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沈从文小说的文化内蕴
《边城》节选教案——教你如何运用文学手法分析小说

一、背景介绍《边城》是著名作家沈从文的代表作之一,讲述了一个跨越时间和空间的爱情故事,引起了广泛的社会关注和阅读热潮。
其中的精彩语言和细腻描写,深深打动了读者的心灵。
然而,在阅读小说的过程中,我们该如何用文学手法分析小说,揭示出小说的深层含义呢?本文将从几个方面进行阐述。
二、分析文学手法1.描写手法《边城》中的描写手法主要表现为细腻的情感描写和恰当的局部描写。
例子1:细腻的情感描写“溪边路一条,两边都是烟杨,春天尤其是碧绿的,秋天红的紫的,黄的绛的,像神仙女子的百变多态”(《边城》)。
例子2:恰当的局部描写“天微微一亮,傅勇轻轻推门出来向街上看去,只见天干物燥,星空满天,月亮早已消失,夹杂着一点明亮凄清的晓光”(《边城》)。
2.描写手法为小说增强文化内蕴在《边城》中,沈从文运用描写手法把小说人物、景物与中国的文化背景结合在了一起。
作者的描写恰如一把钥匙,打开了中国一段悠久的历史和人文底蕴。
例子3:民间艺术和文化手法“大嫂两手端着一个清水瓢出来,放一边,用干净的手抓了一把黄豆,放在盘子里。
座上众人,都屏住气听,能抓多少抓多少。
黄豆滚在铁锅里,又是一个深咕哝,时间很长……”,用这一段民间艺术和文化手法的描写,增强了小说的文化内蕴。
3.寓意手法寓意是指通过某种形式传达深刻的思想和哲学真理。
在《边城》中,人物的言行和命运符合着大自然的变化和人生的经历,使小说的意境鲜明深刻,具有寓意意义。
例如:在小说的一部分中,陈抟的女儿丫头随着一个京城人孙剑如花似玉地游玩,无意中跟着孙剑来到了王家沟的渊口。
当她站在渊口时,发现满树的桃花那么红艳美丽,感叹:“嗳,这桃花多艳啊!只可惜没有人爱……”而她的这番话语中,却显露出女儿丫头对孙剑的暗示,暗示着她对孙剑的爱慕之情。
4.暗示手法在《边城》中,暗示手法是沈从文运用比较多的手法,通过不直接表述,而是通过描写人物的身世、言行和命运,让读者自己领悟含义。
例如:当陈抟的女儿丫头听到游宋家姐妹的妈妈说一个古老的故事,她感到古故事中的小龙女与杨过之间情意绵绵的结局与自己的运命有着强烈的共鸣,预示着她的爱情遭遇也同宿同归。
从《边城》看沈从文小说的民俗美

从《边城》看沈从文小说的民俗美沈从文的湘西题材小说,以较多的篇幅反映了湘西人民的不幸和阶级压迫的深重,然而这些描写与揭露又大都是熔铸在民俗描写之中的。
他的这些小说,没有浓烈的“火药味”,没有刀光剑影,没有使人惊心动魄的情节,更没有游离于作品之外的政治说教,而恰恰就是在这种看似轻快、充满诗意的民俗风情的笔调中,作者给我们展现了湘西人民的自然和淳朴。
而且同时他又同那深情、婉转的笔调给我们摹绘了湘西的民俗美。
美不是空灵的抽象物,它是具体而生动的,民俗当然亦如此。
而民俗往往都是凝聚在一定的物质形式上,无论是在吃、住、行的物质生活中,还是在婚丧嫁娶、岁时节令、以及人生礼仪等事象中,民俗美的本质都存在于具体感人的审美对象中,当人们把这些风俗意象作审美观照时,人们便会感到这些风俗事象的民俗美,《边城》正是对这种民俗美的完美诠释。
在《边城》这部中篇小说里,沈从文不仅由衷地缅怀了边地过去民风的淳朴,如画地描绘了川湘边境那个苍崖翠竹、白塔、碧溪和往返的渡船交相辉映的风景之美,而且如歌似泣地刻画出了生活在那小山城附近劳动人民之间的人情美、人性美。
本篇论文,意在通过探讨《边城》之艺术风貌,来展现《边城》那穿越斗转星移的时间之流,沈从文所营造的那种自然与人性、风情与风俗完美结合的意境。
一、自然景物美以独树一帜的文艺鉴赏家出名的文学评论者刘西谓(李健吾)早在1935年就撰文赞叹《边城》是一首诗,说:“这里一切是谐和,光与影的配置,什么样的人生活在什么样的空气里,一件艺术品,正要叫人看不出是艺术的。
……这不是一件大东西,然而这是一颗千古不磨的珠玉”①。
《边城》中的美是一种纯美,没有任何的矫饰。
首先是自然的美——湘西自然风光的美。
在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市侩、流光溢彩以及一切非自然的色彩,纯乎一色。
这里只有两岸青山,一川绿水,吊脚楼临水而筑。
边城的自然风光,与桂林漓江类似,但是在漓江上乘船游览,船已经不再是小木船或者竹排,已经是机动游船了,首尾相接,浩浩荡荡。
自-论沈从文对中国现代小说的独特贡献01

论沈从文对中国现代小说的独特贡献一、沈从文的生平与创作概况沈从文(1902~1988)现代作家、历史文物研究家。
原名沈岳焕,笔名小兵、懋琳、休芸芸等。
湖南凤凰(今属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人。
苗族。
1918年小学毕业后随本乡土著部队到沅水流域各地,随军在川、湘、鄂、黔四省边区生活,开始接触中外文学作品。
1923年到北京自学并学习写作。
曾去北京大学旁听。
1924年后开始发表作品,并与胡也频合编《京报副刊》和《民众文艺》周刊。
1928年到上海与胡也频、丁玲编辑《红黑》、《人间》杂志。
翌年任教于中国公学。
1930年起在武汉大学、青岛大学任教。
1934年起编辑北平和天津的《大公报》副刊《文艺》。
抗日战争爆发后,到昆明任西南联合大学教授。
抗战胜利后,任北京大学教授,编辑《大公报》、《益世报》等文学副刊。
从1926年出版第一本创作集《鸭子》开始,沈从文出版了7O余种作品集,被人称为多产作家。
至40年代刊行的作品主要有:短篇小说集《蜜柑》、《雨后及其他》、《神巫之爱》、《旅店及其他》、《石子船》、《虎雏》、《阿黑小史》、《月下小景》、《如蕤集》、《八骏图》,中篇小说《一个母亲》、《边城》,长篇小说《旧梦》、《长河》,散文集《记胡也频》、《记丁玲》、《从文自传》、《湘行散记》、《湘西》等。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沈从文被安排到中国历史博物馆,从事文物、工艺美术图案及物质文化史的研究工作。
1957年放弃了文学生涯。
他的小说取材广泛,描写了从乡村到城市各色人物的生活,其中以反映湘西下层人民生活的作品最具特色。
代表作《边城》以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笔触,表现自然、民风和人性的美,提供了富于诗情画意的乡村风俗画幅,充满牧歌情调和地方色彩,形成别具一格的抒情乡土小说。
他的创作表现手法不拘一格,文体不拘常例,故事不拘常格,尝试各种体式和结构进行创作,成为现代文学史上不可多得的“文体作家”。
二、沈从文的小说特色2002年,哈佛博士的美国学者金介甫在撰写的《沈从文传》中提出,沈从文是“中国第一流的现代文学作家,仅次于鲁迅”。
关于沈从文《边城》的解读

关于沈从文《边城》的解读作者:林夏菁来源:《青年文学家》2019年第05期摘要:《边城》是沈从文先生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在这部充满诗意的小说之中,反复出现了水、大鱼、烟雾、虎耳草等意象,见证并推动了故事情节的发展,使得人物形象更加突出。
小说中沈从文先生赋予每个人物人性的美与善,刻画出人物的积极的一面。
通过文本意象和人物形象在对小说进行美的感受的同时,对作品进行更深入的理解。
关键词:意象;人物形象;边城作者简介:林夏菁(1997-),女,广东汕头人,南京林业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本科生。
指导老师:缪军荣[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9)-05-0-02引言:《边城》似乎是一个永远说不尽的话题,自从问世以來,就被研究者反复论说,直至今日,对它的研究仍在继续。
而在我看来,沈从文先生描摹的边城社会风貌,反复运用自然和动植物意象,见证了翠翠爱情发展的始终,推动情节的发展,使客观意象成为情节建构的重要元素[1],也侧面反映并突出作品人物的形象:翠翠的天真善良、老船夫的勤劳朴实、大老的豪放豁达、二老的情感细腻等等,促使读者对《边城》有更深入的解读。
一、《边城》意象选择(一)水作为全文最重要的意象,水是我们走进《边城》的重要线索,是《边城》故事得以发生的推动力,也是串联起边城人的故事的重要因素。
茶峒小城依山傍水,“贯穿各个码头有一条河街,人家房子多一半着陆,一半在水” [2]p211;民众的生活也离不开水,老船夫引人过渡,船总掌管水码头等等,在“边城人”眼中,水是组成生活的一部分,无论福祸,水带来的“边城人”都会接受,“某一年水若来的特别猛一些,沿河吊脚楼,必有一处两处为大水冲去,大家皆在城上头呆望,受损失的也同样呆望着,对于所受的损失仿佛无话可说,与在自然安排下,眼见其他无可挽救的不幸来时相似” [2] p211。
在水的浸润下,茶峒小城也不受外界的影响,一直保持纯洁自然。
试论沈从文湘西小说创作特征

试论沈从文湘西小说创作特征人文学院中文系02级张学铧学号:20211096指导老师:刘晓鑫摘要:湘西世界是沈从文构筑的理想与梦的天堂,文章通过湘西题材小说中人性美、人情美,着重表现的自然强健的生命活力,强调的从人性角度关照社会人生的人生观,表达了作者强烈的传统文化情结和人性道德重建的理想,古朴宁静的自然风物,自然朴素的地方语言,更使他的湘西小说呈现出神奇浪漫的独特艺术风貌。
关键词:沈从文;创作特征;自然人性;人性自然;自然语言沈从文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位别具个性的文学大师,他的湘西题材作品精心描绘出川、湘、鄂、黔四省交界的沅水流域人民的秀丽的风光和独特的世态人情,在他的笔下,湘西独特的生命形式,既是他理想中的“希腊小庙”,也是“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的精神寄托的载体。
“我只想造希腊小庙。
选山地作基础,用坚硬石头堆砌它。
精致,结实,匀称,形体虽小而不纤巧,是我理想的建筑。
这庙里供奉的是‘人性’。
”[1]他的作品虽然很少描写惊心动魄的社会巨变和激烈复杂的矛盾冲突,却构筑了具有田园牧歌色彩的湘西世界。
很明显,他笔下的湘西是经过主观美化的理想化的湘西,不是现实的湘西。
他在自己精神意念中,构想了自己精神的乐园,这个乐园构想是建立在人性美、人情美的基础之上的。
同时又是充满了诗性品格的,这种诗性品格是与现实的庸俗化,世俗化、功利化格格不入的,是超功利的,是具有某种自然性的,这使他的小说显现出特有的审美倾向。
第一,有意淡化时代背景、力求从人性道德角度关照湘西下层人生。
与丁玲、郭沫若等现代作家贴近现实、描写现实、时刻关注时代大潮、作品所反映内容紧扣时代脉搏不同,沈从文的目光穿越了周遭的风云变幻,以思索的姿态凝视和关怀着在工业文明巨浪的冲击下正在消失的顺乎自然的圆满的生活方式,他的作品超越了某种指定的时代氛围,而显出孤独特立的节操,因此作者在热情洋溢地赞美湘西浑朴圆融、乐天安命的同时,笔端又不时传达出淡淡的悲凉与惆怅。
论沈从文“乡下人”自我认同的形成罗宗宇

论沈从文“乡下人”自我认同的形成□罗宗宇作者单位:湖南大学文学院“乡下人”是沈从文思想的一个核心范畴,他不仅将笔下湘西世界的人物如水手、农民等称为“乡下人”,而且在不同的时间与地点多次自称为“乡下人”。
沈从文不断自称为“乡下人”,是对自我进行一种身份认同。
所谓自我身份认同(self-identity),也称自我的同一性、自我认同,由德国心理学家埃里克森最先提出,指的是个体对自我身份的意识与确认,即对“我是谁”这一问题的回答,它是一种发展的结构。
过去对于沈从文“乡下人”自我认同的研究,集中在对“乡下人”内蕴的解读上,而忽略了沈从文为什么会在多种自我身份中始终认同为“乡下人”及其形成过程。
这其实是一个不应当忽略的问题,研究沈从文“乡下人”自我认同的形成原因与过程,对于还原沈从文的精神性存在具有重要作用。
个体自我具有多种身份,比如宗教、区域、性别、阶层和民族等,其中有些是与生俱来的先在规定,有的则是后天的建构和选择。
任何一种自我身份认同不但是“是其所是”的肯定,同时也是一种“非其所非”的区隔。
因此,个体的自我身份认同要以自我身份为轴心、围绕着各种差异轴展开运动,在身份识别中为自己找到身份的归属,进而解决如何保持个体生命存在与思想的独立性问题。
就沈从文来说,他具有苗族人、湘西人、“乡下人”、知识分子等多种身份,其“乡下人”自我认同是一种后天的身份建构,它不仅区隔了“我与你”,而且区隔了“这一种我”与“那一种我”。
那么,沈从文为什么会在多种自我身份中,特别强调且始终如一地认同为“乡下人”呢?对这一问题的回答,必须从沈从文进行自我身份认同的社会与文化背景出发,结合他的感觉和体验来进行分析。
倾向于对自我进行社会文化解释的心理学告诉我们,自我认同尽管具有内省的个人主义色彩,但它并不是纯主观的选择,它还受社会与文化因素的制约,具有鲜明的客观性。
沈从文进行“乡下人”自我认同的时空,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国,其时正是中国社会承接近代以来的现代性追求而在不断进行现代转型的时期。
边城---沈从文

那么课文又是如何来展示这样的一种“ 那么课文又是如何来展示这样的一种“爱”的呢? 的呢?
祖孙之爱: 祖孙之爱:
爷爷对翠翠的爱: 爷爷对翠翠的爱:是一种“温和悲悯”的情怀。 爷爷是翠翠唯一的亲人,翠翠对爷爷的爱: 爷爷是翠翠唯一的亲人,翠翠对爷爷的爱:则是一种全身心的依 赖和“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体贴。
和谐美
人与狗 人与景 军与民
人物美
翠翠:灵秀、乖觉、明慧、清纯, 天保:结实如虎 傩送:俊美、善歌。
人性美-------核心的美
整个民风:淳朴 豪侠 仗义 平等 爷爷:忠于职守 善良淳朴 翠翠:追求美好 善良淳朴 恪守挚爱 顺顺:仗义 大方 热情 公平 天保傩送:和气 不骄不浮 至亲至爱 人与人:和谐共处 互相关爱
委讳 少用虚词“ 少用虚词“的” 水上人的言语” 充满泥土气息” ”水上人的言语”和“充满泥土气息”的语言:
路过)、 马路” 车路” “大老”、“二老, “过路”(路过 、“马路”、“车路”、“淹 大老” 二老, 过路” 路过 淹死)、 眼睛光” 眼光敏锐 眼光敏锐)、 看水鸭子打架” 不想什么 不想什么) 坏”(淹死 、“眼睛光”(眼光敏锐 、 “看水鸭子打架”(不想什么 淹死
边城
沈从文
创作简介
沈从文(1902~1988),湖南凤凰人,苗族。原名沈岳焕, 出行于一个颇有名望的行伍世家。6岁入私塾,常逃学。 1917年以预备兵名义入伍,五年多在湘、川、黔三省边境和 沅水流域辗转流徙。受尽了“不易设想的痛苦,怕人的生 活”,也积累了宝贵的人生经验,成为他日后文学创作不枯 竭的源泉。1922年夏,五四运动波及湘西,沈受其影响赴京, 考燕京大学未被录取,从此开始写作。1926年出版第一部作 品集《鸭子》。30年代进入创作丰收期,30年代后期成为 “京派”代表作家。他的创作题材广泛,形式独特,旨在展 示普通人的生存状态和平共处生命精神,及在时代大潮挤压 下的扭曲变形。其湘西小说创作被称为诗化小说(乡土诗情 小说),而其表现都市的作品则是讽刺体小说,一生结集80 余部,代表集《八骏图》、《边城》,长篇有《长河》。解 代表集《 边城》 长篇有《长河》 代表集 八骏图》 放后,终止创作,进行古代服饰研究。
“贴着生活写”——论沈从文小说《丈夫》《柏子》中的爱欲与悲凉

2019年4月第40卷第4期湖北文理学院学报Journal of Hubei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Apr.,2019Vol.40No.4“贴着生活写”——论沈从文小说《丈夫》《柏子》中的爱欲与悲凉蒋成浩(南宁师范大学文学院,广西南宁530299)摘要:沈从文秉承着“贴着生活写”的写作理念在他的小说中建构了湘西世界,成为其展现人性的试验场,他以不同于同时期“主流”文坛的另一种“真实”来书写人性。
在触及湘西芸芸众生“非常态”的“常态”生活中,又隐含着许多情感的悖论,一方面是对湘西底层小人物自足自洽的生活样式的赞颂,另一方面又隐含着对这一生命样式某种难以言说的隐忧与悲痛。
关键词:沈从文;湘西世界;乡土书写中图分类号:1207.42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2095-4476(2019)04-0039-05沈从文以诗般的笔调书写湘西世界的梦与真,他是湘西世界的见证者与守护者,同时,作为一位知识分子,他又是现代文明进程中的反思者与批判者。
22世纪30年代,左翼文学以颇为强势的姿态影响着文学发展的方向,作为京派小说的重要一员,沈从文始终坚持自己的文学理想,在“左右夹攻”中依然坚持文学与政治保持距离。
在他的文本中,从湘西世界到现代都市社会,他始终立足于“人性”,执着于批判,希冀于“民族品德的消失与重造。
”9更难能可贵的是沈从文的小说多取材于湘西世界的小人物,他以记忆中的湘西世界为背景,以小人物的浮世悲欢为底色,用纯美的笔调呈现出别样的生存状态,他以“乡下人”的视角去窥探湘西世界,写湘西小人物的爱欲纠缠。
一、贴着生活写:乡土书写的另一种真实沈从文在小说中对湘西世界的塑造注入了自己对家乡的补偿性想象,人对往事的回忆总是随着时间和阅历的增长不断进行情感的修正和润色,这是难以避免的。
沈从文对湘西世界的补偿性想象更多的是在情感上的补偿,他只身一人独闯北京,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人世的悲辛,都市的喧嚣与热闹更反衬出他窘迫的生存际遇和孤独的心理状态”于是,对故乡的回忆自然饱含着眷恋,就像无根的浮萍找到了坚实的扎根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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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沈从文小说的文化内蕴 提纲: 本文以沈从文先生的代表作《边城》为根基,通过湘西儿女翠翠恋人傩送的爱情悲剧,反映出湘西在“自然”、“人事”面前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一代又一代重复着悲凉的人生,寄托作者民族的和个人的隐痛。民族的就是国际的,沈从文的小说常常如一曲悠扬动听的田园牧歌,而他对“人与自然契合”的湘西的自然美、风物美和人性美进行了热情的歌颂,极力创造出一种古朴宁静的乡村文化景观。他构筑的那个“湘西世界”触及了中华民族文化心理结构中积淀的“天人合一”的理想社会的原型,满足了时代缺陷的需要,也震撼着人们的灵魂,使其作品获得了不朽的艺术魅力。沈从文与他的小说,毫无疑问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颗璀粲的明珠,它的光芒照耀着每一个穿越历史空间的灵魂。他的作品以它深厚的文化内蕴为中国现代文学注入了活力,铸造了生机。在宿命的超越与回归中,沈从文以其独有的方式对三四十年代的文化进行了重建,针对当时的“革命文学”提出不同的理论和主张。这种重建虽在当时没有产生广泛的影响,然而对20世纪中国文学的历史发展,却是意义深远。 写作具体安排如下: 一、沈从文与《边城》 (一)、《边城》的“牧歌风”和沈从文的“牧歌情调” (二)、《边城》道德之善和诗性之美 (三)、《边城》的整体性和普遍性 二、“河”与《边城》和沈从文 三、沈从文小说的文化内蕴 论沈从文小说的文化内蕴 【摘要】: 沈从文在他的视野里发现了整个人类,在河流中映现出整个人生。一种崭新的“更庄严些与透入些”的对现实的掌握和解释在他心里涌动。一种通向“新的真实”的文学形式和内容呼之欲出,并使当时的沈从文相信,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完成这项伟业。正因为如此,沈从文小说中透射出浓浓的文化内蕴,并以此涵盖所有的文字之中,借用沈从文自己的话来理解《边城》:“……事实上却等于把我那小小地方近两个世纪以来形成的历史发展和悲剧结局加以概括性的记录。凡事都如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若宿命的必然。”“……内中写的尽管只是沅水流域各个水码头及一只小船上纤夫水手等等琐细平凡人事得失哀乐,其实对于他们的过去和当前,都怀着不可形诸笔墨的沉痛的隐忧,预感到他们明天的命运——即这么一种平凡卑微的生活,也不容易维持下去,终将受到来自外部另一方面的巨大势能所摧毁。生命似异实同,结束于无可奈何情形中。”从沈从文话中与无数的作品中,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出他的很多作品的根在于那个沉思中的时代、那个独具特色的湘西地域和那永远也奔腾不息的浩荡沅水所蔚成雍雍大气的沅水文化,这种独特的、地域的、民族的、个性化的文化意蕴成为了沈从文小说的生命之根。 【关键词】:文化内蕴 独特的、地域的、民族的、个性化 沉思中的时代 【正文】: 沈从文对中国文学的意义,首先在于他是完全忠实于内心起点的作家,是现代中国文学史中罕有的人物。他将所曾经历的军队生活,湘西民族和苗族的生活及普通社会事件全部纳入他的小说及散文创作中。当他创作这一切时:“我心中似乎毫无什么渣滓,透明烛照,对河水,对夕阳,对拉船人同船,皆那么爱着,十分温暖地爱着!……我看到小小渔船,载了它的黑色鸬鹚向下流缓缓划去,看到石滩上拉船人的姿势,我皆异常感动且异常爱他们。……我希望活得长一点,同时把生活完全发展到我这份工作上来。我会用自己的力量,为所谓人生,解释得比任何人皆庄严些与透入些!”。沈从文字里行间透射出浓浓的文化内蕴,并以此涵盖所有的文字之中。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倘若我们抛开社会政治经济的因素,从文学本身的自然魅力来拜读沈从文的作品,就能明白人们盛赞的根由了。他的作品以其独到的思想认识和艺术表现方式,绘制出一部本世纪第二个十年中国社会生活的恢宏画卷。作品中那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促使沈先生以特异的湘西边陲,作为构筑善与美的“神庙”的地基。 一、沈从文与《边城》 《边城》是沈从文美丽而带点伤感的恋乡梦,是沈从文理想的世界,诗意的世界。边城的人民,诗意地生活,诗意地栖居。小说以翠翠的爱情悲剧作为线索,淋漓尽致地表现了湘西地方的风情美和人性美,进述着一个哀婉而凄美的爱情故事:在湘西风光秀丽、人情质朴的边远小城,生活着靠摆渡为生的祖孙二人。年逾七十仍很健壮的外公;十五岁情窦初开的孙女翠翠。他们热情、纯朴、善良。在两年前的端午节赛龙舟的盛会上,翠翠与城里管码头的顺顺的二儿子傩送相遇,傩送已爱上翠翠,翠翠下意识里也朦胧生出对傩送的爱恋。不巧的是傩送的哥哥天保也爱上了翠翠,托人向翠翠的外公求亲。更严重的,地方上的王团总却看上了傩送,情愿以碾坊作陪嫁把女儿嫁给傩送。傩送不要碾坊,想娶翠翠为妻,宁愿做个摆渡人。于是兄弟二人相约唱歌求婚,让翠翠选择。天保知道翠翠喜欢傩送,为了成全弟弟,外出闯滩,遇意外而死。傩送觉得自己对哥哥的死负有责任,抛下翠翠出走他乡。外公为翠翠的婚事操心担忧,在风雨之夜去世。留下翠翠孤独地守着渡船,痴心地等着傩送归来,“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作品通过对男女之间的爱情、祖孙之间淳浓的亲情、邻里之间友爱互相、和睦相处的乡情的细腻刻画,生动地展现了边城人民的健康,优美、质朴的民风和人情,体现了小说的“浓浓的地方色彩,淡淡的时代投影”的艺术风格。读了沈从文的《边城》,最震撼人心的就是作品中所展现的人性美。这种力量使人对“爱”和“美”的人性更加珍惜,更加向往。在半封建的中国社会中,这是个有着特殊生活色彩的地区。在对传统文化和现代文明均已失望的情况下,作者便从其它地方寻找使民族恢复生机的“少年血性汤”。他在偏远的少数民族那里发现了野蛮却强悍、卑微却真挚的性格,在似乎不文明的生活中发现了人性的美。那一桩桩动人的甚至有点欧化气味的爱情故事,实际上是作家梦幻里一个个极乐世界的象征。但既然已经把故事拉回到人间,就不可能回避现实。这也可能是沈从文的呐喊,想呼喊,却不知向谁呼喊!忆起当年,为寻求独立,自己独自来到北平,在不堪想像的困境里挣扎。信守着自己的选择,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气馁,依靠一点今天没有希望、明天还有信念的意志,让时间来证实生命的意义,也终于走完了十余年挣扎的历程,摆脱了人身依附,赢得了生命的自由,在与命运的较量中,自己终于赢了。唤醒一个民族重新做人的意识,实现人与人、民族与民族间关系的重造是必须的。在时间的作用下,生命必然循着向上的路程,迎来新的发展机运。 沈从文以如椽巨笔,为我们绘就了一幅如诗如画、如梦如烟、田园牧歌式的美丽的湘西世界。在后来沈从文曾经表白:“我要表现的本是一种人生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小说以牧歌式的情调描绘出田园诗般的边城世界。这里的人民保持着淳朴自然、真挚善良的人性美和人情美。他们诚实勇敢、乐善好施、热情豪爽、轻利重义、守信自约,“凡事只求个心安理得”,就连吊脚楼妓女的性情也浸染着边民的淳厚,俨然是一个安静的平和的桃源仙境。这里的人民,诗意地生活,诗意地栖居。这是抒情诗,也是风俗画。 《边城》对人物性格的塑造,显然受到中国传统艺术写意传神笔法较深的熏陶,它的人物更具东方式的恬静的美,如湘西山川灵气化育而成的自然之女翠翠,天真、纯洁、活泼,柔情似水:翠翠在风吹日晒里长养着,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人又那么乖,如山头黄麂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平时在渡船上遇陌生人对她有所注意时,便把光光的眼睛瞅着那陌生人,作成随时皆可举步逃入深山的神气,但明白了人无心机后,就又从从容容的在水边玩耍了。沈从文用诗一般的文字向我们展现了一幅湘西山区的风俗画,翠翠的形象自然消融在四周的青山绿水之间。 翠翠的形象便体现了中国人的审美理想。据汪曾祺先生考证,翠翠的形象有三个来源:一个是泸溪县绒线铺的女孩子;一个是在青岛崂山看到的女孩子;另一个来源就是沈夫人。小说对其他人物的刻画,如老船夫的纯朴、诚实、坚忍,重义轻利的古道热肠;船总的慷慨好施,正直豪爽;傩送和天保的英俊健硕,知情晓义等,无不栩栩如生,跃然纸上。作者以韵味隽永的笔墨,赞颂了未受现代文明污染的优美的人生方式和生命形态,表现了一种返璞归真的价值取向。 《边城》的结局模糊而悠远:到了冬天,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可是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轻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每一位读者在掩卷之际,内心为优美而感伤的希冀所充满,盼着傩送的归来,盼着美丽的翠翠戴上红色头盖出嫁的日子。“边城”是沈从文理想人生的缩影,是他远离“边城”而作于都市的梦。 《边城》蕴含着诗一般的意境和韵味。无论是“凡有桃花处必有人家,凡有人家处必有沽酒”的早春,还是“再落个不停,溪面一片烟”的初夏,都显示出远离人事纠葛的和谐氛围。作者不仅创造了诗一样的意境,而且赋予作品中的人物与景物以深厚的象征意味。在暴风雨之夜猝然倒掉又重修的白塔,象征着一个原始而古老的湘西的终结和对重造湘西未来的渴望。它也是一曲描写湘西人们人性美的“牧歌”,一部美丽得如此朴素,悲剧得如此优美的人性“牧歌”。它是沈从文“思乡情结”养育出来的一颗明珠。 美学家朱光潜评价道:“它表现受过长期压迫而又富于幻想和敏感的少数民族心坎那一股沉郁隐痛”,“唱出了少数民族的心声”。 (一)、《边城》的“牧歌风”和沈从文的“牧歌情调” 沈从文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颗熠熠生辉的文学巨星,其传世杰作《边城》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雄踞一席。作为塑造诗话中国形象的范本,与其牧歌情调和乐园式的建构有密切关系。 牧歌是一个取自西方的文学术语,我国现代文学研究者多用它和“情调”、“气息” 等一类词汇搭配,对那些回避现实矛盾,抒情气息浓郁的乡土文学作品作印象性的描述。在这个意义上,沈从文的长篇小说《边城》被冠以“牧歌“的机会特别多。 现代作家、戏剧家、文艺评论家、文学翻译家刘西渭在《边城》与《八骏图》一文中说:《边城》是“一部idyllic(田园诗)杰作”。在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中,牧歌的意义通常是有争议的。有些研究者的态度则显得矛盾,如中国文学评论家夏志清,他赞赏沈从文有些作品“是可以成为牧歌型的”,有“田园气息”,其“玲珑剔透牧歌式文体,里面的山水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