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中国古典戏剧“大团圆”结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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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与喜的矛盾——浅析中国古代戏曲“大团圆”结局的成因

悲与喜的矛盾——浅析中国古代戏曲“大团圆”结局的成因

097一、引言中国古代戏曲源远流长,从上古的巫戏到宋戏文再到元杂剧、明清传奇,不断地发展繁荣,给我们留下了许多宝贵的遗产。

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古代戏曲在结局上存在普遍的共通之处:“大团圆”。

从“大团圆”结局的起源来看,这一名词在古代的曲学理论中并没有被明确提及,只有一个类似的曲学理念叫“大收煞”。

李渔在《闲情偶寄词曲部》中这样描述“大收煞”:“全本收场,名为‘大收煞’,此折之难,在无包括之痕,而有团圆之趣。

”[1]“大收煞”要求对剧中的人物、涉及的事件、情节在全剧收场时必须做出妥切交代,即所谓有“团圆之趣”,这为“大团圆”结局提供了一个理论概念。

二、“大团圆”结局的形式“大团圆”结局的作品大量地出现在中国古代戏曲中。

不同时期、不同类型的戏曲作品,“大团圆”结局的形式也不相同,主要有以下四种。

(一)清官、明君助团圆借助清官、明君之力实现团圆。

这类剧的主要模式为主人公蒙受不白之冤,受尽酷刑。

后来出现清官不畏势要权豪,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勘破冤案,惩恶扬善。

明君则是智慧和道德的代表,使用自己手中的权力,使故事结局圆满。

前者在公案戏中最为明显,如李行道的《包待制智勘灰阑记》:马均卿的正妻为夺得家产,联合她的奸夫赵令史杀害了丈夫,将杀人之罪嫁祸给小妾海棠,并谎称海棠的孩子是自己的。

他们利用手中的钱财和权力将海棠屈打成招,判处死罪。

后来包拯察觉案情有冤屈之处,利用母亲疼爱孩子的心理,巧施“灰栏计”,证明了海棠为孩子的亲生母亲。

马均卿的正妻和赵令史的奸计被揭露,受到严惩,海棠的冤屈得以洗刷。

剧中海棠的遭遇十分悲惨,甚至性命不保,却借助包拯之力得以沉冤昭雪,实现了善恶得报的“大团圆”结局。

(二)鬼神、梦境助团圆借助鬼神、梦境的手段来实现团圆。

这类剧借助鬼神、梦境的力量,这种力量是人力所不能及的,它可以跳出规则的约束,达到作者的目的,实现美满结局。

在明代周朝俊的《红梅记》中,李慧娘死后,鬼魂与裴舜卿欢会,不但救其脱险,还现行怒斥贾似道的无耻残暴。

《浅析中国古代戏剧的大团圆结尾》阅读练习及答案.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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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中国古代戏剧的大团圆结尾》阅读练习及答案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1 一3题。

屮国古代的戏剧大都有一个明显的特点:大团圆结尾。

这种“大团圆”结尾的结构模式, 其成因是多方而的。

元朝的民族压迫和吏治腐败深深地刺痛着报国无门的文人,于是大批公案豪侠剧面世,作家们用戏剧赞扬英雄、鞭笞小人,揭露阴暗、痛斥腐败,以此来宣泄内心的不满与愤懣。

然而,这种鞭挞似乎于现实并无太大的影响,他们就把这种扶危济世的理想加以美化,以浪漫主义的手法表现出来。

以苦开头,以乐结束,用惩恶扬善的结尾,使戏剧洋溢出了浓厚大团圆色彩。

如《窦娥冤》中先借窦娥的冤屈揭露政治的黑喑、吏治的腐败,结尾用窦娥的平反昭雪來表达贪官污吏受到惩治的美好愿望。

现实的理想无法实现,于是就借川大胆的夸张和想象来宣泄自己的情感,这是元代文人自我心理调适的一种方法。

随着程朱理学影响的下降,长期压抑在人们心头的封建礼教的磐石随之松动,被压抑的情感多少得以宣泄,“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愿望在各种爱情婚姻刷作屮得以实现。

如《西厢记》《倩女离魂》等剧中的男女主人公都在艰辛曲折之后获得团圆,表达了对礼教的不满和对个性解放的追求。

到了明清两代,想文化专制愈演愈烈,许多作家把创作转向了神仙道化剧。

比如《宝剑记》和《鸣风记》,尽管是反映沉痛的历史,最终都还是正义被伸张而邪恶被惩治,既批判了政治黑暗,也留了个光明的尾巴。

而婚恋剧(如《牡丹亭》)的大团圆结局则更强烈地反映了作家们对封建礼教的反抗。

戏曲与诗、词、文等雅文学不同,它属于市民俗文学的范畴。

戏曲能否搬上舞台,在很大程度上要受到观众态度的制约。

剧作家和演员的经济生活在很大程度上要靠剧本来维持。

因而,戏剧作品更倾向于娱众。

中国的老百性大多善良厚道,他们生活在社会的S底层,在现实生活屮,他们遭受了冤屈难以讨回公道,舞台上善得善报、恶得恶果的故事便成为了他们心理的安慰。

他们不能接受好人的悲剧结局,各不得坏人没有恶报的结果。

他们需要舞台上的精神安慰,“如果连舞台上的一点正义的呼声都失去了,那么这些戏刷也就失去了群众基础”。

如何看待中国古典文学中的大团圆结局

如何看待中国古典文学中的大团圆结局

中国古代文学研究odern chineseM17XIANDAI YUWEN2006.01中国许多古典文学作品的结尾往往有一个共同的模式:以男女主人公的大团圆收场。

如《西厢记》中的张生,是在中了状元之后,才与崔莺莺“终成眷属”的;又如《牡丹亭》中的柳梦梅,也是在赶考成功后,才在皇帝的恩准下回乡与杜丽娘完婚的。

据此,曾有人用这样三句话来概括我国许多古典爱情作品:“私订终身后花园,落难公子中状元,金榜题名大团圆。

”这是不无道理的。

中国古典文学中的这类“大团圆”结局一般都是以“夫贵妻荣”这种方式来团圆的。

这种“大团圆”实际是为封建科举制度涂脂抹粉的,它实际成了封建制度和封建礼教的维护者,从而,掩盖了封建礼教扼杀青年男女自由恋爱的事实。

这类作品实际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作品的反封建锋芒,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一般说来,中国人比较喜欢和谐完美,而不喜欢残缺不全,喜欢调和而不喜欢剧烈的冲突,对这种和谐、宁静、温情而美满的生活,抱有天真而固执的信念。

这与西方作品的悲剧主题有着很大的区别。

在西方美学思想中,悲剧文学一向占有很高的地位。

在西方文论界一直有一种严格的传统,悲剧比喜剧更崇高,更富有震撼人心的力量,更具有通过对真善美的摧残使人懂得真善美的价值。

如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哈姆雷特》里的忧郁王子,情感丰沛、思想缜密,然其犹豫不决的性格不仅延误了复仇的时机,并导引出更多的不幸;《奥赛罗》的悲剧源自于人心的猜忌与妒恨,美满姻缘因此破碎;《李尔王》谈的是刚愎固执与亲情的背叛,迟暮老人由此落难旷野,晚景无限凄凉;《麦克白》说的是“欲望”如何蛊惑人心,让人冀望非份的权禄,而终至毁人灭己的悲惨结局。

四段故事,四场悲剧,道尽人性的脆弱与现实的冷酷,给所有读者一个悠悠的思想空间……鲁迅先生说过:“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 即是说悲剧的魅力在于毁灭美。

悲剧作品在中国的古典文艺中并不占有重要地位,因为悲剧正是对完美与和谐的破坏。

中国古代戏曲中大团圆现象分析

中国古代戏曲中大团圆现象分析

中国古代戏曲中“大团圆”结局的文化意蕴摘要中国戏曲艺术在结局的处理上表现出了极大的共性,那就是对“大团圆”的结局青睐有加,喜欢营造出皆大欢喜的局面:坏人伏诛、好人得福、神灵显圣、天理昭彰、家人团聚、情人重圆……对于这一普遍性现象,人们早就注意到了并展开了讨论,或从国民性、或从悲喜剧的角度出发加以评判,或说其是毒瘤或者怪圈。

而本文拟立足于中华传统文化,从传统文论观、民族性格特征等角度去探究中国古代戏曲中大团圆结局所蕴含的文化意蕴。

关键词中国戏曲大团圆结局传统文论观民族性格特征文化意蕴引言大团圆结局是中国戏剧艺术中一种普遍的现象。

就其产生渊源而言,它和中华文化尚圆的传统是密不可分的。

中国戏剧伴随着中华文化不断的发展,宋元时期趋于成熟,明清时期达到鼎盛并延续至今。

当然,中国疆域广大,一方有一方之风气,地域文化差异极大,再加上不时的政治分裂,也就导致了戏剧形制的差异,譬如南戏于杂剧。

不过,在对结局的处理上,中国戏曲艺术表现出了极大的共性,那就是对“大团圆”的结局青睐有加,喜欢营造出皆大欢喜的局面:坏人伏诛、好人得福、神灵显圣、天理昭彰、家人团聚、情人重圆……对于这一普遍性现象,人们早就注意到了并展开了讨论,或从国民性、或从悲喜剧的角度出发加以评判,或说其是毒瘤或者怪圈。

而本文拟立足于中华传统文化,从传统文论观、民族文化心理等角度去探究中国古代戏曲中大团圆结局所蕴含的文化意蕴。

一、大团圆结局与传统文论观戏曲离不开剧本,剧本的创作离不开文学。

所以“大团圆”式结局与中国文学自身追求“中和”之美的美学风范和“文以载道”的文学创作态度有关。

(一)中国文学强调和谐、平衡、统一的美,即“中和”之美中和之美是儒家文化大力推崇的美学规范,是指符合适中原则的和谐之美。

中和之美是中庸之道进入审美意识转化而成的,二者在意义之上是有联系的而且有相通之处。

实际上中庸兼有中和之意。

中庸之道的根本含义就是对立方要在适度的范围内发展,不偏不倚,不走极端,以保持整体上的融洽和谐。

“大团圆”结局的机制检讨与文化探源

“大团圆”结局的机制检讨与文化探源

“大团圆”结局的机制检讨与文化探源摘要:中国古代戏曲中的“大团圆”结局是随着《西厢记》和《琵琶记》的“经典化”过程而渐成定格的,遂演变为一种带有形式主义特征的主导性叙事模式。

这一模式是艺术场域与权力场域相协调的产物,体现的是“礼乐之和”和“治世之音”;它一旦被经典化后,就内含有一种复制机制、生产机制与调控机制。

中国人固有的“伦理信念”,保障和支撑着“大团圆”结局的实现和完成;由此而塑造的“文化习性”,是消愁补恨、复制团圆的内在机制。

中国戏曲与传统的“乐教”之“乐”,有着文化谱系上的家族血缘关系与传承关系,“大团圆”是“乐”之文化属性——“和”所型塑的景观;“中庸理性”的行动取向和对立转化的致思方式,是指导叙事、消弭冲突的“文化文法”。

概而言之,曲之为“曲”,是大传统文化的“乐教”观与小传统文化的民间趣味及其时代精神的高度综合体。

关键词:中国戏曲;大团圆结局;和合精神;中庸理性;文化精神Abstract: With the ciassicization of The Story in the West Mansion and The Story of the Pipa, the winding up of happy reunionin Chinese ancient drama gradually took shape and finally turned into a leading formalist narrative mode. As a product of coordination between the worlds of art and power, this mode embodied “harmonization of propriety and music,,and “voice of peaceful rule” . Once classicized, the mode contained in itself a mechanism of duplication, production and regulation. Moreover, traditional“ethical concepts,, of the Chinese nation guaranteed and enhanced the realization and accomplishment of the winding up of happy reunion. To be brief, Chinese drama was a high degree complex of the view of “music education,,in Chinese culture, local taste of folk convention and current mainstream tendency in those days.Key Words: Chinese drama; the winding up of happy reunion; spirit of harmony and union; reasoning of golden means; cultural spirit“大团圆”结局作为一种普遍的现象,大致兴盛于元末明初之后。

“大团圆”真的是“说谎的文学”吗——中国古典戏剧中的“悲终于

“大团圆”真的是“说谎的文学”吗——中国古典戏剧中的“悲终于

★文学艺术★“大团圆”真的是“说谎的文学”吗中国古典戏剧中的“悲终于乐”结局探究汪江欣(安徽犬学安徽合肥230039)【摘要】大团圆结局是中国古典戏剧中的一个明显特点,包括自然而然的创作以及“补恨”之作。

其产生主要有以下原因:中华民族崇尚“圆”的民族心理;中国人素来有的善恶有报的观念;统治阶级维护长治久安的要求。

大团圆结局应当符合逻辑和现实情况。

学界针对大团圆结局提出的“中国无悲剧论”,是以西方的悲剧理论来定义中国的悲剧,笔者认为"大团圆”并不是"说谎的文学”,而是中华民族独特的文化环境下所产生的民族文学特质。

【关键词】大团圆结局悲剧民族心理圆满【中图分类号】12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8784(2019)02-41-4悲与乐的关系是美学史上一个永恒的命题。

以悲为美、视悲为乐是中国传统的一种审美方式,纵观中国著名的古典戏曲作品,都能发现“悲终于乐”“离终于合”“困终于亨”这样的特点。

王国维在《〈红楼梦〉评论》第三章开头说:“吾国人之精神,世间的也乐天的也故代表其精神之戏曲、小说,无往而不着此乐天之色彩,始于悲者终于欢,始于离者终于合,始于困者终于亨,非是而欲餐阅者之心难矣”[1]o笔者于此,就简单谈谈中国古典戏剧中这样的“大团圆”的结局特点所体现出的审美意趣。

一、大团圆结局的逐渐产生大团圆结局是中国古典戏剧中的一个十分重要的特征,作者在使主人公经历了艰难的斗争之后,往往会将其安排一个相对圆满的结局。

很多经典的戏曲故事在流传、丰满、改写的过程中,都经历了由悲剧结局改写成大团圆结局的变化。

比如,《莺莺传》这一唐传奇小说,是《西厢记》这一著名古典戏剧的前身,主要讲述了贫寒书生张生与没落贵族家的小姐崔莺莺相恋却又对其始乱终弃的悲剧故事。

虽然作者始终站在张生的立场上为其开脱,在篇末更是说道,“时人多许张为善补过者”,然而古往今来之人却大多不认同张生的始乱终弃是”善于补过”,反而这样的薄幸行为历来为人所诟病。

中国古典戏曲大团圆结局的文化考察

中国古典戏曲大团圆结局的文化考察
参考文献: [1] 徐振贵.中国古代戏剧统论.山东教育出版社, 1997. [2] 徐征等主编.全元曲.河北教育出版社, 1998. [3] 许金榜.中国戏曲文学史.中国文学出版社, 1994. [4] 周续赓.中国古代戏曲十九讲.北京出版社, 1983. [5] 尚学锋等.中国古典文学接受史.山东教育出版社, 2000.
大团圆式的结局是中国古代叙事文学比较普遍的现象。 叙事文学大团圆的结局, 在唐代已近成风气, 再至宋元明清, 繁荣空前。 大团圆结局的作品, 一般都是先悲后喜, 以喜悦欢 乐的气氛冲淡或消除作品的压抑悲愤的氛围。 作品中的正面 人物, 往往是历经磨难最终得到令人安慰的结局, 反面人物在 猖獗横行之后, 遭到应有的惩罚, 即好人得好报, 恶人遭恶报。 综观历代大团圆戏剧作品, 大致有三种架构方式: 第一, 借助清官或明君之力。 《牡丹亭》 新科状元柳梦 中, 梅与平章杜宝为了杜丽娘之真假闹到了朝廷, 最后由皇帝公 断乃势所必然。 《救风尘》 周舍是奸商、 中, 纨绔、 恶棍式的狡 诈之徒, 赵盼儿虽然藏了真正休书, 他也仍会纠缠不休。因 此, 郑州太守李公弼的公断也绝非画蛇添足。虽然宋引章与 安秀才的 “夫妇团圆” 是赵盼儿机智勇敢 “救风尘” 的结果, 但 离开清官的公断, 穷秀才与风尘妓女的力量毕竟是难敌周舍 淫威而不可能最后取得彻底胜利的。 第二, 借助梦境鬼神。 《西蜀梦》 中在关、 张被杀之后借助 鬼魂的向刘备倾诉、 托梦, 希望兄长为自己报仇。 以虚幻代替 实有的方式来弥补现实中的缺憾。作为悲剧英雄的关羽、 张 飞已经惨死, 要想亲自诉说其不幸遭遇是根本不可能的。再 就 《倩女离魂》 而论, 倩女跟随如意郎君一同去赶考, “聘则 为 为妻, 出则为妾” 的封建信条所束缚, 也是不可能的。于是作 者便以虚构的梦境或鬼魂的言行代替实有, 这也算是一种理 想形式。 第三, 依靠科举及第。 以科举及第为重要情节的戏剧, 几 乎是中国古代戏剧中最普遍、 最广泛的。 其中, 科举及第既是 推动剧情发展的动力, 又是决定人物命运、 男女悲欢离合的重 要脉络。 那么, 如何理解这种大团圆结局的形成机制呢? 首先, 大团圆模式是建立在独特的民族心理基础之上的。 换句话说, 中国人、 尤其是古代中国人的一些传统观念和心理 趋向, “大团圆” 是 模式形成的心理基础。 其表现是多方面的, 其中相当重要的一条就是他们极为虔诚地相信 “善有善报, 恶 有恶报” “真理” 具备了这样的心理基础, 的 。 中国古代的人民 大众才能在现实生活中对苦难处之泰然, 他们相信一切苦难 终有尽头, 相信忍耐和行善肯定会赢来回报。 而与此相应, 他 们当然也要求接触的文艺作品能够满足这样的心理期待。 在 他们看来, 任何戏曲作品, 如果在终场时, 剧中的好人没有得 到好报, 恶人没有受到惩罚, 那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因为这不 仅动摇了他们的传统信念, 挑战了他们的心理期待, 更是直接 对他们在现实中的生活信心产生了消极影响。 当然, 这里也不能排除另外一种心理因素的影响,那就

试论中国古典悲剧的大团圆结局

试论中国古典悲剧的大团圆结局

试论中国古典悲剧的大团圆结局作者简介:高敏(1988.6-),男,籍贯:内蒙古赤峰市,单位: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元明清文学。

摘要:在中国的古典戏剧中,“团圆结局”一直受到研究者的关注。

尤其是在中国的悲剧作品中,“团圆结局”的出现,在很大程度上被认为是中国喜剧的“败笔”,认为它削弱了悲剧的氛围,故有的研究者得出这样的结论:中国是没有悲剧作品的。

因此,关于如何认识中国古典悲剧中的“团圆结局”的问题就摆在了我们的面前。

针对这一问题,本文将从悲剧冲突、悲剧人物以及悲剧氛围这三个方面来对其进行具体阐释,以求能更深刻地理解中国古典悲剧中的“团圆结局”。

关键词:古典悲剧;团圆结局;悲剧冲突;悲剧人物;悲剧氛围中图分类号:10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2)11-0000-01引言“悲剧”一词本源于西方,亚里士多德可以说是西方悲剧理论的奠基人。

他在《诗学》一书中将悲剧定义为“是对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模仿”,能够“借引起怜悯与恐惧来使情感得以陶冶”[1]。

他认为悲剧应该是“一悲到底”的,悲剧的结局也应是悲惨的,从而能使作品表现出一种“严肃的主题”。

因而,他反对在悲剧中表现出那种善恶有报的情节。

如果我们以亚里士多德的悲剧理论来审视中国的古典戏剧,那么符合悲剧标准的作品则寥寥无几。

尤其是中国的戏剧在受传统儒、释、道三教的影响下,往往喜欢在喜剧的结尾处以“团圆”结局,以取得一种“果报”的效果。

这显然是与西方的悲剧理论相悖的。

故而,在进入二十世纪以后,关于中国悲剧中的“团圆”结局,理论界一直众说纷纭。

胡适在其《文学进化观念与戏剧改良》一书中认为“团圆”结局的出现,其根源在于“中国人思想上的薄弱”。

鲁迅则将其归因于“中国的国民性问题”[2],认为,现实中的不团圆、没有报应的情形,而悲剧作品中往往给他团圆,给他报应,这正是“国民性”在作怪。

朱光潜在《悲剧心理学》一书中,也论述了戏剧中的“团圆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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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中国古典戏剧“大团圆”结局的原因【论文摘要】“大团圆”结局是中国古典戏剧的普遍形态,“大团圆”是中国特有的一种审美心理现象,是中国古代叙事文学中的一种传统的结构定式。

本文试从民族精神、儒释道传统文化、封建制度、文学功能四个方面来探讨中国古典戏剧“大团圆”结局的原因,“大团圆”结局是中华民族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

【关键词】古典戏剧“大团圆”结局原因【Abstract】Happy ending is the common form of Chinese classical theater. Happy ending is a unique Chinese aesthetic psychological phenomenon and a traditional structure in Chinese ancient narrative literature. This paper will try to analyse the reasons of Chinese classical treatre form national spirit, traditional culture of Confucian, Taoism and Buddhism, the feudal system, and the function of literature. Happy ending is the inevitable trend of historical development in Chinese nation.【Keywords】Classical theater, happy ending, reasons目录引言 (1)一、中国古典戏剧的“大团圆”结局深受中华民族长期积淀的民族精神影响。

1(一)、中国人对和谐美满的特殊喜爱 (1)(二)、中华民族的乐观主义精神 (2)(三)、中国古代的尚圆传统思想 (2)二、中国古典戏剧的“大团圆”结局深受中国传统文化儒释道三家思想的影响3(一)、“中和”之美的儒家思想 (3)(二)、超然出世的道家思想 (4)(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佛教思想 (4)三、中国古典戏剧的“大团圆”结局深受中国封建制度的影响。

(5)(一)、封建统治阶级对戏剧作品的严密监控。

(5)(二)、戏剧作家无法超越封建制度的局限 (5)四、中国古典戏剧本身具有的文学功能也促使古典戏剧“大团圆”结局。

(6)(一)、文学具有心理补偿的功能 (6)(二)、中国古典戏剧具有消遣娱乐的作用 (6)(三)、中国古典戏剧是一种迎合大众的市民文学 (7)结束语 (8)注释: (9)参考文献: (9)致谢 (10)·引言“大团圆”结局是中国古代叙事文学中一种比较普遍的现象,在戏剧中尤为明显。

朱光潜在《悲剧心理学》一书中说:“仅仅元代(即不到一百年间)就有五百多部剧作,但其中没有一部可以真正算得悲剧。

[1]”这句话正事针对元杂剧的“大团圆”结局这一特点提出的。

中国古典戏剧在经历了先秦歌舞,汉魏百戏,隋唐戏弄,宋金杂剧、院本、诸宫调的漫长演变后,至元代发展成为一门独立的艺术门类,在对剧本结局的处理上,都自觉或不自觉地遵循了“大团圆”的创作模式。

“大团圆”是中国特有的一种审美心理现象,是中国古代叙事文学中的一种传统的结构定式。

何谓“大团圆”结局,就是指在中国古典戏剧中,有一个“曲终奏雅”的形式,即在戏剧发展的最后加上一条“光明的尾巴”。

无论主人公遭受了多大的痛苦和挫折,最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善胜恶、好胜坏、美胜丑,男的中状元、荣登榜首、加官进爵、封妻荫子,女的诰封命妇、夫妻团聚,而坏人必遭惩罚,明正典刑、玉帝严办、冥王用刑等等。

这正是晚明文学家、戏剧家李渔提出的“团圆之趣”。

他在《闲情偶记》中说:“全本收场,名为‘大收煞’。

此折大难,在无包括之痕,而有团圆之趣。

如一部之内,要紧角色共有五人,其先东西南北各自分开,到此必须会合。

[2]”中国古典戏剧的“大团圆”结局,大体上有三种形式。

一是借助明君或清官之力,昭怨和解。

如《窦娥冤》的沉冤昭雪。

二是借助鬼魂、梦境、仙境以圆现实之遗憾。

如《牡丹亭》的鬼魂幽会。

三是依靠科举及第,奉旨成婚。

如《莺莺传》的金榜题名,才子佳人终成眷属。

讲究团圆之趣已经成为我国古典戏剧的一般形式,具有独特而浓郁的民族风格,他符合作家、读者和观众共同的心理需要,因而比起其它文学艺术更具有中国作风。

那么,为什么会产生“大团圆”的结局模式呢?本文将从以下几个方面探讨中国古典戏剧产生“大团圆”结局的原因。

·一、中国古典戏剧的“大团圆”结局深受中华民族长期积淀的民族精神影响。

·(一)中国人对和谐美满的特殊喜爱中国古典戏剧的“大团圆“结局,植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土壤,符合中国人对和谐、完美、圆满的特殊喜爱。

一般说来,中国人比较喜欢和谐完美而不喜欢残缺不全,喜欢调和而不喜欢剧烈的冲突,对和谐、宁静、温情而美满的生活,抱有天真而固执的信念。

例如,月圆时的欢喜,月缺时的悲伤。

中国人的艺术追求,要达到一种心灵的和谐与满足。

宏观世界是不幸的、痛苦的,对一切喜欢圆满的中国人来说,那是难以接受的。

每当故事讲完,必须使故事达到一个理想的结局才满意。

如果不能实现,即使在幻想中,也必须完成这一步。

如《长生殿》的唐明皇与杨贵妃死后在月宫团圆。

只有这样,人们才会感到和谐与满足。

这就是中国古典文学传统“大团圆”结局的思想根源。

·(二)中华民族的乐观主义精神“吾国人之精神,世间的也,乐天的也[3]”,乐观主义是中华民族的精神所在。

这种乐观精神影响着我国传统文学的创作,折射到戏剧文学中则集中表现在“大团圆”结局上。

盘古开天辟地,女娲炼石补天,大禹治水,后羿射日,精卫填海,这些远古神话记载着原始先民与自然搏斗求存的经历,同时也记录着中华民族乐观精神的源头。

困难终将解决,难关终将度过,人定胜天的信念使得先人们在与自然斗争时从不屈服,勇往直前。

《易·序卦》中说到:“家道穷必乘,故受之以睽。

睽者,乘也。

乘必有难,故受之以蹇。

蹇者,难也。

物不可以终难,故受之以解。

解者,缓也。

[4]”正是因为坚信“物不可以终难”,才使得国人养成了“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胸襟与气魄。

血液里流淌着乐观主义精神的国民,创作的戏剧自然也是乐观的。

否极泰来、遇难成祥的情节在戏剧中成为主流。

主人公在戏剧中历经千辛万苦,受尽百般折磨,这些磨难终将过去,等待他们的必然是好的归宿,因为他们血液里流淌着乐观主义精神。

正如王国维先生提出的“代表其精神之戏曲小说,无不著此乐天之色彩,始于悲者终于欢,始于离者终于合,始于困者终于享[5]”,王国维所概括的这三种“大团圆”结构模式几乎成了中国成熟的古典戏剧创作的普遍形态,作家通过其艺术的加工,竭力体现着中国人的乐天精神。

·(三)中国古代的尚圆传统思想中国古代的尚圆传统思想是中华民族集体无意识经过长期积淀而成的,它对古代戏剧的剧情安排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中国自古就是一个农耕社会,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一直伴随着社会的发展。

在原始的条件下,收成如何,全取决于上天的恩赐,所以,在初民的潜意识里,苍天是至高无上的,人们对上天充满了敬畏。

《论语•泰伯》中孔子说:“唯天为大,唯尧则之。

[6]”而古人认为天是圆的,《易经》记载:“乾为天,为圆。

[7]”这种对天的崇拜引起了对天的运行规律——‘圆’的亲和与崇尚。

再者,先民发现不论是农作物的生长,还是日月的更迭,甚至是四季的往复,都在进行着周而复始的循环性的圆形变化。

春种夏长,秋收冬藏,严格按照气候规律生产才能获得丰收成为先民朴素的理性认识。

这些都顺理成章地使先祖产生了“崇圆”的思想。

人们认为“圆”象征着美满、完美。

王筠《说文解字》句读中说到:“言圆非与方对之圜,乃是圆全无缺陷也。

[8]”表明了中华民族将“圆”视作审美理想的完美精神,最高追求。

同时,圆是曲线的,象征着柔和、和谐、平衡,“圆”与“和”是相通的,于是,尚圆的思想逐渐形成。

做任何一件事情都努力追求一个圆满的结局,这就是我们民族尚圆的共同心理趋势,也就是凡事都要善始善终。

因此,戏剧家在安排情节的结局时会安排一个圆满的结局,这既符合传统的尚圆思想,又是戏剧家对观众的一个圆满交待。

中国古典悲剧的情节结构苦乐相错,悲喜交融,顺境逆境相互对转,递成圆形,这也构成了中国古典悲剧的情感结构以及情节结构最为显著的特征。

戏剧的结尾一般停留在体现“乐”和“圆”的大团圆上。

·二、中国古典戏剧的“大团圆”结局深受中国传统文化儒释道三家思想的影响。

·(一)“中和”之美的儒家思想儒家思想是中国古代传统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影响作用对我国古代文学来说是不言而喻的。

而“中和”思想是儒家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

《礼记·中庸》:“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9]”“中”就是正,就是合适、合宜。

“和”就是和谐。

“中和”的意思是人和事物都要和谐、适中、均衡有序,不能极端。

显然,儒家认为人和万物相处的最佳状态就是“中和”的状态,只要实行“中和”之道,万物就能达到和谐的境界,世界就会平衡有序。

“中和”之美要求处理好文艺内部的各种因素,任何一种因素都不能“过”,也不能“不及”,而要和谐适度,达到恰到好处的理想状态。

郑玄也在《毛诗序》中提出:“发乎情止乎礼义[10]”的审美追求,强调对立面的均衡统一与和谐。

这种以“中和”为美的思想观念渗透到戏剧中往往不让矛盾完全破裂而引起悲伤和绝望,而是用理智对情感进行节制和引导,强调悲和喜的因素相互渗透,戏剧家在安排结局时就不能一味地宣泄悲愁,要给人看到一线光明,这样就自然而然地把“大团圆”作为结尾,形成悲中有喜、哀而不伤、矛盾调和的和美结局,达到高度和谐。

如高明的《琵琶记》中考中状元、入赘牛丞相府的蔡伯喈:撇下美貌新妻感情上不能割舍,不要糟糠旧妻良心上又不安。

最后是新妻旧妻都要,这样既满足了情爱需要,良心也得到了安慰,达到情爱与道德的心理平衡。

蔡伯喈也被皇帝封为中郎将,两个妻子被封为郡夫人。

蔡伯喈的功名、官场、美女、家庭无不美满。

这样的大团圆结局,正是儒家“中和”之美的完满体现。

中国古典戏剧往往用结局的喜乐因素来调和前面的悲苦因素,讲究“冷热相济”“苦乐相错”,使观众的悲哀感、压抑感得以化解,从而达到“哀而不伤,怨而不怒”的理想效果。

·(二)超然出世的道家思想以老庄为代表的道家思想核心是“无为”、“无欲”、“无事”、“好静”,听天由命的大团圆,则正好与无事相吻合。

道家思想不正视现实人生,倡导人们超脱社会,摆脱世事的羁绊,怡情悦性于自然山水之间,隐姓埋名于田园风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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