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陈染的女性化写作
自由的天地还是精神的牢笼——陈染小说中的“黑暗”意象解读

自由的天地还是精神的牢笼——陈染小说中的“黑暗”意象解读李岩【摘要】陈染由个人化而女性化的写作和"黑暗"意象密不可分。
"黑暗"作为心理空间的营造体现了陈染的心理态度与人生状态。
黑色是拒绝与叛逆,是个性与自由的避难所,是真实性的呈现与意义栖息之地。
"黑暗"为小说中的她们提供了精神空间和自由的同时,也成为新的内在奴役性力量,成为陈染小说主人公以及所有女性都需面对和超越的困境。
%Chen Ran's personal and feminine writing and "dark" image are inseparable.The "darkness" as a psychological space embodies Chen Ran's mental attitude and life state.Black is rejection and treason,the sanctuary of personality and freedom,and the habitat of the appearance of authenticity and significance."Darkness"provides spiritual space and freedom,and also becomes new intrinsic enslaving force,as well as the predicament that the heroines in Chen Ran's novels and all women need to face and transcend.【期刊名称】《山东女子学院学报》【年(卷),期】2012(000)001【总页数】4页(P68-71)【关键词】陈染;小说;“黑暗”意象【作者】李岩【作者单位】滨州学院,山东滨州256603【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06.7作为“个人化”写作的代表性作家,陈染把自我当做最大的写作资源进行开掘,她的个人化和女性书写,孤独及自恋,忧郁而与世隔绝的精神探索成为一种挥之不去的氛围和梦魇,弥漫在几乎其所有的作品中。
试论伍尔夫与陈染的女性意识

个体意识 的觉 醒将促 成对 “ 社会, 个体 ” 元对立模 式的解构 , 二 女性
建立 女性 自己的写作话语 , 寻求女
性栖 息之 地 。
自我 独立意识将 开始反 抗男权 社
会的群体压制。 ( ) 杀死 房 间 的天 使 ” 一 “ —— 女 性 个 体 意 识 的 觉醒 在 相 当 长一 段 历 史 时 期 内 , 女 性一直 是作为 “ 者 ” 客体身份 他 的
泯灭 了她们思维 空间 ,她们将 征
服 男 性 作 为 自 己 成 功 的 唯 一 途
径 ,这个 天使 向写作 第一篇评 论 “ 的年 轻姑娘耳语 ,说若 要成 功就 必须博取男人的好感。” 女性个体 被社 会束缚在狭 小房 间里 ,极 度
缺 乏 独 立 个体 意识 。伍 尔 夫 认 为 ,
本 文 以 伍 尔 夫 和 陈 染 的 创 作 为 例 ,分 析 处 于 不 同 时 空 背 景 的 两 位 女 性 ,在 感 受 到 “ 勒 斯 中 菲 心”社会 文化语境对 女性 性别压 迫 和 叙 事 遮 蔽 压 制 后 , 以 先 驱 者
只有 “ 死房 间 的天 使 ” 根 除 传 杀 , 统社会 观念对女 性的束 缚 ,女 性
中 心 社 会 的 话 语 权 威 和 主 流 遮 蔽 , 显 独 具 魅力 的 女性 意 识 。 彰
一 .
会 观念 中“ 二性 ” 场 , 第 立 首先 必
须 承认女性是作 为一个 独立个 体
存在 。波伏娃认为 , 女性处境改善 的先 决条件 ,是 女性作 为人 的主 体意识觉醒 。“ 每一个独立有 自我
。
面对维 多利亚时代 女性 生存
现 状 , 尔 夫 大 胆 地 提 出 “ 死 房 伍 杀 间 的天 使 ” 张 。生 活 于 维 多 利 亚 主 时代 的 家 庭 主 妇 ,狭 窄 生 活 空 间
论陈染小说中“无处可逃”的女性悲剧

论陈染小说中“无处可逃”的女性悲剧作者:刘亚男来源:《青年文学家》2018年第36期摘; 要:陈染笔下的女性大都具有鲜明的性别独立意识,她们质疑父权体系,缔结同性联盟,想要拥有一个独立自主的生存空间。
然而这个拒绝男性入内的封闭女儿国,作为一种乌托邦式的存在,根本无法永久地立足于男权社会,逃避式反抗的最终结果就是无处可逃。
这是当代女性的悲剧,也是男权社会的悲哀。
关键词:男性理想;同性结盟;女性悲剧;陈染作者简介:刘亚男(1994-),河南商丘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现当代作家作品研究。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8)-36-0-02“私人化写作”在90年代中后期的文坛上刮起了一阵不小的舆论风波,陈染作为其代表作家之一,以她对女性私密心理的大胆而又细腻的描写成为文坛上的一个个案。
她笔下的女性看似独立决绝,并且具有鲜明的自我意识,然而当她们被笼罩于男性特權之下,自我将被吞噬之时,这些女性并没有表现出女权主义者毅然决然的反抗,而是选择了转身关起门来构造自己的女性王国。
这种转向既是对自身及同性的信仰,也是对男性的恐惧与失望。
中国女性自五四开始觉醒之际至今已有百年,而在陈染的小说中,这用尽百年时间做出的转身抉择并没有给予女性想象中的胜利,反而导致了联盟失败以后女性角色又一次的无路可走。
一、男性理想破灭后的逃亡在陈染的作品中,父亲这一角色在女主人公的成长过程中几乎都处于失职或缺席状态。
女孩儿从小就目睹了父亲对母亲的粗鲁,父母离异之后,她们基本上也都是与母亲生活在一起。
长期的分离导致了父女关系的生疏,以至于小说《凡墙都是门》中“我”要了解父亲竟然要通过他的专著才能实现。
但也正是这种缺席才导致了女性在日后的生活中对年长男性的迷恋与追寻,他们比女主人公有阅历和学识,充当着其人生某些方面的引导者。
比如《嘴唇里的阳光》中黛二最初是作为孔森医生的病人出现,以及《与往事干杯》中邻居医生则充当了肖濛的性启蒙者。
寻找自我的呼喊——论新时期以来陈染等女性作家的身体写作

常熟理工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2012年9月Sep .,2012收稿日期:2012-08-25基金项目:湖南人文科技学院校级青年基金项目“新时期身体写作研究”(2010QN22)作者简介:胡艳(1980—),女,湖南双峰人,湖南人文科技学院中文系讲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寻找自我的呼喊——论新时期以来陈染等女性作家的身体写作胡艳(湖南人文科技学院中文系,湖南娄底417000)摘要:长期以来,女性的身体隐失在男性话语中,失去了自身独立存在的价值。
新时期以来,陈染、林白等女作家的创作打破了文学书写的身体禁忌,将笔触深入到女性独特的身体体验,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女性自身的解放,对于女性寻回失落在男性话语中的自我有着积极的意义。
但是,由于男女二元对立的创作思维方式,以及对西方“身体写作”理论的误读与消费文化的侵蚀,女作家们的身体书写存在着明显的缺陷。
关键词:女性;男权;误读;消费文化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2794(2012)07-0084-04卡西尔在《人论》中指出:“人被宣称应当是不断探究他自身的存在物——一个在他生存的每时每刻都必须查问和审视他的生存状况的存在物”[1]。
认识自我的激情始终攫住人,使他试图深入了解自我,将人类生活的世界置于永恒的光芒下。
身体是人类的立身之本、存在之基、力量之源,人们对文学始终不渝的热爱凝铸着人类试图了解身体奥秘的渴望。
然而,在漫长的中国历史中,女性的身体或被贬低,或被扭曲,始终处于被书写中。
直到五四时期,伴随着思想解放运动的进行,女性长期被忽略的身体终于登上了历史舞台。
一、女性身体的觉醒由于中国几千年来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中国的女性主义思潮发展得尤为被动而缓慢。
五四时期,西方男女平等的人权观传入中国,深刻地影响了当时的知识女性,她们逐渐意识到:中国的历史是一部女性被压迫的历史,女性失去了话语权,丧失了包括对自己身体掌控的一切权利,沦为男性的玩物。
女性文学作家之陈染

女性文学作家之陈染作者:吴培程丹荔纪丹阳来源:《读写算·教研版》2013年第15期摘要:陈染,一个始终作为女人写女人的故事与情感的女性作家,“身体写作”、“私语化写作”、“私人写作”是她的标签,也是她作为一个女性作家而做的一切,而这样一个活在自己秘密花园里回忆的女子到底又有怎样的喁喁低述呢。
关键词:女性作家;私语化写作;回忆中图分类号:G642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002-7661(2013)15-004-01听到陈染的名字,不禁想起一句话,陈染陈染,墨染沉香。
会好奇这是怎样一个穿着婉转水袖,吟着点点忧愁的江南女子,透着诗情,浸着画意。
当读罢她的《嘴唇里的阳光》,《梦回》,《私人生活》,这些带着强烈自我感情,女性意识的作品,我才觉得,她,只是一个生活在自己秘密花园里的倔强女子罢了。
想要以私语去寻求与男性平等的对话。
在很多很多年里,中国的文学都不免打下男权中心的烙印,在他们笔下的女人不是才子佳人式的封建童话,便是一生贞洁心化成石只为守候一个男人。
而女人只是在男权意识下锻造出来的符号罢了。
男性主宰着一切,女性是完全被排除于主流之外的,她们是无形中被固化的“边缘者”、“漂泊者”等等。
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说男性作家所创造的女性形象无非三种,一是《林海雪原》中白茹一般天使般的女人,那是男人心中理想的女人。
第二是妖魔化的女人,那些红颜祸水,那些奸妇淫女,那倾国的美人妲己不就是妖魔吗?他们认为国倾,天下倾是女人的过错,推得一干二净。
三是疯女人的形象,而这些女人之所以被称之为“疯”,我想,在她的身上,一定有某些男性社会不能接受的东西。
男性作家构建文本中的那些女性形象时,往往是一种想象的,既带有社会的烙印,又带有作者自身所认为的女性的特质。
前面讲到在男权的挤压下,女性是处于边缘化的,而女性作家更是边缘化写作的。
女性作家少见于宏大视角来叙述一个故事,而多见于以小角度来写她们所认为的故事。
都说女人似水,似水般柔弱,而陈染这样的女性作家,谁说不是在时间的水里,孕育,生长,寻找属于女人该有的那一片天空呢?我不知道,她们的回忆是不是那些故事所还原的女人独有的视角呢?也许山还是那座山,海还是那片海,而在陈染看来,那山,那海,只是现实世界里的一个她不愿投以目光的虚影罢了。
浅析陈染小说中的“知识女性”形象及其意义

【 关键 词】 “ 知识女性” 自 ; 我想 象; 陈染
陈染 是当代 女性 作 家中不 能绕过 去 的研 究对 象 , 已 出皈主 要 她 小 说专集 有 :纸 片儿 》 《 《 、 嘴唇 里 的阳 光》 《 处 告 别 》 《 往事 干 、无 、与 杯》《 、 独语人 》 , 等 及长篇 小说 《 私人 生 活》 散文 集 《 片残 简 》 谈 、 断 、 话录《 不可言说》 等。陈染的创作中渗透着自觉的女性意识 , 她在 小 说世界 里描 摹女 性成长 蜕 变过 程 及其 复 杂 的生 理 、 理 、 情变 心 感 化 特征 和特殊 体验 , 视角 囊 括 孩童 、 儿 、 叙事 女 青年 、 知识 女 性视 角 和 女性躯 体视 角 。其 中 , 知识女 性视 角尤 为值得 关注 。它作 为当 代 女 性的代 表类 型 , 凸显着 鲜明 的 女性 意 识 , 时又 是与 陈染 自身 身 同 份 重叠 的最多 的一个 类 型 , 予 了她最 多 的倾 注 和 观照 。 因此 , 寄 对 这 一形 象的解 读能 更好 地把握 陈染 的写作 状态 和女 性主义 态度 。
部 分突 出于整个 句 子 , 汉 的。 因此 , 们可 认 为 , 语 在句 式 变 化上 更多 采 用 的是 我 汉 替换 不影 响语流 即定 方向 的方法 , 在语 流中突 显焦点 。英语 采 用 改 变 结构 , 成动 态句 式的方 法来突 显焦 点 。然 而 , 管哪一 种 方法 , 形 不 都 是为 了达到 突显焦 点 的为 目的的句 式变 化。
一
这 种孤独 的生 存状 态。尤 其是 现代都 市声色 迷 离的环境 下 , 的 内心 执 守愈 发显得 重要 。离群 索 居的 女 性是 陈 染小 说 中 最常 出现 的形 象 , 们的共 同特 点是 有一 间她 自 己 的屋 子 , 一个 幽 闭的 空 间 。 她 即 在 这个 孤岛 里孤芳 自赏 着 自身 的躯 体 , 躯体 的放松 和自 由里 实现 在 对 日常 生活 的超越 。女性 躯体 就是 自身与 社会 张力的 着力点 所 在 。 这 时候 “ 知识女 性 ” 自我 想 象 就 是对 自 我 肯定 的 一 项 重要 方 式 。 的 在 自我 想像 当中 , 她们 可以穿 越 日 空 , 寸 回顾 自 己的 成长 历 程和 女 性 体 验 , 其化 为身 体感 觉的确 证并加 以选 择拼 贴重组 以至 升华 。她 将 们 在狭 小的私 人空 间里 却有着 最敏锐 的感 触 , 雨微 尘都是 完整 的 细 宇宙 , 从女性 的身 体出发 感知 世界 感知 自身获 得在现 实生 活中完 全 “ 知识 女性 ” 像 群 不 同的确证 。陈晓 明 曾评 价 陈 染陈 染笔 下 那些 自恋 式女 性 自我 确 对于拥有 较 高学位 , 以靠自 己 能力 过 上安 逸 生活 的 当代 “ 可 知 证 的必要 方式是 “ 超凡 脱俗 ”这 也就 是 “ , 知识 女性 ” 的身份 标签 。 三 、 知 识女性 ” “ 陈染 识 女 性 ” 她们 似 乎 可 以 主 宰 自 己 的 生 活 , 凡 墙 就 是 门 》 面 的 , 《 里 “ 和雨 若就 是这样 。与 “ 的母 亲相 比 , 我 我 由于经 济 上 的独 立 , 在 陈染是 公认 的 “ 人 化 写 作 ” 个 色彩 最 浓 郁 的作 家 之 一 , 的作 她 精神 上就 自由的 多。 “ 的母 亲也 是 一 个 充 满 智 慧 的女 性 , 因 品往 往以第 一人称 描绘 女性 主人公 , 往往 或多 或少有 着作 者本 我 但 并且 我 就 为没 房子不 愿再 婚 , 孤独 终老 , 自己苛 求到如 此程 度 , 以母 人 的影子 。 “ 的小 说 最具有 真实 性 的东 西 , 是我 在 每一 篇 小说 宁愿 对 所 亲是 始终被 置于 男性 的中 心 地 位之 下 。作 为女 儿 , 我 ” 以随 意 中都渗 透着 我在 某一 阶 段的 人 生 态 度 、 理 状 态 。 “ “ 可 心 知识 女 性 地从 家里 往外扔 东西 , 并且喜 欢在 腿上轮 番披 挂一 条条彩 旗般 的 真 是最 接近 陈染本人 的角 色 定位 , 她的 作品当 中可 以清楚 地看 到她 从 知识女 性 ” 的特质 。可 以说 , 陈染 就 是她 笔下 “ 识女 知 丝半长短裤 ,使我看上去像一个外交事务繁忙的城市 , “ 旗杆上不 身上 具有 的 “ 断变 换异域 城邦 的旗 帜 ” 好 朋友 雨 若则 来 回穿 梭 于大 城 市从 事 性 ” 。 的典 型代 表 。 着时髦 的广 告美 术业务 , 很 多 自 由支 配 的时 间 , 以去 各种 地 拥有 可 就陈 染个人 的人 生经 历而言 , 的离婚 使得她 幼小 的心 灵里 父母 方体 验新 奇的 生活 … …生 活似 乎朝着设 定的 目标 前进 。 充 满着 自卑 , 参加 高考却 以三 分之差 待业 两年左 右 ……种种 磨难 她 在知 识和 物质 上 , 新一 代 的 知识 女性 堪称 与 男性 并 驾齐 驱 , 于 造 就了她 耽于 思考 、 冷僻孤 傲 的性 格 , 找到 写 作作 为 自 己的 生存 她 是她 们开 始谋 求与男 性 同 等的 社 会地 位 。在 《 开 》 , 我 ” 殒 方 式 ,我早 已习惯 独 立 承 担 自 己 , 担 我 的小 说 人 物 的 那种 思维 破 中 “ 与 “ 承 楠 商量要 建立~ 个无 性 别 歧视 的 女 人组 织 , 这 个 “ 人 协会 ” 把 女 叫 如 同绷紧 的钢 弦一样 尖锐 和绷紧 的状 态 , 容易 就崩 断。这 没什 并不 “ 破开 , 以 “ 而不 第二性 ” 为 协会 的 名称 , 作 因为 无 疑是 对 男人 么 目的可 言 , 潜意 识还 在寻 找 着什 么 , 这 也许 以陌 生者 的样 子站 立在 眺望 做一 个 谁 也不 认识 为第 一性 的既成 准 则 的认 同和 支 持 ” 。从 这 种意 识 中 可 以 看 出 女 人 群之外 , 人的 内心 。我 不打 算 到 达哪 儿 , 性意 识的 自觉和 对男 女两性 社会 架构 事实的 清醒认 识 , 女两 种性 我 的陌生 人独 自漫游 就是 我的 目的 。 并且 她 并不 指 望会 有 很多 男 别不 是彼 此对立 的 , 不是谁 占有 谁 、 反抗 谁 , 是平等 处于 社 会 读 者去读 和去 真正 了解她 的小说 ,我 其 实一 直 都无 能 为 力地 处 于 也 谁 而 “ 中 , 待 问题应该 超越 性别 观 念 , 对 这其 中 也包 括 对 爱 情的 选择 。这 少数 人的行 列 , 处境 在早 年 曾使 我 感 到深 深 的孤 独 , 为我 做 为 这 因 种对 性别 意识 超越 的观 念 也表 现 在 《 性 别 意识 与 我 的创 作 》 , 超 中 个 个体 的力 量还没 有 ‘ 大 ’ 足 以支 撑 自己 , 还需 要 别 人 的 强 到 我 在这 篇论文 当 中 , 写道 : 陈染 我的 想 法 是 : 真正 的爱 超 越于 性 另之 附合 。 。 自命 清高 , 意为金 钱 而作 不 喜欢 的 编辑 工 作 , ’ ’ 她 不愿 去制 上”“ 、 人类有 权 利 按 自 身 的 心 理 倾 向 和 构 造 来选 择 自 己 的 爱 情 。 造 糟糕 透顶 的纸山 , 不喜欢 做 教 师工 作 就辞 职 不 干 , 其魄 力和 个 性 这 才是 真正的 人道 主义 l 才是 真 正 符合 人 性 的东 西 !异 性 爱 霸 带 有浓重 的 “ 识女性 ” 质 。写 作 并 不 能 排解 内心 的 孤 独 , 仍 这 知 特 她 权 地位终 将崩 溃 , 废 墟 上将 升 起 超 性别 意 识 。 性别 等 同 无 疑 是 在 孤独 里行走 。 从 ” 对 男权社 会的 最大挑 战 , 也 给女 性 同 性恋 找 到 了理 论 上的 支 持 , 这 就 陈染 的写 作 而言 , 在写 作 中倾 注 了几 乎全 部精 力 , 她 转化 为 在 陈染 以前的 作品 中一再 出现 的意 象 “ 女人 像 剃下 的 头发 , 落地 纷 文 字搭建 自 己的~ 片天空 ,我在 写 作 的时 候 , 才真 正感 觉 良好 。 “ 我 乱 ” 也由 此得到 了部 分的 超越 。 , 好 像是 独自 ‘ ’ 玩 着一种 极为 高级 的智力 ‘ 戏 ’我愿意 为这 个 ‘ 游 , 游 二 、 知识 女性” 自我想 象 “ 的 戏 ’ 弃其 它的 游戏 , 放 我独乐 其 中。 。对于 作 品里 呈现 出 明确 的 个 ” 传统 社会 结构有 着它 的稳 固性 ,知识 女性 ” “ 的力 量 虽在 兴 起 , 人 化倾 向、 专注 于个 人的 精神体 验 的特点 , 陈染解 释说 , 人都 是 每个 但仍 算不 上主 流 , 她 们 试 图摆 脱作 为 女 儿 、 子 、 亲 的 身 份 标 独 特的个体 , 是由 整个人 类 的 特点 决 定 的 , 以他 又 是 人类 全 部 在 妻 母 他 所 志, 寻求独 特 生活方 式和人 生态 度的 时候 , 显得 十分 单薄 。于是 , 特 征的代 表 。在人性 的层 面上 , 还 恰恰是 公共 的人才 是被 压抑 了个 性 在 她们 自身和 社会 中存在 着一种 张力 , 这种 张力 最明 显的体 现就 是 特征的 人 , 是残缺 的 、 完整 的 , 限性 的。这一 论述 成为 她 高蹈 才 不 局 她 们在 自我封 闭的 环境 里进行 着的 想像 。 不 顾 , 娓将 个性 化体验 道来 的理论 基础 。 娓 《 凡墙 都是 门》 《 、另一 只耳 的敲 击声 》 的 “ ” 深 刻 地体 会 中 我 都 综 上所 述 , 陈染 把小 说 的女 主人 公 从男 权话 语 中剥 离 出来 , 擦 到 物质 丰富绝 顶上 的 不胜 寒 意。 我 ” “ 识 女 性 ” 自身 、 情 亮她们 的社 会 历 史 价 值 , 达 出了 自己 的 真 诚 感 受 , 以 其 中 的 是 知 对 爱 传 又 等一 系列 问题 独立 思考感 受的 主体 , 正因如 此才 更加深 切地 体会 到 ( 下转 第 9 页 ) 3
自由的天地还是精神的牢笼——陈染小说中的“黑暗”意象解读

自 由的天 地 还是 精 神 的牢 笼
陈染 小说 中的“ 暗” 黑 意象解 读
李 岩
( 滨州学院 , 山东 滨州 26 0 ) 5 63
[ 要] 陈染 由个人化而女性化 的写作和“ 摘 黑暗” 意象密不可分 。“ 黑暗” 为心理 空间的营造体 现 了陈染 作
的心理 态度 与人 生状 态。黑色是拒绝与叛逆 , 是个性与 自由的避难所 , 是真 实性的呈现与意义栖息之地。“ 黑暗 ”
Fr e Sp r to he Ca e e ii r t g Th “ r e Da k” I a e I e p e a i n i Che Ra s No es m g nt r r t to n n n’ v l
L n IYa
( i h uU i ri ,Bnhu2 6 0 ,C ia Bn o nv sy izo 5 6 3 hn ) z e t
cooi l p c mbde h nR n S na a i d n f s t.Baki rj t na dt ao ,h n ta h l c a ee ois e a ’ t tt eadle t e l e i esn tes c r gas C me l tu i a c seco n r a uy
书写, 孤独及 自恋 , 忧郁而与世隔绝的精神探索成为
一
种挥之不去的氛 围和梦魇 , 弥漫在几乎其所有 的
收稿 日期 :0 1—1 21 2—1 3
作者简介 : 李岩 , , 女 滨州学院中文系讲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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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 不断 的解 剖对 象 , 示着 女 性 内心 的 自我 挣 扎 展 与执拗 的精 神探 索 以及 迷 恋沉溺 又怀 疑摇 摆 的人 生 姿态 , 呈现 出一种 独 特 又 具有 普 适 性 的 女性 体 验 与 生 存 景观 。而 “ 暗 ” 这 种展 示 和 呈 现 过 程 中尤 黑 是 其 值得 注 意 的意 象 。陈染 由 “ 暗 ” 心 理 体验 出 黑 的 发 , 造 了一 个 远 离 生 活 的“ 暗 ” 间 和堡 垒 , 营 黑 空 这 种 “ 暗” 黑 为女 性 自由与 意 味 着她 们 必 然 面 临 着 也
第三讲 超性别的性别:陈染

★中国当代作家研究第三讲超性别的性别:陈染一、陈染概况1、生平情况1962年4月生于北京。
1982年7月年,考入北京师范大学分校中文系,开始在《诗刊》《人民文学》等发表诗歌。
1985年转向小说创作。
1989年2月,由作家出版社著名的新星丛书出版第一本小说集《纸片儿》。
1992年,创作《嘴唇里的阳光》、《无处告别》等大量中短篇小说。
1994年1月赴英国伦敦大学、牛津大学及爱丁堡大学讲学。
1995年,完成长篇小说《私人生活》,并引发中国文学界关于“私人写作”或“个人化写作”的强烈争议。
香港、台湾相继出版此书,反响热烈。
1996年,《陈染文集》4卷本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
1997年11月,赴德国访问,交流文学。
1999年,完成《声声断断》、《不可言说》两部书稿并出版。
2001年3月,《陈染文丛系列》6卷本出版:《纸片儿》《与往事干杯》《嘴唇里的阳光》《另一只耳朵的敲击声》《私人生活》《我们能否与生活和解》,由作家出版社出版。
2001年3月,与母亲一起出访美国。
2003年非典时期,销毁所有私人信件、日记、一些照片以及残稿,成为一个没有“历史”的人。
同时开始探索小说创作的新风格,发表《梦回》、《离异的人》等小说。
2、创作分期第一阶段(1986-1994),此间发表的作品主要有《人与星空》、《孤独旅程》、《世纪病》、《定向力障碍》、《消失于野谷》、《纸片儿》、《与往事干杯》等,在这些小说中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每一篇文本中都有一个与女主人公相依相恋的男性,他们都是作者对理想之爱的一种正反两方面的表达。
“我”与笔挺,“我”与流浪人,“我”与山子,“我”与老奈,其中“我”与老奈、H是反面的表达。
“我”跟老奈、H之所以貌和神离,很大原因就是因为“我”与他们世俗的生活方式不能相容。
事实上,这些都是成长记忆的个人经验化。
第二阶段(1995-1999),此间的代表作品有《破开》、《无处告别》、《时间不逝,圆圈不圆》。
这一时期的作品主要表现知识女性的内心生活和略带病态的心理情感,表现彷徨不定的青年人的苦闷、孤独、叛逆、寻根与自救,从而,被视为“纯文学”、“先锋小说”严肃文学女作家中的最新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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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女性写作是20世纪九十年代我国在出现了一批借鉴、模仿已成熟的西方女性写作理论,表现新时期女性的生存状态,关注女性在家庭及社会生活中的地位及其在意识形态领域内的冲突及斗争的女性文学作品之后,对这一创作群体的统称。
广义来看,女性写作可宏观地分为两大类别:一类是指男性作家以女性视角观察生活,以女性为描写对象的创作行为;另一类则较为普遍地表现为女性作家以女性为原型的创作,她们在作品中倾向于表现女性解放以及抗争意识,要求挣脱性别的牢笼,独立而有尊严地选择自己的生活。
这些作品中不可避免有弱化、扭曲男性形象,对潜意识行为的深层挖掘,以及对整个女性群体命运的思索。
作为我国80、90年代女性写作群体中的一个典型作家,陈染以其明显的自述性特征展开创作,她始终在孤独的寻找那扇与生活和解的门,打开来就是一片没有男权压制、没有性别禁忌的新天地。
擅长心理分析的陈染,以笔下一个个忧郁而美丽的女性形象来开展心理个案的分析,为我们阐述女性生存个体同现实社会的冲突,以及始终存在的人类心灵沟通障碍。
个体始终是孤独的,而冲突也一直存在,站立于物质世界和精神王国的边界,现代女性始终处于反抗与被同化这两种行为选择之中。
她的创作既是女性写作的个案,具有强烈的个人风格,同时又是对女性写作的扩展与深化,跳开了惯用的身体写作及自审模式,将视角移向了主角个体与生活大舞台的融合与拒斥。
本文试从女性写作角度对陈染创作中始终表现的一对矛盾加以揭示,即个体对现实的反抗与接纳这两种截然相背离的主体选择性行为。
一个体对现实的反抗这种个体试图对社会的反抗行为在当代女性写作中比比皆是,作家们通过一个个不甘被同化,被命运摆布的女性形象,来揭示新时期成长中的女性对自身生活的反思,对跳出自身狭隘生存现状的渴望以及对性别围城的抗拒、对传统道德的批判。
这些女性作家以大胆的笔触揭露现实,描绘真实的女性眼中的世界。
而陈染作品的反抗意识不外乎从对角色的躯体空间以及精神生活这双重私人领地与现实世界的矛盾这两方面来展开。
总体说来,陈染作品中的反抗意识主要体现在以下两点:(一)性格与社会间的矛盾。
即由于个体已成型的个性导致与外界的矛盾无法和解以致产生反抗。
倪拗拗、纸片儿、伊堕人、黛二,这些陈染笔下的主人公们多是一群孤独而苍白的女性,这是一群具有显著的个性化特征的女人。
她们有着纤细、瘦削的身体和忧郁的眼神,天生早熟,聪慧且敏感,始终在孤独地寻找自己的精神家园,却在无意中堕入了孤单的牢笼里,渐渐甘之如饴。
这是因为她们对现实生活有着清醒的认识,在经历了动荡、孤单的童年,阴郁的家庭生活之后,不甘平淡地试图反抗冰冷的父权压迫,反对传统道德对人的潜性威胁,却最终游走在现实与梦幻的边缘,反抗无力,也不甘心被其同化,这种女性形象的塑造是同陈染自身的成长经历分不开的。
1962年4月,陈染出生于北京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政治风暴打压下的父母忙于工作、批斗,无暇照顾需要亲情陪伴的她,而在生活压迫下性格日渐暴躁的父亲将知识分子的固执、硬冷性情施与家中,导致父母关系紧张。
感受不到父爱的陈染自幼孤独,在父母离异后同母亲迁居一座废弃幽冷的尼姑庵中相依为命。
这些成长中积淀的痛苦、怨恨以及创伤,种种精神伤害被她用第一人称的方式迁入小说中,表现为对自我世界的坚守,对男权的反抗以及对女性柔弱身心的同情与批判。
1、自闭(1)这些真实的经历,也即作品中同作者本人经历基本吻合的素材,被陈染一次次带入作品中,以私人化写作的方式一次次对自身个性做深层剖析,也使她的作品具有了明显的自述特征。
《私人生活》里的倪拗拗觉得自己一个人是很多人,她总在与自己的胳膊、腿们交流思想,诉说随时遇到的问题。
而在伤心愤怒的时候,她也将自身的情绪迅速转嫁给她的这群朋友们。
[1]在心理学上,这是自闭症患者的一种典型症状。
自闭,同自身交流多过于与他人交流的倪拗拗特立独行地成长着,给读者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超性别意识与我的创作》中,陈染说道:“我只愿意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在一个很小的位置上去体会和把握只属于人类个体化的世界。
”[2]同作品中的主人公们一样,她们一道用写作来表达自己的思考。
她们盼望着一套墙壁森严、门扇无孔、窗帘可以拉紧的房间,把她们的心和身体放在这个无人打扰的保险箱里,为她们遮挡恐怖的人群,使她们实现隐居幽闭的生活。
《另一只耳朵的敲击声》中的黛二被作者这样形容:“这个长久在母亲身边长大的小女人,自闭的心理缺少一个安全的堤岸和岛屿,世界在她的眼中危险如洪水猛兽,如一叶孤舟。
”[3](2)她笔下的女人同时有着尼姑庵情结。
《与往事干杯》中的肖濛就被作家大量倾注了自身经历。
她在少女时期就与母亲相依为命,栖身于潮湿清幽的尼姑庵。
“这是不堪忍受男性压迫的女性在保持自身的反抗后的逃亡地,也是受到伤害的女性的疗伤地。
”[4]她与母亲远远地逃开了父亲的压迫,自由自在地享受没有父权暴戾压制的生活。
显然这种自闭的个性是不利于个体生存的。
她们惧怕或者厌恶人群,不喜欢强烈的光线。
与生俱来的,或者后天环境造成的自闭性格使她们习惯孤独的生活,尽力减少与社会的交集,成为一个安静的隐居者。
对于这一点,陈染在自传《没结局》中,就不无悲伤的说过:“我在梦中生活的太久了,在那个角落里,我简直成了一个孤独的隐居者,沉湎于自己的心灵生活。
”[5]这场梦若是不醒也罢。
可只要是人,只要他需要生存,就难免会同社会产生交集。
这对自闭的陈染来说,无疑会有矛盾形成。
固守精神乌托邦的她们终是与这个世界脱离不了干系的。
2、自尊陈染笔下的女人们也是一群执着捍卫自尊的女性,她们本能的拒绝着庸庸碌碌的噪杂生活,固守自身的崇高,这样的女性显然是在现实生活中会处处碰壁的。
例如在《时光的牢笼》以及《无处告别》两部作品中,黛二在大学里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教学工作和研究课题之中,渐渐在学术界崭露头角的她却只因为不懂巴结奉承领导而在工作鉴定中得到了“一般”这两个字。
取完护照的黛二不堪忍受尊严受辱,毅然辞职,宁可不给自己留后路,也要固守脆弱的自尊。
而水水在一个办公室没人的早晨,一把将墙上的考勤表撕碎丢进废纸篓,这种泄愤的行为是她对自己劳动的认同。
她在城里跑的最勤,发的稿也是最多的,得到的却是最少的补助。
对于无处不在的男权,她们是厌恶的,以自己的傲然来反抗权威,维护自己作为女人作为弱者的尊严。
聪慧而敏感的女人们始终执着地维护着自己高贵的尊严,在与现实生活必然产生碰撞的一次次交锋中,以决绝的姿态固守自己,同时向视强权者为王的社会现状发动攻击,虽然力量薄弱,却仍是为部分觉醒的女性做出了榜样。
3、自怜陈染笔下的女性都是病态的。
她的主人公们,无论是黛二、肖濛、雨子还是“我”,外表均给人娇弱无助之感。
《与往事干杯》中的肖濛:那样一个十六七岁纤弱、灵秀、永远心事重重的少女;《无处告别》中的黛二:“黛二瘦削清秀,内心忧郁,身上散发一股子知识女性的多愁善感,孤独傲慢”。
[6]而《潜性逸事》中“她的身体是瘦削羸弱的……永远像久病初愈后的弱不禁风”[7],而这个娇弱的年轻女人即便走在人流涌动的大街上,也会无端的感到自己“像是一株被遗弃在人流之河的堤岸旁的孤树,……倦怠不堪,忧伤自怜。
[8]”而在一种真诚的爱的萌动之中,她会“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病弱无助的小女孩……”[9]这些外表瘦弱无助的女性在陈染的笔下被反复渲染。
小说中人物往往耽于幻想,缺乏必要的行动能力,用“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来形容绝不为过。
她们在幻想中获得精神的满足,对自身不满意的人施加报复。
她们甚至幻想自己的死亡:《无处告别》中的黛二在意识到气功师对她感情的欺骗之后又求职遭拒,万念俱灰之际,她幻想自己吊死在了开满粉红色花朵的榕树下,而小说的结局却是“面对自己那种满怀自怜的想象,她的嘴角卷起了一丝嘲讽的微笑。
”[10]这种幻想事实上是种用于自我保护的自怜行为,籍求通过精神上的宽慰重拾对生活的信心,以及继续前行的勇气。
综合以上三点,陈染在文本中塑造出来的自闭、自尊同时又自怜的女性形象与外在世界始终无法和解。
自身个性所致,她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融入人群中,在阳光下微笑,在情人怀抱里得到安慰,在愤怒时以具体行动来泄愤。
这是陈染笔下女性的悲哀,也是目下当代大量存在的女性群体的悲哀,过按部就班的生活,谨慎地行走在尘世,不笑不哭,如一尊尊泥菩萨。
(二)情感与道德间的矛盾。
而这一矛盾则主要体现于主体的恋父倾向之中。
在个人情感方面,她迫切的需要一位“父亲”一样的男性来覆盖、来给予安全感。
但另一方面,她又在内心期待一位同性的情感认同。
这种双性恋倾向在陈染的作品中也形成一对显而易见的矛盾,体现出女性在精神道路上对传统道德的批判,对精神伴侣的呼唤以及迫切需要推翻性别鸿沟,以自由的姿态拥抱生活的态度。
而在同时,陈染也从女性写作者的角度大胆的提问:性与爱能否真正分离?1、恋父首先从她作品中体现出来的恋父情结看,其作品中的父亲是以一种暴戾、残酷的形象出现的。
陈染将这种父亲形象延伸开来,使之成为一种父权的象征。
陈染曾说过:“我热爱父亲般的拥有足够思想和能力覆盖我的男人,这几乎是到目前为止我生命中最致命的残缺。
我就是想要一个我爱怜的父亲,他拥有与我共通的关于人类普遍事物的思考,我是他主体上不同性别的延伸,在他性别停止的地方,我继续思考”[11]因而在她的笔下,不断出现对年长者,对他人之夫与男性的权威者之迷恋。
而展开来看,童年父爱的缺失且父亲的暴戾性情使得陈染及其笔下的陈染们对以父亲为代表的男人有一种恐惧心理。
出于防御需要,她们迫切渴望能有一个立于己方阵营的男性,能够给予保护,并在他温暖的羽翼下得到暂时的放松。
这些来自童年时代的创伤性印记也让陈染笔下的人物具有了双性性格,她们往往柔媚而深情,敏感多情,拥有典型的女性性格,也同时具有男性成熟而明晰的头脑和追求,以及强大的理性。
而这样一群“自己可以是男人,又可以是女人”的陈染们与其说爱上了男性,拥有父权,可以获得承庇的男人们,倒不如说爱上的是一种自己很难拥有的自我保护的力量。
潜意识里的陈染仍认同的是一种男强女弱的性别主导模式,内心永远居住着一个瘦弱孤单,缺少父亲拥抱的小女孩。
这样的恋父模式,当然会带来失望。
《私人生活》中的倪拗拗就说“我”迷恋美国前总统尼克松“只是因为我发现他高大的鼻子,宽展的肩骨以及慈祥可掬的神态,非常符合我想象中父亲的模样”。
[12]想象中的父亲高大英俊且慈爱,能给予“我和妈妈”足够的温暖,而不至于让“我”感到:“我的父亲让总是使我本能想到一个听说过的比喻:有人种下一颗种子,然后就忘掉了它”。
[13]由这种病态的恋父模式指导,陈染笔下的女主人公往往飞蛾扑火般积极寻求一个安稳的羽翼替其遮挡风雨,肖濛于是称其男邻居“总是能够把具体提炼成抽象,令我自愧弗如,令我迷恋”。
[14]她说: “我总是想到死,想到仇恨,我没有一个朋友,孤独无伴,我从来也不喜欢男人,我只想有个人来分担我”[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