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戏剧明暗场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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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戏曲中汲取话剧的生命力——以话剧《北京法源寺》为例

从戏曲中汲取话剧的生命力——以话剧《北京法源寺》为例

《戏剧之家》2019年第26期 总第326期13特别论坛从戏曲中汲取话剧的生命力——以话剧《北京法源寺》为例谭婕欣(贵州大学 音乐学院,贵州 贵阳 550025)【摘 要】在今天这样一个呼吁话剧与戏曲相互借鉴的戏剧思潮之下,田沁鑫导演的话剧《北京法源寺》无疑是话剧向戏曲借鉴的成功探索。

该剧在故事结构、叙事手法、舞台呈现上深入戏曲的艺术手法;在戏曲中挑选、提炼,并加工成符合故事内容及主旨的表现形式。

浅析话剧《北京法源寺》在戏曲方面的形式探索、技巧创新与手法借鉴,从而挖掘戏剧充分自由的表现力。

【关键词】戏曲;田沁鑫;“点线式”结构;戏曲叙事;写意舞美中图分类号:J82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26-0013-0320世纪80年代初,是中国戏剧史上观念争鸣的一个时期,不少戏剧理论家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戏剧的源头,中国戏剧的源头大意所指:戏曲及中国民间说唱艺术等。

探索中国戏剧的源头其目的是为了获得表现形式、技巧、手法等方面的自由与突破。

以先锋戏剧导演著称的林兆华认为,传统戏曲有三个方面值得我们去探究,“一是表现的自由;二是空间的无限;三是表演的自由王国。

”[1]剧作家高行建在力图构建“完全的戏剧”中认为,戏剧应该重拾它丧失了一个多世纪的多种艺术手段。

例如原始仪式中的傩舞、面具;中国民间说唱艺术;戏曲中的唱、念、做、打等。

[2]戏剧导演王晓鹰同样主张“在话剧的舞台演出中吸取中国传统戏曲的养料,即在一个共同特征和相通机制之下对传统戏曲的内在艺术精神的摄取。

”[3]戏剧理论家余秋雨也曾指出:“中国戏曲中,以诗化追求为中轴的写意风格及形态上的虚拟性、程式性、假定性与结构上可自由拆卸组装的流线型、章回体等形式,都需要我们百般重视。

”[4]在这样一个呼吁向中国戏曲艺术借鉴的思潮之下[5],话剧《北京法源寺》中的艺术手法称得上是话剧向戏曲学习的集大成者。

用导演田沁鑫的话说:“这部戏,在戏剧结构上践行‘中国戏剧’之品格,之审美,之义理,之精魂。

从戏剧情境看《雷雨》中人物的悲剧性

从戏剧情境看《雷雨》中人物的悲剧性

从戏剧情境看《雷雨》中人物的悲剧性作者:叶毓雷育萍来源:《现代语文(学术综合)》2013年第03期摘要:“戏剧情境”的构成要素主要包括具体的环境、事件和特定的人物关系。

曹禺通过构建《雷雨》的戏剧情境来阐释周鲁两家的恩怨和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反映他们的情感纠葛所导致的矛盾冲突,从而揭示了剧中人物走向悲剧结局的必然性。

关键词:戏剧性戏剧情境悲剧性《雷雨》“情境”这个概念始于法国哲学家、文艺理论家、启蒙运动的杰出代表狄德罗,他强调“情境”的重要性,并把“情境”提升到作品的基础地位。

“一直到现在,在喜剧里主要对象是人物性格,而情境只是次要的;现在情境却应变为主要的对象,而人物性格则只能是次要的。

”[1]要塑造人物性格需要先找出显示人物性格的周围情况,把这些情况互相紧密联系起来构成作品基础的情境,“人物性格要根据情境来决定”[2]。

黑格尔进一步认识到“情境”与“矛盾冲突”的关系,“不过就戏剧动作在本质上要涉及一个具体的冲突来说,合适的起点就应该在导致冲突的那一个情境里”[3],戏剧冲突需内在于情境。

谭霈生在《戏剧本体论》中进一步概括了“戏剧情境”的构成要素,主要是:人物活动的具体环境,对人物发生影响的具体事件,特定的人物关系。

[4]“戏剧情境”是促使人物产生特有动作的客观条件,又是塑造人物性格的根基,是戏剧冲突发生的动因。

曹禺戏剧创作才华的一个重要表现,就是构建戏剧情境。

他为人物安排的生活环境和特定的人物关系,不仅是具体的、尖锐的,而且是充满矛盾冲突的,为塑造复杂的人物性格提供了条件,也为人物走向悲剧结局奠定了基础。

一、环境:显在的舞台呈现及其潜在的幕后戏北京人艺版话剧《雷雨》改编自曹禺的剧本《雷雨》,省去“序幕”和“尾声”,故事情节时间不到24小时,地点在“周公馆”和“鲁贵家”,该剧紧紧围绕周、鲁两家三代人三十年之久的爱恨情仇展开,情节高度集中。

《雷雨》舞台演出时间不超过三小时,周鲁两家恩怨的前因及他们生活的具体环境需要充分交代,否则观众会不知所云。

论《琵琶记》双线叙事结构的戏剧性

论《琵琶记》双线叙事结构的戏剧性

论《琵琶记》双线叙事结构的戏剧性作者:贾兵来源:《牡丹江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04期[摘要]以《琵琶记》为代表的宋元南戏与明清传奇多采用生、旦双线叙事的结构,这种结构既突出了作品的“戏剧冲突”和“戏剧情境”等戏剧性对戏剧的本质要求,又体现了戏剧性“紧张性”“曲折性”“集中性”的戏剧美学特征。

这种戏曲作品的双线叙事结构起源于古代诗歌的对唱形式。

对唱所具有的两个视角和交错进行的形式,以及它融入长篇叙事诗后遗留的以“换韵”为标志的叙事视角转换,是其与双线叙事结构渊源的最好证明。

[关键词]双线叙事结构;戏剧性;对唱[中图分类号]I207.3 [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36121(2017)04007704一、《琵琶记》与双线叙事结构作为中国戏曲史上的重要作品,《琵琶记》有着“与王实甫的《西厢记》颉颃媲美”[1]6的特殊地位,对后世明清传奇的创作影响很大。

《琵琶记》所使用的由生、旦各领一线的成熟的双线叙事结构为《香囊记》《宝剑记》《牡丹亭》、《浣纱记》等大量的明清传奇作品所采用。

双线叙事结构不仅为戏剧作品带来了“丰富的故事内容”[2]17,“造成了强烈的对比……此外也通过地点的更换,人物的变化,苦乐的调剂,防止了舞台演出的沉闷和呆板,使观众在艺术上得到了更大的满足。

”[3]131与此同时,该结构还突出了生、旦在戏剧演出中的重要地位,并且增加了长篇戏曲作品在拆分演出中的可能性(1)。

除此之外,双线叙事的结构对以明清传奇为代表的中国古代戏曲艺术还有着深层次的“戏剧性”方面的重要价值。

二、双线叙事结构的戏剧性戏剧性是戏剧学的重要概念,主要有三个层次的含义。

一是我们生活中用来形容离奇事件的泛戏剧性。

二是形容戏剧、影视作品能够“引起观众兴趣,抓住观众有兴趣地看下去”[4]93的戏剧美学概念,比如戏剧中经常使用的:“悬念、误会、巧合”[5]19、两难选择、发现与突转等手段,也被概括为对戏剧情节“集中性”“紧张性”和“曲折性”[6]7577的要求。

中西戏剧艺术中的“空”理论——兼论王晓鹰版《理查三世》“空”理论之实践

中西戏剧艺术中的“空”理论——兼论王晓鹰版《理查三世》“空”理论之实践

2023年5月第39卷㊀第3期外国语文(双月刊)Foreign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bimonthly)May,2023Vol.39㊀No.3收稿日期:2022-12-10作者简介:金梦,女,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戏剧与影视学㊁莎士比亚戏剧演出研究㊂引用格式:金梦.中西戏剧艺术中的 空 理论 兼论王晓鹰版‘理查三世“ 空 理论之实践[J].外国语文,2023(3):51-56.中西戏剧艺术中的 空 理论兼论王晓鹰版‘理查三世“ 空 理论之实践金梦(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北京㊀100006)摘㊀要:王晓鹰导演的话剧‘理查三世“于2012年在英国莎士比亚环球剧院上演并取得了巨大成功㊂本文聚焦戏剧中的 空 问题,比较彼得㊃布鲁克与中国戏曲的相关论述,并将其用于分析王晓鹰版‘理查三世“的导演创作特点,以期在中西方文化交流背景下,为中国当代戏剧呈现如何创新提供另一种思路㊂彼得㊃布鲁克在‘空的空间“中对戏剧本质的看法在某种意义上将戏剧回归到最原始的空间美学状态,这体现在他对莎士比亚戏剧精神的把握,尤其是在莎戏排演中对时空的把握和演出与中国戏曲的时空美学观有异曲同工之妙:充满了 假定性 ㊂关键词:‘空的空间“; 高度假定性 ;王晓鹰;理查三世中图分类号:I23㊀㊀㊀文献标志码:A㊀㊀㊀文章编号:1674-6414(2023)03-0051-06中西戏剧艺术对时空观念存在不同解读,在戏剧上演时对时空的不同处理构成了相应的理论体系㊂知名导演彼得㊃布鲁克在1968年出版的‘空的空间“一书在戏剧学界引发了热烈的讨论,并对后世的戏剧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㊂书中有关舞台时空的观点与中国传统戏曲的时空观有着极大的相似之处㊂本文将以中国导演王晓鹰版的‘理查三世“为个案入手,比较布鲁克的 空 与中国戏曲的 空 之异同,探索王版‘理查三世“如何将二者融合,并为当代戏剧导演创作起到积极影响㊂1㊀彼得布鲁克的‘空的空间“中的 空彼得㊃布鲁克是20世纪著名的戏剧导演和电影导演,执导了70多部作品,他曾在皇家莎士比亚剧院(Royal Shakespeare Company)担任导演㊂他也是一个戏剧理论家,他所著的‘空的空间“对戏剧的探索和创新轰动了世界剧坛,代表了当时最新㊁最激进的戏剧认知,在舞台空间和演剧形式的探究上, 不仅代表着现代主义戏剧实验的最新方向,也触及戏剧的一系列的本质问题 (陈世雄等,2000:566)㊂我可以选用任何一个空间,并称之为一个空舞台㊂其他人在观看一个人时,他走过这个空间,这就是一出戏剧所需要的全部了㊂ (Brook,1996:7)这是彼得㊃布鲁克在1968年谈戏剧的理论经典时定义的空间,他的 空 不单单指舞台空荡荡: 然而当我们讨论戏剧时,对戏剧的定义远远不是这样的㊂红幕布㊁聚光灯㊁无韵诗㊁笑声㊁暗场,这些都叠加在一起构成了一团杂乱,用一个通用的词概括就是 戏剧㊂ (Brook,1996:7)在一个空间里,一个人走过 演员演,在别人的注视之下 观众看,即着重强调了观众与演员的关系,而非演员演的内容㊂ 他就是把戏剧演出的直观㊃15㊃㊀外国语文2023年第3期㊀形式归结为直面观众的 空间 与 人 的关系㊂ (Brook,1996:7)这说明布鲁克对于 空的空间 的认知聚焦在演员与观众交流的演剧观念上,注重观演关系,反映了导演对舞台时空美学观念的高度凝练㊂‘空的空间“英文版问世于1968年,在各种思潮涌动的60年代,英国戏剧也受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的思潮影响而达到高潮, 不论在社会观念上还是美学观念上,都具有反叛的鲜明特点 (陈世雄等,2000:566)㊂笔者认为,用 反叛 一词来形容彼得㊃布鲁克的特点是不准确的㊂实际上,彼得㊃布鲁克是在经历了一段现实主义戏剧的潮流后,回过头来再去认识㊁挖掘戏剧艺术的本质㊂他的艺术追求更多的是希望 能够向古希腊戏剧和伊丽莎白戏剧时期的戏剧精神回归 (李铎, 2016:12)㊂彼得㊃布鲁克就是在这种思潮下,在阿尔托的 残酷戏剧 ㊁布莱希特的 史诗戏剧 的影响下形成的一种前卫理论观念㊂他的戏剧理论学说和实践最大的特点就是,不会让任何一种僵化的流派㊁固定的观念禁锢住自己的艺术思想和导演方法,而是 兼收并蓄,为我所用 地保持开放㊂他 只采纳建立在经验基础上的理论立场 (巴布莱,1973:85)㊂这代表着他基于对作品的把握选用适合演出本身的创作方法,充分实践后再进行理论总结,又在某种理论的影响下进行导演实践㊂他是他自己,不把任何艺术理论奉为金科玉律㊂彼得㊃布鲁克关于 空 的概念更多是由排演莎士比亚的作品而生发的, 与导演其他作品相比,排演莎士比亚则恰恰相反㊂莎士比亚写的都是无限制的㊂如果你看到那些不太优秀的剧作家的作品,你会发现他们会在台词的表达方式上加上括号,给出舞台提示㊂在莎士比亚剧本中,你可以把台词翻过来调过去 (Croyden,2003:12)㊂莎士比亚剧作的特性使得彼得㊃布鲁克关注到导演过程中的自由度㊂不同于一本书,剧场总是有个特性,那就是可以重新开始㊂在生活中这是一个神话,我们永远不能回到过去㊂新叶不会逆生长,时钟不会倒转,我们不会有第二次机会㊂在戏剧中,石板随时可以被擦得干干净净㊂ (Brook,1996:144)这种可以超越时空的特性,再次验证了布鲁克对于 回到莎士比亚去 的呼吁,他认为莎士比亚真正独特的本质是: 莎士比亚争分夺秒地利用这段时间跨度,将大量丰富的材料填到里面㊂这种材料同时存在于无穷之中,上天入地:技术手段㊁有韵及无韵台词㊁变换的场景㊁兴奋㊁有趣㊁不安,这都是作者为达到自己的需求不得不利用的东西㊂ (Brook, 1996:42)在莎士比亚的世界里, 粗俗 与 神圣 同在, 我们的典范始终是莎士比亚㊂他的目标始终是神圣的㊁超自然的,然而他从不因为在最高平面上滞留过久而犯错误 (Brook,1996:42)㊂在莎士比亚作品中,很多时候场景变化不清楚,时间不清晰,其原因是 莎士比亚是在为一个无限的空间和没有界定的时间写戏㊂当重心是在人和人的关系上面,空间和时间的整一性就无关紧要了 (Brook,1996:144)㊂彼得㊃布鲁克所谓 空 ,即为空间的空旷,在这个空旷的空间 剧场之中创作出的作品,才能不受教条主义的布景㊁道具观念甚至观众席的限制,与观众交流,从而生发出自由的时空,这与莎士比亚创作作品的时空观是一脉相承的㊂在中国传统戏曲中, 空 的概念同样源远流长㊂2㊀中国戏剧艺术中的 空以观演关系这一角度来看,彼得㊃布鲁克对于戏剧本质的看法与中国戏曲是相似的,中国戏曲在呈现时没有所谓 第四堵墙 这一概念,而是与观众直接进行 交流 ,这种交流以歌舞 唱㊁念㊁㊃25㊃㊀金梦㊀中西戏剧艺术中的 空 理论 兼论王晓鹰版‘理查三世“ 空 理论之实践㊀做㊁打的形式①给观众情㊁理㊁美的直接观看体验㊂审美经验告诉我们:舞台艺术形象的真实是观众相信㊁认可的,只要艺术家传达了自己对生活的真实的感受,只要他的传达方式或艺术符号能够与观众形成一种默契,引起观众真实的感觉,艺术的目的就达到了㊂戏剧在诞生之初便不是细致精巧的,人群中的演出若是要多加些情节,便是要体现出不同地点的变化,莎士比亚时代的场景随意切换与中国戏曲的景随人动都是为了适应当时的观众,为上演而创作㊂彼得㊃布鲁克希望回到戏剧源起之时,这背后最深层的追求是回归到戏剧本质,也就是导演王晓鹰所总结的戏剧的 广义假定性 ㊂王晓鹰在博士论文‘戏剧演出中的假定性“中将戏剧演出艺术的 假定性 概念作 广义 和 狭义 两个层次的划分㊂ 所谓 广义假定性 ,当指戏剧演出在美学意义上的本质特征㊂ 戏剧艺术的 假定性 实质上是戏剧演出与观众之间关于 真 和 假 的一个约定俗成的 契约 ㊂演员在一个摆设齐全的 客厅 里寂然独坐,因为他们有过那样的 契约 ;演员优雅舒展地舞弄着一根马鞭,观众却认为他是在骑马疾行甚至是在征战沙场,也因为他们有过那样的 契约 ㊂ (王晓鹰,2020:9)在戏剧发生之初,就是根据观众的需求,与他们达成我演戏,你观看的 契约 ,在室外㊁露台等简陋之处演员当众表演,与观众在一个 场 内㊂彼得㊃布鲁克提出的重返伊丽莎白时期剧场,正是基于那时剧场特性赋予观演关系的 直面交流 ,对东方美学的运用也是对戏剧本质 广义假定性 的回归㊂在中国戏曲的传统舞台空间设置中,素来就有 空 的概念,这种概念体现在外部的空间设置上为 一桌二椅 ㊂经典的舞台摆设加上 守旧 ,这一组合就像是基本的元素,是抽象的砌末㊂将这些与演员的表演相搭配,能幻化出无限自由的具体的地点:中国戏曲的舞台,最初和歌舞杂技一同表演,当然空无一物,可是,到了中国戏曲具体地成为一项独立艺术的时候,它的舞台上就不是那么空洞了㊂除了 起打 之类场子外,照例是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㊂这些桌椅并非 道具 ,而是 舞台装置 ,可作多种用途㊂像金銮殿㊁中军帐㊁点将高台㊁灵堂㊁书房等剧情环境,则用物器表现,其中大多数即所谓 砌末 ㊂除此之外,戏曲 填满 或表现空间,主要还是依靠演员的唱㊁念㊁做㊁打㊂为了表现剧情环境,这 四功 必须配合得恰到好处,单凭唱和念没有用,单凭动作也不熟随便可以联系㊂(周贻白,1982:161)王晓鹰认为中国传统戏曲本身是空的,由表演赋予其意义:中国传统戏曲从来没有 第四堵墙 的固定空间概念,自然也从来不受生活逻辑的严格约束;其空间本身从来都是 空荡 的,只是由于演员的表演才赋予了它具体意义,一个圆场百十里路,几个龙套万马千军,抬脚便进屋,撩袍即上楼,以鞭代马,以桨代船,以旗代车,以布代城,是为 景随人移 ,其自由度之高,流动性之强,既令西方导演羡慕不已,也为中国导演津津乐道㊂(2020:127)这充分说明戏曲的 虚 与彼得㊃布鲁克的 空 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虚拟㊁写意与简约㊁有意味,都承载着在戏剧舞台有限空间里追求无限自由时空的美学追求㊂一得而见,中西方戏剧艺术对 空 的认知的一致性在于演员表演自由度和观众根据演员的表演联想想象的自由度㊂在彼得㊃布鲁克的作品中,演员在仅摆放必要的布景道具的演出空间里上演剧目,不拘泥于烦冗复杂的写实主义的舞台㊂由此,观众在看到这样的舞台空间和演员创作出的㊃35㊃① 唱㊁念㊁做㊁打 是戏曲表演的四种艺术手段,同时也是戏曲表演的四项基本功㊂唱指歌唱,念指具有音乐性的念白,二者互为补充,构成歌舞化的戏曲表演艺术两大要素的 歌 ㊂做指舞蹈化的形体动作,打指武术和翻跌的技艺,二者相互结合,构成歌舞化的戏曲表演艺术两大要素之一的 舞 ㊂㊀外国语文2023年第3期㊀角色后生发想象,如同演绎‘樱桃园“时场上的柜子,它所呈现的不仅仅是柜子,也可以是演员内心时空的外化,即贵族没落的社会缩影 抛弃那些旧时代的枷锁㊂在中国传统戏曲的舞台上,简单的舞台摆设辅以演员的四功,时而是高台,时而是书房,时而是灵堂,让观众根据演员的表演将空间发散至具体的地点㊂但中国戏曲有着与西方戏剧不同的独有的概念 程式,虚拟与程式存在着制约关系,中国戏曲的虚拟 把固定不变的空间,变成流动多变的空间 (阿甲,2005:346)㊂由于戏曲有着 歌舞 的性质,在舞台上表演时会感到实际舞台过于拥挤,便产生了一种对虚拟表现的控制方法 程式㊂戏曲舞台上常常以小见大,以少胜多,以简见繁,虚实相生㊂ 戏曲舞台上的虚与实是相辅相成的,它的空间和时间,从收缩方面来讲,是缩千里于方丈,集多时于一瞬㊂因此,戏曲舞台上不宜情节过繁,主角过多,叙述过周㊂ (阿甲,2005:352)这种特点也导致中国戏曲在审美上比西方戏剧演出更在意形式美㊂3㊀王版‘彼得㊃布鲁克“的 空 实践在布鲁克诸多的作品中,他的 空 更多的是一种对空间美学的偏好和当时戏剧审美流行的融合与突破,而中国戏剧舞台的 空 更多充满对戏曲舞台的写意㊁象征㊁空灵的虚拟想象,关乎中国文艺史上悠久的美学传统㊂那么,如何将这种 跨文化 的特点放在当代的戏剧演出中,如何将中国戏曲中的特征与彼得㊃布鲁克的观点相融合,并在排演莎士比亚戏剧时完美体现呢?王晓鹰导演的‘理查三世“便是一个极好的例子㊂在2012年伦敦奥运会开幕之前,环球莎士比亚剧院发起了 Globe to Globe Festival (从环球剧院走向世界戏剧节),作为 伦敦奥林匹克文化的一部分 ,从全世界选择37种语言排演莎士比亚的37部剧作,在2012年4月23日至6月10日在环球莎士比亚剧院轮番上演㊂王晓鹰在 汉语普通话 这一语种中担任 中国版 ‘理查三世“的导演㊂在谈及为何称之为 中国版 时,王晓鹰导演这样阐述: 我之所以称之为 中国版 ‘理查三世“,因为它不仅是由中国国家话剧院制作出品,不仅是中国演员用中国语言演出,更重要的是,它试图实现 莎士比亚与中国 话剧与戏曲 以及 经典与现代 三个层面的高度融合㊂ (2020:252)笔者在采访王晓鹰导演时,他向我讲述了这样一件事,在‘理查三世“演出前的后台,BBC的记者采访他,问道: 您作为中国导演,来到英国的环球莎士比亚剧院进行演出,您需不需要适应一下这个从莎士比亚时代延续下来的剧场的环境呢? 导演说: 不需要适应,因为我们很熟悉,在中国古代,戏台就与这构造相似㊂ BBC的记者很是吃惊,导演继续说道: 我会在之后送您一本周正平写的‘中国古戏台“,你就不会感到吃惊了㊂ BBC的记者为什么大为吃惊,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在遥远的中国,有着和伊丽莎白时期的英国剧场那么相似的舞台结构,他们不了解在戏曲艺术发达的中国,有着那么丰富的剧场样式㊂萨义德曾提出 西方与东方之间存在着一种权力关系㊁支配关系㊁霸权关系 (1999:8),在中西方文化交流的今天,依然能感受到这样的一种不对等,但 中国版 ‘理查三世“用中国历史文化中的造型形象和艺术语汇,融入中国传统戏曲各方面的演剧元素来展演莎士比亚,这样具有后现代意义的跨文化呈现让在场的所有观众为之震撼,为之喜爱,为之喝彩㊂‘理查三世“的剧情及发生地与中国戏曲的 帝王将相 题材有着天然的共通之处,而且最关键的是 莎士比亚戏剧的场景灵活多变,没有长时间集中固定的时空环境,场面意义基本随着人物上下场的变化而随时定义,其间还穿插着许多主观表达的独白段落,这种叙事方式和时空结构,与中㊃45㊃㊀金梦㊀中西戏剧艺术中的 空 理论 兼论王晓鹰版‘理查三世“ 空 理论之实践㊀国戏曲有异曲同工之妙 (王晓鹰,2020:256)㊂在此基础上,用中国戏曲艺术语汇和造型方式来演出‘理查三世“极为合适㊂在舞台空间上,除由 一桌二椅 演化来的 二桌四椅 (后区的一个王座),没有其他的道具,舞台简明庄重, 空 的艺术审美迎面扑来㊂同时其 守旧 式的宣纸和 英文方块字 构成的背景自然地形成两边 出将入相 式的上下场口,场上的环境无论是内室㊁宫廷㊁战场㊁街道都是由演员的表演而具体确定,灵动自由,充分体现中国戏曲时空观㊂一个中国民族打击乐手用中国戏曲的 武场 程式进行现场 伴奏 ,演员们自如地上下场,在剧情推进处巧妙地贴合情感表达㊂开场安夫人用京剧青衣演员扮演,京剧的韵白与理查三世的话剧道白对话;京剧武丑用‘三岔口“的技艺来呈现杀害克莱伦斯的凶手; 趟马 耍翎子 等京剧程式技巧放在小王子威尔士亲王这个角色上㊂导演受京剧包公戏‘探阴山“启发,在每个死于理查三世之手的人遭到谋杀时,都将其黑纱蒙面㊂两面大旗虚打 幺二三 ,表现两个家族的战争场面; 哑背疯 报子 红布包人头 捡场 等, 浸润在中国戏剧的艺术精神之中 (王晓鹰,2020:257)㊂这种舞台呈现不仅仅是西方经典剧本与东方戏剧艺术的碰撞,更是往莎士比亚戏剧注入了中国戏曲文化的神韵㊂笔者曾得到王晓鹰导演本人的确认,在这部戏中,所用戏曲程式之多堪称所有戏剧作品之最㊂在这样一个国际戏剧盛会中,在用全世界37种不同语言㊁不同文化对莎士比亚作品的解读中,‘理查三世“爬梳剔抉,真正做到了中国戏曲传统表达与西方戏剧文本的嫁接与融合㊂环球剧院的观众大多数是当地的伦敦观众,上演时演员均讲中文,可以说这是真正的 跨文化 的作品㊂4㊀结语帕特里斯㊃帕维斯在‘站在文化交叉点上的戏剧“一书中说道: 所谓 跨文化 ,是指超越不同文化的特殊点,关注人的状态的普遍性,也就是在几个时空上基本隔离的文化间架起桥梁,从这些不同文化中借用主题㊁形式㊁意识形态来构成一种文化客体㊂ (Pavis,1992:187)跨文化交流聚焦人类的普遍状态,可以贯穿到不同文化的通道,可以跨越种族㊂ 欧洲文化的核心正是那种使这一文化在欧洲内和欧洲外都取得霸权地位的东西 认为欧洲民族与文化优越于所有非欧洲民族和文化㊂ (赵志勇,2003:10)布鲁克所处时代是激荡的,欧洲文化中心论受到了各种挑战,布鲁克的家庭环境及其对人的迫切关怀使得他排演的戏剧作品中存在着很多的 跨文化 倾向,但这些倾向是否充分理解他者文化还有待商榷㊂王晓鹰版的‘理查三世“并没有刻意迎合某种欧洲文化对于中国文化的猎奇心态和俯视角度,而是平等㊁客观地将中国传统戏曲内核与莎士比亚文本充分融合,无论是英国观众还是中国观众都能从本民族的角度欣赏到这部话剧的独特魅力㊂从观演关系㊁戏剧假定性㊁时空观的角度上,彼得㊃布鲁克的 空的空间 的艺术观念与中国戏曲舞台演出的虚拟的时空㊁写意的意境有着外在和内在共通点㊂ 空旷 与 空灵 , 回到莎士比亚去 与 一桌二椅 ,中西戏剧艺术中对于 空 的概念可以通过具体的剧目相互融通,相互滋养㊂尽管中国戏曲有着自己独有的严格的程式,但如果从当代中西方文化艺术交流的背景下,从 跨文化 的视角上看,根据具体演出内容进行独具匠心的稍加改动,巧妙应用,将中西方戏剧艺术的精华融合,便可造就有着东西方戏剧合璧之美的王版‘理查三世“㊂舞台内容演绎着莎士比亚故事,舞台样式面貌是中国戏曲式的,但无论是伦敦的观众还是北京的观众,都能领略到此剧的独特风貌㊂导演通过在舞台上尽全力尝试新的可能性,将彼得㊃布鲁克所倡导的戏剧本质与中国传统戏曲美学融㊃55㊃㊀外国语文2023年第3期㊀合创造,这对中国当代戏剧艺术未来的发展有着积极的示范意义㊂参考文献:Brook,Peter.1996.The Empty Space:A Book About the Theatre:Deadly,Holy,Rough,Immediate[M].New York:Simon and Schuster.Croyden,Margaret.2003.Conversations with Peter Brook:1970-2000[M].London:Faber and Faber,Inc.Pavis,Patrice.1991.Theatre at the Crossroads of Culture[M].London:Routledge.Trewin,J.C.1971.Peter Brook:A Biography[M].London:Macdonald.阿甲.2005.无穷物化时空过,不断人流上下场 虚拟的时空㊁严格的程式㊁写意的境界[G]ʊ李春熹.阿甲戏剧论集(上).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爱德华㊃萨义德.1999.东方学[M].北京:生活㊃读书㊃新知三联书店.陈世雄,周宁.2000.20世纪西方戏剧思潮[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德尼㊃巴布莱.1973.与彼得布鲁克相会[J].戏剧研究(10):78-88.宫宝荣.1990.布鲁克与大众戏剧[J].戏剧艺术(4):107-117.李铎.2016.论彼得㊃布鲁克的导演艺术特征[D].北京:中央戏剧学院.王晓鹰.2020.从假定性到诗化意象[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周贻白.1982.中国戏曲的舞台美术[G]ʊ李恕基.周贻白戏剧论文选.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赵志勇.2004.东方的诱惑 评彼得㊃布鲁克导演的‘摩诃婆罗多“[J].戏剧艺术(1):5-15.Emptiness in Chinese Opera and the Western Theatric Art and Its Practice in Richard III Directed by Wang XiaoyingJIN MengAbstract:The Richard III directed by Wang Xiaoying,staged at Shakespeare s Globe Theatre in2012,has been a tremendous success.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notion of emptiness in drama,compares Peter Brook s claims with theories in Chinese drama,and uses the findings from this comparison to analyze Wang Xiaoying s production of Richard III.It is hoped that this paper could inspire innovations in the production of contemporary Chinese dramas whilst cultural exchanges between China and the West are increasingly intense.In his The Empty Space,Peter Brook claims that the essence of drama should be understood within the framework of the aesthetics of original space.It is worth noting that Peter Brook s understanding and presentation of time and space in the rehearsal of Shakespeare s plays is echoed with the aesthetic representations of time and space in Chinese drama.Their similarities lie in that both of them seemed to be presumptive and that both of them demonstrate the time and space of the stage through performing arts.Key words:The Empty Space; Highly Presumptive ;Wang Xiaoying;Richard III责任编校:龙丹㊃65㊃。

捧洗残足报母恩——评现代柳琴戏《洗脚》

捧洗残足报母恩——评现代柳琴戏《洗脚》

捧洗残足报母恩——评现代柳琴戏《洗脚》日前中共徐州市委宣传部和徐州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联合举办的“徐州市第四届小戏小品大赛”落下帷幕。

我市柳琴剧团自编自演的现代柳琴戏《洗脚》,囊括了优秀剧目、优秀编剧、优秀导演奖、优秀表演奖和表演奖多个奖项。

新沂市文广新体局获优秀组织奖。

这是一齣小戏。

出场人物只有三个,一场、一景,演绎着一个故事。

讲述了一位农村母亲,为了培养儿子贵喜上大学,付出常人难以承受的艰辛,却不向儿子言表。

当贵喜第一次为拾荒的母亲洗脚时,发现母亲的双脚布满了疤痕和血泡,脚已挤压变形,并失去两个脚趾,顿觉心疼不已,泪流满面。

百善孝为先的传统美德,深深扎在贵喜的心底。

编导和演员是黄金搭档。

扮演贵喜娘的侯长侠,是一位80 年代就从艺的资深演员,她工青衣、花旦。

不仅有着甜美的嗓音和俊秀的扮相,表演沉着稳重,善于刻画人物内心活动。

曾在舞台上成功塑造了许多不同年龄、身份的妇女形象(在《桃花沟的小康路》剧中扮演主角巧凤,获得一致好评)。

她的戏路很宽,可塑空间大;扮演贵喜的周俭,90 年代毕业于徐州戏校,工小生。

他举止儒雅,潇洒大方,嗓音宏亮,吐字清晰,善于领会人物的内在情感;扮演贵喜爱人月怡的徐文杰,也是90 年代毕业于徐州戏校,工闺门旦。

她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音质纯正、音色甜润,扮相俊美、文静,在《洗》剧中,戏份不重,但由于拿捏适度,以一个诚挚热情、善解人意的姑娘呈现在观众面前。

当然,戏剧界有句行话“剧本,剧本,一剧之本”。

该剧的编剧和导演均由李元昆老师一人担纲,这就省去了编、导之间相互沟通和再创作等许多环节。

年逾古稀的元昆老师不愧是位资深的编剧、导演。

他自幼学习京剧表演,接受正统的基本功训练。

1972 年调到新沂柳琴剧团工作,凭借深厚的功底和舞台经验,先后导演了40 多部柳琴戏,并自编自导《秦英征西》、《金牡丹》、《龙泉夜雨》、《十把穿金扇》、《桃花沟的小康路》等公演剧目(其中《桃》剧代表市委宣传部荣获2014 年徐州市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江苏省文化艺术精品项目引导资金30 万元)。

读书心得——论契诃夫《樱桃园》的喜剧性

读书心得——论契诃夫《樱桃园》的喜剧性

读书心得——论契诃夫《樱桃园》的喜剧性在契诃夫自己看来,喜剧并不意味着沉重内容的缺席。

契诃夫的喜剧精神最深刻的体现恰恰就在以内敛的幽默穿透沉重的内容,以获得对忧郁的超然态度。

因此,今天用看待传统喜剧的眼光去看待契诃夫喜剧,显然不合时宜。

契诃夫的喜剧,已经打破了喜剧自身的界限,改变了人们对于喜剧的认知——喜剧不再只是局限于单纯地展现或是讽刺某人或是某事件的可笑,不再只是让人愉悦地发笑,而是在悲剧性的题材中阐发喜剧性。

英国理论家怀利·辛菲儿说过这样一句话:“喜剧时常与悲剧的行动轨迹重合,而又不失其自主性,相反,喜剧凭借自己的资格,大胆地不合逻辑地向一些传统中只属于悲剧的价值提出了挑战。

”[2]契诃夫的喜剧为现代喜剧的发展指明了一种方向,以喜剧化的方式呈现悲剧性的材料。

契诃夫剧作在悲剧性的事件中阐发可笑和荒谬,这显然是站在理性的角度,去嘲弄悲剧性人物内在的问题和生活的畸形。

一、契诃夫戏剧呈现出喜剧性的原因(一)人物性格1.“反复”的性格特点契诃夫《樱桃园》中的人物性格呈现出独特的喜剧意味。

这主要表现在喜剧中的部分人物都呈现出“反复”的特点。

这一点在《海鸥》中也尤为明显,第三幕阿尔卡基娜为特里波列夫换绷带的时候,两人的关系显得很是亲密,而后提到了特里果林之后,两人的对话急转直下,阿尔卡基娜骂特里波列夫是“基辅的乡下佬”和“寄生虫”,而特里波列夫则指责阿尔卡基娜是“吝啬鬼”,两个人几乎都戳中了对方要害。

但是就在这之后,两个人又马上重归于好。

这是在一个场面之中人物呈现出来的“反复”,而在整个剧本中也有人物“反复”这一特点的呈现。

在《樱桃园》中,娃略和陆伯兴,以及柳波夫和她的巴黎情人身上也表现出“反复”的特点。

柳波夫最初是因为巴黎情人的背叛而回到了樱桃园,而后她的巴黎情人不断来信请求她的原谅,要她回去照顾他。

柳波夫最初的态度是把信撕了,坚决不回去,而到了后面则又是欣然回到了巴黎情人的身边。

娃略和陆伯兴两个人虽然彼此都喜欢着对方,但是都隐而不露。

论_红楼梦_的戏曲改编

论_红楼梦_的戏曲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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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6) , 客扬州司马李春舟先生幕中, 更得 《 后红楼梦》 而读之, 大可为黛玉、 晴雯吐气。因有合两书度曲之意, 亦未暇为也。丁巳 ( 嘉庆二年, 1797) 秋病, 百余日始能 扶杖而起, 珠编玉籍, 概封尘网, 而又孤闷无聊, 遂以歌 曲自娱, 凡四十日而成此。 《 红楼梦》 初次刊印于乾隆五十六年 ( 1791) , 仲氏 《 葬 花》 一折成于第二年; 《 红楼梦》 最早的续书 《 后红楼梦》 成 于嘉庆元年 ( 1796) 之前, 在原著刊印四、 五年后甚至更早就 问世了, 而仲氏据两书所作 《 红楼梦传奇》 则成于嘉庆二年 ( 1797) , 可见原著与改编之间时差之小。 其后, “ 红楼戏” 的 改编贯穿嘉庆一朝, 直至咸丰年间而后已。 “ 你看这梦红楼,
杂剧 《 姽嫿封》 记之, 而晴雯之死与宝玉撰诔更是多次出现 在戏曲改编者的笔下, 吴兰徵甚至将这二回铺陈为 《 花诔》 、 《 演恒》 《 、 林殉》 三出, 而她的剧作总共只有二十八出; 第九 十七回 《 林黛玉焚稿断痴情 八回 《 苦绛珠魂归离恨天 薛宝钗出闺成大礼》 、 第九十 病神瑛泪洒相思地》 中黛玉之 不肖种种大 错里错以错劝
刘熙堂 ( 未详)
12出 60出 28出
存嘉庆三年 ( 1798) 刻 本 作于嘉庆五年 ( 1800) 作于嘉庆十年 ( 1805)
《 醒石缘》
万荣恩 ( 未详) 吴兰徵 ( ?—1806)
《 绛蘅秋》

《 红楼梦散 套》 《 红楼梦》
吴镐 ( 未详)
16出
作 于 嘉 庆 二 十 年 ( 1815) 或稍前 作于嘉庆二十四年 ( 1819) 或稍前
( ’ & 难于照应。 ” 于是 “ 偶于起讫处稍为联络, 盖原书体例如此。 ”

话剧的编写

话剧的编写

话剧剧本的编写具体的写作格式:场景说明要黑体,时间地点要黑体,居左。

场景中出现的音效要黑体标出。

第一次出现的人物名要黑体居中。

不同人物的对话要另起一行。

标明场景的切换,“切至”就是硬切,“化至”就是加转场的效果,全部居右,如有特效运用,也要用黑体标出。

剧本写作入门简单来说,要写好一个故事,首先要构思好你的故事走向,人物关系,情节高潮,主题思想等。

美国好莱坞有一套编剧规律:即开端、设置矛盾、解决矛盾、再设置矛盾,直至结局。

中国也有自己的编剧规律:起、承、转、合。

剧本基本理论:态度、主题<<态度>> 写故事最重要的是对故事的态度,不同的态度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主题>> 在下笔写故事之前,你必须要问自己:你要讲一个怎样的故事?是朋友之间的友情(如电影午夜牛郎—midnight cow boy),男女之间的爱情(铁达尼号—Titanic),外星人入侵地球的故事(天煞地球反击战),还是一个控诉战争的故事(杀戮战场)等。

这就是主题。

主题必须十分明确、贯彻、毫不怀疑。

你不能写一套战争片段,一时就怀疑战争,一时就歌颂战争。

所以,一套成功的剧本是要让观众看完后,清楚明白作者想表达的思想和主题。

创造角色冲突:角色冲突是吸引观众的不二法门。

这包括故事角色和角色之间的冲突,角色和他自身价值观的冲突等。

故事里的人物想做一些事,但有一股力量抗衡他。

例如电影怒火风暴(Falling Down)故事中,主角刚刚经历完痛苦的劳狱生涯,当他出狱时,他一心想见回自己的妻子,重过正常人的生活。

但他的妻子逃避他,不认他,而四周的人也因他的犯罪纪录而歧视他。

剧本的创作㈠选择戏剧题材1.选材的一般要求选择作者最熟悉、感受最深刻、认识最透彻,而又有重要社会意义的题材。

要选择当前为群众所关心的题材。

2.要选择符合戏剧规律的题材①抓住人物,抓住主体戏剧必须用人物自己的语言和行动来表现自己的性格特征和心理活动,所以戏剧选材首先要注意必须有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且该人物要有强的动作性,能够通过其动作将自己的性格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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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中西戏剧中的明暗场问题 内容提要:明暗场之成为“问题”是近代剧兴起以后的事情。西方戏剧的“场”是由布景、人物及其动作合成的舞台画面,而戏曲的“场”则仅仅意味着舞台。其中,布景之有无是两种戏剧体系的最大区别,它代表着两种截然相反的艺术时空观念。西方戏剧源于宗教仪式,地点固定,时间紧凑,动作性强,与造型艺术结合后发展出箱式舞台和写实布景,形成了有限的艺术时空观。而中国戏曲的发生是多元的,套曲、宾白、科介分担了戏剧的抒情、叙事和动作功能,三者相辅相成却不相统属,仍保留着各自的发挥余地,共同营造并维护着戏曲时空的无限性,同时也为戏曲创作的长篇化打开了方便之门。有限时空观源于西方的具体思维传统,而无限时空观则是中国整体思维方式的艺术体现。前者有较大的思维空间,创作在探索和求新中前行,而后者的思想是恒定的,戏剧艺术只能向伎艺性和精细化方向发展,京剧不仅是它的突出代表,而且是它的最后成果。 关键词:明暗场、布景、时空观、戏曲、话剧 一明暗场、布景与两种时空观 明暗场之成为“问题”是相当晚近的事情。据我所知,中国第一个论暗场的人是近代戏曲学家许之衡(1877——1935)。许一生著述甚丰,且为世人所重,与吴梅并称“南吴北许”。在其《作曲法·论传奇之结构法》中,许写道,“何谓暗场?盖此事为剧中应有之情节,而一一铺演,则觉其累赘,只须补述于道白中,根节自不遗漏,故谓之暗场也。„„只用口述,不必实演,即用暗场也。”“凡事实之近习见,近无谓者,均可以此法施之,一以免场子之陈旧,一可使局势之紧密。”[1](p.433)许之论曲,虽然总体上难脱清初李渔、毛宗岗等人以文论曲的思路,常以“文笔”、“叙事”等文章做法评论戏曲,但不同的是,许开始意识到戏曲中表演与叙述两种艺术成分的区别,而将暗场同“局势”(含结构、情境义)联系起来,并确定了暗场处理的原则,这不能不说是中国戏剧理论史上的一个颇为重要的进展。 向者论曲,或限于作家作品,或稍涉观众,但无人理会演戏之时空限制也。明暗场问题,事关舞台和文学两个方面,是戏剧创作的难题,历代曲论何以不谈?就连“首重结构”的李渔都视若蔑如,而后起者如近人吴梅《中国戏曲概论》、王国维《宋元戏曲史》、赵景深《读曲扎记》等之论结构,亦仅止于篇章结构。此乃情理之中的事情,因为中国戏曲本不存在舞台上下、剧场内外、过去现在的严格界限,自然也就谈不到明暗场的处理问题了。 明暗场的处理属于戏剧结构的范畴。通常所说的开放式、回溯式、串珠式、人像展览式等戏剧结构类型,主要是指情节结构,核心在于如何处理剧情与场面的关系:戏从何处开始,哪些实演给观众看,哪些口述让观众去想,实际也就是明暗场问题。实演是动作化的,语言也动作化了,口述则是纯语言性的,动作也化成了语言。由此看来,明暗场是戏剧与生俱来的问题,它潜藏在人类的一切戏剧活动里,只不过长期以来没有被人们充分地认识到,没有升华为自觉的理论观念而已。 明暗场问题是在近代剧(modern drama,或译“现代剧”)的幻觉型舞台观臻于成熟的背景中提出来的。众所周知,箱式舞台(或作“厢式舞台”)是近代剧创作、演出和接受活动的要件之一。箱式舞台一方面把观众同演区隔离,另一方面也把舞台从背景中划出,成为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因而便有了前台与幕后,以及幕线内外的关系问题。它不仅影响着剧作的构思和演出风格,也制约着戏剧的观演方式。许之衡早年曾留学日本,正当“新派剧”大兴,幻觉型舞台观猛烈冲击日本传统戏剧的“唯美主义”舞台观的时候。他是否从这两种戏剧类型的差异中受到过启发,从而悟出了明暗场问题,现在还不能妄下断语。但他如果去看戏,这样的可能总是存在的。而在他之前的曲论家则没有这种大开眼界的机会。 西方第一个正面探讨明暗场问题的人,据我所知是英国戏剧家阿契尔。阿契尔(1856— —1924) 生年比易卜生(1828——1906)晚,又比契诃夫(1860——1904)早,1912年出版《剧作法》一书,比较全面地总结了欧洲近代戏剧的艺术创作规律。作者认为,除了历史剧和《哈姆雷特》等少数例外,“莎士比亚经常的做法总是把剧中的全部行动放在画面以内,很少或者根本不留下任何东西要让陈述性的补叙去表现。”[2](p.83)而易卜生“与莎士比亚的做法恰好成为尖锐的对比,简短地说,把全部行动置于画面以内的剧本在易卜生来说只是例外”,如《青年同盟》、《人民公敌》等。[2](p.84)伊丽莎白时代的舞台还没有写实性布景的限制,所以莎士比亚“有着宽裕得多的施展余地”[2](p.96),可以完全不用补叙,而是按照物理时间的先后顺序,全以明场处理《奥赛罗》与《李尔王》之类情节错综复杂,历时悠久的题材。地点可以在官殿、城堡、民居、街头、营地、乡野之间随意转换,自由得很。[2]易卜生就不同了,他的剧情只能在箱式舞台的狭小景观中展开,“在一幕戏中进行换景不但有其物质上的困难,而且必然有损于现代戏剧所要求的那种特有的幻觉状态”,[2](p.116)所以《玩偶之家》、《群鬼》、《野鸭》、《建筑师》等背景深远而又复杂的戏,都是从危机一触即发的关头(所谓“迟着手点”)开始的,时间地点高度集中,情节发展藏头而露尾,大量事件被推到了幕后。简而言之,莎剧的舞台时空是没有限制的,而易卜生则有很多限制。 阿契尔所谓的“放在画面以内”,大体相当于汉语的“明场”。原文有时用bring the whole actin within the frame of picture ,有时用the whole action comes within the frame of the picture,[3](p.98)其中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字——frame(框架、轮廓、画框),上引吴钧燮、聂文杞的汉译本略而未译,结果连原文所蕴含的西方拱框式舞台的历史演变过程,和美学特点等意思也给落掉了。因为“画面”为视觉艺术的一般概念,本身是没有历史和美学规定性的,但“画框”却是西方美术的特产,原义是油画的边框,用到戏剧舞台上,就是所谓的“拱框”。去掉这个字就很难说清楚莎士比亚和易卜生的舞台观到底有什么不同。其实二者的根本区别就在于这个frame之有无。为什么阿契尔不象中国人对“场”的理解那样,用on stage来表达明场的意思呢? 这和欧洲剧场建筑及舞台布景的发育过程有关。众所周知,古希腊戏剧的舞台上,除了三个门以外,是一无所有的。在喜剧中三个门代表三家人,在悲剧里则中为王宫,左右通客厅和卧室。又因城市的地缘关系,左右门上场也代表着角色的身份和来路的远近。直到莎士比亚(1564——1616)时代,大致还是这个模样,不过城堡形的戏院子取代了古希腊开放式的公民剧场。这从一个游历伦敦的荷兰人Johannes de Witt 1596年所画的Swan剧院示意图中[4](p.74)可以清晰地看出来。拱框式的舞台和写实性的透视布景是16世纪在文艺复兴的故乡意大利发展起来的,17世纪以后逐渐传布到欧洲各国。英国舞台使用意大利式的布景则是王政复辟(1660)以后重开戏院时候的事了。莎士比亚是根据开放式舞台的特点,为演出而编剧的作家,当时还没见过什么“画框”或“拱框”式舞台,所以也就谈不到受其限制了。 舞台上的“框”是意大利画家给装上的。[3]意大利式布景的最大特点是它的透视性。从早期绘在墙壁上的固定的后台布景(意大利工程师塞尔利奥1545年出版的《建筑学》中所收录的悲剧布景和喜剧布景,画面皆为意大利城镇的街头场景),逐步发展成由固定的远景(类似天幕)和可以转换的前景画片组合而成的现代复合布景,再配以画框式的台口[4]于是戏剧表演的舞台界面,在幕线外(观众席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幅幅近大远小的活动图画了。“拱框剧场以其画框式的舞台为特征,观众直接面对这个舞台,透过台口看着‘图画’。拱框式舞台的目标是制造幻觉:把房舍的空间置于台口以里,以便布景师创造出一堂外观极其逼真的布景来。它一般后部地方都挺宽阔,上部还有一块吊幕的空间,这就为复杂的场面转换和可视布景提供了可能。它还能创造出一种远视的效果,这是有利于某种戏剧的。同时,拱框式舞台也在演员和观众之间树起了一道栅栏”。[5](p.322) 不过,早期的定点透视布景是纯粹的图画,既与人物行动无关,又游离于剧情之外。而且演员的移动还会造成同布景上的物体比例失调,进而破坏观众的舞台幻觉。布景与剧情的 仳离,以及演员和布景之间的这种别扭关系一直延续到18世纪,直到发明了成角透视法以后才得以消除。18世纪中叶以后的欧洲舞台,无论演员处于哪个演区,都宛若置身于布景当中,布景作为戏剧情境的有机部分支持着演员的动作,而观众从哪个角度看,都象是在欣赏油画。所以,我认为,将within the frame of picture译作“在画框(或拱框)之内”,才符合欧洲近代舞台观和舞美发展史。舞台的“画框”首先是一个美术概念,而加了框的scene也就和视觉艺术连在了一起,有了可见与不可见,即明场与暗场的区别。“戏剧的明场与暗场这对孪生概念,从一个特定的角度,为戏剧分析提供了一组非常便利的批评术语。任何戏剧,其样式或风格的特性及其相关意义,或许都取决于它在此二者之间保持平衡的特定方式。”[6](p.15) 莎士比亚使用的舞台单位是act(幕)和scene(场)。act的原义是动作,scene希腊文(skene)的原义是指舞台底部供演员换装用的棚帐,有三个门通向前台,演员由此出来后即在其前边做各种动作或郎诵台词,后来引申为场景。剧本中的scene则指搬演于舞台上的一场戏、一段情节,有时也指构成场景的布景、道具等。莎剧scene之繁多,比明清传奇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原因,就在于当时英国的舞台上还没有那个“框”的限制,也没有布景的累赘,其舞台形制、剧场构造以及观演方式跟中国古代戏曲差不多。 布景是西方近代剧创造戏剧情境的第一要素,其远源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戏剧。因为古希腊戏剧多为参加竞赛而作,所以首先要考虑既定的舞台条件,根据固定的背景(后墙上的三个门、绘画等)和道具(如飞车、面具),设计故事,安排角色,构思动作,转换情境。随着近代舞台美术的成熟和幻觉型舞台观的全面胜利,文艺复兴时期戏剧台词中不可或缺的环境描写(如《李尔王》),逐渐被排挤出去,并外化作各种与布景有关的舞台提示。明场戏必须以布景为依托,在由一系列软幕、硬片、道具、灯光、音响等要素合成的视听空间中展开剧情,营造气氛,创造舞台幻觉。从莱因哈特首开“据史设计”,经过安图昂的“第四堵墙”理论,到斯坦尼体系成熟,写实布景已经成为近代剧不可或缺的“角色”,离开它,不仅会大大减少舞台艺术的魅力,甚至能使整个戏散了架,失去合理性。斯泰恩说,“安图昂首先逐步建造起其舞台背景,然后才在置好景的舞台上进行排练,好使布景部分地起到决定人物行为的作用。”[7](p.51)近代剧的作家也是如此,只不过戏的布景不是搭建在舞台上,而是写在每一幕(景)的开头,并始终浮现于脑海中的。详尽地描绘舞台画面和布景设置,也就成了易卜生以来近代剧本的一大文体特点。 中国戏曲舞台从来就没有“框”,也从未出现写实性的舞台美术,更谈不到布景。元杂剧之“折”,南戏和明清传奇之“出”,[5]甚或京剧之“上下场”,与西方近代剧之“场”具有本质上的不同,而跟莎剧多少有些相象,主要是指演出片断或场所,不包含布景的意义。当然,这不并是说,戏曲就没有情境意识,只不过与西方近代剧不同罢了。如果说,西方近代剧的布景是先于人,并独立于人的客观存在,而戏曲情境就是文学化、主体化的。它内含在曲词和宾白里,被演员以语言和歌舞动作创造出来,随着剧情的变化而流衍变换。“它的特点是舞台上一脱离演员的表演,就没有固定的地点和时间存在”。[8](p.125)以《西厢记》第一本的楔子“惊艳”为例,张生由旅店到寺院,地点的转换是由店小二下场与小僧法聪上场的方式完成的。而后张生瞻仰寺院建筑,唱道: 【村里迓鼓】随喜了上方佛殿,早来到下方僧院,行过厨房近西,法堂北,钟楼前面。游了洞房,登了宝塔,将回廊绕遍。数了罗汉,参了菩萨,拜了圣贤。„„正撞见五百年前风流业冤。[9](P.69-70) 这种自述性的台词,包含着一连串的动作和景致,西方近代剧的舞台是根本无法容纳的。但这却正是戏曲创造情境的特点,经张生这么一唱,观众心里便不难想象出普救寺的大致情景,后边的戏也就有了依托。 砌末(道具)是传统戏中最重要的舞台装置,但它本身并不构成一个完整的景观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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