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小说的隐喻叙事研究
莫言小说民族化叙事中的世界性意识表达

莫言小说民族化叙事中的世界性意识表达莫言作为中国当代文坛的巨匠,以其独具匠心的民族化叙事,让人们领略到了一个丰富多彩、充满神秘色彩的中国文化世界。
他的小说,以独特的叙事方式、奇特的文学技巧和深入的人性描写,展现出一个丰富的文化图谱,其中包含着对世界性意识的深刻表达。
本论文就探讨莫言小说中表现出的世界性意识,可以从以下九个方面进行论述:1. 中国文化传承与世界文化革新莫言小说通过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入挖掘和研究,寻求文化的传承,同时又在传承中不断进行革新和创新。
这种传承和创新体现着对世界文化多元性的认识和尊重。
2. 全球化与本土性随着全球化的加剧,文化的交流和融合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普遍和频繁,莫言小说中对于本土文化与全球化的平衡和调和,表达了对世界文化和多元化的理解和包容。
3. 跨文化的对话和交流莫言小说在表现民族化的同时,也注重跨文化的对话和交流,这种交流不仅仅是文化上的相遇,还是在思想、价值、信仰等方面的交流,展示出一种人类间共通的、极具普遍性的文化联系。
4. 人性的普遍性莫言小说中人物形象的塑造十分丰满,是对人性多样性的呈现,更重要的是他通过这些形象展现出的人性普遍性,即人类在思想、情感和行为上的共性,彰显了他对世界人性的深刻洞察。
5. 生态文化问题的关注莫言小说中所展现出的那些与自然、生态相关的人文事件,体现出他对全球生态文化问题的高度关注,反映了对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重视。
6. 面向未来的文化创新在莫言的创作中,对未来的展望也是一个重要方面,比如原始社会与现代社会、传统文化与现代科技的对话,或是对于当下中国社会的改变和未来发展的展望,都是在展示莫言对于未来文化创新方向的思考。
7. 类比与想像在莫言小说中,常常采用类比和想象的方式来创造富有想像力的意境,用一种具有神话性的语言来表达出对于世界的看重和思考。
这种神话色彩的文本,是对于世界和历史的再想像。
8. 人权、和平和文明作为一个文化名家,莫言对于人权、和平和文明的关注和呼吁贯穿了他的小说创作。
莫言《卖白菜》最新

04 《卖白菜》的艺术手法
叙事技巧与语言特色
叙事角度
小说采用第一人称叙述,通过“我” 的视角展开故事,使读者更加身临其 境地感受故事情节。
语言风格
莫言运用了丰富的乡土语言和民间故 事元素,使得作品具有浓郁的地方色 彩和民间色彩,增强了作品的感染力 。
人物塑造与心理描写
人物形象
小说中的人物形象鲜明,通过细节描写和语言、动作、神态等描写手法,生动 地展现了人物的性格特点和内心世界。
心理描写
莫言在作品中深入挖掘了人物的内心世界,通过细腻的心理描写,让读者更加 深入地了解人物的思想和情感。
象征与隐喻的运用
白菜的象征意义
在小说中,白菜作为一种重要的象征物,代表了贫困、苦难 和生活的艰辛。通过白菜的描绘,莫言表达了对贫困生活的 深刻反思和对人性的探索。
隐喻的运用
莫言在作品中巧妙地运用了隐喻手法,使得作品的主题更加 深刻和丰富。例如,“我”在卖白菜的过程中,不仅是在卖 白菜,更是在卖自己的尊严和人格,这种隐喻的手法使得作 品的主题更加具有普遍性和深刻性。
新的创作思路,促进了文学的创新与发展。
03
对人性与社会问题的深刻揭示
《卖白菜》通过对社会底层人物和边缘群体的关注,深刻揭示了人性中
的善与恶、苦难与抗争,促使当代作家更加关注社会问题和人性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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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在中国农村,正值文化大革 命时期,社会动荡不安,人民生活困 苦。
文化大革命时期,阶级斗争激烈,农 民和地主之间的矛盾加深,阶级关系 紧张。
贫困与饥饿
在那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下,农民生活 极度贫困,食物极度匮乏,许多人面 临饥饿的威胁。
故事的社会背景
莫言小说对人性的研究以及对社会问题的反思

莫言小说对人性的解读——及对社会问题的反思学校:廊坊师范学院指导老师:贺莹姓名:李彬专业班级:11级汉语言文学1班学号:11010141012目录第一章摘要第二章写莫言作品的原因第三章莫言的生平与创作第四章莫言作品研究现状第五章正文第六章1.对人性当中个性自由之我见2.对人性之中软弱性之我见3.对人性当中性问题之我见4.对人性当中暴力第五章附录一、摘要与关键词这篇论文主要通过对莫言的某些作品及作品中人物性格的分析来理解莫言作品中所表现出来的人性的内质,通过这些人性内质来更好的了解人性,了解人,了解我们自己。
并且指出我们的社会在这写人性内质影响下的社会问题,旨在希望通过这篇论文我们能够更好的完善自己,完善我们的社会。
关键词:莫言莫言作品中的人物自由软弱性暴力二、写关于莫言的论文的原因2012年,莫言因为其本人作品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这样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莫言的名字红遍了大江南北,甚至都到了妇孺皆知的程度。
同时莫言的作品也达到了销售的高潮。
作为一名文学院的学生,之前对莫言的了解是肤浅的,甚至是仅仅局限在当代文学的教材当中,对莫言的事迹也是不是很清楚地知道的,对莫言的作品更是处于“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状态之中。
莫言获得“诺奖”之后,亦是读了莫言的一些书的。
先是《生死疲劳》,再是《檀香刑》,又是《丰乳肥臀》、《红高粱》、《红蝗》等书。
还记得,在首先读《生死疲劳》是的情形,当时就被莫言在这部书中奇妙的形式构思,精彩的内容以及围绕农村土地所展开的主题震惊折服了。
《生死疲劳》这个词最早出现是在佛经当中的一句话:“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
”这句话得当的指出了在世间繁繁碌碌的人们受尽生死疲劳之苦的根源,那就是贪和欲。
《生死疲劳》以时间的顺序叙述了新中国建国后到2000年这五十年的农村面貌。
在这部小说中以奇幻的手法借用神话故事中的六道轮回,以西门屯地主西门闹在土改中送命之后投胎转世为各种动物的视角来写那五十年的农村的历史事实。
莫言《蛙》的叙事伦理

莫言《蛙》的叙事伦理作者:郑立峰来源:《云梦学刊》 2013年第2期郑立峰(玉林师范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广西玉林 537000)关于小说的叙事伦理,特别是小说叙事的空间和节奏,是小说研究重要的关键词之一。
小说故事是在空间里被编造出来的,它的叙事伦理功能是“编织出另一种时间和空间,给个人的生命被遗弃的长夜带来光亮,构造出玻璃般的言语世界将恐怖隔离开。
”[1]所以,“在小说的世界里,故事必定要在一定的场所里展示,没有空间,小说故事的叙述根本就无法进行。
所以空间与时间一样,也是构建小说叙事形态最重要的可以自成一元分析的元素概念,它为小说文本的审美提供了基本的背景。
”[2]没有空间,小说故事的叙述就无法展开。
小说叙事的空间艺术与时间、情节存在着密切而有趣的关系。
一时间与空间二维的伦理是“时空体”。
这个术语是巴赫金创造的,它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中借用而来,指的是“文学中己经艺术地把握了的时间关系和空间关系互间的重要联系”,“这个术语表示着空间和时间的不可分割,我们所理解的时空体,是形式兼内容的一个文学范畴……”[3]在《蛙》中,莫言巧妙地运用了“信件”的形式,把历史和现实叙事错层式融汇在叙述的艺术里,完美地将空间和时间融汇在一起,来编织了一个具有巨大张力的文学启示性的文本。
美国小说理论家利昂·塞米利安说:“一个场景就是一个具体行动,就是发生在某一时间,某一地点的一个具体事件;场景是在同一地点,在一个没有间断的时间跨度里持续着的事件。
它是通过人物活动展现出来的一个事件,是生动而直接的一个情节或一个画面。
场景是小说中富有戏剧性的一个成分,是一个不间断的正在进行的行动。
”[4]在《蛙》这个小说文本里,“我”与杉谷义人先生五封信件交流,就是将场景、画面、历史、现实之间融合为一个场域,把“我的姑姑”的历史事件和现实中我们“联合”在一个场景中,来展现一个“生活”动态叙事。
《蛙》所展现的历史空间和现实的空间,实际是想呈现这样一个动态式的发展,其动态式由人物行为和人情关系、事态发展、事件冲突构成的。
新体小说莫言的“诗”性叙事

东方论坛—青岛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2期15 EASTERN FORUM—JOURNAL OF QINGDAO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Edition ) No. 2, 2019新体小说:莫言的“诗”性叙事王金胜 张爱玲(青岛大学 文学院,山东 青岛 266071)摘 要:莫言小说具有浓郁的诗性品格,其诗性容纳古典与现代质素,兼具审美、叙事、象征等多重功能。
形式美感、叙事功用和象征意蕴的浑然相融,赋予莫言文学丰厚深沉的诗性蕴涵。
莫言小说赓续中国现代诗化小说流脉,并以独特的路径与方式重塑小说的诗性。
莫言以生命美学、崇高美学、怪诞美学等现代后现代感性学,丰富和重构诗性的蕴涵和表意形式,以驳杂混沌、深沉繁复的诗学面貌,呈现出对古典诗意美学和现代诗化小说的双重超越。
关键词:莫言小说;诗性品格;古典诗意美学;现代诗化小说; 鲁迅中图分类号:I20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7110(2019)02-0015-13莫言自述“讲故事的人”,其小说常以“故事”或“叙事”被学界关注。
同时,其作品对百年中国历史与现实的民间视角重述,又使“民间”“历史叙事”成为阐释莫言的关键词。
而丑恶残酷的现实描写、丰富细腻的感觉化细节、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不加节制的语言洪流,也被贴上“审丑”“感觉主义”“放纵而不加节制”等标签。
总体来看,莫言小说故事的曲折有趣、情节的起伏跌宕、对崇高与神圣之物的解构和亵渎、滑稽戏谑的口吻和笔调,仿佛都与诗性无关,甚至构成了对诗性显在或潜在、直接或间接的消解。
在通常认识中,“诗”是优雅、纯净、圣洁和美的代名词,“诗”意味着整饬、有序或崇高、温情,它是对混乱现实与情感的富有建设性的组织和对某种意义秩序的建构。
由此来看,“诗”,无论是古典美学的承续,还是“小布尔乔亚”情调的抒发,仿佛都与莫言小说相去甚远。
也许正因此,学界对莫言小说中的“诗性”极少谈及,但我们认为这其中隐含着对莫言小说的误读和偏见。
莫言与《蛙》研究分析解读

(三)《蛙》的主题意蕴
作品的主要矛盾:是国家意志与中国人传
宗接代的传统观念之间的矛盾冲突。
具体说来,就是国家控制人口无限制增长
的计划生育政策、民族整体利益与人类自然 繁衍之间的矛盾冲突。
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是一个大是大非问题。
是国家政府经过多少年的思考和论证,经过
了时间和实践的检验做出的决定。但没有哪 一个人敢说: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是绝对正
袁腮与“代孕公司”(牛蛙养殖场) 作品也涉及到其他许多方面的社会现实。
莫言的《蛙》显然不想漫画化、戏剧性地处理这个题材,也不是要
理论性地评判计划生育本身的功过是非,而是要通过一个身处基层的 计划生育工作者的真实经历,形象地思考这一问题。 他把计划生育处理成一个精神事件,以此来表现其对中国人的生存、 生命、灵魂和精神世界的深刻影响。
“姑姑坚定地对我说:孩子,你什“蛙”的象征寓意
“在我的印象中,姑姑胆大包天,这世界上似乎没有她怕的人,更 没有她怕的事。但我和小狮子却亲眼见到她被一只青蛙吓得口吐白沫、 昏厥倒地的情景。” “蛙”意象在叙事中一出场便径直指向我姑姑万心的内心世界。
莫言:《蛙》的寓意是生育。“蛙”是多子多育的繁衍不息的象征。“生 育繁衍,多么庄严又多么世俗,多么严肃又多么荒唐。”
(三)《蛙》的人物形象塑造
作品的主要人物:
我大爷爷万六府 姑姑万心 我(蝌蚪) 泥塑大师郝大手、秦河 牛蛙养殖场老板袁腮 我前妻王仁美 我妻子小狮子 陈鼻、陈眉(陈鼻的女儿) 王肝、王胆(兄弟) 张拳、耿秀莲(夫妇) “姑姑”(万心)形象 光荣出身: 传奇经历: 天才的产科医生: 在农村基层计划生育工作中 的出色表现:
姑姑:“是娃娃的‘娃’,还是青蛙的‘蛙’?” 蝌蚪:“暂名青蛙的‘蛙’,当然也可以改成娃娃的‘娃’,当 然还可以改成女娲的‘娲’。女娲造人,蛙是多子的象征,蛙是 咱们高密东北乡的生殖图腾,我们的泥塑、年画里,都有蛙崇拜 的实例。”
莫言小说新历史主义叙事分析
莫言小说新历史主义叙事分析莫言是中国当代最著名的作家之一,其小说作品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和社会影响力。
本文将对莫言小说的新历史主义叙事进行分析,旨在深入探究其小说作品的叙事特点和艺术价值。
新历史主义是20世纪70年代后期兴起的一种文化理论,其主要特点是强调历史、文化与文学之间的关系,认为文学作品是历史与文化交织的产物。
莫言的小说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并因其独特的叙事方式得到广泛关注。
莫言小说的新历史主义叙事,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历史背景的再现。
莫言小说中的历史背景往往是关乎人民生活的重大事件,如文化大革命、抗日战争、土改等。
他通过对历史事件的详实描绘,生动再现了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
例如,他的小说《红高粱家族》中就生动描绘了抗日战争时期一个农村家庭的命运变迁,让读者体验到当时战乱时期人民的痛苦和艰辛。
二是对历史文化的反思。
莫言小说中的历史文化不仅仅是背景设定,更是驱动情节发展的重要因素。
他通过对历史文化的反思,揭示了文化对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深刻影响。
例如,他的小说《檀香刑》中,通过对满族文化的研究,从中发掘出古代社会的秘密和恶果,对当代社会产生了启示和反思。
三是对历史事件的批判。
莫言小说中的历史事件往往是一个深刻的反思和批判。
这种批判不仅限于历史事件本身,更包括其历史背景和潜在的文化价值。
例如,他的小说《丰乳肥臀》中,对于封建传统的批判就贯穿于整个小说之中。
通过对封建传统的批判,再现了中国近代史的苦难与惨痛。
莫言小说的这种新历史主义叙事,有着多重的艺术价值。
首先,他的作品具有浓郁的历史感,能够使读者身临其境、情绪激荡。
其次,他的作品具有深刻的文化思考,能够带给读者历史和文化的启示,并对现实提出思考和建议。
最后,他的作品具有强烈的现实感和反倒性,对于当前社会的问题和现实中的不合理、不公正、不合法状况进行了探究和揭示。
综上所述,莫言小说的新历史主义叙事方式,通过对历史、文化、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深刻思考和阐述,反映了作者对中国现代社会的关注和反思。
浅谈莫言小说叙事的民间立场
岌谈莫言,卜口I说叙事的民间立场口张家口教育学院宣化分校教科室胡守贵摘要:作为中国当代文学史重要的作家之一.莫言在近三十年的创作中.始终坚持着底层民众感触的历史与现实。
坚守着他小说叙事的民间立场。
他小说的内容对宏大叙事的解构、感性化风格的追求中。
书写着底层民众在历史与现实、真实与幻觉中的种种辉煌与苦难、坚忍与挣扎.以及他们生存中的种种生理和心理诉求.关键词:莫言:小说叙事;民间立场莫言1985年在解放军艺术学院学习期间,发表了《透明的红萝卜》,受到好评。
次年,中篇小说《红高粱》发表,产生很大反响。
随后,他又写了与《红高粱》在故事背景、人物等有连续关系的几个中篇,并将其结集为(er高粱家族》。
{er高粱家族》的乡野传奇及英雄演义,外加瑰丽的文采及奔放的情色想象。
将莫言的写作推向第一个高峰。
但在一片叫好声中,莫言并未原地踏步,重复依然熟悉的题材风格。
《红高粱家族》之后,他创作了大量中短篇作品,更推出了一部部扎实的长篇:《天堂蒜薹之歌》、《十三步》、《酒国》、《丰乳肥臀》、《四十一炮》、(er树林:}、《檀香刑》、《生死疲劳>等。
这些作品有的光怪陆离,有的激愤沉郁,广泛的题材。
亦庄亦谐、亦真亦幻的叙述,使得莫言的创作无法用“寻根”或“先锋”等几个简单的标签来概括。
从《红高粱家族:》奠言营造了自己的文学王国——“高密东北乡”开始.到摆脱文学王国的束缚.把目光投向更广阔、更深远的历史和地域空间。
莫言不断用自己的文字书写着心中的块垒。
在他的写作中一直坚持着底层民众感触的历史与现实.坚守着他小说叙事的民间立场。
莫言早期创作的《红高粱》系列,是他对于民族的骁勇血性的那种理想状态的寻找。
显然。
那一时期他要像福克纳一样。
不断叙述他所建构的“高密东北乡”的故事。
这些图景。
来源于他童年在那片土地上的见闻。
以及他的丰沛的感觉和想象。
他把笔伸向“历史”,在这片充满野性活力的生活场景上,叙述先人在过去年代的生活,他们(“我爷爷~我奶奶”)生命的奔放热烈和无所拘束的传奇性经历。
现代性的悖论——莫言乡土小说历史叙事的文化内涵
现 代 性 的悖 论
莫言 乡土小说 历史叙 由 的 ,但 却 无 往 不在 枷锁 之 中 。 ” 以宏 大名 义进 行 的历 史运 动首 先带来 的是对 生命 的摧 残。 《 生 死 疲 劳 》 处 处 体 现 了 历 史 对 人 之 命 运 的 扭 曲 与 异 化 。西 门闹靠勤俭持 家积累 了一 点家业 ,但 仍保持着劳动人 民 的美 德 。 他 勤 劳 善 良, 接 济 佃 户 ,善 待 长 工 , 却 因 为 地 主 的身份 被推上历史 的审判 台 ,被 自己帮助 过的农 民打死 。小 说 用 魔 幻 现 实 主 义 的 手 法 , 打 通 人 间和 地 狱 , 让 他 进 行 了几 次 轮 回 , 然 而 在 每 个 时 期 , 历 史 的暴 力都 仍 然 压 制 着 他 的人 性 。革 命 的 化 身 洪 泰 岳 曾经 以政 治 权 威 代 言 人 的 身 份 对 蓝 脸 进 行 整 治 。 然 而 ,几 经 转 折 ,他 却 成 为 革 命 打 压 的 对 象 ,在 “ 文化 大革命 ”初期 被批斗 ;到 了田产承 包期 ,由于过去虚 妄 历 史 理 念 对 他 精 神 的 顽 固 桎 梏 ,他 完全 迷 失 了 自我 , 并 最 终在 历史 的戏谑 中爆 炸 。历史 的荒诞 并未因时代 的更 替而 改 变 ,在 历 史 和 命 运 的 交 锋 中 , 年 轻 一 代 也 受 到 了 历 史 的捉 弄 。 西 门金 龙 因为 出 身 问题 一 直 生 活 在 历 史 的 阴 影 中 ,为 了 摆 脱 污 点 改 变 命 运 , 他 不 顾 亲 情 ,狂 热地 参 加 政 治 运 动 ;他 凭 借 着 自 己 的努 力 想 通 过 经 济 手 腕 来 改变 与 提 升 自 己 。然 而 他 的行 为 都 因缺 乏 自主 意 识 ,而 最 终 导致 了 自身 的 毁 灭 。 面 对 历 史 的荒 诞 性 ,大 家 似 乎 都 无 能 为 力 。 《 檀 香 刑 》 在 猫 腔 与 火 车 两 种 声 音 的 变 奏 中 隐 喻 了历 史进程 与乡村淳 朴人性的关系 。作为 一部 “ 多种声音 的奇怪 的混合 ”,铁路 、火车 以及其响彻 空间的轰鸣声 ,象征 了现 代 历 史 进 程 强 行 突进 的 庞 大 势 力 ,它 虽然 出 现 不 多 ,时 隐 时 现 ,但 却 一 直 没 有 消 失 过 ,它 像 一 个 影 子 让 人 时 时 感 到 它 的 强 大 与 不 可 逆 转 ; 而 猫 腔 则 借 喻 了人 生 主 体 性 的 自 由理 想和 状 态 , 它 是 自然 生 活 状 态 与 原 始 生命 秩 序 的 象 征 。在 西 方殖 民地 的 入 侵 下 ,现 代 历 史 通 过 工 业 文 明 的 成 果 以机 器 武 力 破 坏 了 乡 土 社 会 的 生活 形 态 和 生 命 秩 序 ,激 起 了 以孙 丙 为 代 表 乡 民 的 挣 扎 与 反 抗 , 然 而 ,来 自 乡土 的 生 命 形 态 对 现 代 历 史 进 程 的 抵 抗 最 终 失败 , 现 代 历 史 进 程 以无 所 忌 惮 和 永 不 回 头 的气势 ,对猫腔 艺术的演绎者进 行了精神与 肉体 的双重 折磨 与 扼 杀 。猫 腔 的 声音 在 经 历 了最 绚 丽 的挣 扎 后 消 失 ,而 现 代 的历 史 车 轮 却 一 直 在 乡 间 的 田野 中呼 啸 着 前 行 。 作 为 启 蒙 运 动 后 世 界 社 会 文 化 史 的 核 心 主 题 , 现 代 性 曾 在 个 人 主体 意 识 的 自觉 、 主 体 能 力 的 发 展 以及 现 代 民主 与 法 制 的建 设 等 方 面 做 出 了 巨大 的贡 献 。 然 而 随 着 工业 文 明 的发 展 , 现代化 导致 了人类 生活的非理性化,并构成 了恒久 困扰 人类 的 “ 现代性悖论 ”。作为文化历 史形态与想 象的载体 , 乡土叙 事成为2 0 世 纪 的 中 国现 代 性表 达 的 一 个 立 足 点 。知 识 分子试 图通过对 乡土 的文学想象来表 达对 中国社会 的现代性 思 考 。 本 文 从 现 代 历 史 进 程 与 人 的 本 质 追 求 的 冲 突 、现 代 革 命 伦 理 与 自 由人 性 的 悖 反 、 现 代 政 治 意 志 与 生 命 伦 理 的 悖 逆 三 个 方 面 试 图阐 述 莫 言 小 说 蕴 含 的 现 代 性 悖 论 的 文 化 内涵 , 并从 民族精神 的重建与 “ 种 的退 化”的尴尬揭 示作家建立新 的 、和 谐 的现 代 性 秩 序 的 尝试 与反 思 。 2 O 世 纪的 中 国历史 是一 部追 求现 代 性 的历史 。 白鲁迅 开 始 , 以启 蒙 精 神 为 代 表 的 现 代 性诉 求 始 终 贯 穿 于 文 学 的历 史 叙 事 之 中 。而 乡 土 作 为 承 载 最 繁 复 文 化 形 态 和 历 史 想 象 的 载 体 , 成 为 现 代 性 表 达 的 一 个 立 足 点 。2 0 世 纪 初 期 ,乡 土 历 史 叙 事 主 要 表 现 在 对 民 众 思 想 与 精 神 的现 代 性 启 蒙 ,知 识 分 子认为 乡土 中国落后 的根本在于群众 的愚昧与 落后 。然而 , 随 着 现 代 化 不 断 推 进 , 工 业 文 明 开 始 进 入 乡土 , 并 强 行 推 进 乡土历 史的现代 性进 程 ,自给 自足的稳定 乡土 生活秩序被 巨 大 的历 史 车 轮 所 碾 碎 , 于 是 ,知 识 分 子 开 始 意 识 到 现 代 性 所 包含 的两面性 。特 别是新时期 以来,乡土在现 代化进程 中的 复杂性 和艰难性得 到了进一步显示 。丁帆认为 : “ 在 新 时期 乡土 历 史 叙 事 中 , 明 显 地 表 现 出 一 种 困惑 两 难 的 情 结 ,这 就 是 一 方 面 对 于 旧文 化 的 眷 恋 ,表 现 出 一 种 旧 ’的 “ 情 结 ’ ; 另 一 方 面 又 对 现 代 文 明 与 文 化 进 行 追 求 ,表 现 出 一种 ‘ 喜新 ’的 ‘ 期 待 ’。 ”面 对 这 一 困 境 ,知 识 分 子 肩 负 起 社 会 的 责 任 ,站 在 传 统 与 现 代 、历 史 与 现 实 的边 界 , 将 自 己 的 个 人 体 验 与 思 考 放 大 为 整 个 社 会 和 民族 的历 史 , 通 过 对 乡土 历 史 的 重 新 阐示 , 参 与 当代 文 化 与 思 想 的对 话 。诺 贝尔 文 学 奖 获得者莫 言就 是其中 的一 员。依赖于 “ 高密 东北乡 ”独特 景 象的营造 ,莫 言乡土小说 的历 史叙 事成为他 历史表达 的支 配性媒 介 。在其 乡土作品 中,作 家依赖 自己对 人生 的深刻洞 察 ,通 过对 中国乡土民众 的个人 生活 的隐秘 的发掘 ,阐释 了 国家现代化进程 与 “ 人 ” 的现 代 性 发 展 之 间 的 悖 论 ,并 试 图 用 文 学 来 寻求 解 决 的方 法 。
莫言小说鉴赏:关于民间叙事困境的思考_以莫言小说_蛙_为例
收稿日期:2012-03-14作者简介:程 敏(1987-),女,安徽宣城人,研究生。
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关于民间叙事困境的思考———以莫言小说《蛙》为例程 敏(安徽大学文学院,合肥 230039)摘 要:在小说《蛙》中,莫言延续了《檀香刑》中的民间立场与知识分子立场的对话,借此凸显出民间叙事的优势。
小说民间叙事的特点表现为:提供另一种历史文本;展现文化的多元性。
但是在面对政治意识形态和消费主义时,民间叙事有时显得力不从心、左右为难,这正是莫言的民间叙事无法规避的困境。
关键词:民间叙事;知识分子叙事;困境中图分类号:I20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6021(2012)02-0092-03 早在《檀香刑》的后记中,莫言就说过:“《檀香刑》是我创作过程中的一次有意识的大踏步撤退,可惜我撤退得还不够到位”[1],这种“撤退”可以看作是一次向民间立场的“撤退”,由此小说中“清醒的知识分子所扮演的尴尬角色被凸显出来”[2]:置身在以极刑来维护权力欲望的时代,县令钱丁的痛苦与挣扎来自于角色在民间与庙堂之间的游移,具体在小说中就化身为爱情、亲情、友情与乌纱帽之间的矛盾。
但在莫言看来,“撤退得还不够到位”。
在其2009年的长篇小说《蛙》中,作者似乎又“撤退”了一大步。
《蛙》利用了“书信—元小说—话剧剧本”的文学样式来结构小说,以此来实现不同立场对当代历史的阐述与拼合。
它既是庙堂的“大我”历史,又是民间的“小我”历史,最终是前者被后者消解,但答案并非仅仅如此。
一、高密故事:作为历史的文本莫言在选择高密东北乡作为文学背景的同时,也选择了以血缘关系集结起来的民间社会作为书写对象。
民间社会具备一套自身的色彩鲜明的道德体系,它大胆、直露、充满野性,它是具有韧性的、是“藏污纳垢”的。
它看似强壮,却不具备抗击天灾人祸、社会变荡的伟力,一旦遇到外力,民间常常以一种最原始的方式———生命本体来抗击。
且不论结果如何,其过程就足够悲壮了,好似《红高粱家族》里展现的那片广密的红高粱地里上演的野合场景,生命如火焰般升腾,直接地化为一种视觉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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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小说的隐喻叙事研究作者:刘懿萱来源:《汉字文化(教育科研卷)》2018年第18期【提要】莫言的《檀香刑》是“21世纪中国文学的第一部重要作品的长篇小说”,在现当代中国文学史上具有重要地位。
笔者在对文本进行深入分析和研究后,发现作者在《檀香刑》中隐喻手法的使用和意象的设置方面具有重要特色。
本文专注于对莫言中的隐喻和象征进行分析。
其一,“大脚和小脚”是文章中最早出现的两个意象,分别代表了不同的两个含义,即新兴的外来思想和传统的封建思想。
其二,“火车”是贯穿全文的意象,代表的是新事物对传统空间和秩序的打破,相比于“大脚”,更强调的是冲击的过程,也就更能体现后续的反应。
其三,是众人的动物相,本文分析了文中涉及到的主要人物的动物相,及其所体现的人物特点。
其四,文中“猫腔”以现实的“茂腔”为原型设置的,既体现了乡土特色,又在文章中揭示了人民百姓的抗争。
其五,“檀香木”是本文中最具特色的意象,将两个相反的含义集于同一个意象上,这也是莫言写作的创新之处。
其六,“钱雄飞的选择”是文中典型的小意象。
最后总结分析了莫言《檀香刑》中的意象特点,即乡土特色和矛盾性。
本文从《檀香刑》文本的基础上,着重分析文本的隐喻和象征手法的使用,力图深入对莫言小说隐喻手法的研究。
【关键词】莫言; 檀香刑隐喻; 象征莫言作为中国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在其长期的写作实践过程中形成了独特的特点和风格。
莫言自小生长在高密,受当地民风民情影响较大,在后期又受到西方魔幻现实主义的影响以及马尔克斯、川端康成、卡夫卡等作家的影响。
莫言文风既显怪诞,又不失乡土风情,充分体现了中国民间素材同现代主义的结合。
莫言小说以其隐喻手法的运用最为突出,莫言在多篇小说中运用了大量的隐喻手法。
而在《檀香刑》中,莫言隐喻手法的运用更为典型,且富有特色。
《檀香刑》作为莫言的代表作之一,是莫言在后期“有意识的大撤退”中的作品。
莫言在这本书中,尽量淡化外来元素,更注重的是中国本土的文化元素。
各学者已经在《檀香刑》意象分析这一方面作了大量研究。
杜丽华在《莫言小说的隐喻叙事研究》中概括了莫言对历史强大而厚重的书写,分析了莫言小说中永恒的主题——历史和生命,以及他超越社会主流意识和超越国家和家族的历史表达。
孙婷在《<檀香刑>的叙事策略的研究》中分析了《檀香刑》巧妙的叙事结构,流动转换的视角,凝聚民族智慧的意象。
本文侧重从莫言小说《檀香刑》中的意象分析和莫言隐喻手法的使用特色两大角度。
一、《檀香刑》中的基础隐喻隐喻,即:“通过一事物来理解和体验另一事物”,隐喻以事物之间的相似性为立足点,生活中的事物处处充满了联系,具有联系性的事物大多具有相似性。
进而隐喻已经化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莱考夫和约翰逊在文中称隐喻在我们生活中无处不在,潜移默化之中,我们将隐喻的思维方式运用到日常活动之中。
而隐喻也在通过其特殊的思维特点影响我们原来自发形成的思维方式。
而隐喻作为一种思维方式,受作者自身的成长环境、受教育程度,自身思想特点等因素的影响。
莫言自小在山东高密长大,当地受齐文化影响交大,民风较为淳朴泼辣,没有特别地重视封建礼教。
这从《檀香刑》中孙眉娘的言行举止中有所体现。
她在外风流,与钱丁的苟且之事等均体现当地人的豪放不羁。
而当地的民俗,如打秋千,唱猫腔等也对莫言的创作产生了影响,并且作为一种特定的隐喻的喻体运用到写作过程中。
莫言受母亲质朴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的教育影响较大,这也为他以后站在民间的立场和角度进行创作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之后莫言受到了以马尔克斯为代表的魔幻现实主义以及川端康成、福克纳等作家的影响,这也使得莫言隐喻的使用更具现代气息。
马尔克斯对当地神话和民间故事的大量讲述,以及川端康成对意象的灵活使用都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了莫言的隐喻思维。
在《檀香刑》中便使用了大量的隐喻,可将这些隐喻分为基础隐喻和特色隐喻。
基础隐喻是文本中贯穿全文的隐喻,各自构成全面的隐喻体系,是文本中隐喻的基础。
其一,猫腔是《檀香刑》中反复出现,并贯穿全文的意象。
猫腔象征了当地人们对忠义的维护和积极的反抗精神。
猫腔的原型是茂腔,是一种广泛流传于山东半岛的发源于民间的质朴的戏曲品种,深受人们熟知和喜爱。
猫腔不仅是作为一种意象反复出现,作者更是直接通过猫腔里的曲文来表达人物的情感。
“孙丙一声长叹,唱到‘割地输金作儿臣,忍弃这中原众黎民,十年功业一朝尽,求和辱,覆巢恨,只怕这半壁江山也被鲸吞。
休欺我沉沉冤狱无时尽,天下還有我岳家军,乡亲们,你们散了吧’”小说中将有关岳飞的一段猫腔戏文通过孙丙的嘴说出来,既写出了自己大业未成却要放弃的无奈和不甘,更加衬托出了孙丙爱护乡亲百姓,宁肯自己受极刑也要保乡亲们平安的伟大精神。
猫腔作为人民生活的产物,在小说中的特殊时代环境之下,更是有着不一样的民族精神的内涵。
作者将孙丙既塑造成了一位技艺高超的猫腔传承人,又赋予了他当地义和团领袖的形象。
通过孙丙这一人物形象,将猫腔和人们的反抗精神联系在了一起;小叫花子们也得到孙丙的传授,也会猫腔,后来为孙冰劫狱,宁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使猫腔承载了更多维护忠义的坚定精神。
“你不听猫腔,就不了解俺高密东北乡;你不知道猫腔的历史,就不可能理解俺们高密东北乡人民的心灵”。
在文章结尾,一个猫腔戏班子执意在孙丙的行刑太台前表演猫腔,煽动了围观人民高涨的悲慨和抗争之情。
虽最后惨遭德兵杀害,却使坚强的反抗斗志广泛传播。
其二,莫言在文中反复提及“火车”,“火车”则隐喻了外来势力的入侵和外来事物对旧体系的冲突。
首先,在《胶奥租界条约》签订后,火车在清政府的支持下修到高密的,是德国殖民势力进入高密地方治理的代表,在深处隐喻了外来的殖民势力和帝国主义势力进入中国。
其次,火车作为清政府出卖国家尊严和权力的代表,对当时民间的思维和习惯产生了较大影响,也因此具有更深层的世俗含义。
“火车”是推动高密东北乡的人们起来反抗的最直接因素。
张二爷,孙丙等平民百姓,以其固有的愚昧思想去解读新兴的现代化设施,本身就对火车具有强烈的抵抗和不信任的情绪。
而建设铁路侵占了他们的土地,在十分重视土地的传统小农思想中,这是难以理解、不能接受的,土地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是皇帝和国家最直接最具代表性的象征,侵占土地不只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更是对天朝上国莫大的侮辱。
再加上自己的媳妇又被德国人侮辱,个人的尊严受到极大的蔑视,这直接导致了孙丙揭竿而起。
“火车”作为一个复杂的世俗事物,不仅仅是德国殖民势力的代表,更是近现代文明和外来文明与中国封建思想和小农思想撞击的体现。
“火车”自身更是19世纪和20世纪交接,中国社会激荡状况的鲜明反映。
“火车”更是一种意象和线索贯穿全文,使得文章中外来文化和中国传统的旧思想文化体系的冲突更加强烈。
其三,“檀香”在小说中反复出现,却是代表了完全相反含义,它既是是佛教的代表,是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广大胸襟的体现;却也是酷刑和暴虐的反人性的代表。
在赵甲将要返乡,受皇帝召見时,慈禧老佛爷给了他一串檀香木佛珠,并说让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虽慈禧并非有意让他修习佛法,但此处的檀香佛珠确是佛教的代表。
作者有意将代表慈悲、关怀天下众生的佛教同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联系在了一起,造成了极大地矛盾和冲突,带来了强烈的反讽效果。
在小说高潮,孙丙受的檀香刑中,檀香木成了刑具,浸透了孙丙的血液,给他带来了极大地痛苦,檀香在此处更多的是代表了痛苦和反人性。
两种意象共同集于檀香木一身,使得檀香木的象征义有了两个相反的方面,产生了冲突和矛盾,突出主题。
二、《檀香刑》中的特色隐喻在基础隐喻的基础上,莫言为丰富文章隐喻体系,增强文章的表达色彩,在文中设置了大量的特色隐喻。
特色隐喻并没有贯穿全文,而是加入到文章的关节之处,对于情节的推动和思想的表达具有重要作用。
其一,文章中的前半部分多次提及孙眉娘的大脚和知县夫人的小脚,大脚和小脚作为小说中的两个意象,隐喻了时代变革中的新旧冲突。
孙眉娘的大脚,是民间移风易俗的代表。
虽然孙眉娘的大脚并非有意为之,但她凭借一双大脚可以肆意地打秋千,上树翻墙探望知府,这双大脚也获得了知府的喜爱;知府夫人拥有令众人羡慕的小脚,甚至可以使人忽略她面目的不佳,足以看出小脚在当时的地位。
大脚所代表的孙眉娘的泼辣、敢爱敢恨,正是时代新风气的代表;知府夫人的三寸金莲,是她保守认真性格的表现,也是旧的文化及风俗的体现。
莫言在文中设置了大脚和小脚的矛盾冲突,不同的人对大脚和小脚的不同态度,隐喻了当时时代变革中的新旧文化的冲突。
其二,莫言以虎须为媒介将主人公动物相写出来,更加暗示了主人公的性格,进而反映了人性的复杂性以及人们之间的差异性。
在写这一段过程中,莫言深受魔幻现实主义的影响,但在《檀香刑》中,作者尽力削减魔幻现实主义中的的外来因素而更多地融入中国本土的民间文化,特别是民间神话和故事,使得在《檀香刑》中,外国的因素被大量削减。
莫言称“《檀香刑》是我试图彻底摆脱西方文学影响的一次努力”,这无不显示出莫言自身写作中坚定的民间立场和态度。
而这一特点在莫言的《檀香刑》中体现地尤为明显。
以虎须为例,莫言以赵小甲的视角描写了他通过一根虎须看透了众人的动物相,而虎须这一传说的应用则是深受莫言小时候在高密长大时所听闻的民间传说影响。
通过动物更能直观地体现不同角色的人物性格,反映了角色所代表的一类人的性格特征。
孙眉娘是一条白蛇,白蛇妖娆、机敏而狡诈,却也是重情重义。
这里的白蛇不只是有蛇的这一物种特性,更是有民间传说白蛇传中白素贞的性格特征。
她开始时被人们视为浪荡女子,背弃丈夫,和知府背地里偷情,又擅长搔首弄姿,以自己的姿色自得。
但在遇见知府之后,害了相思病,自认为是能真正了解知府内心的人,且不论在何时,都钟情于他而无二心。
在自己的父亲被抓进死牢,面临檀香刑时,一心一意解救父亲;她又有着过人的胆识和非凡的气魄,敢于翻墙探望知府,又敢同叫花子一起劫狱。
孙眉娘的性格特点和白蛇的特点有着极大地相似性,也就构成了隐喻的前提条件。
赵甲是一头黑豹。
“豹”本身作为一种夜间出没的动物,自带一种阴森之气,这与赵甲四十年刽子手经历所造就的赵甲阴森寒冷之气相吻合“听到了俺的咋呼,他缓慢地直起腰,回转身,冷冷地扫了俺一眼。
俺的个亲娘,这双眍(目娄)进去的贼眼,比俺家小甲的杀猪刀子还要凉快”;它又有着飞快的奔跑速度和高超的捕食技巧,具有较高的技术水平和能力。
而赵甲是被皇太后亲自赞颂的刽子手中的状元,也参与了许多酷刑的举行。
而且赵甲本身对于刽子手这一行业有着深刻的理解和近乎执着的信仰。
“黑”则作为一种冷酷的颜色,深化了赵甲作为刽子手的形象。
钱丁是白虎,与赵甲黑豹相对应。
“虎”本身作为百兽之王,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威。
而黑豹的加入以及圆鳖的施压,却也让我们看到了虎卑躬屈膝的一面。
钱丁作为知府,有着自己的为官之道,也有着自己的思想观念和处事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