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理雅各的《易经》英译

第２７卷第１期　２　０　１　３年１月　湖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Ｈｕｎ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Ｓｏｃｉａ１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Ｖｏ１．２７，Ｎｏ．１　

Ｊａｎ．２　０　１　３　

论理雅各的　易经　英译　吴　钧　（山东大学外国语学院，山东济南２５０１００）　

［摘　要］１９世纪末英国传教士理雅各的易经英译对中国文化在西方世界的传播和影响起了巨大的作用，他的　译本经久不衰，至今仍被西方汉学家视为易经外译的典范。本文对理雅各及其易经英译本进行探讨，旨在发现其翻　译的特定思路以及译本的优势与长处，寻找其不足与误译，以利新世纪易经英译的进一步精化与更为广泛的传播。　［关键词］理雅各；易经英译；韵律；含义；意境；断句；意象；表达　［中圈分类号］Ｂ２２２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８—１　７６３（２０１３）Ｏ１～０１３５一Ｏ５　

Ｏｎ　ｔｈｅ　Ｔｒａｎｓｌ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Ｙｉ　Ｊｉｎｇ　ｂｙ　Ｊａｍｅｓ　Ｌｅｇｇｅ　ＷＵ　Ｊｕｎ　（Ｓｃｈｏｏｌ　ｏｆ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ｓ，Ｓｈａｎｄｏｎｇ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Ｊｉｎａｎ　２５０１００，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　ｔｒａｎｓｌ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Ｙｉ　Ｊｉｎｇ　ｂｙ　Ｊａｍｅｓ　Ｌｅｇｇｅ，ｔｈｅ　Ｂｒｉｔｉｓｈ　ｍｉｓｓｉｏｎａｒｙ，ｉｎ　ｔｈｅ　ｅｎｄ　ｏｆ　ｔｈｅ　ｎｉｎｅ—　ｔｅｅｎｔｈ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ｈａｄ　ｇｒｅａｔ　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　ｆｏｒ　ｔｈｅ　ｃｏｍｍｕｎ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ｔｏ　ｔｈｅ　ｗｅｓｔｅｒｎ　ｗｏｒｌｄ．Ｅｖｅｎ　ｔｏ－　ｄａｙ　ｈｉｓ　ｔｒａｎｓｌａｔｉｏｎ　ｉｓ　ｓｔｉｌｌ　ｐｏｐｕｌａｒ　ａｎｄ　ｉｓ　ｃｏｎｓｉｄｅｒｅｄ　ａｓ　ｔｈｅ　ｍｏｄｅｌ　ｏｆ　ｔｈｅ　Ｙｉ　Ｊｉｎｇ　ｔｒａｎｓｌａｔｉｏｎ　ｂｙ　ｔｈｅ　ｗｅｓｔｅｒｎ　Ｓｉｎｏｌｏｇｉｓｔｓ．Ｔｈｉｓ　ｔｈｅｓｉｓ　ａｉｍｓ　ａｔ　ｔｈｅ　ｄｉｓｃｕｓｓ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ｉｄｅａｓ，ｔｈｅ　ａｄｖａｎｔａｇｅｓ，ａｎｄ　ａｌｓｏ　ｔｈｅ　ｓｈｏｒｔｃｏｍｉｎｇ　ａｎｄ　ｍｉｓｔａｋｅｓ　ｏｆ　ｈｉｓ　ｔｒａｎｓｌａｔｉｏｎ，ＳＯ　８Ｓ　ｔｏ　ｂｅｎｅｆｉｔ　ｔｈｅ　ｉｍｐｒｏｖｅ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ｒａｎｓｌ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ｃｏｍｍｕｎ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Ｙｉ　Ｊｉｎｇ　ｉｎ　ｔｈｅ　ｎｅｗ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Ｊａｍｅｓ　Ｌｅｇｇｅ，ｔｒａｎｓｌａｔｉｏｎ，ｏｆ　ｔｈｅ　Ｙｉ　Ｊｉｎｇ，ｒｈｙｔｈｍ，ｓｉｇｎｉｆｉｃａｔｉｏｎ；ａｒｔｉｓｔｉｃ　ｃｏｎｃｅｐｔｉｏｎ；ｐｕｎｃｔｕ—　ａｔｉｏｎ；ｉｍａｇｅｓ；ｅｘｐｒｅｓｓｉｏｎ　

易经是蕴含中华民族文化精髓和智慧的“群经之首”。　自１７世纪，中国的这部古老的文化经典就已经受到西方世　界的关注，到了２１世纪的今天，世界各种语言文字的研究与　翻译版本更是层出不穷。目前，易经在世界上已经有了拉丁　语、英语、德语、法语、俄语、日语等语言的风格各异的多种译　本。然而，至今在西方世界影响最大、权威性最高的仍然当　属１８８２年将《易经》翻译介绍给西方的英国传教士理雅各的　英译本。他的译作被作为易经外译的典范，对易经在西方世　界的传播和影响起了巨大的作用。本文对理雅各及其易经　英译本进行探讨研究，旨在发现其翻译的特定思路以及译本　的优势与长处，寻找其不足与误译，以利新世纪易经英译的　进一步提高、精化与更为广泛的世界传播。　

理雅各英译《易经》的成就　理雅各（Ｊａｍｅｓ　Ｌｅｇｇｅ，１８１５—１８９７），为１９世纪英国著　名的汉学家。１８４３年他以传教士身份来中国，在香港居住　

长达３Ｏ多年。他在中国传教期间，用心研究中国文化典籍，　与中国学者王韬合作翻译中国的四书五经，先后翻译出《中　国经典》（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Ｃｌａｓｓｉｃｓ）五卷九种。他翻译的《易经》　收入该书的第二卷。他的这本名为《易经》（Ｔｈｅ　Ｂｏｏｋ　ｏｆ　Ｃｈａｎｇｅｓ）的译作于１８８２年在牛津大学出版发行，此后曾多　次再版。该译作一经发表就立刻引起轰动，被学界认作为当　时最好的译本，被称之为西方易学研究史上的“旧约全书”。　理雅各的中国典籍译著誉满全球，他的《易经》英译本不仅在　他生活的时代开创出西方关注中国文化的新纪元，而且在一　百多年后的今天仍然被西方世界奉为易经翻译的母本，仍然　受到西方汉学界的高度崇尚和广泛阅读。　理雅各是由一名来华传教士起步成长为在西方世界赫　赫有名的汉学家的，他开始研究中国文化是为了能够找到了　解和把握中国人的心灵与思想的钥匙。他曾经说过，只有透　彻地领悟中国人的经书，亲自考察中国圣贤所倡导的道德、　

＊［收稿日期］２０１２－－０５—１Ｏ　ｒ　［基金项目］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研究项目《翻译传播学研究》阶段性成果（０９ＣＷＸＪ１４）　［作者简介］吴钧（１９５５一），女，山东沾化人，山东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文学博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翻译文学与跨文化交际　教学。　１３６　湖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２０１３在　社会以及政治生活的基本思想，才能担当起自己所处位置上　所承担的职责。由此，他几十年如一日地孜孜不倦地钻研中　国文化典籍，以非凡的毅力不辞辛劳地把中国的典籍翻译为　英文，其主要目的是为来华的西方传教士提供了解中国人思　想的最佳途径。然而，值得赞赏的是，与其他许多西方传教　土相比，理雅各全无当时常见的西方早期来华者的那种傲慢　不可一世的上等人姿态，他尊敬中国文化，赞赏中国易经文　化中对真理的态度与追求。他用毕生精力学习、翻译和传播　中国文化经典，为西方世界了解中国文化做出了不可磨灭的　积极贡献。理雅各１８９７年１１月病逝于英国牛津后，被安葬　在牛津以北的墓地，在他的墓前花岗岩的墓碑上刻着：“赴华　传教士与牛津大学首任汉学教授”。①由此，理雅各走完了　向西方译介中国文化的一生，他留下的翻译巨著筑起了一座　桥梁，连接着东西方的文化交流，并且至今仍然发挥着重要　的作用。　理雅各的易经翻译被高度评价自有它的道理。他的译　著的成功完成最重要的因素在于他严谨科学的研究态度。　据有学者研究统计，理雅各在五卷本翻译《中国经典》中列出　的参考书目就多达两百多种，其中中文参考书多达一百多　部，包括艰涩的《皇清经解》、《十三经注疏》等中国古典巨著。　例如，他在翻译过程中，采用多部字典和工具书，以及各种他　所能够找到的英文及其他语种的易经译本进行对比分析研　究。由此，理雅各在翻译过程中所做的大量的艰苦的核查求　证工作可见一斑。　理雅各的翻译目标是为来华的西方传教士服务，他的　译作读者是那些希望通过他的典籍翻译了解中国的西方人。　出于此目标，为了让他的译文读者真实地感受中国的异质文　化，理雅各的译文很大程度上采用的是“异化”的手法，即在　译文中尽可能地保持汉语原文的语序结构。例如：他竟然按　照汉语的“谦谦君子”的叠音词来英译为“ｔｈｅ　ｍａｎ　ｗｈｏ　ａｄｄｓ　ｈｕｍｉｌｉｔｙ　ｔｏ　ｈｕｍｉｌｉｔｙ”。由此，招来了很多人对理雅各译文的　批评。因为这种译文读起来不仅不符合西方人的读写习惯，　而且不能使读者领悟到原文的精彩与神韵。例如德国的传　教士卫礼贤（Ｒｉｃｈａｒｄ　ｗｉｌｈｅ１ｍ）就批评他，认为他的翻译“呆　板、冗长”。但理雅各认为他的异化的译文是恰当地适应了　他的翻译目的，即让他的译文读者真实地感受中国人的思维　和语言，并非他本人缺乏翻译的技巧。　对于理雅各来说，要翻译好一部像易经这样的典籍作　品，首先要对其有深刻的理解。然而他在理解易经原作方面　从一开始就面对着极大的困难。他当时读到的易经原著及　其注释本呈现出的是历代多种不同的版本，纷繁杂乱、真伪　难辨。他需要广泛地搜集历代的不同评注，进行反复的比较　与分析、辨别真伪、克服偏见，做出自己的挑选与判断。这对　于一个外国人来说，需要花费比中国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加之缺乏得心应手的工具书，缺乏已有的参照译本，他所面　临的困难可想而知。在终于完成了他的翻译之后，他发出感　叹说：对翻译中国文化典籍来说，易经是最难翻译的了。他　的合作者王韬后来曾称赞他：“先生独不惮其难，注全力于十　三经，贯穿考核，讨流溯源，别具见解，不随凡俗。其言经也，　不主一家，不专一说，博采旁涉，务极其通，大抵取材于孑Ｌ、　郑，而折衷于程、朱，于汉、宋之学两无偏袒。”②由此可见，理　雅各为达到翻译目标的坚毅、执着和耐力。他的坚忍不拔的　翻译精神和踏实的翻译作风以及达到的译作成就都是值得　我们钦佩和学习的。　总的来说，理雅各做翻译，是站在西方英译本读者的立　场上的，所以他在力求准确理解易经原意的前提下，按照西　方人的阅读习惯，采用句法成分的完善和添加、选择通俗易　懂的英语词汇与短语的手法，尽量使艰涩的易经原文让西方　人读起来易于明白。与此同时，理雅各还努力使译文带有　“异化”的文化特色，也采用“音译”、“直译”和加注释等方法，　使译文尽可能保持东方色彩。尽管理雅各的翻译有着这样　那样的不足和缺点，但从他尽毕生精力的中国典籍英译的成　效来看，他被称其为一个学贯中西的学者、他的筚路蓝缕、经　历千辛万苦完成的易经英译被后世所铭记都是当之无愧的。　

二　理雅各英译《易经》的问题探讨　尽管理雅各的易经翻译在西方世界发挥着巨大的影响　作用，但他的译本中的误译与不足也是明显的。笔者曾就易　经的英译与世界传播问题做过关于易经英译中普遍存在着　的文本理解差异、句法表达差异、民俗文化差异、思维方式差　异、审美情趣差异等几个方面的探讨。本篇将集中在理雅各　译文中的几个具体问题如：爻辞译文的韵律、爻辞译文的含　义、爻辞译文的意境等方面进行新的探讨。　１．译文应保持易经爻辞优美的韵律　《易经》的语言是智慧和艺术相融合的美的语言，相应的　译文应当在追求忠实于原文的前提下，力求译语的修辞艺术　美。有古人在赞美易经的语言时说“《易》文似诗”，这种评价　是十分正确的。我们甚至可以说，易经卦爻辞中的诗歌是中　国最古老的民歌、是中国诗歌的萌芽。易经包括爻位、爻辞　和断占之辞三部分。爻辞通常是押韵的，在不同的卦中有着　不同的押韵方法。而要译好爻辞中优美的韵诗，自然得下一　番反复推敲的功夫。否则译文就不可能真实地反映出汉语　原文的精彩。让我们看理雅各对《坤卦》中爻辞以ａｎｇ押韵　的三、四、五、六爻的译文：《坤卦》六三，含章（ｚｈａｎｇ），可贞。　或从王事，无成，有终。／六四：括囊（ｎａｎｇ），无咎无誉。／六　五：黄裳（ｓｈａｎｇ），元吉。／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ｈｕａｎｇ）。理雅各的译文为：　Ｔｈｅ　ｔｈｉｒｄ　ｌｉｎｅ，ｄｉｖｉｄｅｄ，（ｓｈｏｗｓ　ｉｔｓ　ｓｕｂｊｅｃｔ）ｋｅｅｐｉｎｇ　ｈｉｓ　ｅｘｃｅｌｌｅｎｃｅ　ｕｎｄｅｒ　ｒｅｓｔｒａｉｎｔ，ｂｕｔ　ｆｉｒｍｌｙ　ｍａｉｎｔａｉｎｉｎｇ　ｉｔ．Ｉｆ　ｈｅ　ｓｈｏｕｌｄ　ｈａｖｅ　ｏｃｃａｓｉｏｎ　ｔｏ　ｅｎｇａｇｅ　ｉｎ　ｔｈｅ　ｋｉｎｇ’Ｓ　ｓｅｒｖｉｃｅ，ｔｈｏｕｇｈ　ｈｅ　ｗｉｌｌ　ｎｏｔ　ｃｌａｉｍ　ｔｈｅ　ｓｕｃｃｅｓｓ　ｆｏｒ　ｈｉｍｓｅｌｆ，ｈｅ　ｗｉｌｌ　ｂｒｉｎｇ　ａｆｆａｉｒｓ　ｔｏ　ａ　ｇｏｏｄ　ｉｓｓｕｅ．Ｔｈｅ　ｆｏｕｒｔｈ　ｌｉｎｅ　ｄｉｖｉｄｅｄ，（ｓｈｏｗｓ　ｔｈｅ　ｓｙｍｂｏｌ　ｏｆ）ａ　ｓａｃｋ　ｔｉｅｄ　ｕｐ．Ｔｈｅｒｅ　ｗｉｌｌ　ｂｅ　ｎｏ　ｇｒｏｕｎｄ　ｆｏｒ　ｂｌａｍｅ　ｏｒ　ｆｏｒ　ｐｒａｉｓｅ．Ｔｈｅ　ｆｉｆｔｈ　ｌｉｎｅ，ｄｉｖｉｄｅｄ，（ｓｈｏｗｓ）ｔｈｅ　ｙｅｌｌｏｗ　ｌｏｗｅｒ　ｇａｒｍｅｎｔ．Ｔｈｅｒｅ　ｗｉｌｌ　ｂｅ　ｇｒｅａｔ　ｇｏｏｄ　ｆｏｒｔｕｎｅ．Ｔｈｅ　ｓｉｘｔｈ　ｌｉｎ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