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叙述语言的语用分析和读解——鲁迅小说《祝福》语言例析(教师中心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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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语文:鲁迅小说《祝福》的语言赏析

高中语文:鲁迅小说《祝福》的语言赏析

高中语文:鲁迅小说《祝福》的语言赏析鲁迅小说《祝福》的语言赏析小说是用语言摹写人生百态,离开语言就没有了小说。

作为一篇传统课文,鲁迅小说《祝福》以其深邃的思想,启迪、感染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

小说的主题就在于故意不把杀害祥林嫂的主凶明显地揭示出来,以此来表现封建制度的毒害已经广泛而深刻地浸透到当时每个人的精神里,所以,一方面以此来毒害别人,而另一方面,又以此来毒害他们自己。

作者的意图是要更进一步地说明封建统治的残酷性,夫权、族权、神权等一切封建礼教,虽然没有锋刃,也不会一下子置人于死地,却可以不用刀而杀人,杀人而没有血迹,甚至于在无意中杀害人们的灵魂而不自觉。

作者之所以这样写,无非是在告诉人们,不用刀的杀人,和不见血的杀人,实在比严刑酷法还要严酷,被杀害的人数也要更多更广泛,鲁迅先生用简洁、凝练、深刻、富有个性化的语言为我们叙述了祥林嫂充满辛酸、坎坷的一生,揭示了封建礼教杀人不见血这一深刻的主题。

《祝福》语言最大的一个特点是简练而又传神,特别是描写祥林嫂的外貌变化,作者善用白描的手法,通过描写祥林嫂的眼睛,为我们展现了主人公内心世界的变化。

例如祥林嫂初到鲁镇时: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年纪大约二十六七,脸色青黄,但两颊却还是红的。

第二次到鲁镇时:她仍然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脸色青黄,只是两颊上已经消失了血色,顺着眼,眼角上带些泪痕,眼光也没先前那样精神了。

柳妈告诉她将来到阴司去阎罗大王会把它锯开来时:她当时并不回答什么话,但大约非常苦闷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两眼上便都围着大黑圈。

捐了门槛之后:神气很舒畅,眼光也分外有神。

捐门槛后去摆祭品被四神拒绝后:“她像是受了炮烙似的缩手,脸色同时变作灰黑,也不再去取烛台,只是失神的站着。

”“第二天,不但眼睛窈陷下去,连精神也更不济了。

”最后一次见到祥林嫂:五年前的花白的头发,即今已经全白,全不像四十上下的人;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

《祝福》语言艺术赏析

《祝福》语言艺术赏析

《祝福》语言艺术赏析小说的三要素是环境、人物和情节,而环境的描写和情节的安排都是为塑造典型人物形象,从而反映一定的主题服务的。

在这方面,鲁迅先生的小说《祝福》堪称典范之作,大的且不说,单看他在描写鲁四老爷书房时的一个细节安排,就足以领略到大家的匠心独运之妙。

文章在介绍鲁四老爷的书房时,先写道:“我回到四叔的书房时,瓦楞上已经雪白,房间里也映得较光明,极鲜明的显出壁上挂着的朱拓的大‘寿’字,陈抟老祖写的;……”由此可见,这个“寿”字在书房中的位置是极醒目的,也可以推想主人对它是非常重视的。

我们想,书房本是用以安心读书的,即便有一些装饰用的字画,也应该是反映个人品性追求或激人上进的内容,而这里的“寿”字,分明是主人追求长生久安思想的体现,一般是挂在正堂或卧室的,而他却直挂到书房里来,也可见主人家的心志不在读书一事,从侧面也反映出鲁四老爷这封建卫道士道貌岸然的本质。

其次,作者还强调这个“寿”字是“陈抟老祖写的”,追溯陈抟老祖,我们知道他是五代宋初的一个道士,“著有《无极图》(刻于华山石壁)和《先天图》;认为万物一体,只有超绝万有的‘一大理法’存在。

其学说后经周敦颐、邵雍加以推演,成为宋代理学的组成部分。

此外还著有《指玄篇》,言导养和还丹之事。

”(《辞海》)可见他是宋代理学的先驱者,鲁四老爷挂陈抟老祖的“寿”字,大概正如后世儒家弟子供奉孔子的画像一般,含有尊崇之意。

这一点交代强调了鲁四老爷的身份,为他在后文中顽固残酷地对待祥林嫂作了铺垫。

最后,鲁四老爷作为顽固的封建礼教的代表者,“寿”字体现出来的分明是他们在追求他们生命的长寿,而这长寿正是建立在对祥林嫂这些社会底层的人民的物质剥削与精神压迫之上的,他们对长寿的拼命追求,对“祝福”的重视,也暗示了封建势力的顽固性及反封建的长期性与艰巨性。

由此看来,这真是大家手下无闲笔,纵是“闲笔”亦生花!。

鲁迅名篇《祝福》赏析(精选8篇)

鲁迅名篇《祝福》赏析(精选8篇)

鲁迅名篇《祝福》赏析鲁迅名篇《祝福》赏析(精选8篇)《祝福》是鲁迅先生的一篇著名文章,它讲述了祥林嫂的悲惨命运,揭示了封建思想和封建礼教吃人的本质,表现了鲁迅先生反封建的精神。

以下是小编精心准备的鲁迅名篇《祝福》赏析,大家可以参考以下内容哦!鲁迅名篇《祝福》赏析篇1在鉴赏小说时,教师要引导学生从小说的三要素,小说的情节结构和人物形象等几个方面来探究和鉴赏,学会品味小说的语言,促进学生更好地理解小说的思想和主题,让学生能够提高自己的认识和理解,促进学生鉴赏能力的提高。

本文主要探究了《祝福》中的故事情节、人物形象、写作手法,引导学生学会分析小说的基本方法,能够把握文章的主题和脉络,分析人物形象。

一、分析故事情节,了解故事中的主要内容教师要引导学生分析小说的故事情节,让学生能够通过阅读和思考了解文章的主要内容,把握好小说的情节和发展脉络。

通过学生对于故事情节的分析,学生会了解到故事情节大体由开端、发展、高潮、结局,有的还有序幕和尾声几个部分构成。

在《祝福》中,主要对小说主人公祥林嫂的命运进行了叙述,通过祝福景象和鲁四老爷作为小说的序幕,接着讲诉了祥林嫂的悲惨死去作为故事的结局。

在讲述故事的过程中,首先向读者介绍了祥林嫂初到鲁镇,接着讲述了祥林嫂被卖改嫁,而祥林嫂再到鲁镇则是故事的高潮,作者描写的祝福景象与我的感受则是故事的尾声。

在分析故事情节中,鲁迅先生描写了祥林嫂的悲惨生活情境很多都是发生在春天,“春日之时,丈夫死亡”“孟春之时,被卖改嫁”“暮春之时,痛失爱子”。

在分析故事情节时,学生要把握好小说的故事情节和关键时间点,让学生能够通过自主探究和合作讨论的方式来进行分析,促进学生在探究中构建出一个民主、和谐的课堂氛围,让学生能够通过自己的阅读和鉴赏来了解故事的情境,知道小说发展的过程和其中的事件,从而在探究中在大脑中构建出一个清晰的故事情节,了解祥林嫂的命运和生活。

二、探究人物形象,深刻理解人物性格在《祝福》中有很多的人物,祥林嫂当然是最为关键的一个人物。

鲁 迅小说《祝福》赏析

鲁 迅小说《祝福》赏析

鲁迅小说《祝福》赏析《祝福》是鲁迅先生的经典小说之一,以其深刻的社会洞察和细腻的人物刻画,展现了旧中国农村妇女的悲惨命运,揭示了封建礼教的残酷和黑暗。

小说开篇便营造了一种压抑而沉闷的氛围。

“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

”然而,这种新年的气象对于祥林嫂来说,却毫无喜悦可言。

她在这个世界上孤独地挣扎着,承受着无尽的苦难。

祥林嫂是小说的核心人物,她是一个勤劳、善良、朴实的农村妇女。

然而,命运却对她极其不公。

她先是经历了丈夫的早逝,被迫改嫁,后来第二任丈夫也离世,儿子阿毛又被狼叼走,这一系列的打击让她的精神几近崩溃。

但更残酷的是,周围人的冷漠和歧视,以及封建礼教的束缚,让她无处可逃。

鲁迅先生通过对祥林嫂外貌的描写,生动地展现了她命运的悲惨变化。

初到鲁镇时,“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年纪大约二十六七,脸色青黄,但两颊却还是红的。

”此时的祥林嫂虽然遭遇了不幸,但仍有一丝生气。

然而,当她再次回到鲁镇时,“她仍然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祆,月白背心,脸色青黄,只是两颊上已经消失了血色,顺着眼,眼角上带些泪痕,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精神了。

”此时的她已经被生活折磨得不成样子,精神也极度萎靡。

在小说中,祥林嫂不断地向人们讲述着自己的遭遇,“我真傻,真的……”她希望能得到一些同情和安慰,然而得到的却是人们的厌烦和嘲笑。

鲁镇的人们,那些看似正常的普通人,在面对祥林嫂的苦难时,表现出的是冷漠和麻木。

他们把祥林嫂的痛苦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对她进行指责和嘲讽。

这种人性的冷漠,让人感到心寒。

封建礼教对祥林嫂的迫害更是深入骨髓。

她改嫁被认为是不贞不洁,她的遭遇被视为不祥之兆。

在祭祀这样的重要场合,她被剥夺了参与的权利,因为她“不干净”。

这种礼教的束缚,不仅在身体上限制了她,更在精神上摧毁了她。

小说中的“我”也是一个值得深思的角色。

“我”是一个知识分子,对祥林嫂的遭遇表示同情,但却无力改变什么。

浅析鲁迅《祝福》的叙事结构及叙述语言艺术

浅析鲁迅《祝福》的叙事结构及叙述语言艺术

浅析鲁迅《祝福》的叙事结构及叙述语言艺术鲁迅的小说善于运用讽刺和幽默的语言,使人们从冷峻、严肃的氛围中看到悲凉而又令人深思的一面。

作品对旧中国没落知识分子精神上的空虚和灵魂的寂寞以及无路可走的精神状态进行了尖锐的揭示,并给予辛辣的嘲讽,表现了作者对社会的极大关注。

作者通过典型化的手法,成功地刻画了几个各不相同但都具有“多余”性格的人物。

这些人物带着时代的印记,在作者笔下熠熠生辉。

一、人物心理描写艺术在《祝福》中作者成功地塑造了一系列的典型人物形象,他们的命运各不相同,但他们的思想和心理却是千差万别的。

《祝福》中的四类人:第一类是愚昧麻木的奴才和奴才式的奴才。

第二类是贫寒不幸的女性。

她们热爱生活,但苦难磨灭了她们追求自由幸福的意志,变得可怜可叹,最后只能在死亡的恐怖中与命运妥协。

第三类是麻木丑陋的、滑稽可笑的祥林嫂。

她是旧中国广大劳动妇女中的一员,是一个被封建礼教扼杀了灵魂的人。

在那个吃人的社会里,她忍受了种种摧残,但没有反抗,终于失去了灵魂。

第四类是阿Q。

他本是农民的儿子,却被剥夺了做人的权利。

他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常常痛苦万分。

当他发现自己是“被人玩弄的猴子”之后,便心甘情愿地做了一辈子“奴隶”。

作品通过四类人物的描写,勾勒出了社会底层贫苦人民的群像。

他们没有独立的意识,对自己的境遇不抱任何幻想,无论怎样艰难都只能听凭命运的摆布。

这是多么令人悲哀的事啊!阿Q虽然聪明,但他的身上仍然充满了奴性的特征。

当他听说革命党胜利时,便用梦幻来麻醉自己,但结果终于失败了。

他觉醒之后,也开始感到绝望,便去寻找另外的出路,也同样失败了。

作者正是抓住了人物身上的这种普遍存在的共性特征,将其提炼加以典型化,突出其性格中的“多余”性,通过这种相似的遭遇,达到了深刻揭露和批判的目的。

此外,对四类人物的不同心理活动,作者还采取了多角度、多侧面的方式进行细致入微的心理分析,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祥林嫂在临死前回忆了自己的一生,她的心理经历了由希望到绝望,再由绝望到希望的过程。

小说(《祝福》)语言的语用鉴赏

小说(《祝福》)语言的语用鉴赏

小说语言的语用鉴赏——《祝福》语言例析一、由叙述语言确定小说的情感基调“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鲁迅这样开始祥林嫂悲剧故事的讲述。

这是一个肯定陈述句,叙述故事发生的背景。

旧历的年底对于习惯使用夏历(俗称阴历)的中国人来说,当然是正儿八经的年底,然而,鲁迅为什么说“毕竟最像”呢,也许这句许应当这样说:①旧历的年底到了。

②旧历的年底是热闹的。

③旧历的年底终于又到了④旧历的年底毕竟是最热闹的。

但鲁迅不这样说。

鲁迅开始讲述故事的这句话显得别扭、生硬,读起来拗口,听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实在的信息。

如果把阅读小说视为一种会话方式的话,这就违背了语用学的会话合作原则;如果从语义学的角度分析,则可以认为这句话几乎是没有什么意义的.鲁迅先生当然不会说一句毫无意义的话.我们不由联想到类似的一些话语:①战争就是战争②雷锋就是雷锋③正宗毕竟是正宗④伪劣产品毕竟是伪劣产品这些话语显然都不能从表现意义去理解,它们都是故意对会话合作原则的某些准则的违反,然而,却产生了一种言外之意或表达了特定的情感态度。

句①表示强调,是说战争必须是严酷的,言外之意是说悲痛无益,表示告诫或慨叹。

句②③并不表示对对象的真假判断,而是表示赞许和肯定。

句④则表示这种产品是经受不起检验的。

这些句子在一定的语境中,都能表现出二种鲜明的情感态度,产生一种言外的语用含义,完成某个具体行为。

鲁迅讲述故事的开场白也是如此。

旧历的年底是我国传统大节——春节。

习惯上,春节并非单指夏历元旦这一天,而是从腊月初八就开始,一直延续到新正元宵节为止。

其间包括腊八、祭灶、除夕过年等。

此过程中诸多祭神祀祖的礼仪活动庄严而隆重,与之伴随的各种习俗充满喜庆而又热闹。

所以鲁迅讲述道:“这是鲁镇年终的大典,致敬尽礼,迎接福神,拜求—年中的好运气的”。

“年年如此,家家如此。

”千百年来,传统的文化习俗少有变化。

在鲁镇的芸芸众生祈祷神灵之际,已沦落为乞丐的祥林嫂发出了魂灵有无的疑问,“希望其有,又希望其无”,她是企盼着神灵的降临;还是怀着希望破灭走向地狱的恐惧? 死在祭灶的夜晚,死在喜庆的爆竹声中。

高中语文:鲁迅小说《祝福》的语言赏析

高中语文:鲁迅小说《祝福》的语言赏析

鲁迅小说《祝福》的语言赏析小说是用语言摹写人生百态,离开语言就没有了小说。

作为一篇传统课文,鲁迅小说《祝福》以其深邃的思想,启迪、感染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

小说的主题就在于故意不把杀害祥林嫂的主凶明显地揭示出来,以此来表现封建制度的毒害已经广泛而深刻地浸透到当时每个人的精神里,所以,一方面以此来毒害别人,而另一方面,又以此来毒害他们自己。

作者的意图是要更进一步地说明封建统治的残酷性,夫权、族权、神权等一切封建礼教,虽然没有锋刃,也不会一下子置人于死地,却可以不用刀而杀人,杀人而没有血迹,甚至于在无意中杀害人们的灵魂而不自觉。

作者之所以这样写,无非是在告诉人们,不用刀的杀人,和不见血的杀人,实在比严刑酷法还要严酷,被杀害的人数也要更多更广泛,鲁迅先生用简洁、凝练、深刻、富有个性化的语言为我们叙述了祥林嫂充满辛酸、坎坷的一生,揭示了封建礼教杀人不见血这一深刻的主题。

《祝福》语言最大的一个特点是简练而又传神,特别是描写祥林嫂的外貌变化,作者善用白描的手法,通过描写祥林嫂的眼睛,为我们展现了主人公内心世界的变化。

例如祥林嫂初到鲁镇时: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年纪大约二十六七,脸色青黄,但两颊却还是红的。

第二次到鲁镇时:她仍然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脸色青黄,只是两颊上已经消失了血色,顺着眼,眼角上带些泪痕,眼光也没先前那样精神了。

柳妈告诉她将来到阴司去阎罗大王会把它锯开来时:她当时并不回答什么话,但大约非常苦闷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两眼上便都围着大黑圈。

捐了门槛之后:神气很舒畅,眼光也分外有神。

捐门槛后去摆祭品被四神拒绝后:“她像是受了炮烙似的缩手,脸色同时变作灰黑,也不再去取烛台,只是失神的站着。

”“第二天,不但眼睛窈陷下去,连精神也更不济了。

”最后一次见到祥林嫂:五年前的花白的头发,即今已经全白,全不像四十上下的人;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

《祝福》语言四析

《祝福》语言四析

《祝福》语言四析《祝福》语言四析1924年,鲁迅先生创作了短篇小说《祝福》。

这部以旧中国农村劳动妇女为题材的作品,在朴实冷峻的语言背后蕴含着耐人寻味的构思技巧。

下面,笔者将从四个方面进行赏析。

一、简约以尽可能少的语言表达尽可能多的意蕴,这就是简约。

一见面是寒暄,寒暄之后说我“胖了”,说我“胖了”之后即大骂其新党……于是不多久,我便一个人剩在书房里。

四叔不问学业不谈工作而“说我胖了”,很耐人寻味。

至于“我”虽然知道他“并非借题在骂我”,但也实在让人如芒在背,很是难堪。

特别是一个“剩”字,更是概括了太多对立与尴尬,使世俗的礼仪荡然无存。

就这样,三言两语之中,保守与蛮横的老监生,无奈与孤独的小知识分子,便呼之欲出了。

大家都叫她祥林嫂;没问她姓什么,但中人是卫家山人,既说是邻居,那大概也就姓卫了。

不问而猜,可见是想弄明白,但一个女佣又不问清也罢。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心理,所以祥林嫂才成了“被人们弃在尘芥堆中的,看得厌倦了的陈旧的玩物”。

祥林嫂是如此卑微,以至于她只能随死去的丈夫祥林称一个“嫂”当然就一点儿也不奇怪了。

这会让我们想到孔乙己——他的姓名一样也只是其他人用以辨别他身份的符号。

试想,现实生活中,即使是祥林嫂所处的时代,又有几个连自己的姓名都无所谓的人呢?这就是隐含在这段文字后面的悲哀——像祥林嫂这样的农村妇女,天生就只能作为别人的附庸而存在。

简约而不简单,正是对《祝福》中类似语言的最好诠释。

二、繁复简单的情节却要细细地交代,并且在不同语段中反复强调,这就是繁复。

“我真傻,真的……手上还紧紧捏着那只小篮呢。

……”她接着但是呜咽,说不出成句的话来。

“我真傻,真的……可怜他手里还紧紧的捏着那只小篮呢。

……”她于是淌下眼泪来,声音也呜咽了。

这两段文字,仿佛是一个可怜的老婆婆在絮絮叨叨地诉说着不幸的家事。

但事实上,祥林嫂其时才不过三十一二岁,根本还不该到絮絮叨叨的年龄。

何况,内心深处的伤心事又有几个人愿意一遍又一遍地提及呢?然而,《祝福》却将这一情节一写再写,不胜其烦,而且还是通过祥林嫂这样一位可怜的母亲亲自叙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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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叙述语言的语用分析和读解——鲁迅小说《祝福》语言例析(教师中心稿)小说叙述语言丰富多样又复杂多变。

它可以讲述、显现,也可以评议、抒情,或在结构上过渡衔接。

各种流派作法异彩纷呈,作家的身影在作品中或隐或现。

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小说终归是作家以语言为媒介与读者进行交际的手段,是一种“言语行为”。

任何言语行为可能都不仅仅是“以言述事”,而是借助话语完成一定的行为,即“以言做事”。

譬如,“这杯咖啡真正是咖啡!”这句话在特定的语境中,可能并不表示对“咖啡”真伪的判断,而是表达对它的美味的赞许。

语言符号本身的能指和所指的关系,在具体的言语活动中由于使用者及语境的“意义作用”,常常表现为非对等的关系。

小说叙述语言也是如此,它交待背景、讲述故事、描绘画面,表达一种指称性的再现性语义,在这过程中,作家也在委曲地表现自己,表达自己的某种认识、判断、赞许、批评,表现自己的某种文化价值取向和喜怒哀乐的感情,对读者施加影响。

小说是以客体的再现性语义为中心的,它的主体表现义常常隐蔽在指称再现性语义显现的经验世界的背后。

阅读小说,只有联系作品的外部语境和内部语境,透过“述事之言”去把握“言之所为”,把握体会作品表层语义下的主体表现义,才能真正深刻理解作品的文本意义或主题内容。

下面仅以《祝福》中几个叙述语句试作分析。

一、背景概述与语境情景的酿造“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

鲁迅这样开始祥林嫂悲剧故事的讲述。

这是一个肯定陈述句,叙述故事发生的背景。

旧历的年底对于习惯使用夏历(俗称阴历)的中国人来说,当然是正儿八经的年底,“洁祀祖祢,进酒降神”,按传统习惯,“冬至后三戊腊祭百神”,送旧迎新,祷神祈福的盛大活动便开始了。

然而,鲁迅为什么说“毕竟最像”呢?也许这句话应当这样说:①旧历的年底到了。

②旧历的年底是热闹的。

③旧历的年底终于又到了。

④旧历的年底毕竟是最热闹的。

但鲁迅不这样说。

鲁迅开始讲述故事的这句话显得别扭、生硬,读起来拗口,听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实在的信息。

如果把阅读小说视为一种会话方式的话,这就违背了语用学的会话合作原则:如果从语义学的角度分析,则可以认为这句话几乎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鲁迅先生自然不会说一句毫无意义的话。

我们不由联想到类似的一些话语:①战争就是战争。

②雷锋就是雷锋。

③正宗毕竟是正宗。

④伪劣产品毕竟是伪劣产品。

这些话语显然都不能从表面意义去理解,它们都是故意对会话合作原则的某些准则的违反,然而,却因此产生了一种言外之意或表达了某种特定的情感态度。

句①表示强调,是说战争必然是严酷的,言外之意是说悲痛无益,表示告诫或慨叹;②③句并不表示对对象的真假判断,而是表示褒扬和赞许;句④则表达了一种愤慨的态度,表示批评或指斥。

这些句子在一定语境中,都表现出一种鲜明的情感态度,产生一种言外的语用含义,完成某个具体行为。

鲁迅讲述故事的开场白也是如此。

旧历的年底是我国传统大节——春节。

习惯上,春节并非单指夏历元旦这一天,而是从腊月初八就开始,一直延续到新正元宵节为止,其间包括腊八、祭灶、除夕过年等。

此过程中诸多祭神祀祖的礼仪活动庄严而隆重,与之伴随的各种习俗充满喜庆而又热闹。

祥林嫂便死在祭灶的夜晚,死在喜庆的爆竹声中。

范成大《祭灶词》写道:“古传腊月二十四,灶君上天欲言事。

云居车马小流连,家有杯盘丰典祀……送君醉饱登天门,乞取利市归来分。

”祭灶是送灶王爷上天祈福,以保下界来年平安。

所以鲁迅讲述道:“这是鲁镇年终的大典,致敬尽礼,迎接福神,拜求一年中的好运气的。

”“年年如此,家家如此”。

千百年来,传统的文化习俗少有变化。

在鲁镇的芸芸众生祈禳神灵之际,已沦落为乞丐的祥林嫂发出了魂灵有无的疑问,“希望其有,又希望其无”,她是企盼着神祗的降临,还是怀着希望破灭走向地狱的恐惧?她生于这浓厚的文化历史氛围,死于这文化历史氛围之浓厚,那些“钝响”的爆竹,“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的闪光,种种“新年的气象”,都成了祥林嫂悲剧命运对比鲜明的背景。

“旧历的年底”,不是辛亥革命后确定使用的公历的年底,从语义表层看,“旧历”的指称语义是“传统的”、“历史的”;“毕竟最像”,作为逻辑联系语,在这里具有强调的意味,联系作品内部和外部语境理解,它强调年终大典深深地浸淫着、厚厚地积淀着中国古老文化的传统和习俗,指向中国深遽复杂的历史背景。

因背景深厚,更加顽固,因其久远,牢如坚冰。

鲁迅的这句话以违反规则的形式流露出沉重的忧思,给全部喜庆气象的经验世界蒙上了一层冷峭深沉的灰色,故事语境情感的基调也因之悄然确定下来。

二、讲述评议与主体表现的价值取向小说免不了“讲述”,正如瓦尔特•司各特所言:“行动、语调、手势、恋人的微笑、暴君的怒容、小丑的怪相——一切都必须在小说中讲述”([美]W.C《小说修辞学》)。

小说总要向读者讲述发生了什么,甚至委婉地告诉读者怎样看待人物,也许还要插进几句相关的评议。

作家的思想观点即使是隐蔽的,倾向性也会“在故事情节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恩格斯)”。

细心推敲作品“以言述事”下的“所为”,体会话语隐含的语义,总能揭微显幽,把握住主体表现的价值取向,进而感受作品的主题。

《祝福》一开头便讲述到鲁四老爷。

这是“一个讲理学的老监主”,叙述者“我”讲道:“他比先前并没有什么大改变,单是老了些,但也还未留胡子,一见面是寒暄,寒暄之后说我‘胖了’,说我‘胖了’之后即大骂其新党。

”这段叙述是平实的,叙述者介绍了鲁四的身份,通过其言行的概述,反映出人物的立场和政治态度。

“监生”在清王朝是凭祖先“功业”或捐钱取得的,可见鲁四并非货真价实的“科班”出身;“讲理学”暗示了人物维护封建道统,注重封建礼教的道德观念;“大骂其新党”更暴露了他维护封建统治的顽固政治立场。

联系后文对鲁四书房的描写,那“脱落”的对联,“未必完全的”《康熙字典》、摆在案头的《近思录集注》和《四书衬》,一个不学无术信奉宋明理学的、没落腐朽的乡村地主的形象便鲜明地呈现出来了。

最有趣最深刻的是这里插入的一段叙述者的评议:“但我知道,这并非借题在骂我:因为他骂的还是康有为”。

这是一个表认知行为的单句,宾语是一个复句结构形式。

话语字面的指称语义是清晰的,骂的是康有为。

之所以骂康有为,是因为康有为是戊戌变法中改良主义的领袖,有违中央集权的封建统治。

由此更进一步揭露了鲁四的政治立场。

但这句话还蕴含了一个言外之意。

“还是”,仍然是,竟然是。

时值辛亥革命前夕,清王朝已知大厦之将倾,“新党”的内涵早已发生了变化,用来指称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党人。

鲁四所骂的竟然还是、仍然是康有为,其不谙世事变迁和社会进步的落后腐朽性便昭然弥彰了,而中国农村笼罩在封建统治之下死水一潭的社会状况也可想而知了。

这段平实的叙述和简洁的评议入木三分地刻画出鲁四的形象特征,平实之中寓深刻,言近旨远,辛辣地对形象进行了嘲讽和鞭挞;绵里藏针,含蓄之中,闪烁着尖锐的批判的锋芒。

面对这样一个人物,“谈话是总不投机的了”,叙述者“我”与鲁四立场的对立,其民主进步的倾向也清楚地表现出来。

叙述者“我”当然不能等同于作家本人。

但以第一人称为视角的叙述语言,却清楚地反映出作品的主体倾向性,对人物的嘲讽批判,正隐约地表现出主体的价值取向和立场。

在冷静的没有直接表露情感态度的叙述语言中,主体的思想情绪仍然曲折地流露出来,作品的主题亦如深藏在水面下的八分之七的冰山,在情节的波光中渐渐被映射出来。

三、过渡衔接与情节发展的意蕴过渡衔接的叙述语言有时不只起承上启下或前后照应的结构作用,还能推动情节的发展,概括故事的意蕴,收到“以言做事”的效果。

祥林嫂两次到鲁镇做女工,小说讲述人们对她的称呼,先后出现过三个结构相似的句子:①大家都叫她祥林嫂。

②大家仍然叫她祥林嫂。

③镇上的人们也仍然叫她祥林嫂。

三个句子都是普通陈述句,句子的表层语义没有什么变化。

①②句主语相同,主要指称鲁家上下人等,第②句仅增加了一个副词状语“仍然”;②③句比较,只是主语变了,多了一个连系副词“也”。

表层语义似乎仅仅交待了人们对祥林嫂的称呼未曾发生变化,但只要回到情节的发展中,回到具体的语境中,细一咀嚼,便能体味出三个句子不同的丰富意蕴。

祥林嫂是死了男人的寡妇。

初到鲁镇,鲁四“讨厌她是一个寡妇”,只是因为“她模样还周正,手脚都壮大,又只是顺着眼,不开一句口,很象一个安份耐劳的人”,四婶看中了她的能做,看中了她的驯顺,勉强将她留下了。

于是“大家都叫她祥林嫂”,从其夫名而呼之。

封建时代,“妇人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仪礼.丧服传》),妇女只能依附于男人生存,是不能自由主宰自己的命运的,出嫁之后,甚至姓氏也得“从夫”。

祥林嫂夫家是卫家山人,“那大概也就姓卫了”,“大概”,不确切之谓。

丈夫姓氏尚不甚了了,更不必说祥林嫂本人了。

小说未言及祥林嫂的姓字,这不是作家的疏忽,正是为了表现妇女低下的地位。

这句话作为过渡句,通过一个称呼语交待人物的身份及其深蕴的文化历史内涵,也表明她终竟被鲁镇社会暂时接受和承认了,开始了她在鲁镇新的生活。

故事由此逐渐把情节展开。

决定祥林嫂悲剧命运的并非因为她是寡妇,而是因为她的被迫再嫁。

在“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的封建礼教观念占统治地位的明清两代,妇德的核心是必须遵守“从一而终”、“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的伦理信条的,寡妇倘若再嫁便是“败坏风俗”、“父母、国人皆践之”(《孟子.滕文公上》)。

祥林嫂再嫁是不情愿的,然而,“她有小叔子,也得娶老婆。

不嫁了她,哪有一注钱来做聘礼?”社会的贫困逼得穷苦的农家不顾社会普遍的伦理观念,强制她再嫁。

祥林嫂似乎努力想保持自己的名节,她“真出格”,“闹得厉害”,“大约因为在念书人家做过事,所以与众不同”,看来她是深受“讲理学”的鲁四的影响,深受封建礼教观念的毒害,是恪守妇道的。

然而,她终于还是再嫁了,夫死子亡,不得不再到鲁镇做女工。

“大家仍然叫她祥林嫂”。

称呼依旧。

“仍然”,副词,表示情况继续不变或恢复原状。

但祥林嫂的生活和命运已经改变了,故事情节已经发展了,再嫁的一段遭遇绝不是虚无的梦幻。

她自身的改变姑且不论,“四婶的口气上,已颇有些不满了”。

四婶的不满也许只是因为她“没有先前一样灵活”,做活已不如从前。

鲁四则“暗暗告诫四婶,祭祀时候用不着她沾手”,“不干不净,祖宗是不吃的”。

于是,往常最忙的祭祀时节,现在却轮到祥林嫂清闲了。

祭神祀祖的典礼礼节原本有极严格的讲究,范成大《祭灶词》云:“男儿酌献女儿避,酹酒烧钱灶君喜”。

可见祭拜的典礼凡女人都是不能参加的,所以《祝福》写道:“拜的却只限于男人”。

现在,祥林嫂连“一切饭菜”都不能做了,“败坏风俗”,“不干不净”,就因为她是寡妇而再嫁。

然而,“大家仍然叫她祥林嫂”。

这一淡淡的似乎不经意的过渡语,在具体语境中却隐含着深刻的蕴涵,反映出鲁四一家对祥林嫂的第二次婚姻冷酷而坚决地不予承认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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