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邦久的确证的内在主义
《费尔巴哈论》第四章一二三段解读
《费尔巴哈论》第四章一二三段解读《费尔巴哈论》是德国哲学家马克斯·费尔巴哈的一部重要著作，其中的第四章被认为是其思想的核心部分之一。
本文将对《费尔巴哈论》第四章一二三段进行解读，探讨其中所蕴含的思想内涵。
第四章是费尔巴哈在《费尔巴哈论》中阐述他的唯物主义哲学观点的重要章节。
在第四章的开头，费尔巴哈指出唯物主义的基本原则是指世界的真实性和独立存在性，而且庄严地宣称要从唯物主义开始，是很重要的唯物主义的基本原则认为世界的本质是物质的运动，世界是有目的、有组织的。
这些基本原则为讨论后文中的一二三段提供了重要的思想基础。
接下来，在《费尔巴哈论》第四章的一二三段中，费尔巴哈进一步论述了唯物主义的意义，并对唯物主义进行了深入的解释。
他强调了唯物主义对宗教观念、形而上学的批判，同时也对人的感性和现实世界的关系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在这一段，费尔巴哈强调了唯物主义的方法论意义，认为唯物主义是对现实世界的研究，并以此为基础进行真正的认识和改造。
在第四章的第三段中，费尔巴哈深入探讨了唯物主义对宗教观念的批判。
他认为，宗教观念是对现实世界的一种幻想，是对人的压迫和剥削的一种误导。
唯物主义要求我们站在现实世界的角度来认识和改造世界，而不是站在宗教幻想的角度来看待世界。
费尔巴哈还对宗教观念的起源和作用进行了深入分析，指出宗教观念是社会历史发展的产物，是对人类自己的本性和社会现实的一种误解。
在第四章的第一段中，费尔巴哈对人的感性和现实世界的关系进行了深入探讨。
他认为，人的感性是对现实世界的一种直接的、真实的认识，而现实世界是可以感知和改造的。
唯物主义要求我们站在现实世界的角度来认识和改造世界，要强调人的感性对现实世界的认识和改造的重要意义。
费尔巴哈还对人的感性和现实世界的关系进行了深入分析，指出人的感性是对现实世界的一种直接的、真实的认识，是对现实世界的一种直接的、真实的认识，是对现实世界的一种直接的，真实的认识。
08冯友兰讲解
王夫之反驳说：未有弓夭而无射道，未有车马而 无御道。（周易外传卷五）
冯友兰认为，弓夭之理，是本有底。创制弓夭者， 发现其理，依照之以制弓夭。（新理学，贞元六 书，56页）所以，先有弓夭之理，才有弓夭。
冯友兰：在新理学的形上学的系统中，第四组主 要命题是：总一切底有，谓之大全。大全就是一 切底有。借用中国旧日哲学家的话说：“一即一 切，一切即一”。（新原道，贞元六书，849页。）
解释：向秀曰：天者何？万物之总名。（罗含更生 论引，全晋文卷一百三十一）
冯友兰说：我们亦可说：天者，万有之总名也。万 有者，若将有作一大共类看，则曰有。若将有作一 大全看，则其中包罗一切，名曰万有。天有本然自 然之义。真际是本然而有；实际是自然而有。真际 是本然；实际是自然。天兼本然、自然，即是大全， 即是宇宙。（新理学，贞元六书，30页）
百理具在，平铺放着。几时道尧尽君道，添得些 君道多；舜尽子道，添得些孝道多？元来依旧。 （同上）
冯友兰说：实际上有依照某理之实际底事物，某 理不因之而始有；无依照某理底事物，某理不因 之而即无。实际上依照某理之实际底事物多，某 理不因之而增；依照某理之实际底事物少，某理 不因之而减。（新理学，贞元六书，41页） 评论：此理世界实际上类似于柏拉图的理念世 界和黑格尔的绝对精神。
欧洲中世纪经院哲学内部有唯名论与实在论的争论。唯名 论认为，只有个别的感性事物才是真正存在的，一般或共 相只是个别事物的名称，并不具有实在性；实在论认为， 一般或共相先于个别事物而存在，是独立于个别事物的客 观实在。唯名论与实在论又有极端与温和之分。极端实在 论以安瑟伦为代表，认为共相是先于个别事物，离开个别 事物而独立存在的实体。温和实在论以托玛斯·阿奎那为 代表，认为共相作为神创造个别事物的原型，存在于被创 造物之先；作为个别事物的本质，存在于事物之中；作为 人对个别事物的抽象概括的概念，存在于事物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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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动性：实践是一种具有目的性和计划性的活动.是人类能动地改造世界的过程.人类在实践中不仅遵循自然规 律和社会规律•还通过自身的智然和创造力•积极改造自然和社会.
论述了实践的观点，揭示了科学实践观的基本内容.他指出，旧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在于只从客体和直观的形式 理解对象、现实和感性，而不是把它的看作感性的人的活动，即实践。这一观点深刻影响了后来的马克思主义者， 特别是毛泽东，他在£论持久战3中强调了人的“自觉的能动性”，即思想和行动的统一性，
实践的基本内通
2024年春期国家开放大学《马克思主义基 本原理概论》形考大作业试卷A参考答案
2024年国索开放大学《马克思主义蓦本夙理低论》形考大作业参考答案 试卷A
一、的述■（本・共1小■,每小・100分，共100分.）
《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是马克思1845年春在布鲁塞尔写的笔记，它被恩格斯誉为“包含着新世界观的天才萌芽 的第一个文献”.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马克思系统论述了实践的观点，揭示了科学实践观的基本内容.他指 出：“从的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法点是：对对思、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 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做感性的人的活动，当做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毛泽东在£论持久战 2中指出：“思想等等是主观的东西,做或行动是主观见之于客观的东西，椰是人类特殊的能动性.这种能动性,我们名之 日‘自觉的能动性‘，地人之所以区别于物的特点.”
实践的观点是马克思主义哲学首要的和基本的观点，为克思之前的唯物主义者，如费尔巴哈，虽然也生调物质 第•
叔本华关于意志侵占的论述
叔本华关于意志侵占的论述叔本华关于世界是表象的观点，意在揭示用充分根据律（充足理由律）说明的世界、作为经验和科学的对象的世界，或者说感性和理性认识所及的世界，都属于表象世界。
人有反省和抽象意识，所以他所认识的一切事物并非自在之物，而只是呈现于人的表象、即意识中的东西，都相对于作为主体的人而存在。
经验和科学中的事物都是人的表象中的事物，不是自在之物。
认识和真理的形式不管如何多样和独特，都离不开主客分立这个基本形式，其中客体（对象）必然相对于主体而存在。
任何一个客体都不是孤立和分散地呈现于人的表象中。
这些表象都以一定形式与其他表象相联系。
科学知识是表象之间联系的知识，表示一个已知对象的系统，这意味着必然存在着作为这种联系的充分根据。
充分根据原则（充足理由律）成了支配关于现象世界的知识的基本原则。
“四重根”指构成现象世界的四种表象（直观、思维、感性想象、独立）能力，与之相应的充足理由律也有四种表现形式。
第一种是直观的经验表象，即主体按照时空及因果性等先天感知形式所构成的关于物理世界的对象，由生成的充足理由律（物理理由）支配。
第二类是由抽象概念构成的表象，相应的联系形式为判断，即概念的综合，由认识的充足理由律（逻辑理由）支配。
第三类是时空的纯直观表象，它们是数学的对象，相应的充足理由律为定律（数学理由）。
第四类对象只有一个，即作为意愿的源泉和主体的自我，支配它的充足理由律为动机律（伦理理由）。
充足理由原则先验地存在于人的意识之中，任何客体都是主体运用其固有的表象能力及相应的充足理由原则构成的。
这种观点与康德关于主体利用先天的感性形式（空间和时间）和知性范畴来构造对象的观点很类似。
在主客二分的构架下把对象看做是相对于主体而存在，从而在一定意义上作为主体的产物的观点，并非叔本华独创，而是笛卡尔以来近代主体性形而上学的一个基本观点。
叔本华独特之处是反对把这一观点本体论化，即不把主体和客体当做独立存在的实体，而认为它们只能在表象中彼此相对而存在。
第二章 经验批判主义的认识论和辩证唯物主义的认识论(二)剖析
学家卡·格雷贝和卡·泰·李卜曼用化学方法取得了茜素。
1869年1月11日，他们在德国化学学会会议上宣读了人工合成茜素的报告。
人工合成茜素的原料是蒽醌。
蒽醌由蒽经硝酸、铬酸或空气氧化而成。
蒽含于煤焦油中，在270°—400℃的温度下可以分解出来。
——99。
[36]《短篇哲学著作集》于1903年由狄茨出版社在斯图加特出版，共收入约·狄慈根1870—1878年发表在德国《人民国家报》和《前进报》上的7篇文章，还收入了他在1887年出版的一本小册子《一个社会主义者在认识论领域中的漫游》。
列宁在《短篇哲学著作集》一书上作了许多批注，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在写作《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期间作的（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55卷）。
—120。
[37]怀疑论是对客观世界和客观真理是否存在和能否认识表示怀疑的唯心主义哲学派别，作为一个独立的哲学流派产生于公元前4—3世纪古希腊奴隶制发生危机的时代，其创始人是皮浪，最著名的代表是埃奈西德穆和塞克斯都－恩披里柯。
古代怀疑论者从感觉论的前提出发，得出不可知论的结论。
他们把感觉的主观性绝对化，认为人不能超出他自己的感觉范围，不能确定哪一种感觉是真的。
他们宣称，对每一事物都可以有两种互相排斥的意见，即肯定和否定，因而我们关于事物的知识是不可靠的。
他们要人们拒绝认识，对事物漠不关心，说这样就可以从怀疑中解脱出来，而达到心灵恬静即“无感”的境界。
在文艺复兴时代，法国哲学家米·蒙台涅、皮·沙朗和皮·培尔曾利用怀疑论来反对中世纪的经院哲学和教会。
照马克思的说法，培尔“用怀疑论摧毁了形而上学，从而为在法国掌握唯物主义和健全理智的哲学打下了基础”，并宣告“无神论社会的来临”（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第162页）。
相反，法国哲学家和数学家布·帕斯卡却用怀疑论反对理性认识，维护基督教。
18世纪，怀疑论在大卫·休谟和伊·康德的不可知论中得到复活，戈·恩·舒尔采则式图使古代怀疑论现代化。
从传统走向现代——当代证据主义述评
性 质所 决 定 的 。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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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 务 论 与 证 据 主 义
按 照 普 兰廷 加 （ ｌｉ Ｐａ ｔ ｇ ） Ａ ｖｎ ｌｎｉ ａ 的说 法 ， 证 从 本 质上 来 说 是 义务 论 的 ， 构 成 ｎ 确 这 了２ ０世 纪英 美 知识 论 的一种 共识 。③简 单地 说 ， 这种 确证 的义 务论 认 为 ：认识 主体 “
Ｐ ｎ ｃ ， ｒ ｃ ｔ ， Ｊ Ｐ ｉ ｃ ｔ ｎ ｖ ｒ ｔ ｒｓ ， ９ ５ Ｐ ７ 。 ｏ ｏ ｋ Ｐ ｉ ｅｏ Ｎ． ． ｒ ｅｏ Ｕ ｉｅｓ ｙＰ ｅ ｓ １ ７ ， ． ７ ｎ ｎ ： ｎ ｎ ｉ １
（ Ａｓｏ ｌａ “ ｏ ｃｐｓｏ ｐｓ ｍｉ Ｊｓｆ ａｉ ” Ｋ ｏ ／ｄｅａｄＪｓｉｃｔ ｎ Ｉ Ｐ ５ １ ｌｔ ｗｉｉ ｎ ｌ ｍ， Ｃ ｎｅ ｔ ｆ ｉｔ ｃ ｕｔｉ ｔ ｎ ， ｎ ｗｅ ｇ ｎ ｕｔ ａｉ ， ． ８ ． Ｅ ｅ ｉｃ ｏ ｆ ｏ１
① 齐硕姆 ：知识论 》邹惟 远、 《 ， 邹晓蕾译 ， 北京 ： 生活 ・ 读书 ・ 新知三联书店 出版杜 １ ８ 年版 ， ７ ９８ 第 ６页。
② Ｒ ｂ ￣ Ｎ ｚ ｋ Ｐ ｉ ｓｐ ｉａ Ｅ ｐ ａ ａｉｎ Ｃ ｍ ｒ ｇ ： ａ ｖ ｒ ｎｖ ｒｉ ｒｓ， ９ ５ Ｐ ２ ８ ｏ ｅ ｏ ｉ ， ｈ ｌ ｏ ｈｃ ｌ ｘ ｌｎ ｔ ， ａ ｂ ｉ ｅ Ｈ ｒａｄ Ｕ ｉｅｓ ｙＰ ｅ ｓ １ ８ ， ． ４ ． ｃ ｏ ｏ ｄ ｔ
们 可 以称 之为 ‘ 证据 的理 论 ’ ④诺齐 克 （ ｏ ｅｔ ｏｉｋ 也提 到 ， 的理 论 “ 证据 看 。” Ｒ ｂｒＮ ｚ ） ｃ 有 把 作 是 知识论 的 中心 主题 ” 。这 种 观点 在 当代 西 方知识 论 中 的一种 表现 ， ② 是产 生 了“ 证
试析叔本华意志论哲学的内在矛盾及形而上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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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 表 象 包 含 了 主 客 两 方 面 并 且 是 以 它 们 为 前提 的 主 客 分 立 本 来 就 是 表 象 的 首 要 的本 质 的形 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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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者 存 则 共存 亡 则 共 亡 同 时 二 者 又 互 为 界 限 客 体 的 起 处 便 是 主 体 的 止 处 反 之 亦 然 这 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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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 本 华 明确 提 出 了 世 界 即是我 的 表 象 主 体 与 客 体 不 可 分 离 的 观 点 并 认 为这 是 贝 克 莱 笛 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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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 以 一方 面 在 表 象 正 确 的 情 况 下 客体 确实 就是 人 所 表 象 的 那 个 样 子 但 是 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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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方 面 在 表 象 不 正 确 的 情 况 下 客 体 就 不 是 人所 表 象 的 那个 样 子 在 某 些 情 况 下 表 象 ∀认 识 #
也 许 根 本 就 没 有把 握 客 体 的规 律 性 质 特点 而 只 是把 握 到 了 客 体 的 表 面 或 片 面
事 物 之 间都 在 互 相 争 夺 生 存 的 物 质 空 间 和 时 间 生 存 斗 争 互 相吞 噬 是 意 志 求 生 存 的 矛 盾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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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 的表 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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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本 华 以 意 志 为 本 质 本 原 来 说 明 世 界 提 出 了 他 自 己 的独 特 的理 论 体 系 但 是 他 的理 论
_泛神论之争_中的理性与信仰问题_以雅可比的理性批判为中心_罗久
莱辛的这段话表达了斯宾诺莎思想中的一个重要洞见 ， 即 主观理性并不是最高的原则， 相反它必须以一个更高的原则为 根据，而这个更高的原则是超越我们思维限度的无限者 ， 也就 。“观念的次序和联系与事物的次序和联系是相 是神或者万物 ［2 ］49 ， 同的” 思想中的观念并不仅仅具有主观的合理性 ， 理性不 只是主体的一种思维能力， 它也是事物存在的方式。 因为根据 斯宾诺莎，任何有原因的事物的观念， 要依靠对于它的原因的 认识，而事物本身就是自因，即它的存在就是它的原因的结果。 所以，关于事物之合理性的思想本身是以事物自身中的合理性 为根据的。 但是，雅可比对于斯宾诺莎的理解有着与莱辛完全不同的 出发点。在他看来，斯宾诺莎泛神论所宣称的那个本身合乎理 性的自然排斥了人的自由和创世的目的 ， 它试图排除一切远因 （ causae transitoriae，secundariae or remotae ） ， 而用一种内在的、 自我融贯的系统来解释自然。 对雅可比的时代来说， 这正是近 代的自然科学所追求的目标， 即用一种力学的因果机制来说明 整个世界，以取代对存在之充足理由 （ 即超越的、外在的上帝 ） 的追寻。这种内在无限的世界观正好迎合了近代自然科学的研 究方式，直接摧毁了我们的宗教信仰、 政治权威和道德信念的 。“人一旦爱上了确定的说明 （ certain explanations ） ， 他就 基础 — —即便他必须 会盲目地接受所有他能够有效推理出来的结果 — ［1 ］194 ， 用自己的脑袋来走路” 雅可比以这种反讽的方式一语道破 了理性主观化的症结。在用理性推翻了一切权威之后 ， 理性和 现代性的危机常常就表现为以最合乎理性的形式得出了最为荒 唐的结果。因此雅可比认为， 哲学或者科学的任务就是去揭示 事物的存在， 说明 （ explanation ） 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和方式 ， 他的最终目的是无法被说明的， 它是不可分析的、 直接的和简 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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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1期 厦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N o.12005 (总第167期) JOURNA L OF XI AME N UNI VERSITY(Arts&S ocial Sciences) G eneral Serial N o.167论邦久的确证的内在主义Ξ陈英涛(厦门大学哲学系,福建厦门361005)摘 要:重建知识论是邦久哲学的终极命意,而如何理解确证的本质是重建知识论的关键所在。
邦久的确证理论经历了前期和后期截然不同的重大变化,在批判基础主义与外在主义的基础上,前期的邦久形成了有着重大影响的内在主义的一致主义,但由于内在主义的一致主义逐渐显露出严重的理论困难,邦久最终放弃了这一理论,重新回到了内在主义的基础主义之路上来。
关键词:确证;邦久;内在主义;一致主义;基础主义中图分类号:B712.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38-0460(2005)01-0088-0720多年来,当代英美知识论研究主要集中在有关知识或者信念确证(justification)的内/外在主义之争上[1](P1-2),而直接挑起这场论争的两个重量级人物是阿尔文・戈德曼(Alvin G oldman)和劳伦斯・邦久(Laurence Bonjour)。
1980年,戈德曼和邦久二人在美国《中西部哲学研究》(Midwest Stud2 ies in Philos ophy)第5卷上分别发表了《确证的内在主义构想》与《经验知识的外在主义理论》两篇针锋相对的文章。
在《确证的内在主义构想》中,戈德曼引入了“内在主义”一词,批判了长期以来知识论传统中的内在主义倾向[1](P38-39);在《经验知识的外在主义理论》中,邦久指斥新兴的外在主义完全偏离了知识论的主题,是一种无望的激进主义。
[1](P14)戈德曼和邦久的这场论争不仅升华了自1963年葛梯尔问题以来当代知识论的相关研究论题,而且揭开了有关知识或者信念确证的内/外在主义论战的序幕。
我已有专文论述了戈德曼的确证的信赖主义(见《自然辩证法研究》2004年第7期),本文拟对邦久的内在主义确证观作出相关的析评。
一、批判基础主义与外在主义邦久的内在主义确证观肇始于对基础主义及外在主义的批判。
众所周知,自柏拉图在《泰俄泰Ξ收稿日期:2004-08-26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02BZX042)作者简介:陈英涛(1971-),男,安徽阜南人,厦门大学哲学系博士研究生,厦门理工学院讲师。
德》等篇中提出“知识是确证的(justified)真信念”以来,知识的“J T B”模式一直是知识的经典定义。
但在1963年,葛梯尔反例对“知识是确证的真信念”进行了质疑,使得确证的问题逐渐突显为当代知识论的中心问题。
[2](P3)在1985年出版的《经验知识的结构》一书中,邦久捍卫了知识的传统定义,明确了确证概念在知识论中的中心地位。
在邦久看来,我们之所以成为认知者就在于我们拥有信念的能力,我们认知努力的唯一目的就是真理。
但如果真理可以直接把握,无论如何我们都可以直接选择相信真理,根本无须确证等概念;然遗憾的是,真理是无法直接把握的。
既然无法直接达到真理,为了最终得到真理性的认识,在探索真理之途中,人们的信念至少应该是有理由的或者说是得到确证的。
因此,对确证的标准及本质进行研究是知识论研究的第一要务,也是每个追求真理者的义不容辞的义务。
[3](P7-8)在选择信念确证的标准时,首先就要面临“认知回溯问题”。
所谓“认知回溯问题”,即在人们确证一个信念时,通常会产生一个确证的论断:信念A通过援引信念B得以确证。
在该关系中,信念A能够从信念B中推论出来,信念B也由此能够作为信念A的理由。
但如此一来,信念B本身又必须以同样方式得以确证,如此反复,就使确证陷入了一个无限的回溯系列。
[3](P18-19)解决“认知回溯问题”有四种可能的方案:(1)回溯终止于某一未经确证的信念;(2)回溯继续无限后退,新的有待确证的信念不断加入进来;(3)回溯可能返回自身,有待确证的信念又成为该信念确证的前提;(4)回溯终止于一个无须其他信念确证的自我确证的信念。
在排除了前三种方案之后,邦久认为,表面看来第四种方案更具有吸引力,而第四种方案恰是基础主义的解决方式。
邦久认为,基础主义其实并不可行。
基础主义分为三类:第一类是承认有一个无须确证的基础信念存在的强基础主义,第二类是把基础信念当作是不可错的、确定的更强的基础主义,第三类是承认基础信念只有一定的确证度的弱基础主义。
邦久认为,无论哪类基础主义都无法克服基础信念确证的二元悖论。
也即:如果确证基础信念的最终是经验,则该经验必定具备某种特殊性质。
但这种特殊性质如何作为基础信念确证的依据?如果它被理解为知觉信念或类信念,则基础信念就丧失了成为基础信念的资格,因为确证它的知觉信念或类信念本身就有待确证;如果该经验的性质并不采取知觉信念或类信念的形式,如果我在理解该性质时并没有在认知上意识到它的特殊性,则进一步确证之事的确可以避免,但代价是很难理解此种性质是如何确证基础信念的。
邦久认为,任何一种基础主义都无法克服这种确证的二元悖论,因此,无论哪类基础主义均不可行。
邦久同样反驳了确证的外在主义。
在解决认知回溯问题上,外在主义主张:拥有基础信念的主体对基础信念根本无须任何确证的理由;构成知识的信念仅仅需要依赖外在关系,根本无须主体对客观情境的把握,根本无所谓回溯问题的产生。
阿姆斯特朗的“温度计模型”之喻最能代表外在主义观点。
阿姆斯特朗对外在主义有一个经典比喻,他认为一个正常的温度计必能准确地反映温度;同样,一个正常的人也必能正确地反映客观世界,因此,任何非推论性(基础)的信念的真均来自于信念主体对现实世界的正确反映。
[4](P166-171)邦久通过反证的方式层层反驳了这种确证的外在主义。
邦久指出,既然非推论性(基础)信念的经验来源是感觉—知觉和内省,而有关这些非推论性信念的外在主义又具有普适性价值,那么,这种外在主义必能适用于诸如透视眼之类的感觉特例。
比如例1:张三相信他有透视的能力,尽管他没有理由赞成或者反驳这一信念。
一天,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他相信总统在纽约。
张三诉诸于他的透视能力坚持这一信念,尽管同时他意识到有大量包括新闻报道、报纸报刊、电视图面等似乎更合理的证据证明总统正在华盛顿。
现在总统事实上就在华盛顿,大量官方报道主要是出于保护总统的需要而虚假发布的。
进言之,张三事实上拥有完全可信赖的透视能力,他的前一信念就是来自于他的透视能力。
在该例中,邦久认为外在主义的确证标准的确得到了满足,但似乎直觉上张三并不具有确证的信念或知识。
理由是他完全非理性地或者说是完全不负责任地抛弃了大量证明总统不在纽约的合理证据,转而依据没有任何理由能证明其存在的透视能力去相信总统就在纽约。
邦久认为这种非理性以及不负责任性足以排除张三信念的确证性。
邦久指出,类似这种透视眼的例证虽然不能从根本上驳倒外在主义,但似乎从直觉上仍给予了外在主义沉重打击;更重要的是,外在主义若要摆脱此类困境,它至少应当承担相应的举证之责。
[5]二、确立内在主义的一致主义对于回溯问题的解决,邦久采取了一致主义(C oherentism)的方式。
邦久认为,回溯问题并非无解,只要对上述第三种方案加以改造即可。
在邦久看来,解决回溯问题的第三种方案实质上是一种线形的一致主义,正是这一线形特征导致了确证的邪恶循环。
但只要构建一种整体性的一致主义,回溯问题即可迎刃而解。
邦久构建的整体性的一致主义,用他的话说,是一种非纯粹的一致主义。
因为纯粹的一致主义无法克服三个问题:(1)“输入问题”,即外在经验信念如何进入一致的信念系统;(2)“一致系统多样化问题”,即如果没有外在经验信念的输入,则可以任意构造N个一致的信念系统;(3)信念系统的一致性与真理的关系问题。
鉴此,邦久构建的整体性的一致主义突出了四个特征。
1.整体性的特征。
其基本理念是:一信念是确证的,当且仅当该信念在整个一致的信念系统的语境下得到其他信念的相互支持。
也即,在整体性的一致主义状况下,信念确证的单位不是一个单一信念,而是整个信念系统。
[6](P286)2.“一致性”(coherence)的新诠解。
邦久认为,虽然“一致性”的解释在学界尚无定论,但至少它体现了四方面的特点:(1)一致性与和谐性并不等同;(2)一致性与系统中的信念的相互可推导性有关;(3)解释性关系是一致性的中心成分;(4)一致性将通过概念的变化而增强。
3.在一致主义的框架下,明确观察在信念确证中的作用。
邦久认为,观察出自感觉经验,通过观察形成的“瞬时性信念”(spontaneous belief)以一种强迫似的、违背意愿的以及非推论的方式进入信念者的大脑;但这并不影响观察可以在一致主义框架下得到推论似的解释。
比如,观察到桌子上有一本红色的书,我形成了一个“桌子上有一本红色的书”的瞬时信念。
对该信念的确证有几个条件:首先,我意识到或我能通过内省意识到这一事实;其次,观察的条件比较适合,比如光线好、眼睛功能正常、没有阻拦等,同样我能知道这些事实;第三,在那样的条件下所形成的瞬时性信念是可信赖的、非常可能成真的,这是规律,而且我也知道这些规律。
在上述状况下把几个事实结合起来,我就能够为我的瞬时性观察信念提供内在主义的一致主义的确证。
邦久指出,任何一种合理的一致主义理论都必须明确观察在确证中的作用,这是铁的事实。
4.“元确证”的设置。
邦久认为,“内在主义的一致主义理论要求信念者对他的信念系统有一个准确的把握或表征;因为,一致性以及确证的事均和系统有关。
”[7](P126)而要准确地把握或表征一个整体信念系统,就必须有许多详细刻画系统信念内容的元信念(metabeliefs);但这些元信念自身该如何确证?显然,在一致主义的框架下,无法确证它们。
在邦久看来,这是对其一致主义理论的最大挑战。
为应对挑战,邦久采取了设置“信念假定”(D oxastic Presum ption)的方式。
他认为,既然人人皆有一个信念系统,而且每个人在现实中的确拥有许多确证的信念,那么,虽然元信念无法得到确证,但假定其得到确证也是合情合理的。
相反,如果没有“信念假定”的存在,确证问题,乃至整个知识论的事业均无法开展。
三、内在主义的一致主义所遭遇的批判邦久构建的内在主义的一致主义虽然被认为是最精致的、最深刻的理论,但这一理论却存在诸多问题。
事实上,自邦久的经典之作《经验知识的结构》1985年问世以来,批评之声从未中断,1989年《一致主义的现状》一书的出现即是明证。
《一致主义的现状》汇集了十余篇批判邦久的文章,这些作者从多个角度、多个层面对邦久的这一理论进行了批判。
除此之外,阿尔文・戈德曼、阿尔斯顿、普兰廷加等大知识论家还撰文或出书,重点批判了邦久的内在主义的基本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