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启蒙、理性与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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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蒙与神话纠缠的内在逻辑

启蒙与神话纠缠的内在逻辑

启蒙与神话纠缠的内在逻辑作者:刘振怡金石来源:《知与行》2018年第04期[摘要]霍克海默和阿多诺在《启蒙辩证法:哲学断片》(以下简称《启蒙》)一书中,对于启蒙和神话的关系做出了“神话就已经是启蒙,启蒙倒退回神话”的论断。

他们发现了启蒙与神话之间的内在关联——启蒙想要以科学知识替代神话想象,试图造就更为合乎人性的生存状态,但结果是启蒙造就了新的理性的神话,使人堕落到一种新的野蛮状态。

然而,这个结论是霍克海默与阿多诺在对启蒙图景进行了抽象化和简化的基础上得出的。

《启蒙》通篇隐含地分析了神话与启蒙具有的某种相似性:在二者各自所处的时代中,都与特定的话语、知识与权力的生成及运行方式密切相关。

这也构成了启蒙与神话具有内在联系的依据。

但是,《启蒙》并未对这一“启蒙与神话相纠缠”的真正内在逻辑——话语、知识与权力的交织与转换梳理出来并予以细致地考察。

霍克海默与阿多诺无疑先于福柯探讨了关于话语、知识与权力的问题,可是与福柯相比,他们却未能从微观视角出發对三者的内涵以及关系做深层的内在分析,进而也使得他们将启蒙与神话从形式化的层面上简单地等同了起来,没有系统地对神话启蒙对比做现实性、多维度的分析。

因此,我们需要借助福柯的微观政治学中关于话语、知识与权力的理论,进一步挖掘启蒙与神话相似性的深层逻辑。

同时,从福柯的视角出发,梳理《启蒙》中神话时代的话语、知识与权力生成与运行方式,在将之与福柯的理论内容相对比的基础上,重新审视《启蒙》对启蒙的批判理论。

[关键词]启蒙;神话;话语;权力;知识[中图分类号]B565.5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0-8284(2018)04-0117-06霍克海默和阿多诺的《启蒙辩证法:哲学断片》(以下简称《启蒙》)一书是法兰克福学派的代表性著作。

在此书中,作者观点鲜明地对启蒙与神话的关系进行了对比分析,对西方传统意义上的理性主义者所推崇的启蒙予以了严厉的批判。

在对“神话就已经是启蒙,启蒙倒退为神话”这一主题思想进行论述过程中,看到了话语、权力与知识构成了启蒙与神话之间的某种联系。

启蒙辩证法:启蒙的倒退和神话的重现

启蒙辩证法:启蒙的倒退和神话的重现

启蒙辩证法:启蒙的倒退和神话的重现摘要:霍克海默、阿多尔诺的《启蒙辩证法》以“文化工业”为其核心概念,集中体现了大众文化的本质特征,在神话—启蒙—真理的启蒙历史结构中,阿多尔诺认为启蒙倒退为神话一开始就蕴含在以启蒙为中介的历史结构当中,文化工业和启蒙已经、也必然转化为自己的反面,即转化为神话、迷信和野蛮。

人们建立起来的理性也不过是神话的另一种重现。

只有从启蒙本身所蕴涵的内容出发,才能真正实现启蒙的价值追求。

关键词:启蒙;神话;文化工业;理性启蒙运动作为人类迈向现代社会的关键环节,一直是哲学理论界十分关注的重要问题。

法兰克福学派早期代表霍克海默与阿多尔诺的《启蒙辩证法》以神话与启蒙为核心,集中论述了以启蒙为目标的现代性如何依其本性辩证地转化为启蒙的反面,启蒙如何于自身中包含否定自身的本质环节而最终导致“启蒙的自我毁灭”这一启蒙的逻辑:“神话就是启蒙,而启蒙却倒退成了神话”。

因此,我们要从启蒙本身的含意出发,追求启蒙真正的价值和新的视域。

一、启蒙与启蒙运动“启蒙”这一概念是伴随着法国启蒙运动这一历史事件一同出现的,在17、18世纪的启蒙运动中,法国大革命的新思维使启蒙完成了自己从理论到现实的转变,造就了本身的现代形式,同时启蒙也规定了现代社会的品格、方向和内容。

康德关于“启蒙”的经典定义是人必须永远具有公开运用自己理性的自由。

“启蒙运动就是人类脱离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

不成熟状态就是不经别人的引导,就对运用自己的理智无能为力……要有勇气运用你自己的理智!这就是启蒙运动的口号。

”[1]启蒙对于自由、平等、博爱等的追求无可否认,但其和理性的最直接和最大程度的契合,是启蒙在近代最为突出的表现。

“启蒙的纲领是要唤醒世界,祛除神话,并用知识替代幻想”[2]。

近代启蒙的事实也证明启蒙实现了这样的目标。

但问题是,在这些诉求得到满足之后,启蒙本身发生了翻转,这是霍克海默和阿多尔诺论证的重点。

他们通过将启蒙过程描述为不完整的,对启蒙运动的进步叙事提出了质疑。

浅析神话文化培养学生的创新思维

浅析神话文化培养学生的创新思维

浅析神话文化培养学生的创新思维神话是多民族人民长期创造的民间文化遗产,它是人类智慧和创造力的结晶,拥有着既灵感迸发、又悲欢离合的故事情节,既蕴含着高深的哲学思想,又具有丰富的艺术表现形式,深深地影响着人们的思维方式和文化观念。

神话文化作为人类的精神财富,可以培养学生的创新思维。

具体来说,神话文化可以对学生的创新思维进行以下几方面的培养。

第一,神话文化可以培养学生的想象力。

神话中充满了奇妙幻想的元素,如神仙、妖魔、仙女等,这些传说中的形象让学生能够开发出自己的想象力,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世界观。

例如,中国传统神话《牛郎织女》中描绘了一段动人的爱情故事,让人们为之感动,鼓励人们用自己的想象力去探究和创造世界。

第二,神话文化可以培养学生的创造力。

神话中的人物和故事情节都是人类智慧和创造力的结晶,例如希腊神话中的沉船毙命、瑞典神话中的永恒之树等等,这些故事情节都是神话创作者的创造力的体现。

学生通过学习神话文化,可以激发自己的创造力,发掘自己的天赋和潜能,创造出符合时代要求和人们需求的新思想、新理念和新文化。

第三,神话文化可以培养学生的批判思维。

神话故事中存在着许多不符合理性的情节和角色,例如希腊神话中的众神与人类之间的争斗等等,这些情节可以激发学生对神话内涵的批判思维,让学生在阅读神话的过程中能够对其中的错误思想和偏见进行反思和批判,从而加深对自己的思维世界的理解和认识。

第四,神话文化可以培养学生的创新能力。

学习神话文化不仅仅是单纯的对于历史、文化的认识和理解,同样也是一个启迪思维、开拓视野、创造新知识与发明的过程。

在学习和研究神话文化的过程中,学生可以革新传统文化观念和思想,开阔自己的思维境界,提升自己的创新能力。

综上所述,神话文化是一种具有灵感和创造力的文化形式,它能够激发学生的想象力、创造力和批判思维,培养学生的创新能力。

因此,我们应该通过开展相关活动、授课及研讨会等形式,加强对神话文化的传承和创新,提高学生文化素质、道德修养和创新能力,为新时代的中国人培养更多的高素质人才。

从“蒙昧”到“理性”--谈《左传》中的神话

从“蒙昧”到“理性”--谈《左传》中的神话

代 的“ 巫成” 、 “ 巫贤” 性 质 相 似 。 由于 熟悉 重 大 往 事 , 国君 遇
有大事必咨询之。 这 就 为史 官 们 提 供 了一 个 广 阔 的 舞 台 。 如
卜 偃, 用“ 遇黄帝战 于阪泉之兆” 来 向 晋 君说 明对 周 天 子 应
有 的态 度 ( 僖公二十五年 ) ; ‘ 史赵 , 用“ 陈, 颛 顼 之族 也 ” 来 向 晋 侯说 明 陈 国不 会 灭 亡 的 原 因 ( 昭公八年 ) ; 同 傩“ 有 龙 现 于绛郊 ” , 晋史 蔡墨 向魏 献子 述畜龙 之事 ( 昭公二 十九年 ) 。 有 大 夫 阶 层 的博 学 者 。 这里 所 说 的大 夫是 广 义 的 。 包 括 国 君 以下 , 士 以 上 的 一 切 贵族 。 从 名 称上 细 分 则有 “ 卿” 、 “ 大
多人 采 之 于 书 。 这些 神话 与 原 始 初 民蒙 昧 状 态 下 的 神 话 相 比 已有 许 多 不 同 。 比 如 : 神 的 自然 属 性 逐 渐 削弱 , 社 会 属 性
往 往 先 由专 人 占 卜 吉凶 . 然 后 才 能 决 定是 否 实 行 。 所 以主 持
祭祀 和 占 卜的 “ 巫” 和“ 史” 也 就 成 了 国君 的 辅 相 , 和殷 商 时
汤 静
( 西北 师 范 大 学 知 行 学 院 , 甘 肃 兰州 7 3 0 0 7 0 ) 摘 要 : 尽 管 我 国没有 像 希 腊 的《 神谱 》 《 奥德赛》 、 日本 的 《 古事 记 》 等 宏 篇 巨制 的 神 话 作 品 , 但 我 国远 古 时代 的 神 话 在 现
代 人 的 心 中仍 然 呈现 着一 种 “ 永 久 的魅 ' 力” , 这 要 归功 于散 见 于 各 种 书籍 的 神 话 记 栽 。尽 管《 左传》 中的 神 话 并不 集 中 , 但 可 以 反 映 出 中 国神 话在 发 展 过 程 中 的一 些特 点 。 关键词 : 神话; 左传; 口传 色彩 ; 历 史化 ; 地 域 性

《启蒙辩证法》的遗产:启蒙理性的内在限度及其拯救

《启蒙辩证法》的遗产:启蒙理性的内在限度及其拯救

①[德]马克斯·霍克海默、西奥多·阿道尔诺 《启蒙辩证法——哲学断片》,渠敬东、曹卫东译,
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前言第5页。
②[德]马克斯·霍克海默、西奥多·阿道尔诺 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前言第3页。
《启蒙辩证法——哲学断片》,渠敬东、曹卫东译,
③《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12,第711页。
从西方启蒙理性的实际进程来看,不管是在其神话阶段,还是在近代以来的哲 学和自然科学发展过程中,启蒙与神话都在相互纠缠。启蒙由神话开启,而启蒙又 不断地堕入神话;进步与退化总是交错,每一个进步都包含着退步。可以看到,在 这些主要的启蒙阶段上,启蒙并没有将其根本目标实现出来,“彻底合理化的现代 世界只是在表面上实现了解神秘化;恶魔般的物化和沉闷的孤立等诅咒还是萦绕不 去”。③经由社会化大生产和文化工业的腐蚀,如同在人类的早期阶段人卑微地匍 匐在自然脚下一样,人再一次沦为卑微的存在物,在庞大的经济机器和社会统治机 器的体系中艰难维生。
<启蒙辩证法>的遗产:启蒙理性的内在限度及其拯救◆
识,并独断地将抽象概念和理论及其对应的现实世界的社会统治关系视为永恒普遍 的真理。概念和思想本来只是我们认识世界和事物的中介,但在这种哲学中却被具 体化和实体化,反倒成为先验地产生世界和创造秩序的绝对者和主宰者。正如有学 者所指出的那样:“如果说在神话的环节,人们是通过崇拜由特权者们所刻画出来 的自然本身而崇拜由这些特权者们所规定的社会秩序,那么在哲学的环节,人们就 是通过承认这些哲学概念的普遍性来认同既定的社会统治关系。”①
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第57页。
《启蒙辩证法》的遗产:启蒙理性的内在限度及其拯救命
种各样的功能”①为代价的统一;经历了充满危险、欺骗和狡诈的理性历险后,人 也再无法回到远古时内在自然和外在自然融为一体的混沌时光。换句话讲,奥德修 斯既没有寻到真正的自我和主体性,也再也回不到神话的家园。奥德修斯的狡诈正 是理性的人希冀走出神话宫殿的手段,但也正由于这狡诈,理性暴露出了它的局限 性,即后来体现在资本主义经济原则中的通过计算和工具而对他人劳动进行剥削。

霍克海默对“神话与启蒙”的存在论阐释

霍克海默对“神话与启蒙”的存在论阐释

霍克海默对 “ 神话与启蒙 ’ ’ 的存在论阐释
王 佳 灵
摘 要 : 克 海 默 认 为 , 蒙 和神 话 分 享 了共 同 的存 在 论 原 则 即 形 而 上 学 , 霍 启 因此 , 蒙 并 没 有 超越 神 话 , 越 主 客 分 离带 来 启 超 的 虚 无 主 义 、当启 蒙 用理 性 的 原 则 贯彻 所 有 一 切 之 上 并 赋 予 所有 的一 切 以存在 之根 据 时 . 性 的 内在 性 与 其 要 求达 到 理 外 部世 界 之 间 的 矛盾 便 暴 露 无 遗 . . 霍克 海 默 通 过 这 种 存在 论 分 析 . 示 出 了启 蒙的 虚 无 本 质 克 海 默 对 于 启 蒙 与神 话 揭 霍 的 存 在 论 阐释 对 于认 识 和 理 解 我 们 这 个 时代 的 问题 具 有 重要 意 义 关键词 : 霍克 海 默 ; 蒙与 神 话 ; 性 ; 在 论 ; 无 启 理 存 虚 中 图 分 类 号 : 0 92 B 8 文 献 标 识 码 : A 文 章 编 号 :6 3 1 9 ( 0 1 1 — 0 8 0 17 — 9 9 2 1 )7 0 9 — 2
重 庆科技 学院学报 ( 社会科学版) 2 1 第1期 0 年 7 1
Junlo C ogi n e i f c nead Tcfl ySc lSi csE i n N .7 2 1 ora f hnq g U i rt o i c n eho g(oi c ne di ) n v sy S e io a e t o o 1 0 1
自然 的东西来 解 释世界 . 而人 的理 性必 须屈 从 这种 力
真 正存 在 的乃是无 , 在者 反而 不在 吗? 而 这样 的无 , 究
竟居于何处 呢? 而在者的在 , 又是怎样 的一种存在 呢? 难

启蒙理性的倒退

启蒙理性的倒退

启蒙理性的倒退摘要:霍克海默·阿多诺以人与自然的关系为核心,以神话与启蒙的关系为内容,通过对启蒙精神历史的分析,对启蒙理性进行了反思和批判。

启蒙理性帮助人们脱离了神话的掌控,它坚信能为人们带来自由和解放的同时,却又将人类带入了另一个神话中。

因此,如何揭穿这个神话就成为了霍克海默·阿多诺的首要任务。

关键词:启蒙理性;同一性;人的异化中图分类号:b5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118(2012)-06-00-02在《启蒙辩证法》中霍克海默·阿多诺明确指出随着人的主体理性不断地强化与膨胀,启蒙越来越暴露出其自身的缺失与弊端,并逐渐向神话倒退。

一、对启蒙理性的批判(一)启蒙理性的工具性人的主体理性不断强化,启蒙理性渐渐支配了精神本身。

这样,启蒙精神就变成了自我支配的工具。

因为启蒙理性并不是客观的,而只是服从于人类征服和掌控自然的欲望,变成了工具性的。

这种工具理性精神盲目地服务于人类的生产和生活,以自然为代价,以工具的有效性和可控性来裁剪自然和人,排除了理性的差异与多样性,从而获得便于管理和统治的同一世界。

霍克海默·阿多诺说:“如同神话已经实现了启蒙一样,启蒙也一步步深深地卷入神话。

启蒙为了粉碎神话,吸取了神话中的一切东西,甚至把自己当作审判者陷入了神话的魔掌。

”[1]这充分表明启蒙精神退化为神话的原因与启蒙摧毁神话的原则是同出一辙的。

霍克海默·阿多诺认为,神话开启了启蒙的无尽里程,在这个不可避免的命运当中,理论观点不时地受到毁灭性的批评,而理论观点本身也变成了一种信仰。

精神概念、真理概念乃至启蒙的概念都变成了唯灵论的巫术。

色诺芬尼认为启蒙理性的神话是人造出来的,是理性的狂妄和对自然的僭越,因而是一种神话的非理性表现,终究会导致新的专制和奴役。

如果一个人按照可支配性、操纵性来对待自然,那么,他必定以同样的方式来对待自己。

启蒙理性和神话都是出于对自然的惊恐而萌生的控制、统治的欲望,因而必然造就一种奴役自然和自己的新式神话。

启蒙与神话的纠缠-试析哈贝马斯对启蒙辩证法的批判

启蒙与神话的纠缠-试析哈贝马斯对启蒙辩证法的批判

启蒙与神话的纠缠——试析哈贝马斯对《启蒙辩证法》的批判论文摘要:在《现代性的哲学话语》一书中,哈贝马斯把《启蒙辩证法》作为一个个案来分析主体哲学在现代性批判中何以走向尴尬,为理论范式的转型寻找依据。

他认为《启蒙辩证法》仍然是在主体哲学中批判工具理性,启蒙理性未能实现自我超越。

对此,哈贝马斯提出的解决之道是创建从主体哲学转向主体间性的交往行为理论。

论文关键词:启蒙辩证法;主体哲学;工具理性;交往行为理论为反思主体哲学在现代性批判中存在的尴尬.为理论范式的转型寻找根据,哈贝马斯在《现代性的哲学话语》一书中对霍克海默和阿多诺的“启蒙辩证法”(从启蒙内部批判启蒙理性怎样走向自我毁灭)做出了自己的批判。

哈贝马斯对《启蒙辩证法》有过这样的评价:“《启蒙辩证法》中充满了悖论:它为理性的自我批判指明了道路。

但同时又怀疑。

‘在彻底异化的前提上。

我们是否还能把握住真理观念”。

哈贝马斯在《现代性的哲学话语》中对于这种具有“悖论”、“悲观”色彩的“启蒙辩证法”的批判主要围绕两个核心主题展开:一是霍克海默和阿多诺为什么力图以激进的方式阐明启蒙:二是把尼采同霍克海默和阿多诺文化批判的不同路径进行比较,对启蒙再次进行具有反思性的怀疑。

一、神话与启蒙的纠缠“启蒙辩证法”原则来自黑格尔.本意是力图在主体内部克服主体性。

《启蒙辩证法》既从黑格尔哲学中汲取了启蒙自身具有内在缺陷的观念,又借用了黑格尔辨证法之名。

但是霍克海默与阿多诺的“启蒙辩证法”与黑格尔的观点存在很大的不同:在黑格尔体系中,启蒙与迷信的斗争是带有缺憾的进展.一种充满丰富性和内在张力的进展。

《启蒙辩证法》对理性的反思则是沉入理性内部,变成理性对自身的一种自我验证——启蒙理性的解放目标和伦理目标被其自身无情地吞噬。

再也无法将人类解放出来。

“启蒙理性不再是把自身表现为一种有待完成与提高的开放形态,而是呈现为一种无可救药的结构性衰竭与失败。

”这一点在启蒙与神话的关系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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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启蒙、理性与神话——试论霍克海默和阿道尔诺对启蒙的批判【论文摘要】霍克海默和阿道尔诺作为法兰克福学派的第一批理论家,凭借他们敏锐的洞察力认识到,启蒙在帮助人们摆脱了神话的控制,并且声称要为人们带来完全的自由和彻底的解放的同时,又将人类带入了另外一个温柔的陷阱——一个更加美丽的神话当中。

因此,如何揭穿这个虚伪的神话就成为了他们首当其冲的任务。

【论文关键词】启蒙;神话;工具理性;文化工业;价值理性宗教改革、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开启了人类的理性时代。

从此,人们不必再祈求神的力量和权威为自己的一切“正名”,单单凭借自身的理性便可以达到目的——人类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这看似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

然而,在这兴奋的背后总会有些不和谐的因素出现:在20世纪的30至40年代,法西斯主义猖獗,反犹主义犯下了种种令人发指罪行,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

这一切给刚刚还在庆祝自己解放的人们泼了一盆冷水,“被彻底启蒙的世界却笼罩在一片因胜利而招致的灾难之中”。

原因何在呢?就在对启蒙理性的反思之中,法兰克福学派粉墨登场,其理论也日益受到人们的重视。

作为该学派的第一代领军人物,霍克海默和阿道尔诺举起了批判启蒙理性的大旗,他们认为,这一切灾难都源于启蒙的自反性——启蒙曾经战胜了神话,但是最终仍旧没有逃脱再次回归神话的命运。

独裁统治、工具理性、大众文化,这不是启蒙被误用的结果,而恰恰是启蒙内部蕴含的毒瘤。

下面,笔者将就此问题作详细梳理,以求在对启蒙理性的认识上能够更进一步。

一、历史上的启蒙观念关于启蒙,一般有狭义的和广义的两种理解。

广义的启蒙概念早已有之,它指的是以光明照亮黑暗,是对光明的追索。

在这个意义上讲,启蒙是一种智慧的表现。

不过,人们一般在狭义的角度上理解启蒙,这就与近代理性精神的确立有直接的关系了。

这个意义上的启蒙,发端于文艺复兴时期,它意味着一种祛魅化的过程。

由于在此之前,人类一直生活在自然和神祗的权威之下,始终无法摆脱对它们的恐惧和依赖,作为主体的自我的地位始终没有挺立起来,因而启蒙的作用,就明确地表现在帮助人们驱除蒙昧,成为独立的、自主的主体,成为真正的自由人。

人们相信,经过启蒙,我们可以获得翘首以盼的解放,不再为外物所拘束,并且能如康德所说的那样,“为自然立法”。

启蒙正是背负着这样的历史重任上路的。

说到这里,我们很容易就可以将启蒙和理性连接在一起了。

人们通过启蒙获得自由的过程,其实也就是人类理性获得至高无上的地位的过程——启蒙事实上就是在树立人类理性的权威地位。

经过启蒙运动洗礼的思想家们,坚信单凭自己就可以认识外物,而且,科学的发展也似乎证明了这一点。

启蒙开启了理性之门,同时给人类带来更多更大的希望。

不仅如此,与启蒙相联系的还有现代性的概念。

在启蒙之前,人们解决一切问题都乞求于外在的力量,他们不可能为自己设立标准。

因此,在那个时代,人类在神话中、宗教里、传统中寻找自己的行为准则。

那是闭塞的、没有时间意识的时代,未来是无止境的重复,人们唯一可以做的,仅仅是在无尽的过去中寻找已经陈腐不堪的“宝藏”。

然而,启蒙在这时打破了人类理性的沉闷,一个新的时代随之到来。

由于启蒙解放了人类的理性,人们第一次在世界上真正站立起来。

他们的眼光由仰视天堂转而俯瞰地面,自然和神灵的奴仆翻身成为世界的主人。

这种胜利的意义是巨大的,人们认识到了自身力量的强大,也就不再期求自然神秘物帮助,而是对自己充满信心。

这便加强了人们对未来的期许与渴望,因为他们相信,理性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它有足够的能量帮助我们实现一个崭新的世界。

这便是我们所说的现代性精神。

时间不再停滞在过去,它倡导一种前进的步伐和不断开放的意识,它要求人类去寻找更多的自由和更大的解放。

自我确定的主体性和现代的时间意识成为这个时代的重要标志。

由以上的论述我们可以看出,所谓启蒙,就意味着驱除蒙昧,树立人类理性的自信,从而为人们带来一个彻底解放的、无拘无束的新时代。

也正由此,启蒙、理性与现代性在某种意义上是同构的。

二、启蒙的“狡计”虽然启蒙的“成熟状态”给予我们如此诱人的承诺,然而,在霍克海默和阿道尔诺看来,启蒙的本性并非如此温存与善良。

在美丽的面纱之下,启蒙有着它的阴暗面。

这具体表现在两个方面:l、从启蒙的发端处说起。

霍克海默和阿道尔诺承认,在某种意义上讲,启蒙的确帮助人摆脱了神话的控制,使人类走向自主与自立。

但是,这种“摆脱”并非是一种完全、彻底地与神话传统的断裂,因为,追根究源,启蒙甚至可以说是发源于神话的。

用他们的话说,“启蒙始终在神话中确认自身”。

霍克海默和阿道尔诺的这种论断并非没有缘由,他们通过对启蒙和神话的具体分析认识到,两者之间最大不同在于:人的统治代替了神。

而这种界限,又很容易被模糊开来:“许多神话人物都具有一种共同特征,即被还原为人类主体。

俄狄浦斯(Oedi—pus)对斯芬克斯之谜的解答:‘这就是人!’,便是启蒙精神的不变原型”。

也就是说,在启蒙中标榜的具有理性的人类的地位,事实上在神话世界中已经有所展露:物永远是被统治的对象,而在神话中虽然人被神统治着,但是神与人始终有着“同形”的亲缘关系。

这就意味着,启蒙并非如它标榜的那样展现着与神话的彻底决裂——“神话自身开启了启蒙的无尽里程”。

从这个意义上讲,启蒙的历史似乎没有它所宣称的那种“清白”。

虽然如此,但是,我们似乎还可以对启蒙展现出一种宽宏大量,因为,启蒙运动毕竟还是完成了将人置于神灵之上,将神话转为“人话”的过程。

因此,霍克海默和阿道尔诺还是将更多的精力集中于对“成熟”启蒙的批判上,他们认为,正是这种启蒙的完成式,才是最具威胁的。

2、启蒙的成熟态。

诚如以上所言,霍克海默和阿道尔诺承认启蒙在某种程度上使人们摆脱了神祗的控制,挺立起了个人的自主性。

但是,两位理论家的分析并未止于此,他们发现启蒙为人类布下的更大的陷阱:它在帮助人类从原始的神话当中摆脱出来的同时,又让人类陷入了另一个神话——理性的神话。

霍克海默和阿道尔诺说:“启蒙为了粉碎神话,吸取了神话中的一切东西,甚至把自己当作审判者陷入了神话的魔掌。

”正是这种“陷入”,导致了二十世纪上半叶的种种暴劣行径,更有甚者,它还制造了文化工业对人类的隐性控制。

如果说某些恶行更容易引起人的深思的话,那么,文化工业则常常扮成糖衣炮弹的样子,引人爱慕。

因此,在这一部分的论述中,笔者除了对启蒙理性的自反性做出一般的分析之外,着重在于阐述霍克海默和阿道尔诺对文化工业的批判。

(1)普遍性论述。

霍克海默和阿道尔诺认为,在启蒙确定了人类主体性地位之时,首先导致的是人与自然的二元分裂(这种分裂其实在古典的神话中就有所展现,这也就是神对自然物的统治):自然从此成为人们肆意欺虐的对象,一切都要按照人类的指示来行动,一切都要服从于我们的目的。

于是,理性就演变成了纯粹功利的工具理性。

不过,在霍克海默和阿道尔诺看来,这似乎还不是最为严重的——在这样的情态之下,人们只要可以把握自己,自主的理性就仍能够为我们出谋划策。

然而,由于工具理性意识的无所不在,它最终还是侵蚀了人类的自主性本身(这便类似于传统神话中神对人的统治了)。

这种侵蚀首先意味着人对人的统治和压榨:一部分精于算计的人获得了更大的权利,他们将其他人看作工具,为实现自身目的而任意操纵。

不过,当这些“当权者”限制了他人自由的同时,他们自己也面临着异化——异化于工具理性的奴役意识,放弃了对价值理性的追求。

于是,道德、公正让位于精确的算计和缜密的运算,所有的东西都由数字来操控和把握——我们自身被理性异化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理性似乎具备了黑格尔所说的那种性质——那种绝对的、自由的本性,而人类此时就成为了它展示自身的工具。

由是,启蒙的狡计欺瞒了人类的眼睛,人类的解放再次成为幻影。

通过以下对文化工业的分析,我们则能够更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

(2)文化工业:一个很好的例证。

对文化工业的具体分析出现在霍克海默和阿道尔诺合着的《启蒙辩证法》一书中“文化工业:作为大众欺骗的启蒙”这篇文章里。

通过对文化工业全方位的剖析,两位理论家揭示出在“和平年代”,启蒙理性是如何凭借它隐蔽的权力遮盖人们的视听,奴役人类的心灵的。

霍克海默和阿道尔诺在文章的开始就指出,文化工业作为人类理性发展的产物,其特点之一就在于它的生产的大批量性以及重复性。

这主要表现在:“不管是在权威国家,还是在其他地方,装潢精美的工业管理建筑和展览中,到处都是一模一样。

辉煌雄伟的塔楼鳞次栉比,映射出具有国际影响的出色规划,按照这个规划,一系列企业如雨后的春笋突飞猛进地发展起来,这些企业的标志,就是周围一片片灰暗的房屋,而各种商业场所也散落在龌龊而阴郁的城市之中。

”不过,以上的分析对启蒙理性并没有造成冲击,因为在大多数人看来,这种批量生产恰恰满足了人们物质和精神生活的需要,使得过去稀缺的东西变得充足,这正是理性的胜利而非缺憾。

但是,霍克海默和阿道尔诺并不这样认为。

他们仅将上面的描述当作一种表面现象,而最根本的则在于这种大批量生产的本性:为消费而来。

也就是说,虽然在常人看来,产品的生产的确是为了满足我们的需要,然而,从根本上说,这种兴趣和需要,常常是为消费制造出来的。

人在无意识当中就被物所控制了。

那么,做出这种判断的理由何在呢?如果生产是“为消费而来”而非因喜好而起,我们为什么还对这些应当是“无聊”的东西津津乐道呢?这两个疑问事实上涉及到两个问题:其一,生产是因为消费而来这个论断的根据何在?其二,即便对第一个问题的分析是正确的,那么,已经被理性开蒙的人们怎么会受到如此的摆布呢?对于第一个问题,霍克海默和阿道尔诺的这样几句话就能将一切说明白:“利益群体总喜欢从技术的角度来解释文化工业。

据说,正因为千百万人参与了这一再生产过程,所以这种再生产不仅是必需的,而且无论何地都需要用统一的需求来满足统一的产品。

”“……技术用来获得支配社会的权力的基础,正是那些支配社会的最强大的经济权力。

‘最有实力的广播公司离不开电力工业,电影工业也离不开银行,这就是整个领域的特点,对其各个分支机构来说,它们在经济上也都相互交织着”。

这也就是说,事实上,对产品生产的最终决断权是来源于“支配社会的最强大的经济权力”的。

经济权力制约着技术的发展方向,技术的发展方向由此也决定了产品的类型以及人们的喜好,一切就这样被制造了出来。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我们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产品,进而被产品背后的利益团体所操纵了。

这样,启蒙理性的工具性特征也便暴露无遗,它不再是人类解放的基础,反而制造出了对人类的无形的奴役。

讲到这里,似乎还有一点没有清楚,那就是我们明明感到了对产品的需求和兴趣,但却并不认为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教化的。

上面的分析只能是一种理论上的可能性而已。

这个问题也便是上面第二个问题的变种:我们怎么会受到摆布呢?对于这个问题,霍克海默和阿道尔诺分析认为,其原因就在于文化工业在批量生产的同时,也制造了某种虚假的风格:正是这风格,满足了人们对自由的热望和对解放的向往,以及对个性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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