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与年龄

浅析年龄对语言的影响 （闻萍 广州大学人文学院 510006）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经常会发现许多这样的现象，如在打电话和听广播时判断某个人的大致年龄。尽管我们承认这些猜测并不总是对的，但总体上人们都相信自己的感觉。是什么使我们能够作出判断？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事情。因为一个人语言的变化会受到许多因素的影响，如性别，受教育程度，职业，社会地位等等。而年龄是导致变化的长久的因素。”[1]在这篇文章中，我们试图从语音，词汇的角度，从青少年语言（12-20岁），中青年语言（21-60岁），老年人（60岁以上）语言三者的对比中讨论年龄对语言的影响，并探讨其原因，进而得出一般性的结论。（因为儿童的话语能力还不完善，有其独特的语言特征，不便于与其它年龄层段进行横向比较，因此这里不作为比较对象。） *语音方面 在语音方面，青少年已摆脱儿童时期稚嫩的声音，但与成年人相比，区别仍然很明显。青少年时期，语音的调值通常比较高，音量较大，语速比较快，节奏轻快活泼，具有跳跃性，但与中青年相比语气更加傲慢，急躁，没有耐心。中青年也有其区别于其他年龄层的个性特征。如，语速适中，声音有力，发音清晰，抑扬顿挫，富有节奏感，语气中充满自信，不卑不亢，更有礼貌，有耐心。与成年男性和女性声音差别相比，青少年时期的男性和女性的声音差别要小很多。也就是说，在青少年时期，语音的性别差别不是很明显。而在中青年时期，语音往往带有明显的性别特征，如女性的话语更加温柔舒缓，婉转动听，而男性的声音更加粗犷有力，掷地有声。这些特征在中青年时期的言语中体现的最为明显。由于生理原因，老年人的话语会有经常性的不自觉的停顿，声音变得含糊，音量较小，与前两个年龄层相比语速最缓慢，节奏最为和缓，稳定。语气也最为平和，有耐心。但发音很用力，这可能是弥补音量小和发音含混的一个必然选择。 老年人与青少年的语音变化在方言中体现的更为明显，并且自然而然地形成老派和新派。“例如香港粤语鼻音声母n和边音声母l原来是可以互读的音位变体，但是今天的新派已经将l和n合为l一读，如‘奶’只有lai一读，而老派仍有lai和nai两读。香港粤语老派有后鼻音声母ng ，但后鼻音声母ng 在新派方言已变为零声母，例如‘牛’老派读ngniu，新派读niu。”[2]“比如广东省韶关市，老派与新派各有不同的语音系统，其差异主要是：老派有18个声母，区分n和l，新派有17个声母，不区分n和l；老派有47个韵母，新派有52个韵母，但少了4个入声韵。”[3]从中我们可以发现语音发展的趋势应是简洁，统一和发音方便。 在语音方面，各年龄层段的语言区别主要是受生理因素的影响。年龄越轻，生命力越旺盛，生命活力可以从语速，话语节奏中充分体现出来。虽然，中青年的生命力也很旺盛，但中青年的语音特征还要受社会因素的影响。因为中青年作为社会的活动主体，要考虑到与人交流的需要，会有意识地放慢语速，态度温和而有礼貌，以达到与人顺畅交流的目的。而且也会利用声音的性别优势达到自己的社会目的。老年人由于其社会经历的原因，通常心态更加平和，更加有礼貌，也更表现出对后辈的关爱，这些也是形成老年人语音特征的社会因素。 *词汇方面 “尽管人们发现语音方面的一些区别与讲话者的年龄层有关系，但最显著的区别在于词汇。依据年龄的词汇变体与时期年代相互关联，因此，依据年龄的词汇变体在跨三代人之间比在跨两代人之间更加显而易见。”[4]也就是说，老年人与青少年的词汇区别是最显著的。 在词汇方面，青少年的语言更能够反映出时代的特征。 首先，青少年语言受网络语言的影响程度很深。在青少年的口语中，常常可以听到如：“东东（指东西），菜鸟（指刚刚上网的新手），大虾（指网络高手），美眉（指网上的女性），灌水（指在bbs上发表文章）BBS（指网上论坛），斑竹（版主的谐称）”这样一些表达方法。如果对网络语言一无所知，就会感到困惑。青少年也喜欢用数字来表达，如“88就是拜拜，再见的意思。886就是拜拜了，39就是Thank you ，1414就是意思意思，596就是我走了”等等，当然数字还是主要用于网络书面语。还有用字母来表达，如：“MM就是美眉，GG就是哥哥（指男性），TMD就是他妈的，TNND就是他奶奶的”等等。还有用符号来表达意思的。如“:-) 表示微笑，:-D 表示高兴地张嘴大笑，:-9 表示舌头舔着嘴唇的大笑，:-< 难过时候的苦笑^o^表示笑脸，^Q^表示吐舌头笑，8-0表示吃惊，:-@ 表示很吃惊，小舌头都看得见，*c*(*--*)表示哭了，~~~~>-<~~~~表示大声哭，用力哭”[5]等等。 其次，青少年的语言还受到外来词汇的影响，在他们的口语表达中常常可以听到各种外语的表达。因我国以英语为主要的第二语言，所以大多数青少年在口语中运用英语。青少年中流传的一句顺口溜：“人生本应happy 何必苦苦study ，找个漂亮 lady ，生个胖胖baby 。”[6]可以充分体现这一现象。再如见面通常用“哈喽”(hello)或者“嗨”（hi）来打招呼，谢谢用thank you，道别用bye bye，还有道歉时通常用sorry而不是对不起，因为用外语表达更加委婉一些。最为鲜明的例子要数表达爱意时，年轻人更加愿意用英文“I love you ” 而不用中文直接说“我爱你”。有些青少年也喜欢用其他语言如法文，日文，俄文等的词语加到汉语中来表达。而且还有的青少年学习手语来表达一些简单的意思。当然这种是个别现象。 从这些例子可以看出青少年由于好奇心强烈，喜欢追求不同的表达方式，求新求变，对外来语言和新鲜语言更加开放，因而更容易接受，而且他们也是新词语的创造者。如在超级女生中，出现一批粉丝（指迷，英文fans的音译），如笔迷（周笔畅的歌迷），玉米（李宇春的歌迷，宇迷的谐音），凉粉（张靓颖的歌迷，靓颖粉丝的缩写的谐音），河粉(何洁的歌迷)，维生素（谭维维的歌迷）等等。音乐，电影等大众传媒也常常能影响他们的词汇表达，在他们的话语中能够感受到时代的声音。如，小品相声中的包袱常被青少年拿来逗乐，取笑。广告，电影中的台词也常常成为他们生活中的台词。两青年的对话：甲：平时干什么呀？乙：上网。甲：你是蜘蛛侠呀，总上网？从这个小对话可以看出青少年词汇的丰富多彩和不拘一格，而且闪着智慧的光芒。 与青年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老年人的词汇。老年人的词汇受历史的影响，所以有人说，一位老人就是一部活的历史书。在老年人的语汇中常可以发现历史的印迹。如东北老年人回忆历史时总会说到“光复，闯关东，童养媳，裹小脚，说书的，讲书的”等等词语。而这些词语也常常是令青少年感到困惑的。 老年人的另一言语特征是词汇稳定，不愿使用新词语。例如在他们的话语中总会引用一些谚语或者俗语。“一般来说，老年人在言语习惯方面比年轻一代更加保守，他们使用旧式词语会感到更加舒服，不会把时髦的词语融合到他们的词汇中，而且，他们更喜欢使用某些已经被他们的孩子抛弃的结构。”[4]例如，直到现在，很多老年人仍然称缝纫机为洋针，称西红柿为洋柿子，火柴为洋火，当年轻人说听随身听或发短信息时，老年人常常会感到困惑。而中青年则在老派与新派之间游移不定，有时用旧式词语，有时也接受新鲜词语，这主要取决于交际对象，还是受社会责任的影响比较大。 但是，在方言词语的使用上青少年与老年人却一致起来。“据发现，儿童和老年人都比中年人更偏爱使用地方方言。这种现象可以从社会、心理的角度来解释。儿童,尤其是年龄稍大的儿童,他们受同伴的影响远比受家庭、邻居的影响大。在与同龄伙伴交流时,他们能从使用随意、非规范语言中获得无限的童趣。因此,这一时期标准语对他们的影响作用最小。进入中年后,他们的社会网逐渐扩大,受到社会主流价值观的冲击,为了能在社会上、事业上获得成功,他们把能使用标准语视作一种身份的象征,作为通向成功之路的关键一步。正因为如此,人们往往在中年时期使用标准语的频率最高。当人们到了晚年,退休以后社会压力减轻,对机遇、成功的渴求渐渐消失,社会网也逐渐缩小,这时候标准语在人们心中不再那么重要,因而人们又像幼年时那样偏爱使用地方方言来进行交流。”[7]这里的“年龄稍大的儿童”应该就是本文所指的青少年，可见在方言词语和规范语的使用上，各年龄层词汇的使用受社会因素的影响更大。 各年龄层在语法与言语交际方面也表现出各自不同的特征。 在语法方面，青少年多使用短句，肯定句，疑问句，单句，被字句，而且大量使用语气词。老年人则多用陈述句，祈使句，把字句，也大量使用语气词，中青年则介于前两者之间，但很少使用语气词，更多使用否定句。 在言语交际方面，当人们进入老年，人们会变得保守，话语趋向稳定和庄重，而青少年的言语相对更加富有弹性也更加时髦。老年人的话语比年轻人的更加具有权威性也更加可信。由于他们生活中的经历，老年人的话语与青年人的话语相比似乎更加礼貌，轻柔，友好，缓慢而且有耐心；而年轻人的话语似乎更加傲慢，没有耐心，速度快和有失考虑的。

总结 从上文的探讨中，发现不同年龄阶段在语言中都体现出不同的特征。青少年能够明显体现出时代的特征，而老年人的语言更能体现出历史特征，中年人的语言受社会因素的影响很大，语言特征介于老年人与青少年语言特征之间。

参考文献 [1]“语言变化与年龄差异”，周莉，汪波，《广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9年5月21期 [2]《社会语言学教程》，游汝杰，邹嘉彦著，复旦大学出版社，2004年9月，第31-32页 [3]《社会语言学教程》，戴庆厦著，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93年6月，第161页 [4]“Sociolinguistics”，Chapter8, [5]《语言学概论》，岑运强著，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10月，第154-160页 [6]“手机短信的‘互文性’及其语体特征”，郑庆君，第三届语体学研讨会，2006年11月 [7]“儿童与老人交际语言的对比研究”，姚俊，《嘉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2002年2月第一期 闻萍（1983— ），黑龙江省绥芬河市人，现为广州大学人文学院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二年级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言语交际与语言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