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元对立的叙事风景
从“二元对立思维”看当代草原题材的绘画创作

201作者简介:孙佳(1982— ),女,汉族,内蒙古巴彦淖尔人。
主要研究方向:美术学。
课题项目:河套学院校级课题“从二元对立思维看当代草原题材的绘画创作”(项目编号:HYSY201727)。
在西方经典哲学中,二元对立思维极具代表性且影响深远,一般观点认为这一思想是从古希腊时代开始的。
它经历了从古希腊的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到笛卡尔、黑格尔、马克思,似乎在循着一条进化的道路向前发展。
而这其中典型的二元论者是17世纪法国哲学家R.笛卡尔,他认为世界上存在两种绝对不同的实体——灵和物(精神和物质),精神的本质在于思想,物质的本质在于广延;二者的本质不能互换,不能决定、不能派生,不能由一个决定或派生另一个,彼此完全独立。
笛卡儿的二元论建立在世界具有精神和物质两个独立的本原的基础上,其哲学思维方式即是典型的“非此即彼、非彼即此”的二元对立方式。
从笛卡儿到黑格尔莫不如是。
黑格尔虽然试图通过“实体就是主体”的命题去克服主客分立,建构辩证的两极矛盾观取代二元分立。
他强调任何事物都是由相互对立、相互统一的矛盾组成。
矛盾又是由相互对立、相互统一的两方面组成。
事物的发展变化正是基于对立的矛盾双方不断斗争的结果。
一、“二元对立思维”看当代草原题材绘画创作西方近代“哲学思维方式的基本特点是从主客、心物、灵肉、无有等二元分立出发运用理性来构建形而上学的体系” 。
所谓二元对立思维是指相反的两个方面之间的关系纯然为对抗和对立,丝毫不存在统一和转化。
其最显著的特征是非此即彼的二元分离。
这样一种二元对立的文化观念和思维形式也是古代艺术创作的典型主题。
而二元对立思维的艺术规律也无时无刻不影响着当代以草原题材为创作对象的艺术家。
以妥木斯、朝戈等为代表的蒙古族画家试图回归蒙古民族的古老信仰传统,创作出一系列优秀的作品,如妥木斯的《两匹马》、朝戈的《西部》等,在这些作品中,都是两个形象的组合,彼此之间或是一高一矮,或是一动一静,那么这些作品是怎样彰显的蒙古民族传统的二元对立思想的?是否也属于蒙古传统思维在当今的一种现实反映?妥木斯先生是我国当代著名的油画大师,少数民族艺术家,美术教育家,是内蒙古美术界的领军人物。
二元对立作文模板

二元对立作文模板在我们的生活中,似乎到处都存在着二元对立的现象。
比如说,白天与黑夜,炎热与寒冷,快乐与悲伤,成功与失败。
这些二元对立的元素,就像是生活这场大舞台上的主角和配角,共同演绎着精彩的故事。
我想起有一次和朋友一起去爬山的经历,那可真是一次让我对二元对立有了深刻感受的旅程。
那天,阳光明媚,我们一群人兴致勃勃地来到了山脚下。
抬头望去,山峰高耸入云,仿佛在向我们挑衅:“来呀,看你们能不能征服我!”这时候,心里就出现了两种声音,一种说:“这山这么高,爬起来得多累啊,要不别爬了。
” 另一种则在喊:“怕什么,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冲啊!” 这就是典型的退缩与前进的二元对立。
刚开始爬山的时候,大家都精力充沛,步伐轻快,一路上有说有笑。
山路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微风拂过脸颊,带来阵阵凉意,让人感觉无比惬意。
我们都觉得爬山也不过如此嘛,轻松加愉快。
可是,随着山路越来越陡峭,我们的脚步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每走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的石头。
汗水不停地从额头滚落,湿透了衣衫。
这时候,那种退缩的想法又冒了出来:“哎呀,太累了,真的爬不动了,要不回去吧。
” 但看看身边的朋友们都在坚持,心里那个前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别放弃,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这种内心的挣扎,就是累与坚持的二元对立。
就在我们气喘吁吁,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小亭子。
大家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窝蜂地冲了过去,瘫坐在椅子上。
有的人拿出水大口大口地喝着,有的人则不停地扇着风,嘴里还嘟囔着:“这破山,真要命!” 可休息了一会儿,大家又开始商量着继续前进。
终于,我们爬到了半山腰。
眼前的景色让我们暂时忘记了疲惫。
远处的城市变得渺小,山峦连绵起伏,云雾缭绕,仿佛置身仙境。
这一刻,心中充满了成就感,觉得之前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但同时,也知道山顶还在更高的地方等着我们,是满足于眼前的美景就此停留,还是继续向着山顶冲刺,这又是一个选择,是满足与追求的二元对立。
二元对立视阈下电影叙事

二元对立视阈下的电影叙事摘要《致命魔术》在克里斯托弗·诺兰惯用的“复仇”电影母题基础上,显示出“二元对立”的认知结构。
既有男主角之间和男主角自身的二元对立,也有魔术世界与外部世界的二元对立。
正是基于此,才构成了《致命魔术》最基本的矛盾冲突,而影片表现出的罪与罚、生与死、道德与失德、阴谋与爱情、成功与失败、真实与虚幻、现实与超现实、悲剧性与戏剧性等一系列二元对立因素不仅是推进影片发展的内在动力,也构成了电影巨大的情节与审美张力。
关键词:二元对立结构主义《致命魔术》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致命魔术》是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继《记忆碎片》《白夜追凶》《蝙蝠侠:侠影之谜》之后的又一电影力作。
影片讲述维多利亚时期,两位极具表演天赋且配合默契的魔术师——阿尔弗雷德·伯顿和罗伯特·安吉尔,因一次意外而反目成仇,从而引发了一场世纪魔术之战。
纵观影片,虽然始终贯穿着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惯用的电影“复仇”这一母题,但其整体上却显示出无法回避的“二元对立”认知结构。
“二元对立”是人类建构世界的基本思维模式,也是结构主义的核心观念,其代表人物列维·斯特劳斯通过对原始人神话思维的考察,认为贯穿在神话和其他一切文化现象中的具有理性的无意识结构都遵从二元对立的逻辑法则。
以此来统观整个人类的思维模式,我们可以发现二元对立充斥于整个人类的经验世界,如热冷、生死、自我与他者、自然与社会等。
施之于《致命魔术》我们也可以发现“二元对立”认知结构无处不在,下面将分别进行论述。
一男主角之间的二元对立首先两位男主角安吉尔和伯顿,一个是已婚贵族,一个是单身贫民;一个天生幽默通达,一个生性有些偏执;安吉尔性格复杂而且历练世故,是天生的表演家,他知道如何在舞台上完美地展现自己从而攫取观众的掌声。
而伯顿则相反,他天赋异禀且极富创造力却因为不修边幅和性格天真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两人的共性在于对魔术的痴迷和战胜对手的坚毅。
浅析《白鹿原》中的二元对立叙事模式

浅析《白鹿原》中的二元对立叙事模式作者:李畅来源:《神州·下旬刊》2017年第05期摘要:陈忠实书写的《白鹿原》,是一部把中国半个世纪的沧桑,都置于白鹿原这个视点之下的波澜壮阔的史诗巨著。
它是中国现当代作品中一部伟大的现实作品,同时也是集家族与历史、家族与民族、家族与文化的家族叙事性经典作品。
本文则对这部作品的二元对立叙事模式进行简要的分析。
关键词:《白鹿原》;二元对立;叙事模式一、《白鹿原》的叙事模式在现当代的众多作家中,陈忠实的写作语言和风格特点是很突出的,带着浓重的陕西秦腔味道。
在他铿锵直爽言简意赅的语句中,仿佛能闻出黄土和风沙的气息。
他书写的《白鹿原》被认为是新时期家族母题小说创作的经典之作,但是从主题立意、艺术形式两个角度来看,它在承接原有家族叙事模式的基础上也发生了许多变化。
这部作品既有对经典家族叙事模式的承继,又能站在时代的高度以更加开放的人文视野来审视当下的文学创作,从而形成自己一套独特的家族叙事模式。
[1]在很好的继承和创新中,他书写了这渭首河平原五十年变迁的雄奇史诗,这轴中国农村班斓多彩、触目惊心的长幅画卷。
当我们评价一部作品的好坏时,它的叙事模式经常被纳入考虑的范围。
作家格非曾经说过:“仅仅从某种实用的角度来看待小说语言(比如一本小说是否反映了某个阶段的社会生活),存在着某种巨大的危险——它将文学语言与日常生活用语混为一谈,只是注意到了语言的指事和表义功能,这与文学艺术,尤其是小说最初产生的契机是完全相悖离的,它的后果之一便是导致小说想象力的枯竭。
”[2]《白鹿原》则是一部运用二元对立的叙事模式的典型作品。
在两种力量的对抗和冲突下,将厚重深邃的思想内容、复杂多变的人物性格、跌宕曲折的故事情节、绚丽多彩的风土人情展现地淋漓尽致,从而形成了这部作品鲜明的艺术特色和令人震撼的真实感。
二、《白鹿原》的二元对立叙事模式《白鹿原》这部作品的视点定在波涛汹涌的历史长河里、于万万千千的中国农村中、从渺如沧海一粟的白鹿原上。
二元对立作文素材高中

二元对立作文素材高中篇一《黑与白》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太多的二元对立。
就像黑和白,看似简单的两种颜色,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还不时在生活中给我来个“突袭”。
我记得有一次去参加绘画比赛,主题是自由创作。
我心里想着要画一幅特别酷的夜间城市图,那必然离不开黑色。
我拿起黑色画笔,大笔一挥开始涂抹。
黑夜的深沉和神秘在我的笔下渐渐浮现,黑得纯粹又迷人。
可是问题来了,画着画着,画面全是黑色的话就太压抑了。
就像生活中不能只有黑暗一样,画面中也需要点亮光,而这光就是白色。
于是我开始用白色颜料描绘出月亮、路灯以及建筑物窗户里透出的光。
有点像在黑暗中凿出一个个明亮的洞,瞬间整个画面就有了生气。
这让我深刻体会到黑与白的二元对立。
生活里很多时候也是如此。
比如白天和黑夜,白天的时候大家都忙碌着,到处是喧嚣,光线充足到能看清每个角落,如同白色给人的感觉,直白、明朗。
而黑夜则将许多事物隐藏起来,神秘又静谧,像黑色那样充满未知。
我们不能说黑就一定不好,白就一定完美。
就像我的画,缺了黑,那种深沉的夜的感觉出不来,缺了白,这幅画就会死气沉沉。
这黑与白在我的画里是对立的,也是相互依存的。
从那次绘画比赛之后,我再看到黑和白的时候,都不再觉得它们是简单的颜色了,而是生活中那些二元对立却又紧密相连的事物的代表。
篇二《热情与冷淡》二元对立这个事儿,在人际关系里体现得特别明显,就说热情和冷淡吧。
我有个朋友叫小李,那家伙那叫一个热情。
有一回我们去参加一个户外的野炊活动。
大家刚到场地,还在慢悠悠地把东西从车里往外拿呢,小李就像一阵旋风似的卷过去了。
手里还端着一大盘他自己做的寿司,那寿司做得可精致了,每一个都像是小艺术品。
他一路喊着:“来来来,我做的寿司,大家先尝尝垫垫肚子,一会儿烤串就来啦。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那热情就像太阳一样,烤得周围的人心里暖烘烘的。
然而,与之对立的冷淡,我在另一个人身上也见识过。
我们班上新转来的一个同学小张,刚来的时候那真的是超冷淡。
二元对立思辨作文

二元对立思辨作文篇一《安静与热闹我住在一个很有趣的小区里,这个小区里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氛围,安静和热闹,就像两个水火不容的家伙,但其实呢,它们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家那栋楼靠里,旁边有个小花园。
花园的一角有一条长长的木质长椅。
平时白天的时候,这里特别安静。
我就经常看到一个老头,戴着老花镜,拿着一份破旧的报纸坐在长椅上。
他看报纸那叫一个慢啊,一个字一个字好像要把报纸看穿似的。
那周围安静得能听到他翻报纸的沙沙声,旁边树上偶尔掉下一片落叶子,好像都能把他惊着。
这个时候,安静就像是一个温柔的手,轻轻地安抚着周围的一切。
但是一到傍晚,太阳刚往西落一点,那个小花园就开始热闹起来。
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
孩子们从四面八方跑来,在草坪上跑来跑去,大呼小叫的。
几个老太太组队跳起了广场舞,那个音乐声也是震天响。
之前看报纸的老头这时候也把报纸扔到一边,和几个老家伙在一旁下象棋,还不停地争论着走法。
热闹的氛围就像煮沸的开水一样咕噜咕噜地翻滚着。
其实最开始我不太喜欢这种变化,觉得安静的时候突然被打破很讨厌。
可是有一次我心情不太好,白天在长椅那里坐了很久,为了一些工作上的烦心事忧愁。
到了傍晚,那吵闹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心里一松。
那些孩子的笑声,老太太跳舞的活力,就像是一把钥匙,把我心里的愁闷给打开了一点。
我才发现安静能让人沉淀思考,而热闹可以给人带来活力和慰藉,这两种看似对立的东西,其实完美地融合在这个小小的花园里,就像生活中的酸甜苦辣,缺了哪一个都不行。
这就是关于安静和热闹的故事,它们在这个小区里就像两篇交织的乐章,奏响生活的旋律。
篇二《美与丑》我有个朋友叫大刘,他长得,怎么说呢,真不太好看。
脸扁扁的,眼睛小小的,满脸痘痘像星星一样密密麻麻,牙齿又不齐,一笑起来那画面真有点“不忍直视”。
这要是光看外表,那肯定和“美”沾不上边,妥妥的“丑”的典型。
有一次我们一起坐公交车去参加一个活动。
车上人很多,大刘好不容易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了。
二元对立与价值本位:论电影《峰爆》的双重肌理

CRITICISM ON FILMS电影批评2021年9月17日,电影《峰爆》上映。
电影以印度洋的板块运动引发山体滑坡为背景,以拯救县城为切入点,聚焦面对毁灭性灾难时人的选择与价值。
《峰爆》作为灾难片,全片共用1600个特效镜头,呈现出震撼的视听效果,为灾难救援和人物抉择提供可信的背景,这也是中国电影工业化体系逐步完备的体现。
电影的本质是视听结合的综合性艺术,通过镜头语言完成叙事。
因此,要揭示电影的价值本位,必需立足电影的叙事策略和视觉机制。
基于此,我们应该进一步“入乎其内”地思考,立足电影的叙事策略和视觉机制,考量叙事策略的意义所在?这样的视觉机制如何呈现价值观?同时,也要“出乎其外”,辨析价值之间的关系,考察电影带给我们的审美快感与社会价值。
一、二元对立的叙事策略《峰爆》在类型上属于灾难片,是以全球化的生态问题引起的自然灾害为背景的灾难片。
国产灾难片的重要任务是对主旋律价值观的弘扬。
21世纪以来,中国电影工业体系逐步完善,电影制作水准提升,为电影实现大制作、大场面提供了技术基础;但是技术提升与如何保证价值观的呈现仍然是国产灾难片的重难点。
值得注意的是,与过去僵化的、简单的说教不同,《峰爆》通过将价值寓于形象与剧情之中,并置于二元对立的视觉机制之下,进而电影人物形象拥有了敞开的思辨性。
电影镜头在救援队和洪翼舟父子之间进行平行剪辑,一面呈现救援队如何拯救16万县城居民;另一面则是人物洪翼舟的自我建构;两条线汇集在洪翼舟的英雄主义行为上。
在此之前,电影通过平行剪辑的技巧建构了显性与隐性二元对立的视觉机制——山与水、父与子的对立是显性的,而救援队的群体与个体的建构、女性与男性之间的对立关系是隐性的,与二元视觉机制相对应的是不同价值的呈现。
(一)山与水:毁坏与重建的意象表达电影通过二元对立的叙事策略,将山与水两种意象作为价值抉择和个人成长的隐喻呈现出来。
作为电影表层的二元关系,山水意象的第一层解读是认为山、水是毁坏与重建直观的表达。
隐藏的二元对立与“至美”——读骆一禾《为美而想》

>> > 夏慧玲夏慧玲,1997年出生,三峡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隐藏的二元对立与“至美”——读骆一禾《为美而想》为美而想骆一禾在五月里一块大岩石旁边我想到美河流不远 靠在一块紫色的大岩石旁边我想到美 雷电闪在这离寂静不远的地方有一片晒烫的地衣闪耀着翅膀在暴力中吸上岩层那只在深红色五月的青苔上孜孜不倦的工蜂是背着美的呀在五月里一块大岩石的旁边我感到岩石下面的目的有一层深思在为美而冥想1989年,诗人陈东东在《丧失了歌唱和倾听》一文中将骆一禾与海子贴切地比拟为耳朵与嗓子,并对世上最真诚的歌唱与倾听的流失示以惋惜。
陈东东在悼念诗人的同时,其实也凸显了两位诗人在审美取向上的交织与差异,这从他们诗歌文本的互文性中可见一斑。
面对挚友海子的逝世,骆一禾理应将其看作是“不美”的象征,而诗人却在同年5月创作了《为美而想》,其矛盾心理被无意识地熔铸于作品中。
事物过于匮乏或泛滥都会引起人们“疗救的注意”,诗人为美而想多是因为前者在其心底的暗流涌动,并希冀以美的场景来疗愈内心。
骆一禾从紫色的大岩石、不远的河流、晒烫的地衣、深红色的青苔、孜孜不倦的工蜂等自然意象中刻意挖掘美,这是对崇尚“尊严写作”的诗人内心“不美”的映射。
现实中“美的节制”,致使诗人不得已而重回对生命原始力量的探求,寻找心灵的栖息地,这暗喻了诗人内心的苍凉与不适。
因此,诗人不断为美而想。
同时,其诗作中的意象也暗含了诸多错综复杂的二元对立,揭示“不美”的写作内涵。
骆一禾与同时期“第三代”诗人不同,他并非完全反对朦胧诗,而是模仿朦胧诗人对意象的运用,借此来丰富其诗作的精神内涵,达到诗歌创作所要求的主题厚重感与语言活力感的平衡,这与刘勰“窥意象而运斤”的理念一脉相承。
诗人的思绪首先驻足于五月的一块岩石旁,并在那里开始他关于美的畅想,可是,五月本就是矛盾的时令,百花盛开与暴风骤雨常常相携而至。
但是,诗人选择“我想到美”,而摒弃或埋葬对不美的幻想,这是诗人面对时代大环境时内心的抉择,其背后所渗透出的“阴影”仍旧无法被美的想象而消解。
-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二元对立的叙事风景
作者:叶有根
来源:《电影评介》2012年第17期
[摘要] 与张爱玲原著小说《色·戒》相比,李安导演的电影《戒|色》对人性的张扬比张爱玲的原著更为深刻,产生了更为节制而又生动的叙事效果,这与电影叙事过程中独特的色/戒二元对立叙事模式密切相关,给我们解读电影文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角度。
[关键词] 《戒|色》二元对立叙事效果
二元对立的叙事策略可以把错综复杂的关系清晰地梳理出来,把这种叙事技巧运用在电影叙事当中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改编自张爱玲短篇小说《色·戒》并由李安导演的电影《戒|色》很好地运用了色/戒二元对立的叙事发展模式,也给我们解读电影文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角度,下面结合有关叙事学理论,并对照张爱玲的原著短篇小说《色·戒》,来对电影《戒|色》的叙事策略和内涵作具体分析。
一、“色”与“戒”的二元内涵
正如标题所示,这部电影讲的是色/戒二元对立,王佳芝和易先生两个人一直都处于色/戒的矛盾当中,“色”是维系两个人之间的桥梁。
“色”是电影故事的发展阶段,而“戒”就是“色”的终结。
电影《戒|色》叙述的是一个美人计的故事:一个纯真的岭南大学女学生王佳芝,为刺杀汪精卫下属的特务头子易先生,临时充当特工被派出执行色诱使命。
在和易先生的深入交往中,欺骗了对方,也逐渐迷失了自己。
最后关头,在刺杀就要得手之际,故事发生了戏剧性的逆转,王佳芝因情而改变初衷,放走易先生,致使计划失败,同仁遭戮。
可以说,在易先生这一方是理性战胜了感性,在王佳芝这一方却依然沉迷于感性当中。
按常理,戒的应是易先生“色”这一欲望,然而,影片叙述的故事戒的却是王佳芝的“色”这一欲望,王佳芝本来能够顺利完成刺杀任务成为革命英雄,但是,最终是情感战胜了理性,刺杀行动由主动变为被动,于是,悲剧不可避免地产生了。
张爱玲小说的标题是《色·戒》,李安把两个字的顺序颠倒,并在中间加了“|”的分隔号,改为《戒|色》,这就明显含有色/戒二元对立的思维,李安在拍摄过程中曾谈到《戒|色》标题的含义,他认为《戒|色》的标题中含有极大的含义:“张爱玲本来用的是‘·’,后来出版商把它改成了‘,’”,“这一分隔,我觉得学问就很大了。
色不光有情色,还有色相的意思,色戒也不仅是佛家语中的‘戒色’,还有戒指的意思。
戒指拴住人就是要求你规范自己的行为,而分隔后就有很大的想象空间。
”[1]关于“色”与“戒”两个字的顺序,李安的说法是:“我这个是线装书的意思,照古法从右读到左边,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审视。
色对我来说是感性,戒好像是理性,有辩证的味道在里面。
”[2]张爱玲小说《色·戒》的标题中“色”、“戒”之间用分隔号“·”隔开,也可理解为连接号的意思,一般解释为先有“色”才产生“戒”,对两者的区别也不是很明显,而李安用分隔号“|”把两者分开,表明二元对立的意图就明显了。
现代的读法是从左到右,重在“戒”,
而李安的意思还可“照古法从右读到左边”,重在“色”,由是可知,这里确实有辩证法的味道,“色”和“戒”相辅相成,既含有由“色”生“戒”的意思,还含有先有“戒”才产生“色”之意。
据李安的说法,《戒|色》中“色”的取义既有“情色”,也有“色相”之意。
人,是充满欲望的动物,不管是“情色”,还是“色相”,都是人性的本能追求之一,自我的满足就是欲望的实现。
实际上,这也是一个寻找自我的故事,生活在恐惧当中的易先生在寻找自我,生活在无聊空虚当中的王佳芝也在寻找自我。
易先生是汪精卫政府的特务头子,他对王佳芝说他生性怕黑,不喜欢看电影,他无时无刻不是在恐惧中度过的,王佳芝的出现使他找回了自我,影片描绘了三次性爱,易先生在王佳芝身上第一次的发泄带有性虐待的性质,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这里体现了征服者的一种病态心理,身体是维系他们感情交流的纽带,他们由性生爱,又由爱生性,所以,在后两次的性爱中,显得特别缠绵。
因为纵欲,于是,产生了禁欲的“戒”,对于《戒|色》的“戒”,李安说“戒”可指戒指,又不排除佛家“戒色”的含义。
实体“戒指”和精神联系起来时,意义就加深了,我们可把影片中“戒”的核心之意理解为禁锢,主要从伦理角度对人的欲望和行为进行规范、控制。
《戒|色》的初衷是对易先生的色欲施“戒”,王佳芝对易先生进行色诱,最后进行刺杀,然而,王佳芝太投入于自己的情感当中,以至于变成对王佳芝色欲的“戒”。
戒指作为爱情象征物在影片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六克拉戒指璀璨无边,套住了易先生和王佳芝的心,也套住了不同政治身份组群的心。
王佳芝凝视着硕大的钻石,将近流泪,她忽然发现易先生是真正爱她的,是呵护她的,是忠诚于她的。
此时,所有的二元对立都被戒指所突破,在王佳芝的身上归于“色”一元,在易先生的身上归于“戒”一元,色/戒二元对立表现在王佳芝/易先生之间,因而在最后的关键时刻,王佳芝颤抖地对易先生说了句:“你走吧。
”简单的一句“你走吧”是戒指赋予王佳芝的力量,这里正如张爱玲小说中所写:“她这么个少奶奶会看上一个四十五岁的矮子。
不是为钱反而可疑。
”[3]当王佳芝还在为情惘然失所时,易先生就在一刹那狼一般冲出珠宝店面还来了一个鱼跃,一头撞入自己黑色轿车的慌张行动使人久久不能忘怀,当发觉生命遇到威胁时,还是理性占了上风,很难想象在这之前易先生对王佳芝也是投入了真情的,色/戒二元就明显对立开来,表现为感性/理性的二元对立。
二元对立还表现在男性/女性之间,男性遇到危险就临阵逃脱,而女性还在沉迷于自己的情感当中不能自已,可以追溯到“痴情女/负心郎”二元对立的母题,男性和女性的对立不仅表现在性别上,还表现在情感上,王佳芝最后失去了理性,而易先生是理性战胜了感性。
二、色/戒二元对立叙事效果
因为涉及较为敏感的汉奸题材和抽象化的叙事手法,《色·戒》是张爱玲众多作品当中备受争议的一个短篇小说,李安把张爱玲的作品拍成电影本身是一个挑战。
这部小说采用平静、节制的文笔,叙述的是一个集暗杀、色诱、性爱与情感多重纠葛的故事。
电影《戒|色》的叙事策略是:消解了敌/我;善/恶;对/错等传统的二元对立,把王佳芝和易先生都当成一个真正的人来看,没有激烈的政治矛盾和杀戮场面,只有人性的本能张扬,易先生在这里不是一个汉奸,王佳芝也不是实施政治手段的工具,他们都只是正常的人,一切都随着人性的自然发展而展示,整部电影一直贯穿着色/戒二元对立这条主线,易先生处于色/戒的矛盾当中,王佳芝也
处于色/戒的矛盾当中,故事在他們的“理智与情感”的矛盾中缓慢地展开,最后又清晰地归于王佳芝与易先生的二元对立。
暗杀是令人惊悚的,何况这是一个毫无经验的女大学生去执行暗杀任务,按照常理,应该是险象丛生的,电影的叙事过程应是紧张激烈的,然而,电影《戒|色》的叙事一如张爱玲的作品,平静,节制,没有过激的火药冲突,有的只是情感的流动。
带有双重身份的王佳芝从容地出没于双重角色当中,主要故事情节在太太们的麻将声中平静地开始,又在麻将声中安详地结束。
本是激烈的暗杀活动,却表现在邝裕民等几位热血大学生的幼稚上,当迟迟不能刺杀易先生的时候,资助者黄磊大为生气,一个大学生说:“我们有枪,干嘛不杀两个容易的,再不杀,要开学了!”好像小孩游戏使人发笑。
就是杀人似乎也早已预料,没有半点惊讶和紧张。
例如,邝裕民、梁润生他们在公寓里第一次策划的对易先生的暗杀场面,大家都把工具拿在手上了,只等易先生一进来就采取行动,最后却因为易先生没有踏进房门而使计划破产,好像预料到他们不会成功似的,看似紧张却无法入戏。
相反,装扮麦太太的王佳芝倒是镇定自若,以至于他们的慌张有些“无厘头”的味道。
易先生的部下老曹知道邝裕民、王佳芝他们的身份和目的后对他们进行敲诈,以致被他们所杀,就是杀人场面也丝毫没有激动人心之处,激动人心的倒是易先生和王佳芝推波助澜的情感。
王佳芝自陈“他不但往我身体里钻,也往我心里钻”,易先生说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以致工作分心,只恨她长得太美。
王佳芝唱“天涯歌女”一场,易先生悄然落泪,两人四手交叠已俨然一对爱侣。
易先生对王佳芝说:“我比你更懂得怎么做娼妓。
”易先生的身份恰如娼妓,这无疑是他对红颜知己所说的真心话。
此后,王佳芝放走易先生的感情发展都成了理所当然而不是风云突变。
王佳芝放走易先生后,叫了三轮要去的目的地不是小说中写的亲戚的公寓以躲避几日,而是她之前就与易先生约好的福开森路公寓。
车把上系着三色风车的三轮没有突破封锁,她从衣领下取出致命的药丸,却没有吃,也许她对易先生仍有一线希望,也许对被杀的命运早有预料,意图让他亲自动手,她自愿成全他,“他们是原始的猎人与猎物的关系,虎与伥的关系,最终极的占有。
她这才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4]最后,美人城外问斩,太太们在麻将声中谈笑风生,易先生坐在王佳芝曾经睡过的床榻之上,含泪聆听时钟敲响十下,此时,把易先生的感情抒发到了极致,王佳芝从意志坚定到犹豫不决,也使传统的政治意识形态一落千丈,而把人性张扬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