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萧红的悲剧意识在女性形象中的反映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探讨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探讨萧红是中国现代作家中的一位杰出女作家,她的作品多以女性为主题,揭示了女性在家庭和社会中所受到的不平等待遇和悲剧遭遇。
本文将以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为探讨主题,从《我没有自己的名字》、《红玫瑰与白玫瑰》以及《芳草地》三篇作品入手,分析其中女性角色的遭遇和她们的悲剧意识。
《我没有自己的名字》是萧红的代表作之一,通过描写女主人公的遭遇,展现出她的无助和无言。
小说开头,女主人公阿红被绑在牛车上进城卖身,她在这个过程中没有选择和反抗的权力,只能默默承受着命运的安排。
阿红的婚姻也是一个悲剧,她没有选择的嫁给了一个无能的男人,并为此经历了一系列的苦难。
阿红自己的母亲也是一个悲剧的人物,她一直生活在贫困和痛苦之中,最终死于饥饿。
通过描写这些女性角色的遭遇,萧红展现了她们的悲剧意识,她们在社会中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能任凭命运摆布。
《红玫瑰与白玫瑰》是萧红的另一部重要作品,通过比较两位女主人公的遭遇,揭示出女性在家庭中的悲剧地位。
红玫瑰是一个具有反叛精神的女性,她在传统家庭中无法被接受,最终选择了自杀。
而白玫瑰则是一个传统女性的代表,她按照社会的期望选择了婚姻,但最终却陷入了婚姻的苦闷之中。
通过对这两位女性角色的描写,萧红展现了女性在家庭中的被束缚和被压迫,她们的悲剧意识体现在对自由、对个人追求的渴望和无力实现的无奈之中。
《芳草地》是萧红的一篇自传体小说,通过女主人公的自述,展现了她在农村生活中的苦闷和悲凉。
女主人公身负家庭的重任,需要照顾残疾的父亲和弟弟,她没有时间和精力追求自己的梦想。
在一个没有知识和文化的环境中,女主人公无法得到解脱,她的生活被彻底消磨殆尽。
通过描写女主人公的生活,萧红揭示了女性在农村社会中的悲剧命运,她们无法摆脱家庭和社会的束缚,只能在苦闷和无助中度过一生。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得到了深刻的揭示和探讨。
通过对女性角色的遭遇和内心情感的描写,萧红反映了女性在家庭和社会中的不平等地位和悲剧遭遇。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探讨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探讨萧红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的重要作家之一,她的作品以深刻地反映社会现实和人性的精神扭曲为特色,其中女性的悲剧意识也是她作品中的重要内容之一。
在萧红的作品中,女性一直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她们面对着家庭、社会和历史的压迫,身份低下,地位微弱,被迫经常处于表面平静却内心激烈的状态中。
她们不仅遭受到身体和精神上的侵犯,还要承受着生命的苦难和悲愤。
其次,萧红作品中,女性的悲剧意识还表现在她们的命运中。
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女主角白玫瑰本来是个有头之辈,但她因为家庭原因,嫁给了一个不喜欢的男人。
为了不让自己的婚姻破裂,她不得不奉献自己,染上了性病,最终背负着绝症走向死亡。
同时,在这部小说中,萧红还通过描写她的姐姐红玫瑰,表现了女性在历史发展进程中处境的悲剧。
红玫瑰为了让自己成为一个新娘子,以求得自由和幸福,但最终却成为了别人的卖花女,也说明了女性在社会环境中面临的难以改变的命运。
最后,在萧红的作品中,女性的悲剧意识还表现在她们的爱情中。
在《呐喊》中,萧红通过三重叙述的方式,描写了一个名叫刘秀云的女子最终遭受精神疯狂,爱情的崩塌。
而在《凤凰池》中,又写出了男女主角在一起后,他们的生活中充满了摩擦和矛盾,最终他们的爱情也走向破碎的结局。
这些作品表现了女性对于爱情与婚姻的彷徨和悲哀,她们不仅仅要承担家庭的责任,还要面对爱的困难和挫折。
综上所述,萧红的作品中,女性的悲剧意识一直是她研究的重要课题。
她通过深入挖掘女性的命运,生动地描绘了她们的苦难和痛苦,对于探究中国现代女性的文学历程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
同时,也引起了人们对于女性权利的关注和思考,是一种对于社会公正和平等的探讨。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探讨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探讨
萧红,20世纪中国女作家之一,她的作品充满了女性的悲剧意识,描绘了那个时代女性的困境和痛苦。
她的作品中常常出现破碎的家庭、痛苦的婚姻和个人命运的无奈。
在她
的小说中,女性们经历了生命的磨难,他们的悲剧意识深深触动了读者的内心。
本文将从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女性悲剧意识的产生和表现以及对当代女性的启示等方面来探讨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是在当时社会背景下产生的。
20世纪初至中期的中国社会,正值国家动荡不安、社会风气混乱的时期。
女性处于家庭和社会的双重压力之下,她们缺
乏自由和平等的权利,被束缚在传统的伦理道德中无法自拔。
这种社会环境下的女性,往
往经历着家庭的不幸、婚姻的痛苦和个人命运的无奈,她们的悲剧意识正是在这样的环境
下逐渐形成并得以表现的。
萧红通过她的作品,深刻地揭示了女性在当时社会中所承受的
不幸和痛苦,她们的悲剧意识如同一个时代的哀歌,唤醒了读者对于女性命运的关注和思考。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不仅仅停留在对于过往的反思,更具有对当代女性的启示
意义。
虽然时代已经远去,但是女性在传统社会中的困境和痛苦并没有完全消失。
当代女
性在家庭和职场中仍然存在各种不公平和歧视,她们往往需要在追求个人发展和家庭责任
之间做出艰难的选择。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和悲剧意识,可以引起当代女性对自身处境
的思考和认识。
她们可以从萧红作品中汲取力量,坚定自己的内心,追求自己真正的幸福
和自由。
浅论萧红《生死场》中的女性悲剧命运及其现代意义

浅论萧红《生死场》中的女性悲剧命运及其现代意义《生死场》是中国作家萧红创作的一部小说,描写了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农村社会中妇女的悲惨遭遇和命运。
小说中的女性形象深受现实生活的影响,展现出当时农村妇女的悲剧命运和社会地位的低下。
这部小说也带有鲜明的现代意义,在当今社会仍然具有深刻的启示作用。
在《生死场》中,萧红通过不同的女性形象展现了当时农村社会女性的悲剧命运。
首先是小说中的女主人公花儿,她是一个贫苦农家的女儿,在家庭的压迫下没有受过教育,也没有选择自己的婚姻。
她被迫嫁给了一个丑恶的老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最终在对丈夫的不堪忍受下选择了自杀。
其次是小说中的贾二嫂,她与自己的姐姐一同被强迫嫁给了同一个男人,最终被抛弃在艰难的环境中。
这些女性形象都展现了当时农村社会女性的悲剧命运,她们的人生被社会制度和家庭压迫所扭曲,无法得到自由和独立。
这些女性形象的悲剧命运揭示了当时农村社会中妇女的困境和社会地位的低下。
在那个时代,农村女性的主要任务是生儿育女、料理家务,她们没有受过教育,没有独立的思想,也没有社会地位和自我意识。
她们的人生被早婚、早育所束缚,没有选择自己的命运和未来。
在男权社会压迫下,她们只是家庭的附属品,没有自己的人生和价值。
她们在生活中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和痛苦,最终被迫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生死场》中的女性形象也带有现代意义,具有深刻的启示作用。
小说中的女性形象揭示了性别歧视和家庭暴力的问题。
在当今社会,性别歧视和家庭暴力依然是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很多妇女在家庭中遭受着各种形式的歧视和暴力。
这些女性形象的悲剧命运提醒人们,应当关注和呵护妇女的权益,保护她们的人身安全和尊严。
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也呼吁妇女应当有自己独立的意识和价值。
在当今社会,妇女应当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应当享有平等的社会地位和权益。
她们应当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和未来,不应当被家庭和社会的压迫所束缚。
萧红的《生死场》中的女性悲剧命运及其现代意义值得我们深入探讨。
剖析萧红小说中的女性悲剧形象

Z HONG GUO NONG CUN JIAO YU萧红的生命是短暂的,但是她文学的生命却生生不息,她在有限的创作时间里,留给了我们太多的回忆、感慨和震撼,萧红所创造的文学价值也留给了世人越发掘越耀眼的光辉。
一、萧红作品中的女性形象(一)生的坚强、死的挣扎《生死场》体现了萧红的生命价值的深刻思考,书中对女性的命运,能折射出在那样一个特定时代的生存环境里,生与死的意义主要体现在女性的身体上,小说从女性生育所受的痛苦写起,既充满了人道主义的光环,又能从人的本性出发,要承受虐待以及自己不忍生活产生的扭曲心理,自残折磨到死,真是让女人受尽了世间的痛苦。
萧红在作品里为我们塑造了一个关于女性生与死的世界,让我们深切的感受着女性存活的不易,所承受的极大的苦痛,得不到任何的理解与包容,这简直是对人生的灾难的描摹。
原本正常的女性,在那个黑暗的扭曲的世界里,难逃命运的捉弄。
最后沦为不堪的人生奴隶。
无法体现自己的生命价值。
在那个男权大过天的社会,她们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二)隐形的封建残害《呼兰河传》里王大姐做姑娘时,像一棵灿烂的大葵花,都夸她将是兴家立业的好手,可她毕竟也是个普通的女儿家,人们发现她与磨倌冯歪嘴子同居,没有通过明媒正娶,在那个封闭落后的时代人们曾经的赞美之词在一夜之间全都被推翻了,更难以接受的时冷眼嘲笑,和那不堪入耳的恶毒的话语。
她有什么过错?怎么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每天承受着精神的莫大的痛苦,终于在寂寞冷眼中死去。
这群在贫穷困苦中挣扎的女性,被恶心摧残着,周遭的一切不成文的规定还在前方设法地继续折磨她们,面对她们的不幸,她们难以挣脱伦理的束缚,只能成为这个社会低廉的牺牲品。
王大姐,小团圆媳妇,她们的生命从升起到陨落,不断地受着封建的迫害,这一张无形的巨网,让她们承受灾难的同时毫无回天之力地接受命运的摆布。
(三)负重的情感、压抑的生命《小城三月》是萧红最后一部作品。
它是对人情感方式的一个历史检验,对其“剪不断,理还乱”的隐微心理的追求与探索。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探讨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探讨萧红是20世纪中国一位杰出的女作家,她的作品以其深刻的悲剧意识而闻名。
在她的小说和散文中,女性形象常常处于悲惨的境地。
她以敏锐的观察力和犀利的笔调描绘了那个时代女性的生存状态和内心世界,展现了一种强烈的悲剧意识。
本文将从不同角度探讨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分析其原因以及对当代社会的启示。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体现在她塑造的女性形象上。
在她的小说中,女性往往是受压迫和悲惨命运的代表。
《呼兰河传》中的小翠,她从小就生活在贫苦的家庭中,饱受苦难,最终因爱情的悲剧而离世;《生死场》中的方玉珍,她经历了流亡、疾病、悲惨的婚姻,最终选择自杀。
这些女性形象的悲剧命运,凸显了萧红对女性处境的深刻关注和悲剧意识。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还体现在对爱情和婚姻的描写上。
在《呼兰河传》中,小翠对爱情的追求和最终的悲剧结局,展现了萧红对女性爱情观念的探讨。
她揭示了女性在爱情和婚姻中所面临的种种痛苦和困境,以及对这些困境的无力挣脱。
她认为,婚姻是女性悲剧命运的根源之一,而对爱情的渴望则成为她们悲剧的起点。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还表现在对社会和政治的关注上。
在她的小说中,女性往往被社会和政治的压迫所困扰,她们的命运受到外部环境的制约和摧残。
《生死场》中的方玉珍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她的悲惨命运与当时的政治乱象密切相关,她一生遭受的磨难和痛苦正是社会和政治的产物。
萧红通过对这些女性形象的描写,呈现了她对社会和政治的批判,以及对女性在其中所承受的悲惨命运的深刻关注。
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对当代社会仍然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尽管萧红所描绘的女性形象生活在旧社会,但她们的悲剧命运却反映了女性在当代社会依然面临的一些困境和挑战。
在当代社会,女性依然面临着来自爱情和婚姻的困扰,以及来自社会和政治的压迫和歧视。
通过对萧红作品中的女性悲剧意识的深入探讨,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和关注当代女性的生存状态和内心世界,以及她们在社会和政治中所面临的挑战。
浅析萧红小说的女性悲剧意识

文学评析浅析萧红小说的女性悲剧意识■谈金晶萧红,因其独特的创作风格和独立的品格,在中国现代文学史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我们无法忘记她深刻的洞察能力和敏感的情感体认,更无法忘怀一个女性内心的博大情怀和人性关爱。
回首中国文学史的道路,女作家的数目寥若晨星,女性无论是在历史还是现实中都没有自己的独立地位。
但是五四运动以来,个性独立和女性解放成了大势所趋,女性获得了许多权力,也开始一群进行文学创作的女作家,女性终于获得了表达自我的机会,有了宣泄长期以来郁积的途径。
女性的视角长期被限制,现在获得自由的时间比较短,所以短时间内情绪的积累很容易造成模式化。
此时的萧红却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独特个性。
虽然有着童年不幸的遭遇,生活中遇人不淑,但这并没有阻碍这个内心强大的女子成为一个不可替代的才情女作家。
她关注生活、关注大众,拥有清晰却不偏激的女性意识揭露男人的弱点,擅于挖掘女性内心深处最深的最真挚的情感。
在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男权文化中,女性始终是弱者,没有反抗,把自己对受压抑不快情绪的抵抗转换为了内心的无意识,《生死场》中的女性面对丈夫的责骂,从不敢抱怨,金枝和福发嫂被男性占有后,传统观念使她们忍气吞声,没有自我保护意识,更没有反抗意识。
张抗抗曾说:“在一个愚昧落后的社会,因为传统的意识往往在妇女的头脑中道德观念无孔不入地侵蚀着女性的意识,残害自己的言行,以符合男性要求的标准。
女性只遭到来自各方面,包括同性的严厉谴责。
《生死场》中,无论是王姑娘因生产而死,还是王婆服毒即将惨死,她们身边的同性都只是木然,一点反抗的想法都没有。
当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到城里,她周围那些与她有着相同遭遇的女人没有同情”。
萧红在揭示男权社会对于女性造成伤害的同时,也因为自己的亲身经历对于女性自身有所思考。
男性对于女性的钳制是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形成的。
在大多数心中,总存在着“男尊女卑”的心理。
中国女性从小就被束缚在框框条条中,长期的压抑也“培养”了女性强大的忍耐力。
浅论萧红《生死场》中的女性悲剧命运及其现代意义

浅论萧红《生死场》中的女性悲剧命运及其现代意义《生死场》是中国作家萧红创作的一篇短篇小说。
故事描写了一个普通妇女阿Q第二任妻子的悲剧命运。
她在男人的世界里,并没有获得真正的尊重和幸福,最终走向了毁灭。
《生死场》中的女性悲剧命运反映了社会对女性的不公平对待,同时呼唤着当代社会对女性平等权益的关注。
小说中的女性角色阿Q第二任妻子是一个被逼入绝境的人。
她嫁给了阿Q,但很快就体会到婚姻的痛苦。
阿Q是一个没有责任感的男人,对她不关心不尊重,甚至频繁出轨。
她扮演着一个典型的母亲、妻子的角色,为家庭付出了一切,但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她的悲剧命运不仅来自于自己的软弱无力,更反映了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压迫和剥削。
小说中另一个女性角色是身为小姨子的小红。
小红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但她却被阿Q当作了一个性玩具。
在阿Q的眼里,小红只是他满足欲望的一个道具,没有任何的尊重和爱护。
小红象征着社会中的弱势女性,她们容易受到男性的侵犯和伤害,缺乏保护和权益。
小说中女性的悲剧命运提醒我们,尽管我们已经进入了现代社会,但性别不平等问题仍然普遍存在。
女性在家庭和职场中仍然面临着不公平对待和歧视。
我们需要思考和努力,为女性争取平等的权利和机会,消除性别歧视。
小说中女性角色的悲剧命运呼唤着社会的关注和担当。
社会应该提供更多的支持和保护,让女性能够在安全、自由、平等的环境中生活和发展。
我们也需要从根本上改变社会的价值观,培养男性尊重女性的意识,倡导男女平等的观念。
小说中女性的悲剧命运提醒我们,女性需要有独立的经济能力和自主的人生选择。
只有通过自身努力和实力,女性才能摆脱传统家庭的桎梏,追求真正的幸福和自由。
萧红的《生死场》中的女性悲剧命运反映了社会对女性的不公平对待,呼唤着当代社会对女性平等权益的关注。
我们应该认真思考和解决这些问题,为女性争取平等的权利和机会,共同建设一个更加公平和和谐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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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萧红的悲剧意识在女性形象中的反映广州第九十一中学黄晓丹内容提要:萧红小说有一种浓烈而深沉的悲剧意识。
一生坎坷的遭遇使这位才情出众的女子的笔致比别人多了一份冷然与凄美,应该说,其自身悲剧性的人生经历,与其作品中的悲剧意识的形成是密切相关的。
在最初的创作中,萧红便开始了对人的生存形态和生命价值的关注,她以先觉者的姿态抒写着人类苦难的命运。
而历次生活的变故,使得萧红将思考的核心放在了对妇女命运的探索。
她,以其敏锐的洞察力,在简约清丽的文字中揭示人世间的灰暗和丑恶,鞭挞民众的愚昧和麻木,感慨生的艰难和无奈,抒写着女性的悲剧和人类生命的悲剧。
关键词:萧红小说悲剧意识女性形象萧红,她的一生,是坎坷寂寞的,自她踏上文坛之日,就已经背负着沉重的人生枷锁。
正是这不公的现实、坎坷的遭遇和磨人的孤寂,让这位原本就才出众的女子多了一些沉思,使得她的笔致比别人多了一份冷然与凄美,使得作品字里行间显露出深深的悲凉之感。
她以其敏锐的洞察力,在简约的文字中揭示人世间的灰暗和丑恶,鞭挞民众的愚昧和麻木,感慨生的艰难和无奈,抒写着人间种种饱含苦难的悲剧故事。
萧红的创作中隐隐有鲁迅的风骨,凭一枝笔反映当时中国真实的社会,不粉饰,亦无颓丧,魅力经久不衰。
《生死场》、《呼兰河传》、《小城三月》等反映当时中国各个层次人群生存状态的作品相继从她的笔端流淌。
而其中,最令人难以忘怀的,是她笔下多灾多难的女性。
本文试探究萧红小说悲剧意识在女性形象中的反映。
1.“女人的天空是低的”——女性悲剧的命运多数的女作家笔致是纤巧细腻的,而萧红的作品,给人感触最多的是冷然与凄美,她曾说过:“女人的天空是低的。
”的确,在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传统中,女性的地位是从属于男性的,她们作为“人”的价值注定被无情地践踏。
萧红作为一个女性,她饱受男权社会之苦的人生体验几乎影响着她的全部创作。
她擅长于将自己悲剧的人生经历和情感体验融入作品中,从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中揭示触目惊心的严酷事实,不仅关注着女性由经济压迫带来的痛苦和灾难,更集中审视和批判了男尊女卑的社会关系和伦理道德给妇女造成的不幸和伤害。
因此,萧红小说里的女性悲剧具有人性的深度和普遍的意义。
1.1生育——女性的刑罚萧红,作为女人,有过两次没有爱情的无意义的生育苦痛,这对其作品有直接的影响。
生育,本是女人伟大的创造性行为,而萧红在作品中却一再把这一行为降低到动物的水平。
“她的身子早被自已的血浸染着,同时在血泊里也有一个小的、新的动物在挣扎”。
(《王阿嫂的死》)在《生死场》中,生育成了“女性的刑罚”,被以更滞重的笔墨描写。
萧红直接把妇女的生育与动物的生育放在一起,她写道女人如同“牛或马在不知不觉中忙着栽培自己的痛苦”。
王婆用钩子、刀子“把孩子从娘的肚里硬搅出来”这一壮举则充分表现了生育过程的野蛮性和残酷性。
在那“刑罚的日子”里,“女人横在血光中,用肉体来浸着血”,而她们得到的却是来自男人们——自己的丈夫、孩子的父亲——的蔑视与欺压。
五姑姑的丈夫总是敌视她生孩子,金枝因怀孕行动不便而遭到成业打骂,刚出生才一个月的小金枝就被父亲活活摔死。
《生死场》中的妇女们体验不到为人妻为人母的快乐。
一次次孕育演化着一个个相同的悲剧故事:在男人眼里,女人只是丈夫的工具和奴隶。
男人在她们身上榨取到青春的容颜、性欲的满足和廉价的劳动力,却从来没有把她们当作与自己是同等地位的人看待,甚至无情剥夺了女性身为母亲的自豪和满足感。
1.2爱情——女性理想的幻灭萧红小说借描写女人无爱的痛苦和虽有爱却又不能爱的困境,体现了女人作为“人”的艰难觉醒,并通过描写女性在现实的压迫和精神锁链的轭制下戚戚而生、郁郁而死的悲剧命运,揭露了男权社会的无情和冷酷。
1.2.1无爱——婚姻的悲剧爱情,是女性视为第一生命的东西,它一贯是现代女作家表现的重要主题。
可是,在萧红的小说中,不谈爱情成为了一个显著特点。
她试图透过“爱情”的空缺,揭示女性更深层次的悲剧——在男性中心的社会里,女人,仅仅是男人的奴隶,面对男人,她们只能是谦卑低贱的。
在男权社会中,女性没有作为真正“人”的尊严和价值,她们始终在无爱的痛苦中受着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如果说未婚前的女性还有过对男女恋情的渴望,那么,在婚后,这种渴望便难以存在。
《生死场》中的妇女“仿佛是在父权下的孩子一般怕着她的男人”。
比如,成业的嫂嫂在自己丈夫面前好像一只小鼠,她说:“我怕男人,男人和石块一般硬,叫我不敢触一触他。
”爱情在这里是空缺的,它被男性赤裸裸的欲望代替了。
一切都出自“本能”,不带有一点理性思考。
金枝,被成业用歌声唱开了少女的心,在对爱情满怀憧憬时,却被他鲁莽和野蛮的动作压在身下,像一只羔羊在颤抖。
成业对金枝并没有高层次的情感交流,只有如同动物般的毫无人性的占有。
金枝“出嫁还不到四个月,就渐渐会诅咒丈夫,渐渐感到男人是炎凉的人,那正和别的村妇一样”。
而成业的婶婶慨叹着青春易逝,男人都靠不住。
这其间正反映了女人没有爱的婚姻悲剧。
“婚姻之对于男人和对于女人,一向有着不同的意义。
男女固然彼此需要,但此需要从未建立在平等互惠的基础上,……妇女则被局限于生殖和理家的角色,社会并没有保证她获得与男子相同的尊严”[1]。
萧红正是从婚姻生活中窥视到人性的失落和作为女人必然遭受的摧残。
美丽、温和而又多情的月英,“打鱼村最美丽的女人”,患了瘫病,丈夫不但不心疼、照顾她,反而百般痛骂、虐待她,直到她身体蠕动着白色的蛆虫,牙齿发绿,被折磨而死。
而受尽男性欺凌侮辱的金枝悲愤地表白:“从前恨男人……我恨中国人呢?除外我什么也不恨。
”历尽苦难的金枝最后决定出家当尼姑。
1.2.2得不到的爱——理想的幻灭唯一涉足爱的作品,是萧红的绝笔小说《小城三月》。
作品着力刻画了翠姨美丽娴静的女性形象。
她是一个乡镇姑娘,封闭、落后的传统注定她本该是一个有德无才、嫁夫随夫的妇人。
但是,与“我”的接触,与学生的接触,改变了她。
新的思想,新的观念令她过了几天快乐的生活。
受人尊重,有知识,有个性……这些成了她追求的理想。
看惯了妹妹受到的种种虐待,也过够了逆来顺受的日子,她深深的渴望改变,却无力改变。
当父母安排的婚姻即将成为现实的时候,她最终抑郁成疾,弱小单薄的她用死诉说着无尽的哀伤。
翠姨,在萧红的作品中,可以说是一个崭新的形象。
她渴望新生活,不甘心于传统锁定的人生道路,有着强烈的求知欲,也有一定的才华。
这在萧红所表现的劳碌庸俗的人群中是极为少见的形象。
但是,这样一个带有生气的女子,也没能够摆脱旧式的女性道德的影响。
或许是因为萧红曾有逃婚的往事,在这里,萧红选择了逃避。
她让翠姨止步不前,让她挣不脱传统的桎梏和心灵的枷锁,更悲哀的是无法得到所爱恋的人的爱情回报,最终,翠姨在无望的沉默中把爱深埋心底,直到抑郁而死。
这样的结局对于翠姨来讲,是一个解脱。
死,是一种逃避,比“娜拉的出走”更为真实。
尽管,“娜拉出走”是许多人渴望的反抗,但是,有“子君、娟生的悲剧”作为前车之鉴,萧红落笔时也显得格外谨慎。
她在这一作品中以平静的语调写出了女人无力按自己的心愿决定命运的辛酸,着眼于刻画女性作为“人”的精神的苏醒和醒后无路可走的悲哀。
的确,对于翠姨,她的出身,她观念的冲突已经是悲剧的序幕,纵使女性意识的觉醒使她看到了光明,但到头也是水中捞月,传统和现实的枷锁其实早已经将她封禁。
只不过,翠姨的死,印证了“女人的天空是低的”,同时,也让人看到“低空”下也有无限的渴望和期待。
1.3传统的威胁——女性命运的无奈“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在人们的意识中是根深蒂固的,男权社会意识形态对女人有种种的期望标准,诸如“温顺”、“温文尔雅”、“孝顺公婆”等等。
男权主义的文化对女性身份、行为的界定,其实质是强加在女性身上的柔软的锁链,它给女性造成巨大的束缚与压制,扼杀着她们鲜活的生命。
在现实生活中,“有意识地反抗着几千年传下来的习惯而思索而生活”[2]的萧红在“劫”难逃,“半生尽遭白眼冷遇”。
她正是以自己的亲身体验表现着女性的不幸,探索着女性的命运,提示着女性悲剧的深层的文化根源。
在《呼兰河传》里,小团圆媳妇只因“见人一点也不知道羞”,“两个眼睛骨碌碌地转”,就被好心的人们放到开水里活活烫死;那个本来口碑很好的王大姐,仅仅因为自己选择嫁给穷苦的磨倌,便一变而为“坏女人”,最终在不绝的奚落中死去……健康、美丽的小团圆媳妇和王大姐都因为“无意识地违背了“几千年传下来的习惯而思索而生活”招致代表男权的传统习俗和历史惰力的攻击、虐杀。
传统文化的受害者用套住自己的枷锁去劈杀别人,而这种残忍的行为却是以极其真诚的善良态度进行的。
这里的一切杀戮都是平静而安然地发生的,发生了就好像没发生一样,这是怎样一个病态的民族灵魂木然的悲寂世界!2.女性,身为人母却轻贱生命——人的悲剧在三四十年代的中国文坛,在作家们高喊“一切为了抗战”的时候,萧红却坚定地认为“作家是属于人类的”[3],主张以“人类意识”来观照生活。
它们也许缺乏明确的政治意识,对社会革命没有多大的直接助益,但是却更富人类意识,更能触及生命的奥秘,直接走入人们的心中。
王婆子,是《生死场》上的老辈,她命运中的悲剧可以说是十分典型的。
为了生存,她象出卖牲口一般出嫁。
没有感情的婚姻,也全无责任可言,她抛弃了前夫的孩子。
干农活时,三岁的孩子不幸摔死在铁犁上,原本该痛哭流涕的她却在看到充满希望的稻田时,将那可怜的摔得血肉模糊的孩子忘却:“孩子的死,不算一回事……起先我心也觉得发颤,可是我一看见麦田在我眼前时,我一点都不后悔,我一滴眼泪都没淌下。
”显然,在她看来,麦田的价值要远远高于自己孩子生命的价值。
在生死挣扎的边缘上,最起码的人伦被人遗弃了。
这里,是贫困和落后构成的无形的高压地带。
人类生命价值与尊严在这里被无情地践踏,留下的只有本能。
用萧红的话来说,就是:“在乡村,人和动物一起忙着生,忙着死。
”他们忽略人的生命意识,轻贱人的生命价值,这不能不说是作为人的一种更深层意义上的悲剧。
金枝娘的表现同样如此:“母亲一向是这样,很爱护女儿,可是当女儿败坏了菜棵,母亲便去爱护菜棵了。
”“农家无论是菜棵,或是一株茅草,也要超过人的价值”。
一句点睛之笔,倾注了萧红对人类生命价值与尊严沦落的无限悲叹与感慨。
总之,在《生死场》、《呼兰河传》中,萧红发掘着人类灵魂以及中国历史、民族命运的悲剧性。
她以自己叛逆而悲哀的心进行一种整体的“生命哲学”之思,显示出对历史传统乃至人类生存价值的置疑与否定。
正因为此,萧红笔下的人的生存状态笼罩上极其凝重的悲剧色彩,其中,又以女性的悲剧为甚。
3.平等、尊严——女性悲剧中的反思《呼兰河》上的阴郁与黯淡,《小城三月》里无奈的逃避和渺茫的期待,《生死场》中痛苦的挣扎……这些苦痛,再麻木的躯体也可以从中感受到有如腊月寒冬中刺骨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