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颖--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知识产权审判专家

姜颖--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知识产权审判专家 作者：刘玉民/文 姚学谦/图 发布时间：2012-04-10 09:08:37

“中国？中国有知识产权保护？” “2001年，我通过最高法院组织的选拔考试、雅思考试和伦敦大学的面试，获得了去英国留学的难得机会。初见教知识产权法的教授，当得知我是一名从事知识产权审判的中国法官时，教授有些不以为然，耸了耸肩，无奈地摇摇头对我这样说。”

“那一刻，我的心被刺痛了。那一刻，我清醒地意识到，我，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体，在中国百姓面前，我代表着国家司法机关，代表着公平和正义，在外国人面前，我代表着中国司法的尊严和中国法官的形象。”

北京一中院知识产权庭副庭长姜颖，优雅谦和、睿智知性。3月28日上午，她接受了本报记者的采访。

参加工作18年来，姜颖审理各类知识产权案件1400余件，其中没有先例可循、审理难度大、国内外关注度高的涉外疑难新类型案件400多起，没有一件差错，没有一件上访信访。她在案件审理中提出的“反向假冒也是商标侵权行为的具体类型”、“受理不侵权之诉三要件”、“为拍卖的需要而使用作品不构成侵犯著作权”、“将他人驰名商标注册为域名使用构成商标侵权”等法律观点，填补了我国知识产权审判中的多项空白，在商标法修订、专利法修订、专利审查指南修改及最高法院制定司法解释时被采纳。她出版法学著作15部，发表学术论文28篇，主持国家级、省市级重点课题13项，被聘为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网上争议解决中心专家、中国知识产权研究会委员、中国政法大学硕士研究生导师。在各种知识产权高端论坛上，她流畅的英文表达、精彩的发言内容、前沿的司法观点，赢得了国际知识产权保护组织的广泛好评，被称为中国知识产权司法保护的形象代表。

事不避难，勇于担当， 向世界展示中国知识产权司法保护形象 公正与严谨，是法官行使权力的基本准则。我给自己的要求就是查清事实做到百分之百的准确，法律程序决不能有一星半点的疏漏，适用法律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给各种关注和质疑一个令人信服的说明！

—姜 颖 2001年12月，经过长达10多年的艰难谈判，中国终于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

根据世贸组织相关法律制度体系中的“Trips”协议，我国对《专利法》、《商标法》进行了重大修订，取消了专利复审委和商标评审委的终局裁决权，对所有涉及专利权、商标权应否授予、应否有效的案件全部交由法院进行司法裁决。最高法院规定：起诉国家专利复审委和商标评审委的一审案件，全部由北京一中院管辖审理。“独此一家”的司法管辖优势，使北京一中院站在了知识产权司法保护的前沿，也置于相关行业、全国乃至世界知识产权司法界的聚焦之下。

“审理这样的知识产权行政案件，前无先例，经验为零。而时间紧迫，大量的案子在很短的时间内诉至法院，压力和困难前所未有，必须挑选一名既稳重细致又善于创新、既知识全面又思维超前、既政治坚定又具有国际视野的法官来担当大任。”一中院副院长陈锐说：“2004年3月，为应对入世提出的巨大考验和挑战，经过党组慎重考虑，决定组成专门审理专利行政案件的合议庭，由姜颖同志担任审判长。”

异常艰巨的责任和重担落在了姜颖柔弱的肩上。专利案件诉讼有两类：一是民事侵权，二是专利权效力行政纠纷。 而后者多涉及更为复杂的专业技术知识，审理难度很大，并且几乎全部需要以判决的方式结案，不能调解，工作压力可想而知。姜颖自知不能退却，也无法退却。

“任务重，人手少，甚至连总结和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一个接着一个，似乎看不到尽头。”姜颖笑着回忆：“当时有很多积压案件。合议庭是3月份成立的，6月份就结了一大批，当年清理了全部积案，平均审理期限缩短了31%。”

2006年秋，“中国客车侵权第一案”德国尼欧普兰汽车公司诉我国盐城中威客车公司侵犯客车外观设计专利权一案的卷宗，摆上了姜颖的案头。尼欧普兰汽车公司是国际知名的汽车生产企业，尤其在欧洲具有广泛用户群和影响力。因为大客车外观设计被仿造，德国公司开出了4000万的天价索赔额。此案立案伊始就备受国内外关注，尤其在欧洲，更是非同凡响。本来在入世前后，国外对中国的知识产权保护就颇有微词，该案更是让他们找到了一个观察评价的机会。中国是否能够切实遵守世贸规则，是否能够平等保护国内外主体的知识产权权利，从该案的审理中，能够得到证明和答案。

作为法官，姜颖深知此案的份量和身上的责任。她潜心学习汽车设计方面的专业知识，分析研究国内外关于外观设计专利的法律规定和相关的案例，结合本案的事实和证据，反复论证。按照审理程序，法官可以依据原告提供的照片证据进行对比，得出结论。为了保证事实确凿无误，姜颖顶着6月的骄阳组织当事人对涉案客车进行实物比对察看，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差别。最终判决被告行为构成侵权，赔偿2千余万元。该案的审判为中国知识产权保护的国际形象增加了一个注脚，也是对指责我国知识产权保护不力的一个有力回应。

2009年春，微软公司起诉中国专利复审委员会，认为被告维持“郑码输入法”专利有效的决定是错误的。汉字输入法的技术和原理，对于非专业人士而言，就象天书一样晦涩难懂，单单那些字型拆分、字根排列、区码字符、位码字符等专业术语，就已经让人望而却步，更不要说对其方法的原理、规律等进行技术性分析，还要准确判断其较之于其他输入法是否具有新颖性、创造性。主审法官姜颖凭着苦学深思、钻研较真的韧劲，攻克了一个又一个难题，从专业的层面及司法的角度，对“郑码输入法”专利的效力进行了确认。最终判决微软公司败诉。那份在汉字输入方法专业人士看来都堪称完美、无懈可击的判决，也让微软公司由衷信服，表示完全服从，不再上诉。案件宣判后，郑码输入法专利权人郑珑女士给姜颖写了一封长信。她写到：“姜颖法官，我简直不敢相信，您在判决中对我的专利的论述论证，居然比我这个发明人还要透彻到位。面对微软这样的外国大公司，我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但我们国家的法律是强大不可侵犯的，这是我坚强的后盾和保障。”

优秀的法官善于拓展正义的疆域。多年来，姜颖审理的涉外名案不胜枚举，“法拉利”案、“采乐”案、“苹果”案，“保时捷”案、“爱普生”案、“菲利浦”案、“伟哥”案、“卡地亚”案、“西门子”案，几乎每一起案件都是知识产权领域的关注焦点，而每一件案件的审理，姜颖都凭着高水准的司法水平、丰厚精深的法学功底、和令人信服的公正裁断，赢得了国内外的一致认同和赞誉。

心系社会，情牵发展，为科技进步知识创新提供坚实法律坚盾 法律在于理解，而不在于字义，要善于跳出案件看案件。因为一起个案，只是冰山一角，其所反映出的深层次矛盾和机制体制中存在的问题，才是法官更需要关注的。

—姜 颖 随着社会法治化的推进，人们对法院化解纠纷、平复矛盾的期待越来越高。姜颖认为，保障当事人权益，还老百姓公道，是人民法官的神圣职责。老百姓到法院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问题，一个好法官不仅要善于“定纷案结”，更要做好“止争事了”的工作，切切实实为群众排忧解难。 2009年，国家体育场以侵犯“鸟巢”建筑作品著作权为由，将“盛放鸟巢”的生产商和销售者熊猫烟花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等被告诉到了北京一中院。由于一般的建筑作品侵权案被控侵权的行为都是直接复制原告的建筑作品，而本案原告主张被告将建筑作品复制到烟花产品上，这属于立法和司法实践中的模糊地带。很多专家都认为，“盛放鸟巢”烟花是工业产品，不属于著作权法意义上的作品，不存在对国家体育场建筑作品的剽窃或复制。而且，根据《著作权法》第二十二条第一款第（十）项规定，“对设置或者陈列在室外公共场所的艺术作品进行临摹、绘画、摄影、录像”属于对作品的合理使用，即便“盛放鸟巢”烟花包装图案模仿了国家体育场，也是对该建筑作品的合理使用，不构成任何侵权行为。依据法律条文一驳了之，对于法官来说比较简单轻松。但是，作为北京奥运会主会场的“鸟巢”形象就可能会被其他很多行业争相使用，设计人多年的心血结晶可能会被他人肆意践踏，国家体育场利用“鸟巢”的形象价值和潜在市场进行日常维护的计划也可能随之落空，给社会带来沉重的债务负担。本着对著作权所有者负责的态度，从全社会的公共利益考虑，姜颖没有拘泥于法律条文，在充分研究关于建筑作品的国内外理论观点、详尽考虑建筑作品著作权立法背景和本意的基础上，提出了令人耳目一新的法律观点：“只要未经权利人许可，对建筑作品所体现出的艺术美感加以不当使用，即构成对建筑作品著作权的侵犯，此种使用不受所使用载体的限制。”姜颖认为，合理使用制度的目的主要是保护公共利益，被告将原告建筑作品应用于烟花产品上，纯粹是基于商业目的，若将该行为视为合理使用不符合合理使用的立法目的。被告的行为直接影响到原告对其作品的二次商业化利用，会不合理地损害原告的利益。于是认定“盛放鸟巢”烟花产品的制造和销售对原告建筑作品著作权构成了侵犯。作为国内外鲜见研究建筑作品保护范围的实例，此案得到了理论界和实务界的一致好评，双方当事人都表示服判息诉。

在审理广州名人路皮业有限公司诉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局的商标转让纠纷案中，名人路公司诉其商标被他人非法转让，商标局未认真进行审查即核准转让的行政行为不具备合法性。为了查清案情，姜颖调取了商标局的审查档案，发现在申请人提供的商标转让文件中，公章和签字都是伪造的，由于商标局审查不严，核准了转让，导致了在名人路公司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其商标被非法转让。案子顺利审结，姜颖并未止步于此。她经过多方调查了解，发现先后有20余件案件都属于这种情况。不法申请转让商标行为固然应该得到法律的制裁，但行政机关审查不严也是导致案件发生的重要原因。于是，姜颖给商标局发出了一份司法建议函，建议严格审查程序，细化审查标准。商标局根据姜颖的建议，对其商标转让审查进行了严格规范，增加了告知转让人、比对核实签章、核查转让协议等程序，从而有效避免了商标权被非法转让。

互联网域名注册纠纷是近年涌现出的新类型案件。在审理北京网电博通公司诉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域名注册纠纷案中，原告申请注册的网络域名被中国互联网络中心拒绝注册，原因是根据规定，出于公共利益及特殊需要，有些域名限制注册，有些域名系预留域名，他人不得注册。而原告则认为，其申请注册时对限制注册和预留域名并不知情，互联网中心应该提前公开这些域名，保证公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