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人主流文化中黑人女性的身份建构r——以托妮·莫里森《最蓝的眼睛》为例
黑与白冲突——《最蓝的眼睛》黑人与白人文化冲突分析

- 246-校园英语 / 文艺鉴赏黑与白冲突——《最蓝的眼睛》黑人与白人文化冲突分析三峡大学外国语学院/王琼曼【摘要】《最蓝的眼睛》是非裔美国女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托妮•莫里森的处女作。
小说在情节上并不复杂。
本文从黑白两种颜色颜色的角度,剖析了作者想要阐述的主题:黑人在任何时候都必须保持自己的文化传统。
【关键词】颜色 黑 白 文化传统《最蓝的眼睛》是非裔美国女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托妮•莫里森的处女作。
小说在情节上并不复杂:小说以秋、冬、春、夏为叙述框架,讲述了年仅11岁的黑人女孩佩科拉在遭生父强奸,继而怀孕,早产了一个很快就夭折的婴儿后,在无人关心帮助的情况下堕入疯狂状态的悲剧故事。
读完《最蓝的眼睛》,脑海里始终有两种颜色在晃动:黑色,白色。
莫里森同时又是一个运用象征手法的大师。
象征手法使作品主题意义上具有多种解读的深刻性。
本文将粗略地对黑白两种颜色所象征的寓意进行分析。
一、白色的美小说的白色代表着白人文化。
在美国社会里,尽管白人对黑人的公然压迫在逐渐消失,但是白人文化霸权主义仍然存在。
对于白人种族主义者来说,白人和黑人在外观上的不同显示的是其内在特质的区别,意味着他们在智力,道德和精神上的优劣。
在《最蓝的眼睛》中,正是因为内化了白人的价值标准,小说里的部分人物不愿正视和坚持自己民族和文化的传统,一味追求白人文化所倡导的“金发、碧眼、白皮肤”的审美观和白人中产阶级的价值观。
这种审美观和价值观不断渗透到黑人民族中,严重扭曲着黑人民族的民族灵魂。
小说中的部分黑人唯“白”是美。
在黑人社区内部,黑人们普遍存在一种自我厌恶情结。
他们觉得自己天生就丑陋。
如果哪个黑人出生时皮肤是浅色的,那么他就会被认为是高人一等。
主人公佩科拉从一出生就被认为是丑陋的。
随着她不断的成长,这种看法加深了她认为自己丑陋的信念,“她发现所有白人的眼睛里都潜伏着这种神色。
毫无疑问,这厌恶是冲着她来的,是冲着她的黑皮肤来的”。
她从潜意识里把自己的丑陋与黑皮肤联系了起来,从而把所有的罪恶也都归结为她的黑皮肤。
最蓝的眼睛能给黑人带来什么 重读托妮莫里森的最蓝的眼睛_

最蓝的眼睛能给黑人带来什么?———重读托妮・莫里森的《最蓝的眼睛》胡丽英,张传彪(宁德师范高等专科学校英语系,福建宁德 352100)摘 要:女主人公佩科拉对蓝眼睛的畸形渴望,不但反映了美国黑人女性被白人价值观所同化的现实,而且揭示了白人强势文化乃是造成黑人心灵文化迷失的根源。
作者莫里森透过《最蓝的眼睛》向世人展示了一个真理:美国黑人只有尊重和继承自己民族的文化价值观和审美观,才能在白人文化占统治地位的美国社会中健康生存。
关键词:《最蓝的眼睛》;黑人文化;白人主流文化;人格异化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25379(2009)0120155204What Can t he Bluest Eyes Offer to t he Black?———On Rereading Toni Morrison’s T he B l uest EyeHU Li2ying,ZHAN G Chuan2biao(English Department,Ningde Teachers College,Ningde,Fujian352100,China)Abstract:The little black girl Pecola is in a mad desire for blue eyes,which shows that white2dominated culture has almost as2 similated Af rican American women and made them lost.T he B l uest Eye reveals the truth that the black Americans will not be able to live with dignity if they give up the black culture under the impact of the dominant culture of the white people in the A2 merican society.K ey w ords:T he B l uest Eye;black culture;white2dominated culture;personality alienation 托妮・莫里森的成名作《最蓝的眼睛》深刻反映了这位黑人天才女作家一生创作的核心思想。
《最蓝的眼睛》和《所罗门之歌》中托妮·莫里森的黑人成长理想解读

《最蓝的眼睛》和《所罗门之歌》中托妮·莫里森的黑人成长理想解读成长是人类生活中普遍存在的文化现象和每个生命个体的重要体验,它为文学创作提供了广阔的空间,并成为文学的一个永恒主题。
青少年成长问题也一直是美国文学关注的焦点之一。
作为美国文学史上第一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黑人女作家,托尼·莫里森在刻画和诠释非裔美国黑人历史和精神世界方面打破了以往作家的写作模式,并且她在作品中较多地关注了黑人青少年在白人文化的冲击下艰难的自我成长历程,思考并探索了黑人青少年获得真正成长的出路。
《最蓝的眼睛》是莫里森的处女作,而《所罗门之歌》是她迄今为止唯一部以黑人男性为主人公的作品,这两部作品都讲述了黑人青少年的成长历程,成为了成长小说的力作。
但是,因为作者独特的黑人女性身份,国内的研究大多集中在种族与女性问题之上,对其成长主题研究较少。
因此,本论文试图立足于成长小说理论视域之下,以《所罗门之歌》和《最蓝的眼睛》两部小说为研究对象,通过对作品中两位主人公成长环境、成长历程、成长结果及成长意义的分析,从而探讨了莫里森对黑人青少年的成长理想。
本论文主要分为五部分:第一章为绪论部分,主要介绍了莫里森的生平、作品、贡献和本文的写作目的与意义等相关背景知识。
第二章为文献综述部分,归纳总结了国内外对于莫里森及其作品的研究。
通过总结发现国内外对莫里森作品中的成长主题研究较少,对其成长理想的研究更是较为匮乏。
第三章为理论框架部分,主要介绍了成长小说的理论。
通过对成长小说的定义以及发展的阐述,从而总结美国成长小说的特征及其所包含的重要元素——引路人。
第四章为论文主体部分,主要在成长小说理论的角度下分析了两个主人公的成长历程。
佩克拉的成长是在白人文化冲击下迷失自我的一种盲从性成长,而奶娃的成长是在黑人文化代表派拉特的指引下一种找到自我的回归性成长,即一个为未竞的成长,一个为决定性的成长。
莫里森通过对这两种不同成长历程的刻意塑造,形成了具有她自己典型特征的成长小说,而这些特征也进一步反映出了她对黑人青少年持有的成长理想。
感悟:托妮·莫里森小说的宗教情怀--以《最蓝的眼睛》、《宠儿》和《天堂》为例

内 蒙古 师 范 大 学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版 )
J o u r n a l o f I n n e r Mo n g o l i a No r ma l Un i v e r s i t y( P h i l o s o p h y& S o c i a l S c i e n c e )
Ma r .2 O1 4
第 4 3卷 第 2期
Vo 1 . 4 3 No . 2
感悟 : 托妮 ・ 莫 里森小说 的宗 教情怀
刘 晓真
( 河 西 学 院 外 国语 学 院 ,甘 肃 张掖 7 3 4 0 0 0 )
[ 摘
要] 托 妮 ・莫里森的《 最蓝 的眼睛》 、 《 宠儿》 和《 天堂 》 三部 小说 , 在人 物形 象的塑造 、 故事情节 的营造
和 细 节 场 面 的描 绘 中 , 蕴 含 了厚 重 的 宗教 意 识 和 宗教 情 怀 , 彰 显 了美 国黑 人 争 取 平 等 自由和 公 平 正 义 的 强 烈 愿 望
与思想价值取向 , 给 人 以深 刻 的思 想启 迪 和 强 烈 的 审 美 感 受 。
[ 关键词] 莫 里 森 小说 ;宗教 信 仰 ;宗教 情 怀 ;艺术 表 现
托妮莫里森小说的宗教情怀以最蓝的眼睛宠儿和天堂为例河西学院外国语学院甘肃张掖734000托妮莫里森的最蓝的眼睛宠儿和天堂三部小说在人物形象的塑造故事情节的营造和细节场面的描绘中蕴含了厚重的宗教意识和宗教情怀彰显了美国黑人争取平等自由和公平正义的强烈愿望与思想价值取向给人以深刻的思想启迪和强烈的审美感受
作《 最蓝的眼睛 》 ( Th e Bl u e s t Ey e ,1 9 7 0) 、 代 表 作
文化冲突下“自我”与“他者”的探求--解析《最蓝的眼睛》中的黑人女性形象

文化冲突下“自我”与“他者”的探求--解析《最蓝的眼睛》
中的黑人女性形象
张丽丽
【期刊名称】《长春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4(000)003
【摘要】托尼·莫里森的作品大多着力描绘白人强势文化与黑人族裔文化冲突下,黑人女性对其个人身份和民族身份的困惑与迷茫。
在此运用弗洛姆的人性异化论,着重分析《最蓝的眼睛》中黑人女性遭遇的身份探求困境,其中的大多数成为被边缘化的“他者”,徘徊于主流文化之外。
黑人女性只有保持“自我”,认同自己的民族身份,才能保持人格与人性上的独立。
【总页数】2页(P158-159)
【作者】张丽丽
【作者单位】辽宁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鞍山,114044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712.074
【相关文献】
1.文化殖民主义影响下黑人与本土文化的疏离——莫里森小说《最蓝的眼睛》中他者形象分析 [J], 徐文培;孙媛
2.白人文化霸权下的黑人自我否定——从《最蓝的眼睛》透视出的看法 [J], 郭宇飞
3.《最蓝的眼睛》:白人文化冲击下黑人女性的自我探寻 [J], 刘洋
4.《最蓝的眼睛》:白人文化冲击下黑人女性的自我探寻 [J], 刘洋
5.《最蓝的眼睛》:白人文化冲击下黑人女性的自我探寻 [J], 刘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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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是美的”——浅谈黑人小说《最蓝的眼睛》

“黑人是美的”——浅谈黑人小说《最蓝的眼睛》
彭兴艳
【期刊名称】《语文建设》
【年(卷),期】2014(0)06X
【摘要】黑人女作家托尼·莫里森在1993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其处女作《最蓝的眼睛》将黑人被奴役的精神世界,以批判的视角,将白人的价值观、审美观、对黑人
的歧视和奴役做剖析,以犀利的笔法,将一部真实、引人深思的巨作跃然于读者眼前。
《最蓝的眼睛》是以一位黑人女孩的经历为主线,以"眼睛"作为故事的切入,使用"凝视"理论,将作品分为"被看、看、遮目"三个层次,以此对主人公被白人审美同比化,
正这个时代中失去自我的悲剧进行阐述,对作品的悲剧魅力、情节张力深入剖析。
以文化、种族、性别对这一作品进行解读,莫里森注重黑人心灵受到的白人文化影
响的现象,让《最蓝的眼睛》在思想上完全超越了其他作家,也在时代的前沿。
【总页数】2页(P25-26)
【关键词】黑人;最蓝的眼睛;眼睛
【作者】彭兴艳
【作者单位】北京京北职业技术学院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712.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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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最蓝的眼睛》:白人文化下黑人审美的悲歌 [J], 沈奕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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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蓝的眼睛》中黑人母爱的扭曲与迷失

张秋华《最蓝的眼睛》中黑人母爱的扭曲与迷失母爱是托尼·莫里森作品探讨的重要主题之一,托尼·莫里森作为美国黑人文学史上著名的非裔女作家,其作品描写了黑人特别是黑人女性的痛苦遭遇和悲惨生活。
其处女作小说《最蓝的眼睛》揭示了20世纪四五十年代在奴隶制的深远影响下,在白人主流文化霸权的同化下,在种族和性别歧视的压迫下,黑人母亲的自我否定、自我迷失的过程。
奴隶制的压迫剥夺了黑人母亲的权利,与家庭成员的分离和黑人传统文化的脱离迷失了美国黑人的母爱,大迁徙隔离了黑人母亲对南方传统文化的传承,使黑人母亲丧失了黑人传统文化传承的能力,白人文化的同化使黑人母亲否定了自我身份,最终造成了黑人母爱的扭曲与迷失。
一、奴隶制破坏了黑人传统文化和社区的价值观和规范,导致了黑人母爱的缺失奴隶制度下的黑人是奴隶主的私有财产,随时被拆散、买卖,没有自由。
美国黑人母亲失去了向祖先学习的熟悉环境,祖辈们传统的日常生活和经历被完全切断和摧毁。
女性黑奴更是被当作生育工具,她们生下的孩子是奴隶主的私有财产,被当作牲畜买卖。
在奴隶制度压迫下,黑人母亲生下了孩子,却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更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黑人母亲被剥夺了和孩子一起生活的权利,被剥夺了养育自己孩子的机会,黑人传统文化和孩子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无法传承给下一代,因此,美国黑人母亲的经历充满了无助、痛苦和无力。
正如芭芭拉·希尔·里格尼所说:“家庭的解体、母亲无权爱自己的女儿……也许是奴隶制最可怕的地方。
” [1]奴隶制打破了美国黑人母亲和孩子之间的原始关系。
传统黑人文化和社区的价值观、规范被奴隶制所解构。
所以不幸的是,波琳不能正常地爱她的孩子,而佩科拉不能从她的祖先或生活的社区得到任何力量。
奴隶制度的存在打破了美国黑人母亲依赖黑人传统文化和社区生存的基础。
她们在白人价值观内化侵蚀下的黑人社区里也只能互相伤害。
波琳受到邻里社区的讥笑,邻居们笑她的跛脚和脱落的门牙、南方口音,难看的发型、妆容……最后波琳的内心更加自卑、孤寂和畸形,只能到电影院去打发时间。
美国黑人女性的文化身份认同危机——托尼·莫里森《最蓝的眼睛》的后殖民主义解析

作用。 0世纪 7 ”2 0年代美 国黑人文学进入 了飞速 发展 的阶段 , 取得 了举世 瞩 目的成就 , 而第 一位 获得 诺 贝尔文 学奖 的美 国黑人 女作家 托尼 ・ 莫里 森无 疑 是当代美 国黑人 文坛上 的领军人 物。《 最蓝 的眼 睛》 是莫里森的处女作 , 小说分为“ 冬、 夏 ” 秋、 春、 四 章, 以十二岁 的黑 人 女 孩佩 科 拉 一 年 的遭 遇 为 主线 塑 造 了一 群性 格迥 异 的黑人 女性形 象 。本 文将从 后 殖 民 的视 角人 手 , 点关 注 这 些 黑人 女 性 在美 国 自 重 人文化的冲击下所面临的文化身份认 同危机 。
一
丑陋。然而 , 北方却是种族歧视盛行 , 白人 文化充 斥、 排挤 黑人 文化 的地 方 。生 活 在此 处 的一 些 黑人 女性已经将 白人的价值观 内化 , 当波莉刚到此处时 , 她们嘲笑她的头型, 她的口音 , 她的穿衣打扮。 在 波莉怀 孕之后 , 百无 聊赖 便 常常去看 电影 , 而 作为大众传媒重要组成部分的电影对波莉的影响是 巨大的 。电影 院 中屏幕 上所 宣扬 的 白人 优 越感 和 由 白人男 性所 制定 的审美 观念 深深 植入 了她 的思想 之 中, 她开始“ 以绝代美 女的尺度来衡 量每一 张她见 到的脸 ” 当她“ , 把形体美等 同于美德之时 , 她把心 灵 剥夺 了 , 锢 了 , 禁 同时 收 集 了大 量 的 自我 贬 低 ” 。 她 用 白人 的审 美标准 审视 自己时 , 变得 丑陋 了, 她 同 样 , 的丈 夫和 孩 子也 变 得 丑 陋无 比 。她 渴望 得 到 她 自人价值观的认可 , 甚至把 自己的发型弄得 和杂志 上的电影演员一样 。但是作为一个生活在美 国底层 的黑人 女性 , 她要 得 到 白人 的认 可所 要 付 出 的代 价 是 可想 而知 的 , 最终 她 以牺 牲 自己 的家 庭 成 全 了她 所 谓 的“ 尚” 高 。 在 白人 文 化 与价 值 的 冲击 下 , 莉 与 自己的 亲 波 人疏 离 , 自己的 民族 文化 渐行 渐远 。 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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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人主流文化中黑人女性的身份建构r——以托妮莫里森《最蓝的眼睛》为例陶芸;郭浩【摘要】托妮·莫里森的处女作《最蓝的眼睛》体现了强烈的政治敏感性,自1969年出版发行以来就受到美国主流文学解的关注.以莫里森为首的黑人女性作家领导了美国黑人文学的第三次高潮.小说通过刻画两个截然不同的黑人家庭——佩克拉一家和克劳蒂亚一家以及几个浅肤色黑人的故事,帮助广大黑人尤其是女性同胞树立正确的审美价值观,在白人文化占统治地位的社会文化中认同并建构自我身份.【期刊名称】《北京印刷学院学报》【年(卷),期】2017(025)006【总页数】3页(P183-185)【关键词】白人文化;黑人女性;身份建构;《最蓝的眼睛》【作者】陶芸;郭浩【作者单位】皖西学院外国语学院,安徽六安237012;安徽广播影视职业技术学院,安徽合肥230000【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106.4身为黑人女性这一特殊群体的一员,莫里森创作的作品总是能渗透到一个宽广的区域。
莫里森把写作看成是“一种思考方式”1 P30。
莫里森一直致力于弘扬和传承黑人文化,探索黑人民族的历史和命运,对美国文学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莫里森的作品取材于现实生活,主要关注的是美国黑人群体的历史和现状,尤其描写了处于边缘地位的黑人女性群体的欢喜与哀伤。
这与她自身的成长经历是密不可分的,莫里森的父母和那个时代大多数的黑人一样,从南方举家搬迁到俄亥俄州,梦想着用自己的勤劳和汗水创造美好的生活。
莫里森的一家作为被边缘化的美国黑人,很大程度上受到白人群体的歧视与冷漠对待。
但是莫里森又是幸运的,因为她的父母自尊自爱,努力呵护着自家孩子的成长,所以虽然生活艰辛,还是营造出其乐融融的家庭气氛,让孩子的童年充满了歌声和书声。
父母的正确引导能积极地感染子女,让子女在白人主宰的社会里依然能建立身份认同感,培养自身的责任感。
本文主要探讨小说中,受性别歧视和种族歧视的双重压迫的黑人女性在白人主流文化占绝对优势的社会里,怎样合理地进行自我身份建构。
由于美国种族主义的历史根源,一直以来,白人文化和审美标准根深蒂固于社会的每个角落。
在白人主宰的世界里,黑人群体失去了自我,长期处于社会的底层,政治地位被边缘化。
他们盲目地全盘接受白人的审美观,认为金发碧眼蓝眼睛是美的象征,形成了“黑即丑”的观念和种族的弱势文化。
20世纪60年代,美国爆发了黑人权利运动,一些黑人提出了“黑人是美的”口号。
但是睿智的莫里森认为这种提法实际上回避了问题的本质,也无法改变黑人的境遇。
她提出“凭外表判断人的素质是西方世界最愚蠢、最有害、最具毁灭性的观念之一,我们不应跟它有任何关系。
白人关于外表美的观念跟我们民族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没有任何关系。
”[2]身体美是白人提出来的,如果按照这种价值观简单得把“黑即丑”变成“黑人是美的”,黑人仍在接受白人文化的精神奴役。
《最蓝的眼睛》中的小女孩佩克拉,做梦都想拥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因为在她看来,如果她能拥有一双漂亮的又大又蓝的眼睛,家里就会出现父慈母爱的和谐局面,在学校就不会受到欺辱,生活会变得美好。
所以,蓝眼睛的愿望始终伴随着佩克拉。
佩克拉的这种审美观的形成,除了有社会的原因,更有家庭的原因。
母亲波莉完全屈服于白人的审美观,在白人文化的统治下迷失了自己的黑人身份,瞧不起丈夫乔利,置女儿于不顾,却把母爱都献给了白人主人家的女儿。
女性在和谐的家庭环境的形成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无论是作为妻子亦或作为母亲,波莉都是不合格的。
波莉眼神中的憎恨和厌恶使乔利完全否定了自我,白人种族主义者认为,“一切文明都源于白人民族。
没有白人的文明,其他一切就不可存在。
”[3]但如果一味地以白人文化、审美观念和生活方式为价值取向,黑人群体只会对本民族的文化和自我身份产生困惑和错乱。
(一)佩克拉的渴望黑人群体在白人主宰的社会里处于边缘地位。
黑人小女孩佩克拉更是处于“边缘的边缘”的生存状态,几乎没有得到过任何形式的母爱。
母亲给她的印象和回忆只有荒漠甚至是梦魇。
因为母爱的持久缺失,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对牛奶表现出异常的贪婪。
对杯子的喜爱让她更加迷恋牛奶。
牛奶杯上印有漂亮的蓝眼睛白皮肤黄头发的白人女孩头像,正是自己母亲喜欢的孩子的模样。
杯子上的这双蓝眼睛让佩克拉产生了强烈的幻想,如果她也能有那么蓝的眼睛,生活该多么美好啊。
佩科拉一家住在寒冷、简易的库房里,买了个新沙发,运到家时却有很大损坏,他们深信自己“丑陋得让人无法忍受”,[4]不敢据理力争。
父亲酗酒且充满暴力,父母亲隔三差五就要大打出手,哥哥山姆时不时地离家出走。
她多么渴望目睹这些的是一双有魅力的蓝眼睛。
家庭成员在蓝眼睛的注视下定会审视自己的言行,做到和睦相处、真情流露。
她的黑皮肤让她失去了真挚的亲情和家庭的温暖,觉得是因为自己又黑又丑,母亲才会把全部的爱赋予了白人小女孩。
社区里的大多数人也没有给佩克拉任何温暖和关爱。
被邻居家小男孩裘尼尔喊到家里去玩,却被他认为是自己的战利品。
两人打斗间,裘尼尔失手将自家的猫摔在窗台,掉落到电暖炉上。
裘尼尔的妈妈——杰萝丹称她为“讨厌的小黑丫头”并将她扫地出门。
她去糖果店时,白人店主的眼神里流露的尽是厌恶之感。
百般羞辱后才买到了她最爱的糖果——玛丽·珍糖块,浅黄色的糖纸上印有一张笑意盈盈的白脸和一头飘逸的黄头发。
佩克拉攒钱定期去买糖块,似乎吃了糖块,自己也能变成一个人见人爱的白人小女孩。
强烈对比之下,佩克拉更加自卑。
所以在买糖时,只说“那个”,仿佛从她嘴里说出“玛丽·珍”三个字是对它的亵渎。
在学校里,没人愿意和她同桌,所以她一个人使用一张双人课桌,坐在教室的前排。
老师们尽量避免和她交流,除非迫不得已。
同学们只会拿她开玩笑,编打油诗嘲讽她的黑皮肤,尽管他们自己也有着同样的肤色。
但是对于刚转学来的梳着长辫子、穿着名牌鞋和上乘质地衣服的混血儿女生,整个学校为之倾倒。
老师们都喜爱她,男孩们从不去捉弄她,女孩们也爱慕她。
在强势的白人文化的侵入下,佩克拉完全失去了自己的身份观念,放弃了民族文化和价值观,慢慢地,意识形态开始变得扭曲。
失去民族灵魂的小女孩只会漫无目的、精神恍惚地走在小镇上。
小说的最后,佩克拉终于精神崩溃,变得疯疯癫癫,成为白人文化的牺牲品。
(二)波莉的自我迷失抱着对生活的美好幻想,波莉和乔利搬到遥远的北方生活。
刚到俄亥俄州的一个小镇时,两人相亲相爱,遵循着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的生活模式。
但是一切并非在他们的规划中发展。
一下见到很多白人让她不习惯,更谈不上相处。
黑人邻居也不像南方的黑人邻居那么友好,他们会取笑她卷曲的头发和说话的口音。
本不在乎穿着打扮的波莉,为了得到周围女性的认可,开始出去打工挣钱购置新衣服。
怀孕后,她不再打零工,倍感寂寞和无聊,开始痴迷于看电影,幻想拥有美丽的外貌。
在好莱坞电影里,白人的生活是充满诗情画意的——昏暗的森林,僻静的小路,无尽的河岸。
男人绅士,女人漂亮,男女间的爱情是浪漫的。
她视白人女演员为偶像,模仿她们的发型,幻想着过上电影里白人的幸福生活。
“这两者(浪漫的爱情和外表的美)也许是人类思想史上最具有毁灭性的观念。
”[5]波莉开始沦陷于白人文化设定的审美价值观念和体系里,抛弃了自己的文化和身份定位,沉迷于自己的幻想。
她选择用一个人的外表来衡量内在,全盘否定丈夫和孩子们。
她看到刚出生不久的佩克拉,就嫌弃她丑。
这不是一个刚分娩的产妇看到自己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后的正常反应,丝毫没有一点母爱的情怀。
波莉从来没有给予年幼的佩克拉温暖的母爱,甚至只允许女儿称呼她为“布里德洛瓦夫人”,而不是一声“妈妈”,这真是极为可笑和讽刺。
在白人费舍尔家找到固定工作后,波莉找到了自我热情的燃烧地。
主人家窗明几净的大房子,透着香味的床单,手感丝滑的真丝窗帘是波莉理想中生活本该有的样子。
主人家的生活方式是她梦寐以求的,比如在白瓷浴盆里洗澡,再用干净的白毛巾擦干,穿上柔软的睡衣,梳理金黄色的头发。
所以她以白人主人家为家,越来越嫌弃自家肮脏的库房。
这家人亲切地称她为“波莉”。
她替主人家管理着食品,就连给主人家采购,也会得到别人的尊敬,因为她代表的是费舍尔先生。
触摸着费舍尔家的小女儿的柔软卷发让她觉得满足,她的工作让她变得充实且有成就感。
作为贫穷的社会底层的一员,波莉经过白人文化的洗脑,内化了白人的价值观,失去了对黑人民族文化和自我身份的认同感。
库房中暗黑的光线更衬托出白人主人家的时光弥足可爱。
她严重地缺乏家庭责任感,看不起乔利,认为他是失败的典型,孩子们成为她的绊脚石。
波莉的审美价值观促使佩克拉更渴望拥有一双“蓝眼睛”,这个因素是促使她最后产生精神分裂的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因为“没有母亲教她女性语言,也没有母亲情怀来帮助她爱自己和爱自己的身体”[6]。
(一)建立和谐的家庭环境不同于波莉和佩克拉的自我厌恶、自我否定、自我抛弃,克劳迪娅一家在贫穷的物质生活里自尊自爱,不依照周围白人的标准来评判自己的肤色和价值,从内心里肯定自己的黑皮肤,拥有着精神上的幸福。
克劳迪娅并不期盼人们送给她洋娃娃,她不明白金发碧眼的娃娃美在哪里,也不理解为什么周围人认为白皮肤就是美的。
这是具有民族身份认同的群体的共同心声。
她甚至把洋娃娃拆了,想一看究竟,这种行为暗示了她,一个承认并热爱自己肤色的黑人小女孩,不盲目追随白人的审美眼光,不屑于追求白人女孩的审美,有着强烈的自我意识。
克劳迪娅父母——麦克蒂尔夫妇努力做到不被种族主义左右,恪守着自己的价值观和审美观,维护着民族尊严。
他们居住条件和佩克拉一家一样地不尽如人意,为生计奔波,挣扎在温饱边缘,但一家人和和睦睦,具有强烈的责任感。
麦克蒂尔先生是个勤劳朴实的好父亲,麦克蒂尔太太虽然也会抱怨或者训斥两个女儿,但会从内心深处关心女儿们的成长,悉心照顾她们。
在克劳迪娅生病时,会在她胸口用力地揉搓大块的按摩乳膏,并帮她清理呕吐物,午夜时分会帮她盖好被踢掉的被子,以至于克劳迪娅回忆起这段时光就“想起的是某人的双手,想起她不想让我死。
”父母的关心和爱护让两个黑人小女孩心生自信,对生活充满希望,对弱者抱有深深的同情(虽然在他人看来,她们自己就是生活的弱者)。
在乔利放火烧了自家后,佩克拉无家可归,克劳迪娅家再次发扬了社区责任感:他们收养了她几天,给她换洗衣服还有吃的喝的,虽然这对于他们贫瘠的生活来说是硕大的负担,完全在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外。
深受父母榜样影响的克劳迪娅姐妹在学校里也是处处维护黑人民族的尊严:她们敢于和欺负佩克拉的男孩子们打斗,和浅肤色的女孩莫玲争吵,不容许别人称她们为黑鬼。
因为黑人父母的正确疏导和用心呵护,女儿们能在白人文化的统治下保留着黑人的自我认同感和身份建构,健康快乐地成长。
(二)建立黑人的身份认同“当黑人自我在社会中得不到肯定,有不少黑人便开始在自身塑造一些白人特征,以达到心理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