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顾炎武的经学思想
韩国学界关于顾炎武研究的历程和状况简析

比较文学韩国学界关于顾炎武研究的历程和状况简析宿国萍山东大学东北亚学院摘要:顾炎武是明末清初著名的思想家、经学家、史地学家、音韵学家,与黄宗羲、王夫之合称“三大儒”。
目前海内外学界关于顾氏的研究视角多样、成果丰硕。
但涉及韩国学界对顾氏研究状况的论文甚少。
本文通过概述韩国古代、近现代学界对顾氏本人及其作品的研究历程、状况,总结顾氏思想、作品在不同时期的传播特点及对当时学界的影响。
关键词:顾炎武;朝鲜王朝后期;韩国近现代;研究状况顾炎武,本名绛,字宁人,学者尊称“亭林先生”,是明末清初“三大儒”之一。
顾氏一生著作等身,研究领域涵盖经学、史学、地理考证学、音韵训诂学等,是公认的“通儒”。
其强调实证考据的治学态度和经世致用的思想主张,一扫有明一代空疏之风,开创清初朴学之风,被誉为“清学开山之祖”。
目前国内学界围绕顾氏的研究视角多样,甚至有很多跨学科研究,可谓百花齐放,此处不再赘述。
本文通过梳理朝鲜王朝后期和韩国近现代学界对顾氏本人及其作品的研究历程、概况,总结顾氏思想、作品在不同时期的传播特点及对当时学界的影响,与学界同仁共同探讨顾氏在海外的影响研究。
一、朝鲜王朝后期对顾炎武的思想及其作品的接受、影响韩国学界认为19世纪的朝鲜王朝分为三个时期,即前期(1801年~1849年)、中期(1850年~1863年)、后期(1864年~1894年)。
据学界推断,顾氏著作最初由燕行谢恩副使徐文重引入朝鲜。
徐氏所著的《燕行日録》(1690年)。
记录了燕行途中购入的书籍目录,其中就包括《日知录》。
虽然顾氏离世不久后,其作品就已流入海外,但传播范围不广。
对顾氏作品真正开始探讨、议论的时期是英祖朝后期。
当时学术界盛行博学的学问观和考证的治学态度,这跟顾炎武的治学态度、方法论异曲同工。
由此朝鲜朝后期学者开始阅读、接受顾炎武的著作及思想,主要围绕以下几点展开。
(一)排清尊明的忠义儒学观朝鲜后期学者为顾炎武甘为明朝遗民、不走清朝仕途的气节所折服。
顾炎武思想的现代价值

顾炎武思想的现代价值目录摘要: (2)第一章批判上的创新 (2)第二章爱国主义的魅力 (4)第三章新型的人才选拔制度 (5)第四章政治思想的特色 (6)第五章教育教学新风 (8)总结 (10)参考文献 (11)摘要:顾炎武(1613-1682),原名绛,字忠清,明亡,改名炎武,字宁人,亦字署蒋山傭,学者称为亭立先生,江苏昆山人。
主要著作有《日知录》《因学武术》《天下郡国利病书》等。
他被称作是清朝“开国儒师”、“清学开山”始祖,是著名经学家、史地学家、音韵学家。
他学识渊博,在经学、史学、音韵、小学、金石考古、方志舆地以及诗文诸学上,都有较深造诣,建树了承前启后之功。
我们通过查阅相关资料,特别是一些名家的著作,来了解顾炎武思想在当今社会中的应用价值。
顾炎武的核心思想主要有:朴素的唯物主义观点和爱国主义思想;对理学的正面批评,崇尚创新的独特见解;“行己有耻”“多学而识,经世致用”的教学思想;政治改良思想和新型人才选拔制度。
本文中将重点介绍顾炎武的教育创新思想,爱国思想,人才选拔及政治思想。
第一章批判上的创新序:顾炎武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能够对教学和思想的创新,是一笔丰厚的精神财富。
儒家思想在孔子以来不断发展,尤其在西汉和宋朝时期得到很大的丰富。
程朱理学是宋代是儒家思想的典型代表,就理学而言,发展到王阳明的良知之学时可以说是达到了顶峰,当泰州学派兴起时,理学的流弊越来越突出了,王阳明乃至整个理学的没落。
客观地提出了建立新学派的课题,顾炎武顺应历史趋势,在批判理学之时开始构建自己的经学体系。
顾炎武对理学的批判直指心学,他把明末心学的空谈与魏晋玄学的清谈相联系,只在以史明鉴,告诫世人切勿空谈误国;其次又对程朱理学提出质疑,程朱理学津津乐道“性与天道”,而不讲出处,去就,辞受,取之于辨,也不顾国家之安危。
顾炎武能够在所出时代敢于直批理学,不得不佩服其勇气。
这是对权威的一种否定,同时在批判中创新。
批判中的创新,是许多企业或者是其他机构不断发展的源泉与动力。
顾炎武的诗学史意义

顾炎武的诗学史意义顾炎武(1613~1682)是明清之际最杰出的学者和思想家之一,就学问的广博论,一时无出其右。
前人评价亭林之学,往往推崇他以实证方法,开乾嘉考据学的先河,其实就考据而言,亭林的学问远未臻精密。
钱大昕纠弹?日知录?中率尔未确之说,甚至以为未尽脱明人旧习。
我想,假设以乾嘉之学的标准衡量,钱大昕的判断似不为过言。
亭林学术的真髓实际在寓学问思辨于典礼制度的考究之中,在实证性的考据中说明古今之变、治道之要,他的全部著述都贯注着通古今之变的闳通见识和以天下为己任的淑世情怀。
这种见识和胸襟成就了亭林学术博大的气象。
置身于改朝换代之际,汉文化的沦亡促使他思考天翻地覆的历史变革,发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救亡呼声〔注:顾炎武?日知录?卷一三“正始〞条云:“有亡国,有亡天下。
亡国与亡天下奚辨?曰: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
……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1梁启超在?无聊消遣?一文中引亭林语作“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遂为名言。
参看蒋寅?明清之际知识分子的命运与选择?,收入?学术的年轮?〔中国文联出版社,2000〕。
〕。
“君子之为学也,非利己而已也,有明道淑人之心,有拨乱反正之事,知天下之势之何以流极而至于此,那么思起而有以救之〞[1]〔?与潘次来?,p.166〕。
这种富于实践精神的学术取向,决定了他对文学的独特理解,也决定了文学在其学术中的位置。
作为文化振兴和改造的内容之一,文学在某种意义上被付予了前所未有的高屋建瓴的思考。
这么说当然不是着眼于动机,而应该说是着眼于某种结果。
因为顾炎武平生最鄙视文人,他自己也从来不以文士立身处世,所以很少单纯地思考文学问题,更少专门探讨诗学问题,他有关文学的研究和议论往往与经史之学密切相关。
当代学者将顾炎武诗论概括为:〔一〕强调诗歌的社会作用,要求诗歌反映现实;〔二〕诗主性情,不贵奇巧;〔三〕提倡自出己意,反对模仿依傍;〔四〕主张多读书,强调博学〔注:张兵?顾炎武诗歌理论初探?,?西北师范大学学报?1989年第6期;陈祖武?清初学术思辨录?第四章“务实学风的倡导者顾炎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年版;李世英?清初诗学思想研究?,敦煌出版社2000年版。
以德修身而求治世--试论顾炎武《易》学中的道德修养

然顾炎武重六经 , 其《 易》 学方 面 ,则没有专 门 的 著作 。 有关《 易》 学方 面的论 述 , 几乎见于《日知 录》 第
一
卷 ,以及散 见于《 日知录》 其 他卷 和《 文集 》 篇 章 中。
视《 易》 的 经学 与实 用性 质。对 于 《 易》 的 图书象 数 之
张 晓 芬
( “ 国立” 陆军专科学校 共 同科 , 台湾 桃园)
摘
要: 顾炎 武( 1 6 l 3 —1 6 8 2 ) 一生“ 身涉万里 ,名满天下” 。其学行可 以“ 博 学于文 ,行 己有耻 ” 来概 括。
顾氏倡导博学 , 反 对 空谈 ,强调 务 实 经 学 以 取 代 空 谈 心 性 的理 学。所 谓 “ 古之所谓理学 , 经学也 ; 今 之 所 谓 理
象,多于卦 爻之辞之外 , 别起 一义以示学者, 使之 触类
一
、
刖 罱
而通, 此 即举隅之说也。天下之 变无穷, 举 而措之 天下 之民者亦无 穷 , 若但 解其 文 义而 已,韦编何待 于 三绝
顾炎 武 ( 1 6 1 3 —1 6 8 2 ) 一生“ 身 涉 万 里 ,名 满 天 下” …。其学行可 以 “ 博学 于文 ,行 已有 耻” 两句 来 概括。其倡导博 学 ,在于深 感理 学末 流空 疏 ,一 味空 谈 心性误学误 国,是以对 明末学 界“ 言心谈性” 的空疏 学风 , 进行揭露 与抨击 。顾氏欲正本清源 , 提 出“ 古之
题是 , 顾 氏反对宋 明儒 的空谈性 理 与天道 ,但 宋 明《 易》 学 多论性 理 与天道 内涵 ,因此,在 顾 氏承继“ 程 朱
《 易》 学” 时, 其 如何 将《 易》 理切 于实用,抛却性理 与天道之论?在 此, 顾炎 武《 易》 学中所 强调 的道德修养 又
明末封建社会的极度腐朽,这是顾炎武迈入社会门槛时所面 …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B021114111 黄春桥——浅析顾炎武以天下为己任的社会思想顾炎武(公元1613-1682年)原名绛,明亡后改为炎武,字宁人,学者称亭林先生,江苏昆山人, 明末清初著名的思想家、史学家、学者。
近代学者梁启超称顾炎武为“清学开山之祖”。
他提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他一生名满天下,以“行奇学博负海内众望”①“继往开来有清学开山之誉”②。
嗣祖顾绍蒂常常告诫他“士当求实学,凡天文地理水火及一代典章之故不可不熟究之,逐步确立了学以经世的志向。
顾炎武在晚年笃志经史,不仅学问功力渐臻深厚,而且其天下为己任的思想更趋成熟,探讨他这一时期思想,莫过于他晚年所写的<<日知录>>,<<日知录>>是顾平生心力精心结撰的作品,叫做“平生之志与业,皆在其中”山河破碎家难频仍,顾寄心事与笔端,写下了许多激情爱国诗篇。
他以衔木填海的精卫自况,发出“我愿平东海,身沉心不改”③的呐喊,顾炎武在诗歌的创作上的现实主义精神,因而他在不同时期所写的诗尽管激发诗的情感的客观环境各不同,然而感时抚势,直抒胸臆,无一不是他真实性情的抒发,唯其真实所以当明清易代之际,他所写的<<感事>><<京口即事>><<千里秋山>>的诗,既有对明末腐败政治的揭露,又有对抗清将帅史可法的讴歌,还有对清军铁蹄蹂躏的控诉,沉雄悲壮,朴实感人.北游之后,迄于逝世,他生无一锥士,常在四海心,在顾笔下寄托着对人民的深切同情,未省答天心,且望除民患”<<夏日>>,<<黍苗>>不作歌<<硕鼠>>徒兴叹<<夏日>>憧憬着四海皆农桑,弦歌遍井闾”的太平盛世,表示愿做劝农官,巡行比陈靖.然绘遍中原粒食诘百姓。
明末封建社会的极度腐朽,昏君无庸,奸臣当权,政治腐败黑暗,面对这样的现实,顾炎武发出了以天下为己任的呐喊。
三大思想家简介

李贽、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思想比较生平简介:1、李贽(1527~1602),明代官员、思想家、文学家,泰州学派的一代宗师。
初姓林,名载贽,后改姓李,名贽,字宏甫,号卓吾,别号温陵居士、百泉居士等。
嘉靖三十一年举人,不应会试。
历共城知县、国子监博士,万历中为姚安知府。
旋弃官,寄寓黄安、麻城。
在麻城讲学时,从者数千人,中杂妇女,晚年往来南北两京等地,被诬,下狱,自刎死。
他在社会价值导向方面,批判重农抑商,扬商贾功绩,倡导功利价值,符合明中后期资本主义萌芽的发展要求。
李贽著有《焚书》、《续焚书》、《藏书》等。
2、黄宗羲(1610年9月24日—1695年8月12日)明末清初经学家、史学家、思想家、地理学家、天文历算学家、教育家,东林七君子黄尊素长子,汉族,浙江绍兴府余姚县人。
字太冲,一字德冰,号南雷,别号梨洲老人、梨洲山人、蓝水渔人、鱼澄洞主、双瀑院长、古藏室史臣等,学者称梨洲先生。
黄宗羲学问极博,思想深邃,著作宏富,与顾炎武、王夫之并称明末清初三大思想家;与弟黄宗炎、黄宗会号称浙东三黄;与顾炎武、方以智、王夫之、朱舜水并称为“明末清初五大家”,亦有“中国思想启蒙之父”之誉。
与陕西周至李顒、直隶容城孙奇峰并称海内三大鸿儒。
3、顾炎武于明万历四十一年五月二十八日(1613年7月15日)生于昆山千灯镇,原为顾同应之子,曾祖顾章志,顾氏为江东望族,徐干学、徐秉义、徐元文三人是顾炎武的外甥。
顾炎武过继给去世的堂伯顾同吉为嗣,寡母是王逑之女,十六岁未婚守节,“昼则纺织,夜观书至二更乃息”,独力抚养顾炎武成人,教以岳飞、文天祥、方孝孺忠义之节。
顾炎武14岁取得诸生资格后,便与同里挚友归庄共入复社。
二人个性特立耿介,时人号为“归奇顾怪”。
顾炎武以“行己有耻”、“博学于文”为学问宗旨,屡试不中,“感四国之多虞,耻经生之寡术”,以为“八股之害,等于焚书;而败坏人才,有盛于咸阳之郊”,自27岁起,断然弃绝科举帖括之学,遍览历代史乘、郡县志书,以及文集、章奏之类,辑录其中有关农田、水利、矿产、交通等记载,兼以地理沿革的材料,开始撰述《天下郡国利病书》和《肇域志》。
论顾炎武经世致用思想及历史影响

论顾炎武经世致用思想及历史影响
顾炎武(1613-1682年)是明末清初著名的政治家、经学家、历史学家和散文家。
他主要著作有《日知录》和《青箱四笺》等。
作为清代前期文化思想的重要代表人物,顾炎武的思想对中国历史和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顾炎武认为,实现国家的长治久安,要从治理民风、加强军备、治理贪污、提高文化素质、改善土地制度等多方面入手,以达到“致用”的目的。
他主张政治民本主义,并且寄希望于中华民族的历史文化传统,通过整合经典和学派的观点,来构建中华文化的核心价值体系。
顾炎武的思想影响最深远的还是他的“敬业学”的思想。
顾炎武认为,知识分子应该抛弃平庸、个人私心和享乐主义的生活态度,而是要坚守道德注重职业精神,为国家、为民族的繁荣和强大贡献自己的才智。
他鼓励各级官员以身作则、清正廉洁,并提高民众的文化素养。
他认为,唯有这样才能支持“致用”,才能创造最有利于国家和民族的发展环境,才能使中国实现强大、崛起和文明发展的目标。
顾炎武的思想为后世政治家、公务员、教育工作者、文化界人士奠定了思想基础,其“敬业学”的理念成为当代社会的一种价值观念。
在现今中国,提倡勤政廉洁、注重职业道德、倡导学习努力、坚守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的价值追求,成为推动中国文明进步的有力力量。
总之,顾炎武的思想不仅对历史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且对当代时代也有着重要的参考意义。
他的“致用”思想,为政治、经济和文化等各个领域的发展提供了灵感和思路,同时也为人们倍增自信、爱国奋斗、服务社会的信念和精神注入了新的活力。
论顾炎武经世致用思想及历史影响

论顾炎武经世致用思想及历史影响【摘要】顾炎武作为明清时期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提出了经世致用的思想,影响深远。
他对中国传统文化作出了富有建设性的贡献,同时对社会政治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顾炎武的思想紧扣当时的时代背景,对理学进行批判并进行了创新,提出了治学、治学、治身的思想。
他的思想影响了当时社会,并对后世也留下了深远的影响。
顾炎武的思想持续影响着我们的生活,他在中国思想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对当代社会也有着启示意义。
通过研究顾炎武的经世致用思想,可以更好地理解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对我们认识和处理当代社会问题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顾炎武, 经世致用思想, 历史影响, 思想批创, 治学治身, 社会政治, 传统文化, 启示, 时代背景, 理学, 中国思想史1. 引言1.1 顾炎武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贡献顾炎武是中国明末清初的思想家和政治家,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贡献是深远而重要的。
顾炎武致力于继承和发扬儒家传统,他坚持认为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根基和灵魂,是中国社会稳定发展的重要支柱。
在他的著作中,他对儒家经典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和解读,提出了许多新的见解和观点,为后人对传统文化的理解和传承提供了重要参考。
顾炎武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贡献体现在他对经学的执着追求和对儒家思想的深刻理解上。
他注重实践和经验的结合,主张“经世致用”,强调知行合一,提倡将学问应用于实际生活中。
顾炎武的观点在当时引起了广泛的共鸣,对于推动中国传统文化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顾炎武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贡献是不可估量的,他的思想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对中国社会和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他的观点和理念在当今依然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对于我们传承和发扬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1.2 顾炎武对社会政治的影响顾炎武对社会政治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他的政治理念和实践中。
顾炎武提倡“明义”、“廉洁”、“忠恕”、“勤治”的治国理念,认为君主应该尊重法治,倡导廉洁政治,重视忠恕之道,励志勤治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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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顾炎武的经学思想论顾炎武的经学思想【摘要】顾炎武素称清代经学之祖,他在明朝衰亡、理学颓废之时,提出“经学即理学”的学术纲领,倡导以经学实证理学,反对以臆说空衍义理。
其经学会通今古,兼采汉宋,不蹈一家门户,超迈森严壁垒,以“通学”名于一世。
顾氏治经主张遵从经文,不废传注,稽古右文,平易说经,以还原儒家经典原貌,重构古代圣人本义。
其治经之旨,则强调通经致用,经术当以经世,反对皓首穷经,泥古不知论今。
顾氏之经学,上矫宋明理学末流,下启清代朴学先路,对有清一代三百年的经学发展产生重大影响。
【关键词】顾炎武古文经学今文经学汉学宋学顾炎武素称清代经学之祖。
他在明朝衰亡、理学颓废之时,提出“经学即理学”的学术纲领,上矫宋明理学末流,下启清代朴学先路,对有清一代三百年的经学发展产生重大影响。
对于顾氏的经学思想,学术界一直没有予以足够的重视。
多少年来,鲜有学者的眼光能够触及这一重要的理论课题,更毋庸说进行系统的研究和探讨了。
本文试图对顾氏经学思想加以初步的归纳和整理,以期能引起学界同仁对这一课题的注意。
一、经学宗传作为开创一代学风的先行者,顾炎武之经学自有其师承渊源,亦有其学派归属。
然而学者们对于这个问题一直有着许多争论和分歧。
在经学史上,本有所谓今文经学和古文经学之别,有所谓汉学和宋学之分。
于是,有的学者把顾氏之经学归于古文学,有的学者把顾氏之经学归之于汉学,还有的学者把顾氏之经学归之于宋学。
其实,我们只要细看顾氏的《日知录》、《左传杜解补正》、《五经同异》诸书,即可知其治经走的是“通学”的路子,与一般困守宗派、森严门户的经学家迥乎不同。
1 )关于今古之别问题经学自汉武帝罢黜百家、表彰六经而兴起,在两汉则有今文经学派和古文经学派交替流传。
今文派盛行于西汉,依据汉初隶书本的《五经》,偏重于“微言大义”。
古文派盛行于东汉,依据汉武帝时发现的古文经典,偏重于“名物训诂”。
到汉末,郑玄、王肃前后继起,他们混合今古,遍注群经,不论家法师法,自创一家之言,于是又产生通学派,今古文学之争于是逐步消亡了。
顾氏笃志经史,对于历代经说,均很重视,并一一进行了专门的研究。
他曾说:“经学自有源流,自汉而六朝而唐而宋,必—考究,而后及于近儒之所着,然后可以知其异同离合之指。
”(《亭林文集》卷四《与人书四》)故其经学研究,唯求是为真,以通经为的,既不讲究师法、家法之异,亦不突显今文、古文之别。
从其所考究的经典来说,顾氏对今文经典和古文经典一视同仁。
例如,关于《尚书》的今古文问题,他说:“汉时《尚书》,今文与古文为二,而古文又自有二。
……今之《尚书》,其今文、古文皆有之,三十三篇固杂取伏生、安国之文,而二十五篇之出于梅赜,《舜典》二十八字之出于姚方兴,又合而一之。
”(《日知录》卷二《古文尚书》)对于《春秋》, 他在《日知录》卷四《左氏不必尽信》、《楚吴书君书大夫》、《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杀或不称大夫》、《五伯》、《王子虎卒》、《卿不书族》、《陨石于宋五》等条以及卷五《奠挚见于君》条中对古文之《左传》,今文之《公羊传》、《谷梁传》,都进行了实事求是的考订,误者批评之,正者表彰之,毫无门户之见。
在《文集》卷三《答俞右吉书》中说:“若鄙着《日知录•春秋》一卷,且有一二百条,如’君氏卒’、 '禘于太庙,用致夫人’当从左氏;’夫人子氏薨’当从《谷梁》; '仲婴齐卒’当从《公羊》;而‘三国来媵’,则愚自为之说。
”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对《易》、《诗》、《礼》诸经,顾氏亦皆不立今古门户,能持是非之平。
从其对经学家的态度来说,顾氏对今文学家和古文学家均不偏不倚。
如他在《日知录》卷二《司空》条中对古文学家孔安国提出了批评,而在《日知录》卷五《莅戮于社》条中则引孔安国之语以证他提出的“古人以社为阴主”的观点。
他在《日知录》卷二十七《左传注》中考正了古文家杜预《春秋左传集解》的一系列错误,而在《日知录》卷四《杀或不称大夫》条中又引杜氏之语以证其“杀或不称大夫”的观点。
又如在《日知录》卷一《卦爻外无别象》条中,他对今文学家荀爽和古文学家虞翻都进行了批评。
如此等等。
顾氏之经学不仅超迈今、古门户,而且对郑玄、王肃等所谓“通学” 派,亦既不回护,也不贬损,而是舍短取长,唯求其是。
如他在《日知录》卷七《考次经文》条、卷三《韩城》条、卷五《三年之丧》条中对郑、王之学皆各有褒贬。
凡此之类,皆可见顾氏之学能博赡群言,无分畛域。
2 )关于汉宋之争问题所谓汉宋之争,其实是一个很有歧义的问题,历来学者们对汉学、宋学等名称有诸多不同的理解,由于汉学、宋学等概念的歧义性,所以,学术史上关于汉学与宋学之间的许多争论往往看似激烈,而实际上并不在同一个层面上展开。
本文的论点以对汉学、宋学的如下规定为基础:所谓汉学,是指两汉学术思想的主流而言,主要是指两汉经学,包括西汉今文学和东汉古文学,与宋学相比,汉学主要着重于经典的注释和训诂。
所谓宋学,是指宋、元、明时期学术思想的主流而言,主要是指宋明时期的所谓“性命义理”之学或宋明理学,包括以二程、朱熹为代表的程朱学派和以陆九渊、王阳明为代表的陆王学派。
相对于汉学而言,宋学更加注重义理之阐解和发挥。
依照这种理解,以汉宋之争论顾氏之学者所持之各种观点,实均值得商榷。
有的学者以顾氏之学为汉学,然以顾氏对汉学之态度来说,他对汉学,无论西汉今文学,还是东汉古文学,都既有赞同,亦有批评。
如他在《日知录》卷四《仲婴齐卒》条中说:“《公羊传》:‘仲婴齐者何?公孙婴齐也。
'此言仲婴齐,亦是公孙婴齐,非谓子叔声伯。
故注云:‘未见于经,为公孙婴齐;今为大夫死见经,为仲婴齐。
'此汉人解经之善。
”而在卷二十七《汉人注经》条中则说:“《论语》‘子见南子'注:‘孔安国曰:行道既非妇人之事,而弟子不说,与之祝誓,义可疑焉。
'此亦汉人疑经而不敢强通者也。
”等等。
此点上文已言之甚明,兹不赘述。
有的学者以顾氏之学为宋学,然以顾氏对宋学之态度来说,他对宋明诸儒虽褒贬扬抑各不相同,却能破门户窠臼,不执一己之偏。
对宋学空疏不实的学风,顾氏一向深恶痛绝,故他在《日知录》和《文集》等着作中,对宋明诸儒之经说提出了许多批评。
如在《日知录》卷一《孔子论易》条中批评了陈抟、邵雍,在卷一《鸿渐于陆》条、卷三《大原》条中批评了朱熹,在卷十八《朱子晚年定论》中批评了王安石、王阳明,在《文集》卷六《下学指南序》中批评了二程、象山,等等。
但对于宋明诸儒经说言之有理者,顾氏亦并不掩饰,而是实事求是地加以称引。
如他在《日知录》卷四《春秋言天之学》条中引邵雍之言以证己说,在卷一《七八九六》条中称述欧阳修,在卷六《鬼神》条中表彰程颐、张载,在卷一《朱子周易本义》条、卷十四《从祀》条、《文集》卷五《华阴县朱子祠堂上梁文》中表擢程朱之学,等等。
尤可贵者,顾氏虽对陆王心学绝不苟同,然其在《日知录》卷十七《通经为吏》条中却对象山大加褒奖。
由此可见顾氏学术胸次之宽博。
至于以顾氏之学为汉宋兼采之学,亦须注意两个问题。
第一,顾氏之学不仅兼采汉宋,而且兼批汉宋,此点已详见上文。
第二,把顾氏之学归入汉宋兼采派,乃后人为顾氏所立之门户,非顾氏自觉之所为,正如皮锡瑞在《经学历史》中所云:“国初诸儒治经,取汉、唐注疏及宋、元、明人之说,择善而从。
由后人论之,为汉、宋兼采一派;而在诸公当日,不过实事求是,非必欲自成一家也。
”总之,顾氏之经学,会通群经众典,博采历代经说,对汉唐旧注,宋明传说,均详加疏通,一一考明,不蹈一家门户,超迈森严壁垒,继往学,开来者,故能成就宏伟之气象,开启一代之学术。
顾氏之学,若必有所归依,则当归之于此。
二、稽古明经1 )尊经而明道经学是中国学术史上的一种特殊的学问,也可以说是中国传统学术的主流。
在传统的经学家们看来,“经”乃孔子载道之具,是恒久之至道,不刊之鸿教。
既然“圣贤之道存于经”,所谓“五经”、“十三经”等经典在经学史上当然就占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因此,经学家们认为,明道先须尊经,而尊经正所以卫道。
顾炎武之经学,继宋学之末流而起。
宋学发展到明末,流弊日甚。
一则宋明以科举取士,天下经生皆诵章句而舍本经,使经学沦为帖括之学;二则宋学本以义理见长,而训诂为弱,故学风流于狂诞,宋儒空衍义理,横发议论,使经学偏离尊经述古之的而步入荒经蔑古之途。
故顾氏承晚明经学极衰之后,起而倡导稽古右文,尊崇儒经,以矫宋学空疏之弊。
针对宋明儒者以己意说经,强改经文以从义理的学风,顾氏主张遵从经文,不妄改经。
他认为,不通经义而妄自改经,是侮圣人之言。
他说:“钱氏谓:‘古人之于经传,敬之如神明,尊之如师保,谁敢僭而加之评骘?评骘之多自近代始,而莫甚于越之孙氏、楚之钟氏。
…… 句读之不析,文理之不通,俨然丹黄甲乙,衡加于经传,是之谓非圣者无法,是之谓侮圣人之言,而世方奉为金科玉条,递相释述。
学术日颇,而人心日坏,其祸有不可胜言者。
'”(《日知录》卷十八《钟惺》)顾氏认为,后人不考古而妄改经,不仅造成古书舛讹,而且败坏了学风,其影响极坏。
他说:“余因叹夫昔之君子,遵守经文,虽章句先后之间犹不敢辄改,……乃近代之人,其于读经卤莽灭裂,不及昔人远甚,又无先儒为之据依,而师心妄作,刊传记未已也,进而议圣经矣;更章句未已也,进而改文字矣。
此陆游所致慨于宋人,而今且弥甚。
”(《日知录》卷二《丰熙伪尚书》)又说:“万历间,人多好改窜古书,人心之斜,风气之变,自此而始。
……此皆不考古而肆臆之说,岂非小人而无忌惮者哉!”(《日知录》卷十八《改书》)宋明时期,经学衰微,儒生唯科举是从,只知记诵《四书五经大全》及章句注疏以求科名,而不读经典本文,更不知学以致用。
顾氏对这种欺君负国、败坏人才的学风提出了严厉批评。
他说:“唐宋取士,皆用《九经》。
……今乃去经习传,尤为乖理。
苟便己私,用之干禄,率天下而欺君负国,莫甚于此。
经学日衰,人材日下,非职此之由乎?”(《日知录》卷七《九经》)又说:“唐时入仕之数,明经最多。
考试之法,令其全写注疏,谓之帖括。
议者病其不能通经。
……今之学者并注疏而不观,殆于本末俱丧。
然则今之进士又不如唐之明经也乎?”(《日知录》卷十六《明经》)针对宋明儒者争立异说、放言高论以搏取名利的学风,顾氏主张平易说经,反对标新立异,故弄玄虚。
他说:“近世之说经者,莫病乎好异,以其说之异于人而不足以取信,于是舍本经之训诂,而求之诸子百家之书;犹未足也,则舍近代之文,而求之远古;又不足,则舍中国之文,而求之四海之外。
……夫天子失官,学在四裔,使果有残编断简,可以裨经文而助圣道,固君子之所求之,而惟恐不得者也。
若乃无益于经,而徒为异以惑人,则其于学也,亦谓之异端而已。
”(《日知录》卷二《丰熙伪尚书》)故顾氏之经学,尊崇经文而不盲从,注重本经而不废传注,遍考历代经说而无怪异玄渺之论,此其学所以可征可信而风靡久远之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