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人力资本因素对新生代农民工 非农收入水平的影响_

2011.1- 10 - 人力资本因素对新生代农民工非农收入水平的影响*——来自珠江三角洲的经验证据罗锋1，2黄丽2（1华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2佛山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内容提要：本文利用对珠江三角洲961个新生代农民工的调查数据，采用扩展的Mincer工资方程，分析了影响新生代农民工非农收入水平的多种人力资本因素及其影响程度。

研究结果表明：培训是影响新生代农民工非农收入水平的最主要因素，接受1个月以上的培训会使新生代农民工非农收入增长11.2%；工作经验每增加1年，新生代农民工非农收入增长8.9%；工作经验的平方与新生代农民工非农收入呈“倒U型”曲线关系；受教育年限对新生代农民工非农收入水平的影响相对较小，每增加1年的正规教育，仅使其非农收入增长2.1%；业余文化支出对新生代农民工非农收入水平的影响很小。

本文研究结论解释了现阶段广大农村对基础教育不够重视的根本原因。

关键词：新生代农民工非农收入人力资本 Mincer工资方程一、引言近年来，农民工中的新生代群体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

大量调查发现，新生代农民工具有与老一代农民工截然不同的个体特征，他们对农业不熟悉，且特别渴望融入城市社会。

但是，在城市劳动力市场上，新生代农民工大多数只能进入低层次的劳动力密集型产业就业，入职薪酬普遍不高，非农收入增长缓慢，且缺乏职业发展空间，因此难以融入城市，成为城市的边缘群体和社会稳定的隐患①（刘传江、程建林，2008；全国总工会新生代农民工课题组，2010；杨春华，2010）。

当前，中国正处于经济转型的关键时期。

一方面，产业转型升级需要大量高素质的产业工人；另一方面，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将促使更多的农民工定居城市，新生代农民工无疑是其中的主力军②。

而新生代农民工非农收入能否快速增长又是他们能否顺利进城的关键，因此，将新生代农民工作为单独的研究对象进行分析就显得尤为迫切。

经典的劳动经济学理论认为，人力资本差异是造成个体收入差异的重要原因，而接受教育是人*感谢霍淑华在数据收集和整理过程中的出色工作。

感谢审稿人的宝贵建议，当然，文责自负。

①根据《广州日报》（2009年11月9日A18版）报道：广州大学人权研究中心2009年基于广东三大监狱新生代农民工犯罪情况的调查结果显示，在广东农民工罪犯中，九成以上在26岁以下，且新生代农民工的犯罪率呈不断攀升趋势。

②调查显示，2009年，全国外出农民工数量为1.5亿人，其中16～30岁的占61.6%，新生代农民工已成为农村流动人口的主流（全国总工会新生代农民工课题组，2010）。

人力资本因素对新生代农民工非农收入水平的影响力资本积累的最主要途径。

国内大量实证研究也表明，人力资本水平低是除制度歧视之外造成农民工非农收入低下的主要原因。

例如，王美艳（2005）的研究指出，外来劳动力与城市本地劳动力工资差异的43%是由歧视因素造成的，而人力资本差异因素解释了这一工资差异的57%。

邓曲恒（2007）的研究也指出，受教育水平的差异可以解释外来工与城市本地职工收入差异的32.77%。

然而，近年来，“读书无用论”再次抬头，其在农村蔓延尤为迅速，大批农村学生不仅放弃高考和高中阶段的学习，有的甚至连初中还没有毕业就外出务工。

这些农村学生为什么在还没有接受完基础教育的情况下就过早地外出务工？这一问题值得学者们深思。

但是，目前仅有少量文献从社会学角度对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分布、社会融合度和市民化程度进行了分析（例如王春光，2001；刘传江、程建林，2006），对影响新生代农民工非农收入水平的各种人力资本因素进行定量分析的研究成果则更少。

鉴于此，本文采用对珠江三角洲新生代农民工的调查数据，运用扩展的Mincer工资方程，试图回答以下两个问题：第一，新生代农民工放弃基础教育、过早选择外出务工的原因什么？第二，各种人力资本因素对新生代农民工非农收入水平的影响机制如何？二、数据来源与样本基本特征（一）数据来源本文所用数据来源于2010年初笔者在珠江三角洲地区开展的关于新生代农民工人力资本和收入水平的抽样调查。

具体调查对象为工作时间在1年以上的新生代农民工，调查内容包括新生代农民工的个体基本特征（包括性别、年龄、流入地等）、从业特征（包括所从事的行业、每周工作时间等）、人力资本状况（包括健康状况、每天睡眠时间、受教育年限、接受培训情况、工作经验、业余文化支出等）和收入状况（包括非农收入等）4个方面。

调查过程为：首先，确定调查范围。

珠江三角洲是全国外来务工人员最为密集的地区之一，而佛山市和东莞市都是全国著名的制造业基地，众多的劳动力密集型企业聚集了大量的外来务工人员，两地的新生代农民工在珠江三角洲乃至全国都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通过初步调查两地产业中新生代农民工的从业情况，笔者发现，东莞市的新生代农民工基本集中在电子行业、手袋加工行业和鞋材加工业，佛山市的新生代农民工基本集中在鞋材加工业和家具行业，因此，本文将抽样的产业范围具体确定为东莞市长安镇的电子产业、常平镇的手袋加工业、厚街镇的鞋材加工业和佛山市平州镇的鞋材加工业、乐从镇的家具产业，从这5个产业的企业中选取新生代农民工作为样本。

其次，在预调查的基础上调整调查问卷。

2009年11月，调查组成员在佛山市选择了一些有代表性的新生代农民工进行了预调查，根据预调查的结果及调查中遇到的实际问题，对问卷的调查内容和具体的调查方式进行了适当调整，并在咨询有关专家后确定了最终的调查问卷。

第三，进行具体抽样。

为保证调查样本的代表性，调查采取分层随机抽样方法抽样。

在电子产业、手袋加工业、厚街镇和平州镇的鞋材加工业中各随机选择5家企业，在每家企业中随机调查40个新生代农民工样本。

由于乐从镇家具企业较多，而单个企业的员工人数较少，因此，在家具产业中共抽样调查了20家企业，在每家企业随机调查10个新生代农民工样本。

调查共收回40家企业的1000个新生代农民工的调查问卷，有效问卷为961份（其中，长安镇的电子产业191份、常平镇的手袋加工产业193份、厚街镇和平州镇的鞋材加工业各195份、乐从镇的家具产业187份），问卷有效率为96.1%。

（二）样本的基本特征在本研究中，被访者是年龄在16周岁以上、出外工作时间在1年以上的新生代农民工。

表1- 11 -人力资本因素对新生代农民工非农收入水平的影响- 12 - 列出了被访者的基本特征。

从被访者的个体特征看，被访者的平均年龄为23.5岁，其中，18～24岁的新生代农民工占绝大部分；受教育年限在9年以下的被访者占近80%，并且男性被访者和女性被访者在受教育年限方面表现出一定的差异：受教育年限为6年以下和10～12年的被访者中，男性所占的比例要高于女性，而在受教育年限7～9年的被访者中，女性所占的比例相对较高。

从被访者基本的工作情况和生活情况看，有超过60%的被访者曾经接受过为期1个月以上的培训①；近90%被访者的周工作时间在40～60小时；近2/3被访者的每天睡眠时间为6～8个小时；近85%被访者每月的非农收入水平在2600元以下，在较高的月均非农收入水平上，男性被访者的平均工资高于女性被访者的平均工资，并且月均非农收入在3000元以上的被访者都接受过正规的职业教育；70%以上的被访者每年的业余文化支出在300元以下。

表1 被访者的基本特征 类型选项 人数（人） 比例（%）类型 选项 人数（人） 比例（%）男460 47.9 40小时以下 23 2.4 性别 女501 52.1 40～50小时 568 59.1 18岁以下35 3.6 50～60小时 289 30.1 18～24岁651 67.8 每周工作时间（小时）60小时及以上81 8.4 年龄 24～31岁275 28.6 小于6小时 199 20.7 3～6年202 21.0 6～7小时 320 33.3 7～9年 560 58.3 7～8小时 293 30.5 10～12年140 14.6 每天睡眠时间（小时）8小时及以上 149 15.5 受教育年限（年） 13年以上59 6.1 1000元以下 31 3.2 3年以下95 9.9 1000～1800元352 36.6 3～6年 361 37.6 1800～2600元433 45.1 6～10年386 40.1 2600～3400元104 10.8 工作经验（年） 10年及以上119 12.4 非农收入（元/月） 3400元以上 41 4.3 是 614 63.9 300元以下 677 70.4 是否接受过1个月以上的培训否 347 36.1 300～600元 135 14.1600～1000元86 8.9业余文化支出（元/年）1000元及以上63 6.6 三、人力资本对新生代农民工非农收入水平的影响分析（一）概念界定与研究假定1.概念界定。

（1）新生代农民工。

王春光（2001）从代际间变化的角度对农村流动人口的流动动机以及其他社会特征的差异进行了比较，第一次提出了“新生代农村流动人口”的概念。

2010年中央“一号文件”首次启用“新生代农民工”的说法。

本文对“新生代农民工”的界定来自于全国①本文以1个月作为划分农民工是否接受过培训的时间标准，其原因是，1个月以内的培训所积累的人力资本可以通过实践摸索获得。

进行这样的处理，能更合理地区分工作经验与培训的作用。

人力资本因素对新生代农民工非农收入水平的影响- 13 -总工会新生代农民工问题课题组（2010）的《关于新生代农民工问题的研究报告》，即指出生于20世纪80年代以后、年龄在16岁以上、在异地以非农就业为主的农业户籍人口。

（2）非农就业。

学界一般认为，非农就业是指除农业工作以外的其他就业，包括本地非农就业和异地外出务工两种形式。

从相关报道可以看出，新生代农民工在农村生活和从事农业生产的人数极少，大部分都选择外出务工。

因此，本文将“非农就业”界定为外出异地务工。

（3）非农收入。

非农收入主要包括工资性收入、财产性收入和转移性收入。

从历年的相关统计数据来看，工资性收入是非农收入的最主要部分；学界对非农收入的研究也一般集中在工资性收入上。

因此，本文将新生代农民工的“非农收入”界定为其外出务工的工资收入。

2.研究假定。

为方便分析，本文做如下假定：①新生代农民工是理性的经济人。

与老一代农民工以收入最大化为目标不同，新生代农民工会根据自己的人力资本存量在不同就业方式、行业和就业地点上做出选择，以达到自身效用最大化。

②每个劳动力面对的自然环境和制度环境是一致的。

新生代农民工从事非农产业及其收入主要由其自身资源禀赋决定，尤其是由其人力资本因素来决定。

（二）变量选择与理论模型1.变量选择。

国内外大量文献都表明，人力资本水平是影响个人收入的最重要因素，因个体人力资本存量的差异，具有较高人力资本水平的劳动者往往有较高的生产效率，因此能够在劳动力市场上获得更好的就业机会和更高的收入（Becker ，1964；Schultz ，19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