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_地域文化在建构厄勒克特拉情结中的影响_杨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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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
芳: 身份、 地域文化在建构厄勒克特拉情结中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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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差异， 作家的性别身份对建构作品有比较大的 《心经 》 差异。在 中， 女作家张爱玲把更多自己的 感情投射到作品中。张爱玲家世显赫， 是李鸿章的 孙女。母亲在她 4 岁时离家， 父亲成为她童年生活 的唯一真实存在者， 父亲是满清遗少， 虽浪荡不羁 却满腹经纶， 是张爱玲的启蒙者， 她后来对文字的 迷恋亦是受父亲影响。由于母亲的离开， 张爱玲深 深地迷恋自己的父亲， 以至于后来继母的出现让 。 她非常反感 她在自传体散文《私语 》 里写到： 姑 姑把父亲要再娶的消息告诉我的， 当时是在一个 ， 小阳台上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我就觉得如 ， 果我的这个继母就在我的眼前 我就会把她从这 ［ 5］ 106 。 张爱玲 18 岁 个阳台上推下去， 让她摔死掉 时在继母挑拨下遭父亲毒打， 离家出走投奔母亲， 后来再也没有回到家里， 但她仍然走不出父亲的 阴影， 并让这段经历成为创作的源泉。在弗洛伊德 看来， 童年创伤性的遭遇将影响到成年后的性格。 张爱玲与胡兰成和赖雅的恋情亦说明如此。 在张 爱玲许多作品中表现了这种“恋父情结 ” 倾向， 如 《多少恨》 《沉香屑： 第一 炉 香》 《沉 香 屑： 第 二 炉 香》 里都讲述了女性和比自己年长很多岁的男性 。《心经 》 情感纠葛的故事 作为张爱玲表现“恋父 情结” 的典型， 把乱伦之恋发挥到极致。 由于作家 的性别身份， 在《心经 》 的乱伦之恋中更多表现出 许小寒对父亲疯狂直露的爱， 父亲的移情和母亲 的劝说使小寒被迫放弃。许小寒的反抗是被动的、 消极的， 反抗到最后只是妥协， 表现了当时女性在 男权社会的地位是微乎其微的。 表面上这是一个 “恋父情结” 有关 的故事， 但是透过这一带有“恋父 情结” 色彩的故事， 作者所深入探讨的是现代社会 中女性的生存处境、 地位与命运。许小寒“厄勒克 特拉情结” 的产生是由父亲许峰仪纵容出来的， 最 后由于父亲的离开不得不被迫消解。 透过女性作 家张爱玲的笔调， 女性在选择中的无助与无奈深 刻地阐释出来了。 作为男性作家的弗拉基米尔 · 《洛丽塔》 纳博科夫在构思 中洛丽塔的形象却更被 动。在叙述视角上， 洛丽塔在小说中几乎没有明确 的话语和行为， 完全隐匿在亨伯特的个人叙述中， 整篇文章都是亨伯特的自白， 小说中洛丽塔的形 象是亨伯特教授意识描写的人物， 洛丽塔属于不 自在人物， 读者只能通过亨伯特的叙述了解洛丽
“厄勒克特拉情结 ” 。 洛丽塔的这种形象， 塔的 是 是他重新虚构之后的幻 亨伯特童年记忆的投射， 象， 是沉默并失语了的镜像。视角的设置展示了男 权对女性自我生命经验以及主体意识的遮蔽， 反 映了男性对女性的评价与控制。 纳博科夫否定洛 丽塔有原型人物的猜测， 这和《心经 》 的情感映射 不一样， 文本中充满了更多关于纳博科夫“流亡 ” 主题的讨论（ 纳博科夫出生于俄国， 十月革命后流 ， ） ， “ 亡国外 最后辗转到美国 的执着 （ 纳 蝴蝶意象 ” 博科夫一生痴迷于蝴蝶， 有评论说洛丽塔是纳博 科夫塑造的一只变态蝴蝶 ） ， 社会道德问 题 的 反 ， “ ” 思 而对于 厄勒克特拉情结 的建构却是无意为 《心经》 《洛丽塔》 之。无论是 还是 里的人物虽然表 “厄勒克特拉情结 ” ， 现了 但作者并不以表现恋父 情结为主题， 而是展现更多关于作者自己的思考， 。《心 个人的经历和社会存在对作品的影响很大 经》 和《洛丽塔》 表现的恋父情结只是情节内容， 不 能构成分析文本的主要依据， 不同性别作家依据 自己的经历和社会存在对“厄勒克特拉情结 ” 建构 进行了超越。 三 地域文化对建构厄勒克特拉情结的影响 不同地域文化影响着作家对文本情结的把握 和阐释的主题。两个文本中的女孩虽然都表现了 “恋父情结” ， 。《心经 》 但结局却是大相径庭的 中 “不伦之恋 ” 的 因许峰仪的移情而过早地“扼杀 ” ， 《洛丽塔》 “不伦之恋” 了 中的 却曲折跌宕， 亨伯特 “强制” 用 的方式控制洛丽塔， 并强迫与之发生性 ， 《洛丽塔 》 关系。可以说 更直接和露骨地展现了 “乱伦” 主题， 所以该书一经发表便引起了极大争 论， 出版后在一些国家明确列为禁书。 出生在都市化的上海且受到现代主义影响的张 《心经》 “厄勒克特拉情结” ， 爱玲在 中大胆地表现了 但这段不伦之恋受到中国传统伦理道德的影响也不 得不消解。儒家文化对国人的影响根深蒂固， 即使 是思想相对开放的张爱玲也只能消解掉这段不伦之 恋。同样在张爱玲其它作品里， 这种类似的爱情最 终都以悲剧结束。许小寒与父亲许峰仪之前的感情 有太多的伦理负荷， 文本中多次揭示了这种罪恶感， “小寒— — —那可爱的大孩子， 有着丰泽的， 象牙黄的 肉体的大孩子……峰仪猛力掣回他的手， 仿佛给火
第 14 卷第 10 期 Vol． 14 ，№10
Hale Waihona Puke 宜 宾 学 院 学 报 Journal of Yibin University
2014 年 10 月 October， 2014
身份 、 地域文化在建构厄勒克特拉情结 中的影响
杨 芳
（ 四川大学 文学与新闻学院， 四川 成都 610065 ）
《洛丽塔》 摘要：《心经》 和 表现的乱伦因素备受质疑， 两 个 作 品 均 是 研究 和 解 读 厄勒克 特 拉 情 结 的范本。 受 不 ， 《心经》 ; 《洛丽塔 》 同作家性别身份影响 表现的厄勒克特拉情结 带 有 明 显 的 自 传 倾 向 中的 女 主人 公 属 于 不 自 在的人物， 视角的设置展示了男权对女性自我生命经验 以 及 主体 意识 的 遮蔽。受 当 时 中国 传统 文 化 和 伦 理 道 ， 《心经》 德的影响 的厄勒克特拉情结在无形中被消解了; 而二战后美 国 呈 现一 种 消 费 的 狂 欢 状 态， 开化的社会 《洛丽塔》 氛围、 庸俗的教育和大众传播助长了 中的厄勒克特拉情结。 》 ; 《洛丽塔》 ; 恋父情节; 厄勒克特拉情结 关键词：《心经 中图分类号： I106． 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1－ 5365 （ 2014 ） 10－ 0047－ 04
（ 1943 年 ） 是张爱玲的代表作， 《心经》 小说中 漂亮女孩许小寒 狂 热 地 迷 恋 着 自 己 的 父 亲 许 峰 仪， 最终许峰仪移情于与女儿长相相似的段凌卿， 这段乱伦之恋才不了了之。 女主人公的迷恋体现 了” 厄勒克特拉 ” 情结。 同时代， 俄裔美籍作家纳 博科夫历时 40 余年创作出的一部经典小说《洛丽 （ 1955 年） 里的女主人公洛丽塔也有着相似的 塔》 厄勒克特拉情结 （ Electra complex ） 。 幼时父爱的 缺失导致洛丽塔不由自主地依恋“父亲式 ” 的男性 （ 亨伯特教授 ） ， 寻找比自己年长的人物作为自己 的爱恋对象（ 奎尔蒂） 。 厄勒克特拉情结即指恋父 ， “人早在幼年期就已经有了 情结， 弗洛伊德认为 ， 性欲” 对异性双亲有一种本能的依恋欲望， 男孩 把母亲当作恋爱的对象而把父亲当作情敌， 女孩 则正好 相 反。 这 样 男 孩 就 产 生 了“俄 狄 浦 斯 情 ， “厄勒克特拉情结 ” 。作为同 结” 女孩就产生了 时代的极富争议的作品， 历来褒贬不一。本文运用
奎尔蒂是一个放浪形骸的剧作家， 洛丽塔被他的 才华所倾倒， 并最终在奎尔蒂的帮助下逃离了亨 伯特的束缚。相反， 对同龄男生， 洛丽塔也表现出 明显地厌恶。在亨伯特举行的一场有男孩子的舞 会后， 她表现出极度的厌烦和疲惫， 并发誓她还从 ［ 3］ 314 。 弗洛 来没见过如此叫人讨厌的一群男孩子 伊德认为： 在人格发展的第三阶段， 即生殖阶段， 儿 童身上发展出一种恋母情欲综合感， 这种心理驱 。 使儿童去爱异性双亲而讨厌同性双亲 于是， 女孩 ， 把父亲当作性爱对象而把母亲当作情敌 这样就 ［ 1］ 产生了恋父情结 。 这种恋父情结导致其不自觉 地与父亲亲密和对母亲的嫉妒， 延伸到恋爱层次 表现出更愿意和父亲类似的身份的人恋爱， 而对 年龄相仿的男子表现出不屑和厌恶。 就如在《心 经》 里， 即使非常优秀的同龄男子龚海立的痴情也 无法打动许小寒。 “厄勒克特拉情结 ” 由于 的影响， 在许小寒和 洛丽塔身上明显表现了对母亲的排斥， 把母亲作 。“对于小女孩来说情况也大致如此： 她对 为情敌 父亲 产 生 情 感 依 恋， 想要除掉母亲并取而代 ［ 4］ 292 。 《心经 》 之” 里许小寒一直把母亲当作情敌， ， “只听见她满 小说一开始， 同学对许小寒的感觉 ？” “在 口的爸爸长爸爸短。 她母亲呢？ 还在世吗 ” “是她自己的母亲么？ ” 短短几句话， 许太太在 世 家里的多余人角色便凸显了。 母亲偶尔打扮下想 要吸引丈夫， 却被小寒嘲笑。洛丽塔知道母亲爱着 亨伯特， 潜意识里让她对母亲产生反感。黑兹太太 为了和亨伯特单独相处， 支开洛丽塔， 她立即表现 出强烈的不满， 并和母亲起了争执。 “我觉得你臭烘烘的” ， 洛丽塔说。 “这意味着明天不会有野炊了” ， 黑兹说。 “这儿是个自由国家 ” 洛 说。 气 哼哼 的 洛丽塔 嘘了一声离 去 以 后， 奇 异 的 惯 性 仍 使“我 ” 呆在那 儿未动， 黑兹太太 在 抽 她 今 晚 的第 十 支 烟 了， 又抱 怨起洛 。 洛丽塔和母亲的争执从未消停过， 直 文本中， 至母亲车祸去世。 由此看来， 恋父情结在《心经 》 《洛丽塔》 和 中都有非常明显的表现。 二 性别身份对建构厄勒克特拉情结的影响 “厄勒克特拉情结” ， 同样是表现 张爱玲的《心 经》 和纳博科夫的《洛丽塔 》 在表现上却有着明显
收稿日期： 2014 － 02 － 10 作者简介： 杨芳( 1990 － ) ， 女， 四川宜宾人， 硕士研究生， 主要从事俄国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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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兹中学里， 普特拉辅导员曾对亨伯特说“她是个 ［ 3］ 306 。 可爱的孩子， 但性成熟的过早让她很苦恼 ” 她们不仅吸引着“父亲式的人 正是由于她们的美， ， 物” 同时也吸引着许多同龄男生的追求， 然而她 。《心经 》 们却对同龄异性表现出厌倦 里许小寒对 龚海立的态度即说明了这一点。在性格上， 许小寒 和洛丽塔都表现出了同样的叛逆， 如《心经 》 里的 小寒对母亲的态度， 小寒在劝母亲阻止父亲婚外 ， 恋无果后 对母亲说道“你别得意！ 别以为你帮着 ［ 2］ 90 他们来欺负了我， 你就报了仇 ……” 《洛丽塔 》 里也描述到“洛丽塔把天真和欺诈、 妩媚和粗俗、 阴沉的愠怒和开朗的欢笑结合到了一起， 只要她 。她 愿意， 可以成为一个叫人十分恼火的小淘气 ” “厄勒克特拉情结 ” 的压抑。 小寒生 们的叛逆来自 日聚会， 她对父母的态度迥异， 问及母亲时， 她答 ， “不要紧的， 道 我母亲也喜欢热闹， 她没有来招待 你们， 一来你们不是客， 二来她觉得有长辈在场， 未 。而对于父亲， 免总有些拘束” 许小寒则表现完全 相反的态度。对于“你请你的朋友们吃饭， 要我这 么一个老头儿搅在里面算什么 ” 的回答， 许小寒的 “白了他一眼道： 得了！ 少在我面前搭长 反应却是 ， 辈架子” 对父亲的姗姗来迟， 许小寒语气里充满 ［ 2］ 71 － 72 。 责备 两个主人公以自己的方式不 在两部作品中， 断表现、 释放“厄勒克特拉情结 ” 的压抑。 许小寒 爱自己的父亲， 当父亲要离开她到绫卿身边时， 小 ， “我有什么不好？ 我犯了什么法？ 寒质问许峰仪 。之 后 又 哭 我不该爱我父亲， 可 是 我 是 纯 洁 的” ， “你看不起我， 道 因为我爱你！ 你哪里还有点人 ［ 2］ 91 — —你 是 个 禽 兽！ 你— — —看 不 起 我！ ” 心哪— 相 比之下， 洛丽塔对亨伯特教授表现更多的是依恋 而不是爱。从小失去父爱的她， 父亲的缺位迫使她 在现实生活中找寻父爱的影子。 在亨伯特教授出 现后， 她依恋着他， 并最终勾引了扮演“父亲 ” 角色 的亨伯特教授。洛丽塔的恋父有些不由自主， 她不 自觉地想要接近这个风度翩翩的男人。 如眼睛里 进了沙， 要让亨伯特给她舔出来。在去夏令营的时 ， “气喘吁 候， 她突然抬头望来， 冲回“我 ” 的房间 吁， 踏着重重的步子， 正好到了， 接着便扑到我的怀 ［ 3］ 102 里” 。《洛丽塔 》 中表现洛丽塔深层的恋父情 节更多表露在她热烈地爱上了克莱尔 · 奎尔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