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是黄色的(创作谈)

柠檬是黄色的（创作谈）
作者：孙志保
来源：《阳光》2015年第06期
讲述这样一个故事，其实是很伤感的。

数年以来，我一直想改变自己讲故事的风格，努力让语调轻松起来，也想让读者轻松起来。

但是，一直不成功。

伤感，这是我写作时一直伴随的无法克服的情绪，它浸润着我的时间和空间，无可奈何。

发生在身边的很多故事，对于我们来说，都像空中的一声鸟啼，给我们留下瞬间的印象，而终究无法知晓它的由来，更没有去想过。

有些故事，我们看到了它的起始以及它的结果，于是简单地得出判断，而无暇或者不愿去想在故事的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者，我们只是以一个继承来的评价体系去把这些故事约束住，得出一个所有人都能想像得出的结论。

一个讲述者，面对这样的结论，他会很无奈，因为他没有完成任务。

在这部小说里，我努力让自己摆脱这样的窘迫。

故事很简单，从始至终，我们只面对了两个主要人物：远方和柠檬。

他们在我们面前反复出现，甚至没有留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去冷静地思考。

如果总结一下，也是我们都熟悉的情节：一个失望的老男人，一个一心向上而不择其路的年轻女人，他们交织在一起，注定要发生饮食男女不可避免的故事。

之所以让人物最少化，是想让他们充分的表演，给他们更多的时间把行为和内心尽可能多地流露出来。

而简单的故事，有可能让我们产生张望幕后的好奇。

对于钱柠檬而言，这样简单的故事，其实是贯穿了她生命中理应最美好的一段岁月。

但是，她没有感觉到美好，她甚至怀疑，即使她躺在床上睡了这么多年，她的人生会不会一点儿也不比现在逊色，甚至，有可能更美好一些。

如果生命可以退回起点，她会有另外的决定吗？这对于一个年轻女人来说，是悲哀。

而对于远方来说，他的行为已经回答了这样的问题，他作出了与过去的信念完全不同的决定，从正在走的路上岔出来，走上了另一条令他感到屈辱又欲罢不能的道路。

这就是人生。

已经走过的路，总有太多的遗憾，让我们幻想另外的可能性。

但是，无论你怎么想，过去的终究要过去，无法逆转。

所以，我写这部中篇，除了要找寻故事背后的故事，还有一点需要表达的，那就是多给他们一点儿理解，多一些宽容。

这也是把柠檬的故事用第一人称写出来的原因之一。

虽然在结尾处给读者的感觉可能与我的初衷无法吻合，但是，那是故事发展的结果，我无法改变。

柠檬的故事，有偶然性，也有必然性。

必然性与偶然性的关系，有时候真说不清。

如果没有那些偶然，她的必然性就可能是另一番情景。

经过一番曲折，柠檬得到的生活应该是幸福的。

起码在别人看来她是很幸福的。

如果她没有内心的波动，她会和别人的看法一样。

而这种波动，说明很多事情是被强加的，与她的意愿相悖。

为什么要强加？为什么可以强加？强加之后呢？以后还会被强加吗？这些疑问，都有答案。

在远方的身上，我们也可以提出这些问题，只不过答案有所不同罢了。

从这些问题得出的结论，也许，就是写这部小说的目的。

在小说的最后部分，还有一个次要人物的登场，那就是“美丽”酒馆的老板吴美丽。

美丽靠她的双手在社会的底层营造出一团温馨，甚至让远方都有些感动。

美丽的目标是开一家花店，在她的努力下，最终达到了目的。

这样的人物，与柠檬形成了反差，无论是人生取向还是奋斗过程，都有一个鲜明的对比。

其实这是柠檬的另一种活法，如果当初柠檬不走上另外一条路，她完全可以成为现在的美丽。

不过，果真如此，柠檬会觉得幸福吗？
很多时候，幸福与否，决定于心境。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但是，舞台大了，未必就能找到幸福。

柠檬是黄色的，它的粉色，是被抹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