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的建构与解构
存在主义哲学中的自我解构与再建

存在主义哲学中的自我解构与再建存在主义是一种以人的存在和自由为中心的哲学思潮,于20世纪初兴起,并在当代得到广泛关注和探索。
存在主义的核心观点是人的存在先于本质,个体的自由和责任是构建意义的基石。
在这个哲学体系中,自我解构和再建是一种重要的思维方式和实践路径,可以帮助我们更加深入地理解人的存在和意义。
自我解构作为存在主义哲学的重要概念之一,意味着对传统思维方式和规范的质疑和拆解。
存在主义主张我们需要审视传统的价值观和规范,思考其对我们个体的束缚和限制。
人的自我解构意味着解脱自身的僵化和受限,重新审视自己的存在方式和价值观。
自我解构是对传统观念的批判和反思,是摆脱束缚和突破现状的第一步。
自我解构并不仅仅是对旧有观念的否定,更重要的是在解构的过程中寻找新的认识和理解框架。
自我解构是为了找到更真实和本真的生活方式和存在方式。
通过对人的本质以及存在的本质的反思和质疑,我们可以重新认识自己,找到更加真实和自由的存在方式。
然而,自我解构并非目的,而只是探索和开启一种新的思维和存在方式的起点。
在解构的过程中,我们往往会感到迷茫和无力,因为我们不再依赖那些旧的观念和模式,而需要自己去重新建构意义和价值。
解构之后的空白和焦虑是正常的,而我们需要通过思考、实践和对话来重新建构自我。
自我再建是在自我解构的基础上,通过思考和实践寻找并建立新的意义和价值。
自我再建是一个不断的过程,需要我们持续地去探索和实践。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需要审视和调整自己的价值观、生活方式和人际关系,逐渐建立起符合我们真实需求和追求的存在方式。
自我再建要求我们独立思考和负责任地面对自己的存在。
我们需要摆脱外界的期待和定义,独立思考并选择适合自己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
自我再建是对自身的负责,是主动地去建立自己的精神家园和存在方式。
存在主义哲学中的自我解构和再建是一种探索和实践的过程,是对传统观念的解放和超越。
通过自我解构,我们可以打破意识的边界,超越固有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同时也要为自己建立新的意义和价值,并持续地进行自我再建。
解构与建构的作文

解构与建构的作文在生活的舞台上,我们每个人都像是一位建筑师,不断地解构和建构着自己的世界。
解构那些不再适用的旧观念、旧模式,建构起新的梦想、新的秩序。
这看似抽象的概念,其实就藏在我们日常的点点滴滴之中。
就拿我装修房子这事儿来说吧,那可真是一次深刻的解构与建构的体验。
当初买下那套房子,满心欢喜地想象着未来温馨舒适的家。
可一进门,看到那狭小昏暗的客厅,破旧不堪的厨房,还有格局奇怪的卧室,心里的热情瞬间被浇了半盆冷水。
这哪里是梦想中的家呀,简直就是一个急需大改造的“战场”!于是,解构的工作开始了。
我和装修师傅们一起,把那些老旧的装饰、破损的墙壁、生锈的管道,一点点地拆除、清理。
每一下敲击,每一次搬运,都像是在和过去的不完美告别。
那脱落的墙皮,就像是生活中积累的疲惫和烦恼,被狠狠地剥离;那拆除的旧橱柜,仿佛是束缚着我生活品质的枷锁,终于被打破。
在这个过程中,我也不断地解构着自己对于家的固有认知。
曾经以为,只要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是家。
可当我面对这一片狼藉的空间时,我才明白,家不仅仅是一个物理的存在,更是一种心灵的寄托,一种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我开始思考,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是宽敞明亮的空间,还是温馨浪漫的氛围?是实用的功能布局,还是独特的个性风格?经过一番痛苦的思考和抉择,建构的蓝图在我心中渐渐清晰起来。
我决定把客厅的那面非承重墙打掉,让空间更加开阔通透;把卧室的飘窗改造成一个舒适的阅读角,让阳光能够洒在身上;厨房要设计成开放式的,让做饭不再是一个人的孤单劳作,而是一家人欢乐互动的时刻。
接下来,就是紧张而又充满期待的建构阶段了。
看着新的砖块、水泥、木材一点点地填充进这个空间,就像是在为梦想添砖加瓦。
师傅们精心地铺设着地板,每一块木板都像是在诉说着未来的安稳;工人们细致地涂抹着墙面,那洁白的颜色仿佛在描绘着生活的纯净。
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泡在施工现场,和师傅们交流着每一个细节。
我会因为一个插座的位置而纠结半天,也会因为一盏灯的选择而跑遍整个市场。
谢阁兰的道家思想书写——谢阁兰“真我”的建构与解构之“道”

2023年第6期(总第201期)㊀㊀㊀㊀㊀㊀黑龙江社会科学SocialSciencesInHeilongjiang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No.6ꎬ2023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SN.201文艺理论与文学批评谢阁兰的道家思想书写谢阁兰 真我 的建构与解构之 道付子祺ꎬ王晓侠(外交学院外语系ꎬ北京100037)摘㊀要:20世纪初ꎬ谢阁兰出于对欧洲现代文明的厌倦和对东方远古文化的向往ꎬ不远万里来到中国ꎬ试图在异域文化中寻找真实的 自我 ꎮ他在作品中以独特的 异域 美学观和试图认知 自我 超凡精神的追求寻找可以用来隐喻 自我 的中国文化符号ꎬ在中国异域的文化中不断构建 自我 ꎮ谢阁兰深受道家文化的影响ꎬ他尝试在阴阳学说中寻找 自我 认知与表达的方法ꎬ探视到内在 真我 的不可知性ꎬ挖掘出内在灵魂深处的想象与真实之间的 自我 ꎬ最终得以在深厚的道家文化中完成对 自我 的建构与解构ꎮ关键词:谢阁兰ꎻ道家思想ꎻ建构ꎻ解构ꎻ 自我中图分类号:I206.5㊀㊀文献标志码:A㊀㊀文章编号:1007-4937(2023)06-0113-06①㊀兰波在1871年的一封«致保罗 德梅尼的信»中写道: 我即他者 ꎬ从超现实主义的角度预示了20世纪艺术创作对 自我 寻求的辩证视角ꎮ作者简介:付子祺ꎬ1998年生ꎬ外交学院外语系硕士研究生ꎻ王晓侠ꎬ1972年生ꎬ外交学院外语系主任ꎬ教授ꎬ文学博士ꎮ㊀㊀18世纪末至19世纪初ꎬ西方的 中国热 渐渐降温ꎬ伏尔泰㊁狄德罗㊁魁奈等启蒙思想家笔下的 政治乌托邦 般的中央帝国逐渐失去了它的吸引力和优越性ꎮ在19世纪的作品中ꎬ中国式器物和中国文化更多作为舞台道具或故事背景出现在文学作品中ꎬ对中国文化和形象的书写大多浮于对外表的描述ꎮ从这时起 中国不再指导别人而是接受指导ꎬ它不再被视为典范却成为批评的对象ꎬ它不再是受人崇敬的理想国度ꎬ而是遭到蔑视和嘲笑 [1]242ꎬ这主要归因于清朝政府面对西方帝国主义国力逐渐衰弱ꎬ昔日闪烁理性光辉的 中华帝国 覆灭ꎬ以及欧洲人在工业和经济强大之后诞生的 白人神话 ꎮ另外ꎬ值得一提的是ꎬ彼时欧洲神权衰落ꎬ个人意识逐渐觉醒ꎬ文人学者开始追求张扬个人价值ꎬ因此他们开始不懈地探索 自我 的本质ꎮ谢阁兰正是在这样的历史文化背景下于1909年4月启程来华ꎬ在这个风雨飘摇的 中华帝国 开启了漫长的 异国情调 探索之旅ꎬ同时构建和解构了他的 自我帝国 ꎮ无论是«勒内 莱斯»«天子»等虚构的小说ꎬ还是«古今碑集»«出征»«画»«中国书简»等诗歌㊁散文ꎬ谢阁兰都绕不开一个主题 自我 的书写ꎮ谢阁兰和兰波一样ꎬ认为 我即他者 ꎬ①谢阁兰在中国这个 异域 的国度ꎬ每次探索 自我 的尝试都让他深深感受到一种 身处异地之我 ꎬ自己眼中的 自我 变得与 他者 一样难以辨识ꎮ于是诗人对 自我 的最终探索目标就在于超越东西方的界限ꎬ在这个庞大且古老的异国找到一个 绝对 的 自我 [2]10ꎮ谢阁兰对中华帝国的游历和认识正是他探索 自我 的过程ꎬ中国因此成为谢阁兰最完美的 自我 的隐喻ꎮ㊀㊀一㊁探查 禁城 之入口 自我 的构建在谢阁兰作品的众多意象中ꎬ 紫禁城 无疑是最能表现出作者隐秘内心的ꎮ小说«勒内 莱斯»的情节就围绕着 我 在 紫禁城 的外部空间探究进入其 内在 的道路ꎬ又在 内城 的想象空间中发觉 灵魂 之所在而展开ꎮ谢阁兰将 紫禁城 作为心理空间的隐喻ꎬ因其不可知的神秘感恰好符合作家认知中的难以窥探的 真我 ꎬ从而引311发了作家对其丰富的想象ꎮ 紫禁城 周围以及构成它的一切空间元素都在一定程度上成为构成 自我 的元素ꎬ深入分析主人公进入 内城 的努力过程也就是深入了解作者 自我 探索过程的方式ꎮ在小说«勒内 莱斯»中ꎬ小说叙述者 我 结识了一位比利时商人的儿子 勒内 莱斯ꎬ这个年轻人行踪神秘ꎬ可以讲一口流利的官话ꎬ熟知中国文化和风土人情ꎬ在 我 的请求下ꎬ他成为 我的老师ꎮ随着情节的展开ꎬ莱斯告诉 我 他警察的秘密身份ꎬ并向 我 讲述了许多宫廷秘辛ꎮ在他的介绍下ꎬ 我 得知他在贵胄学堂为皇族子弟讲解 政治经济学 ꎬ了解了摄政王遇刺及在莱斯帮助下最终化险为夷的细节ꎬ结识了多位皇亲国戚ꎬ参观了秘密警察会面的 且乐 宫ꎬ还认识了伪装成妓女的侦探 五彩玉 ꎬ一次 我们 在剧院里观看«封神榜»时莱斯还若无其事地抓捕了一名太监等等ꎮ甚至莱斯声称自己是光绪帝唯一的朋友ꎬ更是隆裕太后的情人ꎬ而且由于身份特殊ꎬ莱斯可以随意出入皇宫ꎮ一言以蔽之ꎬ在经历和了解了众多逸闻趣事后ꎬ 我 完全沉醉在莱斯编织的美梦中ꎬ对老师的身份毫不怀疑ꎬ并且坚信在莱斯的帮助下自己很快就可以踏入梦寐以求的 内廷 [3]ꎮ在这部分内容里ꎬ作者通过莱斯的叙事视角为叙述者和读者营造出了一种 真实的幻觉 ꎮ这部小说中存在两个叙述者ꎬ一个是日记撰写者 我 ꎬ 我 所见的代表着可见的 真实 ꎬ所言的是在场的事物ꎻ另一个就是莱斯ꎬ莱斯的所言代表着不可见的 虚构 ꎬ描述的是不在场的事物ꎮ而 我 所知道的关于皇宫和贵族的信息大部分来自莱斯ꎬ所以作者是在建构一个不在场的皇宫ꎬ在可知的真实的 自我 的基础上建构一个不可知的 自我 ꎮ孙敏曾在« 中国形象 与文本实验»一文中指出ꎬ正因为皇宫难以接近ꎬ所以它才催生出了西方人无数的想象ꎬ并且小说中莱斯关于皇宫的言论真假难辨ꎬ作者不时让莱斯指出 我 想象中的错觉和误解ꎬ不时印证 我 的合理推测ꎬ以达到虚实相生的效果ꎬ模糊真实与虚构的界限ꎬ让读者认为莱斯是真实的存在[4]ꎮ例如ꎬ起初 我 告诉莱斯自己眼里的皇帝不过是一个 宫中的囚徒 [3]49ꎬ一个毫无生气的傀儡ꎬ而且 我 告诉他报纸上有无数关于皇帝的负面评论ꎬ比如 一个地方报纸的编辑把他形容成一个 羸弱不堪看破一切的波德莱尔 [3]56ꎮ莱斯在听到 我 这些不甚公正的言论时ꎬ毫不犹豫地进行了反驳:在他看来ꎬ皇帝实际上是 一个已到成人年龄的㊁聪明绝顶而又十分温和的孩子 [3]57ꎬ 他确确实实地在料理国务 [3]50ꎬ 他喜爱吟诗作赋ꎬ 舞文弄墨 ꎬ他也喜欢音乐 [3]57但是他在提到这位温和且忧伤的孩子时ꎬ不免难过地欲言又止:他临终前不仅被太后监视着ꎬ甚至 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啊 [3]58ꎮ如此ꎬ莱斯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打破了 我 对皇帝的偏见和错误的认识ꎬ激起了 我 对这个年轻皇帝的同情ꎬ同时他肯定的语气也让 我 越发信任起莱斯ꎬ相信他所言非虚ꎮ再比如ꎬ 我 对莱斯讲述在自己眼中ꎬ如今的皇宫暮气沉沉的ꎬ它 徒有一块庞大的空间 既无 嗣君 ꎬ又无 皇储 有的却是一些金玉其表的幽灵 [3]51ꎬ皇宫仿佛 已经成为了一处 历史古迹 [3]52ꎬ莱斯对此兴致缺缺ꎬ不仅不反驳 我 ꎬ而且看上去 完全睡了 [3]51ꎬ似乎是默认了 我 的观点ꎮ就这样莱斯制造了一个又一个关于 紫禁城 的神话ꎬ构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 不在场 的禁城ꎬ同时用它来隐喻一个 不可知 的 真我 ꎮ但很快 我 就发现莱斯开始言辞闪烁㊁越发行踪不定ꎬ甚至常常前后矛盾ꎮ随后ꎬ在 我 从王师傅(一位神通广大的侦探)那里得知没有莱斯这样一个高级官职的秘密警察之后ꎬ在 我 亲眼看见袁世凯乘火车进入北京城ꎬ而莱斯却坚称袁世凯不在火车上之后ꎬ谎言被揭穿的心虚令莱斯脸色苍白地昏厥过去ꎮ这时的 我 遭遇了期待受挫ꎬ不但愿望没能实现ꎬ甚至 我 还开始怀疑起老师也许并非真实的人ꎮ小说结尾处 我 意识到ꎬ是 我 为莱斯的每一步行动做好了编排ꎬ是在 我 的暗示和建议下ꎬ莱斯最终死于毒药ꎬ可 我 却无法判断出他究竟死于自杀还是他杀ꎬ因此 我 不得不对一切产生怀疑ꎬ不得不以疑问句结束 我 的日记ꎬ 因为我害怕ꎬ害怕毁灭它ꎬ或者害怕再一次毁灭它 或者 罪孽将更为深重 害怕突然被催逼着要我本人来回答我自己的怀疑ꎬ并且最终宣告:是与否? [3]252至此ꎬ作者终于为读者揭开了这位老师的真411实身份 莱斯不过是存在于叙述者 我 的内心的㊁精神性的幻影ꎬ 我 与莱斯两个角色可以说是一体两面的ꎬ物质性的 我 由于种种限制无法进入梦寐以求的皇宫ꎬ便想到了由精神性的莱斯来代替物质性的 我 完成自己力不从心的愿望ꎮ小说结尾处 我 在唤醒昏迷的莱斯之前自言自语道ꎬ 也许是到了唤回他灵魂的时候了 [3]222ꎬ 我不声不响地让他独自一人再度降到这个现实的世界 [3]223ꎬ这里 我 的描述有着双重含义:一方面ꎬ是 我 按照从前莱斯所说的办法唤醒昏厥的莱斯的肉体ꎻ另一方面ꎬ则是暗示叙述者本人不再继续这个虚无缥缈的梦ꎬ是时候让自己的 灵魂 回到现实世界ꎮ在此之前是由精神的 自我 满足或补偿肉体的 自我 所提出的要求ꎬ也就是说此前主人公的精神与肉体是分裂的ꎬ但是现在不得不完成 灵 与 肉 的回归和统一ꎮ所以与其说作者在构建不在场的 他者 形象ꎬ不如说是在满足自己 想象的欲望 ꎬ在构建探索自我的 内城 ꎮ尽管叙述者因莱斯的死亡无法实现对 自我 探索的最终定义ꎬ但 我 如此大费周章地探索 内廷 ꎬ即 自我空间 的过程恰恰是 自我 在真实与虚幻㊁物质与精神㊁确定无疑与变动不居的内在之间得以构建的外在体现ꎮ㊀㊀二㊁解密 天子 之所在 自我 的解构除了高耸的皇城和等级森严的北京城之外ꎬ最吸引小说叙述者 我 的便是内城中央的 天子 ꎬ探索 紫禁城 的最终目标也是接近天子 一位 大地之主ꎬ天之骄子 [3]14ꎮ如果说 内城 相当于一个存在的本质ꎬ那么探索其入口就像是触及灵魂的尝试ꎬ进入皇城就像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ꎬ促使作者孜孜不倦地尝试ꎮ如果说作者笔下的 紫禁城 是坚不可摧且密不透风的内心高墙的隐喻ꎬ那么处于中央的高台之上的ꎬ便是象征着永恒不朽的中华文明之中心的 皇帝 ꎬ亦隐喻作者 自我 的灵魂之所在ꎮ在诗集«碑»的第六部分«中央之碑»中就有作者对 中心 ꎬ亦即 自我 与灵魂的探讨ꎮ在这一部分的首篇 «迷失日常的方向»中ꎬ作者寻找自我的努力达到了极致:㊀㊀然而ꎬ穿过正圆形的小门ꎬ走向别的地方(走向正圆形池塘的正中央ꎬ这个封闭的圆形藏身地处在池塘的正中央和一切的正中央):一切都混淆了ꎬ从爱情的东方到英雄的西方ꎬ从面向君王的南方到过分友好的北方 为了抵达另一个方向ꎬ第五个方向ꎬ中心和中央ꎬ这就是我[5]134ꎮ作者走遍四方和 路边 ꎬ在外探求了异域深刻的文化和风景ꎬ终于来到了无路可通的中央 自我 的深处ꎬ在这里必须解决一个困扰着作者的问题ꎬ即 自我 的肉体和灵魂的关系ꎮ 当东南西北不复确定不移ꎬ而是陷入混乱交错ꎬ第五个方位从它们中间升起ꎬ空间的中心便与想象中的中心成为互换 [6]219ꎬ方位的混乱象征着内心的变化ꎬ 外部地理为内心所化 [6]219ꎬ这就是小说«勒内 莱斯»中 内城 的隐喻: 紫禁城 不再仅仅是皇权的象征ꎬ更幻化成了 我 的内心ꎬ 我 因为不能在地理空间上找到苦苦追寻的答案ꎬ于是就将自己的魂灵寄托于 内城 的核心ꎬ将自己幻化为 天子 ꎬ渴望借助联通天地的 中介 的力量来探求真正的 自我 ꎮ 紫禁城 的 神秘不仅来自于高墙的阻挡ꎬ更重要的是即便穿越高墙ꎬ它还是不可知的 [4]40ꎬ因此 紫禁城 就是 一处言语和智慧都无法企及的空间 [4]41ꎬ亦是灵魂和 自我 的深不可测的空间ꎬ但作为 神秘主义者 的谢阁兰迷恋于探究不可知的事物ꎬ试图突破不可知的界限ꎮ类似的内心活动在«出征»中也可以找到:在«自我与非我相逢在此地»一文中ꎬ 自我 在旅途的极点遇见了 非我 ꎬ 非我 是十六岁到二十岁的 我 ꎬ代表了 我 生命中最晦暗艰涩的一段历程ꎬ他 似乎把延伸于我之外的路ꎬ默默拦断ꎬ不让我前行 [7]112ꎬ这个 非我 竟然还 以冷淡超然的风度告诉我ꎬ我赶来际会的一切ꎬ有多虚妄 [7]115ꎬ因此 我 在面对内心的自我时不免质问自己长途跋涉的究竟为何? 我 深知自己不是在追逐天真的 非我 ꎬ可事实却是尽头等待 我 的正是保留着美好青春的 非我 ꎮ可见ꎬ作者感到这两个人格在不断斗争ꎬ且不相上下ꎬ尽管他们都源于自身ꎬ但让自己在真实与想象之间不断迷失ꎮ而且 我 看到 非我 的 后面是几乎被夜熄灭了的风景ꎬ连同山石涧流凝聚成的一派混511茫ꎬ连同黑暗里被条条矿脉绳一样勒着㊁折磨着的绝壁ꎬ连同树干里流的汁ꎬ都透过他身体呈现ꎬ并且吸收着他 [7]113ꎬ这里谢阁兰用 绝壁 矿脉 和 涧流 隐喻物质性的 我 的骨肉㊁血液ꎬ用 黑夜 隐喻物质性的 自我 和精神性的 非我 相融合统一的混沌ꎬ最终二者在旅途的终点 世界之涯 相遇ꎬ这里标志着旅途的 拐弯与回环 ꎬ此处则象征着认识的极致ꎬ虽然 真我 意识到了 非我 的存在ꎬ但没有办法透彻深入地了解他ꎬ因为二者均融合于混沌的黑夜中ꎬ而没有明确的界限和区别ꎮ可以说 非我 就如解构大师德里达所言是 自我 的 异延 它是 差异的本源或者说生产之源ꎬ故为差异的差异 [8]229ꎬ它 既不存在ꎬ也没有本质 [8]229ꎮ因此 非我 就是不在场的 自我 ꎬ 非我 也是 自我 和 非我 的差异之源和这场双重游戏的答案所在ꎬ 非我 帮助 我 延续这人造的持久 [7]114ꎬ 非我 延宕㊁复杂了 自我探索 的过程ꎬ在空间和时间上就构成了人为的 异 和 延 ꎮ这表明谢阁兰想要探索的 自我 始终是一个触不可及的 踪迹 ꎬ它意味着 自我 永无被确证的可能ꎬ作者和读者所见的 自我 的意义和存在则是似是而非或似非而是的 踪迹 ꎮ谢阁兰通过构建 紫禁城 和 天子 形象来寻找真实的 自我 的所在之处ꎬ随后又通过解构不在场的 紫禁城 和不可知的 非我 最终得出 自我 踪迹难以把握的结论ꎬ 紫禁城 和 天子 不再是一个在场所给定的符号ꎬ而是指向更为幽深隐晦的解构的空间ꎬ每一次探索 自我 的经验都不能将自己引向本真的内在世界ꎬ作者一直在追寻的 绝对 的 自我 更是难以企及的ꎬ由此谢阁兰将 自我 进行了解构ꎬ指出了 真我 的不可知性ꎮ㊀㊀三㊁认识 自我 之道 阴阳之学说在诗歌«隐藏的名称»中ꎬ作者提及了中央的 自我 ꎬ但在这首诗中他用的是模糊不清的 名称 来指代自己寻找之物ꎬ即代替内心的 自我 :这个 名称 难以命名㊁难以企及ꎬ表面上看它似乎只在特定的时空下才能被感知到ꎬ但实际上却是无处不在的 谢阁兰选择了一个虚幻缥缈的事物来指代难以探查的 自我 ꎮ同样在小说«勒内 莱斯»中ꎬ也能看到作家将 自我 融合的努力ꎬ比如ꎬ莱斯告诉 我 北京城亦有一座诡秘的地下城市ꎬ这是一处地图上完全找不到的未知空间ꎬ而且其坚固厚重的墙垣也抵挡了一切窥视的视线ꎬ仿佛是作者内心阴暗一面的写照ꎬ但 我 并未被这种阴暗混乱的地下城吓到ꎬ反而想象自己通过地下城里 水平走向的水井 [3]195向内观照ꎮ地下的虚空犹如深渊ꎬ似乎它正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将地上气势恢宏㊁殿宇金黄的 紫禁城 吞吃入腹ꎮ可以说ꎬ这个 虚空 企图将两个分裂对立的 自我 融为一体㊁形成混沌的 自我 ꎬ如同作者在向内追求 自我 而遇到另一人格时的挣扎和纠葛ꎮ由此可见ꎬ作者经历着一条与 自我 不断抗争㊁不断妥协的蜿蜒崎岖的道路ꎬ一方面本质的 自我 成了客体ꎬ成了被观照的对象ꎻ另一方面被观照的 自我 又透过我 的视角和肉体与 我 融为一体ꎬ二者的关系不再对立ꎬ而是变得模糊不清ꎮ谢阁兰曾经在给克洛岱尔的信中也坚定地表示自己 无意选择任何宗教或神话ꎬ如果非选择不可ꎬ他可能会考虑接受道家或者佛家的某些观点 [9]152ꎮ实际上在深入了解中国文化和道教文化后ꎬ谢阁兰就隐约发现了一种可以解决 自我 矛盾的方法ꎬ也找到了融合精神性和物质性的 自我 的办法ꎮ如作者在«画»的开头这样写道: 这醉眼之所见ꎬ这明澈之洞观ꎬ对某些人来说 诸位可在其中 足以抵得上整个寰宇乃至神灵存在的理由ꎮ [10]20这正向读者暗示他发现了认识 自我 之法ꎮ他所欣赏的是道家审视宇宙㊁观照自我的超然的姿态ꎬ也正是受到道家思想的启发ꎬ他才最终找到了解构 自我 的路径和选择ꎮ谢阁兰解构 自我 的尝试在他的未竟之作«天子»[11]中也得以窥见ꎬ小说中作者将自己化身为光绪帝ꎮ在中国内忧外患之际ꎬ光绪写下这样的文字:㊀㊀坐镇天庭ꎬ明察是非的历代先帝ꎬ请指点其岌岌可危的不肖子孙!身处不测之祸ꎬ是以众虑徘徊ꎬ中夜不611寐ꎬ如履薄冰ꎮ中夜无灯ꎬ踉跄蹒跚ꎬ战战兢兢ꎬ但求无过[12]229ꎮ不同于最初被命运安排㊁被命运束缚 个人意识 的自己ꎬ光绪在经历了改革失败㊁帝位被废除和被囚禁瀛台之后ꎬ找到了认识 自我 的方法:正如邵南在«谢阁兰与中国文化»一书中指出的那样ꎬ光绪在不断迷失与清醒之际ꎬ最终将自己的灵魂与历代皇帝的灵魂相融合ꎬ并将个人归于传统之中ꎮ因此在谢阁兰看来ꎬ 个人的短暂 与 永恒的传统 不再是相互矛盾的观念了ꎬ他们可以相互转化㊁相互融合ꎬ形成一个圆融的㊁包罗万物的整体ꎮ这样和合容融的变幻不免让人联想到谢阁兰所喜爱的道家文化中的阴阳相生的道理ꎮ事实上ꎬ谢阁兰也尝试在写作中加入过他对道家的理解ꎬ比如在«为了题铭»一文中他这样描述 道 的符号: 道的互相牵绕的两个逗号ꎬ一白一黑ꎬ彼此均等㊁对称ꎬ谁也不会压倒谁 [7]42ꎬ它们是象征着阴阳雌雄的两极ꎬ 二者的相反相亲化生了世界ꎬ也能囊括心之所及的一切 [7]42ꎬ所以 自我 的可知与不可知性也 藏于其间㊁腾于其里 [7]42ꎮ而且在作者看来ꎬ 白 即为虚ꎬ为不可知的精神性的灵魂ꎬ为 陆离的气 [7]42ꎬ 黑 则为实ꎬ为可知的物质性的肉体ꎬ为 夜的巨块 [7]42ꎮ谢阁兰用阴阳的相生与交互作用巧妙地揭开了这个可知与不可知的双重游戏的谜底ꎬ可知与不可知的 自我 不再相互对立㊁不再是割裂的存在ꎬ而是归于和谐ꎬ这彻底颠覆了西方传统的二元对立的结构ꎮ 阴阳 的意象也在«作为结论»一文中出现过ꎬ作者用 阴阳 来总结他的 真国之旅 :对 自我 的探索贯穿了这次旅行ꎬ而阴阳的交错作用就是探索的结果ꎮ起初ꎬ他渴望找到一个明确而肯定的回答ꎬ但随着旅途的深入作者渐渐发现内在的 自我 处于一个讳莫如深的渺茫空间里ꎬ正如«勒内 莱斯»中穷尽办法也不能踏足的内廷一样ꎮ所以ꎬ在旅途结束时作者也不能以一言答出他幸福与否ꎬ无法说出他所感受到的这幸福究竟是大是小ꎬ但作者已不会再追究ꎬ因为他有了更大的收获 一个 任何所谓人的价值尺度都无法框囿格削的 [7]124ꎬ一种可以凌驾于所有个性的 多异 的美学ꎬ这正与 阴阳 学说的交感相错相呼应ꎮ也就是说ꎬ在 一 化生万物的基础上ꎬ形成了 真实 与 虚构 的两极ꎬ即可知 与 不可知 的 自我 ꎬ二者相互感应ꎬ二气相交ꎬ化生万物ꎬ最终形成了 自我 的一切ꎮ除此之外谢阁兰还意识到在二者之间存在一个比一切都 还要广㊁还要宽 [7]125的一物ꎬ这一物 未被经验触及 [7]125ꎬ 不可言ꎬ逸出于一切控制ꎬ能综合矛盾两极 [7]125ꎬ而且这隐约所见之物 如同微光里倏忽而过的一相ꎬ是无法用词语言说的 [7]126ꎬ这个无形的力量又能使得万物得以复归于 一 ꎮ这不难让人联想到老子所说的 道可道ꎬ非常道ꎬ名可名ꎬ非常名 ꎬ这个无形之物存在于一切经验理念之上ꎬ无法用语言阐释ꎮ谢阁兰受到道家哲学的影响ꎬ正如道家认为 道生一ꎬ一生二ꎬ二生三ꎬ三生万物 ꎬ道生出阴阳两仪ꎬ阴和阳相辅相成㊁互相化生ꎬ在二者之间形成了 气 ꎬ三者共同作用生成了宇宙万物ꎬ谢阁兰隐约感受到了 道 的存在和其不可言说的特点ꎬ之所以他没有在文章中用一个明确的词语将其命名ꎬ也是因为在他看来词语指向的永远是有限的事物ꎬ人们对词语的解读永远是悬置不定的ꎬ 而这种直觉认识很难形之于语言ꎬ因为恰恰是语言标志着人与世界的分离 [13]169ꎬ用语言表达出来的 道 永远是不完整的㊁部分的含义ꎬ因此诗人不可能在语言中找到一个明确无误的词语来指代这个不明的事物ꎮ但谢阁兰不愧为象征主义诗人ꎬ他选择借助于其他意象来表达这个暧昧不明的 道 ꎬ作者以一幅画着两只对立野兽的图形总结«出征»里的旅程ꎬ这一龙一虎正在争夺一枚钱币ꎬ在谢阁兰看来它们分别代表 虚构 与 真实 ꎬ也代表了 真我 与 非我 ꎬ钱币则象征着 未知 的 存在 ꎬ即 道 ꎮ谢阁兰在«天上飞仙»[10]25-29中写道ꎬ一切景象轮回流转ꎬ一切都得以依然如旧ꎬ婴儿变为老翁ꎬ老翁又变为婴儿ꎬ一切都在运动着ꎬ周而复始ꎬ生生不息ꎬ 万物归一ꎬ二亦非为二 [10]28ꎬ在 道 的作用下ꎬ在 精气神 的运动下ꎬ化生出一切有形无形的事物ꎬ然后由 未知 的 存在 统筹一切ꎬ在它的作用下对立的事物亦可相互转化㊁整合统一ꎮ由此ꎬ谢阁兰完成了可知与不可知的 真我 的探索ꎬ他颠覆了传统的二元对立的结711构ꎬ将二者的作用加以融合ꎬ在他看来只有二者相互作用㊁相辅相成才有可能同时建构并解构真实的 自我 ꎬ形成可以容纳万物的一个普遍的 个体 意识ꎮ结㊀论谢阁兰在写给妻子的信中说道: 中国建筑是流动的ꎬ它那重重楼阁ꎬ层层飞扬的屋瓦ꎬ画柱雕廊ꎬ这些都随时准备着出发ꎬ一切都是游动的:那我们就让它走开ꎬ逃跑ꎬ撤离ꎬ永远地行进 [14]98所以ꎬ 紫禁城 是流动的ꎬ 自我 也是流动的ꎬ而运动是永恒不变的ꎬ宏伟的宫殿象征着真实的自我 带着作者对 自我 的思虑变化莫测ꎬ难以探查ꎮ谢阁兰对 紫禁城 丰富的想象既源于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ꎬ也是来自与 自我 的对话ꎮ他以皇城为界ꎬ为 内在 划定了一个清晰的界线ꎬ并由外部向内不断求索ꎬ在由内而外和由外而内的交界处直面难以接近的㊁不可知的永恒和 永远地行进的 的灵魂ꎮ虽然谢阁兰在自我探索的过程中遭遇了挫折ꎬ但他还是通过道家的哲学思想为自己的 内在 找到了归宿ꎬ通过 阴阳 的交感作用ꎬ谢阁兰完成了对 可知 的真实与 不可知 的虚构的二元对立的解构ꎬ使得物质性和精神性的 真我 世界相互交织渗透ꎬ利用 阴阳 建起连接 灵 与 肉 的桥梁ꎬ如此 真我 在这个天马行空的虚构空间中ꎬ不再依附于命定磨灭的物质ꎬ于物的解构中寻求精神的建构与永恒ꎮ参考文献:[1]㊀米丽耶 德特利:«19世纪西方文学中的中国形象»ꎬ罗湉译ꎬ孟华:«比较文学形象学»ꎬ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ꎬ第241-262页ꎮ[2]㊀秦海鹰:«超越东西方 谈谢阁兰诗作中对 绝对 的探索»ꎬ«法国研究»1988年第1期ꎬ第9-20+8页ꎮ[3]㊀维克多 谢阁兰:«勒内 莱斯»ꎬ梅斌译ꎬ北京:生活 读书 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社1991年版ꎮ[4]㊀孙敏:« 中国形象 与文本实验 解读谢阁兰‹勒内 莱斯›»ꎬ«复旦外国语言文学论丛»2008年第2期ꎬ第37-44页ꎮ[5]㊀维克多 谢阁兰:«碑»ꎬ秦海鹰㊁车槿山译ꎬ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ꎮ[6]㊀张寅德:«迷失的方向»ꎬ邵南译ꎬ黄蓓主编:«谢阁兰与中华百年 从中华帝国到自我帝国»ꎬ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ꎬ第218-223页ꎮ[7]㊀维克多 谢阁兰:«出征:真国之旅»ꎬ李金佳译ꎬ上海:上海世纪出版社股份有限公司上海书店出版社2010年版ꎮ[8]㊀陆扬:«德里达与老庄哲学»ꎬ«法国研究»1995年第1期ꎬ第228-240页ꎮ[9]㊀秦海鹰:«接纳神性ꎬ拒绝上帝 两个神秘主义诗人的宗教选择»ꎬ«欧美文学论丛»ꎬ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版ꎬ第148-159页ꎮ[10]㊀维克多 谢阁兰:«画&异国情调论»ꎬ黄蓓译ꎬ上海:上海世纪出版社股份有限公司上海书店出版社1991年版ꎮ[11]㊀SEGALENVictorꎬŒuvresComplètesꎬParis:RobertLaffontꎬ1995.[12]㊀邵南:«谢阁兰与中国文化»ꎬ上海:中西书局2021年版ꎮ[13]㊀谬里尔 德特里:«‹出征›ꎬ一次穿越文学的旅行»ꎬ维克多 谢阁兰:«出征:真国之旅»ꎬ李金佳译ꎬ上海:上海世纪出版社股份有限公司上海书店出版社2010年版ꎬ第128-172页ꎮ[14]㊀维克多 谢阁兰:«谢阁兰中国书简»ꎬ邹琰译ꎬ上海:上海世纪出版社股份有限公司上海书店出版社2006年版ꎮ[责任编辑:姜㊀博]811。
解构与建构

向卓越的利器——论解构与建构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
每个人的一生无不是一个由小到大、由弱到强的积累过程、成长过程。
但问题是,有人在积累、成长中渐渐成为某个领域不可逾越的高山奇峰;而有人却永远是一堆黄土。
究竟是什么决定了人生所能达到的高度?决定人生高度的因素很多,从客观方面说,有时代机遇、社会环境、家庭背景、教育水平,等等,从主观方面说,有性格天赋、价值取向、创造能力、职业选择,等等。
但从系统哲学的角度来看,人生的高度取决于一个更重要的因素,那就是结构。
系统哲学认为,关于事物发展进化的规律不只是量变质变规律——即事物的质变是由量的变化引起的;还有一个更重要却长期被忽视的规律,即结构质变规律——即事物的质变是由结构的变化引起的。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石墨在特定的条件下可以改变其分子结构,从而由黑色的石墨变成璀璨的钻石。
人生的成长发展同样是一个不断质变的过程,而这一质变过程也同样遵循着结构质变规律。
一个人将自己的生命建立在什么样的结构之上——包括内在结构与外在结构,将决定其人生达到怎样的高度。
正如建设一座高塔既需要选好基地、打好基础——寻求最优的外在结构,如果把一座高塔建立在沙滩上,不仅无法成为登高望远的标志性建筑,而且也极容易倒掉;同时,建一座高塔还需要坚固的框架——即最合适的内在结构,否则是立不起来的。
外在结构的建立关键在于选位、定位、占位、固位。
即在宏观、中观、微观的生存系统中,为自己确立最合适、最有利的人生定位和社会关系;并通过正确的策略和不懈的奋斗实现占位、固位,不断优化这种外在结构。
内在结构的建立关键在于为自己的人格、智力、能力、知识寻求最优化的结构——核心是思维方式或思维结构,并将这种结构的建立和优化作为一个永续的过程。
在此前提下,方能实现人生向着新的高度不断叠加、不断超越。
正如建设者要建筑一座大厦要先立框架,一个人要想构筑一座生命大厦也必须先立框架。
因而,尽早为自己构建一个优化的内在框架,同样至关重要。
《渡河》中主人公自我意识的解构与建构-2019年精选文档

《渡河》中主人公自我意识的解构与建构在卡里尔?菲利普斯的作品中,“渡河”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意象。
菲利普斯自己也是一个“渡河人”,在英国、美国、非洲、加勒比海地区来回穿梭。
《渡河》是菲利普斯的代表作,集中体现了他的“渡河”意象,一种对于自我的重构欲望,一种寻求历史真相的意志。
一关于“自我”的叙事在西方文化中,“自我”是一个核心概念。
对于“自我”的研究,也可为层出不穷。
“自我”到底是什么呢?在希腊神话中,斯芬克斯的谜语让无数人丧命,对于人来说,“自我”是最神秘的一种知识。
按照道理来说,每个人都是应该有“自我”的,可是它却如此难以认识。
奥地利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可以说是“自我”研究的大师,他不仅区分了“自我”、“本我”及“超我”,而且将人类“自我”意识的产生直接归结为生命倾向与死亡倾向的交互作用。
在《绝望之巅》中,罗马尼亚作家齐奥朗将“自我”的诞生归结为一种抒情化,“自我”是主体客体化的结果,一种意识的强烈爆发。
一个人的自我意识多强,他的死亡意识也就有多强。
法国思想家福柯晚年将“自我”与伦理学相关联,系统性地追溯了人类认识自我的历史。
据福柯所言,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是认识自我的大师,正是他创造了一种名为“自我技术”的自我构建术。
除理论家之外,几乎所有的文学作品与“自我”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法国理论家罗兰?巴特的“作者之死”针对的就是作者的“自我意识”。
任何一部作品都是作者自我意识的体现,“作者不死”,读者永远在作者的阴影之中,读者永远不可能藉由作品去认识自己。
上述关于“自我”的理论,只是西方“自我”理论,“自我”叙事的冰山一角。
回到菲利普斯的《渡河》,他想要传递的又是怎样的一种“自我”呢?作为一个移民,一个有色的移民,菲利普斯很早就感到自己与周围人的差异,这种差异是他自我意识产生的根源。
在“自我意识”产生的过程中,差异或者说区分是一个重要因素。
差异越大,区分越大,自我意识就会越发强烈,个体也会越发焦虑。
自我解构的过程自像中的个人变迁

自我解构的过程自像中的个人变迁在人的一生中,每个人都会经历自我解构的过程,这是一个在内心深处进行的变革与转变。
这个过程中,个人的自我认知和自我意识会发生显著的变化,从而带来个人生活和价值观念的转变。
本文将探讨自我解构的过程,以及个人变迁在其中的重要角色。
一、自我解构的定义和原因自我解构,指的是个人对自身形象、价值观念和认知模式进行深入反思和重新认知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个人会对过去的观念和价值进行质疑,同时寻找新的认知和生活方式。
自我解构的原因可以是多方面的。
首先,生活中的重大事件和挑战常常会促使个人进行自我解构。
例如,失业、失败的婚姻、重大疾病等都可能使一个人对生活和自己的认知产生质变。
其次,社会环境的变迁和文化的冲击也是自我解构的驱动力。
现代社会的高速发展给人们带来了很多新的经验和知识,这促使个人对传统观念进行重新思考,从而进行自我解构。
二、自我解构的过程1. 反思过去自我解构的过程一般以个人对过去的反思和审视开始。
个人会回顾自己的经历、行为和决策,并思考它们的合理性和真实性。
在这个阶段,个人可能会发现自己曾经的认知模式和行为方式并不完全合理,从而产生对自身的质疑。
2. 质疑与困惑在对过去进行反思的基础上,个人会产生一些质疑和困惑。
他们可能开始怀疑自己曾经坚守的价值观和信念的正确性。
这种质疑和困惑是自我解构的重要标志,它意味着个人正从舒适区走出来,寻找新的认知和生活方式。
3. 探索新的认知和行动在质疑和困惑的驱动下,个人开始积极探索新的认知和行动方式。
他们可能会寻求新的知识和经验,与不同的人交流,参与各种活动和项目,以寻找新的视野和认知。
通过不断地探索和实践,个人逐渐建立起新的认知和行为模式。
4. 重建自我形象自我解构的最终目的是重建个人的自我形象。
在个人探索新的认知和行动的过程中,他们会逐渐了解自己的优势和局限,找到自己真正的兴趣和价值观念。
在这个阶段,个人将会形成新的自我形象,并为之而努力。
自我建构理论的发展与评价

自我建构理论的发展与评价
自我建构理论被认为是21世纪心理学中最重要的新观念之一。
在过去的几十
年中,自我建构理论一直广受追捧,在建筑领域也得到了广泛应用,已成为建筑设计理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自我建构理论的核心思想是,建筑应满足人们的需求,并适应他们的生活方式,而不是完全地随机建造。
建筑师可以通过分析用户的需求和审美趣味,来设计特定的建筑,并使其更加符合用户的审美和生活方式。
这一理论始于20世纪末,自90
年代以来一直在演进,开发出越来越多的建筑设计思想。
自我建构理论的发展催生了一种崭新的建筑设计方式,被称为“景观化”建筑
设计。
建筑装饰及外观美化,将更多地考虑社会因素,而不仅仅是针对建筑本身的设计。
这样的建筑,可以满足人们的心理需求,让他们感受到家的安全感和温馨的感觉,而非仅仅是追求建筑美学价值,比如精细的细节,精致的装饰等。
另外,建筑的空间构成要求更加合理,大量数据分析也会被经常用于建筑规划、改造或者建设过程中。
与通常的“康威定律”相反,这种设计受到环境、社会和心理因素的影响,并为建筑物用户提供更加可持续的居住体验。
因此,自我建构理论的发展给建筑设计带来了巨大的变化,使建筑能更好地服
务于人们,满足他们不断变化的需求,提高了空间美学水平和生活质量。
《鲜血梅花》—解构中的自我意识建构

《 鲜血梅花》—解构 中的自我意识建构
丁 晓莹 青 岛大学文学院
摘 要 :余 华的短 篇小说 《 鲜血 梅花》 在对 传 统武侠 小说 的反叛 、颠 覆与解 构 中,表达 了一种 人生 虚无和飘 渺 的历 史感和价 值 观。 与此 同时 ,在其 对传 统文 学 的解 构 中蕴含 了对 于 自我写作 意识和 自我认 同 的一种建 构 ,在 这种解 构历 史 与 自我意识建构 中又体 现 出后现代 主义文 本的基本 特征 。 关键 词 :鲜血梅 花 ; 解构 ; 建构 ; 后 现代性
《 鲜 血梅 花 》 是余 华 的 “ 先锋 ”余 作 之 一 ,从 中可 以 弱者 。其形 象始 终是模 糊 的 ,读 者 只知道 他是 瘦弱 的 ,是 窥 探 到余 华 由先锋 转 向现 实 的 复杂 心境 和 自我 意识 的转 虚 无缥 缈 的, 并没有 一个 具体 实在 的形象 。阮海 阔是 一个 变 。小说 体现 出余华 式 的 “ 先 锋 ”性质 :在对 于传 统 的 自 含 混 的人物 符 号,他 自己也不清 楚他 的仇 人在 哪里 ,他 只 我颠 覆 中,对人 生存 在 意识进 行哲 学追 问 。在 对 于存在 虚 知 道在 茫茫 人海 中寻找 。而人物 符号 是具有 多义 性 的,并 无 的解构 中 ,余 华不 断地 建构起 自我与 现实之 间 的各种 联 不 是 固定 的一种 意义 。德 里达认 为 ,一个符 号要 保持 其 自 系 ,从 而 有 了 后 来 的现 实 主 义 作 品。此 外 ,《 鲜血梅花》 身 的连 续性 ,它 的意义 总是 要超 出文 本范 围而不 一种 具有 多重 意义 的可 能性 。余华 要表达 的 人 生虚 无意义 ,正 是通 过 阮海 阔形 象 的模糊 性来 体现 出来 的。在 阮海 阔的 回忆 中,甚至 连具 有某 种象征 意 义的语 言 符号 “ 梅 花剑 ”都 不再有 任何 所指 ,他在 某种 不 可知 的力 量 下完成 了 复仇 。在这 里 “ 梅 花剑 ”这 一意 象符 号 已经 被 出人 意料 的结局 所解 构 ,梅花 剑 的存在 已毫无 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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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的建构与解构畏因——荣伟玲的博客/weiyinjushi在讲无我之前,我们先讲自我是如何建构出来的。
以一个小婴儿为例,他从妈妈肚子里呱呱落地,这个时候,他是没有“自我”这个概念的。
一切分别心他都还没有产生。
他不会想,啊,我是个早产儿,我自卑;我有九斤,我自豪;或者我有个高鼻子,我漂亮,我唇裂,我丑。
这些想法他都没有。
有这些想法的,是抱着他看的父母、医生、护士。
是这些已经习惯以分别心来观察别人的成年人。
当然,你知道,最后他会向这些人的投射认同。
但这个过程在刚刚出生的几个月里,还不会发生。
心理学认为,婴儿大约在十八个月左右,开始产生“我”的意识。
他开始认识到,他跟妈妈并不是一体的。
他饿了,妈妈不一定马上来喂;他不舒服,妈妈也不一定马上知道。
他会玩一个游戏,就是用手打妈妈的脸,然后再打自己。
他发现打妈妈的时候,她疼我不疼;打自己的时候,我疼她不疼。
这样,最重要的二元分别观念建立了。
有人(客体),有我(主体)。
既然有了我,也就有了“我的”。
我的玩具,我的妈妈,我的一切。
现在他开始有自我边界了。
现在他有了一点烦恼了。
不过,跟着他的烦恼会变得更多。
因为他开始向父母的价值观认同。
“你是一个乖宝宝。
”“你是一个坏孩子。
”“我家孩子太调皮了。
”“我家姑娘长得不好看。
”“我这个娃娃就是聪明。
”现在,在他的内心,开始有一对一对相对而成的东西了。
既然有聪明,就有不聪明;有漂亮,就有不漂亮;有听话,就有不听话。
老子说,高下相形,难易相成。
所有的分别观念都是在比较中形成的。
他开始寻求自身的位置。
如妈妈所说,我是一个丑姑娘,隔壁的翠花才漂亮。
这样,她分别投射出这一对客体给别人,给自己(即自体客体)。
我是一个聪明孩子,我弟弟就没我那么聪明。
注意了,他永远不可能说,全世界的人都聪明。
这不可能。
因为聪明是个相对的概念,你必须把不聪明这个概念投射给别人,你才能占有聪明这个概念。
所以,人有了所谓的自信,和所谓的自卑。
不管是自卑还是自信,都是相对比较的结果,都是苦。
自卑固然是一种苦,难道优越感不是一种苦吗?如果你妈妈总说你聪明,你也总以为自己聪明,你就得非常努力,让自己在任何事情上都表现出这种聪明。
因为毫无疑问,不聪明是可耻的,妈妈暗示了这一点,不聪明不配得到妈妈的爱。
总有一天,有一两件事让你觉得自己真的很愚蠢,周围的人也都觉得你很愚蠢,那时候你的痛苦就大了。
父母的分别心越重,就是我们说的越走极端,孩子的心理问题就越大。
这就是二元对立的痛苦。
非得聪明可以变成强迫症,疑病症或忧郁症。
而一个可以聪明也可以不聪明的孩子,一个对聪明不聪明不太在乎的孩子,就可以从这样的强迫性努力中解脱出来。
我们仔细观察周围的人,你就会很清楚,凡是极端地看问题的人,喜欢用“他很坏,她很可怜,他是魔鬼,她是天使”一类词语的,都是内心冲突很大,心境不平和的人。
而一个心理健康的人,不会极端地看问题,也没有过于激烈的情绪。
他会说,可能他有什么苦衷吧,可能她也有她的理由吧!或者他说,我们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家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样的人,不会有太大的心理问题。
好,现在我们换一个角度来说。
一个婴儿,他刚刚生下来的时候,是没有自我的,后来却有了自我。
他会在课堂上自我介绍,我叫某某某,我多少岁,我喜欢什么,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怎么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这个自我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呢?是通过认同和内化的心理机制建立起来的。
一个孩子,他会模仿他父母的言行举止,这个叫认同。
一次次地认同,完成了内化。
父母是上海人,他说话有上海腔;父母是四川人,他就喜欢吃辣的!父母或其他养育人被内化到内部,成为孩子最重要的人格。
如果孩子厌恶自己的父母,则通过“反认同”来内化客体意象。
比如,一个男孩厌恶自己的父亲酗酒,不负担家庭责任。
成年后,他成为一个极度有责任感的男人。
不仅负责赚钱养家,还跟在妻子屁股后头收拾她弄乱了一切东西。
最重要的是,作为一个营销人员,他滴酒不沾。
有一次,当他在一个特殊场合里,呷了一口啤酒后,居然立刻呕吐了。
你觉得他不象他的父亲吗?他简直就是一个“反父亲”。
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避免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但这也表明,父亲一直成为一个标杆,在内心影响他。
这就是反认同。
他不是超越了父亲,而是继续被父亲这个客体意象所束缚。
在这里,我们必须认识到,我们特别厌恶的人,其实就是住在我们心里的重要客体。
事实上,这个可厌恶者,就是我们的隐性人格。
所谓隐性人格,就是我们所压抑的人格。
从表面上看可能我们跟这个人格不沾边,其实它不过是被压抑到更深的地方去了。
讲到这里大家可能会些不理解。
反认同也是认同,并且,反认同也会把对象内化到自己内部去,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只不过是隐性的一部分。
这个大家可以再想想,不同意的也可以讨论。
另外,嫉妒也是一种认同,并且是很强的认同。
不知道这个大家能想通吗?先停在这里。
自我和无我的话题很大,过几天再接着写。
讲到反认同的时候,大家通常都会有点情绪。
我讨厌的东西,怎么会是我内在的一部分呢?不过不要紧,因为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要推导出“无我”和空性,到了那个地方,一切分别都消失了,没有什么好的坏的你的我的,到那个地方大家就平静了,没情绪了。
开始时讲到,所谓自我,是别人投射,我们认同,这样来形成的。
这种投射,是分别心的投射,它投射出来的,永远都是一对一对的相对客体。
当我们说勤劳的时候,就有了懒惰这个概念,说成功,就有失败的概念。
尽管你一屁股坐到了你认为好的那个位置上,不可否认的是,坏的那个位置仍然在你心里,只不过你把它投射给了别人。
我们可以想象一个翘翘板,翘翘板都有两个位置的,一个高起来,另一个就要低下去。
这种建立在相对观念上的自我意识形成的时候,我们就开始玩这个翘翘板的游戏。
我们尽量占有高的那个位置,但有时候仍不免落到低的位置上去。
如果我们足够自恋的话,我们会尽可能地把那个不舒服的位置投射给别人。
为此我们很努力地要做一个好人,一个成功的人,一个受人欢迎的人。
因为我们是这样好的一个人,我们的世界里,才永远都有坏人,失败者,和讨厌的人。
除非我们不觉得我们是好人,我们的世界里才不会有坏人。
究竟什么样的标准是好人,这个又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
你认为你是好人,别人未必认为你是好人。
这就是你生气的理由了。
我们越是执著于我们是好人,我们是对的,我们就越是无法从自身的角色中解脱出来,看到对方的立场;我们就越是无法理解对方。
总有一天,我们的屁股也会坐到我们厌恶的那一头去。
感觉特别难受,是吧?那些对别人的厌恶都打回来攻击自己了。
作为一个太需要做好人的主体来说,实际上他需要一个坏人;他应该感谢这个坏人为他承担了这个投射。
如果我们能够认为自己是一个有缺点的好人,别人是有优点的坏人,可能我们会稍微中庸一点,心态没那么极端。
但这不是我们讨论的重点。
我们讨论的重点在于三个:1、我们的自我不是与生俱来的,它是受到周围很多人的影响而形成的。
影响我们的这些人,他们的自我也不是与生俱来的,也是受到他们周围很多人的影响而形成的。
因此,我们的这个自我,是依靠千万个缘起来形成,而这千万个缘起,还有它们的千万个缘起。
因此,自我不是独立自生的。
2、我们的自我,一直都在改变。
因为影响我们的事物一直在改变。
我们的老师,我们的伴侣,我们的又一个新伴侣,我们看的书,接交的朋友,社会文化,外来思潮,这些都在改变,都在影响我们的“自我”。
昨天我们认为对的,今天否定了;曾经我们爱过的人,现在恨得要命。
我们一直在改变。
因此,“自我”不仅不是独立的,也不是固定不变。
3、我们自我的建立,是依靠把翘翘板的另一端投射给别人,并顽固地认为,别人是独立于我之外,与我毫无关系的另一个人,来划分“自我边界”的。
我们假设我们观察的对象,可以不依靠我们的观察独立存在。
这太荒谬了,不是吗?你认为很差劲的一个人,另一个人却认为他很好。
他到底是差劲还是很好呢?全看你的投射了。
也就是说,全看你坐在哪个翘翘板上。
有道德优越感的人,会批评此人人品不好;有能力优越感的人会说,关键是他做不好事,这才是问题。
所以,对象的“客体意象”是我们投射出来的,我们的“自体意象”是别人投射出来,我们加以认同的。
两者都不是“真实”、“独立”、“固定”的存在。
不是吗?就是这样来分析我们的自我,还是太粗糙了。
影响自我的因素太多了,每个人内部都有无数的客体关系组合,经过外境的刺激,不断地折射出不同的客体关系模型出来。
早上起来还显得和蔼可亲的伴侣,下午因为一句话说得不中听,你对他就有些失望了。
也就是说,你的投射就改变了。
到了晚上,因为各种情境改变了的缘故,这个投射还会有细微的变化。
这样的改变,只有内在觉察力非常敏锐的人,才能意识到。
如果你非常粗糙的话,你可能会说,几十年来,你对伴侣的看法“一向如此”。
而我们都知道事情不可能是这样的。
所以,我们的爱和恨从来都不是稳定一致的,我们对自己对他人的看法,从来都不是稳定一致的,但我们又以为事情是稳定一致的,我们有很多烦恼。
除非我们一开始就认识到,自我只是一个虚假概念,它的内涵随时在改变,我们才能尽可能地免除痛苦。
也正因为自我是虚假的,可以改变,心理治疗才有基础。
“不要去抓”的意思是,你不要试图把某人固定在某个印象里,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你承认他当下“相对暂时的显现”,他愤怒,是当下“相对暂时的显现”,他焦虑,也是当下“相对暂时的显现”,当这个现象过去以后,你要让它过去,而不要惦记着“他就是这么个人!”没有人“就是这么个人!”你不是,别人也不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完全是在微细的改变中的。
所谓“相对暂时的显现”,包含有三个要素:第一,这个现象有参照物,是比较中得出的结论,因而是相对的;第二,这个现象只是在当下暂时出现,它马上就会流动过去,不是固定不变的现象;第三,这个现象只是在你(观察者)看来是这样一个现象,它是经由你的感官世界反映出来的一种样子。
不代表是事物的实相。
在心理咨询的过程中,对方当然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在感受他,他的强烈的愤怒,他的怨恨,他的内心冲突。
但是,当你走出咨询室的一刻,你一定要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当下“相对暂时的显现”,就象一片云,你可以说它挂在空中,是这个样子,但它会迅疾改变。
如果你去抓的话,这个东西就变成了一次次不断的认同(或反认同),它形成了内化,变成了你固着的一个意识了。
这就是我们假说的,形成了一个人格碎片。
所谓的“人无我”,并不是说自我是虚无的。
因为佛教说的空性,超越了有和无的二元对立。
佛教并不是否定一切,而是要看到事物始终在变化,不是“自主”地变,是依靠千万种缘起在变。
这些缘起并不是偶然的,它跟你过去的心念有很大的关系。
比如,当你处在跷跷板优势的一方时,你对那些“弱者”极尽鄙视;那么,当你落到低处的时候,你所感受到的,就是别人对你极尽鄙视。
你无法认识到,这是你过去心念造成的投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