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建的“萨满”形象与乌托邦诉求

第３ ｏ卷第 ６ 期
、 ．Ｏ Ｎ ． ３ ｏ６
长 春师 范学 院学 报 （ 文社会 科学版 ） 人
Ｊｕｎｌ ｆ ｈｎｃｕ ｏｍ ｌ ｎ ｅ ｉ （ ｕ ａｉｅ ａｄＳｃ ｌ ｃ ｎｅ） ｏｒａ ｏ ａｇｈｎＮ ｒ ａ Ｕ ｉ ｒｔ Ｈ ｍ ｎｉ ｎ ｏｉ ｉ ｃｓ Ｃ ｖ ｓｙ ｔｓ ａＳ ｅ
造理 想 。
２０ 年 ，女作家迟子建的长篇小说 《 ００ 伪满洲国》出版 ，描述了伪满洲 国 １ 年的历史，标志着她的创作 ４
重心转向对东北近现代历史文化的探寻与书写。２０ 年 ，她的 《 ０８ 额尔古纳河右岸》获得第七届茅盾文学奖， 是文学界对她一贯坚持传承本土文化 、反思现代文明的肯定与褒奖。２ １ 年，她的 《 ００ 白雪乌鸦》以 ２ 世纪 ０ 初年的哈尔滨 鼠疫为背景 ，揭示了死亡威胁中的下层人生活情态 ，再一次受到广泛关注。迟子建的这一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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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尔古纳河右岸》 以鄂温克族一个部落的最后一位族长的妻子为叙述者，通过女性视角描述女主人公 ９ 年的生命历程和鄂温克民族的兴衰史。额尔古纳河是中俄 的边境线 ，其两岸是游牧民族鄂温克聚居 的地 ０
方 。随着 自然 界 的变化 和人类 社 会的进 程 ，鄂 温克人 在 ２ 世 纪上半 叶经历 了逐 渐衰微 的 过程 。至 ７ ０ ０世纪 中 叶 ，生 活在 右岸 （ 国境 内） 的鄂温 克人完全 依赖 自然条件 的生存 习惯 受 到制约 ，国家 在 山下为他 们建 立 了 中 固定 的家园 。然而 ，这 无疑 是对 这个 狩猎为生 的游牧 民族 生存 习性 的扼 杀 。 “ 历史 进 程 而言 ，与 其说 人 类 就
想 ，描画出未来美好的新世界图景。中国的乌托邦小说兴起于清末民初 ，以梁启超的 《 新中国未来记》等文 本为代表 。与此同时 ，中国现代女性话语也在 “ 男女平权”的文化语境 中酝酿生成。梁启超等启蒙思想家们 在畅想未来美好的新中国时 ，把曾经在传统社会中遭到冷遇和忽视的妇女置于 “ 国民之母” 强国保种”的 、“ 地位上 ，使其成为社会建设的重要力量。然而 ， 无论是在中国还是西方 ，男性中心文化稳固的结构和不断延
［ 收稿 日 期］２１— ９ １ ０１ ０ — ０
［ 基金项 目】教 育部人 文社科基金 项 目 （０ Ｊ７１ ７ ；吉林省教 育厅人 文社科项 目 （ １ Ａ５０ ） Ｙ ４ 吉教科文合字 ２０ 第 ９ 号） ０６ ４ 。 ［ 作者简介 ］刘 钊 （９５ ， ， 师范学院汉语言文学学院教授 ， １ 一）女 长春 ６ 博士 ， 中国近现代文 学教学与性 别文化研 究。 从事
中女性重要地位 的缅怀 ，彰显 了对现代文 明中女性 主体身份的反思和批判 ，呈现出女性话语 的乌托邦
诉求 。
［ 词］迟子建 ； 关键 女性形象 ； 传统 ；现代 ；乌托邦 ［ 中图分类号］Ｉ ７４ ２ ． ０ ２ ［ 文献标识码 ］Ａ ［ 文章编号］１ ８ ７ｘ ２ｌ） — ０９ ０ ０ —１ （０１ ６ ０７ — ５ ０ ８ 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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Ｎｏ ２ １ ｖ．０１
迟 子建 的 “ 萨满 ＂形象与乌托邦诉求
刘 钊
（ 长春 师范 学院汉语 言文学 学 院 ，吉林 长春 １０３ ） ３０２
［ 要】近年来， 摘 迟子建的创作由早年的浪漫抒写转向文化探寻。她以２ 世纪上半叶东北 民间社会 ０
的女性形象为依托 ，特别是 《 额尔古纳河右岸》 中 “ 萨满”形象 的着力书写 ， 表达 了对传统 民间社会
续 的现实 ，并 没有 因为一波 又一 波 的女性 主义运 动而 有所松 动 。女性话 语 中颠覆 男权 的 旨归 ，构成 女性写作
传统的乌托邦理想 。新世纪以来 ，浪漫主义的写作传统和建构和谐两性世界的诉求构成了女性话 语的新形 态。传统的乌托邦理想随之发生转 向。它不再以颠覆男权为唯一 目标 ，而是开始着手建构两性彼此认 同、和 谐共处的理想境遇 。基于对男性中心社会始终清醒的认识 ，中国女作家很少 以 “ 幻想”的方式畅想两性关系 的 “ 乌有之乡” ，叙述形态上也很少采用欧洲乌托邦小说的 “ 将来”时态，而是返回历史 ，在原型重述 中再
ห้องสมุดไป่ตู้
乌托邦 （ ｐｐ ）指涉的是以英 国人文主义者托马斯 ・ Ｕ ｏｉ ａ 莫尔 （ｈｍ ｓ ｏ ，１７ — ５５ Ｔｏ ａ Ｍ ｒ ４ ８ １３ ）的 《 ｅ 乌托邦》为
蓝本 的虚 构 的未来 理想 世界 。它 首创 并 兴盛 于 欧 洲 ，显 明的 特征 是 以将来 时态 的叙述 方 式 ，通 过 虚构 与 幻
常常全神贯注于其生存状态所内在固有的对象，还不如说常常全神贯注于那些超越其生存状态的对象。…当 ” 这位饱经沧桑的老者所在部落的人们纷纷下山定居时 ， 她和孙子两人却执意留在 山上 ，表现出对鄂温克民族 传统生活习俗的固执坚守 ，以及对改变本民族生活习惯的现代生活方式的抵触情绪。 “ 当一种心灵状态与它 在其中发生的那种实在不相称的时候 ，它就是一种乌托邦心态。 ｌ叙述者的这种乌托邦心态的形成 ，与其民 ” ２ Ｊ 族繁衍发展过程中积淀下来 的民族信仰和民族情感密切相关。作者让这个部落地位最高的长者做出与众不同 的选择而其孙子不过是个随从 ，不仅是叙述者 自我民族身份的需要 ，也暗含着女人在坚守历史与传统中的独
长篇 小说 展现 了长 久被 忽略 和遮蔽 的东 北 民间生 活 图景 ，彰显 了她 坚 守东 北 地域 底层 文 化写 作 的文学 立 场 ， 凝 聚了她对 东北 民族 历史 的 深入思 考 。引人 注 目的是 ，东 北 文 化场 阈 中 的下层 女 性 形 象在 她 的笔下 异 常 鲜
明 ，不可避免地显露出她对东北女性文化生存价值的重估 ，特别是 《 额尔古纳河右岸》 ，通过对弱小 民族鄂 温克人原初生存形态的描写 ，还原和凸显了女性的至尊地位。然而，曾经这样美好的女性生存现实却随同鄂 温克族濒临灭亡而渐行渐远 ，其中分明包涵着她对女性话语所寄托的乌托邦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