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舒芜谈论历史问题的一封信
再谈中国文人的卑鄙

再谈中国文人的卑鄙黎鸣在摩罗一本散文集的编者的话中,编者孤零零地引用了我在一次座谈会上的一句话:“中国文人是非常卑鄙的”。
据说,这曾引起一些文人的不满。
这种全称判断式的语句的确有毛病,但如果再加上一句补充的话:“不卑鄙的文人我改称其为知识分子”,我想,大概就变得准确了。
今天人们正在媒体上议论(胡风事件中的)“舒芜现象”,我仍想重新提一下中国文人的卑鄙问题,而不想仅对舒芜先生一个人的行为多所指责。
我认为,每一个人都应该更多地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忏悔原本就是人们自觉自主的事情,别人是无法强加的。
相反,我倒是更认为,中国文人的卑鄙的劣根性有必要在中国文人的群体中获得某种集体的忏悔才是,而不是仅仅要求某些个别人作出忏悔。
好有一比,在历次的政治运动中的中国文人共同的卑鄙行为——相互攻讦、向上告密、栽赃陷害、捕风捉影、落井下石、作伪证、搞逼供信……直到根本莫须有构人以罪等等,就象德国人在二次世界大战中的迫害犹太人一样,并不仅仅是某几个人的卑劣行径和罪行,而应该是整个民族的民族性或某一群体的人们的共同的劣根性。
在中国,则应该是中国文人群体的卑鄙的共性,因为,中国文人是中华民族劣根性的最重要的载体,虽然,它也可能是中华民族高尚美德的重要的载体,但这里我们暂不讨论高尚美德,而只谈卑鄙的劣根性。
中国文人从秦始皇统一中国以来,就已经奠定了行为卑鄙的历史传统。
西方文人的传统是由两位烈士奠定的。
一位是宗教先知耶稣,另一位是哲学智者苏格拉底。
耶稣死在十字架上,苏格拉底则死在法庭判给的毒酒之下。
两个人都死得非常壮烈,没有乞求、没有悔过,更没有自辱,甚至也不想到逃走。
两个人都表现出了强烈的个人主体性的人格。
由于有这样的传统,西方历史上的文人多数的社会成分是教士或自由职业者。
一般人都认为中国文人的传统是由孔、孟、老、庄等圣人奠定的。
认真考察中国的历史,这只不过是一种假象,真正中国文人的直接的祖先其实并不是孔、孟、老、庄,而是商鞅、韩非、李斯这三个枉死鬼。
【doc】舒芜“交信”事件考

舒芜“交信”事件考文海艺苑LITERARYGALLERY文化研究舒芜"交信"事件考闫笑然戴玮(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四川成都610068)摘要:舒芜"交信"一直是个众说纷纭的话题.关于舒芜"交信"更是引起了一些道德,信任,友谊,背叛,被迫等之类的争论.那么舒芜"交信"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又是如何发生的呢?笔者试图从试图梳理整个事件的始末,让观者舒芜"交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关键词:舒芜;"交信"事件;原由中图分类号:K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09)32—0063—011955年5月,舒芜应《人民日报》编辑叶遥约稿,撰写《关于胡风的宗派主义》,文中他引用了胡风给他写的信.这就是后来引起争论的"交信"事件.但,舒芜在2002年出版的《舒芜口述自传》中说:所谓'交信',根本就不存在.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交过什么信".且不管舒芜晚年如何为自己辩护,我们只从当事人出发,来梳理整个"交信"过程.舒芜在《五四后序(附记)》述说了当时《人民日报》编辑叶遥向他组稿子,他就写了一篇"关于胡风的宗派主义"稿子."不久我写成了《关于胡风的宗派主义》一文,文章中引用了不少胡风给我信中的话.文章送到《人民日报》编辑部.过了两三天,叶遥同志又来找我,说可否把胡风的原信'借给我们看一看.'我当时想,可能是编辑部要核实一下我那篇文章中引用的胡风的信,就把已经装订在一起的胡风历年来给我的全部信件交给了叶遥同志."他还强调说"借出去"和"交出去"是完全两回事.后来袁水拍把信交到林墨涵那里,"我想捂也捂不住丁.他找我谈话, 我当然是不敢反抗的.既然林默涵发了话.我就不敢不按照他的"指示"编出那个材料.谁知又惊动了毛泽东亲自介入进来, 写了那么一个'编者按',定了那么一个吓人的罪名,后来的一切更是万万非我所能料到的."这是舒芜后来在自述讲到的. 当事人林墨涵又是怎么讲的呢?在1989年《胡风事件的前前后后——林默涵访谈录》林说:"大约在1955年4月的某一天,舒芜来到中南海中宣部办公室找我.他交给我一本装订好的胡风给他的信件,说其中有许多情况,可以看看.当时我认为私人信件没有什么好看的, 就一直放在书架上,没有重视.那么作为舒芜的编辑叶遥又是怎样说的呢?叶遥可谓舒芜"交信"事件中的一个关键人物,她对于这件事情有详细的回忆.叶遥写的《我所记得的胡风冤案"第一批材料"及其他》中,她说为了组稿,她去拜访了舒芜.舒芜提到以前跟胡风通信的事情,她希望舒芜能让她看看跟胡风的通信,舒芜并没当即答应,似乎有些托辞.这时舒芜的母亲却从床底拉出一个箱子来说:"信都里面呢".叶遥继续写到"饭后,我和舒芜商量,胡风等人给他的信,能否先借给我们看看. 他说,'可以'.我仔细数了数信件,大约100多封,都是装在信封内的原信,没有装订成册.我拿出大包里一个用绿色条条毛巾缝的小兜,把信装了进去,小兜塞得鼓鼓囊囊的.我对舒芜同志说:'放心,信,我一封不会丢,看完如数奉还.'他表示相信."叶遥还写到她看过信后,还给袁水拍和林淡水看了.叶遥把看完的信件还给了舒芜.叶遥还谈到了她第二次借信:"舒芜同志很快写出《关于胡风的宗派主义》一文,我看后认为可以,袁水拍和林淡秋同志看后也认为可以.袁水拍同志对我说,能否向舒芜同志再借一下胡风的原信,以便核对原文.我说可以.我到舒芜家再借胡风的原信,告诉他我们需要核对原文.这时,舒芜已将这批信装订成册了.我拿回后交袁水拍同志.以后袁水拍将舒芜的文章和胡风给舒芜的信送中宣部林默涵同志审阅."舒芜当时交给叶遥信时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舒芜在《五四后序(附记)》与《舒芜VI述自传》均说到舒芜拜访胡风一事.1954年夏天,聂绀弩与舒芜,何剑熏去胡风家里拜访胡风.《五四后序(附记)又附记》中写到:"我们进去,在客厅坐定,胡风从里面出来先与何握手,问知何在京还有几天住,说:'我们改日再谈.'便转身又向内室走去,一面说:'老聂,你也怎么不通知我一声,什么人都往我这里带?'临要走出客厅门时,又是回头大声说:'我这里,不是那些混帐东西可以来的.'说完就进去了."这次拜见胡风,舒芜认为胡风不应该对自己有这样的态度.聂绀弩说"他最生气的是,你自己检讨就检讨,不该拉上他.他当年发表《论主观》是为了批判的."舒芜反驳说"他怎么能这样说呢?我手里有他的信,拿出来可以证明事实完全相反".此后聂绀弩还特地告诉梅志,舒芜有可能把信拿出来. 1954年5月胡风开始写《万言书》时候,认为他并没有把舒芜的问题说清楚,于是详细补充了一些文字.而这些文字就是引用了舒芜与胡风的私人信件中舒芜的回信,据此推测他应该是听了聂绀弩转告梅志的话,也把舒芜的私人信件用在了他的《万言书》中.这次拜访胡风,似乎标志着胡风与舒芜彻底决裂.他于胡风对自己的态度应该是耿耿于怀的.不管舒芜是"被迫交信"还是"主动交信",事实上他都已经把自己私人信件公布于第二人,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中,他这样做是很不明智的.历史使得舒芜成了"胡风事件"的导火索, 这是一个必然结局.就算没有舒芜,也许会有其他人做了"导火线".历史是让我们记住一些教训,正如巴金说:"往事不会消散,那些回忆聚在一起,将成为一口铜铸的警钟,我们必须牢牢记住这个惨痛的教训."63。
舒芜撰《论主观》始末考

人生□吴永平舒芜撰《论主观》始末考舒芜1996年12月写成《〈回归五四〉后序》(载《新文学史料》1997年第2期),当时因手头没有可供佐证的原始文字资料,不当地引用了数十封胡风书信,而被胡风家属指为“侵权”。
后经协商,作者与胡风家属互换了各自保存的对方书信。
舒芜根据新得的信件对该文作了大幅度的修订后,收入《回归五四》论文集(辽宁教育出版社1999年)及《舒芜集》第8卷(河北人民出版社2001年)。
于是,《〈回归五四〉后序》就有了两个文本。
它们的区别是,前者有数十封胡风书信,后者则代之以舒芜同期书信;所关涉的若干史实,作者也根据新得的书信作了一些订正。
这样,倒给研究者提供了更多的研究资源。
下文为便于叙述起见,称前者为“后序一”,后者为“后序二”。
细细比较这两个文本,可以发现后者有一些颇具意味的改动。
以下单就与舒芜撰写《论主观》有关的史实进行考证,或许可以从中窥得被时间的尘埃掩埋着的历史一角。
一《论主观》是与胡风集团命运有着重大关系的一件公案。
多年来,当事者及学术界对该文的写作及发表经过有过许多争议。
然而,由于各方掌握的原始文字资料都不够多,所据的仅限于当事者的回忆,既缺少实证考察的基础,又各执一辞,事情的真相便愈不可见了。
舒芜是《论主观》的作者,按说他的回忆应该比较可信,其实却不然。
在“后序一”中,他引用了胡风1943年10月26日的来信。
胡风在信中写道,可以按照《论存在》等文章的写法把哲学的几个范畴都写一写,并说,虽然所论不是现实问题,但可以给看现实问题时一个镜子[1]。
接着他便写道:“后来我就依此提示写了《论主观》、《论中庸》等系列文章。
”还写道:“我觉得这确是好方法,便决计这样一个一个范畴地论下去。
”他的这个看法曾为学界所认可。
在“后序二”中,他转而引用了自己1943年11月1日复胡风的信,信中却明白地表示不能接受胡风上面的建议。
他这样写道:接来信。
文章劳神校抄,极感。
写《论存在》,是触发于史托里亚诺夫的《机械论批判》;写《论因果》,是触发于休谟;写《文法哲学引论》,则触发于当时的论战和庶谦的文章,里面的议论其实都有所指的。
给苏轼的一封信作文

给苏轼的一封信作文苏轼无心走进官场,却渴望听花开花落,苏轼无视人生坎坷,却悠闲云游四海,不争名夺利。
今天小编就与大家分享给苏轼的一封信作文,仅供大家参考!写给苏轼的一封信苏轼:你好!要我用一个名词来称呼你,太难了!诗人?词士?画匠?不,他们都太狭隘了。
你的才华中早已凝聚了这些琐碎,你的目光也早已穿越了世间凡尘,是一个豪侠。
对,豪侠。
让我这么称呼你。
唐后五代以来,世人文风都浮靡艰涩,都把自己的观点小心翼翼地藏着,畏首畏尾。
而你不,所以在1057年那个秋天进士考试一开始,你便写了“尧、舜、禹、汤、文、武、成、康之际,何其爱民之深,忧民之切,而待天下以、君子长者之道也”这样大气的话语。
这时候的你,是狂的,但你有资本去狂,而且狂得令人服气。
更有甚者,是拍案叫绝。
“过乎仁不失为君子,过乎义则流而入于忍人,故仁可过也,义不可过也”,你便以一个仁者的姿态屹立于历史舞台之上,你是一种高度。
而当你喊着“为增计着,力能诛羽而诛之,不能则去之,岂不毅然大丈夫也哉?”如果惊人的见解,你如何豪放直爽地摆放出来?殊不知,高处不胜寒,站得越高,摔得越痛吗?你是豪侠,并不理会这些,你心怀苍生,看不惯就喊出来,绝不作假意之辞。
你太义无返顾,自然开罪于新党又不容于旧党,最后只得从京师到杭州到密州到徐州,四处漂泊。
政治上一再失意,生活上一再流浪,你曾感叹南面为君不如隐居之乐,夹杂着无尽的低落之绪。
你也曾自嘲“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流露出缕缕无奈之意。
但你博览群书,《诗经》,《尚书》里的故事、妙语信手拈来,始终站在众人之上的境界看待这世界,从衰败的家境里你能在亭中喜雨,能凌虚看景,最后更达到了超然的境界。
你明白“凡物皆有可观,苟有可观,皆有可乐。
”“哺糟啜醴,皆可以醉;果蔬草木,皆可以饱”,也只有你,以这种超然物外的精神生活,难怪在“服车马之劳”“庇采椽之居”“行桑麻之野”的时候,面对“岁比不登、盗贼满野、狱讼充斥”却能“貌加丰,发反黑”了。
《编造不是历史》对历史的编造

《编造不是历史》对历史的编造作者:方非来源:《粤海风》2013年第01期知道有人对我发表在《粤海风》2010年第三期上的文章《舒芜:被出卖的命运》作了回应,找来一看。
只见满篇“方非”、“方非”,对我指名道姓。
不免心中诧异,文章往来,探讨商榷,一个礼貌的称谓既是对他人的尊重,也是自重,这是最起码的礼仪,作者难道不懂?看了自我介绍,才知此作者是绿原的夫人罗惠女士。
罗惠女士的文章除了编造就是臆断,对这样的文字原本不想理睬,忽然注意到它的标题:《编造不是历史》(《粤海风》2010年第四期),还义正辞严的,这使我改变了初衷。
一我的文章主要指出了李辉先生《胡风集团冤案始末》中遗漏的许多重要史料,那都是有着文字记载的真实史料,能使人们对胡风有一个更全面的了解,并帮助人们正确地认识胡风一案,对于一本以《胡风集团冤案始末》命名的书,不可或缺。
罗惠女士对我文章的内容只字不提,却在“编造不是历史”这样一个堂皇的大标题下对我文中涉及两点有关绿原的事实一口否定。
为了对我这篇文章负责,更是对读者及贵刊负责,我认为有必要在这里作一个澄清。
我文中有这样一段话:绿原时任《长江日报》文艺组组长,曾向舒芜约稿,请舒芜写些谈文艺思想改造方面的文章,之后舒芜陆续写了一些思想和文艺问题方面的短论寄给绿原,发表在《长江日报》上。
罗惠女士对此很愤然地说:个人文艺思想改造专文,一般不属于文艺副刊通常的刊登范围。
舒芜本人不是搞文艺创作的,他过去有没有自己的“文艺思想”,需不需要“改造”,这不是由绿原说了算的,要求什么人“做检讨”,也不属于绿原的业务范围,所以他不会约舒芜写个人的“思想改造”。
我发觉看罗惠女士的文章是需要一点定力的,我原文明明是“文艺思想改造”,被罗惠女士三引两引,变成了“做检讨”,最后竟变成了“思想改造”。
“文艺思想改造”和“思想改造”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不知道这种对概念的偷换是罗惠女士一贯的思维方式呢?还是有意为之?更何况我文中说,当年绿原“曾向舒芜约稿,请舒芜写些谈文艺思想改造方面的文章”,这话绝非空穴来风。
【怎样理解舒芜】舒芜

【怎样理解舒芜】舒芜舒芜先生去世了,他的一生算是划上了句号。
怎样理解舒芜?在他生前是一个问题,在他死后依然是一个问题,一个中国知识分子的一生,在学术和政治之间纠缠,在理想和事实冲突中选择,给中国知识分子史的研究留下了许多悬念。
怎样理解舒芜?其实有一个困境。
如果理解和宽恕舒芜,我们如何面对胡风事件中的所有受害者?如果不原谅舒芜,把胡风事件的原始推动力归结到舒芜这里,对中国当代历史似乎又缺少“了解之同情”。
用林贤治的话说,胡风事件是二十世纪中国历史的政治事件和精神事件,这个概括有相当的说服力。
因为在胡风事件中,的确映现了中国现代知识分子的困境,特别是在精神方面。
个人精神世界和现实的冲突何以会导致中国知识分子的现实悲剧,我们可能还是要向历史深处去追索。
在舒芜个人,面临的是如何真实还原当时历史处境中的现实选择动力,直面精神世界与当时现实选择的高度认同。
因为自己是历史悲剧中的主要角色,和盘托出真实的历史细节和敞开自己当时的内心世界是最得要的,这一点舒芜生前做过极大努力,他在《回归五四》的后序中,对自己当年的选择有相当的剖析,人们理解不理解是一回事,舒芜有没有这样的自觉又是一回事,在真实的历史悲剧中,有些历史责任并不是他个人的失误所能承担的,舒芜对历史的责任是要讲出自己当时真实的内心选择,其它就只有等待历史的评判了。
在胡风事件的受害者一面,他们对舒芜当年的选择怎样愤怒都有道理,对舒芜个人品格做什么样的分析都不过分,他们有不宽恕的理由,受害者在这方面不受谴责。
事实上在胡风事件的受害者中,真正原谅舒芜的人极少。
胡风事件的发生,有相当复杂的历史原因,目前我们还不可能看到关于这一历史事件的原始档案,虽然历史研究者在努力追索历史真相,但史料的局限使历史研究者的理解和判断力受到影响。
舒芜个人的回忆,其它相关当事人的回忆也很难完整呈现真实历史。
由于胡风事件完全是一个政治事件,而政治事件一般存在完整的决策过程和文献状态,所以只有当历史档案完全解密后,人们对胡风事件的理解和判断才会更为深刻,这可能是未来历史学家的责任了。
还原历史的真相:关于舒芜和七月派的几个问题

还原历史的真相:关于舒芜和七月派的几个问题
朱华阳;陈国恩
【期刊名称】《西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05(031)005
【摘要】缘于对五四启蒙文化精神的共感,舒芜受到胡风的激赏和提携,跻身于七月派.舒芜在七月派刊物上的理论和杂文,表征了七月派的发展趋于自觉的态势及其内部建构的转型.他的理论批评彰显了胡风的"主观战斗精神",所引发的论争强化了七月派的声势和品格.在理论批评中舒芜与七月派同人存在着互动性和协同性,他们共同对胡风的文艺思想和其他成员的创作实践做出了有力的呼应,但在畛域和路径上,舒芜是从哲学和接受的角度立论,有别于其他成员从创作和艺术层面的阐释.
【总页数】5页(P161-165)
【作者】朱华阳;陈国恩
【作者单位】武汉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430072;武汉大学,文学院,湖北,武
汉,430072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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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风舒芜关系史证》序_胡风

《《胡风舒芜关系史证》序_胡风》摘要:对于舒芜的《论主观》一文,我在为《我思、谁在?》一书写的序中是这样议论的,我在分析了他的文章中对卡尔、伊里奇、约瑟夫等人尊崇景仰的字句之后说:这篇文章,不论在哲学方面应该怎样评价,至少,政治态度应该说是很可取的吧,(《新文学史料》2006年第3期,第141页) 可见我在那篇序中说《论主观》一文“至少政治态度可取”,是完全说错了,我读胡风的《三十万言书》,写了一篇《札记》(《隔膜》),最后几句是这样说的:“胡风,这个大冤案的事主,是值得人们同情的要谈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历史,就不能不谈到胡风事件。
要谈胡风事件,必定会谈到舒芜。
舒芜在胡风事件中起了怎样的作用,许多人都是根据当年《人民日报》连续刊出的三批“材料”来立论,对他不乏道义的谴责,称之为出卖耶稣的犹大,称之为“始作俑者”,似乎是舒芜促成了胡风事件的发生,假如没有他写那篇《关于胡风小集团的一些材料》,就不会有后来“肃清胡风反革命集团”这一大冤狱了。
事情是不是真的如此简单呢?至于“事件”发生之前十二年间胡风舒芜两人是个怎样的关系,有过些怎样的交往,许多人对此是并不清楚的。
而弄清楚这些,对于人们理解整个胡风事件是大有关系的。
吴永平先生的这一本《胡风舒芜关系史证》引证了大量的史料,对这一问题作了深入的探讨,得出了有说服力的结论。
对于这一公案,我也是关心的,阅读这部书稿的时候真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举一个例吧。
对于舒芜的《论主观》一文,我在为《我思、谁在?》一书写的序中是这样议论的,我在分析了他的文章中对卡尔、伊里奇、约瑟夫等人尊崇景仰的字句之后说:这篇文章,不论在哲学方面应该怎样评价,至少,政治态度应该说是很可取的吧。
可是不成。
延安方面认为这属于那种“自作聪明错误百出的东西”,唯心论,不符合毛泽东思想,引起一场不小的批评。
这就可见我的“隔膜”,完全不了解这篇文章的写作背景,觉得延安的反应不可理解。
吴先生的书指出:《论主观》一文,是为了声援陈家康而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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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舒芜谈论历史问题的一封信
简要评介了舒芜写给他的朋友彭拜的一封信。
舒芜在这封信里,谈到了自己的几种学术代表作,也谈到自己对一些历史问题的思考,对于研究1955年的胡风事件及其改革开放以后舒芜的思想特征,从而加深我们对于20世纪后五十年政治史与文化史多样性与复杂性的掌握与理解,都能够提供一些有益的启示。
标签:现代史;舒芜;胡风
我收藏了舒芜于1999年10月16日写给他的朋友彭拜的一封信。
书信的全文照录如下:
彭拜兄:
十月十二日长信及尊作《我多想有一身好武艺》收到,谢谢。
路见不平,恨不得有一身好武艺,我也时有同感,尊作发之至畅,这可说明从来武侠小说流行的原因,它有一个极黑暗的社会背景。
但李大哥之“派头砍去”,想来也觉可怕。
那些拥着挤着看杀头的观众,被排头砍去,固不足惜,但李大哥并非为此,而是以杀为乐,“杀得快活”,这就太可怕了,我还是千万不要遇到他才好。
您对《论主观》等等,现在重看,一定会失望。
我若不是为了保存历史资料,不会把这样幼稚的东西重新发表的。
您说整个“一局棋”,尚无人说清楚,甚是甚是。
就已发之文而言,林贤治长文,似乎比较近之。
至于我的《后序及附记、又附记》,当然无力说明全局,也未作此想,我想说的只是“我这一份”,只是我这一颗棋子,在这一局之中,走过(和被走过)的那几步,当时我自己的主观心态如何,直接遇到哪几颗别的棋子,直接“走”我的是哪只手,只限于这些。
而且只限于现在拿得出文字资料证据的范围;此外虽有确凿回忆,更可以说明一些问题,但无文字证据的,概不写入;至于我可以推想、推测、推导出来的人、物、事……,当然更不写入。
“这一局”恐怕还会有一些人谈论许多年,让“全局”逐渐清楚,逐渐接近“中心点”吧,非一人一文所能谈完,而且也许永远到不了那个中心点,只能不断接近它吧。
我还觉得,今后直接对此感兴趣的人也不会太过,而且越来越少,这也没有办法,连“文革”那么大的事,不也是日益被后代人所漠视所淡忘了吗?造物主的怯,不敢永远保留血痕,人类的怯,什么都善于忘却,这是鲁迅毕生所痛恨的。
而鲁迅也自食其报,他不也是日益被后之青年所淡忘了吗?他自己本来愿与他所攻击的时弊一同“速朽”,可叹的是时弊不朽,鲁迅不免于被忘却,胜利的终于不是他!
《我思,谁在?》是别人帮我编的,与《回归五四》多有重复,无甚可观。
过些时再奉上。
《黄河》双月刊(太原出)今年第六期将有祝勇一长文,谈到我,如见到,请看一看,略有新意。
舍弟方敏(堂弟),是我们“丁酉同年”中最年轻的一辈,现已从安徽科技出版社退休,听我谈到您的平生学行,非常景仰,将要登门求教,先此为介。
次叩复,顺颂
文祺
舒芜上
1999.10.16
舒芜(1922—2009)是现代中国一位著名的作家、学者。
然而,舒芜比较高的知名度,更多的是来自于他在胡风事件中的反戈一击,从而使得他成为中国现代史上一个备受争议的人物。
舒芜在历史上受到过著名左翼作家胡风的帮助与提携。
他早期的学术名篇《论主观》一文,就是于1945年发表在胡风主编的《希望》杂志上的。
长期以来,胡风一直把舒芜作为自己的一个亲信,人们也普遍把舒芜视作胡风集团里的一个重要成员。
但是在1949年以后,在中国文学艺术界中处于领导地位的是周扬集团,而周扬与胡风在历史上的矛盾极深。
因此,一个有趣的情况出现了,尽管当时把鲁迅捧为中国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是文坛上的唯一圣人,但是与他晚年关系十分密切的胡风,在50年代却始终陷入一种被排挤与被打压的状态。
胡风的一帮人,也受到了牵连跟着倒霉。
舒芜见势不妙,就想另找出路。
早在1952年的5月和6月,他就先后发表了《从头学习》和《致路翎的公开信》两文,表明了公开与胡风分道扬镳的决心,从而惹恼了胡风。
到了1955年,在最为关键的时刻,他又主动地把胡风多年来给他写的信件交了出去,并且发表了著名的《关于胡风反革命集团的一些材料》一文,成为投向胡风的一颗最致命的炮弹。
当然,胡风性质的根本改变,不仅让舒芜目瞪口呆,就是连周扬做梦也没有想到。
改革开放之后,随着胡风冤案的平反,胡风的形象突然之间高大起来,成为一个反抗专制的悲剧性的英雄人物。
他本身所存在的种种问题,则被许多人忽略甚至被一些人有意地加以掩盖。
作家李辉的《胡风集团冤案始末》、胡风妻子梅志的《胡风沉冤录》、胡风之子晓风的《我的父亲胡风》等书都十分畅销,在社会上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而舒芜的那种卖友求荣的恶劣行为,则受到了人们的严厉谴责。
特别是《后序》发表之后,引起的非议不少。
《回归五四》一书,汇集了舒芜一生里最为重要的几十篇文章,是他一生学术研究的心得结晶,从中可以看得出舒芜几十年来研究的历程与特色。
为此,他专门写了一篇长长的《后序》,其实就是一篇思想与创作的自传,先在《新文学史料》1997年第2期上发表,以后又收入《回归五四》一书中,由辽宁教育出版社于1999年出版。
舒芜撰写《后序》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希望能够把20世纪50年代他上交胡风信件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讲明白。
舒芜的确是十分聪明的,但他的种种说明甚至某些辩解,似乎还是让许多比较敏锐的读者感到有些失望,认为他并没有体现出承担历史责任的诚实与勇气。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激情逐渐退去,理性开始显现,事情的复杂与微妙显得出乎意料。
人们慢慢地发现,其实胡风与周扬并没有本质的不同。
他们两人同样拉帮结伙,文艺理论同样“左”得出奇,只不过是在20世纪50年代一个受宠、一个受压而已。
通过已经公开的某些文献资料,特别是胡风与其心腹之间的若干通信,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如果胡风在中国文艺界拥有了与周扬一样的权力,他干的缺德事情绝对不会比周扬少。
早在舒芜上交胡风信件之前的1954年7月,胡风向中共中央递交了《关于解放以来的文艺实践情况的报告》(俗称“三十万言书”),目的不是别的,就是试图通过上纲上线的政治手段打击周扬一伙,希望最高领导能够用党内斗争的残酷办法来解决所谓的宗派问题。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胡风在《关于解放以来的文艺实践情况的报告》第三部分“事实举例和关于党性”的第四节之中,一共引用了舒芜的十封信,再加上平时的谈心材料,从中分析舒芜的所谓反党心思,进而揭露舒芜恶毒地攻击人民解放军、攻击毛泽东思想,还说舒芜是打进党里的内奸,是一个叛党分子。
因此,胡风将私人信件用于公共事务特别是用来打击对手,居然还早于舒芜一年。
难怪在舒芜逝世之后,周筱分别在《南方都市报》、《中国新闻周刊》上发表了《悼念舒芜:胡风才是真正的告密者》、《舒芜:一个知识分子在大时代的悲剧》两文,呼吁还原历史的本来面目。
当然,我们也必须防止矫枉过正的倾向,不能因此而走向另一个极端,反过来把舒芜当成纯粹的受害者,往他脸上贴金,说他引用胡风信件“只是为了证明胡风的宗派主义,希望他改正宗派主义错误,一同前进”[1],这就距离历史事实太远,甚至让人感到有些可笑了。
舒芜致彭拜的这封信写于1999年10月,其中的价值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第一,舒芜试图说明,尽管自传性的长文《后序》发表之后,在社会上引起了一些争议,但是他的观点并没有因此而动摇或者改变。
他在信中“至于我的《后序及附记、又附记》……”那一段话非常重要,隐含着多种复杂而微妙的意思,流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与无力,颇有史料价值,很值得人们细细地体味。
第二,舒芜在信中表示,在他看过的与胡风事件有关的研究论著当中,他比较欣赏或者比较认可的是林贤治与祝勇的文章。
林贤治的文章指的是《胡风集团案:20世纪中国的政治事件和精神事件》,发表在《黄河》1998年第1期上。
祝勇的文章指的是《存在的代价——透过舒芜看迷失》,发表在《黄河》1999年第6期上。
这两篇长文都是胡风事件研究史上重要而且绕不开的论著,尽管其中的某些观点也引起过某些争论。
舒芜对它们的欣赏与认可,无疑表明了他自己的某些倾向性。
第三,舒芜的著述很多,其中《回归五四》与《我思,谁在?》是两部具有代表性的论著选集。
在这两部论著选集中,舒芜比较看重的,还是他自己选编的《回归五四》一书。
他认为《我思,谁在?》一书是别人编辑的,与《回归五四》多有重复,价值不大。
第四,舒芜在信里谈到自己早期撰写的一些学术研究论著时,还是表现出了一种比较冷静和清楚的思想认识。
像崇尚个人主义的《论主观》等文,在发表之初在左翼文人圈内的确有着比较重要的意义,并因此而受到一些“左”倾僵化文人
的批判。
但是在时过境迁之后,也就不算什么了,因为其中并没有什么原创性。
就连晚年的舒芜都觉得“幼稚”,認为它们只有历史资料的价值。
在1955年的胡风事件中,最值得注意的也是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它开了以私人通信定罪的先河,而不在于对信件的断章取义、移花接木、无限上纲,甚至有意地曲解原信的含义,因为不管内容是否“反动”的私人通信,都应当受到法律的保护。
我们今天在评价当时那些文化人交出私人信件以及其他类似行为的时候,当然要充分地考虑到当时是一个没有沉默权的年代,客观政治环境的压力巨大得让人难以承受。
然而另一方面,还是应当把究竟是在有关方面的逼迫下,为了自保不得不交出信件,或者是在有关方面还没有意识到要从信件中找所谓证据时,主动交出信件以邀功请赏区别开来,因为这是两类性质完全不同的问题[1]。
参考文献:
[1]肖岩.错综复杂的真实:舒芜与胡风[J].粤海风,2011,(5).
[2]蔡振翔.现代中国社会的脱胎换骨[J].香港中国近代史学报,200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