地保护和传承这宝贵的乡土文化资源。

一、乡土美术“乡土”味的特征与内涵在各类美术题材与形式里，乡土美术由于其特有的“土”味而别具一格，这种“土”味相较士大夫阶层的文人审美与学院式的专业技巧来说显得“土”得掉渣，包括形式上的土、色彩上的土及人物上的土。

水中天曾这样描述乡土美术“作品表现了乡野、质朴的美，古朴、粗犷的人物和他们近乎原始的生活。

题材和艺术手法都是‘土’和‘旧’的，但正是这个‘土’和‘旧’使人耳目一新。

”[1](P55)为更加清晰地了解和界定乡土美术，本文概括分析了以下四个鲜明特征。

（一）、乡土美术的“乡土”味——源于民间美术宝库纵观建国以后的美术发展史不难发现，乡土美术有民间艺术这一巨大宝库作支撑，有着普通劳动人民作欣赏群体和实践群体。

在民间，随处可见充满着乡土气息的民间工艺、民居建筑、刺绣、编织、木器纹饰、窗花剪纸，乡土娱乐的戏曲、皮影，泥玩具、糖人等各种乡土艺术，乡土美术便属于这巨大乡土文化宝库的一部分。

我国乡土文化历史悠久，地域广阔，以民间美术宝库为支撑，真实地展现了不同地域的风情民俗，帮助我们直观地了解艺术史，培养我们对乡土文化的热爱。

1950年兴起的新年画、新木刻运动中，艺术家们坚持同农民生活在一起，在传统年画和木刻的基础上创作了许多优秀作品。

例如：古元的《逃亡地主之归来》，深刻发掘出了农民的情感；刘开渠的浮雕《耕种》，生动地刻画出农民的劳动场景；姜一楠制作的铜版画《农村小景》，真实再现了那个年代原生态的土地风貌。

与此同时，还涌现出一批描写乡土的油画作品，如《新解放区的生产自救》（董希文作）以及反映了刚解放时农村活跃的阶级斗争的作品《死不着》（连环画候逸民等作）等。

至1966年，美术作品仍然主要集中在民间美术年画、版画的创作上，《滴水必争》（套色木刻，白崇易作）这些乡土作品反映了大自然的变幻无常以及人民努力去改变和适应自然的勇气。

此时除了大量的年画、版画作品，还有中国画《大地回春》（何群作）、连环画《木匠迎亲》（吴其柔改编、盛亮贤、沈悌如作画）等不同表现形式、且民族性强、乡土风情浓郁的作品问世。

在大跃进大丰收的年代，作品大都歌颂新农村，带有较明显的政治色彩，但仍不失反映大好河山及人民勤劳奋进的一面。

此外，还有表现牧民对羊群百般爱护的柔情之作《百母百子》（年画，内蒙古旺亲作）等少数民族特色的作品。

通过浏览这些过去的作品，总有惊喜在我们眼中闪烁。

乡土美术的“乡土”味与孕育中华民族的华夏大地息息相关，历经几千年淬炼，文化底蕴深厚。

在我们的传统文化中，许多的元素、理念和信息仍可以为今天所用，这些传统形式和内容理应得到继承，但是十年文革却无情地否定了很多优秀传统文化，致使出现了十年的空白。

（二）、乡土美术的“乡土味”——以农民为主人公农民是乡土美术作品反映的主人公，也只有出身于农民或者有着农村生活体验的创作者，只有与土地息息相关，对农民怀有真挚情感的创作者才能创作出充满乡土气息的优秀作品。

1976年，历时十一年创作完成的泥塑作品《收租院》（四川美术学院雕塑系师生创作）极大地彰显了我们民族本土艺术的泥塑魅力，其作品内容包含了典型的中国农民及典型的中国社会现实，深刻揭露出农民遭受地主剥削的真实生活，体现了乡土题材在艺术创作上的辉煌成就。

《血衣》作者王式廓提出，要在农村生活中概括和塑造典型艺术形象，反对学院派传统而保守的观点。

他爱农村，更爱农民，他为他们悲惨的遭遇而热泪滚滚。

他的作品能将人们带进那场中国民主革命时期的疾风暴雨中，使人深切地感受到农民阶级对于封建制度的仇恨与憎恶。

1977年5月，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展出了麦盖提、察布查尔农民画，画展展出的180多幅作品均出自八十多位农牧民业余作者之手，这说明了国家对乡土美术的重视，也说明了对土地怀有深厚感情的农民能够更好地反映自身的乡土生活。

继1978-1980年间建国三十周年的各地美展之后，1981年，油画《父亲》（罗中立作）问世，这部乡土美术写实主义的典型作品，在当时引发了巨大轰动。

罗中立动情地说：“老实的农民总是吃亏，这，我知道。

‘我要为他们喊叫！’听到他沉重的喘息，青筋的暴跳，血液的奔流……这就是生育、养我的父亲，每个站在这样一位如此淳厚、善良、辛苦的父亲面前，谁又能无动于衷呢？会有什么样的感想？又是哪些人不了解、不热爱这样的父亲呢？!”[2](P4-5)。

伴随着80年代中国的改革开放，西方的各种思想流派开始涌入，人们的思想也发生了很大改变，中国画就笔墨问题展开大争论，水天中也提出了对乡土写实绘画的思考。

自1980年陈丹青的《西藏组画》、1981年罗中立的《父亲》后，乡土写实油画越来越多。

但是正如水中天所说：“原先的开创者也可能情不自禁地摹仿起自己来，他们可以在随便什么构图中熟练地造就观众所迷恋的‘乡土’效果。

到那时，会有人赞颂他们的笔墨、修养之出神入化。

这种由前卫转化为正统的过程，难道不可避免吗？”[3](P56)在之后的第七届全国美展上，更有作品让人产生虽然题材为中国乡土，但形式已然为国外现代的表现形式之感，照相机将画面处理得太干净，使作品失去了“土味”，而艺术家脱离了农民的土味，脱离了农民的真挚感情，是难以打动人的。

（三）、乡土美术的“乡土味”——民间审美趣味在1982年的《农民画选》中，我们不禁惊讶农民比专业画家更富情感与表现力。

虽然最初经过培训的青年农民在素描上提高很快，但是在创作中缺乏生活气息与乡土味，致使农民群众看过之后毫无亲切感。

而后发现，农民虽缺乏专业训练，但是民间的山歌号子、灯会、龙舟等民间艺术，使农民受到了得天独厚的熏陶，因此农民根本无需刻板程式。

他们凭借对生活的真挚情感，对物象进行夸张变形、自由配色、构图不分远近，随心所欲，这不正是乡土艺术的真谛吗？在之后国家举办的全国农民画展中，民间美术元素十分丰富，如荷花、鸭子、采菱女、放鹅女、采莲船、农家大院等等，颜色极美，形式多样。

题材内容反映了新农村的变化，体现了人与自然和谐的精神面貌，观其画，喜悦不邀自来，观者不仅看到了农民的丰收，自身在欣赏的过程中也获得了精神的丰收，这与文人一贯表现出的苟延残喘大相径庭。

艺术源于生活，源于改革开放之后农民获得的物质满足，源于对土地深沉的爱！乡土美术反映了本地人独特的审美观念和审美方式，民间审美趣味随着时代发展演绎着无限韵味。

在舟山市现代民间作品中，观者会发现大胆激烈的构图和极具冲击力的色彩，这不禁让抽象艺术家也黯然失色！隐喻、象征的手法也被巧妙运用其中，并且比冠以现代艺术名头的某些作品更易于理解。

还有一些民间作品同样超脱了常规，在理解的层面似乎覆着一层神秘面纱，甚至有些人会问那些没有经过技巧训练的人物是不是来自非洲艺术？但是怎么可能呢，他们只是生活在浓郁东方情调土地上的农民，不自觉释放出神奇乡土气质的农民呀！八十年代末期，国内大谈抽象主义、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讨论了一些关于现代民间美术发展的问题，但是此类民间美术的发展却愈加受到限制，愈来愈缓慢了。

雕塑、壁画这些曾经在民间有着广泛生存空间的艺术，如今都在朝着现代艺术、城市景观等其它方向发展，留给乡村的空间变得越来越小。

发展需要平衡，艺术要发展就不能一味地偏向某个方向，不能只考虑城市物质与精神生活的需求，而不顾及广袤农村对乡土美术的需求。

（四）、乡土美术的“乡土”味——对土地深沉热烈的情感乡土美术揭示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精神，人的衣食住行全都依赖于土地供给，土地孕育着人的同时，人也对土地有着爱与恨的复杂情感。

我们能感受到台风海啸带来的风驰电掣，能感受到大江大湖的灵动与内敛。

北方巍峨的高山，南方灵动的流水，皆是我们祖国的大好山河，北方磅礴，南方瑰丽，南船北马，各有长短。

当人们远离故土，无不对故乡魂牵梦绕，深深怀念那“根”的感觉，而那“根”不正是乡土之感吗？但是一些乡土风情却早已消失殆尽，永远的留在了文献资料中，如唐代诗歌中描绘的江南：“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白居易《忆江南》）如今，大片工业化的江南地区，早已不是古诗中的水乡景致。

也许我们只能在遗留的某个景点，感受江南余韵，想象那曾如梦幻般的水乡。

若是离开土地，人们的精神何以依存？1979年祝大年的《森林之歌》瓷砖彩绘壁画，将傣族的自然风光描绘得淋漓尽致，生动地展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精神，令人神往。

当人与自然如此和谐之时，能不产生爱的情感吗？草原人有牛皮雕画的骏马，江南人有水印木刻的烟雨，世界原本万千多端，如今发展却追求大同，自然环境遭到严重破坏，乡土资源也日益缺失。

乡土美术中“乡土味”追求的“田园”精神，与现代社会追求的“房车”精神有着激烈的矛盾冲突。

这些方面使得乡土美术的发展力不从心，也使得对乡土美术的研究迫在眉睫。

二、乡土美术的发展前景通过对以上几方面的研究，我们更全面、更深刻地了解了乡土美术的内涵与特征，寻找到了乡土美术创作过程的切入点，也找到了乡土美术与其他艺术相联系的结合点。

对待乡土美术，首先要增强乡土美术“乡土味”的意识，对我国各个民族和地区的乡土美术进行挖掘和整理。

其次，要探索乡土美术“乡土味”的合理运用，注重民族特色，避免乱用滥用，可将其合理运用到教育、饮食、旅游、商业等领域，帮助发展独具特色的中国经济文化。

乡土美术具有广阔的应用前景，各地区都应给予乡土文化一定的关注，并在文化建设中自觉不自觉地运用乡土美术开展一些饮食、旅游、风俗、建筑等项目的建设。

此外，对于乡土美术依存的乡土资源要尽力予以保护，包括自然环境、人文环境和民间文化资源环境等。

这些孕育民族特色，带有淳朴原生态味道的文化环境正在逐渐逝去，只有良好的乡土文化保护意识才能保证和促进乡土美术的可持续发展。

如今，乡土美术正受到各种“洋”味文化的冲击，但我相信，只要我们不断研究和挖掘，树立乡土资源的保护意识，不断创新与发展，乡土美术一定能屹立不倒，乡土气息一定会永不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