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析视域下的青少年榜样教育

２０１０年ｌ０月　第１０期总第２００期　理论学刊　

Ｔｈｅｏｒｙ　Ｊｏｕｒｎａｌ　０ｃｔ．２０１０　

Ｎｏ．１０　Ｓｅｒ．Ｎｏ．２００　

精神分析视域下的青少年榜样教育睾　彭怀祖，王啸天　（南通大学，江苏南通２２６０１９）　［摘要］榜样教育是青少年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从精神分析的角度来看，青少年身心和谐发展、人格结构　的完善、“同一性混乱”问题的解决都需要榜样的引领。当下，某些传统榜样人物失去吸引力、教育形式较为苍白、　忽视教育对象的主体地位等，是榜样教育存在的主要弊端。为更好地发挥榜样教育的作用，教育者应在为青少年提　供超我的范式、促使青少年对榜样的认同、帮助青少年内化榜样的品质等环节上下功夫。　［关键词］榜样；榜样教育；青少年；精神分析　［中图分类号］Ｂ８４—０６５；Ｇ６５１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２—３９０９（２０１０）１Ｏ一００６０—０４　

榜样，即值得学习的人或事，榜样教育为社会成　员提供了具体的道德期望和行为动力。青少年正处　于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形成的关键时期，正确的　榜样教育能够为他们创造良好的道德氛围，可以激　发他们内在善良的心灵、培养他们高尚的情操、提高　他们的精神境界。榜样教育在我国曾经发挥了巨大　的作用，但近年来，传统的榜样教育呈现乏力之态，　某些榜样失去了昔日的光辉，一些教育者将今天的　青少年称之为“没有榜样的一代”¨　。针对这一状　况，学界从哲学、社会学、教育学等多个角度进行了　探讨，本文拟从心理学的角度，以精神分析的观点探　究该问题。精神分析属于心理动力学理论，我们涉　及到的主要有潜意识理论、人格理论及新精神分析　学派代表人物埃里克森的自我同一性理论等。　青少年——一个需要榜样的群体　１．榜样是身心和谐发展的需要　精神分析学说把人的心理结构分为三个领域：　意识、前意识和潜意识。“意识”是每个人都能自己　察觉到的心理活动，它属于心理结构的表层；“前意　识”是意识和潜意识的中间层次，它阻止潜意识进　入意识，控制那些充满本能冲动的潜意识；“潜意　识”是指在没有被意识察觉到的心理活动，往往代　表了人类更深层、更原始的心理能量，也是心理系统　最根本的动力。男、女孩进入青春期后，内分泌系统　发育成熟，神经系统的结构接近成年，对事物的反应　能力提高，分析能力、记忆能力增强；同时，也开始承　受成年人的压力，产生渴望社会承认的欲望甚至反　叛社会控制的冲动。其中，最典型的心理表现即躁　动不安。这种躁动不安是由潜意识支配的，在日常　行为上会表现出非理性、突发性和多变性，这就是青　春期青少年独有的青春感性冲动。　身体上的发育使青少年充满了能量，求变的心　理动力增强。但由于知识经验、认知能力和思维能　力的相对不足，独立生活所要求的物质条件尚不具　备等因素，青少年又无法完全摆脱家长的控制。这　个阶段的青少年对外部世界、特别是对新的自我的　发现，使他们的心理活动开始指向内部世界和外部　世界的关系，此时，他们往往出现心理闭锁与渴望理　解、宏大抱负与急于求成、传统束缚与个性张扬等矛　盾心态。而榜样教育可以缩短青少年认识世界、协　调身心、处理矛盾的时间，故他们需要在外部世界寻　找榜样力量的支持。　２．榜样是个体人格结构和谐统一的需要　精神分析理论认为，人格结构由本我、自我、超　我三个部分组成。根据弗洛伊德的观点，本我、自　我、超我之间经常产生矛盾冲突。青少年日益增强　的欲望行动，是受本我驱使的。当青少年尚不能成　熟自如地运用自我的理性方式，尚无力统辖本我的　本能冲动和超我的意识要求时，他们与外界的正当　联系就会被阻挠，就可能出现一系列不可思议的活　

＇／ｔ－本文系江苏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项目“社会秩序建构中的榜样偶像研究”（项目编号：０７ＳＪＢ８８００２１）的阶段　性成果。　６０　动，甚至变态行为。榜样可以提供处理本我和超我　关系的现实范式，缩短其认识和摸索的时间。　青少年时期特有的心理之一，是希望摆脱家庭　的控制，于是，他们希望向家庭外面的人寻求模仿的　对象。在青少年人格形成过程中，存在着许多内心　冲突及相应的解决方式。由于“本我”的驱使更多　地反映了人的自然性一面，榜样的学习肯定要受本　能欲望左右；青少年如果仅受本能支配，就极可能招　致社会的惩罚，甚至导致个体的毁灭，所以他们又要　学习控制本能；这种自我控制会伴随着许多选择冲　突、内在困惑、原则矛盾和艰难转变，他们又要学习　如何应对。因此，榜样学习就可能是青少年人格发　展过程中必须经历的一个阶段，在这些经历的过程　中加深自己的体会和感悟，以形成健康的人格。　３．榜样是解决“同一性混乱”的需要　依据埃里克森的人生发展阶段理论，青少年正　处于“自我同一与同一性混乱时期”　Ｊ（ｎ　”。一方　面，青少年本能冲动的高涨会带来问题；另一方面，　更重要的是青少年面临新的社会要求和社会的冲　突，而感到困扰和混乱。所以，青少年时期他们的主　要任务，是建立一个新的同一感或自己在别人眼中　的形象，以及他在社会集体中所占的情感位置。这　阶段的危机是角色混乱。　同一性是一种熟悉自身的感觉，一种知道个人　未来目标的感觉，一种从他信赖的人群中获得期待　认可的内在自信。也就是说，自我同一性是青少年　个体对“我是谁？”、“我在社会中应占什么样的地　位”、“我的未来怎么样”，以及“怎样实现自己的理　想”等系列问题的回答，如果自我认同发展良好，这　类青少年就不会再徨惑迷失；如果不能建立和发展　良好的自我同一性，那么青少年就会无法“发现自　己”，就容易生发心理上的障碍，容易出现不当行　为。因此，“自我同一性”对青少年有个体适应和社　会适应两方面的意义：就个体适应来说，建立“自我　同一性”意味着对自己获得恰当的了解；就社会适　应来说，建立“自我同一性”则意味着个体对自己在　社会中的地位有了明确的定位。　为了解决危机并获得新的同一性，青少年就需　要“通过新的以同辈伙伴及家庭外的领袖人物自居　的作用”＿３　来检验新的自我。而榜样，如能成为个　体认同并信任的对象，反映个体积极的自我确认，便　是青少年在成长过程中找寻到的最佳理想自我，是　自我同一性的最佳代表　。青少年是最富有朝气　和理想、思想最少保守、勇于接受新事物的一个群　体，在其社会化过程中，合适的榜样教育可以为其提　供可以借鉴的人生资源，优化其成长发展的外部环　境。从这种意义上说，榜样教育是顺应青少年身心　发展应运而生的，榜样的作用不会因时空的改变而　失去应有的价值。　二、当下青少年榜样教育中存在的问题　榜样的确立反映了社会对某种价值观的普遍倡　导，而榜样的选择和学习则体现出个体对某种思想　或行为的价值认同。但是，到了今天，在价值多元和　主体性彰显的背景下，一些人正对榜样教育的成效　产生了怀疑。　１．某种榜样形象失去了吸引力　作为传统思想教育重要标志的“榜样教育”，曾　经发挥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　批英雄模范人物应当时的社会要求，曾以特有的　方式影响着整个一代人的精神风貌。如今，从那个　年代过来的人回忆起自己的青少年时代，仍然为之　感到激动和骄傲。　几十年过去，当代世界政治多极化、经济全球　化、文化多元化对我国传统思想观念与价值体系正　产生着巨大的冲击。信息网络的高速发展、与世界　各国文化的广泛交流，都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青少　年对榜样的认识与思考，青少年对社会、人生、理想　的认识与看法日趋复杂化、现实化、多样化。青少年　精力旺盛，追求快乐的“本我”没有得到有效的节　制，而代表理想信念的“超我”又不清晰。现实中的　“自我”向往感性的生活，部分青少年不再崇敬有远　大抱负、崇高境界的榜样典型，他们对“毫不利己，　专门利人”型榜样感到难以理解，也无法接受，个人　利益、个人发展成了当今青少年最关心的话题。与　传统的榜样典型相比，他们更愿意关注具有时尚流　行等现代元素的青春偶像，榜样的感召力也被各种　各样的偶像崇拜代替了。　另外，传统的榜样教育总喜欢树立一个道德至　高至全、各方面都近乎完美的典型，以为只有把形象　塑造得“高、大、全”才具有影响力。然而，这些圣人　般的榜样往往与人们在现实社会中看到的状况有着　太大的反差，久而久之，某种榜样形象逐渐失去了吸　引力、说服力。再看看当今我们身边某些所谓“先　进”，一方面信誓旦旦地表白自己做模范的决心；另　方面在现实生活中却是装腔作势、表里不一，有的　甚至借榜样来沽名钓誉、邀功进爵。如此一来，社会　评价的公信力在下降，“榜样”已经在变味。　２．某种榜样教育苍白无力　６１　不仅如此，榜样教育也出现越来越多的形式主　义，使得某种教育变成了只是在特定场合下迫于形　势需要的举动。“雷锋没户口，三月里来四月里　走”，一到文明礼貌月，相关人员就组织青少年学雷　锋，实际上是应付差事，其目的可能仅是为了“拍几　张学习榜样的照片放在宣传栏里”而已。榜样教育　在有些地方成为仅是热热闹闹、高呼口号的空洞宣　传，某种言不由衷的表态。如此榜样教育，怎么能产　生力量和发挥作用？　榜样教育总是受到环境因素的制约。学校是青　少年榜样教育的重要场所，是教育者有组织、有选择　影响青少年成长的特定环境。但是，学校不可能脱　离社会而独立存在，现实生活中既存在真善美，也存　在假恶丑。当学校教育内容与客观现实的冲突呈现　在青少年面前时，从意识层面上，他们就会怀疑学校　教育的真实性，并引发他们对生活真相的困惑、迷　茫、痛苦与反叛，产生对周围一切事物的不信任，榜　样教育的效果也因此受到削弱。因此，只有学校、家　庭、社会形成合力，榜样教育才能起到较好的效果。　如果学校教育是一套，家庭、社会呈现的是另一套；　学校呈现给青少年的“高、大、全”，在社会实际中变　成了“假、大、空”，学校教育游离于现实社会环境之　外，教育的针对性不强、说服力不够，榜样教育的效　果便可能非但弓ｉ导不了青少年，反而可能引起他们　的逆反心理而流于形式。榜样教育的日渐式微也就　不难理解了。　３．忽视青少年在榜样教育中的主体地位　传统的榜样教育往往把施教者放在主体地位，　以单向说教为主，而不管青少年是否愿意接受，是否　能够接受。在任何教育的过程中，如果青少年的主　观能动性没有得到充分发挥，自然也无法保证把教　育的内容纳入到自己的认知体系中去，这样的榜样　教育也往往流于形式，无法产生真正的教育效果。　我们应当清楚，眼前的青少年教育群体，他们又　是一个个具有鲜明特点、充满生机和活力的单个人，　他们正处于需要度过“同一性混乱”的阶段。他们　选择、学习什么样的榜样一般根据自己的需要和现　实情境，榜样的激励效果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榜样　与被激励者的适应性　』。由于不同个体的先天条　件、生活环境、知识结构及自身的主观能动性的大小　不同，所以也会表现出不同的个性特点，其气质、爱　好、兴趣、需要等主体愿望也不尽相同。榜样教育只　有把每个人当成具有主体性的独特个体，使每个人　能够发挥主观能动性，有意识地对榜样有所选择，教　６２　育激励作用才可能在最大程度上得以实现。　因此，榜样教育以青少年为主体，是教育形式的　必然改革。有了这个改革才能激发他们学习的动　机。而当个体的主观能动性被激发之后，他们就能　够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行动，就能够把对榜样的模　仿转化为自己的具体行为。事实上，榜样教育不是　追求人人都刻板地去模仿学习，追求行为上的整齐　划一，而是在学习榜样和促进个性健康发展之间寻　求一种平衡。榜样教育如果忽视青少年的自主性，　不注意因材施教，不从青少年各自的经历、理想、信　念等具体情况出发，就会使青少年处于被动地位，就　难以产生对榜样的认同感。　三、改革榜样教育的相应措施　榜样教育是教育者根据教育宗旨、青少年的身　心发展特点，选择合适的榜样，引导青少年知、情、　意、行的学习过程与方法。榜样教育的作用就是通　过外部榜样的激励帮助青少年完成自我同一性，而　这种影响对于青少年能否产生激励作用，则要看青　少年是否认同这种价值取向以及这种价值取向是否　能够符合青少年本人的需要。　１．提供超我的范式　榜样教育要考虑青少年处于特殊的年龄阶段，　为其提供超我的模板。超我是按照至善的原则活　动，监督自我，限制本我的本能冲动。儿童时期，孩　子的超我认同父母的道德标准，青春期到来后，青少　年本我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对父母的依赖逐渐减少，　甚至出现逆反心理，此时他们需要进行自我同一性　的整合。这时，如果适时地为他们提供榜样，则有利　于他们避免“同一性混乱”，形成更强大的、影响其　终生的超我。　处于“同一性混乱”阶段的青少年急需在荒芜　的内心世界中树立值得仰慕的榜样。对青少年来　讲，榜样是他们认识世界、了解社会的一个窗口，榜　样为他们提供了丰富的可以借鉴的资源，作为自我　确认的重要手段，青少年是需要榜样的。榜样能把　青少年从自我迷茫状态中带出来，从对榜样的认同　和依恋中肯定自我的价值。并且，由于青少年学习　能力较强，一旦他们选择了榜样，并产生了移情，榜　样就会在其一生中起到无以伦比的作用。　超我是理想的我。几乎每一个青少年的超我都　渴望成功，渴望成为受人尊敬的人物。青少年在榜　样的成功中会发现自己潜在的素质，逐渐加深对自　身情况的认识，并且对照榜样不断地检验自己，发现　自身的不足之处，自觉地进行调整改进。这有利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