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路:美国“地下铁路”秘史
美国长篇小说《地下铁道》主题及语言特色之解析

美国长篇小说《地下铁道》主题及语言特色之解析
《地下铁道》是美国作家科尔森·怀特黑德的长篇小说,以19世纪美国南部为背景,讲述了一位年轻黑奴科拉·阿保马的跨越式解放之旅。
这部作品被视为文学史上一部具有重要意义的杰作,它不仅探索了美国种族主义的历史和现实,而且强调了自由、机遇和个性的重要性。
主题方面,《地下铁道》探讨了自由与叛逆、个性与道德、黑人权利与自由等问题。
小说通过科拉的自由之路,展示了黑人追求自由的艰辛历程。
同时也深刻反映了白人社会对黑人的压迫和歧视。
书中所描述的南方地域、黑奴生活和黑人社区生活也为这一主题提供了丰富的背景。
语言特色方面,《地下铁道》采用了现代和古典的文学风格相结合的手法。
整本小说交织着各种文学和文化的元素。
这些元素包括历史散文、科幻、趣味小说、现代主义以及各种文学风格和传统。
在语言使用方面,科尔森·怀特黑德通过使用各种声音、语言和口头传统来定位和描述人物。
作者通过不同的旁白和对话来呈现特定的声音和语言特色,使人物更具体、更真实。
总之,《地下铁道》是一部探讨重要历史事件和复杂人际关系的长篇小说。
作者对于种族问题的深刻洞察力和对于语言特色的巧妙运用,使小说成为流传至今的文学经典之一。
地下铁路——精选推荐

打碎奴隶制的枷锁19世纪中叶的美国处于一种自相矛盾的状态:她既是一个热爱自由的国家,又是一个保留着奴隶的社会。
在东部沿海地带的某些地方,奴隶制已持续了两百多年,并是南方经济固有的组成部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呼声越来越高的废奴运动提请人们关注美国的理想和南部的奴隶制之间的巨大鸿沟。
形势日益紧张,1861年,终于爆发了内战。
美国北方地区在埃布拉哈姆·林肯(Abraham Lincoln)总统的领导下,经过4年浴血奋战,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导致美国废除了奴隶制。
妇女在解放运动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几位杰出的女性领袖脱颖而出。
下面介绍的哈利埃特·塔布曼(Harriet Tubman)和索哲纳·特鲁斯(Sojourner Truth)均曾为奴隶,她们以自己的切身经历控诉了奴隶制的罪恶。
第三位人物哈利埃特·比彻·斯托(Harriet Beecher Stowe)是一位白人女性,她在1852年创作了著名长篇小说《汤姆叔叔的小屋》(Uncle Tom's Cabin)。
这部小说激发了人们对反奴隶制事业的广泛热情,尤其是在北方新兴一代选民之中。
这部小说还确立了斯托作为一位坚定的废奴主义者的历史地位。
她同塔布曼和特鲁斯一样成了一位名人,在很多集会上发表反奴隶制的演说。
黑人获得解放和男性非洲裔获得选举权使很多女性认识到自己不平等的社会地位。
伊利萨贝斯·卡迪·斯坦屯(Elizabeth Cady Stanton)、塔布曼和特鲁斯等黑奴解放运动的拥护者后来又成了新兴的女权运动的倡导者。
时代在变迁,妇女抓住机会日益掌控自己的命运。
通过个人的巨大牺牲和坚韧不拔的奋斗,像塔布曼和特鲁斯这样的女性将自己的一生献给了摆脱奴隶制的暴虐和为所有人争取人权的崇高事业。
哈利埃特·塔布曼(Harriet Tubman)“地下铁道”领导人(生于1820年左右;卒于1913年3月10日)哈利埃特·塔布曼(国会图书馆,印刷品和照片分部)哈利埃特·塔布曼,后排最左边。
美国长篇小说《地下铁道》主题及语言特色之解析

美国长篇小说《地下铁道》主题及语言特色之解析1. 引言1.1 简介《地下铁道》是美国作家科尔森·怀特黑德的长篇小说,出版于2016年。
该小说以19世纪美国奴隶制度为背景,讲述了一名叫科拉的年轻黑人女性逃脱奴隶生活,追求自由的故事。
小说以地下铁道为象征,揭示了奴隶制度和种族歧视对美国社会的影响,同时探讨了自由、人权、家庭和人际关系等主题。
怀特黑德通过细腻而震撼的笔触,展现了奴隶们的苦难与勇气,揭示了对自由的渴望与追求。
《地下铁道》在文学界获得了广泛的赞誉和认可,被誉为当代美国文学的经典之作。
在今天的社会背景下,这部小说依然具有重要的意义,引起人们对历史与现实的反思与关注。
2. 正文2.1 主题分析主题一:奴隶制度与种族歧视在美国长篇小说《地下铁道》中,奴隶制度与种族歧视是其中一个核心主题。
小说通过主人公科拉的经历,深刻揭示了奴隶制度对人们生活的影响以及种族歧视对人们心灵的伤害。
在小说中,奴隶被剥夺了自由和尊严,被当作财产对待,遭受着种种不人道的待遇。
作者通过描写奴隶们的悲惨遭遇,引起读者对奴隶制度的思考和反思。
种族歧视也是小说中一个重要的主题。
在《地下铁道》中,不仅奴隶们受到种族歧视和歧视,即使他们获得自由,也难以摆脱对他们的歧视和偏见。
种族歧视给人们带来的伤害和痛苦在整个小说中贯穿始终,深深触动着读者的心灵。
通过对奴隶制度和种族歧视的深入描写,作者向读者展现了一个真实可信的历史画面,引发人们对于奴隶制度和种族歧视的思考和反思。
这两个主题的交织和碰撞,使得《地下铁道》成为一部具有深刻社会意义的作品,引起人们对于种族和人权问题的关注和思考。
2.2 主题一:奴隶制度与种族歧视在美国长篇小说《地下铁道》中,奴隶制度与种族歧视是主要的主题之一。
小说通过描绘奴隶制度下黑人遭受的苦难和不公,展现了种族歧视的残酷性和荒谬性。
作者透过主人公科拉的经历,揭露了奴隶主对奴隶的残酷对待,以及白人对黑人的歧视和压迫。
《地下铁道》中的异托邦建构

《地下铁道》中的异托邦建构《地下铁道》是美国黑人作家科尔森·怀特黑自由主义哲学的经典著作。
小说以黑人女孩科拉在逃亡途中的经历为主线,以较为诠释性的方式展现了美国黑人生存的困境以及憧憬异乡的心理。
小说中科拉、约瑟夫、卡西和富兰克林等人逃亡的过程也是对异托邦建构的一次探索。
在小说中,作者采用架空的历史背景,让黑人在美国南部的奴隶制度时期拥有了科技和城市化的建构,从而创造了一个以黑人为主体的、独立的空间和社区,形成了一个新的世界。
在这个新的世界中,黑人可以获得教育和自由,他们的生活得到了显著的改善,互助、合作、平等与自由都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作者通过这种方式来塑造一个对当时黑人最大的梦想的一种呈现,科拉、约瑟夫等人的逃亡行动代表了黑人经历了长期殖民统治和奴隶制度的苦难后,试图寻找一种令自己过上更加自主、自由、公正的异乡。
除此之外,小说中黑人社区内部的经营与管理也是作者对异托邦建构的另一个描绘。
在科拉等黑人逃脱到新生大陆之时,那里有成熟的市场和专业的工匠,有繁荣的工业、科技和文化。
在新大陆,黑人与先住民和平相处,同时也积极地主动与白人建立贸易关系,以此来保持自己的经济和政治地位。
通过这些描述,科尔森·怀特黑表现了一个对美好物质、精神生活的渴望的观念,这是作者对异托邦化另一个方面的描述。
总之,通过这些描述,《地下铁道》向读者呈现了一个多维度的异托邦模型。
在这个模型里,物质、空间、情感和生活方式等各方面都发生了变化。
这个模型给当时在美国遭受种族压迫和剥削的黑人提供了一种可能的、虚幻却美好的出路,是一种关于对抗压迫和追求自由和正义的思考和展示。
美国地下铁路运动

• 2004年,一个纪念“地下铁路” 年 一个纪念“地下铁路” 的中心在辛辛那提市成立。 的中心在辛辛那提市成立。这 条铁路不同寻常, 条铁路不同寻常,它不出售车 也无火车行驶。然而, 票,也无火车行驶。然而,它 将成千上方的乘客送往他们梦 想中的目的地。 想中的目的地。
一座表达逃亡地理的水岸博物馆
奥普拉·温弗瑞 奥普拉 温弗瑞 (Oprah Winfrey)
奥普拉·温弗瑞 奥普拉 温弗瑞 (Oprah Winfrey) 的个人档案: 的个人档案: 英文名:Oprah Winfrey 中文名:奥普拉·温弗瑞 生日:1954年1月29日 出生地:美国 密西西比 科 修斯可 现居住地:美国 伊利诺斯 芝加哥
1852年,史杜威夫人在《汤姆叔 年 史杜威夫人在《 叔的小屋》中写道: 叔的小屋》中写道:“她的第一瞥 目光投向了那条像约旦河的河流, 目光投向了那条像约旦河的河流, 在河的对岸是自由的迦南。” 在河的对岸是自由的迦南。
而去到河流的对岸,获得自 而去到河流的对岸 获得自 由的方式是同过美国废奴 主义者组织的“ 主义者组织的“地下铁 路”,正是这样一条铁路给 正是这样一条铁路给 许多黑奴带来了希望! 许多黑奴带来了希望
纪 念 废 奴 200 年
风云人物代表
• 美国著名黑人男影星:威尔·史密斯 • 美国著名黑人女影星:哈莉·贝瑞
• 美国已故著名男黑人运动员:杰西.欧文斯 • 美国已故著名女黑人运动员:格丽菲思·乔伊纳
• 美国著名黑人男歌星:迈克杰克逊 Hale Waihona Puke 美国著名黑人女歌手:碧昂丝·诺尔斯
• 美国历史上第一位黑人总统:奥巴马 • 美国历史上第一位黑人国务卿:康多莉扎•赖斯
地下铁路( 地下铁路(Underground Railroad) ) 世纪在美国废奴主义者, 是19世纪在美国废奴主义者,把黑奴 世纪在美国废奴主义者 送到自由州、加拿大、墨西哥, 送到自由州、加拿大、墨西哥,以至 海外的秘密网络。 海外的秘密网络。虽然官方承认只有 6000人透过「地下铁路」脱离奴役, 人透过「 人透过 地下铁路」脱离奴役, 但另估计在1810至1850年之间,逃 年之间, 但另估计在 至 年之间 离的数字有大约30000至100000之多 离的数字有大约 至 之多 …
200年前美国奴隶逃离的路线

200年前美国奴隶逃离的路线导演数千名奴隶的秘密“地下铁路”网络在2000年内战期间向内战提供了自由,终于被摄影师Jeanine Michna-Bales揭示了200多年。
许多人将逃离种植园,如上述在甘蔗河,路易斯安那州,并朝北加拿大安大略省一个卧底的道路,路径,住所和安全的房屋网络,这些道路是许多人逃离南部,前往加拿大和北部自由州的唯一途径。
这家位于印第安纳州维多利亚市中心的谷仓在隧道下方有一条通往铁路另一站的隧道。
一个中转站位于路易斯安那州康科迪亚教区的Frogmore种植园(上图)。
Michna-Bales经过艰辛的记录,证明了许多人通过种植园,森林和沼泽到同情的废除死刑者和最终自由的危险旅程图片中心是密苏里州的一个奴隶墓地的坟墓,位于蝗虫站和种植园外。
在过去几个月的时间里,艺术家已经拍摄了许多已知的路线-随着奴隶们的步行旅行位于印第安纳州Napoloen的Elias Conwell House沿着密歇根州老路,是肯塔基州和密歇根州之间的主要南北动脉。
摄影师的工作是第一次尝试拍摄秘密途径,直到现在只记录在使用他们的人的历史书面记录中许多英雄人物或帮助奴隶逃跑的“指挥家”只知道他们的一小部分旅程 - 保密至关重要,保护涉嫌进一步下属的人。
\赏金猎人经常由奴隶主派出,试图找到逃离的奴隶,以及试图关闭铁路的联邦警务人员。
这些“指挥”中的许多人通过作为奴隶而渗透种植园,以引导逃跑。
哈里特·图伯曼(Harriet Tubman) - 一个逃脱的奴隶女人 - 是一个这样的人物,无畏地偷偷回到曾经挽救别人的种植园。
这些团体通常在晚上旅行- 在安全的房屋避难,或者从一个“车站”到下一个车站可以找到的任何住所。
耗材 - 包括食物,水和毯子 - 通常被隐藏在沿途的逃离团体。
虽然大部分人徒步旅行,但一些废奴主义者使用货车和马更加雄心勃勃。
迈克- 巴勒斯自己专注于从路易斯安那州附近开始的路线,沿着纳奇兹(Natchez Trace)线路向北移动,有线报道。
美国长篇小说《地下铁道》主题及语言特色之解析

美国长篇小说《地下铁道》主题及语言特色之解析《地下铁道》是美国作家科尔森·怀特黑德于2016年出版的长篇小说,该小说以美国南方奴隶制时期为背景,讲述了一个奴隶女孩科拉的故事,她通过地下铁道这一秘密通道逃离奴隶生活,努力寻找自由的过程。
这本小说的主题主要是关于奴隶制度和种族歧视对个人自由的限制以及对人性的摧残。
通过科拉的视角,作者展示了奴隶们遭受的残酷对待、虐待和暴力,以及他们为了追求自由所付出的艰辛努力。
小说中刻画了各种各样的人物和情景,展现了奴隶们的勇气、智慧和毅力,以及他们与主人之间的斗争和矛盾。
整个故事的推进都围绕着对自由的追求展开,一方面揭示了奴隶制度对人性的摧残和奴隶们面临的巨大压力,另一方面也体现了人性的坚韧和对自由的渴望。
在语言特色方面,《地下铁道》采用了一种简洁而强烈的语言风格,用简洁明了的语言描绘了残酷的奴隶生活和人性的坚强。
作者运用了大量细节和形象描写来揭示奴隶生活的艰辛和残酷,同时也通过科拉的内心独白和感受,展现了她对自由的渴望与追求。
小说中的情节紧凑而引人入胜,每一章都以生动而震撼的方式推进故事,以使读者对奴隶制度及其对人性影响的深刻认识。
《地下铁道》还采用了一种现实与虚幻相结合的叙事方式,通过描绘地下铁道这一仿佛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秘密通道,将现实与幻想相连结,形成了小说独特的双重现实感。
这种叙事方式不仅使故事更具有想象和趣味性,也使读者更加深刻地体验到奴隶们的心理和情感。
《地下铁道》通过生动而深刻的描写,展现了奴隶制度的残酷和对人性的摧残,同时也表达了人们对自由的追求和坚守。
语言简练而有力,运用现实与虚幻相结合的叙事方式,使整个故事更加引人入胜,是一部具有批判意义的优秀作品。
《地下铁道》中的异托邦建构

《地下铁道》中的异托邦建构《地下铁道》是由美国作家科尔森·怀特黑德所著的小说,在小说中,他通过创造一个异托邦的世界来探讨了美国奴隶制度的历史和消除种族歧视的愿景。
本文将深入探讨《地下铁道》中的异托邦建构。
首先,小说中的“地下铁道”是一种由地下隧道和地下铁路组成的秘密通道,被奴隶用来逃离南部的奴隶制度地区。
这种建设并不是一种具体的历史事件,但它是一种无法实现的、跨越虚境和真实历史的超现实建构。
这为小说提供了一个有力的象征,反映了逃离奴隶制和消除种族歧视的愿景。
其次,小说中的各个州被称为不同的名称,这也是一种异托邦建构。
例如,北卡罗来纳州被称为“接壤之州”,路易斯安那州被称为“利用之地”,弗吉尼亚州被称为“民主之州”等。
这些名称是作者精心构思的,通过将它们与美国的实际地理位置联系起来,将历史事件和现实情况与异托邦建构相结合。
小说还描述了一个虚假的南方城市,在那里奴隶制度成了一种新的文明。
这种城市被称为“帕尔马”,这是一种源自意大利桥梁建筑的名字,这种异文化建设向读者呈现了一种全新的反乌托邦建构,创造出了一种令人不安、怪异的反乌托邦氛围。
此外,小说中还存在类似于二战时期纳粹德国的种族清洗事件。
在小说中,南方州政府采取了类似于德国纳粹的政策,将非裔美国人关进集中营,进行种族清洗。
这进一步加深了小说中的反乌托邦氛围,形成了一种非常丑陋和令人难以接受的建构。
最后,小说对未来和我们的责任提出了深刻的反思。
本文上面提到的所有建构都反映了小说中所探讨的关键问题:我们对历史责任的承担和未来愿景的构建。
《地下铁道》中的异托邦建构具有很强的象征意义,它不仅仅是一种民主观念的愿景,更是一种对社会进步和历史问题的深刻反思,提醒人们要对历史事件负有责任,并带着希望走向未来。
总之,《地下铁道》中的异托邦建构体现了作家对反奴隶制和种族歧视的愿景和未来愿景的重要反思。
他通过回顾历史和承担责任,探索了相信自由、忠于人性、互相关注的民主价值观的核心,同时也为读者呈现了一种未来的美好愿景。
-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自由之路:美国“地下铁路”秘史美国内战打响前十年,南方杂志《狄波评论》(De Bow’s Review )刊载了一篇题为《疾病与怪癖》(Diseases and Peculiarities)的文章,内容与黑奴群体有关。
根据编辑的观点,“这三百万人有着二十亿美元的价值”,因此这一问题非常值得探究。
该论文的作者是著名的新奥尔良内科医生萨缪尔·阿道弗斯·卡特赖特(Samuel Adolphus Cartwright)。
他从解剖学角度详细阐释了非裔美国为何人生性懒惰(肺与动脉系统中红细胞不足)、喜爱舞蹈(胃、肝及生殖系统神经分布丰富),而且特别痛恨被鞭笞(健康的非裔美国人皮肤非常敏感,就像孩子一样)。
但真正引起读者兴趣的,是卡特赖特发现的一种未知病症。
他称之为“漂泊狂症”(Drapetomania),换句话说,就是一种导致黑奴逃亡的病。
这一名称是他从古希腊文中寻出的,古希腊人用这个词来称呼逃奴。
他接着写道,想要解决这个恼人的问题,无外乎两种途径:一是对待奴隶要既严格又仁爱,若是这种方法行不通,就要用到第二种方法,“将恶魔从他们身体中鞭打出去”。
1851年夏,卡特赖特的文章问世时,“漂泊狂症”似乎已经快要成为一种致命的传染病。
虽然每年至多只有几千个奴隶逃亡(多发生在与自由北方相邻的州),但对于许多南方白人来说,奴隶逃亡预示着更大的灾难。
梅森—迪克森线(Mason-Dixon Line,美国北方和南方的分界线)成了蓄奴制一条磨损的褶边。
这块布料还要多久才会分崩离析呢?更糟糕的是,逃亡已经无法归咎于大规模爆发的“漂泊狂症”。
一个有组织的网络更应对此负责。
这一网络覆盖面极广,积极鼓励并教唆黑奴逃亡。
慢慢的,逃亡行动变得光明正大起来。
与十九世纪四五十年代一样,如今大多数的美国人听到“地下铁路”一词,脑海中浮现的就是活板门、闪烁的灯笼和月光笼罩下的林间小路。
如今,距“地下铁路”兴盛已经过去了150年,这更加深了它的神秘感。
对于一个在美国历史上如此突出的传奇故事,其所获得的学术关注少得惊人。
现存的文学作品更是模糊不清,看起来离事实依然遥远。
“地下铁路”真的是一个与“领导者”“特工”“车站”有关的国家阴谋吗?又或者,这些广受欢迎的假想不过是由一系列彼此无关的逃亡事件杜撰而出的虚构故事而已?这个故事的主角到底是勇敢的南方黑奴,还是悲天悯人的北方白人呢?答案取决于你相信哪个历史学家。
即使是参与者的证词也互相矛盾。
内战后,一个新生代白人历史学家采访了幸存的废奴主义者(大多是白人)。
他们为我们描述了一个伟大而错杂的特工网络,其中有3211人被指认出来,他们几乎都是白人。
而黑人所述的版本则完全不同。
“我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逃了出来,”激进主义首脑杰姆斯·C·派宁顿(James W. C. Pennington)在1855写道,“我自己解放了自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
”如今,埃里克·方纳(Eric Foner),美国国内最富盛名的历史学家(他早前所著的《亚伯拉罕·林肯与蓄奴制》一书曾获普利策奖)也加入了探索这段历史的先驱队伍。
数年前,在哥伦比亚大学(Columbia University),埃里克·方纳任教的系里,一位学生在做高年级课题时发现了一本从前被忽略的纽约白人日记。
日记主人曾在十九世纪五十年代时帮助过数百名逃亡黑奴。
这一发现鼓舞了方纳,促使他撰写了这本新书。
(在致谢一栏中,方纳特别提到,这个学生后来决定成为一名律师,因此这本书将不会影响她的学术研究。
)大多数读者会对《自由之路:美国地下铁路秘史》(Gateway to Freedom: The Hidden History of the Underground Railroad)一书中讲述的故事感到惊讶。
抛开本书标题,最让人震惊的是当时的“地下铁路”常常处于光天化日之下。
废奴主义组织在帮助逃亡黑奴一事上压根不做任何隐瞒——事实上,他们还在宣传手册、期刊和年度报告中大肆宣传。
1850年,臭名昭著的《逃奴追缉法案》(Fugitive Slave Act)出台时,纽约治安委员会(New York State Vigilance Committee)公开表示,“以温暖的双臂接受苦痛的逃亡者”是他们的职责。
杰明·罗格(Jermain W. Loguen)曾在锡拉库萨(Syracuse)做过奴隶,他在当地刊物上宣布,自己是该城市的“地下铁路特工及负责人”。
他举办了“募捐聚会”,以筹集钱财。
同时,报纸也会刊载他所帮助过的逃奴数量。
尽管听起来不太真实,但当时“地下铁路”的烘焙义卖成了北方许多城镇筹集资金的方式。
此外,冬假前,还会举办一些打出“为奴而购”标语的义卖,接受包括奢品和手工小玩意儿在内的各种捐赠。
“无疑,”方纳写道,“废奴主义者为圣诞商业购物季的出现助了力。
人们在商展上购买并交换礼物。
对于广大女性来说,这样的事情也也变得稀松平常。
”烘焙、购物和针线活等“女性化”元素都被纳入道德责任和政治挑战之中。
甚至那些手持宪法宣誓的政治家也开始无视他们的职责,不去履行宪法中的逃奴遣返条款。
威廉·西华德(William Seward)公开表示自己鼓励“地下铁路”行动。
纽约政府官员们明里为美国政府工作,私下却也用他们的地下室庇护逃奴。
法官威廉·杰伊(William Jay)是美国第一位最高法院首席法官的儿子,他也选择无视逃奴法,捐款帮助奴隶逃亡。
如此反抗最终赢得了法律支持。
1850年起,北方各州陆续通过了自由人法案,从逃奴法中拯救了各州和地方官员。
接下来的这段颇具讽刺意味的历史并不为人熟知。
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在南方邦联分裂前夕,南方奴隶主们也像北方废奴主义者们一样,经常把州权挂在嘴边。
书中另一个出人意料之处,是方纳把引人入胜的描写集中在了纽约市。
与波士顿和费城不同,纽约有着深深根植的改革传统。
而与布法罗(Buffalo)和锡拉库萨(Syracuse)等偏远城市相比,这个大都会的废奴热情总是显得不够高涨。
十八世纪九十年代末,纽约布鲁克林区(Brooklyn)百分之四十的人口都是黑人。
1827年,纽约最后一个奴隶被释放后,纽约经济完全依附于南方。
《狄波评论》的编辑在内战前幸灾乐祸地表示:“这座城市几乎像查尔斯顿(Charleston)一样依附于南方蓄奴制。
”纽约银行里的钱多为种植园主的存款,纽约商人依靠奴隶种植的棉花和糖发家致富。
捕奴人徘徊在曼哈顿街头,除了依法抓捕逃奴外,他们经常非法绑架自由黑人,尤其是孩子,并将他们贩卖到南方蓄奴的地方去。
而在纽约,逃亡者奋力争取着他们的自由。
在法庭,在街头,他们到处抗争。
1846年,一个名叫乔治·库克(George Kirk)的奴隶偷乘了一条从萨凡那(Savannah)开往纽约的船。
被船长发现后,他被上了镣铐,等待归还主人。
船只停靠在岸时,黑人搬运工听到了乔治的呼救声,并通知了废奴领导。
库克遇到了一位悲天悯人的法官,宣判他不必被违愿逮捕。
因为这次胜利,当地非裔美国人自发组成了一支队伍,围在法院外欢呼。
但不久后,市长就命令警察逮捕库克。
废奴主义者将他偷偷藏在一个印有美国圣经协会标志(American Bible Society)的板条箱里,准备将其运走。
可惜行动失败,库克被拖回了法庭。
这一次,他遇到了还是原来那位法官。
法官找出了多条的法律依据,作出了自由判决。
后来,库克坐上四轮马车安全抵达波士顿。
库克的声援者中,有一对让人惊讶的激进人士组合。
一位是全国反蓄奴规范(National Anti-Slavery Standard)的编辑西德尼·霍华德·盖伊(Sydney Howard Gay)。
他出身清教徒名门,娶了贵格会(Quaker)中一位激进而富有的女继承人。
另一位是路易斯·拿破仑(Louis Napoleon),一个由黑奴与纽约犹太人所生的自由人,他在盖伊的办公室做搬运工。
当盖伊为出版废奴宣言并筹钱时,拿破仑徘徊在纽约码头,寻找黑人偷渡客,并穿过梅森—迪克森线引导那些逃亡者通向自由。
1855年到1856年,盖伊是拯救逃奴人数最多的人。
根据那位大学生在哥伦比亚大学档案中找到的资料,盖伊当时救了超过了两百人。
方纳写道,这本日记“是现有最详细的一本明细账,体现了“地下铁路”如何在纽约运转……一个装满精彩故事的宝藏,帮助我们了解蓄奴制和地下铁路”。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也许是盖伊把奴隶们的描述原封不动地记了下来。
尽管卡特赖特博士的理论已经出现,但显然没有一个人提到“漂泊狂症'。
“一天只有一顿饭,这种日子一过就是八年,”日记以第一人称如是写道,“被转卖三次,还常常被威胁会被第四次转卖……被监管人抽了四百鞭,用小斧子把石片凿进我的头,流血流了三天。
”方纳最后说,“地下铁路”这个词的用法有其“限制性”,确切地说,“地下铁路”就是一个暗喻。
全国范围内的网络自然是已经建立了的,地下行动也是家常便饭。
但它的轨迹不仅仅覆盖了蜿蜒的隧道,也覆盖了地面上的大路。
路线和时间也常常发生变化。
的确,在某种意义上,“地下铁路”有其领导者和站点负责人,但由于“地下铁路”行动涉及面广,帮助人数众多,简单的类比远远不够。
就像拿破仑和盖伊的组合一样,这些行动常常使得富人和穷人、黑人和白人因为共同的事业联合在一起。
而对不同的旅客来说,故事也是多种多样的。
一个浅肤色的男子逃到萨凡那,入住一流酒店,穿着妥帖的衣服在街上溜达,无所顾虑地买了一张往纽约的船票。
而同时,佛吉尼亚的一位母亲和她年幼的孩子卑躬屈膝地在靠近诺福克的一所房子下狭小的地下室里躲了五个月,只为等着被偷运到自由的地方。
即使在内战濒临爆发前,这些逃奴的数量相对来说还是不多。
但“地下铁路”的影响远比它的行动规模要大得多。
除了推动十九世纪五十年代的政治危机,这场行动还让成千上万富有同情心的北方人准备好加入一场神圣的战争——反抗南方奴隶主。
他们亲力亲为,帮助逃奴,或购买废奴主义者的烘焙义卖,或仅仅是为了书籍和报刊中的逃奴数据而激动。
这使得南方首脑变得疑神疑鬼,他们强迫北方首脑选择一方,要么站在奴隶那边,要么站在奴隶主这边。
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引人注目的时刻,“地下铁路”使得百万受奴隶制压迫的美国人准备好为自己的自由而战。
报道称,1861年4月,南方邦联军攻打萨姆特堡后的一天,逃亡者们以史无前例的速度涌向北方。
不过数月,无数联邦士兵和水手都自发成为了“地下铁路”在南方中心地带的特工,将数以万计的逃奴运往扬基露营区。
“漂泊狂症”的规模远比卡特赖特博士最糟糕的幻想还要可怕。
1863年,在《解放奴隶宣言》(Emancipation Proclamation)颁布数月后,卡特赖特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