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和有限 虚构与真实
表达技巧--虚实结合

这些诗句,写的都是眼前的实景实事实情,是“实”。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这三句,是想象之景,属虚写。
2、现实之景为实,已逝之景之境、神仙鬼怪世界和梦境为虚。
《念奴娇·赤壁怀古》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这是苏轼游黄岗城外的赤鼻矶所见到的景象, 当算是“实”。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后两联写虚。我们“放歌”、“纵酒”欢庆胜 利,共庆失土的收复;我们焕发青春,返老还 童,与年少的儿女作伴还乡,告别流离失所的 生活。诗人虽然此时身在异域,思绪早已鼓翼 而飞,沿着涪江入嘉陵江,穿巴峡入长江, 再出巫峡至襄阳,转向洛阳还故乡。诗人回 家畅想曲的节奏轻快、和谐,地点转换让人 目不暇接!此时杜甫的感情,如洪峰迭起, 向前奔涌,一泻千里啊!
虚实结合在古诗中的作用Fra bibliotek总的来说,虚实结合,可大大丰富诗中 的意象,开拓诗中的意境,为读者提供 广阔的审美空间,充实人们的审美趣味。 有时能形成强烈的对比,有时能形成渲 染烘托,从而突出诗歌的中心
这三句,再现了火烧赤壁这一历史 画面,显然不是发生在眼前的实景, 故属虚写。
3、形象为实,抽象为虚;有限为实,无限为虚。
《虞美人》 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一句,写愁绪。愁绪本是很抽象, 李煜却将之化成了“一江春水”气势 汹涌,不可遏止,化抽象为形象, 化虚为实. 《游园不值》: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这两句,以少胜多,以有限之红杏 表现无限之春意。这是化实为虚。
练习
杜甫的《闻官军收河南河北》
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 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前两联写实。诗人初闻蜀中大地“收蓟北”, 意味着盘踞八年的“安史之乱”老巢被摧毁, 杜甫禁不住“涕泪满衣裳”!这是悲极而喜 而又喜极而悲!他回头看看与自己一同饱 受战乱苦难的妻子儿女,她们哪里还有愁 云?遂卷起诗书,与家人同喜同乐!“收蓟 北、涕泪满衣裳、却看、漫卷诗书”都是突 然之间“喜欲狂”的生活真实!
形而上的游戏——博尔赫斯《虚构集》叙事策略浅析

形而上的游戏——博尔赫斯《虚构集》叙事策略浅析曹羽翔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北京102488虚构的真实:元叙事与文学本质1935年,随着第一部短篇小说集《恶棍列传》发表,博尔赫斯由诗人进军小说界,并逐渐为世界文坛所瞩目。
1944年出版的《虚构集》是他小说成熟期的代表作,这本由《小径分岔的花园》(1941)和《杜撰集》(1944)两部分组成的集子,和不久以后问世的《阿莱夫》(1949)一起,为博尔赫斯赢得了巨大的世界声誉。
然而,在他获得福门托文学奖(1961)之前,几乎不关心现实的博尔赫斯长久地被视为拉美文学爆炸时期的另类。
左翼知识分子嘲讽他为“作家们的作家”,他的那本练笔,被视为“创作之创作”的《恶棍列传》显示出为写实主义者所不齿的游戏与任性。
而在《虚构集》里,博尔赫斯以形而上的哲思,尽情地驰骋着他的文学想象。
相比于重视现实的传统小说,博尔赫斯的小说创作呈现出鲜明的反传统性。
“情节”是传统小说不可或缺的要素,情节的统一要求结构的完整,而博尔赫斯用他的叙事游戏消解了这种金科玉律。
博尔赫斯喜欢用碎片化的语段取代连贯的故事情节,这一点在他的《通天塔图书馆》一文中最为典型。
同样地,在小说结构上,博尔赫斯也经常巧妙留白,表现出对传统小说的大胆反叛。
《小径分岔的花园》直接以“证言记录缺了前两页”作为开头,省去了诸多背景交代。
这种叙事策略在于,结构的缺失变有限为无限,文本的不确定性使读者的“期待视野”(尧斯)受挫,文学在解构中回归“主动的想象”。
同时,这种处理也很好地契合了小说“无限可能”的主旨,这是那些囿于现实的传统主义所断然不能表现的。
幻想特质是博尔赫斯小说的灵魂所在,他的文本颠覆了幻想与现实的界限。
他那奇特而无端的哲理幻想,被融入到精巧的叙事处理中,可以说是一种“形而上的游戏”。
《虚构集》囊括了作者各种超越现实的想象,无论是假设、悖论、梦幻、或然,博尔赫斯的幻想最终通往的是极端的虚无。
在他那里,现实不过是幻想的表征,他的叙事游戏因而获得了某种自洽性。
【大单元微专题】小说阅读专题 写实与虚构:人的“非人的”异

小说阅读专题写实与虚构:人的“非人的”异化——精读《促织》和《变形记》【专题解释】精读《促织》和《变形记》,探讨这两篇小说超越现实的虚构,分析异同,体悟虚构给小说带来的丰富意蕴,深入理解“虚构是小说的灵魂”这一命题。
【预习任务】1. 个人利用圈点勾画的方法阅读《促织》和《变形记》两篇小说。
2. 列出《促织》与《变形记》中虚构情节“人变虫”的异同。
3. 分析两篇小说通过虚构各自获得了哪些丰富意蕴。
4. 思考虚构的创造性对小说的重要意义。
5. 课外收集相关文献,探讨虚构在现实主义与现代主义流派中的差异。
【学习任务】导入:小说就是用虚构去创造一个相对独立于现实的世界。
小说家被称为“准造物者”,因为他们通过虚构赋予小说以生命。
虚构是小说的灵魂,虚构让小说成为艺术。
任务一着眼变形,感受虚构1. 两篇小说都有“人变虫”的虚构情节,列表分析它们的异同。
《促织》与《变形记》虚构情节“人变虫”异同比较异同①虚构手法不同:《促织》是突转中的虚构,成名儿子不小心弄死虫子而魂化促织;《变形记》是开篇突如其来的虚构,格里高尔一梦醒来就变成了甲虫。
②变形原因不同:《促织》中,成名儿子是出于拯救家庭命运而变形;《变形记》中,格里高尔是因现代社会生存与生活压力而变形。
③情节设置不同:《促织》情节一波三折,且设置①人物性格相似:成名一家和格里高尔都性格善良,成名即使被杖责也不肯伤害别人,成名儿子甘愿牺牲自我,格里高尔变虫后想的都是工作和家人。
②面临处境相似:都是身处社会底层的小人物,面临着悬念,促织为成名儿子所化是事后得知;《变形记》展现了人变虫后的心理活动、日常生活中家人的冷漠。
④小说立意不同:《促织》意在讽谏居于上位者;《变形记》揭示现代社会中人的“异化”。
⑤叙述特点不同:《促织》是糅合神异情节的现实主义小说,显露着作者的道德批判;《变形记》是现代派小说,叙述节制客观,不动声色。
外在的巨大压力。
③小说性质相似:都是实质性的悲剧,《促织》反映了封建制度下虫比人有价值,人的命运无常,无法左右自己命运的悲剧;《变形记》反映了现代社会人丧失自我的悲剧。
《赏析小说的虚构艺术》创新课件

多练一点
1.对文章的理解和赏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人物描写讲究技巧,用语言描写、动作描写、心理 描写和侧面烘托刻画“我”这样内心孤独的“闲荡者”形象。 B.小说中的“我”在加入小偷或警察的行列后,都十分自 然地痛骂另一群人,这是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避免暴露身份。
C.本文运用西方现代派的夸张和幽默手法,在轻松平静的 叙述中,诠释了“我”的孤独,反映了现实中“我”没有归属感 的生存状态。
2.答题模板 这类小说立足于……,采用了……,具有……的意味。
真题例析刷题即练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后面的题目。
孤独
[意]卡尔维诺 我停下来打量他们。 他们在干活,晚上,在一条冷僻的街上,在商店的门板上动 手脚。
这是一块很重的门板:他们正用一个铁门闩当杠杆,但是门 板就是一动不动。
我当时正在闲荡,一个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要去。我就抓 住那个门闩帮他们一把。他们挪了点地方给我。
然后我停了下来,大汗淋漓。周围没人了,我再也听不见叫 喊声。我站着,两手插在口袋里,开始走,一个人,没什么特别 要去的地方。
题目:作者虚构了“我”时而是小偷咒骂警察,时而是警察 抓捕小偷的情节,在现实世界中显然不会产生如此荒诞的事情, 但在小说中,“我”的一切却给人以真实感,为什么?
答: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3)用简洁语言,组织问题答案。在筛选信息的基础上,选好 角度整合这些信息,便可得到答案。比如我们可以从细节真实和 心理真实两个角度整合这些信息。最后再用简洁的语言把本题答 案表达出来。
沙之书阅读理解

沙之书阅读理解
《沙之书》是博尔赫斯的一部短篇小说,它描绘了一本无限之书的概念,这本书像沙子一样无始无终,页与页之间总还有其他的页,无穷无尽。
小说中的虚构的“沙之书”——“圣书”,象征着无限和永恒,揭示了人类面对无限时的无所适从和真实困境。
对于这篇小说的理解,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
1.时间和永恒的主题:在小说中,博尔赫斯通过“沙之书”描绘了时间和永恒的无限和无始无终。
这种无限的概念引发了对于生命、宇宙和存在的思考,让人意识到人类在无限面前的渺小和无力。
2.存在的荒谬和人的价值:小说中“沙之书”的无尽和无序,让人们质疑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人作为存在的一部分,如何在无限和无意义的世界中找到自己的价值和意义,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3.无限的复杂性和人类的认知局限:小说中的“沙之书”无穷无尽,让人意识到世界的复杂性和未知性。
人类的认知能力和理解力是有限的,面对无限和复杂的世界时,我们所能了解的只是冰山一角。
4.对于无限和无限的恐惧和不安:小说中的“沙之书”给人带来了无尽的困惑和恐惧。
这种恐惧来自于对于未知和无限的无力感和不安感,也来自于人类自身的局限和认知的局限。
总之,《沙之书》通过对于无限和永恒的描绘,引发了人们对于生命、存在、认知和意义的思考。
它让人们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力,但也提醒人们要保持探索和思考的勇气。
神话中的真实与虚构

神话中的真实与虚构神话是人类文化中重要的一部分,它源远流长,具有深刻的意义。
然而,人们对于神话是真实还是虚构存在着争议。
本文将探讨神话中的真实与虚构,旨在揭示神话所蕴含的智慧和价值。
一、神话的背景与定义神话作为人类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起源于人类对自然现象、人与世界的感知和理解。
它通常以故事的形式传承,涉及到一些超自然的元素,比如神祗、英雄、怪物等。
神话作为一种文学形式,既融入了历史事件,又具有文化象征和价值观。
二、神话真实性的辩证性2.1 神话中的历史真实性一些神话中的人物和事件,与历史上的真实事件相呼应。
比如古希腊神话中的特洛伊战争,与考古发现的特洛伊遗址相吻合,为古希腊文明的历史提供了重要的参考。
这样一些与历史事实相符合的神话,增强了人们对神话真实性的认同。
2.2 神话中的非历史真实性然而,许多神话中的故事和人物无法从历史角度进行验证。
比如中国神话中的《山海经》,描述了许多奇幻的生物和神话传说,它们普遍被认为是虚构的。
这些虚构的元素,使得神话更加离奇和独特。
三、神话的非实在性与价值3.1 观念和价值观的体现神话不仅仅是故事的简单叙述,更重要的是神话所蕴含的观念和价值观。
比如古希腊神话中的“普罗米修斯”,他为人类偷取了火种,被大神宙斯严惩。
这个故事告诉人们勇气、智慧和个人价值观念的重要性。
尽管这个故事本身并不真实,但它激励着人们追求真善美,成为了人类道德的典范。
3.2 心灵寄托和情感宣泄神话作为一种文化传承形式,可以为人们提供心灵寄托和情感宣泄的媒介。
比如北欧神话中的“雷神托尔”,他是力量和正义的象征,人们可以通过故事中的角色来寄托内心的愿望和情感。
神话中的虚构性,反而让人们的情感更加投入,从而达到情感宣泄和情感教育的效果。
四、神话的现实意义和解读4.1 文化传承与教育意义神话作为一种文化传承形式,承载着民族的智慧和历史。
通过对神话的研究和解读,人们可以了解到祖先的思想和价值观,促进文化传承和身份认同感。
余秋雨《道士塔》赏析:虚构中的真实——析《道士塔》的艺术手法
余秋雨《道士塔》赏析:虚构中的真实——析《道士塔》的艺术手法余秋雨《道士塔》赏析:虚构中的真实——析《道士塔》的艺术手法虚构中的真实析《道士塔》的艺术手法有人说,在余秋雨先生的散文中能见到活的山水楼台、活的历史人物;又能从山水楼台历史人物之中,见到一整幅的活的书。
《道士塔》便是其中的一个典型,在文中,他将发生在一百多年前的有关王道士对莫高窟的整理、对藏经洞中文物的随意处置以及外国学者对文物的劫掠等历史事件描述得栩栩如生,如王道士每天起得很早,喜欢到洞窟里转转,就像一个老农,看看他的宅院。
他对洞窟里的壁画有点不满,暗乎乎的,看着有点眼花。
亮堂一点多好呢,他找了两个帮手,拎来一桶石灰。
草扎的刷子装上一个长把,在石灰桶里蘸一蘸,开始他的粉刷。
,擦了一把汗憨厚地一笑,顺便打听了一下石灰的市价。
他算来算去,觉得暂时没有必要把更多的洞窟刷白,就刷这几个吧,他达观地放下了刷把,住手!我在心底痛苦地呼喊,王道士转过脸来,满眼困惑不解。
现在,他正衔着旱烟管,趴在洞窟里随手捡翻。
他当然看不懂这些东西,只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王道士频频点头,深深鞠躬,还送出一程。
这样的语句在课文中还有很多,具有很强的现场感和感染力,使人读了宛如置身其中。
可这样的笔法,却曾遭人非议,讥讽地说,王道士发现藏经洞时,余秋雨就在现场。
余先生当然无法知道当年的王道士是怎样的一种心境,并如何粉刷洞窟进而发现藏经洞的,作者只能发挥他的艺术想象力,对那时的情景进行属于他的艺术虚构。
其实在这里,余先生突破了传统散文的规格和表达方式,在方法和技巧上大胆地吸取了小说和戏剧的因素,用小说的笔法生动地再现了历史的陈迹,让枯骨生肉,使尘封的史实复活;用镜头组接的形式,从王道士的照片写到他拎一桶石灰粉刷,从他清除洞窟中的积沙到鞠躬为斯坦因送行,让读者的感觉是在看一个纪实片,又像是几幕短剧,情景历历在目。
其中的许多细节自然是虚构的,但给人的感觉却又是那样的真实。
如何看待文中的这种虚构笔法?散文发展到今天,真实和虚构的界线已被作家无形中破除了,写散文不必刻板地遵循文体概念,关键是作者的才情、想象力的自由表达。
厘清围绕散文真实性的迷雾
2018年,散文的真实性问题再度成为热点话题,并呈现出喷涌之势。
4月,中国作家网推出“散文作家十人谈”的专题,推出了王彬、李一鸣、王升山、安黎、陈纸、朱航满、黄开发、陈亚丽、朱小平、何述强十人的讨论文章。
参与到这个专题的人员,散文作家的数量不到一半,多为评论家或者刊物编辑,这是其一。
另外,所谈话题围绕着散文的真实性来展开,或拓展到对虚假散文的批判,或讨论散文能否虚构的问题。
2018年10月,《人民日报》海外版开辟评散文的专栏,围绕着散文的真实与虚构展开梳理,刊发了彭程的《真实是散文的最基本遵循》、王兆胜的《敞开的边界》、徐可的《拒绝虚伪》、谢有顺的《散文是在人间的写作》四篇文章。
四篇文章立场有所差异,但在对散文真实性的强调上却是一致的。
此外,中国作协创研部的李朝全也在《中国文艺评论》第八期上发表了《试论散文的真实性》的学术文章,梳理文学史上不同时期作家、理论家对散文文体特性的认识概况。
《福建文学》第十二期则推出“散文之真”五人谈的专辑,参与者有王彬、李朝全、安黎、李一鸣、鲍坚。
真实性被确立为散文的核心品格和文体特征是从建国初开始的,发展到林非的真情实感论,形成了某种总体性的原则,并一度演化为“真人真事”的绝对化律令。
在此律令的逼视下,任何越过雷池的举动皆被视为对散文的冒犯,而且,对真人真事的绝对性强调直到今天依然有其市场。
从上面引述的讨论现场及话题指向,可以看出这一点。
1990年代,在“散文热”的潮流中,余秋雨的文化大散文在处理历史人物及事件之际,内维度厘清围绕散文真实性的迷雾刘军192All Rights Reserved.置了戏剧冲突的因素,在两种或多种力量的对抗性过程中,作家在场景叙述的处理上加入了一些拟想之辞。
这首先引发了人们对余秋雨散文历史真实的怀疑。
之后,随着新散文运动的展开,想象与虚构的因素被规模性地移植到文本内部,散文的破体之势如燎原之火。
所谓破体,主要指的是攻破散文真实性的城寨。
论虚构世界与现实世界运行规则的交叉
2020年5月May. ,2020第□卷第3期Vol. 11, No. 3长安学刊Changan Xue Kan论虚构世界与现实世界运行规则的交叉周苗(绍兴文理学院浙江绍兴312000)摘 要:虚构与现实,相依相存,彼此交叉。
欣赏者欣赏艺术作品时普遍都需要依据作品的内容发挥想象,营造虚构,但现实世界的存在感也并不容忽视。
发挥想象营造虚构的过程中,欣赏者都一定会不自觉地遵循现实世界的运行规则,而这个运行规则就是现实世界从头至尾彰显自己存在感的重要信号。
关键词:虚构;现实;世界运行规则文章编号:978 -7 -80736 -771 -0(2020)03 -168 -03虚构作为作品的至关重要的一维,历来论者众多, 特别是文本中虚构与现实的辩证关系更是众家关注的 重点。
虚构与现实向来不是可以两清的关系,艺术家在 创造作品和欣赏者在欣赏作者品时,现实世界的因素都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一、过去学术界对虚构与现实关系的关注众所周知,早期在西方占据主导地位的是摹仿论, 奠定了西方文论基础,柏拉图把虚构作为现实对立的一面,开启了西方文论史上虚构与现实二元对立的大门。
但其实,在最早的古希腊神话中就有虚构和想象的因 素,它是一种无意识的虚构和想象。
品达罗斯认为文学 作品中的“谎言”(虚构)和技巧具有极大的魅力。
赫西奥德、荷马、梭伦、品达罗斯等人也都强调诗歌的真实、 虚构(欺骗)和创新。
智者们虽然将文艺理解为模仿的 虚构,强调由这种虚构的艺术品作用于审美主体而获得 的快感。
然而,这些观点并没有成为早期西方理论的主流,摹仿论仍旧是一枝独秀。
虽然亚里士多德后,虚构 不再被视为“欺骗”,并开始与想象、创造相联系,但始终没有得到完全正面的认可。
中世纪后,虚构与现实才逐 渐弥合,但丁、锡德尼等人逐渐认识到虚构在艺术作品中的独特作用,尤其在高扬主观情感的浪漫主义时期, 虚构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但直至上世纪,伊瑟尔从文 学人类学的角度提出了虚构与想象、现实的三元合一论,虚构与现实才真正成为了一个整体。
论艺术创作中的艺术真实与艺术虚构
论艺术创作中的艺术真实与艺术虚构【内容提要】艺术创作的过程,不只是对自然真实的模拟,它既要突破自然地真实,同时还要结合我们的个性、感受抓住本质,并以虚构的守法“重构”艺术的真实,如此才能创作出没得艺术。
本文分四个大的部分对艺术真实与艺术虚构进行分析论述,即:对艺术真实与艺术虚构的总括论述;艺术真实与艺术虚构的内涵及其关系;理解艺术真实、艺术虚构的内涵及其关系对于文学创作的重大作用;在文学创作中应怎样理艺术真实、艺术虚构。
通过分析论述,以期对促进文学创作向前发展起到一定的抛砖引玉和推动作用。
【关键词】艺术真实艺术虚构关系艺术创作的过程,不只是对自然真实的模拟,它既要突破自然地真实,同时还要结合我们的个性、感受抓住本质,并以虚构的守法“重构”艺术的真实,如此才能创作出没得艺术。
社会生活是文学创作的唯一源泉,一切文学作品都是现实生活在作家大脑里的反映的产物,因此,文学作品所反映出来的社会生活,已经不是自然形态的社会生活。
客观存在的现实生活,经过作家的分析、选择、集中、概括、虚构,塑造艺术形象,往往具有更鲜明、更广泛、更深远的意义。
这时,文学作品中所反映出来的生活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生活事实,而是已有艺术虚构成分的生活真实了。
准确全面地把握艺术真实与艺术虚构,对于促进文学创作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一、艺术真实与艺术虚构的内涵艺术家从生活真实中提炼、加工、概括和创造出来的,通过艺术形象集中反映了一定历史时期的本质、规律的社会生活的真正面貌。
艺术真实是艺术作品应具备的重要品格,是艺术职能得以有效发挥的重要条件。
它是艺术作品善和美的前提条件,也是艺术作品艺术生命力的保障。
艺术真实直接来源于社会生活。
艺术家以生活真实为基础,按照生活发展的必然逻辑和自己的美学理想,对生活进行提炼加工和集中概括,以反映生活的本质真实。
艺术真实是对生活真实的净化、深化和美化,它比生活真实更集中,也更能深刻地显示出社会生活的本质。
它是艺术家主观思想和客观生活真实辩证统一的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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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和有限虚构与真实《沙之书》入选人教版、苏教版和北京版语文选修教材。
这不是一种偶然,而是一种共识:让学生开启想象的翅膀,多元解读文本。
通常意义,对于一篇作品,我们可以将它读少读精,读懂读透,可《沙之书》却相反,它使我们越读越多,越读越不解。
这就是《沙之书》带给读者的一种阅读体验。
一、无限和有限“沙之书”是一本神奇的书。
它的神奇就在其无限性上,作者在行文之初始,就对无限和有限做了这样的叙述:“线是由一系列的点组成的,无数的线组成了面,无数的面形成体积,庞大的体积则包括无数体积……”这是从数字几何关系来阐释无限之物的组合和聚合关系,即时间的无限和空间的无限。
“沙之书”,喻指像沙一样的无限之物。
佛经上有一个词“恒河沙数”,极言数量多到像恒河里的沙子那样无法计算。
陌生人转述“下层种姓”人的话说:“因为那本书像沙一样,无始无终。
”这也是“沙之书”得名的缘由。
《沙之书》无限性主要表现在以下四个层面:一从文本叙述来看,“沙之书”无始无终,无序错位,还可以无限的延伸和滋长。
这是就书的组合形式而言的。
其次,从文本的语言来看,它的文字,既非英文、德文、西班牙文,也非拉丁文和印度斯坦文。
博尔赫斯是语言天才,他精通数种语言,他借作品中“我”之叙述,清楚地说明“沙之书”的文字是任何人都不认识的奇文。
第三,从书的内容来看,根本无人知晓。
整个一部“沙之书”除了“圣书”和“孟买”两个词外,“我”所能认出的就只有页码序数、“铁锚图案”和“小插画”,并且对其中“小插画”的寓意全无知晓,甚至连书名叫什么都是前一个卖书人转告的。
最后,“沙之书”带给读者的阅读体验是无限的。
“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于“沙之书”所代表的“无限之物”,我们也可以做多方面的理解。
它可以看作是对无穷尽的存在的隐喻,可以看作是无限时空的模拟,可以看作是对人类浩瀚知识的象征;“沙之书”还可以代表无尽的心灵的追求,无休无止的欲念,精神的至高无上的境界;甚至还可以代表丑陋、罪恶、杀戮——也正因为此,拥有“沙之书”给“我”带来了无尽的痛苦。
从这一个角度,我们又可以将“沙之书”理解为喻指社会、生活、历史,甚至思想、心灵和情感世界以及宗教世界的一本大书,一本无所不包的世界最大的百科全书。
所以我们说“沙之书”是一本抽象的书。
它可以引发心灵对抽象世界的感知和引申,而且还是超越了现实世界的哲学的升华。
“沙之书”是神秘的。
人们无法识别其中的文字,无法读懂它的基本内容,也无法看到这本书的知识内涵和文本寓意。
从这个角度看,“沙之书”根本就不是一本书,它只是一个符号,一个指向未知领域或精神世界的符号代码。
老子曰:“大道无形。
”无形就是有形,“意念即一切”,想它是什么就是什么。
博尔赫斯《沙之书》所追求的这种无限性源于作者对读者的一种“创作期待”,虽然“这是下意识的期待,他不断地创新”,在情节发展的过程中留下悬疑,让读者在欣赏过程中参与小说的再创造,“使读者如果不参与创作就无法阅读”。
(残雪《解读博尔赫斯》)这也是我们在阅读《沙之书》时越读越多的原因。
《沙之书》是一种虚化的抽象哲学。
它让人感受无限,但还是以有限为基点的。
首先,“沙之书”在空间上是有限的。
“沙之书”“八开大小”,可以容纳在一个小型的手提箱里,还可以放置于桌上,供人一页一页地翻看。
当“我”拥有了“沙之书”时,“我本想把那本沙之书放在威克利夫版《圣经》留下的空档里,但最终还是把它藏在一套不全的《一千零一夜》后面”。
可见“沙之书”占据的空间位置,与“威克利夫版《圣经》”或不完全的《一千零一夜》相接近。
其次,“沙之书”购买或交换的价格是有限的。
推销书的陌生人对我说:“我是在平原上一个村子里用几个卢比和一部《圣经》换来的。
”陌生人要把书卖给“我”,“他说着,开了一个高价”。
“我老实告诉他,我付不起这笔钱”,最后“我”用“我刚领到的退休金和花体字的威克利夫版《圣经》”和陌生人交换,得到了这本书。
从两次交换来看,这本“沙之书”的价格极其低廉。
最后,虽然“沙之书”带给“我”的痛苦是无限的,但也并非无可排除的。
《沙之书》带给拥有它的所有人以无限的痛苦,结果是每个人都急于将它出手,摆脱因为它而产生的莫名的痛苦。
当“我”将它放置于国立图书馆的一个隐蔽的角落时,生活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无限的痛苦也随之消失了。
联系小说开头有关线、面、体积所形成的聚合关系,可知无限的空间还是由点、线、面等组成的,这是原点,也是起点。
尽管“沙之书”页码可以达到数的九次幂,但“我”仍然可以看到其中的某一页;尽管“我”无法读懂其中的内容,但“我”仍然可以临摹其中一幅幅小插画;尽管它的无限能引发我无尽的想象,带给我无尽的痛苦,但它也只是国立图书馆藏书之一册。
这就是说,“沙之书”的无限是由有限组成的。
博尔赫斯对无限的理解和阐释,是他的小说的一个主题。
像《巴别图书馆》宣称在梦境中可以创造无限,人又在无限中感受生命的困窘。
图书馆中有丰富的图书,但读者却无法自觉进入阅读状态,读不懂其中的一个字节。
人在拥有了无尽的藏书后,会感到无限的幸福,但人对书籍内容的渴求会给他们带来悲剧的后果,书籍则以其无限性和不可重复性,嘲笑着人的渺小和努力的卑微。
(残雪《解读博尔赫斯》)完全像“沙之书”一样,以其无限性和不可重复性,排斥着人的主观解读。
但人作为无限之物的拥有者、主宰者,会对无限之物采取现实的有效的手段,以摆脱无限给人带来的苦恼。
博尔赫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魔幻现实主义作家,他笔下的无限和玄想总是有其底线和依托的。
陌生人自言自语:“如果空间是无限的,我们就处在空间的任何一点。
如果时间是无限的,我们就处在时间的任何一点。
”人可以感受时空的无限,但作为无限中的“任何一点”,人将会立足有限的节点来窥视和把握未知的无限。
就像博尔赫斯失明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烦恼和不幸,但却给他窥视并探索未知的无限开启了另一扇窗户,他可以竭尽所能地想象并以自己的方式阐释这未知的无限。
而他的创作无形之中又为我们解读他的无限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搭起了一个新的平台,让我们一窥博尔赫斯小说世界的虚构和真实。
二、虚构和真实毫无疑问,“沙之书”是虚构的。
它的虚幻性贯穿于小说的每一个情节、细节,包括书中的人物。
首先,“沙之书”本身是虚构的。
除了上面提到的书的页码、文字和内容是虚构的外,其他的描写也在暗示着书的虚构性。
“我把左手按在封面上,大拇指几乎贴着食指去揭书页。
白费劲:封面和手之间总是有好几页,仿佛是从书里冒出来的。
”“我”在书中看到“一个钢笔绘制的铁锚,笔法笨拙,仿佛小孩画的”。
推销书的陌生人对“我”说:“仔细瞧瞧,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尽管一页页地翻阅,铁锚图案却再也找不到了。
”陌生人又让“我”找找第一页和最后一页,“我”都无法找到。
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书是不存在的,这是一种心灵的暗示,即意念,而不是现实的真实描写。
其次,《沙之书》中的人物,包括“我”,也是虚构的。
推销书的陌生人“身材很高,面目模糊不清。
也许是我近视,看得不清楚”。
虽然“我”将这种模糊的印象和感觉,归之为“我近视,看的不清楚”,但他的出现,纯乎一个偶然,他来无影去无踪,只是为了转让这本“沙之书”。
从这个意义上讲,人物就是一个支撑情节发展的道具,似乎是一种虚构。
陌生人存在于“我”的故事之中,而作品中的“我”又何尝不是存在于读者的故事之中。
故事中的人物没有清晰而鲜明的性格特点,也没有直观可感的人物形象。
这是《沙之书》人物虚构的最突出的特点。
再次,《沙之书》的情节安排无不透露着虚构。
博尔赫斯的作品,将现实的联想和梦中的幻影,幻化为一种类似连环套似的结构安排,引发人无尽的想象,甚至赋予人物一种超自然和超现实的力量,使小说的人物和情节产生荒诞效应。
就像“沙之书”,无头无尾,却可以双向扩展延伸,既可以补叙前文,也可以后缀新的情节。
这里我们来看博尔赫斯的《环行废墟》。
小说中的魔法师,梦见一个男孩,当男孩(虚影)踏进祭祀的火堆时,魔术师担心男孩踏进火堆会被灼伤。
他朝火焰走去,火焰没有灼伤他的皮肉,吞噬他的生命。
他猛然发现“男孩是存在于我的梦里”,而自己也是一个幻影,在另一个人梦中。
博尔赫斯就是用这种梦的虚幻的形式建构着他的小说的故事情节。
故事的结尾,“我”将“沙之书”隐藏在国立图书馆阁楼的书架上,这有点类似闭门即是深山或净土的味道。
其实“沙之书”没有消失,只是一种隐匿,是主观意识对无限之物的抽象性的削减。
从唯物的角度讲,放在图书馆的万千图书之中,根本不能等同于将一片树叶隐藏在森林或将一滴水归放在大海之中。
如果把这二者与“沙之书”的最后归宿等同,那就是自欺欺人。
小说的这个结局的虚构性,让人清楚地意识到:人是现实的人,不能总是生活在虚构和幻想之中。
藏匿,远离,不记,不想,这是作者对无限之物的态度,对无限欲念的态度。
“我觉得心里稍稍踏实一点,以后我连图书馆所在的墨西哥街都不想去了。
”这是真正的博尔赫斯似的结局:让有限的“沙之书”包容在无限书籍之中,让抽象的无限消失于具体的有限之中。
博尔赫斯不是单纯的幻想家。
吴晓东教授评价说:“博尔赫斯还追求怎样处理好幻想和真实的边际关系。
他不想放弃真实感觉这个维度,在更多的情况下,博尔赫斯其实是有着写实主义热情的。
”(《北京市高中课程改革实验版(选修三)》,北京出版社,2008年版第115页。
)“沙之书”是虚构的,但博尔赫斯却在虚构中点化着真实。
就像他在故事的开头所言:“如今人们讲虚构的故事时总是声明它千真万确,不过我的故事一点不假。
”他在虚构中注入了真实的因素,使读者没有因虚构而摒弃对小说的阅读,反而因了虚构的意义去探究隐藏在虚构背后的真实的力量。
首先,故事中涉及的地点是真实的。
小说的开头交代:“我单身住在贝尔格拉诺街一幢房子的四楼。
”结尾又说:“我觉得心里稍稍踏实一点,以后我连图书馆所在的墨西哥街都不想去了。
”这不是作者随心所欲地写的,而是别具匠心的。
这简单的叙述,除了情节的交代和暗示之外,小说自然而然地就进入了“我”——“图书馆”——“无限之物”所构成的博尔赫斯小说世界。
其次,小说中所涉及到的历史人物也是实有其人。
现在我们将地点和人物结合起来加以论说。
“乍一见面,我就觉得他是外国人。
”“谈话的时间不到一小时,从谈话中我知道他是奥尔卡达群岛人。
”作品还提到印度的比卡内尔、孟买,特别是孟买,还是在书脊上认出的,这也是这本“沙之书”仅能认出的两个词之一。
小说提到的四个人物——约翰·威克利夫、斯蒂文森、休谟和彭斯,都是英国的文学家或哲学家。
除去小说开头结尾提到的地名外,其余就是英国和东方的印度;而小说提到的人物全是英国人。
从地名和人名的暗示中,我们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英国的文学和哲学对博尔赫斯的影响是巨大的,深远的,也表明了博尔赫斯对英国文学、哲学的喜爱和钦慕;宗教和以宗教为载体的东方文明、文化,像一块巨大的磁石,紧紧地吸附着博尔赫斯,埃及、印度及中国所代表的东方的神秘在他的作品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