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含义

程序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程序”可指事件的展开过程、节目的先后顺序、计算机的控制编码、实验的操作手续、诉讼的行为关系以及各类流程图等等。“程序化管理”、“程序化服务”的宣传和“程序正义”的说法相信大家都已经耳闻目睹，程序一般也与规范化、系统性、制度化、标准化等字眼相连而让人觉得“程序是个好东西”。而在日常活动中，却会因未能符合程序要求而没有达到预期目标，产生出“程序是个麻烦”的感觉。

所谓程序，广义上是指在社会生活中，为了形成一定的结果或状态，人们伴随着一段时间的活动过程，是与实体相对的关于事物量的规定性的概念。学习过计算机语言的人知道，电脑程序是计算机的一组指令，经过编译和执行以最终完成设计的动作。英文“procedure”中pro-的意思是“在前”，ced的意思是“走”，二者合起来即是“走在前面”，也就是事先安排的意思。可见，程序是按时间先后或依次安排的工作步骤，是为了达到目标所要通过的一定方式和路径，简言之即经过安排的事情发展的过程和次序。

程序的价值和作用，以我们所熟知的事例来说明。比如选举，这种看起来天经地义的权利的并非能够“自动”实现。从宏观上看，选举采用直接还是间接方式、决定最终当选是采用简单多数决还是绝对多数决等事项需要相关的制度设计来明确；从微观上看，有人可能需要帮助才能投票、有人可能因为疏忽忘记了投票日期、有人的投票权需要甄别，此类问题的解决需要精细的操作规程。这就需要对这一看似并无争议的权利的实现提供一系列考虑到各种情况的周全的方案，通过这些途径人们的权利才能实现。相对于实体权利或者实质目标，程序的确是形式、是手段，但是适当结果需要通过程序形成和实现。我们难以想象，如果没有程序性规定，那些各种“宣告式”的目标如何被确保得到实施。

传统上和日常思维中一直有种轻视程序的倾向，而程序曾长期被置于可忽略的境地。大家常常会认为实质条件达到了或者出发点是好的就该有个预期的结果，而实际情况经常不如我们所想，其中很多时候就是因为对程序规定的要求没有达到。在这种情况下，程序成为衡量实质条件是否得当的标准，这样的标准通常是时间、空间以及形式上的规定，其功能正是实现选择性淘汰的工具。尤其是涉及出现频率较高和处理内容较大的活动，据以实施的方案是现成的，如何处理这类问题，就逐渐形成一套可以重复应用的程序，从而使效率得以提高，这就是所谓的程序化。

以上讲了程序的必要性和有效性，那么程序是否总是这么被动的成为结果和目标的附属呢？程序的重要性不仅在于对结果目标的维护和保障上，还有有独立的自身价值。

一方面，由于程序的不同可能引起结果发生重大变化，合理的程序设计以及人们准确和恰当地予以遵循对于实现目标具有主动的促进作用。大家都知道的“分蛋糕”的故事就是这种作用的典型，均分蛋糕的预期通过使切糕人拿最后一块的程序设计得以实现。另一方面，强调目标实现过程本身的严格和平等，赋予了目标正当化的效果，这在价值冲突的情形下尤显突出。比如在出现纠纷和冲突时，“说服”是传统中的关键方法，在没有程序保障的情形下，说服极易变质为压服，同意也就成了曲意。但以可见的合理方式达成的结果，即使最终并非皆大欢喜，也至少可以部分缓解和淡化不满。

了解的程序的价值和作用，可能还有这样的疑虑：某些情况下通过程序无法得出合理的结果，个别情况下采用超越程序的随机方式反倒会实现正确的结果。既然如此，是否可以置程序于不顾呢？

首先需要明白，结果的正确性是由一系列复杂因素所决定，而程序设计不过是其中一个因素而已。在实际的社会生活中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要比“分蛋糕”复杂千百万倍，作为标准或目标的因素可能是多样的，彼此之间权重不同甚至可能互相影响。那么，与之对应的程序也将会是复杂的，而复杂到相当程度的程序是否还能够“完善”这就可能要划问号了。

其次，程序设计无法穷尽所有的偶然情况；即使预料到，也不能事无巨细的写进作为一种标准而具有概括性的规则中，否则程序会变的条文烦苛；即使都写进去，事物发展也随时都会出现新情况、新问题，最终结果仍然不是百分之百的正确。程序即使设计的再周全、制定的再详细，包括在现实中对规则执行的再可丁可卯、毫无偏差，在最后的结果中也难以避免出现错误的可能性。资源的有限性和工作的效率性要求的现实矛盾非常有可能发生冲突，但面对现实只能作出遵从程序的选择。

最后，如果因为程序的“不完善”而不使用它、抛弃它，在极个别的情况下，可能会得到看似正当的结果，但所付出的代价会非常巨大，那就是对整个程序——虽然其可能是不完善的——的破坏。其结果是，个别目标也许找到了、个别结果也可能实现了，但整体意义上的目标和结果就此完全失去了。

树立程序意识并按照规则办事与很多固有观念之间的确存在矛盾，冲突甚至会非常剧烈，使人们对程序由过高的期待转向失落和对其规避，现实中也有叠床架屋而收效不著的情况。如果用“两害”的比喻来权衡所谓“不完善的程序”带来的偏差和机械的要求结果实现而罔顾程序的话，按照“两害相权取其轻”的理智原则，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使“不完善的程序”趋向完善，尽可能使其在运行结果上的偏差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