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学界余华小说研究述评(1998-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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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余华小说研究综述

关于余华小说研究综述

关于余华小说研究综述余华是中国当代文学史上一位重要的作家,虽然出产的作品不是特别多,但是质量都很高。

从1989年的第一篇小说《第一宿舍》到2013年的《第七天》,他在文坛上已经走过了二十多个年头。

随着写作时间的推进,余华已从当初的“嫩笔小生”发展为一位成熟的作家。

自1987年《十八岁出门远行》的发行以来,余华那种“先锋精神”和与众不同的写作态度,很快受到许多评论家的关注。

截止到现在,研究余华的文章已不计其数,回望这二十几年的时间里,对这些“余华研究”进行一下梳理与分类是很有必要的。

总的看来,对余华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一、对于华创作观的思考1987年以来,余华作品中的审美情趣、生活逻辑、叙述想象给了人们以巨大冲击,他的创作理念便开始引起人们的注意。

在这个方面。

余华主张的“精神真实”及文本背离现状的“虚伪的形式”是研究的热点。

以1987年余华发表的《虚伪的作品》[1]为界,我们可以把改领域的研究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这段时间对余华创作观的研究主要是感官式的、印象式的评论。

研究者的印象就是余华的小说“更鲜明的映出了现实的阴霾”[2],不仅“无视文明的禁忌”,而且“非要亲手扯下这道虚伪的面纱”[3],这些感觉是准确的。

余华在作品中确实把人类理智与文明牢牢的抑制,把惨不忍睹的人生展现在我们面前,这表明他对这个世界的不信任。

第二阶段:余华小说创作观的研究逐步的系统化起来,出现了各种不同的声音。

余华通过文明和理性的反叛,揭露了人性的凶残。

有些认为这是“世纪末意识”,有的却把余华提升到哲学家的高度来看待。

二、关于余华先锋视野和转型的研究对于华身上多显示出的先锋性,对此有不同看法。

有的认为:先锋不是一个持久的概念,当随着作家风格的变化,先锋作家的语言与文字逐步得到更多人的认同,这时先锋性就会削弱,甚至逐步消失。

第二种看法认为:先锋是一种精神,是一种持续的概念。

研究者在审视余华创作转型时得出了不同的结论,在把握其20世纪90年代以后的作品是否还有先锋性的问题上发生了分歧。

余华小说研究述评

余华小说研究述评

总体 看来 ,这一时期 的研究 抓住 了余华 创作 中的独特 性 。研究者把 重点放在小 说形式 的先锋性上 , 并对 小说主题 有一定 的涉及 , 但缺少对余 华个人精 神肌理 的探求 。研究视 野 较为狭 窄 , 整 体上 限于对 余华文 本表 层意 义 的解 读 , 未 能 全 面探讨小 说 中的深层精 神 内涵 ,未能 系统地认 知余 华本
“ 人性恶 ” 的 主 题 m。
十余年 来对余华 小说研 究 的典型观 点和 代表 性成果 ,试 图 勾勒 出余华小 说 的研 究轨迹 , 并 呈 现 出学 界 的研究方 法 、 特
点及存 在的问题 。

在 前期小说 中 , 余华 还塑造 了一 系列精神 病人形象 。有 人认 为 . 余华 笔下的精神病人 和鲁迅先 生笔下 的狂人有 契合
究趋 向。较 之2 0 世纪8 O 年代 的研究概 况 , 笔 者将从承续 性和
突破性两 方面梳理 这一时期 的研 究成果 。
在余 华创 作发 生 大转 变 以来 . 对 小 说 中“ 暴力 ” 叙 述 的 关注并 未减 弱 . 这 体现 了对暴 力研 究 的一脉相 承 , 不过 相较 于8 0 年 代 的研究 成果 ,这一 时期 的暴力 研究 出现 了新 的视 角 。暴力 与死 亡 是贯 穿余 华前 后 期小 说 的 主词 , 却 达 到 了 不 同 的效果 。有人 认 为前 期 的暴 力是 肉体 的暴力 , 而 后期 的暴 力则 是 生 活 的暴 力 。 这 是 一 种 更强 大 、 更 难 以抗 拒 的 暴力 l l 1 ] 。有 人认 为 , 余华 书写的 “ 暴力 与伤痕 , 似乎 已经挪 向 制度 内合法化 的暴力 , 合理化 的伤痕” , 进 而对余华 的创作 是

余华分析——精选推荐

余华分析——精选推荐

余华分析余华是先锋⼩说的代表作家之⼀,⾃初登⽂坛以来,作品的数量并不多,但⼤多有影响并受到评论界的好评。

评论界对余华⼩说创作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个⽅⾯:⼩说的主题思想及成因;创作风格的变化;独特的叙事艺术以及⽐较研究等等。

本⽂正是从这些主要的问题出发,系统地勾勒余华研究的运⾏轨迹,梳理研究成果,供关⼼喜爱余华研究的学者参考。

(⼀)1987年余华发表了短篇⼩说《⼗⼋岁出门远⾏》,以其独特的语⾔风格,个⼈感知及所开拓出来的与传统不同的艺术天地⽽受到关注,这其中要数莫⾔的评论最为切中肯肇。

站在同时代作家的⽴场上,莫⾔肯定了余华⽤哲学上的突破来设计⾃⼰的创作⽅向的做法,称余华为“仿梦⼩说”的制作⼈和“清醒的说梦者”[1].这篇评论为提⾼余华的知名度起到了很好的作⽤,也为以后真正的学术评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余华在第⼀阶段发表的⼩说,带有很强的先锋⾊彩。

⼩说的主题以暴⼒和死亡为主要描写对向,作者采取⼀种冷漠不动声⾊的叙述态度,⼩说在结构、语⾔和叙述⽅式等⽅⾯都带有很强的实验性,这⼀时期的评论⼤多是围绕这⼏个⽅⾯展开的。

余华前期⼩说中充满了暴⼒和死亡,甚⾄可以说他完全以发掘“⼈性恶”为⼰任,专注于揭⽰⼈的兽性的⼀⾯,或者说是⼈性中最丑陋、最残酷、最肮脏的⼀⾯,沉醉于⽤冷漠的态度对死亡、暴⼒以及各种天灾⼈祸进⾏富有诗情画意地叙述,让⼈不寒⽽栗。

谢有顺认为:“余华早期⼩说⾥,死亡、暴⼒和⾎并不仅仅是⼀种记忆,⽽是经由余华的叙述被指证为这个世界的基本现实,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的内在本质”。

[2]⽽黄蕴州,昌切还把余华⼩说中暴⼒书写和我们民族的历史联系了起来,“余华借助暴⼒这⼀中介对我们传统的善的历史观进⾏了解构,揭开了其对⼈之正常⽣存之摧残的恶⼀⾯,从⽽对历史暴⼒进⾏了冷峻的控诉”。

[3]对于余华总是近乎偏执地迷恋暴⼒,多数评论者多从余华的童年记忆中寻找答案。

也有的评论者根据作家的⾃述认为是缘于作家和现实的紧张关系。

余华小说创作研究述评

余华小说创作研究述评

余华小说创作研究述评[日期:2010-08-02] 来源:天府新论2003年第3期(总111期) 作者:黄妍[字体:大中小][摘要]余华是一个笔耕不辍,风格多变的当代小说家。

综观90年代以来对余华小说的研究,无论是创作思想、主题内涵、叙事风格还是小说其他方面的研究都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特别是2000年以来又有了新的进展和突破。

[关键词]余华;先锋;承继与转变;比较研究余华是我国80年代成长起来的作家。

余华的小说创作迄今为止经历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 1987年~1990年,完成了《十八岁出门远行》、《四月三日事件》、《现实一种》、《世事如烟》等中短篇小说的创作;第二阶段: 1991年~1999年,完成了《在细雨中呼喊》等三部长篇小说,以及《我没有自己的名字》、《黄昏里的男孩》等短篇小说。

近年来余华的作品被译成英、法、德、意、西、荷、日、韩八种外文传播海外,代表作《活着》在台湾、香港、意大利获奖。

作为一名小说家,余华具有格外强烈的自我挑战和超越意识。

无论是在个人的创作思想上还是在作品主题内涵或文体结构上,都有着明显的变化和发展,使得他在当代作家中脱颖而出,也使其研究呈现出评论者态度褒贬不一,研究视角多元化以及后来居上、蓬勃发展的态势。

(一)早在1991年,莫言发表了有关余华的评论文章《清醒的说梦者———关于余华及其小说的杂感》。

站在同时代作家的立场上,莫言以深入浅出的笔法谈了他对余华以《十八岁出门远行》为代表的小说的理解,肯定了余华用哲学上的突破来设计自己的创作方向的做法。

这篇作家笔下的作家评论还是切中肯綮的。

〔1〕但是真正学术性评论文章是在1996年之后才大量出现的。

余华在第一阶段创作的小说,评论者都将其纳入先锋小说的范畴。

对这一阶段小说的评价,评论者多从余华小说的内容题材、主题内涵、叙事模式、语言特色等方面分析了余华小说的先锋特点。

评论者都认为暴力是余华小说的一个重要题材。

分析暴力之所以会成为余华先锋小说反复涉及的一个主题,多数评论者都从余华的童年的记忆中寻找答案。

从恶梦出发抵达梦魇_论余华前期小说的表现主义特征

从恶梦出发抵达梦魇_论余华前期小说的表现主义特征

现当代作家作品研究作家杂志WriterMagazine2009No.2在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崛起于中国文坛的一批先锋小说作家中,余华是比较特殊的一位。

从1986年的《十八岁出门远行》开始,余华接连写出了一批令人震惊的小说:《一九八六年》、《河边的错误》、《现实一种》、《世事如烟》等,直到1991年的《在细雨中呼喊》以及稍后的《活着》、《许三观卖血记》,他的创作风格才发生了一定的转变。

余华前期的这批小说引起了评论界、学术界广泛的关注。

但长久以来,这些研究几乎都被导向一个较大、较笼统的范畴———先锋性,从而未能将余华区别于这一时期其他先锋小说家的独特艺术方法更为清晰地凸现出来。

关于“先锋”与否,余华本人有一个有趣的说法:“我一直认为中国的先锋文学其实只是一个借口,它的先锋性很值得怀疑,而且它是在世界范围内先锋文学运动完全结束后产生的。

就我个人而言,我写下这一部分作品的理由,是我对真实性概念的重新认识。

”很明显,作家在对自己的作品进行自我界定时,并不是立足于中国文学范围内的“先锋性”,而是放置于世界文学的大背景中来衡量、考虑的。

因此,本文试图通过对余华前期小说的文本解读,结合作家的创作思想和理念,来把握它们的艺术倾向和风格特征。

从内容上看,余华这一时期的小说通过对疯狂、暴力、绝望和死亡等主题的聚焦,展示了一个阴郁、冷酷、恐怖、血腥、完全丧失理性的荒谬世界。

《十八岁出门远行》写一个刚刚成年的男孩第一次出门去“认识外面的世界”,在旅途中遭遇到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他礼貌地请求搭车被粗暴地拒绝,而凶恶地强行上车则遇到友好、亲切的笑容;人们哄抢司机的苹果,司机居然无动于衷,装作没看见;他阻止抢劫被打得遍体鳞伤,司机不仅幸灾乐祸,最后还抢劫了他所有的财产,并和一大群抢劫者一起离开了。

《一九八六年》写一个被文革折磨成疯子的中学历史教师,将自己大学时代曾研究过的各种惨无人道的酷刑,一种一种地实践到了自己身上:先是炮烙,然后割鼻、自宫、锯腿、割肉……直至死亡;而他的妻子、女儿和整个社会都迫从恶梦出发抵达梦魇———论余华前期小说的表现主义特征杜光霞摘要余华的前期小说通过对疯狂、暴力、绝望和死亡等主题的聚焦,展示了一幅阴郁、冷酷、恐怖、血腥、完全丧失理性的荒谬世界图景,这正是他把自己对现实世界的“直觉”外化、表现为小说世界的结果,因而具有鲜明的表现主义特征。

余华小说叙事伦理研究综述

余华小说叙事伦理研究综述
“ 人性恶” 人 性善” 向“ 的贴近与转变 ’J 。
“ 余华对常理的拆解立场使其小说 中的生存 意识一 开始 就与存在 主义关 于生 存 的 论 说有 了某 种 契 合。 u 贾 忠 良 ”2 (0 9 指出 , 20 ) 余华小说 是人 的存在境 况 的寓言 , 体上是 关 整 于人类生存境遇和 生存方 式 的未来 可能性 的想 象。余华 小 说给 出的是一个存在性 的主题— —“ 着” 出示 的是人 的存 活 ,
12 呈 示 了人 的一种生存方 式—— 爱与善 , . 体现人 文关怀
在境况—— “ 活着的可能性 ” 。余华 通过 人物 的不幸 遭遇 和 生命姿态的展 示 , 向我们 出示 了人生 的可 能性 、 生存 的可能 性, 存在的可能性 , 我们看 见了我们的世 界和我们 自己 J 让 。
黄海 (0 3 、 阿平 (0 7 认 为 , 华所 表述 的是具 有人 类 20 ) 郑 20 ) 余
21 00年 1 1月
第2 3卷第 6期
黑龙江生态工程职业学院学报 Ju a o e og agV ct nl ntueo clg a E g er g or l f i nj n oao a Istt f E o i l n n e n n H l i i i oc i i
N V2 O O . 01 Vo. 3 No 6 12 .
余 华小 说叙 事伦 理 研 究 综 述
唐 静
( 曲阜师范大学 政治 与社会发展学院 , 山东 曲阜 236 ) 7 15 摘 要: 在近年来的 小说叙事伦理研 究领域 , 对余华的作品争议较 大。通过对近年来 国 内 余华 小说叙事伦理研 究文献 的收 集和整理 , 国内研 究进行评析 。从 以下几个 方面对其 小说叙事伦理做初 步的总结 : 小说揭示 了人 对 余华

中国当代小说在韩国的接受情况研究

中国当代小说在韩国的接受情况研究

中国当代小说在韩国的接受情况研究
本文在接受美学和媒介学的理论背景下,以戴厚英、余华和曹文轩三位在韩国最为流行的中国当代作家为代表,考察了中国当代小说在韩国的接受情况。

本文首先从接受媒介、接受背景、研究热点与误读等方面,分别对三位作家的名作——《人啊,人!》、《许三观卖血记》和《红瓦》在韩国的接受情况进行了分析,然后,在个案分析的基础上,对中国当代文学在韩国的接受情况与规律做了一个简要的总结。

本文认为:韩国读者在接受中国当代小说时,首先需要有好的媒介,这一媒介可能是优秀的译介者、西方文学界的认可、影视的推动或者国内权威机构的推介。

但是,好的媒介只是一个直接的外在的原因,真正对一本小说的接受情况起决定作用的是内在原因:读者的期待视野。

在接受中国当代文学时,韩国读者的期待视野主要有一下几个特征:一、在主题上重视人道主义价值观。

二、题材上期待异域背景和大主题下小人物的日常生活;三、倾向于读到有浓郁感情色彩的作品;四、喜爱带有趣味性的情节和古典美学色彩的作品。

正是这几个特征,决定了一部中国的翻译小说在韩国是否能受到广泛欢迎。

韩国的中国新文学研究近十七年的情况简析

韩国的中国新文学研究近十七年的情况简析

韩国的中国新文学研究近十七年的情况简析
朴宰雨
【期刊名称】《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
【年(卷),期】1997(0)2
【总页数】25页(P273-297)
【关键词】新文学研究;中国现代文学史;中国新文学;汉城大学;中国文学;韩国学;比较研究;中国现代文学研究;小说研究;学位论文
【作者】朴宰雨
【作者单位】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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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第06期基金项目:吉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项目资助,项目名称“从余华小说在韩国的接受看当代韩国读者的‘期待视野’”(项目编号JJKH20181151SK )作者简介:林春颖(1985-),女,吉林长春人,长春理工大学讲师,硕士,研究方向:朝鲜语教学与中韩比较文学。

收稿日期:2019年1月15日。

1引言1997年余华长篇小说《活着》韩译本面世时,书中附有译者白元淡题为“人和他命运的友情以及读史”的评论,翌年白元淡发表了研究余华的学术论文。

自此,几乎每年在韩国学术界都有余华研究论文发表。

韩国学界的余华小说研究,虽然在体量上难以企及国内,但就韩国的中国当代文学研究来说,在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研究角度也具代表性。

本文以近20年韩国学界对余华小说的研究为对象进行述评,既可观照20年来韩国的余华小说研究面貌,为国内的余华研究提供域外研究参照系,又可窥见中国当代文学在韩国研究现状之一隅。

2研究述评韩国学界的余华小说研究可分为三大类,即文学研究、翻译研究、汉语教育研究。

文学研究是韩国学界最热衷的研究视角,是本文着重阐述的部分(详见后文)。

翻译研究主要围绕《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兄弟》、《一九八六年》、《我胆小如鼠》等小说,探讨误译、漏译等翻译上存在的问题(刘倩,2006;全暎美,2009;张微[音译],2012等),或以作品为例探讨翻译理论的应用(崔姬英,2004;王文昌,2016;姜衍禑,2017)。

汉语教育研究主要以《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为文本素材,探讨小说在汉语语法教学(金银姬,2004;韩多荣,2012)、提高汉语课效率(李美贤,2015)、提高中国文学文化素养(都美映,2011;申义莲,2015)等方面的工具性、材料性作用,研究者多为中文教育专业出身。

从文学角度开展研究的主要为中文专业师生,并且出现了持续关注余华的研究者,如白元淡、申义莲、沈惠英、尹泳裪等均发表了两篇以上余华研究论文。

这类研究可分两部分,一是小说与电影的比较研究,二是专注于小说文本的研究。

小说与电影的比较研究,主要比较电影《活着》(1994)和原著《活着》、电影《许三观》(2015)和原著《许三观卖血记》,探讨电影对原著的改编和继承(金英淑,2006;全炯俊,2007;朴成爱,2012;赵映显,2015;朴莲珠,2016等)。

这种比较侧重从文学和文化的角度进行,从电影角度的专业性探讨较少;研究者多为文学专业出身,电影相关专业人士较少。

这说明对于改编自余华小说的电影的研究,目前仍停留在文学圈内,尚未引起电影评论人士的广泛关注。

专注于小说文本的研究成果在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研究侧重亦有特色。

少数学者概论余华小说的创作倾向和创作特点,多数针对余华某一时期的小说进行研究,如对余华20世纪80年代的“先锋文学”、20世纪90年代至今的亦即“转向”之后的长篇小说的研究,下面将分项详述。

2.1概论余华小说的创作倾向和创作特点研究者集中探讨余华小说的创作倾向和创作特点,意图捕捉余华80年代和90年代以后创作的共性。

研究者认为,从表面上看余华的80年代小说和90年代小说在主题、叙事方式等方面迥异,但创作倾向和特点始终如一。

白元淡[1]称余华小说表现的是“复原的‘和’”。

在与韩国作家崔仁硕的比较研究中,白元淡认为,在经历初期作品与作家个人生活之间白炽化的紧张关系之后,余华讲述的故事表现出诸如人类本性在牺牲中最闪光、现实的波折总会过去、人有对苦难的承受能力、面对世界应持乐观态度等“和”的倾向。

白元淡将崔仁硕的创作称为对现实的作家式“复仇”,它带来新的紧张,而余华不复仇,他相信“复原的可能性”。

申义莲[2]认为余华的创作历程体现出他对中国现实的参与精神。

余华30年创作期间以10年为一个周期不断变换叙事方式,因为其主题意识与中国社会的变化和轨迹同步。

余华小说从未离开过“中国”这个时空,余华唯一关心的是在中国现代史的激变中生存过来的和即将生存下去的人。

金震共[3]认为在研究余华作品时必须联系并理解“文革”这个社会背景。

他援引美国政治理论家汉娜·阿伦特在《论暴力》中的论述,认为由于“文革”时期现实的不稳定性和价值混沌导致的不安感等“文革”体验,使余华及其同代人具有了“决定性记忆”,即使脱离事件的影响,在正常的生活环境下,“决定性记忆”也成为决定其思考和行为幅度的无意识的压力,造就了余华作品中以恐惧的视线看待现实变化的“话者”。

2.2对余华某一时期小说的研究2.2.1对20世纪80年代余华“先锋文学”的研究韩国学界对余华“先锋文学”的研究,集中于对暴力叙事的探讨(申义莲,2009;金奉延,2011;李美玉[音译],2018等),在观点上基本与中国学界一致,但会提出“线”或“点”来试图把握余华这一时期的小说。

例如,申义莲[4]试图找到贯穿余华80年代小说的线性关系,认为从《十八岁出门远行》、《北风呼啸的中午》、《四月三日事件》这些揭露不合理的社会现实的小说,到《死亡叙述》、《一九八六年》、《河边的错误》、《现实一种》、《难逃劫数》、《世事如烟》、《古典爱情》,展现出对现实施加暴力、导致死亡、再到虚无的线性过程。

申义莲认为,先锋派作家当时不迎合政府主导的文学重建,找到这种表达对现实不满的方法来颠覆和挑战传统价值,具有表现当时找不到发泄渠道的知识分子内心世界的时代意义。

金奉延[5]的博士论文以余华中短篇小说的“暴力”为切入点,提出“圈”的概念,用以阐释“暴力”的意义。

金奉延认为在中立与不介入的原则下,余华小说中被公开处刑的人和观看处刑的人分别成了“圈”里人和“圈”外人。

在一个人从出生到被强制死亡的过程中,权力的力量变质为恐怖,监视并统治着人们,从这个意义上说,权力具有了暴力的面貌。

对于暴力在长篇小说中逐渐被弱化的原因,金奉延解释说是因为中短篇中的暴力主要从个人的攻击性体现出来,长篇中的暴力是个人难以克服的“文革”暴力,是改革开放带来的资本主义自身的暴力。

2.2.2对20世纪90年代以后余华长篇小说的研究韩国学界余华小说研究述评(1998-2018)林春颖(长春理工大学,吉林长春130022)摘要:韩国学界的余华小说研究,虽然在体量上难以企及国内,但就韩国的中国当代文学研究来说,在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从政治历史性角度进行的研究亦具有代表性。

关键词:韩国学界;余华小说;研究述评;文学性;政治历史性历史·文化1992019年第06期学术专业人文茶趣90年代以后的余华长篇小说,在主题、叙事方式、语言等方面增强了可读性,加之以波澜壮阔的中国近现代史为背景,赢得了意图通过小说了解近现代中国的韩国学者的青睐。

韩国学者对这一时期小说的研究呈现两种路径:一是研究小说文本的文学性,二是研究小说文本的政治历史性。

(1)小说文本的文学性研究韩国学界从文学性角度展开的研究,多引用中国学者的观点,从人物、叙事、死亡主题、苦难主题、家族爱、谐谑美、人性、民间等方面研究余华小说。

此类研究论文较多,粗略统计达20余篇,其中半数为硕博士学位论文。

个别研究者从周易的角度探讨余华小说(李保皋[音译],2004;李芮承,2007)。

部分韩国学者援引西方哲学家的观点,试图探讨这一时期余华小说的哲学意味,在一定程度上挖掘了余华创作思想的深度,与中国部分当代学者从中西方思想、中西文学的角度探讨余华小说的方法相契合。

如沈惠英[6]认为,从《在细雨中呼喊》到《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如果将余华小说的中心主题归结为“有关事件和记忆”、“囿于自身”和“替他人负载的代赎的主体”,那么余华小说体现的对于人和生活的根本观点就表现出同“有关时间和记忆”的法国哲学家亨利·柏格森的哲学、“关于主体的自我确立和自我超越”的法国哲学家伊曼努尔·列维纳斯的哲学的相关性。

(2)小说文本的政治历史性研究从政治历史角度分析余华小说的研究者,试图从政治、历史、社会中找到造成小说人物悲惨命运的原因,韩国学界的这种研究倾向其来有自。

1998年,《活着》的韩文译者白元淡发表了题为“通过文学读历史的两种类型———陈思和的《新文学整体观》和余华的《活着》”的论文。

这篇论文可视作韩国余华学术研究的处女作,似乎从这时起便奠定了从政治、社会、历史角度研究余华小说的基调,此后涌现出众多此类研究,多围绕《活着》、《兄弟》和《第七天》展开。

白元淡[7]在对比陈思和的《新文学整体观》和余华的《活着》之后指出,二者的历史解读均具有将历史从教科书的抽象定义中解放出来的意义,但《新文学整体观》执着于“知识分子的没落”,思考知识分子生活的同时,将民众及其生活作为对象来考察;与之相反,《活着》刷新了民间意识,不把民众看成改造的对象,而是看作具有自身道德标准和审美原则的主体,并形象地表现出来,通过捕捉民众生活的真实性,品味真正的“历史解放”的意义。

同时指出,余华的新历史小说在“与现实保持一定距离”这一点上,还不能说获得了真正意义上的历史性。

虽然在反映90年代中国式问题方面,余华的写作具有很强的过程性意义,但为了完整构筑民族文学的当代形态,还必须在当下中国社会文化危机、贯彻市场经济原理的社会中大多数中国人的生活困惑方面,注入强烈的作家意识。

高惠京[8]在题为“余华《活着》的现代史解读———以大众政治权利和个人为中心”的学术论文中表露出强烈的政治谈论意味,认为小说中反复诉说的悲惨故事的根源在于尚未能解决的中国政治权利和个人的关系。

申义莲[9]援引法国学者罗兰·巴特的可读文本与可写文本理论,认为《兄弟》既是可读文本,又是可写文本,具有“轻松阅读”、“批判阅读”和“再生产阅读”的多层结构。

余华积极参与现实的写作方式使其成功摆脱90年代以来对“高尚且理想的民间”的写作,成为直接批判现实的写作。

申义莲认为,这得益于中国当下缓和的政治氛围和社会氛围,更重要的是余华对历史现实和社会现实的责任感有所增强。

李琮敏[10]分析《兄弟》中李光头的致富过程与宋钢的失业和死亡,认为80年代以后中国国有资产向市场化、民营化转型的过程中,市场制度的不完善导致国有资产分配不公,因此导致区域间、阶层间的贫富差距严重,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李光头利用商业手腕和政府优惠政策致富,而宋钢的失业也不能单纯归因于个人能力问题,还要考虑当时国家层面福利政策的缺失。

尹泳裪[11]认为,余华在《兄弟》中坚持了现实批判的问题意识,这一作家精神应得到高度评价。

同时指出,余华在洞察改革开放以后中国发生的事件所反映出的社会结构矛盾,以及对复杂、多重的人的内在的深刻反思方面尚存遗憾。

在另一篇论文中,尹泳裪采用法国哲学家吉尔·德勒兹对“情绪反应(affect )”的阐释,从“情绪反应”层面,以“荒诞”和“残酷”为关键词分析余华的两部小说《兄弟》和《第七天》存在争议性批评的原因,认为原因在于社会变革以及由后社会主义改造和个体孤立化引起的读者的“情绪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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