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汉唐时期的佛典汉译
浅谈中国古代佛经翻译与译场

浅谈中国古代佛经翻译与译场【摘要】中国古代佛经翻译在中国文化传统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对中国文化产生了深远影响。
本文从引言、正文和结论三个部分对这一话题进行探讨。
在我们探讨了中国古代佛经翻译的重要性以及其对中国文化的影响。
在我们深入分析了佛经翻译的历史背景、翻译方法、传播与影响,以及对中国文化的传承和在中外文化交流中的地位。
在我们总结了中国古代佛经翻译对世界佛教文化的贡献以及在中国文化传统中的地位。
通过本文的探讨,可以更深入地了解中国古代佛经翻译在中国文化中的重要性和影响。
【关键词】中国古代佛经翻译、译场、重要性、影响、历史背景、翻译方法、传播、影响、传承、中外文化交流、地位、世界佛教文化、贡献、文化传统、结论。
1. 引言1.1 中国古代佛经翻译的重要性中国古代佛经翻译的重要性在中国古代文化传承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佛教传入中国后,经过翻译家们的努力,佛经被翻译成了汉语,从而使得更多的人能够接触和理解佛教的教义。
这不仅有助于佛教在中国的传播,也促进了中国文化与其他文化的交流和融合。
古代佛经翻译不仅对于佛教本身的传承和发展有着重要意义,也对中国文化的发展和演变起到了推动作用。
通过翻译佛经,中国人民得以接触到不同文化的思想,促进了中国文化的多样化和开放性。
中国古代佛经翻译的重要性在于它不仅传承了佛教文化,也拓展了中国文化的视野,对于推动社会进步和文化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
1.2 佛经翻译对于中国文化的影响佛经翻译对于中国文化的影响是深远而广泛的。
通过对佛经的翻译传播,中国文化得以吸收和融合了印度文化的精华,使得佛教在中国扎根发展,成为中国传统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佛经翻译的影响不仅体现在宗教信仰上,更体现在哲学、文学、艺术等诸多领域。
佛经中融入了许多印度哲学思想,开拓了中国人的思维和视野,影响了中国人的价值观念和世界观。
佛经翻译也推动了中国文化与其他文化的交流,促进了文化的交融与交流。
佛经翻译的影响不仅局限于中国本土,还影响了周边国家和地区,对东亚文化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佛经翻译与中国文化

佛经翻译与中国文化一、佛经翻译的历史盛况中国人知道有佛教,是在西汉武帝通西域之后。
现在有些人以为佛经翻译是东汉安世高开启的,其实最早的佛经翻译是西汉哀帝元寿元年(公元前2年)。
贵霜帝国大月氏王遣使来中国口授佛经,博士弟子秦景宪协助来使伊存口授佛经。
东汉明帝永平年间(公元54年)又有佛僧迦叶摩腾、竺法兰来华翻译佛经。
但是大规模有影响的传人中国,则是在东汉桓帝建和年间(公元147年后)安世高来华译经之后。
至此以后大约七百年,印度佛教通过佛僧译经传教。
持续深入中国,影响了中国社会的宗教、哲学、政治、艺术和人民的日常生活,直到唐朝后期武宗会昌五年(845年)灭佛事件,这一状况才有所改变。
然而,就在佛教传播短暂中断之后,佛教又在后世迅速复兴,在中国文化史上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多功能的角色。
佛经翻译运动大体上经历了二个阶段。
第一阶段自西汉哀帝年间(公元前2年)至东晋后秦的大约四百年,这一阶段的佛经翻译主要是由外来的佛僧担任主纲。
如前所述,其时最早来华的外国佛僧翻译家是伊存、迦叶摩腾、竺法兰,八十年之后有安世高、支娄迦谶、真谛、昙无谶等(多来自天竺、安息、月支、康居)。
自后秦弘始年间(399年)鸠摩罗什来长安至唐武宗会昌五年(845年)为后一阶段,这四百多年中佛经翻译主要由中国本土的佛僧担任主纲,著名翻译家有鸠摩罗什、佛陀跋陀罗、玄奘、义净、不空等。
这二个阶段性的特点也符合外来语言文化从陌生到熟悉的自然发展过程。
在八百多年的佛经翻译盛世中,翻译家的阵容从小到大,不胜枚举。
因篇幅原因,本文不可能将所有译家一一列举,在此仅列表举出部分杰出翻译家,以便读者大致了解佛经翻译运动曾经在中国文化史上形成的空前盛况。
二、佛经翻译家的历史地位佛教传人中国之初,其经文都是西域文字、伊朗文字和印度文字。
最先为犍陀罗文、焉耆文(吐火罗语A)、龟兹文(吐火罗语B)。
后来则是巴利文、梵文12l,能够读懂原文的人极少,而绝大多数人只能依赖部分佛经翻译家的语言文字水平和见解去了解佛经。
论中古时期汉文佛典和中土文献常用词语的差异

论中古时期汉文佛典和中土文献常用词语的差异鲍金华【摘要】汉文佛典作为中古时期优质的语料,近年来已经受到汉语史专家尤其是词汇学专家越来越多的关注.而汉文佛典作为一种异质文化的载体,无论在词汇还是语法方面,都与其他汉语文献有较为明显的不同.但是究竟哪些方面不同,又为什么不同,还很少有人关注.尤其是一些在中土文献中使用频率非常高的常用词,在佛经中却难觅踪影,其中的原因如何,还有待我们去挖掘、解释.本文想通过两个个案的研究,从多方面揭示汉文佛典和中土文献词汇的特点.【期刊名称】《赤峰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卷),期】2010(031)010【总页数】2页(P144-145)【关键词】中土;佛典;词汇;比较【作者】鲍金华【作者单位】南京信息工程大学,中文系,江苏,南京,210044【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教科文艺第 31 卷第 10 期2010年 10 月赤峰学院学报(汉文哲学社会科学版)JournalofChifengUniversity (Soc.Sci) Vol.31No.10Oct.2010论中古时期汉文佛典和中土文献常用词语的差异鲍金华 (南京信息工程大学中文系,江苏南京 210044)摘要:汉文佛典作为中古时期优质的语料,近年来已经受到汉语史专家尤其是词汇学专家越来越多的关注。
而汉文佛典作为一种异质文化的栽体,无论在词汇还是语法方面,都与其他汉语文献有较为明显的不同。
但是究竟哪些方面不同,又为什么不同,还很少有人关注。
尤其是一些在中土文献中使用频率非常高的常用词,在佛经中却难觅踪影,其中的原因如何,还有待我们去挖掘、解释。
本文想通过两个个案的研究,从多方面揭示汉文佛典和中土文献词汇的特点。
关键词:中土;佛典;词汇;比较中图分类号:H13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2596(2010)10-0144-02瘗/埋一埋《说文》:“瘗,幽蕴也。
”疆就是“埋” 的本字,也就是埋葬的意思。
汉唐时期佛经汉译及其特点

【 历史研究】
中州学刊 Academic Journal of Zhongzhou
汉唐时期佛经汉译及其特点
张雨薇
Feb.,2019 No.2
摘 要:佛经汉译的方式由早期的“私译”发展为东晋南北朝时期政府主导的“ 译场” 和译经集团的集体译经,再到 隋唐时期官办的翻译馆译经;译本由早期的节译逐步发展为全译;译经主体由以外来僧人为主发展到以本土僧人 为主;译经方法由东汉时期的偏于直译到三国西晋时期的重视意译和“ 格义”,再到东晋南北朝时期的“ 案本而传” 和“ 依实出华” ,发展到唐代玄奘开创出调和直译与意译的“ 新译” 。 关键词:汉唐时期;佛经汉译;佛教中国化 中图分类号:K23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0751(2019)02-0114-05
一、佛教初传期( 东汉) 的佛经汉译
早期的佛教经典由信徒们口耳相传,不用文字 记载,因此 最 初 的 佛 经 翻 译 也 多 采 用 口 授 和 口 译。 如“ 昔汉哀 帝 元 寿 元 年, 博 士 弟 子 景 卢 受 大 月 氏 王 使伊存口受《 浮屠经》,曰‘ 复立’ 者,其人也。 《 浮 屠》 所载临蒲塞、桑门、伯闻、疏问、白疏间、比丘、晨 门,皆弟子号也” ⑤。 就目前见到的汉译佛经文献而 言,佛经汉译 始 于 东 汉, 最 早 的 汉 译 佛 经 是 东 汉 桓
1.外来僧的私译 外来僧人汉译佛经者主要是安息人安世高、安 玄,大月氏人支谶、支曜,康居人康孟详,印度人竺大 力、竺昙果,他们的译经 “ 没有得到政府的直接支 持,而是由民间地主阶级及其知识分子信徒资助进 行”的私译。 他们“ 或是单译,或是合译,虽也有少 量汉地僧人或居士参加,但只是从事辅助工 作” 。⑨ 单译者如安世高翻译的小乘经典多属个人独自翻 译⑩ ,合译即由西域高僧和内地信徒合作翻译,如支 谶译《道行般若经》,由天竺僧人竺佛朔口授( 诵出 原典) ,支谶传言( 口译成汉语) ,汉地居士孟福笔受 (记录、润色),三人共同而成。 合译时由于是“ 梵客 华僧,听言揣意” ,“ 或善胡义而不了汉旨,或明汉文 而不晓胡意”,难免出现“方圆共凿,金石难和。 椀配
浅谈中国古代佛经翻译与译场

浅谈中国古代佛经翻译与译场1. 引言1.1 中国古代佛经翻译的重要性在中国古代,佛教的传入给中国社会带来了深远的影响,而佛经翻译则是这一影响的重要载体之一。
中国古代佛经翻译的重要性体现在多个方面。
佛教是一种重要的精神文化传统,佛经是佛教教义的核心内容。
佛教的传播和发展需要依赖佛经的传播和理解,而翻译工作为佛经在中国传播奠定了基础。
通过将佛经翻译成中国人民能够理解的文字,使得佛教思想能够在中国得以广泛传播,促进了佛教在中国的传承和发展。
佛经翻译的重要性还体现在促进文化交流和融合方面。
在佛经翻译的过程中,中国学者不仅仅是将外来文化传入,同时也将中国传统文化与佛教思想相结合,形成了独特的佛教文化体系。
这种文化的融合促进了东西方文化的交流与融合,丰富了中国古代文化,对中外文化交流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中国古代佛经翻译的重要性在于推动了佛教在中国的传播和发展,促进了中外文化的交流与融合,对中国古代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字数:236】1.2 译场的形成与发展译场的形成与发展是中国古代佛经翻译活动中一个重要的方面。
在中国古代,随着佛教的传入,佛经的翻译工作逐渐展开,形成了一个独特的译场。
译场不仅是翻译者之间进行学术交流和合作的场所,也是促进佛经翻译事业不断发展的重要环境。
中国古代译场的形成可以追溯到秦汉时期,当时佛教才刚刚传入中国,翻译工作并不是很发达。
随着佛教在中国的逐渐传播和发展,翻译活动逐渐兴盛起来。
隋唐时期,译场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成为了佛经翻译的重要基地。
在这个时期,许多著名的翻译家纷纷加入到译场中,共同努力为佛教教义的传播做出贡献。
2. 正文2.1 佛经翻译在中国的历史背景佛经翻译在中国的历史背景可以追溯到东汉时期,当时汉朝开始接触印度文化,佛教也逐渐传入中国。
最早期的佛经翻译是由外国僧人直接翻译成汉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本土僧侣也开始参与翻译工作。
隋唐时期是佛经翻译在中国的鼎盛时期,这一时期出现了大量的翻译家和翻译作品,如玄奘、鉴真、真谛等人的翻译成就在佛经翻译史上具有重要地位。
浅谈中国古代佛经翻译与译场

浅谈中国古代佛经翻译与译场中国古代佛经翻译是一项重要的文化事业,对于佛教在中国的传播与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佛教是中国古代的一种重要的宗教信仰,自从东汉时期传入中国后,得到了广泛的传播与接受。
佛教经典是佛教教义的重要载体,包含了佛陀所教的重要道理与思想。
佛经最初是以梵文写成的,随着佛教在中国的传播,为了更好地传承佛教教义,中国的佛教徒们开始将佛经翻译成中文。
中国古代的佛经翻译与译场可以追溯到东汉末年,当时已经有人开始将佛经进行汉译。
真正规模化的佛经翻译工作发生在隋唐时期,这一时期被称为佛经翻译的鼎盛时期。
隋唐时期,佛教在中国逐渐盛行,佛经的翻译也成为了一种时尚。
当时的翻译家们通晓佛教教义与梵文,他们不仅翻译佛经,还编纂了许多佛教经典注解与释义。
佛经翻译的译场可以说是中国古代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影响到佛教及其他方面的文化交流。
在佛经翻译的过程中,有很多的译者参与他们是一些学识渊博的僧人,也有一些文人士人。
在佛经翻译的过程中,译者要同梵文经典进行对照,同时要尽可能地将佛教教义传达给汉地民众。
佛经翻译的结果是丰富了中国古代的文化与思想。
从佛经中,我们可以了解到佛陀的教义与思想,对于世间的人生、世界观与价值观都有重要的启示。
佛经的翻译也为中国古代的文人们提供了大量的文化素材,不少的古代文人都曾经有过涉猎佛经的经历,从佛经中得到了启发与滋养。
除了对中国古代文化的影响外,佛经翻译也推动了中国的文化交流与互动。
通过佛经的翻译,中国古代与印度、中亚等地的文化交流得到了极大的促进。
佛经的翻译使得佛教在中国得到了更好的传播与发展,促进了中国与佛教文化的深入融合,同时也为中国与印度、中亚等地的文化交流提供了桥梁。
中国古代的佛经翻译与译场是一项重要的文化事业,对于佛教的传播与中国古代文化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佛经翻译的结果丰富了中国古代的文化与思想,推动了中国与其他文化的交流与互动。
佛经翻译的成果为后世留下了宝贵的文化遗产,对于我们了解中国古代文化与思想具有重要意义。
第一部汉译佛经是什么

第一部汉译佛经是什么
答:第一部汉译佛经是《四十二章经》
东汉永平十年(公元69年),汉明帝梦到全身散发金光的神仙落于皇宫大殿,太史傅毅解梦认为是天竺佛陀飞临。
于是便派使者羽某郎中秦某、蔡某、博士弟子王某等十三人去西域取经。
天竺高僧迦叶摩腾、竺法兰为他们传法,并受邀来华译经,驻锡皇帝在首都洛阳专门为他们建造的白马寺——以当时驮载经书佛像的白马而得名,中国第一座佛教寺院也是中国最早的译经道场,也由此成为佛教的“祖庭”和“释源”。
《四十二章经》即由此译出,被认为是古代中国译出的第一部佛教经典。
中古汉译佛经释词两则

略的 B表 示“ 不学” 这 时“ A” 当于“ , 除 相 只有 A 仅 A 。同 / ”
样 的 道 理 ,唯 除 大 海 , 地 不 能 堪 受 ” , 除 A, “ 余 中 “ B不 能 堪
( 东晋法显《 国记》 佛 ) 今诸 大众普共 集此 , 除瞿昙颜 貌端 正, 余无 及此 摩 唯 其 纳者 。 ( 秦 佛 陀 耶 舍 共 竺 佛 念 译 《 说 长 阿 含 经 》 姚 佛 ,
按 : 嘱累” “ 应是 “ 嘱托 , 付” 托 之义 。如: 佛 嘱累汝 , “ 族
姓子 , 姓女 , 族 欲求佛道 , 其有 讲说善权 方便 , 百千里 当往 若
智智。 ; 唐 玄 奘译 《 般 若 波罗 蜜 多经 》,0 p 0 30 ) ”( 大 T 70 2 a9 ;
“ 浮 洲 中 , 诸 龙 住 处 , 除 阿 耨 达 多 龙 王 , 余 诸 龙 受 快 阎 有 唯 其
受学 , 则蒙光 明。 ( ” 西晋 竺法护译 《 慧上菩 萨 问大善 权经》,
T 2O 6 e8 ; 若 有 急 事 , 欲 去 者 , 给粮 食 , 累 行 伴 。 1p 15 1 ) “ 必 应 嘱 ”
乐时 , 有热沙 , 便 堕其身上 。 ( ” 隋阁那崛多译 《 起世 经》 T 1 ,O一
在 同经 异 译 经 中 , 唯 除 ” “ ” “ ” 者 在 异 译 经 中 “ 、唯 、除 三 处 在 同等 的位 置 上 , : 如
唯除一人 贤者 阿难 , 学须陀洹。( 西晋 三藏竺法护译《 光 赞般若波 罗蜜经》 1 8o 4 a2 ," . 17 1 ) 0p罗什译《 摩诃 般 若
因此 三者 在 意 义 上 相 通 。 “ ” 示 一 定 范 围 内 的 排 除 , 除 表 这种 用 法 实 际上 是 对 除 去 的 部 分 和 剩 下 的 部 分 进 行 相 对 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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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汉唐时期的佛典汉译作者:黄剑华来源:《月读》2022年第10期汉朝和唐朝在中国古代称为汉唐盛世,经济繁荣,文化灿烂,国力昌盛,是世界东方的泱泱大国。
汉唐的鼎盛时期,人文璀璨,盛极一时,以发达而活跃的盛世气象彪炳于世,中外文化交流也非常活跃,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内容就是佛教的传播与佛经的翻译,在中外文化交流史上留下了珍贵的记忆,在人类文明发展史上也谱写了重要的篇章。
汉武帝是西汉前期一位雄才大略的人物,在位期间特别重要的一个作为,就是抗击匈奴,开通了西域丝绸之路。
作为中国和西域诸国之间最早的一条交往和通商之路,丝绸之路很快发展成了一條横贯欧亚大陆的文化经济通道。
来自中原王朝的影响,对西域诸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形成了意义深远的浸润和融合。
来自中亚、西亚与南亚的文化交流,也对中原和内地产生了重要影响。
随着丝路的畅通,东西文化交流的频繁,中国的丝绸和华夏文明大量西传,来自异域的物产和宗教也进入了中国。
其中广为传播,影响最大的就是佛教了。
佛教于公元前6至前5世纪发祥于北印度,为释迦牟尼所创立,其生活时代大约与中国的孔子相同。
佛教起初规模较小,后经印度阿育王、迦腻色迦王提倡,逐渐扩大,流布于中亚、南亚和东方各国。
据一些史籍记载,佛教大概于东汉明帝时期传入中国,也有认为佛教东传中土可能在汉明帝之前就开始了。
这种传播经过数百年的延续,到了晋代,遂成为影响最大的宗教。
诚如季羡林先生所说:“佛教传入中国,是东方文化史上,甚至世界文化史上的一件大事,其意义无论怎样评价,也是不会过高的。
佛教不但影响了中国文化的发展,而且由中国传入朝鲜和日本,也影响了那里的文化发展,以及社会风俗习惯。
佛教至今还是东方千百万人所崇信的宗教。
如果没有佛教的输入,东方以及东南亚、南亚国家今天的文化是什么样子,社会风俗习惯是什么样子,简直无法想象。
”(季羡林《中印文化交流史》第23—24页,新华出版社1991年版)佛经传入华夏和最初的翻译,据史籍记载,东汉时期就开始了。
学界通常认为,佛经于东汉明帝时候传入中土是比较可信的。
譬如《牟子》说东汉明帝“梦见神人,身有日光,飞在殿前,欣然悦之”,于是派使者“于大月支写佛经四十二章……学者由此而滋”。
《资治通鉴》卷四十五对此也有比较明确的记述:“初,(汉明)帝闻西域有神,其名曰佛,因遣使之天竺求其道,得其书及沙门以来。
……于是中国始传其术,图其形象。
”文中所说“始传其术”,就是指佛经的传入。
一般认为《四十二章经》就是最早的汉译佛经了。
从史料记载来看,参与此事的不仅有汉朝派遣抄写经文的使者,还有外来的胡僧。
当时参与佛经翻译的,除了来华的胡僧,也有协助胡僧译经的华人助手。
其后随着胡僧带入华夏的佛经逐渐多起来,参与佛经翻译的胡僧与助手也随之增多了,其中有华夏最初信仰和皈依佛教者,以及很可能还有懂得几种语言的博学之人,所以《牟子》说“学者由此而滋”,应该是当时比较真实的情形。
东汉时期对佛经的翻译尚属于初创阶段,当时传入的佛经数量不多,所以翻译也都是小规模的。
这种情形一直延续到魏晋时期才有了较大的改变,不仅佛教建筑增多了,翻译的佛经数量也大为增加,而且出现了道安这样的名僧。
道安积极从事注疏、整理佛经,纂辑经录,开辟了中国佛经注疏的新起点,是中国早期佛教史上具有广泛影响的佛学大师。
随着佛教传播的日益广泛,由于统治阶层对佛教的重视,出现了专门的译场。
到了南北朝时期,佛教已形成盛传之势,统治者对译经更加重视,佛典汉译也就成了一件国家大事。
南朝各代的皇帝、亲王、大臣都崇信佛教,并大力提倡佛教,使得佛教在南方地区大为发展。
这不仅吸引了北方的胡僧纷纷南下,许多外国僧人也跟着长途贸易的商人从海路搭乘船舶东来,参与了当时的译经弘法活动。
南北朝时期,皇室不仅拨付专门的款项来支持这项事情,甚至还修建馆阁作为译场,交给主持译经的高僧使用。
譬如十六国时期后秦国王姚兴为鸠摩罗什建立了规模宏大的译场,配备了数量庞大的人员,来支持罗什的译经。
到了隋朝,隋炀帝在洛阳设置了翻译馆,作为翻译佛经的专门译场。
唐朝贞观年间,玄奘从印度取经归来,唐太宗给予了极高的礼遇,于大慈恩寺为玄奘设立了译经院。
这些都是比较典型的例证,统治者的这些做法,不仅提升了佛典汉译的地位,使翻译佛经获得了制度性的保障,也促使佛教进一步传播,使中国佛教理论更为丰富,佛教宗派也由此而兴旺发展。
佛教传入中土之初,人们对佛教的了解有限,通常是将佛教和中国先秦以来的黄老之术联系在一起的。
人们对佛教的信仰,起初也是和鬼神祭祀、求仙活动等联系在一起的。
自汉末以来随着佛经的翻译不断增多,才使华夏的佛教信众逐渐明白了佛法的宗旨与教义。
在一定意义上也可以说,正是佛经的大量翻译,以及佛教图像的广泛流传,才扩大了佛教的影响,使之在汉魏之后的两晋南北朝时期形成了盛传之势。
早年在中国传译佛经者,除了少数来自天竺的僧人,还有很多为安息、康居、于阗、龟兹等国家的胡僧。
从汉末到魏晋南北朝,其中最著名的代表,如安世高、支谶、支谦、康僧会、竺法护、鸠摩罗什等,都在佛教翻译方面做出了重大贡献。
中国高僧对佛法的追求,并不满足于胡僧带来的一些佛经。
因为早期传入中国的佛经,主要是“胡本”而并非梵文原本。
在印度阿育王弘传佛教的时候,曾派人到各地传经弘法,佛教在传入内地之前,先传入了中亚与西域。
西域各国都有各自通行的语言文字,传入西域的佛经梵文原本,经过西域文字的转写或通过转译将梵文译成了西域文本,这些本子通称为“胡本”,从而流行于西域各国。
之后来华胡僧带到中土的佛经文本,主要就是这些“胡本”。
这些佛教“胡本”常有不足,特别是在文字的转换中,自然会有些改动,再经过译者因学说师承不同还会有变改,所以吕澂先生就指出:“西域佛学,不能说与印度的完全一样。
”(吕澂《中国佛学源流略讲》第40页,中华书局1979年版)此外,印度佛教经典有广本与略本的存在,前者冗长后者简洁,由此造成胡僧带到华夏的佛教经典并不完全一致。
又由于早期传入“胡本”所翻译的一些佛经过于简略和朴拙,好多义理难得彻底了解,中国的高僧正是有感于此,产生了亲自前往天竺取经求法的愿望。
譬如曹魏时代的洛阳人朱士行,就发愿寻找原本来弥补这一缺憾。
朱士行于甘露五年(260)从长安西行,辗转来到于阗,得到了《放光般若经》的梵文原本,由弟子送回洛阳,由此而揭开了中国高僧西行求法的序幕。
东晋的法显也是立志于西行求法,并努力将愿望付之于实践的一位中国高僧。
法显的西行,虽然在朱士行之后,却比朱士行走得更远。
他沿着丝路经过西域诸国,到达恒河流域的中天竺。
这里是佛教圣迹荟萃之地,佛事昌盛,名胜众多。
法显在这里逗留转圜,遍访各处古迹名胜,先后到过毗荼(今印度旁遮普)、摩头罗国(今印度马土腊)、僧伽施国、沙祇大国、拘萨罗舍卫城、迦维罗卫城(今尼泊尔境内)、蓝莫国、拘夷那竭城、毗舍离国、王舍城、灵鹫峰、伽耶城、摩竭提国巴连弗邑等处。
其中舍卫城是有名的佛教圣地,相传释迦牟尼曾在这里居住说法。
巴连弗邑(今印度巴特那)是印度阿育王的故都,孔雀王朝的发祥地,佛教极盛,有当时印度最大的佛教寺院,为佛学的最高学府。
法显在这里住了三年,学会了梵文,抄写了许多佛经。
法显继续周游,来到了恒河三角洲佛教盛行的多摩梨帝国(今印度泰姆鲁克),在这里又住了两年,继续抄写经文,绘画佛像。
之后,法显随商船出海,渡过孟加拉湾,到达狮子国(今斯里兰卡),在王城的无畏山精舍(寺院)又住了两年,获得了许多佛教经典。
至此,法显出国已经十二年了。
有一次,他在寺院里玉佛前看见一柄中国的白绢扇,身在异乡的法显,思念故国之情油然而生,热泪纵横,决心由海路返回祖国。
晋安帝义熙七年(411)秋,法显乘大商船从狮子国启程东返。
海上遇到风暴,漂流多日,到了爪哇岛上的耶婆提国。
上岸后等候了数月,遇到去广州的大商船,便搭乘此船,继续航海北上。
途中又遇大风暴雨,水尽粮绝,历尽险难,迷失方向的商船漂流到了中国的山东半岛,在青州长广郡牢山(今山东青岛崂山,或认为在即墨县境)靠岸。
法显带回的梵文佛教经典很多,后来住在建康道场寺,着手翻译这些佛经,大概译经六部,共六十三卷,达一百多万言。
法显在晚年还撰写了《佛国记》(又称作《法显传》《历游天竺记传》)一书,记叙了在异域长达十余年的求法经历。
他所记载的亲身经历见闻,对我们了解西域文明古国的风土人情和佛教在西域的传播,以及印度和斯里兰卡等国的佛教情形,至今仍是不可多得的珍贵资料。
法显的著述,近代已有英、法文等译本,备受各国学者重视。
继法显西行与海归之后,前往天竺取经求法的跋涉者不断增多,唐太宗贞观年间的高僧玄奘(602—664),便是一位富有传奇色彩和令人钦佩的代表。
唐朝初期,出国之禁很严。
玄奘正式向朝廷表请赴印度取经,没有获得许可。
但玄奘并不想因此放弃西行,仍做了很多准备。
唐太宗贞观三年(629),玄奘从西安出发,沿着渭河经陇西天水到达兰州,继续沿河西走廊西行,到达凉州(今甘肃武威)。
然后经过瓜州(今甘肃安西),在沙漠中跋涉,历经艰辛,到了伊吾(今新疆哈密)。
继续西行,来到高昌(今新疆吐鲁番),受到高昌国王麴文泰的盛情接待。
之后经过西域诸国,度越帕米尔高原,到达巴基斯坦和北印度。
古代印度在地理上分为东西南北中五部。
玄奘从此遍游五印度,每到一处便访问高僧,讨论佛学,登坛讲经。
玄奘后来在摩揭陀国王舍城那烂陀寺住了五年,在这里学习钻研佛学。
玄奘博学多才,备受优遇,被选为通晓三藏的十德(即精通五十部经书的十名高僧)之一,后升至该寺副主讲。
玄奘在这里享受到很高的待遇,出入可以乘象。
经过多年游学,玄奘声名日隆,西行求法十五年,至此已四十二岁了,学业有成,决定启程回国。
印度戒日王和鸠摩罗王等对他再三挽留,玄奘动身那天,万人空巷,倾城相送。
玄奘就这样满载荣誉和友谊,踏上了归国的路程。
他仍取陆路,度雪山,越葱岭,到达于阗,上表唐太宗,陈述了自己“冒越宪章,私往天竺”访学的缘由。
唐太宗得表大喜,立即降敕迎劳。
唐太宗贞观十九年(645)正月,玄奘回到长安,受到朝野僧俗热烈欢迎,史载当时“道俗奔迎,倾都罢市”,可谓盛况空前。
玄奘从印度带回了佛经六百五十七部,以及佛舍利一百五十颗和佛像七尊等。
唐太宗给予玄奘极高的礼遇,曾先后多次接见玄奘,询问游历见闻,对玄奘的才识十分器重。
唐太宗留玄奘在长安弘福寺译经,所需的所有费用都由朝廷供给,并召集了各地名僧二十多人作为玄奘译经的助手。
唐太宗对玄奘的译经非常支持,于北阙建造了弘法院,专供译经使用,又于东宫新建了大慈恩寺,寺内也建造了译经院,迎玄奘入住,形成了规模完备的译经场。
玄奘次年撰写完成了《大唐西域记》,相继译出了《大般若经》《心经》《解深密经》《成唯识论》等重要佛典,并主持讲解佛学,直至唐高宗麟德元年(664)去世。
在长达十九年的翻译中,共译出佛经七十五部,总计一千三百三十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