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簋铭文释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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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簋铭文考释

颂簋铭文考释

颂簋铭文考释史颂簋,为传世重器,制作于西周晚期,周宣王时代的史官名颂者所作。

铭文共62字,记录史颂受王命省视苏国。

此鼎传世共3器:上海博物馆、故宫博物院、台北故宫博物院各藏 1件。

通盖高7.2、腹深4.1、口径6.8寸,重14.6875斤(西清)。

弇口鼓腹,圈足沿外侈,兽首双耳,下有方垂珥,盖面隆起,上有圈状捉手。

盖沿和口下饰窃曲纹,盖上和器腹饰瓦纹,圈足饰垂鳞纹和小兽面。

铭文的大意是:周王在位第三年的五月丁巳日,王在成周(今洛阳)命史官颂省视苏国,恤问那里的里君、百姓,并聚教其类醜(奴婢)。

得到苏国贿赠的玉璋、马四匹和吉金,于是製作了青铜礼器。

颂万分感念周王的恩宠,子子孙孙永远纪念。

至于认为史颂鼎、史颂簋的年代,郭沫若认为它们与颂鼎、颂簋,都作于恭王时期。

但是,颂器作于王三年五月既死霸甲戌,而史颂器作于王三年五月丁巳,甲戌和丁巳两个干支,不能在一个月份相容,即不可能在同一王的三年五月,彼此应有若干年的时间差距。

所以陈梦家将颂器的年代定为夷王,当时颂器中的颂尚未任职史官,而将颂任史官的史颂器定在稍晚的厉王。

无论如何,颂器和史颂器都是年代比较明确的夷厉时期标准器。

史颂簋的形制和纹饰也表明其具有西周晚期的典型特徵。

我们在《西周青铜器分期断代研究》一书中,将颂簋和史颂簋都区分为簋类铜器中Ⅳ型三足簋的2式。

这种型式簋的主要特征是:簋体的器口和盖缘均饰一周窃曲纹,盖顶捉手内有卷屈鸟纹,盖面和器腹饰瓦纹;两耳有垂珥,上部为双角高耸间兽首;圈足则饰垂鳞纹;圈足以下再加兽首三足,足跟呈方台状。

这种端庄瑰丽的铜簋是西周晚期前段约当厉王前後最典型的器形。

形制几乎相同的有颂簋和不簋等,山西曲沃晋侯墓地中年代晚至西周末宣幽时期的62号、93号两墓,所出窃曲纹簋也是这种形制。

另如师簋和伊簋与此基本一致,但两耳有内卷的翅。

秦公簋铭文考释

秦公簋铭文考释

秦公簋铭文考释秦公簋是前770年,襄公在西垂秦国开国大典,宗庙祭祖时所作的祭器。

秦公曰:不(丕)显朕皇且(祖),受天命鼏(幂)宅禹迹,十又二公,在帝之坯。

严,恭夤天命,保业厥秦,虩事蛮獶。

余虽小子穆穆,帅秉明德,刺刺(烈)桓桓,迈民是敕。

咸畜胤士,盍盍文武,镇静不廷,虔敬朕祀。

作吻宗彝,以邵皇且,其.严御各,以受屯卤。

多厘眉寿无疆,畯疐在天,高弘有麐,灶有四方。

宜。

秦公曰:秦,古国名,籀文秦字从双禾。

“公”,这里作爵位解,襄公於前771年被周平王始封为侯,因以秦公自谓。

丕显朕皇且:丕,大也;显,明也。

丕显含正大光明之意。

《诗•执竟》有“丕显成康,上帝是皇”句。

朕,第一人称代词,意即我的。

《离骚》有“朕皇考曰伯庸”句。

皇且:皇,大也;且(祖),始庙也。

《诗•鲁颂•宓宫》有“皇祖后稷,享以騂”句。

秦襄公所丕显的皇祖,就是西垂宗庙始庙的第一位最大、最尊显像神一般的人物——中潏。

鼏宅禹迹:鼏,通幂,是指鼎盖或覆在鼎上的布。

用在这裏作覆盖解。

宅,居也,指人聚居之地。

禹,即大禹,姓姒,名文命。

舜时秦人首领伯益,助禹平治水土,在“嶓冢导漾,东流为汉”。

嶓冢就是今天水市秦城区坪南镇东的齐寿山。

禹的字从束棘声,通迹。

禹是指嶓冢山所出西汉水,流经百里祁山周边的西垂这块地方。

十又二公:是指奉祀在西垂宗庙裏的十二位秦人祖先。

他们分别是中潏、蜚廉、恶来、女妨、旁皋、太几、大骆、非子、秦侯、公伯、秦仲和庄公。

十又二公的“公”字历来有尊称、谥号、爵位三解,这里是用作谥号。

如晋公铭文中,晋曲沃武公称公之后,追谥皇祖唐叔虞为唐公。

武王克殷之后,追谥西伯昌为文王,追谥季暦为大王,追谥古公亶父为太王是同样的道理。

还有人认为,“十又二公”,不是实指,而是言其多也。

若将“十又二公”的公字,全理解为爵位,那么不但秦公簋铭文中的“十又二公”讲不通,而且晋公中的“唐公”也是讲不通的。

王世民先生说:“天子所封诸侯的爵号,一国只有一种。

但天子允许各级诸侯在国内称公。

新见伐簋铭文考释

新见伐簋铭文考释

新见伐簋铭文考释新见伐簋铭文考释吴雪飞(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北京 100732)摘要:伐簋铭文内容比较重要,涉及到西周的礼制和宗法等问题。

铭文中的“遗”当训为“问”,义为存问、存省,为宾礼之一。

鲁侯赐予伐的礼器“圭瓒、彝一肆,尊”均为祭礼中行祼礼和朝献之器,圭瓒、彝、尊在祭礼中配合使用。

铭文中“伐”是小宗,而鲁侯为大宗。

因此“伐”虽为父辈,仍旧要向鲁侯行君臣之礼。

这说明西周社会的宗法和政治是合一的。

关键词:伐簋宾礼祼礼宗法Ab stra ct : The c ontent of the ins cription of the new- di scovered bronze Fa Gui-ture en is rather importantbecause it is involved in the issues about the ritual system and zongfa (patriarchal lineage system) of theWestern Zhou Dynasty. The “wei 遗” in the inscription should be glossed as “wen 问”, which meant“expressing respects and concerns (for someone)” and was one procedure of the binli (envoy receivingetiquette). The “jade gui-scepter and zan-spoon-shaped implement and bronze yi-wine vessel sets and ‘Li ’zun -wine j ar” mentioned in the inscription were all ritual vessels and implements bestowed by the Marquisof Lu to Fa to use in the guanli (libation ceremony) as the ritual obj ect assemblage. Fa in the inscription wasa member of the xiaozong (branch or minor lineage of the royal family) of the Lu State, while the Marquis ofLu, who was called as “gongzi (the son of the monarch)” in the inscription, wa s that of the dazong (stem ormaj or lineage of the royal family). Therefore, Fa had to pay salute as a subj ect to the Marquis of Lu althoughhe was an uncle of the latter in the family hierarchy. Thisrecord showed that in the Western Zhou society,the lineage system and the politics were inseparable.Key wo rds : S Fa Gui-ture en ; Binli (Envoy Re c eiving Etiquette); Guanli (Libation Ceremony); Zongfa(Patriarchal Lineag e System)伐簋(图一),原见于西安某藏家处,其铭文刊》2014年第6期发表《关于西周历日的新资料》和图像最早著录于吴镇烽先生的《商周青铜器铭文一文,对伐簋的年代和铭文进行了简要的研究。

[害夫]簋铭释文

[害夫]簋铭释文

[害夫]簋铭释文[害夫]簋铭释文[害夫]簋铭文貈(愙)[害夫]簋铭释文王曰:“有(舊)余隹(雖)小子, 余亡康晝夜, 坙(經)雝(擁)先王,用配皇天。

簧(橫)黹(致)朕心,墜(施)于四方.肆余以[飫](義)士獻民,爯(稱)盩先王宗室。

”[害夫](胡)乍(作)將〈从鼎〉彝寶簋,用康惠朕皇文剌(烈)且(祖)考,其各(格)歬(前)文人,其瀕才(在)帝廷陟降, □(緟)貈(愙)皇帝大魯令(命),用[素令](令)保我家、朕立(位)、[害夫](胡)身.阤阤降余多福,憲(宣)□(導)宇(訏)慕(谟)遠猷。

[害夫](胡)其萬年,將〈从鼎〉實朕多禦,用賁(祈)壽,匃永令(命),畯才(在)立(位),乍疐才(在)下。

隹(唯)王十又二祀。

胡簋,是目前存世商周青铜簋中最大的一件,堪称“簋王”。

1978年5月5日在陕西省扶风县法门镇齐家村1号西周窖藏出土。

其器雄伟厚重,方底座,圆形腹,高圈足,凤鸟形双附耳。

器底座上饰竖条瓦楞纹,腹上部和圈足各饰一圈钩云纹,腹中部饰竖条状瓦楞文。

通体高59厘米,口径43厘米,腹深23厘米,重60公斤。

簋的腹底部铸有铭文12行124字。

[害夫]即“胡”,为周厉王名,因铭文中有准确的年代(厉王十二年),因此也是西周晚期厉王时代青铜器断代的标准器之一。

伯鸿注:“□(緟)□(愙)皇帝大魯令(命)”句中的“貈”字以释“愙”为上。

□(貈),从囗,貈声。

《论语》曰:“狐貈之厚以居。

”段注:“凡狐貈连文者,皆当作此貈字。

今字乃皆假貉为貈,……。

”杨树达据以说貈,谓“今《论语》假貉为貈,知□亦可假为恪。

”愙即恪。

恪,本作愙。

《爾雅·釋詁》:“恪,敬也。

”《詩·商頌》“執事有恪。

”《尚书·盘庚〈上〉》:“先王有服,恪谨天命。

”孔传:“敬谨天命。

”铭文“貈(愙)皇帝大魯令(命)”与“恪谨天命”相类。

“□(緟)□(愙)皇帝大魯令(命)”的意思是:更加崇敬、敬畏皇天大命。

【doc】新见西周爯簋铭文释读

【doc】新见西周爯簋铭文释读

新见西周爯簋铭文释读2OO6年3月第2期麦荦集纠C,otlootodPapersofHistoryStudiosMar..2006No.2古文字研究?新见西周再簋铭文释读吴振武(吉林大学古籍研究所,吉林长春130012)摘要:首次刊布的这篇西周青铜簋铭,器主名"再",计49字,时代约在西周中期.铭文的主要内容虽为器主的祈愿之辞,然关系到西周思想文化,家族形态,语言文字等一系列有价值的课题.关键词:再簋;西周金文;古文字;考释中圈分类号:K877.3文I畎标识码:A文章编号i0559—8095(2006)02—0084—05 近从友人处获得西周簋铭资料一份(见封二),内容颇为新颖,似是近年新出土的器物.惜无缘得见器形照片,不无遗憾.簋铭7行48字,其中"一子"合文若按2字计,共得49字.从铭文内容和字体风格看,此器的制作年代当在西周中期.在已知的西周铜器铭文中,作于西周中期的哉簋(《集成》8?4322),戡方鼎一(《集成》5?2789),或方鼎二(《集成》5?2824),班簋(《集成》8?4341),繁卣(《集成》10?5430),星簋(《集成》8?4159),毛公方鼎(《集成》5?2724),免簋(《集成》8?4240),免瑚(《集成》9?4626),免尊(《集成}11?6o06),免盘(《集成)16?10161)等器铭文的字体风格与本铭相近似.一般认为,或所作诸器和班簋等作于穆王时期,免所作诸器作于懿王时期.本铭的字体风格,似略晚于或器,班簋,而早于免器. 下面先按我们的理解写出释文,然后再逐句讨论.超白(伯)乍(作)再宗彝,其用夙夜享邵(昭)文神,用福旃(祈)洙(眉)寿.朕文考其至(经)超姬,超白(伯)之德言,其兢余一子;朕文考其用乍(措)毕(厥)身,念再(哉)!亡勾(害)!【超白(伯)乍(作)苒宗彝,】"越白(伯)",人名,虽为作器者(大抵是出资作器者),但非器主.西周中期的易口簋记越叔"休于小臣(武按:指器主易口)贝三朋,臣三家"(《集成》7?4042);永盂记越仲与井伯,荣伯,尹氏,师俗父等人跟益公一起传达王命,"锡畀师永厥田阴阳洛"(《集成}16?10322);守鼎记超仲"命守摄司郑田"(《集成》5?收稿日期"2,006—02—22作者简介:吴振武(1957一),男.浙江杭州人,吉林大学古籍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导师,历史学博士,研究方向为先秦古文字与古文献.2755);孟簋则又记孟的父亲曾跟"毛公,超仲征无需"(《集成》8?4162),可知超氏家族在当时具有显赫地位.从本铭看,超伯的地位亦不低."再",人名,即本器器主.西周金文中名"再"者,又见于再作父丁詈(《集成)15?9814),再簋(《集成》7?3912,3913),荣有司再鬲及鼎(《集成》3?679,4?2470),应国再簋(《文物)1999年第9期84页,《近出》2-485),应侯再盈(《文物)1998年第9期ll页,《近出》2?502)等器铭,然观其铭文内容,字体及时代,皆与本器器主无关."宗彝",指在宗庙中举行祭祀时所用的礼器.《尚书?洪范》:"武王既胜殷,邦诸侯,班宗彝."旧注认为宗彝之"彝"指酒器,现代学者则多据金文资料认为此"彝"字泛指各种祭器.【其用夙夜享邵(昭)文神,用檎旃(祈)沫(眉)寿.】"用",用以."夙夜",金文亦作"夙夕",朝暮之称.《诗?魏风?陟岵》:"嗟予子,行役夙夜无已."《周颂?振鹭》:"庶几夙夜,以永终誉."于省吾先生日:"经传及金文凡言夙夜,皆寓早夜勤慎之意."…(P81)"享",献祭."享邵",金文亦作"邵享",如虢宣公子白鼎:"用{Ip享于皇祖考."(《集成》5?2637)"邵"字在两周金文中多用作"昭".至战国早期的厩羌钟铭"邵(昭)于天子"之"邵",始增"日"作""(《集成》1?158)~.郭沫若先生曾指出:"宵即由邵而昭之过渡也."[(308下)"昭"古训明,故在献祭者而言,"昭"或是明其诚敬的意思②,或是使鬼神显灵的意思③.也有学者认为,"邵(昭)享"即金文中常见的"明享",如伯姜鼎:"用夙夜明享于邵(昭)伯日庚."(《集成》5?2791)【3(P2260)按从本铭作"享邵(昭)"看,此说恐非是."文神",有文德之神灵.《国语?周语下》:"夫敬,文之恭也."韦注:"文者,德之总名也."据下文言"朕文考"如何如何,可知此"文神"指已故的先人,犹如金文及文献中常见的"前文人".金文中相同的例子尚有:此鼎:"用作朕皇考癸公尊鼎,用享孝于文申(神)."(《集成》5?2821)痪钟:"夙夕圣爽追孝于高祖辛公,文祖乙公,皇考丁公……用邵(昭)格,喜侃乐前文人……宜文神无疆鼽福."(《集成》l?246)这种代指已故先人的"文神",又可称作"文神人","皇神","先神",如邢叔采钟:"邢叔采作朕文祖穆公大钟,用喜乐文神人."(《集成》2?357)杜伯盈:"其用享孝于皇申(神)祖考."(《集成》9?4448)柽史殿壶:"用追福禄于兹先申(神)皇祖享叔."(《集成)15?9718)按L记?祭义》云:"天下之礼,致反始也,致鬼神也……致反始,以厚其本也;致鬼神,以尊上也.""横旃(祈)"之"槽",金文首见,音义不详.或可据其右旁读作"茼".字亦见于江陵天星观楚简"享祭葙植"一语中,滕壬生先生以为是"鬼神名"[引(P34).【朕文考其至(经)超姬,超白(伯)之德言,其兢余一子;】"超姬",姬姓女子,超伯之妻.县妃簋记器主县妃"任县伯室"(《集成》8?4269),知县伯之妻称"县妃",是从夫氏[5](e28~29).本铭称超伯之妻为"超姬",与此同例.金文中相同的例子,还见于寰盘的"郑伯,郑姬"(《集成)16?10172),散叔麸姬簋的"默叔,缺姬"(《集成》7?4062)等. "至"可读作"经",是"行"或"遵循"的意思.《诗./J,雅./J,曼》:"哀哉为犹,匪先民是程,匪大犹是经."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谓:"经,朱彬谓当训'行'是也.《孟子》'经德不回'赵注:'经,行也."匪大犹是经'..犹云匪大道是遵循耳.遵,循,皆行也."[6]6(P725)散簋"至(经)拥先王"(《集成》8?4317),晋姜鼎"至(经)拥明德."(集成5?2826),齐陈曼瑚"肇勤经德"(《集成》9-4596),《尚书-酒诰》"经德秉哲"等"至"或"经"字,用法并同.①同出厩羌钟中尺寸较小者,"邵"字则不从"日"(<集成>1.160,161).又.增从"日"的""字.容庚等<金文编>(中华书局.1985年,北京),董莲池<金文编校补>(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年,长春),严志斌<四版(金文编)校补>(吉林大学出版社,2001年,长春)等书皆漏收.②戴震<毛郑诗考证>在解释<诗经>"昭假(格)"一词时谓:"精诚表见日昭."转引自向熹:<诗经词典>(修订本),882页,四川人民出版社,1997年,成都.③参袭锡圭:<戎生编钟铭文考释>,<保利藏金>,372373页(论"昭假(格)"部分),岭南美术出版社,1999年,广州.85"德言",金文首见.可以有两种解释:一是二字连读,指合乎"德"的言论,也即所谓"道德之教也"①.《尚书?康诰》:"呜呼!封,汝念哉!今民将在祗道乃文考,绍闻衣德言."二是将"德言"二字分读,理解为"德行"和"言语".《论语?宪问》:"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于省吾先生过去曾撰有《诗"德音"解》一文,认为《诗?邶风?日月》,《邶风?谷风》,《郑风?有女同车》,《秦风?小戎》,《豳风?狼跋>,《小雅?鹿鸣》,《小雅?车章》,《小雅?隰桑》,《大雅?假乐》等篇中的"德音",据其文义,都应改为"德言",并认为:"'德言'二字应该平列,和德音之'音'与'德'字为主从关系者判然有别."](P1932o1)可参看.本铭"德言"似指前者,即德教."兢"字原从"薷"从二"大"夹一"o".二"大"夹一"o"者,象二人争球形;"豁"亦兼有声符的作用.1975年陕西扶风自家村所出戡簋铭文中的"兢"字,写法与本铭同(《集成》8?4322,特别是盖铭).然过去学者在摹录戡簋"兢"字时,却有将.旁误摹成"El"旁的n(P153)."兢"的本义是相争,争胜.《说文>:"就,僵语也.一日逐也.从嚣,从二人."段注:"兢,礓叠韵,礓语谓相争."金文如班簋"亡克兢厥烈"(《集成》8?4341),麸钟"朕猷有成亡兢"(《集成》1.26o)等"兢"字皆用此义.又引申出强盛义.《尔雅?释言》:"蛀,疆也."《左传?僖公七年》:"心则不兢,何惮於病."杜注i"就,强也."孔疏:"言心则不能礓盛,则当须屈服於人,何得难於屈弱之病而不下齐."本铭"兢"字即用此义.戡簋铭云:"朕文母兢敏口行,休宕厥心,永袭厥身."亦可证"就"可施于人身."一子"二字原作合文,金文中常见的"一人"二字亦多作合文."余一子",器主再的自称,古铭刻中首见.按古代天子自称"余一人",《国语?周语上》:"在《汤誓》日:'余一人有罪,无以万夫;万夫有罪,在余一人."'韦注:"天子自称日余一人."在殷墟卜辞中,大约武丁时期商王自称"一人",武丁以下则称"余一人".西周金文中所见的周王多自称"余一人"或"我一人",如师飘鼎称"余一人"(《集成》5?283o),毛公鼎和塑盔二称并见(《集成》5?2841,9?4469)[8(P1533).有时又稍有变化,如大盂鼎在"余一人"中插入同位语"乃辟"作"余乃辟一人"(《集成》5?2837,同铭又见"我一人"),新出四十三年逑鼎又将"余一人"和"我一人"的说法合并成"余我一人"(《文物)2003年第6期20—2l页).显然,"余一子"的说法和"余一人"相类似.子对父而言,自得称"子".从器主髯能摹仿天子的口气自称"余一子"来看,器主的身份恐亦不低,推想其当是小宗之长.而超姬,超伯,则很可能拥有宗妇,宗君(大宗宗子)之地位.大约作于西周早期的超尊和明卣铭文记由伯命器主翅和明为亡父作器(《集成)11?5998,10?5356),裘锡圭先生曾作过深入的讨论9(P2Ol~2o3).本铭所见人物之间的关系,跟翅尊,哪卣铭文中所见的人物关系极为相似,可相参校.簋铭此二旬盖谓再之先父能遵行超姬,超伯夫妇之德言,使再强盛.【朕文考其用乍(措)罩(厥)身,】"早(厥)身"指再身.戡方鼎二铭云:"戡日...…?毋有愍于早(厥)身."(《集成》5?2824)~邾公华钟铭云:"余毖恭畏忌,淑穆不坠于早(厥)身."(《集成》l?245)"早(厥)身"皆指器主,即说话人自己,本铭与之同."乍",似应读作"措",训置.古"乍"及从"乍"得声之字常跟"昔"或从"昔"得声之字相通假[10(P9o4~9o5).且从"昔"得声的"醋"字,《说文》或体作"j昨";从"昔"得声的"嚣","猎"二字,《说文》皆谓"读若笮",并可证"乍","措"音近可通.上世纪6o年代初河南南阳博物馆征集入藏的春秋宋右师延敦铭文最后一句云:"天其舄屯于朕身,永永有庆."(《文物》l991年第5期89页,《近出》2?538)"舄屯"二字旧释为①参<诗.,J,雅-鹿鸣>"德音孔昭"郑笺.⑦关于"憨"字的释读,参陈剑:<甲骨金文旧释"尤"之字及相关诸字新释>,'北京大学中国古文献研究中心集刊>第四辑,74—94页,jB京大学出版社,2OO4年,北京.86"乍(作)市(祓)"0),字形上皆有问题,绝不可信②."舄"即"雏"(今作"鹊")字的象形写法,在此亦当读作"措"0."屯"则读作"纯",当美善讲.敦铭盖云天将置美善于我身.本铭所云,则是再希望亡父能将强盛置于髯身.前引破簋铭云:"朕文母兢敏口行,休宕厥心,永袭厥身."墙盘铭云:"烈祖文考式宁授墙尔楚福,怀发禄,黄翥,弥生."(《集成)s6?lo175)C11(P38o)并可参考.【念再哉(哉)!亡勾(害)!】"念",《说文》谓:"常思也."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日:"谓长久思之."[12J12(P94)"哉"本从"哉"得声,故金:艾多借"哉"为"哉",如何尊:"敬享哉(哉)!"(《集成》1I?6014)作册嗌卣:"毋念哉(哉)!"(《集成》1O?5427)禹鼎:"呜呼!哀哉(哉)!"(《集成》5?2833)至战国中山王罂鼎:"呜呼!念之茅(哉)!"(《集成》52840)则又借"茅"为"哉".懿王或孝王时的大克鼎铭记克之先祖师华父"永念于厥孙(武按:指器主克)辟天子"《:《集成》5?2836),本铭记器主再希望先父长念自己,事正相类,可相参校. "亡勾"之"勾",显应读作"害".伯家父簋铭云:"用锡害(勾)眉寿,黄寄,灵终."(《集成》8?4156)无直鼎铭云:"用割(勾)眉寿万年."(《集成》5?2814)星伯子寤父盔铭云:"割(勾)眉寿无疆."(《集成》9?4443)并借"害"或从"害"得声的"割"为"勾"."亡害"一词早在殷墟卜辞中即已出现,裘锡圭先生曾撰有《释"童"》一文,考证綦详[11(Pll16).前面引过的恭王时的墙盘铭云:"天子沫(眉)无勾."李学勤先生释日:"《诗?圈官》:'万有千岁,眉寿无有害.'疏:'使得万有千岁,为秀眉之寿,无有患害.'古代以老年人的秀眉作为耆寿的象征.本铭覆(武按:即"洙"字)无勾即眉无害."【l3(P152)此"亡勾",即墙盘的"无勾(害)",也即《圈官》的"无有害".根据以上释读,簋铭的大意是说:超伯为再制作了这件用于宗庙祭祀的礼器,再拿它来早早晚晚享祭已故的先人,以祈求长寿.我的亡父能遵行超姬,超伯夫妇之德言,强盛我这一个儿子.我的亡父会将这一点置于我的身上,并长念再啊!没有祸害!本铭的主要内容虽为器主的祈愿之辞,然价值不菲.总结起来,约有如下数端:思想与文化史方面:青铜器铭文显示,中国传统伦理思想中的重要观念之一——"德",至西周中期已是相当发达了.恭王时的师飙鼎铭文中有七处提到"德",李学勤先生认为其"全铭贯穿着'德'的思想",并指出"研究西周'德'这一观念的发展,这件鼎是最有价值的例证"[14(r96~97).本铭中"德言"一词的出现,不仅在古籍校勘方面有其意义,对于我们进一步考察西周时期"德"的观念,亦增添了一个出土文字方面的新例.此外,关于"神"的问题,过去刘翔先生亦曾据金文资料作过总结,他认为:"西周时期开始出现的'神'字,在多数场合是专指祖先神灵的.似乎可以说,着重于表述祖先神观念的神字,只有在周代宗法社会的背景下,自然神祗崇拜向人类化的祖先神灵崇拜转变出现以后才得以产生o"[15](P6~7)本铭中所见的"文神"一词之内涵.亦为此说增一新例.社会史方面:近二十多年来,经过林,裘锡圭,朱凤瀚等先生的努力,学术界在利用出土文字资料考察商周家族形态方面,已有长足的进步④.本铭中的人物关系,亦可藉此得到合理的解释.反过来说,本铭也为我们进一步研究西周贵族家族之形态,提供了新的资料.语言文字方面:本铭中有不少语词是青铜器铭文中首次出现的,如"享邵(昭)","禧旃(祈)","德言99,d[6余~予"等.而"兢"字的写法,不但可以纠正过去学者在字形认识上的错误;也许在中国球类运动①徐俊英:<南阳博物馆藏一件春秋铜敦),<文物)1988年第5期.s8—89页.北京;刘雨,卢岩:《近出殷周金文集录>第二册,449—450页,中华书局,2002年,北京;华东师范大学中国文字研究与应用中心:<金文引得【春秋战国卷】),"青铜器铭文释文"72页.广西教育出版社,2OO2,年.南宁.②同铭中另有"乍(作)"字,与此"舄"字写法完全不同.又,陈猷釜"纯"字所从之"屯"的写法与本铭"屯"字同,看容庚等:<金文编),857页,中华书局,1985年,北京0在已知的先秦铭刻中,"措"字最早见于战国晚期的中山王謦方壶"进贤措能"一语中,原字从"支""昔"声(<集成)l5?9735).④参林?云:<从武丁时代的几种"子卜辞"试论商代的家族形态),氏着<林学术文集),46~59页,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8年,北京;又,<碉生簋新释),同上,157165页.裘锡圭:<关于商代的宗族组织与贵族和平民两个阶级的初步研究),氏着<古代文史研究新探),296—342页,江苏古籍出版社,1992年,南京;又,同参考文献[9]所引文,193—206页.朱凤瀚:<商周家族形态研究)(增订本),天津古籍出版杜,20o4年,天津.87史方面,更有其重要意义.2005年8月20日初稿2006年1月26日改定引书简称表:集成——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殷周金文集成》,中华书局,1984—1994年,北京.近出I雨,卢岩:《近出殷周金文集录》,中华书局,2OO2年,北京.参考文献:[1]于省吾.泽螺居诗经新证[M]北京:中华书局,1982.[2]郭沫若.金文丛考[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4.[3]张世超等.金文形义通解[M]京都:中文出版社,1996.[4]臊壬生.楚系简帛文字编[z]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1995.[5]盛冬铃.西周铜器铭文中的人名及其对断代的意义[J]文史:第17辑.[6]王先谦.清经解续编:第二册[z]上海:上海书店,影印本,1988.[7]容庚等.金文编[z】北京:中华书局,1985.[8]胡厚宣.重论"余一人"问题[J]古文字研究:第6辑.[9]裘锯圭.从几件周代铜器铭文看宗法制度下的所有制[A]裘锯圭学术文化随笔[c】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99.[10]高亨,董治安.古字通假会典[z]济南:齐鲁书社,1989.[11]裘锝圭.史墙盘铭解释[A]古文字论集[c],北京:中华书局,1992.[12]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M]北京:中华书局:影印本.1984.[13]李学勤.论史墙盘及其意义[J]考古.18(2).[14]李学勤.师飙鼎剩义[A]新出青铜器研究[c]北京:文物出版社,1990.[15]刘翔.中国传统价值观诠释学[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6.责任编辑:马卫东Textna_!.ResearchandF_A~planationofInscriptionon ChengGuiofWestZhouDynastyⅥr【JZheag—WU(嘞o/Books,J///a,Chang~,砌,130012,伉m)Abstract:TheownerofthebronzeapplianceChengGuiwhosemanufacturingageisaroundth emiddleWestZhouDynastyisCheng(再).Therem49charactersOilitsinscriptionnewlypublished.Thoughthe mainc~nteiltsoftheinscriptionisCheng'8wishes,itconcerned801"110valuableproblemssuchA.gtheideologic alcultu~,lyform,hngu~,scriptand80Oil.Keywords:ChengCui(再簋);inscriptionoilbronzeofWestZhouDynasty;ancienttiIlg;t~ualresearchand explanation88。

令鼎铭文通释补证

令鼎铭文通释补证

令鼎铭文通释补证*袁俊杰(河南大学黄河文明与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河南开封市475001)关键词:令鼎;铭文;西周早期;燕射礼摘要:令鼎是西周早期重要的有铭青铜器,因铭文记录了周王在藉田礼末了举行的燕射礼和竞走比赛而受到学界的重视,但各家看法不一。

本文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着重从礼学的角度,对铭文作了通释补证意译,并对一些关键字句及其相关问题作了新的考释与论证,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Key words:Ling Tripod;inscription;early Western Zhou dynasty;Yan rite of archeryAbstract:Ling Tripod,from the early Western Zhou Dynasty,is an important bronze vessel with inscriptions.Since the inscriptions on the Ling Tripod record the Yan rite of archery(the rite of archery at the banquet)and a walking race held by Zhou king at the end of the Jietian ritual(the rite of borrowing financial resources of the people to plough),it received much attention from academic cir-cles.However,there are different opinions on the meaning of inscriptions.On the basis of the existing researches,this paper gave the coherent interpretation,supplementary evidence and paraphrase on the inscriptions,mainly from the viewpoint of ritual studies.In ad-dition,it made a new textual research and put forward its own viewpoints on the key words,sentences and some other related problems about the inscriptions.令鼎是西周早期有关礼仪制度和竞技体育赛事的重要有铭青铜器,铭文不仅记载了向为学界所关注的“周礼”中的藉田礼,而且还记载了周王在藉田礼之末举行的燕射礼和人与马车赛跑的竞走比赛,史料价值弥足珍贵。

班簋(毛伯彝)再考释(增订

班簋(毛伯彝)再考释(增订

据《春秋》公⽺传中的说法是,天⼦在祭祀、宴飨、随葬时,使⽤九⿍⼋簋,诸侯七⿍六簋,⼤夫五⿍四簋,元⼠三⿍⼆簋,依次类推,不能越级使⽤。

班簋⾸都博物馆收藏1972年6⽉间,在北京市物资回收公司有⾊⾦属供应站的废铜堆⾥有⼈拣选到⼀件古器残件,经北京市⽂物管理处组织专家鉴定,确定为“班簋”。

班簋重现,惊动了整个考古学术界。

兴奋之最当属郭沫若先⽣。

虽然其著作《两周⾦⽂辞⼤系》中收录了班簋,但郭⽼与它却从未谋⾯,其所⽤图⽚还是翻刻《西清古鉴》中的旧图。

当然更深层的意义在于,此簋⾮常明确地表明了⽑⽒是⽂王太姒嫡⼦孙。

郭⽼于是特撰“班簋的再发现”⼀⽂进⾏论述,⼀时轰动了⽂博界、学术界。

当时主席知晓否?哲觉得以主席的学识,看到了班簋铭⽂就应该懂的。

只是主席谦逊,不愿郭⽼公开点破⽑⽒为⽂王嫡⼦孙这点,所以郭⽼在⽂中对⽑⽒源流没做深⼊考证阐述。

班簋,也称⽑伯彝。

器形为⿎腹,敛⼝⽅唇,有四⽿,垂⽿延伸成四⾜。

器腹饰线描状兽⾯纹,造型奇特,纹饰独到。

内底铸铭⽂198字,⼤意为:“某年⼋⽉,周王命令⽑伯率领军队讨伐东国猾戎,吴伯为左师,吕伯为右师,三年平定了东国...。

”⽑班因此制造这件簋作为纪念,故后⼈称“班簋”。

其制作时期距今已3000余年,是研究⽑⽒族渊源历史⾄为重要的实物宝器之⼀,它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公⿍,从史料价值上讲,甚⾄更⾼。

主席与郭沫若先⽣交谈班簋何时出⼟已不可考,传说曾为乾隆皇帝的爱物,⼀直被珍藏在清宫内,并被收录在清⾼宗敕编的《西清古鉴》中。

但复出的这个班簋纹饰与西清古鉴的图案有别。

清宫旧藏的这件,纹饰⾥有个寿字。

唐兰先⽣据此认为清宫旧藏之班簋乃伪器,此说不谬。

复出的应是班簋列簋中的其中⼀件,是真正的珍品⽆疑。

郭⽼在这点上是看⾛眼了,他认为是《西清古鉴》的⽑伯彝复出。

经过精⼼修复后的班簋,为北京⾸都博物馆收藏⾄今,作为镇馆之宝。

由于长期以来,该器深藏于宫廷,秘⽽不宣,⼀般学者甚少见到。

《西清古鉴》的著录⼜仅为摹本,不能放⼼使⽤,以⾄于在郭⽒之前,较少看到前⼈对该器的研究撰述。

西周厉王《?簋》铭文浅释

西周厉王《?簋》铭文浅释

西周厉王《㝬簋》铭文浅释作者:刘德筠(初稿)㝬(hú)簋,又称胡簋(因㝬字疑难,以胡为㝬),内底有铭文十二行一百二十四字,是西周厉王为祭祀先王而自作的一篇祝词。

周厉王(?―公元前828年),姬姓,名㝬(hú),周夷王姬燮之子,西周第十位君主,约公元前878年—前841年在位37年。

在位期间,任用荣夷公实行“专利”,即以国家名义垄断山林川泽,不准工商业者依山泽而谋生,遭到贵族和百姓反对,于公元前841年发生国民暴政,厉王奔彘。

公元前828年厉王死在彘地。

一、厉王为何作簋这与西周政治形势有关。

历经“成康之治”的辉煌后,周王室在政治上开始走向低迷,“昭王之时,王道微缺”,穆王时王室再次振作,但“懿王之时,王室遂衰,诗人作刺”(《史记·周本纪》),此后每况愈下,“当周夷王之时,王室微,诸侯或不朝,相伐”(《史记·楚世家》)。

厉王即位后,国有土地私有化严重,虽奋斗十余载,形势并没有好转。

再加上经过“攻玁狁之战”、“攻戎之战”、“ 与淮夷之战”等大小战斗,国库皆空。

为了重振王室,提升天子威严,重申土地国有的传统法度,明确山川林泽、荒地及其中生产的各种产品都是国王的专有利益。

周厉王恭恭敬敬地铸造“㝬簋”祭祀,目的就是为此。

二、㝬簋今译根据史料,结合厉王在位的政治经济形势,作者对《㝬簋》铭文释读为:王曰:有余隹小子,余亡(宀+康)晝夜,坙雝先王,用配皇天,簧黹朕心,墬于四方。

肆余以(食+豕)士獻民,爯盩先王宗室,㝬作(上将下鼎)彝寶簋,用康惠朕皇文列祖考,其各歬文人,其瀕才帝廷陟降,緟诱皇帝大魯令,用(素+令)保我家、朕位,㝬身阤阤,降余多福,憲烝宇慕遠猷,㝬其萬年(上将下鼎),實朕多禦,用祈壽,匃永命,畯在位,作疐在下。

隹王十又二祀。

大意是:“厉王说:我作为先王的晚辈,我在位上无昼无夜,遵循先王的遗训,努力经营,以配皇天,将盛美之意撒向四方。

我尽力用义士献民,巩固周先公建立的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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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簋》铭文释读【摘要】静簋是西周中期穆王时代的青铜器,其铭文记载对研究当时历法、官制、书法发展等都具有较大研究价值。

本文仅从断句、训诂以及其现存意义几个方面对《静簋》铭文做一个大概的释读。

【关键词】静簋铭文训诂静簋,西周中期穆王时代青铜礼器。

簋,是一种盛饭的礼器。

此器高4.1、腹深4.1、口径7.3寸,重7.9375斤。

侈口束颈,下腹向外倾垂,兽首双耳,下有方垂珥,圈足沿外侈。

颈饰垂冠回首夔纹和浮雕牺首,腹饰垂冠回首大鸟纹,均以云雷纹填地。

现存于美国纽约萨克勒。

此器内刻有精美铭文,共八行九十字,重文两处。

下面就依据《静簋》铭文内容,从断句、字词训诂、意义等几个方面做一个简单的释读。

一、铭文内容依据高明《中国古文字学通论》第384页,图九七拓片,内容如下:隹六月初吉王在京丁卯王令静射学宫小子眔服眔小臣眔尸仆学射八月初吉庚寅王以吴吕 邦君射于大池静学无王赐静鞞静敢拜首对扬天子丕显休用乍文母外姞子子孙孙其万年用二、铭文断句隹六月初吉,王在京。

丁卯,,小子眔服、眔小臣、眔尸仆学射。

八月初吉庚寅,王以吴、吕 邦君,射于大池。

静学无,王赐静鞞。

静敢拜首,对扬天子丕显休,用乍文母外姞,子子孙孙其万年用。

此文断句尚有许多争议,争议多在第二句末,逗号还是句号的问题。

王国维在《生霸死霸考》中曾经阐述过关于月相的两个概念,一个是月相作为公名用,即四分法,另一个是月相作为专名用,即四个月相词语特指每个时间段的开始的一天,是指某一天。

此处的用法应该是第二种情况,省略干支,直接用月相作为专名来计时。

另外,在先秦记事有一定的体例,通常是一个时间,一件事。

所以,后面的“丁卯”应该是另一天,也就是“王在京”和“王令静射学宫”不是一天发生的事情,故中间应该用句号分隔。

三、铭文训诂1、“隹六月初吉”。

文中“隹”,为象形,甲骨文字形,象鸟形。

《说文》:“鸟之短尾之总名也。

”此处应为助词,放于句首,表发端,与现在“惟”作助词放于句首用意义相同。

在金文中此种用法普遍,如《大盂鼎》开头:“隹九月,王在宗周”;《舀鼎》开头:“隹王元年,六月”;《虢季子白盘》开头:“隹十又二年,正月”等等都是此种用法。

文中“初吉”,是周代月相的一种。

王国维在《生霸死霸考》中提出四分法,月相被分为初吉、既生霸、既望霸、既死霸四种。

初吉是每月的一日到七八日,用现在计时来论,大概相当于每月的第一周。

这样就弥补了古代干支计时的一些问题,干支计日只能反映序次,不能反映序数,比如一个月中可能会出现两三次“丁卯”,光记录“丁卯”就无法确认到底是具体哪天,用此法便可以解决这一问题,相当于把每月又分了几个时间段,把计时更精确了。

同时,如前文所述,王国维还在此文中阐述了月相的两个概念,月相作为公名和作为专名,此处即作为专名,是指六月初吉的那一天,省略干支,直接叙事。

另外“初吉”还有一种解释,为每月的朔日,即每月的初一,在传统的训诂学中很多例子:《诗·小明》载:“二月初吉,载离寒暑。

”毛传:“初吉,朔日也。

”郑笺:“二月朔日始行。

”孔疏:“以言初而又吉,故知朔日也。

”这种解释在“隹六月初吉”中可以解释的通,但在后文“八月初吉庚寅”中似乎解释不通,若是仅指朔日,都如前者不用干支即可,后面又加了庚寅干支,故“初吉”指朔日一说比较片面。

2、“王在京”。

文中“京”应为当时的镐京,周朝的都城。

“镐”与“蒿”同。

蒿,形声。

从艸,高声。

在当时应该没有“镐京”一说,当为“蒿京”。

“”字与“蒿”都从艸,应该有一定的渊源,但是没有更多的资料证明两者的直接关系。

3、“丁卯,王令静射学宫,小子眔服、眔小臣、眔尸仆学射。

”文中“静”为人名,教人射箭的一个人,此人一说为“小臣”之一,一说为周宣王(当时为太子)之名。

“”,即司,主也。

“司射学宫”,主持教射于学宫也。

“小子”应该为官职名称,《周礼·夏官》中有:“小子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八人。

”的记载。

“小臣”也是当时一种官职名称,在周早期“小臣”虽然地位不高,但是因为近君王,有不少受到重用,《小臣单觯》中的小臣单、《小臣宅簋》中的小臣宅等都受到了君王的奖赏和重用。

但是,后来到了周中后期,小臣一职位就比较低下了,而且人数繁多,多指家臣。

此处“仆”应为“夷仆”,“夷仆”应该也是当时的一种官职,大概跟“小子”差不多。

此句大意为,在丁卯日,周王命令静教小子、小臣、夷仆等若干人学习射箭。

静到底是周宣王之名,还是一个小臣之名,无从考证。

不过“静”作器颇多,除习射一事外,王也曾赐弓于静(白川静,1966C:124—138)。

而在当时,通常会让小臣来教贵族子弟射箭,让太子教地位比较地下的人学射箭似乎不太符合当时情况。

所以静应该是一个周王比较宠爱的小臣,可能他因为射箭高明而得宠。

4、“八月初吉庚寅”。

文中“”字,应该通“雩”字,指古代求雨的一种祭祀仪式。

也就是说,八月初吉庚寅日周王进行了“”这个祭祀仪式。

前面的描述,让静教射,与这个仪式应该有直接的关系,推测之,大概是为了这个仪式,让静教那些人射,最终可能要进行一次射箭什么仪式或者活动。

“八月初吉庚寅”,此处与前文有一定的矛盾。

从丁卯到庚寅需要二十三天,六月到八月,二十三天肯定不够,多循环一次要加六十天,就是间隔八十三天,农历大月三十天,小月二十九天,这样六月初吉到八月初吉,时间上还是对不起来,所以此处是有问题的。

一种研究说是计时有误,干支刻写错误;还有一种说当时有闰月的可能,虽然文中记载是从六月到八月,实际上是时隔三月。

具体应该是哪种情况,还没有足够的资料证实。

5、“王以吴、吕 邦君,射于大池。

”文中“吴、吕 邦君”应该是一些人名,周王让他们射箭,很可能他们是静所教的学生。

“大池”即史籍《文王有声》里的:“镐京辟雍”。

在《遹簋》中:“穆王在京,乎渔于大池”,此处“大池”与文中一样,皆为镐京附近的辟雍。

在《麦尊》上也有:“蒿京...辟雍”。

“辟雍”是当时澧水水系流经平地而产生的湖泊,其地理位置就在蒿京附近。

周文王在辟雍附近还修建过灵台,在文献中也多有记载。

6、“静学无,王赐静鞞。

”此处“学”不是学习的意思,而是教的意思,学字古与教相通。

《尔雅·释诂》:“学,教也。

”在金文中多有此用法,如《大盂鼎》中:“余隹即朕小学”;《师口簋》:“王若曰:师口在昔先王小学女,女敏可事”等等。

“静学无”,“”字目前资料上有两种解释,一种解释为厌,一种解释为尤,感觉这两种解释都不是是非贴切。

通过上下文理解,此处应该是表示静教射箭有功,教的结果很不错,很有成效类的,因此后面周王才奖励他,给他封赐。

与前面联系起来就是,静教那些人射箭,在八月初吉庚寅进行射箭仪式或者活动,进行的非常成功,因此周王对静的教学表示认可和赞同,予以奖励。

“鞞”,本意为刀鞘,《逸周书·王会》中:“请令以鱼皮之鞞为献。

”;还引申为刀鞘上的装饰物,如:鞞琫。

此处的“鞞”应该也是一种装饰物,用于刀鞘或者剑鞘上的。

郭沫若解释为剑鞘上的玉饰,古称剑鼻。

此处还有一种可能,是指弓箭上的装饰物,因为静是个射手,教他人射箭而得奖。

7、静敢拜首,对扬天子丕显休,用乍文母外姞,子子孙孙其万年用。

文中“敢拜首……对扬……显休,用作……”此句式类似于当时制作铭文的一种格式,大概就是表示做铭器者为了什么理由要做一个什么器皿来纪念某事。

在当时有很多铭文都有这种类似的格式,如《谏簋》(《集成》4285)铭文记载:“谏拜稽首,敢对扬天子丕显休,用作朕文考惠伯尊簋,谏其万年子子孙孙永宝用”,又如,《闻尊》铭文记载:“闻拜稽首,扬对朕皇尹休,用作朕文考宝宗彝,孙孙子子其万年永宝”,等等。

文中“子子孙孙”为重文,又叫叠字,“子”和“孙”两字后面都用重文符号来表示,像“=”的一个符号。

这种情况在青铜器铭文中非常多见,尤其是“子子孙孙”一组,用重文除了表示世世代代的意义以外,还有绵延不断的意念在里面。

《尔雅》中“子子孙孙”解释为“引无极也”,郭璞注为:“世世昌盛长无穷”,表现出对子孙繁盛、传世久远的盼望。

四、铭文意义此篇铭文篇幅不长,但是意义深远。

在短短的九十个字中,透露出西周中期穆王时期的一些活动,涉及到当时的官制、历法、奖罚标准等。

像“小臣”一职的转变,在商代和西周早期位置近君王,有近侍之贵,虽然低位也不高,但是有被君王重用的可能。

到了中后期,发生明显的变化,与“小子”“夷仆”等同学射箭,地位非常低。

关于周历的研究也有很多价值,月相在本文中出现两次,对“初吉”的研究也提供了一些宝贵的资料。

在奖罚方面也有表现,静教射有功,王赐剑鞘饰物,而不是赐贝,可见西周的奖罚类型是多样的。

另外,从字体方面,能直观的看到当时的书法概况,字体圆润,匀称舒适,淳朴典雅,是大篆书法的一个过度时期,在书法方面也具有重要研究价值。

总体而言,静簋是一件极其具有研究价值的青铜礼器,现在实物虽然不在国内,但是其铭文拓片依然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在铭文释读方面,因为年代的久远和文化的阻隔,难免存在争议。

进一步的识别,除了积极考证现有文献以外,还需要更多出土资料的支持,来验证和推断现有的和存疑的。

参考文献:[1]高明著《中国古文字学通论》,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2] 许慎著段玉裁注《说文解字》,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3]杨宽著《西周史》,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4]《西周金文月相词语与静簋铭文的释读研究》,叶正渤,《文博》2002年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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