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叙事学领域关键词之不可靠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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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靠叙述_爱情是谬误_反讽意义的呈现方式_黎清群

不可靠叙述_爱情是谬误_反讽意义的呈现方式_黎清群

不可靠叙述:《爱情是谬误》反讽意义的呈现方式黎清群1 曹志希1,2(1.湖南省第一师范学校外语系,湖南长沙 410002;2.中南林业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南长沙 410004) 摘 要:“不可靠叙述”是当代叙事理论中的一个概念,针对“不可靠叙述”有修辞方法和认知(建构)两种研究方法。

本文所采用的是修辞方法的“不可靠叙述”。

本文以美国作家马克斯・舒尔曼的反讽叙事短篇《爱情是谬误》为文本,通过对其中所运用的不可靠叙述策略和所表达的反讽意义之间关联的分析,指出,不可靠叙述是呈现该文本反讽意义的方式。

不可靠叙述和反讽意义分别表现在两个不同层面:叙述者话语的不可靠呈现出文本的表层反讽;叙述者价值判断的不可靠呈现出文本的深层反讽。

关键词:不可靠叙述;“爱情是谬误”;反讽意义;呈现方式Abstract :Unreliable narration is a concept in modern narratology ,about which there exist two researching methods :cognitive method and rhetori 2cal method.This paper employs the latter.Through the analysis of the novel Love Is a Fallacy by American humor writer Max Shulman ,the paper illus 2trates unreliable narration as the way of presenting irony in Love Is a Fallacy .The unreliable narration and irony of the novel behave in two aspects re 2spectively :the unreliable context and its surface irony ,the distorted value and its deep irony.K ey Words :unreliable narration ;Love Is a Fallacy ;irony ;way of presentation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6038(2007)09-0018-03 1.概述“不可靠叙述”是当代叙事理论中的一个重要概念。

不可靠叙述者悬疑片的特殊叙事策略

不可靠叙述者悬疑片的特殊叙事策略

一、“不可靠叙述者”概念的界定“不可靠叙述者”是一个曾在学界引起广泛争议的叙事学概念,它曾引起“修辞方法”和“认知(建构)方法”之争,也推动了综合性的“修辞—认知方法”的诞生。

鉴于研究方法侧重点的不同和电影创作的特性,笔者在此主要以修辞方法的理论为依据展开论述。

“不可靠叙述者”这一概念最早由布斯提出,即“当叙述者的讲述或行动与作品的规范(即隐含作者的规范)相一致时,将其称为可靠叙述者,反之则称为不可靠叙述者”[1]。

修辞方法的代表人物詹姆斯·费伦又在其基础上将不可靠叙述者的类型从原有的两大轴发展到了三大轴。

整体来看,布斯、费伦将是否偏离了隐含作者的规范作为衡量叙述者是否可靠的标准。

从文学跨越到电影,电影的特性又决定了它与文学不同,即电影能够展现行动而不必刻意述说。

要想界定悬疑片中的“不可靠叙述者”,笔者在此有必要先明确电影中“谁在讲述”的问题。

电影中的叙述者可以划分为“非人称叙述者”和“人称叙述者”。

所谓“非人称叙述者”,即负责建构叙事策略的“大影像师”,它的表述在最基本的意义上是可靠的:“这种类型的叙事者不可能就虚构世界说谎,尽管它有可能拒绝给出信息并使观众不能做出正确的推论。

电影中说谎的叙事活动只能由有人称的、作为角色的叙事者来进行。

”[2]这类人称叙述者可以通过讲述或者行动遭遇自然地展现故事,而如何判断其可靠性,重点在于其言行与作品的思想规范是否一致。

所谓“思想规范”指的是电影作品(大影像师)最终要呈现的事实真相或道德评价。

结合悬疑片的故事特性,本文最终要讨论的具体是:悬疑电影中故意隐瞒或扭曲事实、对真相非正确理解等以致其讲述或行动与最终事实呈现不相符的“人称叙述者”。

二、悬疑片中“不可靠叙述者”的类型修辞方法视域下的不可靠叙述者可以细分为六种亚类型,即:事实/事件轴上的错误报道和不充分报道,知识/感知轴上的错误解读和不充分解读,以及价值/判断轴上的错误判断和不充分判断[3]25-35。

不可靠叙事与伦理教诲——重读经典小说《泄密的心》

不可靠叙事与伦理教诲——重读经典小说《泄密的心》

2020年3月湖北第二师范学院学报Mar.2020第37卷第3期JournalofHubeiUniversityofEducationVol.37㊀No 3不可靠叙事与伦理教诲重读经典小说«泄密的心»刘㊀洁(华中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ꎬ武汉430071)摘㊀要:«泄密的心»多年来颇受关注ꎬ但是评论界一直围绕埃德加 爱伦 坡的恐怖美学来分析作品中人物的变态心理和怪诞情节ꎮ而本文作者认为ꎬ埃德加 爱伦 坡并不仅仅是通过呈现一个凶手杀人的故事来给他的读者营造一种恐怖的氛围ꎬ更是有意利用不可靠叙事等叙事修辞策略来引导读者去发现作者想传达出的真实意图 作为高级因子的人性因子能够控制作为低级因子的兽性因子ꎮ本文作者通过费伦有关不可靠叙事和叙事进程的理论来分析«泄密的心»中的不可靠叙事现象并结合文学伦理学批评来揭示坡利用不可靠叙事等其他叙事技巧来向读者传达伦理教诲的叙事进程ꎮ关键词:叙事进程ꎻ«泄密的心»ꎻ不可靠叙事ꎻ伦理教诲㊀㊀收稿日期:2020-01-21㊀㊀作者简介:刘㊀洁(1989-)ꎬ女ꎬ山西永济人ꎬ硕士研究生ꎬ研究方向为英语语言文学ꎮ中图分类号:I712㊀㊀㊀文献标识码:A㊀㊀㊀文章编号:1674 ̄344X(2020)3 ̄0008 ̄04㊀㊀«泄密的心»是美国著名短篇小说家㊁诗人兼文学评论家埃德加 爱伦 坡的短篇恐怖小说ꎬ小说从发表以来就颇受关注ꎬ笔者通过阅读大量文献发现一些评论倾向于仅从审美的角度来阐释他的作品给读者带来的恐怖美的印象ꎬ一些评论倾向于从坡的性格缺陷出发探讨坡在小说中的自我投射ꎮ还有不少评论倾向于关注人物的变态心理㊁故事的怪诞恐怖等各种戏剧性成分ꎮ这些评论普遍认为坡将道德说教驱逐出了艺术领域ꎮ但是ꎬ著名学者申丹在她的«叙事㊁文体与潜文本»一书中通过揭示坡的文学理论观点ꎬ有力地论证了 尽管坡在自己的作品中特别注重统一效果和戏剧性ꎬ避免居高临下的道德说教ꎬ但他并不排斥短篇小说的道德关怀 [1]138ꎮ受此启发ꎬ为了实现对坡作品«泄密的心»的全面了解ꎬ笔者将通过费伦有关不可靠叙事和叙事进程的修辞叙事学理论ꎬ来详细分析«泄密的心»中坡利用不可靠叙事等其他叙事技巧来向读者传达伦理教诲的叙事进程ꎮ詹姆斯 费伦认为 不可靠叙事ꎬ尤其是人物叙事ꎬ是一种间接交流模式ꎮ隐含作者通过另一说话者向另一读者讲话来实现自己与其读者的交流 ꎮ聂珍钊教授指出 文学的基本价值是伦理价值 ꎬ 斯芬克斯因子中的兽性因子是人在进化为人之后身上的动物性残留ꎬ它说明了人即使脱离野蛮状态之后变成了文明人ꎬ身上也还存在动物的特性ꎮ而人性是人区别于兽的本质特征ꎬ伦理意识是人性的外在表现ꎬ也是人分辨善恶的能力 ꎬ 人性因子与兽性因子这两种因子有机地组合在一起ꎬ构成一个完整的人ꎮ在人的身上ꎬ这两种因子缺一不可ꎬ但是其中人性因子是高级因子ꎬ兽性因子是低级因子ꎬ因此前者能够控制后者 [2]38ꎮ在以上理论的启发下ꎬ笔者发现«泄密的心»不仅仅是通过呈现叙事者的行凶自述来营造一种恐怖美ꎬ更是隐含作者通过不可靠叙事创造一种张力来邀请作者的读者对人物的伦理选择进行伦理判断ꎬ进而达到向读者灌输伦理道德的目的ꎮ一㊁第一人称不可靠叙事者与读者动力«泄密的心»利用不可靠叙事在文本的话语层面中形成一种 张力 ꎬ推动叙事进程的发展ꎮ费伦在有关修辞阅读的六大原则中提出了 修辞8三角 的概念ꎬ其包括说话者㊁文本和读者ꎮ他认为 文本由作者设计ꎬ目的在于以某种方式影响读者ꎻ作者的设计通过词语㊁技巧㊁结构㊁形式及互文本关系来实现ꎻ读者反应则既是作者通过文本现象进行设计的结果ꎬ同时又指向这些设计 [3]148ꎮ因此ꎬ接下来本文作者将通过读者对小说中不充分报道㊁错误判断和错误阐释的反应来分析读者的阅读过程ꎮ在实际分析中ꎬ费伦认为 修辞三角 存在一种循环往复的关系ꎬ批评家可以从 修辞三角 任意一个顶点开始阐释ꎬ但需要考虑这一点与其他两点的关系ꎮ受此启发ꎬ本文作者将选择小说的题目作为起点ꎮ通过选择«泄密的心»这个题目ꎬ坡引导他的读者开启了探究是什么秘密㊁又是谁讲述了这个秘密和讲述这个秘密的目的是什么的阅读旅程ꎮ第一人称叙事从理论上来说ꎬ便于真实可信地直接抒发作者和叙事者的情感ꎬ容易拉近与读者的距离ꎬ使读者走进叙事者的内心世界ꎬ进入 我 的经历中去体会 我 的所感所想ꎮ阅读刚开始ꎬ由于叙事者 我 通过以第一人称的叙事ꎬ而 我 又是唯一的信息获取来源ꎬ进而营造出一种 我 和 我 的倾听者谈心里话的氛围ꎬ所以读者倾向于对 我 产生某种依赖心理ꎬ使读者和叙事者 我 之间产生某种亲近感ꎮ当叙事者 我 说到 天上人间的一切声息全都听得见ꎬ阴曹地府的种种声音也在耳边ꎬ那么怎么是疯了呢?听!瞧我跟您谈这一切ꎬ有多精神ꎬ有多镇静 [4]203ꎬ读者认识到文本中的 你 应该是位心理医生ꎬ叙事者是在向医生证明自己的神志正常ꎮ而且读者发现 我 的叙事内容与 我 证明自己神志正常的目的是相冲突的ꎬ叙事者 我 说他的感官极其敏锐以至于能够听到天堂地狱的各种声音ꎮ但是ꎬ很明显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够听到天堂地狱的各种声响ꎮ但是由于读者一开始对于叙事者的亲近感ꎬ所以读者倾向于暂且将其认为这样的叙事只是某种夸张的表达ꎬ以企图证明自己的听力异常敏锐ꎮ读者此时的内心是困惑复杂的ꎬ一方面对叙事者 我 表示怀疑ꎬ而另一方面又想努力帮他解释ꎮ在讲到杀人动机时ꎬ他声称自己谋杀老头是因为老头有一双 邪恶的眼睛 ꎮ对于读者而言ꎬ这样的杀人动机超乎了正常人经验之外ꎬ显然是对杀人动机的不充分说明ꎮ根据詹姆斯费伦的观点来看ꎬ不可靠叙事是作者蓄意偏离常轨ꎮ作者利用一个在疯狂和理智之间撕扯的变态凶手作为叙事者ꎬ使读者认识到这个叙事者对于杀人动机的讲述有可能是真诚的ꎬ但是由于自身精神状态的限制导致出现 无意型不充分叙事 ꎮ坡这样对叙事者杀人动机进行无意型不充分叙事的安排ꎬ使读者与叙事者 我 的关系开始走向疏离ꎬ营造出一种恐怖的色彩ꎮ接下来ꎬ当叙事者说到 瞧ꎬ问题就在这儿ꎮ您当我是疯了ꎬ疯子可什么也不懂ꎮ可惜您当初没瞧见我ꎮ可惜没瞧见我干得多么聪明 做得多细心ꎬ多周到ꎬ多做作 [4]203时ꎬ读者意识到叙事者 我 接下来竟然要通过清晰地叙事自己精心策划的谋杀事件来向心理医生 你 证明他自己没有丧失心智ꎬ反而很聪明和冷静ꎮ此时的读者进一步了解到叙事者 我 不仅精神不正常ꎬ而且他的内心是扭曲邪恶的ꎮ当读者对叙事者的怀疑越来越多的时候ꎬ读者离叙事者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了ꎮ此时的读者从叙事者的叙事中独立出来ꎬ以旁观者的心态对他的杀人动机进行思考判断 叙事者 我 声称老头眼睛长得邪恶㊁像秃鹰的杀人动机一定是不充分的ꎮ在接下来讲述杀人过程中ꎬ另外ꎬ叙事者 我 评价他连续七天在午夜谨小慎微地把头伸进老头的门缝里观察老头ꎬ在白天镇定自若地跟老头嘘寒问暖ꎬ在第八天聪明巧妙地将老头藏尸于地板下ꎬ以及在警察来时勇敢冷静地坐在藏尸地板正上方的椅子上应答如流ꎮ然而ꎬ叙事者的行为已经显然就是一起谋杀行为ꎬ这些 谨小慎微㊁镇定自若㊁聪明巧妙和勇敢冷静 在读者看来不过就是叙事者 我 对他自己行为的错误评价ꎮ所以ꎬ叙事者 我 的想法超出了正常的人类情感ꎬ叙事者 我 是一个不可靠判断者ꎮ叙事者 我 的价值体系是有问题的ꎬ他将个人愤怒置于他人生命价值之上ꎬ为了发泄愤怒竟然残忍地杀害了老头ꎮ他的问题价值体系进一步拉大了与叙事者的读者之间在道德层面和情感层面的距离ꎮ这时ꎬ读者开始好奇既然叙事者 我 描述自己这么聪明狡猾ꎬ那他的行凶秘密最后究竟是怎样被发现的呢?在最后ꎬ因收到邻居的报警ꎬ三位警察前来了解情况ꎮ叙事者一开始镇定自若地带他们检查房子并解释邻居所听到的惊声尖叫ꎮ然而ꎬ当叙事者 我 安抚好警察ꎬ坐下来与其闲聊时ꎬ 我 发现自己为一种声响所焦躁所恐慌ꎬ但是三位警察毫无察觉ꎬ继续聊天ꎮ叙事者 我 认为三位警察一定是听到了这种声音却虚伪地假装镇定ꎮ叙事者在小说的开始㊁中间和最后都提到了自己听觉异常敏锐的事情ꎮ但是在坡怪诞的情节中ꎬ却安排三位警察什么也听不到ꎬ显然坡想要引导读者去发现这种快速的㊁钝钝的心跳声被 我 错误地解读为是自己日渐敏锐的感官所听9到的ꎮ费伦指出错误阐释是关于叙事者对于事件㊁人物和情形的错误阐释和解读ꎬ此时的叙事者 我 显然就是一个不可靠的阐释者ꎮ叙事者 我 认为自己具有异常敏锐的听觉ꎬ但是隐含作者却与读者在叙事者身后展开秘密交流ꎬ即通过不可靠阐释在这里暗自否定叙事者ꎮ事实上ꎬ这种心跳声在读者看来应该是他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谴责而恐惧和内疚而幻听到的ꎬ也正是叙事者 我 自己的内心恐惧和愧疚导致了他的自我暴露ꎮ作者突然安排叙事者 我 受到所幻听到的越来越响的心跳声而困扰ꎬ导致自己情绪崩溃而自己暴露了自己的罪行ꎮ这说明坡想呈现给读者的是叙事者 我 最后在内心深处如此地内疚和恐惧ꎬ以至于让叙事者 我 难以忍受ꎬ甚至幻听到了死者的心跳声ꎬ而且越来越响ꎮ总之ꎬ这里的读者与叙事者的距离是一个渐行渐远的过程 第一人称叙事者拉近了 我 与读者的距离ꎬ但是ꎬ当读者通过一些蛛丝马迹逐渐认识到隐含作者对于第一人称不可靠叙事的安排之后ꎬ便推远了叙事者与读者的距离ꎮ二、叙事进程与伦理教诲在整个阅读反应过程中ꎬ读者与叙事者的关系从亲近走向了疏离说明了读者经历了两种身份的转变ꎬ即从叙事者的读者变为作者的读者的转变ꎬ进而在读者心中便生成了不同的道德评价ꎮ起初ꎬ由于叙事者利用第一人称回溯性视角营造出一种与读者对话的气氛ꎬ并成为唯一的故事信息来源ꎬ所以读者容易跟叙事者产生某种依赖感和亲近感ꎮ这时的读者充当的是叙事者的读者ꎮ当读到 我 能听到天堂地狱的各种声音时ꎬ读者此时认为这是 我 对个人能力的一种夸张叙述而已ꎬ是 我 向心理医生倾诉自己内心深处一种被压制幻想的不自觉乍现ꎬ是由于人的幻觉或情绪波动等非理性意志诱导出的话语ꎮ但是ꎬ当读者读到叙事者 我 的杀人动机是因为老头有一层 薄膜 的蓝眼睛让我感到不适时ꎬ读者渐渐感知到了叙事者 我 的异常便开始怀疑他的可靠性ꎬ这样读者和叙事者之间距离也开始逐渐走向疏离ꎮ此时ꎬ读者从叙事者的话语中独立出来ꎬ对 我 的真正杀人动机进行思考 心 象征着人的伦理意识ꎬ即人性因子ꎮ 眼睛 又是心灵的窗户ꎬ这样伦理意识就通过眼睛表现出来ꎮ老头的眼睛看着 我 这一行动象征着 伦理意识 对 我 的监控ꎮ伦理意识的本质是使人不自由ꎬ以实现高度道德化和高度自律ꎮ所以ꎬ叙事者 我 杀掉老头的初衷就是要杀掉监控 我 的伦理意识ꎬ来实现 我 的自由ꎮ当读者读到叙事者要通过他如何精心策划这启谋杀事件来证明自己很理智㊁很聪明时ꎬ读者就确认了叙事者疯癫的精神状态ꎮ 疯癫 象征着兽性因子ꎬ是人内心深处交织着的各种疯狂欲望的外在表征ꎮ受愤怒㊁幻觉等非理性意志的支配ꎬ叙事者 我 一步步地走进了罪恶的深渊之中 先后偷窥㊁谋杀㊁肢解老头并掩盖罪行ꎮ期间ꎬ叙事者 我 还提到自己行凶的心情 心头那分得意简直按捺不住 [4]204ꎮ这说明此时叙事者 我 的 疯癫 即兽性因子率先占据了 我的大脑ꎬ支配着 我 的行为ꎬ进入了以除掉老头为乐的异常状态ꎮ但是当读者读到 瞧ꎬ我不是早跟您讲过ꎬ您把我错看做发疯ꎬ其实只是感觉过分敏锐罢了? 啊ꎬ刚才说过ꎬ我耳边匆匆传来模模糊糊一阵低沉声音ꎬ恰似蒙着棉花的表声ꎮ那种声音我倒也听惯了ꎬ正是老头的心跳 [4]205时ꎬ读者发现 我 在行凶前一刻描述自己听到了所谓的 老头的心跳声 ꎬ这说明此时 我 的 心 即人性因子开始向兽性因子发起反攻ꎬ 我 开始感受到良心的谴责ꎮ紧接着ꎬ读者读到 不料卜通卜通声竟愈来愈响ꎬ愈来愈响!我看ꎬ那颗心准是要炸开ꎮ这时又不由提心吊胆 街坊恐怕会听到吧!老头的天限到啦 [4]205时ꎬ又发现 我 为越来越响亮的 心跳声 折磨到了极点ꎬ以至于下手将老头拽到地板上ꎬ用床压死了老头ꎮ这时叙事者又笑了起来ꎬ慢慢听到 老头的心跳声 逐渐消散ꎮ这象征着我的兽性因子开始抵抗人性因子的进攻ꎬ企图重新拥有对 我 的绝对支配权ꎬ指使我杀害了老头ꎮ接下来ꎬ读者了解了叙事者 我 如何毁尸灭迹和如何镇定自若地隐瞒真相ꎮ然而ꎬ就在此时ꎬ坡突然安排了一个令人惊讶的结尾ꎬ一直在讲述自己如何谨慎巧妙地杀害老头并隐藏自己罪行的叙事者 我 最终还是难以忍受 心跳声 即 人性因子 的折磨而突然情绪失控ꎬ自己主动暴露了自己ꎮ费伦提出 在读者方面ꎬ令人惊讶的结局体现了文本动力和读者动力的相互作用ꎬ文本动力引导读者朝一个方向作出反应ꎬ然后突然将他们带到另外一个方向ꎬ惊讶由此产生ꎮ [3]150尽管清醒地认识到正在阅读的小说是虚构小说ꎬ作者的读者读到此处ꎬ在一番震惊之余ꎬ通过将叙事者 我 看作是真实存在的人来反思故事中的主题层面ꎮ叙事者 我 一开始是想要摆脱老头眼睛象征着的伦理意识的监视而选择杀害老头ꎬ摆脱伦理监控ꎮ经过 我 自身一番 人性因子 与 兽性因子 对于 我 支配力的反复搏斗ꎬ最终作者安排叙事者 我 受不了 心跳声 的折磨ꎬ而向前01来办案的警察主动交代罪行ꎬ这有力地反映了 心 象征着人性因子ꎬ即伦理意识ꎬ这心跳声就是伦理意识的谴责ꎬ最终逼迫 我 自己情绪崩溃ꎮ这一故事情节体现出了聂珍钊教授的理论观点即 人性因子与兽性因子这两种因子有机地组合在一起ꎬ构成一个完整的人ꎮ在人的身上ꎬ这两种因子缺一不可ꎬ但是其中人性因子是高级因子ꎬ兽性因子是低级因子ꎬ因此前者能够控制后者 [2]38ꎮ这样看来ꎬ小说中的 心 ㊁ 眼睛 和叙事者的 疯癫 是极富象征意义的ꎮ叙事者因为痛恨伦理意识对自己的监控而起了杀心ꎮ但经过一番撕扯之后ꎬ最终仍然是人性因子占了上风ꎬ控制了兽性因子ꎬ迫使深受伦理意识折磨的叙事者 我 自己暴露了自己的杀人罪行ꎮ当读者见证了叙事者 我 的自我暴露过程后ꎬ他们不仅仅对叙事者 我 做出判断ꎬ而且将他联系到了现实生活ꎬ进而进入读者自己的人生经验哲学中去ꎮ坡通过利用第一人称不可靠叙事来对文本进行精心设计ꎬ将小说的伦理价值在读者心中生成 作为高级因子的人性因子能够控制作为低级因子的兽性因子ꎬ以达到坡对于他的读者的伦理教诲目的ꎮ综上所述ꎬ坡在这个短篇小说中的修辞目的就是双重的:一边营造出一种凶手完整地讲述自己精心策划的行凶故事来证明自己的神智正常的假象ꎬ同时又借助这种假象来传达作者截然相反的目的ꎮ小说«泄密的心»中的叙事者 我 充分利用第一人称固定内聚焦来不充分报道行凶动机㊁错误评价 我 的行凶过程如何机智勇敢和错误阐释叙事者 我 所听到的心跳声ꎮ坡刻意使用不可靠叙事ꎬ邀请读者发现叙事者跟隐含作者之间的距离ꎬ发现他们之间是立场截然相反的ꎮ坡创造了一个不可靠的叙事者自述杀人的故事ꎬ逐步拉大叙事者与作者的读者之间的阐释㊁情感或伦理距离ꎬ是为了向读者传达一个伦理教诲 作为高级因子的人性因子能够控制作为低级因子的兽性因子ꎮ三㊁结语文章本天成ꎬ妙手偶得之ꎬ坡在创作«泄密的心»的过程中对不可靠叙事的运用㊁对第一人称固定内聚焦的设计也可能非有意为之ꎬ但小说«泄密的心»通过叙事者 我 向 我 的读者讲述行凶过程ꎬ邀请作者的读者从文本中的蛛丝马迹中去发掘不可靠叙事的表象的设计在种种精妙的叙事手段中一览无遗ꎮ总而言之ꎬ读者的阅读过程实际上就是小说的伦理教诲过程ꎮ坡小说«泄密的心»的不可靠叙事形成了叙事张力ꎬ这作为叙事动力推动故事的发展并引导读者的阅读反应来实现隐含作者对其读者的交流ꎬ进而帮助读者领会到隐含作者的伦理教诲 作为高级因子的人性因子能够控制作为低级因子的兽性因子ꎮ参考文献:[1]申丹.叙事㊁文本与潜文本 重读英美经典短篇小说[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ꎬ2009.[2]聂珍钊.文学伦理学批评导论//外国文学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ꎬ2014.[3]詹姆斯 费伦.修辞阅读的若干原则 以爱伦 坡的«一桶阿蒙提拉多白葡萄酒»为例[J].唐伟胜译.叙事(中国版)ꎬ2008(第一辑).[4]爱伦 坡.爱伦 坡短篇小说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ꎬ2008.责任编辑:陈君丹TheUnreliableNarrationandEthicalTeachingTheRereadingofAllanPoe stheTell ̄TaleHeartLIUJie(SchoolofForeignLanguagesꎬCentralChinaNormalUniversityꎬWuhan430071ꎬChina)Abstract:TheTell ̄TaleHearthasattractedmuchattentionformanyyearsꎬbutcriticshavebeenanalyzingtheabnormalpsychologyandgrotesqueplotofthecharactersaroundPoe shorroraesthetics.InmyopinionꎬEdgarAllanPoenotonlycreatesahorribleatmosphereforhisreadersbypresentingthestoryofamurdererꎬbutalsointentionallyusessuchnarrativerhetoricstrategiesasthenarrator sunreliablenarrationtoguidehisreaderstodiscovertherealintentionthattheauthorwantstoconvey-asthehigh ̄levelfactorꎬthehumanfactorcancontroltheanimalfactorasthelowerlevelfactor.Inthispaperꎬtheauthorwillanalyzetheunreliablenarrativephenomenonof TheTell ̄TaleHeart withJamesPhelan stheoryofunreliablenarrationandnarrativeprogressionꎬandrevealthenarrativeprogressionofPoe susingunreliablenarrationandothernarrativetechniquestoconveymoralteachingstohisreaderswiththecombinationoftheEthicalLiteraryCriticism.Keywords:narrativeprogressionꎻTell-TaleHeartꎻunreliablenarrationꎻethicalteaching11。

论桑塔格《恩主》中的不可靠叙述

论桑塔格《恩主》中的不可靠叙述

论桑塔格《恩主》中的不可靠叙述作者:曾阳萍杜志卿来源:《华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03期摘要:美国作家苏珊·桑塔格的处女作《恩主》充斥着大量荒诞不经的梦境叙述,学界也倾向于以此为切入点,从审美的角度对作品进行解读,并形成一种“反对阐释”的定见。

然而,以修辞叙事理论为基础的分析发现,作品中的叙述者并不非常可靠,文本中存在两类不可靠性。

其中,契约型不可靠性支持了审美的解读,读者因此很容易掉进阐释的陷阱。

而疏远型不可靠性则构成了对叙述者的反讽,揭示了“恩主”的真面目。

对不可靠叙述的分析有助于读者体味作品复杂而丰富的主题意义:作品既表达了追求形式美学的诉求,同时又对陷入形式极端、视审美为自我救赎唯一出路的行为进行暗讽与否定。

关键词:苏珊·桑塔格;《恩主》;不可靠叙述;契约型不可靠;疏远型不可靠作者简介:曾阳萍,华侨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当代英美文学、英语教学法;杜志卿,华侨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现当代英语小说(福建泉州362021)。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0世紀美国左翼文学思潮研究”(08BWW008);福建省中青年教师教育科研项目(JAS150086)。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1398(2018)03-0137-09《恩主》(The Benefactor)是苏珊·桑塔格(1933-2004)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也是奠定其写作风格和基调的一部重要作品。

小说讲述了养尊处优的主人公年轻时沉迷于梦境以至于后来难以区分现实和梦境的人生经历,穿插其间的是他的善行报告,是一部典型的虚构型自传。

在小说中,年轻的桑塔格试验性地以“纯粹私人的、主观的幻想和梦境”等非自然因素关于叙事学视域下的“非自然”概念的论述,详见周晶、任晓晋:《非自然叙事学文学阐释手法研究》,《华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7年第1期,第188—190页。

“可靠”的不可靠叙述——论《黑猫》中的叙述话语的选择

“可靠”的不可靠叙述——论《黑猫》中的叙述话语的选择

矛盾的叙述话语
随着 故 事 的逐渐 展开 ,读者 发现叙 述 者 的忏悔 话语 在 不 知 不 觉 中 发 生 了变 化 ,叙 述 者 对 待 家 人 和 宠 物 犯 下 的 过 错 已经 不仅 仅是辱 骂和 虐待这么简单 。他 在残忍地挖 去黑猫的 只眼睛后 ,发觉一 种带有恐怖 的悔 意涌上心头 。但 这至多 不过 是一种淡薄模糊 的感觉而 已。他依然狂饮无度 ,没有忏 悔 的行动,对它更加 不满 ,终于在 一天早晨 ,他 心硬 如石, 拿绳 索套紧猫 的脖子 ,把它 吊在树枝 上。但 同时叙述 者又说 “ 我 吊 死 了 它 , 正 因 为 深 知 它 曾 深 爱 我 , 正 因 为 它 不 曾 丝 毫 冒犯 我。我 吊死 了它 ,正 因为知晓这份 罪恶——致命 的罪 恶 ,罪 大之极 ,足 以让我 的的灵魂永不得 超生 ,哪怕 是严厉 公正 宽恕一切 的天主 ,也绝不 宽恕这 罪恶 ”。并在家 中失火 之后 ,有 好几个月摆脱 不 了那猫 的幻 象纠缠 ,心里又滋生 一 股说 是 悔恨 又不 是悔 恨 的模 糊情绪 ,非常后 悔 害死 了那 只 猫 ,甚至 开始到处物色外 貌多少相似 的黑猫 做填补 。终于找 到一 只酷似 普路托 的黑猫 , “ 我 ”把它 带回家,抚爱有加 。 这时 ,读 者会感觉叙述者 良心并未完全泯 灭,他在杀猫之 后 还有些顾 忌,还有悔恨 ,哪怕是一种模糊 的感觉 。我们会猜 想他一定会 好好对待后来 带回的那 只黑猫 , 以弥补 曾经对普 路托 的伤 害。但很快 ,从叙述 者讲述 的故事 中我们发现事 实 与叙 述者先前的描述以及给读者 留下的心理预期有出入,甚至 颠覆 了叙述者最初给读者留下的善 良印象 此时读者与叙述者 之间的距离无形中拉开 了,读者对叙述者由同情转为怀疑。

何为“不可靠叙述”?

何为“不可靠叙述”?

作者: 申丹[1]
作者机构: [1]北京大学特聘教授(英语)
出版物刊名: 外国文学评论
页码: 133-143页
主题词: 不可靠叙述;修辞方法;认知(建构)方法;人物-叙述的(不)可靠性
摘要:“不可靠叙述”是一个貌似简单实际上颇为复杂的叙事学概念。

它在西方学界引起了“修辞方法”和“认知(建构)方法”之争,也导致了综合性的“修辞-认知方法”的诞生。

本文探讨“修辞方法”和“认知(建构)方法”的实质性特征,说明后者对“认知叙事学”之主流的偏离,揭示“修辞-认知方法”之理想与实际的脱节。

本文还探讨了迄今为学界所忽略的一种不可靠叙述。

本文旨在消除相关混乱,阐明“不可靠叙述”的各种内涵和实际价值。

为更好地把握与运用这一概念提供理论参照。

从叙述的可靠性、不可靠性分析鲁迅的小说

从叙述的可靠性、不可靠性分析鲁迅的小说

从叙述的可靠性、不可靠性分析鲁迅的小说可靠性,也即可信性,是美国芝加哥大学布斯教授在其理论著作《小说修辞学》上提出来的一个概念,“当叙事者为作品的思想规范辩护或接近这一准则行动时,我把这样的叙事者称之为可信的,反之,我称之为不可信的。

”实际上,无论是可靠的叙事者还是不可靠的叙事者,都体现了隐含作者的行为规范,不过可靠的叙事者是显在的体现隐含作者的思想规范、价值取向。

那么,何为不可靠的叙事者,不可靠的叙事者又是如何体现隐含作者的行为规范的?在里蒙—凯南看来,不可靠的叙事者由于其道德价值规范与作者的道德价值规范不相吻合,所以这样的叙事者对作品所做的描述或评论使读者有理由感到怀疑。

不可靠的叙事者与隐含作者之间存在着一条缝隙,其不可信的叙事偏离了隐含作者预设的价值轨道,由此构成了文本的张力。

一、可靠的叙述——以《孤独者》为例《孤独者》是鲁迅以知识分子为题材的作品中的代表作。

主要是由旁观者“我”来讲述了关于知识分子魏连殳的由对启蒙主义的坚信到迟疑而最终幻灭的故事。

在《孤独者》中,“我”是文本的叙事者,而魏连殳则是叙述的故事的叙事者,即“二度叙事者”。

但是总的而言,“二度叙事者”魏连殳的故事是由第一人称叙事者“我“来讲述的,本文要论及可靠的叙事者是第一人称叙事者“我”。

第一人称叙事者“我”为什么会是可靠的?“我”的可靠性在文本中是如何体现出来的?一方面,“我”的叙事身份是可靠的。

文本中的“我”与魏连殳同为知识分子,且同为失意不得志、为周围人所不相容的同类人。

《孤独者》可以说是讲述了两个故事:一个是魏连殳的人生故事,另一个是在“我”讲述的魏连殳的故事中穿插在零碎的言语中所透露出来的“我”的人生经历。

“我”和魏连殳的人生经历中,是有很多相似之处。

文中一开头就提到对于S城的人来说,魏连殳是“古怪的”,在寒石山魏连殳的乡邻眼中,魏连殳更是“异样的”,以及S城小报对魏连殳匿名的攻击。

文本虽然并没有直接表露“我”的不容于世,但从文本的只言片语中读者也可以隐隐约约的窥个大概,“那地方的几个绅士所办的《学理周报》上,竟开始攻击我了,自然是决不指名的,但措辞很巧妙”。

论《竹林中》的“不可靠叙述”

论《竹林中》的“不可靠叙述”

论《竹林中》的“不可靠叙述”作者:施文佳王成军来源:《名作欣赏·学术版》 2018年第6期摘要:“不可靠叙述”是当代西方叙事学理论的“一个中心话题”,本文以修辞叙事学的研究方法,从叙述视角和叙事语调的角度探讨芥川龙之介在《竹林中》中体现的不可靠叙述性,并结合费伦所提出的“不可靠叙述的六个亚类型”,对文本进行分析,旨在探究芥川龙之介不可靠叙述这一叙事策略背后所隐藏的文本蕴意。

关键词:不可靠叙述叙述视角叙述语调文本蕴意一、不可靠叙述韦恩·布斯在《小说修辞学》中研究小说形式技巧问题时率先提出了关于不可靠叙述的问题。

“不可靠叙述”历来有两种研究方法:修辞方法和认知(建构)方法。

对此,西方学界存在两种观点:一种认为可用认知方法取代修辞方法;另一种认为两种方法都有缺陷,应折中采用“认知——修辞”的综合性方法。

布斯从修辞角度探究作品通向读者的途径,以此界定不可靠叙述。

他认为衡量叙述可靠性的标准是“作品规范”,他说:“我把按照作品规范(即隐含作者的规范)说话和行为的叙述者称为可靠叙述者,反之称为不可靠叙述者。

”19世纪80年代,认知(建构)方法以修辞方法之挑战者的面目登上学术舞台,塔马·雅克比借鉴迈尔·斯腾伯克将小说话语视为复杂交流行为的理论,从读者角度界定不可靠性。

雅克比在2005年发表于《当代叙事理论指南》的一篇论文中,以托尔斯泰的《克莱采奏鸣曲》为例,系统表明了自己的基本主张,将不可靠叙述界定为一种“阅读假设”或“协调整合机制”,即当读者在阅读时遇到关于文本的问题(如难以解释的细节或自相矛盾之处)时,会采用某种阅读假设或协调机制来解决。

A·纽宁受雅克比的影响,聚焦于读者的阐释框架,断言:“不可靠性与其说是叙述者的性格特征,不如说是读者的阐释策略。

”他用“总体结构”置换了“隐含作者”的概念,而总体结构又是读者建构的,即使是同一作品,不同的读者也会建构出大相径庭的总体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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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叙事学领域关键词之不可靠叙事作者:袁德雨来源:《青年文学家》2015年第33期摘 ;要:经典叙事学,脱胎于结构主义诗学,于20世纪60年代在法国兴起,至70年代攀至巅峰,其后逐渐式微并转向后经典叙事学,研究中心也从法国移往美国。

期间,叙事学领域大家辈出,并在叙事文本研究方面屡出新意,其所着重关注的叙事者、叙事视角、叙事时间与空间、不可靠叙事等概念至今仍为众学者加以沿用、探讨。

而后经典叙事学领域内的认知性叙事学、修辞性叙事、女性主义叙事学等也是风头正健。

关键词:叙事学;不可靠叙述;布思;纽宁;费伦[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5)-33-0-04一、叙事学简述叙事学一词,由拉丁文词根narrato(叙述)加上希腊文词尾logie(科学)所构成,并首见于法国理论家兹维坦·托多罗夫的《<十日谈>语法》一书中,“这部著作属于一门尚未存在的科学,我们暂且将这门科学取名为叙事学,也就是关于叙事作品的科学”。

美国叙事学家詹姆斯·费伦如是定义:“叙事学,根植于结构主义运动,其目标是把叙事的本质定义为一种话语模式,描写其基本结构,描述其特殊因素——作者、叙述者、受述者、人物、事件、背景等的性质”[1]。

此外,米克·巴尔在其《叙事学:叙事理论导论》第一版中声称,叙事学诗关于叙事文本的理论[2]。

但在接踵而至的第二版与第三版中,米克·巴尔转而将叙事学界定为“关于叙事、叙事文本、形象、事象、事件以及‘讲述故事’的文化产品的理论”,由此体现出巴尔从文本到文化的转向[3]。

杰拉尔德·普林斯则在《叙事学辞典》中将叙事学定义为:“其一,受结构主义影响而产生的有关叙事作品的理论。

研究不同媒介的叙事作品的性质、形式和运作规律,以及叙事作品的生产者和接受者的叙事能力,探讨的层次包括‘故事’和‘叙述’以及两者之间的关系。

其二,将叙事作品作为对故事实践的文字表达来研究”[4]。

而新版《罗伯特法语词典》则规定,叙事学是指关于叙事作品、叙事、叙事结构以及叙事性的理论。

及至现代叙事学的发展历程,德国理论家莫妮卡·弗卢德尼克则在其《叙事理论的历史(下):从结构主义到现在》中指出:近年来,叙事学的历史有两种讲法。

第一种讲法是‘叙事学的兴起与衰落’,故事始于托多洛夫、巴特、格雷马斯,直至热奈特时达到高潮(周边另有几个小高潮:弗兰兹·斯坦泽尔、米克·巴尔,西摩·查特曼、杰拉尔德·普林斯以及苏珊·兰瑟,继而便步入衰落期,于是该学科便顺理成章进入了‘作者已死’和‘叙事学已死’的窠臼内。

现在普遍认为这种讲法已然过时。

英格伯格·豪斯特莉在为《故事永不终结》一书撰写的序言中主张,应将叙事学发展史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叙事学研究的‘古代’阶段,第二阶段是以结构主义范式为基础的‘经典’叙事学阶段(赫尔曼由此衍生出他的‘后经典叙事学’(post classical narratologies);第三阶段是所谓的‘批判’叙事学阶段,豪斯特莉称之为‘新希腊化’(Hellenism)阶段……在这一时期,叙事理论再次经历定位与分化,并由此诞生了一系列回应后结构主义的亚学科,学术范式转向文化研究,出现精神分析叙事研究,女性主义叙事研究以及后殖民角度的叙事研究等”[5]。

所以大体而言,现代叙事学是于20世纪20-30年代初起。

期间,美国评论家珀西·卢伯克在《小说的技巧》(1921)一书中,追随其师亨利·詹姆斯而对小说“视点”(point of view)问题详加论述。

另一位小说家E.M.福斯特在其演讲集《小说面面观》(1927)中,试图系统总结小说的创作艺术,并启发式地对人物类型(圆形人物与扁平人物)、叙事单位(情节与故事)、总体布局(结构与节奏)等概念进行区分。

继而在德国与俄国,形态学锋芒初露,其中以普洛普的《民间故事形态学》(1928)为代表著作。

至20世纪50-60年代,北美叙事学的领地上大家辈出,芝加哥学派的韦恩·布思、诺思罗普·弗莱,以及埃贝哈特·莱默尔特、弗兰茨·斯坦泽尔等,先后就叙事技巧与模式问题各抒己见。

其中,以弗莱的《批评的剖析》(1957)和布思的《小说修辞学》(1961)更为人称道。

前者凭借一种特殊的标准重新划分五种叙事模式,并且对某些叙事作品的特点详加剖析。

后者虽名曰“修辞学”,实际所论却是作家干预阅读的种种叙事手段。

论者对视点、隐含作者以及不可靠叙事等问题的探讨可谓开山之笔。

再至20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法国叙事学兵分两路:其一是对古代初级叙事形态的研究,譬如以格雷马斯为代表的神话分析和以布雷蒙为代表的民间故事分析;其二则是对现代文学叙事形态之研究,罗兰·巴特、托多罗夫、热奈特等人堪列其中。

随后,历经80年代以来的后结构主义时期,现代叙事学由经典迈向后经典并延伸至非文学领域,从而可以广泛吸收其他学科之理论和方法。

安斯加·纽宁(等)之认知性叙事学,苏珊·兰瑟(等)之女性主义叙事学,詹姆斯·费伦(等)之修辞性叙事学等异军突起。

二、不可靠叙述的定义与分类“不可靠叙述”(unreliable narration)一词由韦恩·布思于《小说修辞学》中首倡:“由于缺乏一个更恰当的术语,当叙述者的讲述或行为与作品的规范(即隐含作者的规范)相一致时,我将其称为可靠叙述者,反之则为不可靠叙述者”[6]。

这里的“隐含作者”(implied author)是指作家通过他所创造的叙述者和他对事件的安排,通过他写小说的全部行为,所投射出的他自己的形象,因而有别于现实中的作家或小说的叙述者。

即是说,隐含作者“会有意无意地选择我们所阅读的内容,而我们则将其视为真实作家的一个理想的、文学的、创造出的替身,是他自己选择的东西的总和”[7]。

进而,布思将不可靠叙述分为两类:其一有违隐含作者所提供的故事的真实面貌(事实/事件轴);其二有违隐含作者的高尚的道德人格境界(价值/判断轴)。

前者涉及事实描述,后者事涉伦理道德。

而针对布思的“不可靠叙述”观,追随者詹姆斯·费伦从两方面对其加以质疑与补充:其一,区分了“不可靠叙述”与“不可靠叙述者”;其二,在上述两种不可靠叙述的基础上增加了知识与感知型不可靠叙述。

首先,费伦声称,在布思看来,“不可靠叙述”与“不可靠叙述者”是同一的,即不可靠的叙述者对故事的讲述必定是不可靠叙述,于是“布思的区分假定一种等同,或确切说,是叙述者与人物之间的一种连续,所以,批评家希望用人物的功能解释叙述者的功能,反之亦然。

即是说,叙述者的话语被认为相关于我们对他作为人物的理解,而人物的行动则相关于我们对他的话语的理解”[8]。

而不可靠的叙述者是否能作出“可靠叙述”这一点,布思却因此将其忽略。

针对此,费伦辩驳到:“不管叙事者人物是谁,人物功能与叙述者功能都不可能总是密合无间的,因此我们不能总是根据叙述者的人物角色推断叙述者的可靠性或不可靠性”[9]。

譬如在《了不起的盖茨比》中,尼克对发生在威尔森车库之事的叙述就相当客观可靠,而未受到他的性格缺陷以及思想偏见的影响[10]。

因而在这种情况下,叙述者功能和人物功能是相互分离的,这种观点也有助于读者更为准确地解读作品与人物的复杂多面性。

其次,费伦认为小说的叙述者往往要履行三种功能,即对小说人物、事实和事件进行报道、评价以及解读,继而每一种功能又沿着一条轴线展开,并由此形成三种不可靠类型:沿着事实/事件轴发生的不可靠报道;沿着价值/判断轴发生的不可靠评价;以及沿着知识/感知轴发生的不可靠解读或阐释(前两种显然是对布思的继承)。

进而,费伦又区分出上述不可靠叙述的六种亚类型,包括事实/事件轴上的“错误报道”和“不充分报道”;价值/判断轴上的“错误判断”和“不充分判断”;以及知识/感知轴上的“错误解读”和“不充分解读”。

[11]然而,就为何要在布思所提出的两种不可靠类型之外,再增加一种知识与感知类不可靠叙述,费伦借引依施古罗的《人约黄昏后》为例证。

费伦指出,该小说的前七个场景意在表明,尽管老管家史蒂文斯确实有合法的职业理由来打听肯顿小姐的婚姻状况,但他还抱有一些未言明的个人兴趣与目的,即弄清肯顿小姐现在对他的感觉如何。

文本继而暗示读者,史蒂文斯与肯顿小姐之间曾有过亲密的私人关系,而前者一直有意无意地希求重修旧好。

因而,即便史蒂文斯在这里的叙述是真诚的,但是由于他“没有意识到——至少是不能接受——我们对他的个人目的所做的推断”,所以史蒂文斯是在对他与肯顿小姐的关系作“不充分读解”(underreading)。

费伦认为,这就是知识/感知轴上的不可靠。

[12]其后在《<洛丽塔>中的疏离型不可靠性、亲近型不可靠性及其伦理》一文中,费伦修正了自己的上述观点并从阅读伦理的角度区分出疏离型和亲近型两种不可靠类型。

“在疏离型不可靠类型中,叙事者与‘作者的读者’在事件报道、评价或阐释方面的差距使得交流双方相互远离,亦即‘疏离’……而在亲近型不可靠叙述中,叙事者与‘作者的读者’在事件报道、阐释或评价方面的差距反而缩短了他们之间的阐释、情感或伦理距离”[13]。

简言之,在疏离型中,理想读者发现了不可靠叙述将自己带离隐含作者;而在亲近型中,不可靠叙述却带来了理想读者和隐含读者在某一方面的相互认同。

费伦主张,上述的三轴、六亚类可以归属于疏离型不可靠叙述,至于亲近型不可靠叙述,费伦同样划分了六个范畴,即玩笑式比较、天真的陌生化、有限靠近规范、真诚的自我贬低以及乐观比较等[14]。

而作为后经典叙事学领域的理论家,安斯加·纽宁对于上述中以“隐含作者”来定义不可靠叙述的努力颇不以为然并力图引入读者的维度。

杰拉尔德·普林斯曾在《叙事学辞典》中将不可靠叙述定义为“叙述者的规范和行为不符合隐含作者的规范,叙述者的价值标准(趣味、判断、道德意识)与隐含作者的相背离,叙述者讲述的各种特征削弱了可靠性”[15]。

但纽宁驳斥该定义太过含糊不清,因为它所提供的测量叙述者之不可靠性的唯一标尺即在于隐含作者,但隐含作者的地位和规范却同样难于确定。

纽宁如是引述了里蒙·凯南的主张,即“隐含作者的价值标准(或规范)实在是太难确定”。

从理论角度看,隐含作者本身就是一个不易把握的概念,而且它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一种纯粹的文本现象。

但从这个概念的诸多定义来看,隐含作者显然是读者在整个文本结构的基础上建构起来的。

如果将隐含作者视作一种无声的结构现象,“那么它就不是叙事交流结构中的一个言说者,而是接受过程中的一个元素,是读者心目中的作者或“读者从全部文本元素中推测和组装起来的一种建构”[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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