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说唐代三首描写音乐的诗
《唐诗三百首》中的音乐

《唐诗三百首》中的音乐摘要中华民族历史悠久,音乐艺术源远流长,早期的民歌是在原始狩猎与祭祀活动中产生并发展起来的。
作为一种艺术,音乐代代相传,到了唐朝,这个封建社会的盛世,音乐更是异常丰富。
在唐代诗人的诗歌中,有许多关于音乐的反映,仅《唐诗三百首》中,就有许多诗篇显示出音乐在大唐王朝的繁荣景象。
本文主要就《唐诗三百首》中有关音乐的诗篇探讨唐朝流传的音乐和乐器。
关键词:音乐, 唐诗三百首, 诗人音乐是一种能陶冶人的性情,抒发人的情感,沟通人的心灵的文化艺术,在古代社会,文人尤其注重自身的修养,在唐代的许多文人中,有许多以作诗成名,并且精通音乐的人。
而唐诗又是一种音乐性极强,讲究平仄对仗格律的文体,因此在诗歌中,诗人往往借音乐来抒发他们内心的情感。
在《唐诗三百首》中,第一首有关音乐的诗歌是孟浩然的《夏日南亭怀辛大》,“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1]琴是诗人的“载道之器”,但弹琴需要有人欣赏,在这首诗中,诗人在日落西山,月自东升的时候,朋友辛大却不在身边,所以发出遗憾的感叹。
“知音”二字含了高山流水的典故,面对钟子期的逝去,伯牙说:“摔碎瑶琴凤尾还,子期不在对谁弹!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
”[2]千百年后,唐朝诗人运用这个典故抒发了同样的感情。
在《唐诗三百首》中,另一位诗人刘长卿在《弹琴》中“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也抒发了世无知音的寂寞心情。
在《唐诗三百首》中,李颀有三收涉及音乐的诗歌。
其一是《琴歌》,这首诗没有从正面描写音乐,但“一声已动物皆静,四座无言星欲稀”[3]强烈地反映出琴声的震撼力和感染力,从“请奏鸣琴广陵散”[4]一句中,诗人以嵇康来喻弹奏者,足见这位演奏者技艺的高超。
李颀第二首关于音乐的诗歌是《听董大弹胡笳兼寄语弄房给事》,《胡笳十八拍》由蔡琰所创,歌中叙述了她不幸的经历,以及久别家乡之苦和因归来又不得不与幼子离别等伤情。
[5]在这首诗中,诗人通过“胡人落泪沾边草,汉使断肠对归客”“空山百鸟散还合”[6]等诗句,对不同的人、鸟、浮云的描绘,表现出这首歌的感染力之强和演奏技艺的高妙动人。
唐诗中描写音乐的三大名作

唐诗中描写音乐的三大名作唐诗中描写音乐的三大名作有“琵琶行”、“长恨歌”、“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每个人都会被这些古诗所吸引,不过最美的还是那一抹《琵琶行》。
琵琶行唐朝著名的诗人白居易写的《琵琶行》描述了他听到琵琶声后的心理变化,读了以后,我就深深地沉醉在里面,回味无穷。
这首诗通过叙事写景,用人物独白的方式叙写了琵琶女高超的演奏技艺,使诗中主角--琵琶女的形象鲜明突出。
我还清楚地记得:夕阳西下,云霞满天,在皎洁的月光下,琵琶女拨动琴弦,似在向天地倾诉她的衷肠。
凄凉的夜色衬托着悲伤的情调,烘托了音乐的效果。
全诗从白居易的感受写起,一直到叙写琵琶女的高超技艺,构成一幅凄婉的音乐图画。
尤其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两句,成为流传千古的名句。
这首诗是对现实生活的写照。
诗人回顾了自己的经历和遭遇,他原来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热血青年,曾为祖国建功立业。
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贬谪,却让他经受了人间冷暖的考验,所以诗人不再有少年时的朝气蓬勃,也不再幻想什么,只求能保住小命就行。
这种心境从“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一句中可以看出。
最后四句中,诗人感慨:像我这样贬斥在外的人,即使有幸与朋友重逢,又何必要说那些感伤的话呢?然而,“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两位主人公之间是有感情基础的,诗人将琵琶女的形象描绘得如此鲜明突出,正是由于她弹奏时技艺精湛的缘故。
再者,诗人所用的语言很富于表现力。
全诗无论是叙事、写景、抒情,都是为了塑造琵琶女这个形象服务的。
虽然其中没有出现“我”字,但读者从字里行间却分明感到,这是作者自身在抒情。
第二、三句中“夕阳西下”的描写,暗示了时间推移,为“千呼万唤始出来”准备了环境;结尾一句中,“犹抱琵琶半遮面”,又以景物描写突出人物的感情活动。
一位擅弹琵琶的美丽女子,在艺术享受中融进自己满腔的激情,尽情尽致地弹奏,直到曲终情竭。
可见,琵琶女的演奏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这与封建社会中的达官贵人纵情声色、纸醉金迷的生活恰成鲜明的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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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说唐代三首描写音乐的诗琵琶行等,诗比较好,有想象的空间.嘈嘈切切错杂弹--浅说唐代三首描写音乐的诗序曲唐代是诗歌的时代,音乐的时代……在浩如烟海的唐诗中,描绘音乐之美的作品不少,天才的的艺术家们,用他们的聪明才智,向我们创造了一个金碧辉煌、光彩奇夺目的艺术境界。
使这听之有声、视之无形的音乐之美,跨越时空的界限,流芳千古、泽遗后世,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伟大的创举.我们不妨在这一组宏伟的交响乐中撷取几首,再领略一下这其中的韵味。
第一乐章:琵琶声中的出怨——白香山的江上琵琶元和十年(815)六月,李师道派人前来主持平定藩镇叛乱的宰相武元衡。
白居易当时任太子左赞善大夫。
虽然身非谏官,但还是首先上书切谏,请求缉办凶手。
结果遭到政敌的残害,被贬为江司马.正如他自己所说:“妨得名于文章,终得罪于文章”。
这次打击给白居易的心灵留下了很深的创伤。
此诗作于被贬江州的次年秋。
诗人历经社会的残酷和世态的炎凉后,满腔的怨愤无处倾诉,恰巧与“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琵琶女相遇;听了他很有感情的弹奏,压抑已久的感情便奔涌而出,谱写了这一曲千古绝唱.诗人触景生情、因事起意,寓自己的身之感于琵琶女的不幸遭遇中,借琵琶女以抒发幽愤。
进而揭露了封建社会种种不合理现象,表达了对琵琶女的同情以及对黑暗社会的愤慨。
《琵琶行》最为突出成就,在于对音乐的描写.作者是如何把难以捕捉的音乐形象借助语言表现出来的呢?他运用了四种手法:一是多方设喻。
用一连串比喻反复形容,以表现琵琶曲中复杂、细微的音响变化。
“急语”喻大弦繁音粗节,“秋语”喻小弦的细碎绵密,珠落玉盘喻乐声的和谐悦耳清脆怡人,花下莺语喻乐声的流转和宛,冰下泉流喻乐声的幽咽若凝。
把美妙重复的旋律和节奏表现的鲜明可感.二是以声传情。
把琵琶声的变化与弹奏者和听者的情感融为一体,声情交融。
诗中,那时而欢快流转,时而高昂激越,时而暂时休止,时而低沉幽咽的音调中,含蕴着琵琶女或欢乐或忧愁或沉痛或悲哀的情感.而且声声琵琶,又是演奏者与听者构成感情交流的媒介.演奏者曲中传情,听者闻曲动情。
浅谈唐代音乐诗

浅谈唐代音乐诗摘要:古代的诗、乐、舞本来就是三位一体的,后来随着发展逐渐分开了。
诗可以表达人的心灵,陶冶人的性情,给人带来美的享受。
音乐、舞蹈也同样,只不过各自借助的形式不同而已。
而到了唐代,随着各自的不断完善,出现了一些专门描写音乐的诗歌,它将音乐和诗词的特性完美地融合为一体,创造出迷人的魅力,他对整个中国古代诗歌的贡献,可以说是前无古人的。
唐代诗人用诗歌的形式描写音乐远远超越古人,别出新意,是一种以诗的音乐性本身和多种手法来显示音乐效果的新写法。
关键字:音乐诗歌韩愈白居易李颀李贺《李凭箜篌引》、《琵琶行》、《听颖师弹琴》,是三首唐代著名音乐诗。
它们细腻、绝妙的笔法把音乐描绘得活灵活现、淋漓尽致。
在中国,音乐和诗歌自古有着千丝万缕、不可分割的关系,特别是唐代,更是让音乐与诗歌的结合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其中——“音乐诗”就是一个最典型的表现。
唐代诗人用诗歌的形式描写音乐远远超越古人,别出新意,是一种以诗的音乐性本身和多种手法来显示音乐效果的新写法。
音乐诗主要有以下几种表现手法: 1、以声拟声我们知道,音乐是很抽象的,是靠听觉来感受的,而要用诗来描写音乐就比较困难,诗人们在这里用各种声响来拟音乐声,就化抽象为具体,使我们能有较深刻的感受。
韩愈的《听颖师弹琴》一开始“昵昵儿女语,恩怨相尔汝”仿佛小儿女在耳鬓厮磨之际,窃窃私语互诉衷肠一般的轻柔细屑的声音,中间还夹杂些嗔怪之声,当我们正沉浸在这充满柔情蜜意的氛围里时,“划然变轩昂,勇士赴敌场”琴声骤然变得昂扬激越起来,就像勇猛的将士挥戈跃马冲入敌阵,显得气势轩昂。
蓦地,“喧啾百鸟群,忽见孤凤凰”百鸟齐鸣,啁啾不已,安谧的环境为喧闹的场景所代替。
在这众鸟翩跹之中,一只凤凰翩然高举,引吭长鸣。
琴声由柔转刚又转柔,由安谧转为喧闹,一张一弛起伏回荡,响于耳际。
白居易的《琵琶行》更是以10种声音来模拟。
嘈嘈急雨声、切切私语声、大珠小珠落玉盘声、冰下泉流幽咽声、幽咽梗塞以至“凝绝”,至此,我们满以为已经结束了,谁知“幽愁暗恨”在“声渐歇”的过程中积聚了无穷的力量,无法压抑,终于又发出了银瓶炸破般的声音,水浆奔迸声,铁骑突出声以及刀枪轰鸣声。
10首赞扬音乐的古诗

10首赞扬音乐的古诗1.《李凭箜篌引》李贺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
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
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
梦入神仙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
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
2.《听颖师弹琴》韩愈昵昵儿女语,恩怨相尔汝。
划然变轩昂,勇士赴敌场。
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
喧啾百鸟群,忽见孤凤凰。
跻攀分寸不可上,失势一落千丈强。
嗟余有两耳,未省听丝篁。
自闻颖师弹,起坐在一旁。
推手遽止之,湿衣泪滂滂。
颖乎尔诚能,无以冰炭置我肠!3.《琵琶行 / 琵琶引》白居易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4.《听安万善吹觱篥歌》李颀南山截竹为觱篥,此乐本自龟兹出。
流传汉地曲转奇,凉州胡人为我吹。
傍邻闻者多叹息,远客思乡皆泪垂。
世人解听不解赏,长飙风中自来往。
枯桑老柏寒飕颸,九雏鸣凤乱啾啾。
龙吟虎啸一时发,万籁百泉相与秋。
忽然更作渔阳掺,黄云萧条白日暗。
变调如闻杨柳春,上林繁花照眼新。
岁夜高堂列明烛,美酒一杯声一曲。
5.《听筝》柳中庸抽弦促柱听秦筝,无限秦人悲怨声。
似逐春风知柳态,如随啼鸟识花情。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6.《湘水吟》张籍身在三湘四水间,行吟年复又一年。
更将雅曲传人听,能使行人忘棹船。
7.《琴歌》李颀主人有酒欢今夕,请奏鸣琴广陵客。
月照城头乌半飞,霜凄万树风入衣。
铜炉华烛烛增辉,初弹渌水后楚妃。
一声已动物皆静,四座无言星欲稀。
清淮奉使千余里,敢告云山从此归。
唐代和音乐有关的诗

唐代和音乐有关的诗《旧唐书.音乐志》载:“连骞(qian)势出鱼龙变,、、、、、、腕足徐行拜两膝,繁骄不进踏千蹄。
奋时蹲踏,鼓怒骧身忽上跻”。
描写一种舞马的表演节目。
P254 唐代段安节《乐府杂录》载:“钵头,昔有人父为虎所伤,遂上山寻父尸。
山有八折,故曲八叠。
戏者披头、素衣、面作蹄,盖遭丧之状也。
”“钵头”是一种歌舞形式。
P258《旧唐书.音乐志》载:“代面出于北齐。
北齐兰陵王长恭,才武而貌美,常着假面以对敌。
尝击周师金庸城下,勇冠三军,齐人壮之,以此舞以效其指挥击刺之容,谓之《兰陵王入阵曲》。
”“代面”是一种戴面具表演的歌舞形式。
P258《乐府杂录.鼓架部》载:“每有歌场,辄入独舞。
今为戏者,著绯,戴帽,面正赤,盖状其醉也。
”这是一出有代表性的歌舞戏。
P259唐欧阳询《艺文类聚》引《诏书》曰:“石勒参军周雅,为馆陶令,盗官绢数百匹,下狱后,每设大会,使与俳儿着介帻(ze),绢单衣。
、、、“参军戏”的起源不会早于魏晋,当时是一种重要的戏剧形式。
P259《旧唐书.音乐志》载:“高祖登极之后,享宴因隋旧制,用九部之乐。
”说明唐初完全继承了隋代“九部乐”。
P281《旧唐书.音乐志》载:“(贞观)十四年,有景云见,河水清,张文收采古《朱雁》、《天马》之义,制《景云河清歌》,名曰:燕乐,奏之管弦,为诸乐之首。
”这是一部宣扬帝王功绩、歌颂太平盛世的歌舞。
P282《新唐书.礼乐志》在“高丽伎”中载有“胡旋舞,舞者立毯上,旋转如风”的节目。
P283《旧唐书.音乐志》载:“自周、隋已来,管弦杂曲将数百曲,多用西凉乐,鼓舞曲多用龟兹乐,其曲度皆时俗所知也。
”P284《通典》载:“若寻常享会,先一日具坐、立部乐名上太常。
太常封上请所奏,御注而下。
及会,先奏坐部伎(ji),次奏立部伎,次奏蹀马,次奏散乐。
”二部伎的演出,规模极其盛大。
P286《新唐书.礼乐志》云:“太常阅做部,不可教者隶立部,又不可教者,乃习雅乐。
”可见在唐代音乐中,雅乐的地位最为低微。
三首描写音乐的唐诗精品韩愈《听颖师弹琴》、李贺《李平箜篌引》

三首描写音乐的唐诗精品韩愈《听颖师弹琴》、李贺《李平箜篌引》、白居易《琵琶行》之比较作者:祝秀权孙艳丽来源:《三峡论坛·三峡文学》 2017年第6期摘要:同样是描写音乐,韩愈、李贺与白居易却分别写出了自己的特色。
虽然都写于唐代,但这三首诗读来却丝毫没有重复之感。
文章将以韩诗之朴实、李诗之奇幻以及白诗之情真意切为切入点,对这三首唐代音乐诗作对比分析。
着重分析韩愈《听颖师弹琴》重在朴实、动人的叙述,同时也不乏精彩的想象和夸张;李贺《李平箜篌引》极富浪漫色彩,把想像、幻想这一特点发挥到淋漓尽致;白居易《琵琶行》的亮点重在借音乐抒写不同身份的人之间感情的共鸣,以及对琵琶乐的精准、传神的描绘。
关键词:听颖师弹琴;李凭箜篌引;琵琶行;音乐中图分类号:1207.2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1332 (2017) 06-0063-03方式举《李长吉诗集批注》云:“白香山‘江山琵琶’、韩退之‘颖师琴’、李长吉‘李凭箜篌’,皆摹写声音至文。
韩足以惊天,李足以泣鬼,白足以移人。
”可见这三首诗得到赞誉之高,堪称唐代音乐诗之力作。
音乐本是听觉艺术,很难用言语来描绘,而读罢三首诗,竟有一种视听双收的神奇体验,既有画面感,又不失音乐演奏之原貌。
下面将以三者在描写音乐时的不同特色为着眼点,主要从朴实的韩诗,奇幻的李诗,情真意切的白诗三个角度展开对比赏析。
一、朴实的韩诗这首诗作于元和六年( 811),时值韩愈四十四岁的年纪,此时他已人到中年,听罢此曲也是有感而发。
诗人很谦虚,称自己“嗟余有两耳,未省听丝篁”,意思是说自己虽然有两只耳朵,却不太懂欣赏,不懂音乐之人怎会“起坐在一旁”?韩愈是真懂音乐了,只是韩愈为人诚恳,自然写出的诗也是朴实的。
该诗并没有对时间地点以及乐师作具体介绍,而是直接切入对音乐的描写,没有繁琐的铺陈,而是直奔主题,简洁明了。
开篇就是“昵昵儿女语”,带入感强。
所以韩愈更像是带读者去听一场音乐会,大家都已坐定,一场听觉盛宴便开始了。
唐代三首《琵琶曲》比较

唐代三首《琵琶曲》比较唐代有三首表现音乐非常出色的诗:韩愈的《听颖师弹琴》、李贺的《李凭箜篌引》和白居易的《琵琶行》,它们分别描绘琴、箜篌、琵琶这三种乐器,都各自攀上了该领域最高艺术境界,给诗人的生前身后带来了极大的艺术声誉。
尤其是白居易的《琵琶行》,不但咏歌于“士庶、僧徒、孀妇、处女之口”,而且流传到少数民族地区,乃至远播海外,所谓“童子解咏《长恨曲》,胡儿能吟《琵琶》篇”。
甚至这种诗歌体裁,也被尊为“元和体”,成为当时人们争相模拟的典范。
有意思的是,白居易的《琵琶行》并不是当时唯一的一首描绘琵琶艺术的诗,至少他的诗友元稹和前辈李绅就写过同题材的诗,他们也并非等闲之辈:李绅是新乐府运动的开创者,元稹则和白居易齐名,并称“元白”,“元和体”又称“元白体”。
但为什么白居易的《琵琶行》声名远播?而李绅、元稹的琵琶曲除了文学史家和文学爱好者之外,则很少有人知晓?探究一下其中的原因,比较一下它们之间的得失,这对于探讨文学创作规律和加深对白诗《琵琶行》的理解,都是很有帮助的。
一元稹所作的叫《琵琶歌》,是写给一个叫管儿的琵琶艺人的。
诗中对琵琶女出色的弹奏技艺和美妙的音乐境界都有很精到的描绘,例如:用“霜刀破竹无残节”来形容音乐上流畅的境界,用“冰泉呜咽流莺涩”来形容冷涩的境界,用“月寒一声殿磬,骤弹曲破音繁并”来描写重弹和快弹,把本来是抽象的不可捉摸的音乐语汇表现得具体可感这;另外,作者又用“因兹弹作《雨霖铃》,风雨萧条鬼神泣”来烘托弹奏时的气氛,用“低回慢弄关山思,坐对燕然秋月寒”来描绘弹奏情态,用“百万金铃旋玉盘,醉客满船皆暂醒”来夸张弹奏的效果;以上这些,比起白居易的《琵琶行》中类似的描写并不逊色,甚至还给后来的白居易《琵琶行》直接的启发和影响。
但在反映现实的深度和给人心灵的震撼上,二者就无法相提并论了。
元稹诗的最后一段说:“我为含凄叹奇绝,许作长歌始终说。
艺奇思寡尘事多,许来寒暑又经过。
如今左降在闲处,始为管儿歌此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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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说唐代三首描写音乐的诗琵琶行等,诗比较好,有想象的空间。
嘈嘈切切错杂弹——浅说唐代三首描写音乐的诗序曲唐代是诗歌的时代,音乐的时代......在浩如烟海的唐诗中,描绘音乐之美的作品不少,天才的的艺术家们,用他们的聪明才智,向我们创造了一个金碧辉煌、光彩奇夺目的艺术境界。
使这听之有声、视之无形的音乐之美,跨越时空的界限,流芳千古、泽遗后世,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伟大的创举。
我们不妨在这一组宏伟的交响乐中撷取几首,再领略一下这其中的韵味。
第一乐章:琵琶声中的出怨——白香山的江上琵琶元和十年(815)六月,李师道派人前来主持平定藩镇叛乱的宰相武元衡。
白居易当时任太子左赞善大夫。
虽然身非谏官,但还是首先上书切谏,请求缉办凶手。
结果遭到政敌的残害,被贬为江司马。
正如他自己所说:“妨得名于文章,终得罪于文章” 。
这次打击给白居易的心灵留下了很深的创伤。
此诗作于被贬江州的次年秋。
诗人历经社会的残酷和世态的炎凉后,满腔的怨愤无处倾诉,恰巧与“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琵琶女相遇;听了他很有感情的弹奏,压抑已久的感情便奔涌而出,谱写了这一曲千古绝唱。
诗人触景生情、因事起意,寓自己的身之感于琵琶女的不幸遭遇中,借琵琶女以抒发幽愤。
进而揭露了封建社会种种不合理现象,表达了对琵琶女的同情以及对黑暗社会的愤慨。
《琵琶行》最为突出成就,在于对音乐的描写。
作者是如何把难以捕捉的音乐形象借助语言表现出来的呢?他运用了四种手法:一是多方设喻。
用一连串比喻反复形容,以表现琵琶曲中复杂、细微的音响变化。
“急语”喻大弦繁音粗节,“秋语”喻小弦的细碎绵密,珠落玉盘喻乐声的和谐悦耳清脆怡人,花下莺语喻乐声的流转和宛,冰下泉流喻乐声的幽咽若凝。
把美妙重复的旋律和节奏表现的鲜明可感。
二是以声传情。
把琵琶声的变化与弹奏者和听者的情感融为一体,声情交融。
诗中,那时而欢快流转,时而高昂激越,时而暂时休止,时而低沉幽咽的音调中,含蕴着琵琶女或欢乐或忧愁或沉痛或悲哀的情感。
而且声声琵琶,又是演奏者与听者构成感情交流的媒介。
演奏者曲中传情,听者闻曲动情。
构成曲调中有情、“倾诉平生不得志”、“说尽心中无限事”、“别有情”、“满座重闻皆掩泣”。
却让人感到乐中有琵琶女的形象,也有听者的共鸣。
象这样,声情结合,以情绘声,不仅使所描写的音乐更具艺术魅力,而且也有助于诗歌主题的深化。
三是虚中见实。
不但写有声,而且写无声,“别有幽情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东船西舫悄无言,惟见江心秋月白”,都是无声衬托有声,用休止来强调乐曲的效果。
如果篆刻艺术的“计白以当黑”,戏曲艺术对舞台的运用。
这种虚中见实,虚实相生的表现手法,是中国古代艺术的传统特点,和王维的“深林人不知,明日来相照”有异曲同功之妙。
四是巧用动词。
运用准确的动词,表现演奏者纯熟的指法中的“拨、拢、捻、抹、挑“的动词,准确的表现了琵琶女演奏动作的变化有度,把多变指法化为视觉形象,加深了读者对琵琶女娴望的弹奏技艺的印象,更使音乐形象具体化。
白居易是位大诗人,平生写了三千多首诗,精于乐理,对演奏技巧有独特的体会。
他通晓琵琶、笙、筝、筚篥、琴、箜篌等乐器,对民间音乐和外国音乐都有研究。
他特别喜欢演奏七弦琴。
他说过“本性好丝桐,尘机闻即空”,“自弄还自罢,亦不爱人听”。
颇有点乐此不疲。
在写《琵琶行》之前,就多次描写过弦索乐的弹奏。
如“四弦不似琵琶声,舌L 写真珠细撼铃”(《春听琵琶兼简长孙司户》)。
“第一第二弦索索,秋风拂松疏韵落。
第三第四弦冷冷,夜鹤忆子笼中鸣。
(《五弦弹》)。
这种描写使人想起《琵琶行》那段最精彩的文字。
此外如《听李士良琵琶》、《琵琶》、《听琵琶伎弹略略》等,都说明他接触过琵琶演奏。
佳句传神,绝非偶然。
因而写出了极品《琵琶行》,这种对音乐形象的描写,千百年来脍炙人口。
不只在中国,而且在世界文坛上,都是十分杰出的。
所以方扶南的《李长吉诗集批注》说其为“摹写声音之至文”。
第二乐章:琴声中的潜意识——韩愈《听颖师弹琴》“文起八代之衰”的韩文公有一首著名的描写音乐的诗“听教师弹琴” 。
此篇最能反映韩诗的风格“奇崛险怪“。
这篇“摹写声音之至文” ,曾引起过笔墨官司,文忠公(欧阳修)以为所非琴而为琵琶,宋人蔡攸、许彦周(《西清诗话》、《彦周诗话》)却以为是琴诗,并誉之曰:“退之深得其趣” ,“善琴者此数声最难工” 。
我们也认为此篇的确为听琴,而且听出了、也描绘出了琴声之妙。
这琴声中也传达出了作者当时的共鸣潜意识。
我们不妨也来领略一番。
琴声响起来,卿卿我我,思思怨怨如少年男女情话,温馨、柔美,充满面柔情蜜意;继尔划然一响,变作男高音,成了战士进行曲;一队队勇士雄纠纠、气昂昂奔赴战场;一会儿又变作廖阔天地间的柳絮;接着又百鸟争鸣,朝凤孤唱;最后又作攀登高峰,手足并用,步履维艰、分寸难上;忽然失势一落千丈,琴声戛然而止。
似断而非断,绵绵渺渺,余音绕梁。
显然,作者先用一连的比喻(十句、七个形象连喻)描绘琴声的美妙的旋律。
琴声的变化节奏,忽高忽底,忽缓忽急,忽滑忽涩、忽隐忽约尽在不言之中。
而其中更多的则是运用通感的手法,化过耳即逝的琴声为具体可感的形象。
这种连喻乃为韩愈的大开法门。
如他的《南山》一口气用了 ^一个新颖的比喻。
又如《寄崔二十六立之》中“连年收科第,若摘颔下髭”;《啄灯花同候十一》中“黄金排金粟,钗头缀玉虫”;《镜潭》“鱼虾不须避,只是照蛟龙”。
都是嘎嘎独造二新奇之喻,此篇亦然。
李白也写过《听蜀僧睿弹琴》。
全诗只用了三句,二个形象,“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
客心洗流水,馀响入霜钟。
相形之下,一个如工笔画,一个如山水画。
浓的极有极致,淡的也恰到好处,各有各的妙处,未可轩轾。
这种以形喻声的写法,在清末的《老残游记》中得到了继承和发扬。
刘谔笔下的白妞唱歌的声调高到三四节后,人们仿佛看到攀登泰山的情景,真是“愈翻愈险,愈险愈奇”,这段描绘可以看作“跻攀分寸不可上”的诱发,其艺术性、生命力,由此可突窥一班。
然而此仅一端,韩诗的高妙之处,不仅在于写出了琴声之妙,而且在于听出了琴声之妙。
作者感概万千、起坐世态、泪湿衣裳,“止之”不让再弹,以免“冰炭置我肠”,冷热交加,如何禁受。
这一方面,无疑是言过其实(有意夸张),言其琴声感人之深;另一方面,作者从具体感受中,烘托出性灵的共鸣。
琴曲的主题也似乎倾诉了韩愈的心声,韩愈的生平。
因为诗人结合到他那个时代和他半生身世,政潮起伏,宦海浮沉。
尤其是由琴声想起他的被斥、受贬、远谪、准备死……的过去的日子。
这不正是时代的投影在诗中的折射吗?我们分明可以从作者的弦外之音中,感到一种当时心灵颤动的潜意识存在。
这也许正是苏轼掂出他的分量,定其为琴诗中最好的原因吧。
第三乐章:箜篌声中的神奇王国――李贺《李凭箜篌引》诗鬼李贺不愧为苦吟诗人。
“暮衣断碎赵越秋,吟诗一夜东方白”。
他的《李凭箜篌引》,以别一各方式,向我们描绘了一个神奇斑澜的音乐王国。
其艺术性之高,远在他同时代的顾况的《李凭弹箜篌歌》、杨巨源《听李凭弹箜篌二首》之上,前人亦称之为“至文”并非过誉。
这首诗描绘音乐的出色成就,不在于状其内容的丰厚,旋律的优美,节奏的明快;而是以典喻乐,通过各种神话传说,来描绘音乐的效果;塑造了一个天上人间、神仙人物交织而成的艺术境界。
把读者带入五光十色的神奇的音乐王国。
他这样描写箜篌的声音:清脆如昆山玉碎,瞭亮如凤鸣九天,凄切如荷花泣露,喜悦如香兰含笑。
这声音使鱼跳蛟舞,连月宫里的吴质也被感动的不能成眠;仓穹被箜篌的声音震破;女娲补天的碎石竟化作秋雨。
虽然作者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化用了种种美丽动人的传说、故实来表现神奇的音乐境界。
其以典喻乐的艺术成就有■. .•-.一是暗用活用。
这首诗以典喻乐,灵活多样,明用、暗用连类不穷。
比如“空山凝云颓不流”暗用《列子、汤问》所载,秦青“拊节悲歌,声震林木,响遏行云”的故实;“素女愁”典出《汉书、郊祀志》为暗用;“梦入神山教老姬”暗用了《搜神记》载成夫人能弹箜篌的事;“老鱼跳波瘦蛟舞”,则有暗用了《列子、汤问》瓠巴鼓琴的典故。
至于“石破天惊”、“江娥啼竹”、“凤鸣”、“兰笑”化用故实,更是水乳交溶,几乎无迹可求。
但是有一点是清楚的,作者于史海中随意调遣,入于笔端,似信手拈来,实际上是为表达需要而精心推敲的。
本篇取典喻乐,多属音乐方面的故实。
作者浮想连篇,才思渺渺,由此可见。
甚至连请出女娲,专家也别有一翻见解。
以为李贺诗中的“逗秋雨”,不能不使人想到,师旷弹琴大雨随之的故事(《艺文类聚》)。
这里以“雨”作比,说明李凭弹箜篌,也能呼风唤雨,具有师旷的水平。
为了夸张雨之大,便想起了天破了,才是大雨倾盆而泻。
又由天破联想到《淮南子? 晓冥训》所载女娲补天的事;反过来,石破天惊又大大地加强了雨的声势,这就是人感到,李凭的威力似乎还超过了师旷的大雨随之,弹艺之高由此可见。
但是赵翼却以为此句虽险而无意义,只觉“无理取闹” ,笔者以为未免失之偏颇。
“石破天惊”已为成语,说明它的形象还是足以动人心愧的。
二是一事多义。
除一般的用意外,故实的作用都有多元的信息储存。
一般的用意是虚拟的,带比喻性的,表明不寻常的演奏效果。
说明李凭可以同秦青悲歌、江娥喜瑟、素女愁怨、师旷弹琴、成夫人弹箜篌、瓠巴鼓琴相比类,甚至超过他们。
由于活用,其作用就不仅限于此。
有时还能起到渲染气氛的作用。
如“空山凝云颓不流” ,既像是李凭弹箜篌时,空寂凄清的真实环境;又象是乐曲的音乐效果。
这种“响遏行云”的虚与音乐效果的实交相晖映,含蕴丰富。
即使非直接产生音乐的典故,也都含有多种意义。
“二十三丝动紫皇”是写实的。
李凭弹箜篌的确感动了皇上,这有案可稽。
但我们也可以想象,李凭的箜侯感动了道家所说的太清宫中的紫皇,影响极于神仙世界,这也未尝不可。
前者不外以虚喻实、以神喻人,后者又化实为虚,以人喻神、韵味无穷。
其它如诗中的“秋雨” 、“吴质”等典故也都有异曲同功之妙三是富于感情。
李贺是富于激情的浪漫诗人,他的诗感情炽烈,激情澎湃(而诗中的许多典故也都染上了厚重的情感色彩。
愁云凝空,秋雨骤作,江娥啼哭,鱼龙起舞,仙人不寝,鬼神动情,玉碎凤叫,花泣兰笑都是感于心,而露于形。
正如姚文燮《幽谷诗注》说的“天地神人、山川灵物、无不感到鼓舞”,如“老鱼跳波瘦姣舞”,化用典故,内涵丰富,老的鱼和瘦的蛟,总使人感到无力飞跃,然而他们却跳波起舞,何也?音乐感人之深是也。
“凝云颓不流”变“响遏行云”的被动为主动,云成了有感情的东西,箜篌使他怀想恋恋,以致不想流动。
可见在这首诗里不管是人、是神、是鬼、是仙,是有生命的、还是无生命的,他们或颓、或愁、或啼、或泣、或笑、或惊、或舞、或跃,都带着浓厚的感情色彩,洋溢着诗人的激情。
李贺也是个精通音乐的诗人,“凉馆闻弦情病客,药囊暂别龙须席”。
爱好音乐,竟至治病,有了这样的生活基础,再加上神奇的想象,箜篌的音乐王国就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