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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疲劳》葛译本中的误译、漏译分析

《生死疲劳》葛译本中的误译、漏译分析

2382018年25期总第413期翻译研究ENGLISH ON CAMPUS 《生死疲劳》葛译本中的误译、漏译分析文/佟慧莉【摘要】《生死疲劳》是莫言的长篇小说之一。

故事主要内容是西门闹讲述了他投胎为畜生时的感受,以及他为人时一家和单干户蓝解放一家半个多世纪的故事。

而在葛浩文《生死疲劳》英译文本中存在大量的误译和漏译。

通过对译文误译、漏译事例的分析,深度剖析译作与原文的距离,对原文情感传达到目的语中的翻译效果,以及在翻译过程中译者所要的。

【关键词】《生死疲劳》;葛浩文;误译;漏译【作者简介】佟慧莉(1994.8- ),女,内蒙古通辽人,陕西师范大学,2017级硕士,研究方向:英语笔译。

众所周知,莫言作品的英译本中影响最大的是葛浩文。

而诸多莫言作品中,《生死疲劳》获国际大奖最多,同时也是莫言获得诺奖至关重要的作品,因为莫言获此奖的理由是“通过幻觉现实主义将民间故事、历史与当代社会融合在一起”,显然,《生死疲劳》的这一特色最为明显。

在研读原文和译本时,笔者发现虽然汉学家在中外文化的传播中发挥着不可忽视的作用,但是我们仍然要辩证的看待,虽然当前广为接受的是葛译本,但其中仍然存在着诸多误译与漏译。

笔者将择其要者,进行分析。

一、《生死疲劳》葛译本中的误译例1. 原文:西门牛怒顶吴秋香,洪泰岳喜夸蓝金龙译文:Ximen Ox Angrily Confronts Wu Qiuxiang Hong Taiyue Happily Praises Lan Jinlong.“顶”是牛利用自身的牛角作为武器伤害吴秋香,而confront是to face sb so that they can not avoid seeing and hearing you, especially in an unfriendly or dangerous situation 面对;译者对于该文字的理解出现了错误,译文也就出现了错误。

根据语境,“顶”有“伤害”之意,而非是像“confront”所传达的对峙、面对。

生死疲劳讲解

生死疲劳讲解
--------------现代视角下的乡土文学
与奖会北 民词宣京 间为布时 故: 间 事 、 年月 历 诺 史年贝日 与诺尔 当贝文时 代尔学 结文奖当 合学获地 在奖得时 一得者间 起主为 ”为莫月 。莫言 言 日 ,。 他诺时 “贝 很尔, 好委瑞 地员典 将会诺 魔给贝 幻其尔 现的委 实颁员
熟悉莫言:
莫言(1955年2月17日-),原名管谟业,生于山东 高密县,中国当代著名文学家、剧作家。现为中国艺 术研究院文学院院长、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香港公 开大学荣誉文学博士。2011年凭借长篇小说《蛙》 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2012年10月11日获得2012年 诺贝尔文学奖,成为首位获此奖项的中国籍作家。 1980年代中以乡土作品崛起,充满着“怀乡”以及 “怨乡”的复杂情感,被归类为“寻根文学”作家。 作品深受魔幻现实主义影响。莫言在小说中构造独特 的主观感觉世界,天马行空的叙述,陌生化的处理,
驴折腾 狗精神
一九五五年出生于中国北方一个农民家庭的莫言,借助残忍 的事件、魔幻现实主义、女性崇拜、自然描述及意境深远的 隐喻,构建了一个令人叹息的平台。” 约翰・厄普代克(美国当代著名小说家)
你一个人,与社会潮流对抗,这不是扒着眼照镜子自找 难看吗?我虽然年轻,爹,但是我也感觉到了,阶级斗 争要起来了。像我们这种根不红苗不正的人,跟着潮流 走也许还能躲过劫难,逆着潮流走,正是拿着鸡蛋往石 头上碰啊! 我知道自己忍受痛苦的能力已经到达极限,如果不屈服, 不知道这些贪官污吏们还会用什么样的酷刑折磨我。但 如果我就此屈服,前边那些酷刑,岂不是白白忍受了吗?
— 生死疲劳
语 言 对 比
在这儿,他们的鞋子陷进了油气腾腾的深坑,他们的大 砍刀乱劈着血红色的百合花和金黄色的蝾螈,远古的回 忆使他们受到压抑。整整一个星期,他们几乎没有说话, 象梦游人一样在昏暗、悲凉的境地里行进,照明的只有 萤火虫闪烁的微光,难闻的血腥气味使他们的肺部感到 很不舒服。回头的路是没有的,因为他们开辟的小径一 下了就不见了,几乎就在他们眼前长出了新的野草。

《生死疲劳》中的隐喻翻译研究

《生死疲劳》中的隐喻翻译研究

《生死疲劳》中的隐喻翻译研究1.引言莫言是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他被称作是“寻根文学”作家,他的代表作《生死疲劳》植根于中国的土地文化,围绕着土地这个经久不衰的话题。

一个被冤杀的地主,经历了驴、牛、猪、狗、猴、大头婴六道轮回,在这不断的转世中,以不同的视角,观看并体验了自解放以来的五十多年来,中国农村社会的变革与发展。

《生死疲劳》最出名的译本就是葛浩文的《Life and Death are Wearing Me Out》,一本好的著作,加上一个好的译者,成就了《生死疲劳》的诺贝尔文学奖,也得到了全世界人民的关注,国内外学者对莫言小说的研究,对《生死疲劳》的研究,也日渐增多。

文章打算选取中英文本的例子来分析《生死疲劳》的隐喻翻译。

2.隐喻的定义隐喻是一种比较常见的修辞方法,它所对应的是明喻,从字面意义便可以看出来,隐喻不像明喻一样一眼就能看出喻体和本体,而是隐藏的一种比喻,隐喻又被称作暗喻。

西方古代哲学家亚里士多德这样定义隐喻,“隐喻是把属于另外一个事物的名称转移到每一个特定事物上去,这一转移可以是从种到属或从属到种,或从属到属,或根据类推进行拓展(1996:149)。

我国现代修辞学的奠基人陈望道在《修辞学发凡》中对隐喻的解释是:隐喻是譬喻的一种。

思想的对象同另外的事物有类似点,说话和写文章时就用那另外的事物来比拟这思想的对象,就叫譬喻,也称比喻,属于积极修辞一类(1997:72)。

隐喻不仅仅是词与词之间的转换,也是词的意义上的转换。

在《生死疲劳》中,有许多意义没有直接表达出来,而是采用了隐喻的表达方式,因此在翻译的时候,译者不仅要理解字面意思,还要领悟到其中的内涵,接下来文章将从动物隐喻、颜色隐喻和俗语隐喻来分析《生死疲劳》中的隐喻翻译。

3.《生死疲劳》中的隐喻翻译研究分析3.1 动物隐喻(1)区长说:蓝脸,你的情况,我听洪泰岳说了,我批评了他,我说蓝脸就是一头犟驴,要顺着毛摩挲,性急不得,性急了他会尥蹶子、咬人。

浅析葛浩文翻译的《生死疲劳》

浅析葛浩文翻译的《生死疲劳》

浅析葛浩文翻译的《生死疲劳》作者:吕慧琴来源:《青年文学家》2015年第36期摘要:本文从译者对标题、汉语文化意象、成语谚语、方言土语、汉语特殊表达习惯等不同角度对葛浩文所翻译的莫言的《生死疲劳》的翻译特点进行分析。

关键词:《生死疲劳》;葛浩文;翻译特点[中图分类号]:H315.9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5)-36-0-02葛浩文(Howard Goldblatt),中国当代文学翻译家,因翻译莫言的小说而闻名。

葛浩文翻译了莫言10种以上作品。

《生死疲劳》是葛浩文最喜欢的译作之一,也是莫言最有代表性的作品。

这是笔者选取葛译《生死疲劳》进行分析的主要原因。

《生死疲劳》讲述了自1950年到2000年50年间中国农村的历史。

小说的主要叙述者,是土改时被枪毙的一个地主,名叫西门闹。

他含冤进入阴曹地府后,不断为自己鸣冤叫屈,认为常行善事不为恶,不该被枪毙并在地狱备受煎熬。

但阎王爷没有对他表示同情,而是把他投胎成驴,作为驴的他死后又投胎为牛、再然后投胎为猪、为狗、为猴,而最后为人,经历了六道轮回。

小说具有创造力、结构和叙事别出心裁,想象力丰富。

小说语言具有强烈的民间特色。

本文选取了标题、汉语文化意象、成语谚语、方言土语、汉语表达习惯等具有不同特点的语言单位对葛译《生死疲劳》进行分析。

一、题目和章节标题的翻译葛浩文把《生死疲劳》译作:Life and Death are Wearing me Out。

该书名来自佛教经典,葛译去除了其宗教特点,让读者感觉到的是一种人生哲理,能够引起西方读者的阅读兴趣。

小说由五部分组成,第一部,驴折腾:Donkey Miseries;第二部,牛犟劲:The Strength of an Ox;第三部,猪撒欢:Pig Frolics;第四部,狗精神:Dog Spirit;第五部,结局与开端:An End and a Beginning。

葛浩文在处理这些标题时,保留了原文的名词性结构,也对应翻译出了其意思,但原标题中的“折腾”、“犟劲”和“撒欢”,传达得不够传神。

读书心得——《生死疲劳》文本层次研究

读书心得——《生死疲劳》文本层次研究

读书心得——《生死疲劳》文本层次研究在作品由表及里的构成观研究中,现象学派理论家英伽登把文学作品进行“音、意、面、再现客体”的划分,这与我国经学家王弼“言、象、意”的创作理论有相通之处。

在童庆炳编著的《文学理论教程》中,文学作品的文本层次分为:文学言语层面、文学形象层面、文学意蕴层面。

笔者将通过对文本层面的剖析来解读《生死疲劳》文学语言的陌生化手法、荒诞轮回视角的叙事效果以及新历史主义和魔幻现实主义的创作带来的超感体验。

一、文学言语的陌生化和现代气质的表达俄国形式主义者在文学言语方面提出了“阻拒性”“陌生化”理论。

与“陌生化”言语相对立的是“自动化”言语。

言语的自动化指的是过分熟悉的不能再引起人的注意的语言。

例如第一次用“出水芙蓉”来形容女子,会很生动贴切,但时间久了,人人都用,也就成了干巴巴的语言符号。

反观戴望舒用“丁香花”作为女子意象的《雨巷》则成了佳作名篇。

莫言曾说:“力争用一种最自由最没有局限的语言来表达我内心深处的想法。

”所以在莫言笔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存在的,在主观感受的指引下,生命的不可抗力成为可操纵的对象。

我看到主人站在棚口,庞大的身体像一座铁塔,阳光如同瀑布,在他身上流淌,蓝色的半边脸,另半边脸是红色。

有关那头牛的回忆纷至沓来……犹如铁屑,飞快地粘向磁铁;犹如气味,丝丝绺绺地钻进鼻孔;犹如颜色,在上等的宣纸上洇开;犹如我对那个生着一张世界上最美丽的脸的女人的思念……透明的酒浆在空中散开,如同幽蓝的珍珠。

月亮在颤抖着,对着蓝脸频频眨眼。

这情形让我感动万分,在万众歌颂太阳的年代里,竟然有人与月亮建立了如此深厚的感情。

阳光如同瀑布,发红发蓝的脸色,视觉上的对比,凸显出一种神秘的象征。

第二句对“牛”纷至沓来的回忆进行了一系列的语言描述,如铁屑和磁铁的粘连,如气味钻进鼻孔,比喻夸张,喻体奇特,动用其他的生命体验来达到一种感官刺激。

酒浆如幽蓝的珍珠,月亮是颤抖的,似乎要风起云变,此刻大地又是一派祥和。

“惯习”“资本”与中国当代文学作品的译介研究——以葛浩文英译《生死疲劳》为例

“惯习”“资本”与中国当代文学作品的译介研究——以葛浩文英译《生死疲劳》为例

“惯习”“资本”与中国当代文学作品的译介研究——以葛浩文英译《生死疲劳》为例一、引言文学作品蕴含着一个民族的文化底蕴,对于文化构建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自我国提出深化文化体制改革,实施文化“走出去”战略以来,中国文学的对外译介有了较为蓬勃的发展。

2012年,莫言斩获诺贝尔文学奖,其作品的各国译者功不可没,英译者葛浩文(Howard Goldblatt)更是成为了学者们的主要研究对象。

在此背景下,借莫言作品及葛浩文英译本来探析中国文学作品的对外译介研究具有现实意义。

小说《生死疲劳》[1]于2008年先后获得了第二届红楼梦奖和第一届美国纽曼华语文学奖,但不同视角下对该英译本的翻译过程和接受情况进行分析的研究仍有待丰富。

本文拟从布迪厄社会学理论出发,以其理论中的核心概念“惯习”(habitus)[2]52和“资本”(capital)[3]46为指导,将惯习与文本选择以及翻译策略相联系,不同资本的分配与译本接受相结合,通过分析惯习和资本在《生死疲劳》英译本中的具体应用,考察社会学视角下中国文学对外译介的启示。

布迪厄认为惯习是历史的产物,与已往经验相关[2]54,个体惯习的差异源于个人发展轨迹的不同[2]60。

而资本包括经济资本、文化资本、社会资本与象征资本。

[3]471988年,西米奥尼[4]1-40发表“The Pivotal Status of the Translator's Habitus"一文,简要介绍了惯习的系谱,强调了布迪厄惯习的概念,并提出将惯习纳入翻译研究。

同年,勒菲弗尔(AndréLefevere)在他与巴斯奈特(Susan Bassnett)编著的《文化构建》(Constructing Cultures)中将文化资本与翻译实践相联系。

[5]41-56其实早在1972年,霍姆斯(James S.Holmes)[6]177提出以功能为导向的描述翻译性翻译研究(Function-oriented DTS)时,就指出“可以发展一门翻译社会学(translation sociology), (鉴于这个领域不仅适用于翻译学也适用于社会学,或者可以叫做社会—翻译研究[socio-translation studies],这个名字不那么恰当但更精确)。

莫言《生死疲劳》

莫言《生死疲劳》

莫言《生死疲劳》
《生死疲劳》是当代作家莫言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主要描写了原西门屯的地主“西门闹”在土地改革运动中死去并进入地狱,为了复仇,西门闹在阎王的安排下,先后转世成为驴、牛、猪、狗、猴等动物,上演了五幕啼笑皆非的喜剧,最后转世为大头儿蓝千岁的故事,六世的主人公共同叙述了中国长达半个世纪的历史进程和以东北高
密乡为代表的中国农村的发展历史。

小说采用复合式的叙事视角,先后从驴、牛、猪、狗、猴等动物的眼中,结合它们身上特有的兽性,以审视现实的荒诞,并深刻地展现中国农村社会50多年来的变迁。

从小说的内容与形式来看,莫言将《生死疲劳》的主题放在人与土地的关系问题上,并借助六道轮回进行结构布局,同时把魔幻现实主义与中国古典章回体的写作手法;在小说的结构方面,莫言通过六道轮回的叙事结构对中国当代小说进行了一次突破性的尝试,借助人与动物视角的糅合交织构成叙事视点的变换,使小说不论从自身的文学创新性,还是对历史的隐喻和审判、对乡村变迁的思考,都迈进了一大步。

《生死疲劳》首次出版于2006年,发行之初便引起诸多反响和争议,曾获第二届红楼梦奖和第一届美国纽曼华语文学奖,问世后被译成各种文字,在多国出版。

《生死疲劳》中文化负载词的翻译研究

《生死疲劳》中文化负载词的翻译研究

《生死疲劳》中文化负载词的翻译研究随着中国进入21世纪,随着文化的全球化,越来越多的外国文学作品正在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进入中国文化圈。

在西方文学理论中有一种特殊的文学形式,它被称为“生死疲劳”,它具有一种特殊的现实感,关注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所遭受的痛苦和痛苦。

西方读者很容易理解这种文学形式,但是对中国读者来说,由于文学文化的差异,他们可能无法完全理解这种文学形式,这也是为什么对于某些外国文学作品的翻译而言,文学翻译的难度较大的原因之一。

因此,在文学翻译中,有许多外国文学作品无法做到完美的翻译,有一种特殊的文学翻译理论,称为“涵义负载”,它旨在将外语文字转化为中文,让中国的读者了解某种外语文学作品的主题思想,也就是说,翻译者应该在文学翻译中加入一定数量的文化负载,以弥补语言差异带来的文化理解障碍。

“生死疲劳”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学形式,翻译者在翻译时必须注重文学负载,做到文化表达的完美无缺。

要正确地理解“生死疲劳”,我们首先要认识到它描绘了日常生活中的真实现实,着眼于人们在生活中所遭受的痛苦,那些痛苦来源于家庭、个人、人际关系的关系,以及社会压力的变化。

翻译者应该加强对“生死疲劳”这一概念的理解,更加深刻地把握文字的意义,加强对外语文字表达的涵义负载,以达到更完美的文学翻译。

除了维护“生死疲劳”的基本文字涵义外,翻译者还应该注意更加深刻的文学翻译,从表面看,每一个句子都具有语言的基本特性,但实质上,句子中的每一个字都具有文学性的内涵。

因此,翻译者应该把握好文学的定位,维护作者的初衷,尽可能完美地译出作者所描述的人物、情景和场景,既要保持原汁原味,又要保持原著的文学精髓。

文学翻译中最关键的一项任务就是文字表达的文化负载,尤其是对于外国文学作品的翻译而言,文化负载尤为重要。

因此,在文学翻译中,翻译者应该充分考虑文学作品中的文化差异,以便更好地把握文字涵义,更加深刻地表达原文的文学意义和主题思想,使中国读者能够更深刻地理解“生死疲劳”这种文学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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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疲劳》的互文性解读
一.引言
莫言力作《生死疲劳》是中国当代文学中一部划时代的长篇巨著,作家莫言也凭借这部魔幻现实主义作品荣获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

《生死疲劳》借用了佛教中六道轮回的意象,以动物的独特视角,以主人公西门闹一家和农民蓝解放一家的故事为主线,讲述了中国乡村近半个世纪的发展历程。

小说审视的是农民与土地的关系问题,也是中国历史和现实的问题,而作者没有采用传统的方式去叙述,却采用生死轮回的叙事空间,对历史经验进行重述和想象,把沉重的故事以轻松诙谐的笔调娓娓道来。

《生死疲劳》是莫言的集大成之作,这样一部气势恢宏的巨著引起了众多学者的注意,从民间话语[1]、佛教意识[2]、叙事艺术[3]、英译[4]等角度对其进行解读的文章不乏其数,而作品中显著的互文性却被忽略,鉴于此,本文从互文性角度对《生死疲劳》进行解读。

二.文献综述
互文性理论是在西方文论从结构主义向后结构主义过渡过
程中产生的一种文本理论[5]。

互文性(Intertextuality),又称文本间性,是由法国著名符号学家Kristeva向欧美介绍Bakhtin的理论时首次提出的一个概念[6]。

互文性指“任何语篇都是由引语拼凑而成的,任何语篇都是对另一语篇的吸收与转
化”[7](p37)。

互文性理论得以发展的两大基石是Saussure 的符号学和Bakhtin的对话理论[8]。

Saussure[9]认为语言是一个由相互差别的符号构成的系统,而且符号本身并不会产生意义,只有通过与其他符号产生相异性和相似性而产生意义。

语言符号的差异性和非指称性为互文性理论奠定了基石。

另外,互文性与Bakhtin的对话性也是一脉相承的。

对话理论强调语言总是处于人与人的对话关系中,脱离与他人话语相联系的、完全孤立的语言是不存在的[10](p49)。

一般来说相对于非文学语篇,文学语篇的对话性较强[11]。

在文学与文化之间的关系问题上,Bakhtin[12]强调文学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不可分割的,不能脱离一个时代完整的文化语境去研究文学。

互文性有狭义与广义之分。

狭义互文性以热奈为代表,在狭义互文性的框架内,互文性被看作是“一个文本与可以论证存在于此文本中的其他文本之间的关系”[13](72)。

广义互文性以Kristeva为代表人物,指“任何文本与赋予该文本意义的知识、代码和表意实践之总和的关系”[13](p72)。

近年来,互文性研究在话语分析领域发展的越来越快,并逐步应用到语言学领域[11]。

在互文性理论视野中,文本不再是源于作者个人的意识和想象或对外部世界的再现,不再是作者的独创而是源自多个声音,是语言符号的编织与重叠[14]。

而作者是在语言系统中先在的各种可能性的排列者和编撰者[8]。

三.《生死疲劳》的互文性分析
互文性是文学作品的特点之一。

《生死疲劳》是莫言对以前作品的继承与创新,又深受西方魔幻现实主义影响,其中不乏《百年孤独》的味道[2];《生死疲劳》是莫言回归中国传统文化的力作,文中佛教意识与苦难意识呼之欲出;其独特的叙述背景与真实的社会历史相互关照,这都为从广义互文性角度解读该小说提供了依据。

以下分别从上述四个方面对《生死疲劳》进行互文性解读。

1.《生死疲劳》与《百年孤独》创作手法的互文性
《百年孤独》是加西亚.马尔克斯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是拉美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典范之作。

作者凭借这部作品成为哥伦比亚最著名的作家之一并获得1982年诺贝尔文学奖。

《百年孤独》用虚拟世界的纷繁复杂映射了拉丁美洲的百年的沧桑历史,被誉为美洲的《圣经》。

作者采用现实与魔幻相融合的手法及离奇的情节设计讲述布恩蒂亚家族历史及拉美独特的灿烂文化,宗教典故与神话传说的融入及循环往复的时间意象使真亦假,假亦真,给读者以时空交错的虚幻感,是典型的魔幻现实主义作品。

莫言深受西方魔幻现实主义的影响,同时又回归中国传统文化,在传统文化中汲取滋养,借用佛教中六道轮回的观念为小说提供一个多维视角,又把时间定位在解放前后至2000年间,把正常的时间顺序与佛教中的轮回转世合二为一,通过轮回的特殊视角展现中国乡村近半个世纪的变形记。

不难发现两部作品都充满奇幻色彩,而讲述的却都是真实的历史进程,植根现实却又超越现实,
荒诞的形式使现实更加真实,二者在创作手法上产生互文。

2.《生死疲劳》中苦难意识的互文性
莫言之所以选用“生死疲劳”作为书名是因为根据佛教的教义人生本苦,整部小说流露出来的是苦难意识,生苦、病苦、老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很苦及求不得苦都在《生死疲劳》中体现的淋漓尽致[2]。

《生死疲劳》着重描述特定时期中国乡村的历史变迁,特别是在50年代至70年代,接二连三的政治经济运动使社会底层的民众饱受生存的苦难。

主人公西门闹在土改时被冤杀,转世之后先后成为驴、牛、猪、狗、猴、及患有怪病的大头儿,在经历几世轮回之后仍放不下前世的财、色、欲,饱受怨憎恨苦、爱别离苦和求不得苦。

而老革命洪泰岳和农民蓝脸都过于执着,执着是痛苦的根源,洪泰岳对集体经济的执着,蓝脸对单干的执着使他们的一生命运坎坷。

而苦难意识在很多作品中都有所呈现,例如余华的《活着》和阿来的《尘埃落定》。

以《活着》为例,主人公福贵也经历了生苦、死苦、爱别离苦等种种痛苦,特别是其儿女先后去世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最后只剩下他和一头黄牛,主人公的命运昭示着人们所追寻的一切不过虚妄而已。

不管是《生死疲劳》还是《活着》中的苦难意识其实都是作者对生命意义的反思与关怀。

3.《生死疲劳》与社会历史的互文性《生死疲劳》把时间定格在上世纪下半页,采用佛教中六道轮回的意象,借用动物的身体和视角,描绘了中国乡村半个世纪的风风雨雨。

《生
死疲劳》讲述的不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却比真实的故事更发人深省,因为小说围绕的是中国最现实的问题,即农民与土地的问题[16]。

上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间,中国发生了许多政治经济运动:土地改革、合作化、大炼钢、文革等等。

这些政治经济运动对社会底层民众的影响是深入到骨子里的。

小说中人物的名字是最具代表性的,例如蓝解放、庞抗美、黄互助、黄合作、马改革等,每个人的名字都带有时代的烙印,每个名字背后都背负历史的沉重感。

小说中的人物命运也都随着中国历史进程的变化而变化,例如土改后蓝脸一直坚持单干,在合作化时期,他是人民公社的敌人、西门屯的污点,而到了改革开放的新时期他却一夜之间成了英雄人物。

可以说主人公西门闹的经历都是历史的,穿越了从解放初期到新世纪的中国乡村历史。

透过《生死疲劳》可以看到当时民众的生存状态,小说的故事走向和社会历史形成互文。

4.《生死疲劳》与传统文化的互文性
“《生死疲劳》是一部向中国古典章回体小说和民间叙事的伟大传统的致敬之书”[15](p6)。

莫言采用章回体是向传统文化回归的标志之一。

章回体与六道轮回的完美结合,共同构建了小说的整体框架,而六道轮回是佛教中的概念,也是《生死疲劳》中佛教意识的突显。

书名亦是来自佛经中的一句话:“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于无为,身心自在。

”这句话也被莫言选用为书中的题词。

在佛教的人生哲学中,人生本苦,生存本身就是一种苦
难,人活在这个世上就要经历世间各种烦恼与痛苦。

而《生死疲劳》就为世人展示了世间的种种苦相:生存之苦、执着之苦、爱情之苦、仇恨之苦等等。

例如西门闹的轮回之苦、执着之苦等。

小说中的每个人物的命运都是悲苦的、压抑的,可以说人生百态皆是苦。

《生死疲劳》对佛教文化的吸收是莫言回归传统文化的另一标志。

《生死疲劳》从中国传统文化中汲取滋养,其结构形式和叙述角度都具有中国特色,与中国传统文化形成互文性。

四.结语
《生死疲劳》对《百年孤独》的仿写,对历史的改写,向传统文化的回归及苦难意识的突显赋予其显著的开放性和指涉性,也为理解简单故事背后发人深省的生命意蕴提供独特的视角。

除此之外,小说中出现了多部“莫言”旧作的片段,如《黑驴记》、《养猪记》、《苦胆计》、《新石头记》、《太岁》等。

但实际上莫言本人并未写作这些作品,这些旧作作为《生死疲劳》的组成部分,是莫言在写正文部分时同时创作的,事实上这些作品并不存在。

而“莫言”这一叙事者也是虚拟的,与叙事者蓝解放和大头儿构成对话关系。

换言之,这些作品与《生死疲劳》构成对话关系,既相互支撑又相互对立,构成独特的互文性。

《生死疲劳》对其他文学作品的吸收与转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回归使其具有显著的互文性和张力。

对《生死疲劳》的理解不应再局限于作品的字里行间,而是从更宏大的角度和更博大的层面去感悟。

从互文性角度解读《生死疲劳》,读者不仅可以了
解上世纪下半页中国乡村的蜕变史,还可以领悟佛教中生命的永恒及众生平等的至高境界。

总之,《生死疲劳》的互文性解读为读者更全面更彻底地理解该作品中提供新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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