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大师系列之五——被误读的叶圣陶——对话大师系列
对话叶圣陶(五)

对话叶圣陶(五)作者:来源:《天津教育》2013年第09期之一:父母不要逼孩子请学生的家长们也读一读这篇调查摘要。
像这样的出自内心的呼声,你们过去听见过吗?你们都希望孩子成才,这是当然的。
进大学是成才的一条道路,可不是唯一的道路。
再说,进了大学还得看自己肯不肯学,会不会学。
从这一点来说,进不进大学一个样。
不进大学,要是自己肯学,自己会学,同样可以成才。
所谓成才,就咱们这个社会的标准来说,就是成为一个对社会主义建设有用的人,能进大学固然好,不进大学,通过其他种种道路,同样能够达到这个目标。
高中毕业生只有一小部分能进大学,这个情况在本世纪内大概不会有多大改变。
所以孩子进不了大学,千万不要责备他们,把孩子逼坏了,甚至逼死了,那就成为毕生的遗憾了。
(《我呼吁》)朱永新解读:1981年10月31日,87岁的叶圣陶先生在听了儿子给他读的《中国青年》杂志第20期上刊载的《来自中学生的呼吁》之后,心急如焚,当晚就写下了《我呼吁》一文。
他描述当时的情况,是“念的人声音越来越哽咽,我越听越气闷难受”。
于是,他把这篇文章推荐给教育部、各级教育行政部门、大专院校、中小学领导和教职员工、新闻媒体和出版社的编辑,也推荐给有关的父母们。
这里就是其中关于父母的内容。
30年过去了,叶圣陶先生的呼吁仍然像针对今天的父母们的。
孩子们的课业负担仍然沉重,父母们仍然那样逼着孩子走考试的独木桥。
所以,再听听叶圣陶的呼吁吧!条条大路通罗马,上大学只是孩子的一种选择,能够成为一个自食其力、对社会有用、自己问心无愧的人,成为一个内心宁静的幸福的人,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亲爱的父母们,请不要逼迫孩子。
孩子内心不愿走的路,即使勉强去走,最后往往也是绝路。
走上那样的路,可能会成为父母与孩子终生的遗憾。
之二:写作就是记录说话儿童既有说话的练习,进于写作,实是自然联络的事,并不烦难。
因为写作的本质是情思,本质的符号是许多声音,由本质化为符号,须遵社会的律令,差一点人家便不懂,练习语言的重要意义,实在模仿这社会的律令。
对话叶圣陶(十七)

对话叶圣陶(十七)作者:朱永新来源:《天津教育》2014年第07期之一:如何选择职业——有益有益的职业包含必需普遍的意义,凡可以使人类在物质上精神上得到满足的快慰的,都叫有益的职业。
若是非人类所必需的,或反而有害于人类的,或一部分人受益而余人不得享受的,就不能叫做有益的职业。
凡属有益的,必需的程度同,效益的普遍同,所以没有尊卑高下,所以平等。
灌园种菜和攻学著书,一样的重要,一样的有价值。
(《职业与生计》,载于《叶圣陶集》第5卷第21页)朱永新解读:如何为孩子选择职业,这是经常令许多父母头疼的问题。
在这篇文章中,叶圣陶先生对选择职业的问题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和讨论。
叶圣陶认为,最关键的一条,是要从职业生活中找到个人的“乐境”、满足和快慰。
所以,能够让最大多数人得益的职业,就是好的职业。
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是社会分工的不同。
就像农夫与作家没有尊卑高下一样,他们对于社会的价值是一样的。
但是,许多父母总希望孩子不去做农夫,而去做作家。
这与我们传统的观念,特别是社会的收入分配制度不合理有关。
如果农夫与作家都有一样的尊严感,都有一样的收入,都住一样的房子,开一样的车子,那么,我们选择职业就可能会有不同的出发点了。
最适合的就是最好的。
尽可能让孩子找到自己喜欢的职业,在从职业生活中得到乐趣的同时,造福他人,造福社会。
而社会,应该尽可能创造平等的机会和工作条件、待遇。
之二:如何选择职业——胜任人的知能,万有不齐,倘若自知明确,择定一种最适于己的职业,自能收十分的效果。
原来事务没有胜任的人去干,人没有选宜于己的事务干,勉强牵合,把事务弄糟了,人也气短了,这是个最不经济的办法。
我们从事职业,不但当问有益无益,更要紧的是问哪一件有益的事我能不能干。
必须自信不疑,知道自己的知能确能担负,然后运用心力去干。
这个心力绝无虚耗,无不与社会以良善的效果,无不使施者在物质上精神上得到满足的快慰。
(《职业与生计》,载于《叶圣陶集》第5卷第21页)朱永新解读:现在的父母,在为孩子选择专业和职业的时候,首先考虑的是哪个专业找工作方便,哪个职业赚钱多、社会地位高,而很少考虑孩子是否能够胜任。
对话叶圣陶(十二)

对话叶圣陶(十二)第一篇:对话叶圣陶(十二)对话叶圣陶(十二)之一:享受学习的快乐有一天,学生离开了学校,离开了老师的讲解,不得不开始用自己的心与力,跟当前的事物打交道。
当发现树叶怎样发芽,果实怎样长成的时候,他们惊奇着造化的神妙,感到莫大的快慰。
当悟出某一种自然势力怎样推移,某一项历史事物怎样演变的时候,他们欣赏着自己的成功,怀有与物理学家、史学家同等的骄傲。
尤其作专门研究,作实际事物,起初茫无头绪,暗中摸索,忽然望见一线光明在前面闪耀的时候,他们那欢喜与满足宛如见了宇宙全部的奥秘,不禁要跳起来喊道:“从今以后,可以安身立命了!”但是他们的记忆力如果不太坏,总有时候会想起学生时代的种种;只要一想起,他们便会爽然若失。
原来他们的快慰、骄傲、欢喜和满足,本该在学生时代早就享受的,现在却拖延到了多少年后才享受,还值得高兴吗?(《变相的语文教学》,载于《叶圣陶集》第11卷第127页)朱永新解读:学习本来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探索以后的发现,艰苦以后的惊喜,孩子的学习过程与科学家的发现过程一样,应该充满着智慧的挑战与愉悦。
但是,我们的教育往往不是如此。
我们的教育更多是把孩子作为一个知识的容器,不停地朝里面灌注;把学习的过程变成重复的机械练习,变成既成知识的搬运,从成人的头脑搬到孩子的头脑里,从教科书上搬到孩子的作业本上。
这样的教育,完全违反了孩子的学习规律,这样的“学习”是在折磨孩子、摧残孩子。
好的教育,应该是让孩子享受学习的过程,应该充满着发现的惊喜和快乐。
教育好不好,问问孩子的感受,看看孩子的表情,可以一目了然。
之二:做孩子的榜样我认为自己是与学生同样的人,我所过的是与学生同样的生活;凡希望学生去实践的,我自己一定实践;凡劝诫学生不要做的,我自己一定不做。
譬如,我希望学生整洁,勤快,我一定把自己的仪容、服装、办事室、寝室弄得十分整洁,我处理各种公事私事一定做得十分勤快;我希望学生出言必信,待人以诚,我每说一句话一定算一句话,我对学生和同事一定掬诚相示,毫不掩饰;我劝戒学生不要抽卷烟,我一定不抽烟卷,决不说“你们抽不得,到了我们的年纪才不妨抽”的话;我劝戒学生不要破坏秩序,我一定不破坏秩序,决不做那营私结派摩擦倾轧的勾当。
叶圣陶《演讲》阅读分析及答案

叶圣陶《演讲》阅读分析及答案演讲叶圣陶①“就讲恋爱吧。
”②“不行,”他仿佛看见眼前竖着一根又粗又黑的棍子,这是“破折号”,表示忽转一个意思,早经教育部颁布通行了的。
③他想恋爱之说现时正风行,你若把它淋头痛遏,痛快固然痛快,但青年的嘴比新妇的小姑还要尖刻,要是他们给你一个“时代落伍者”的浑号,就比无关痛痒的“铁丝边眼镜”凶险得多:谁甘心去了旧浑号换这样一个新浑号呢?至于说恋爱神圣,这又哪里可以!正是洪水泛滥的时代,你还要“扬其波”么!纵使世人不相责怪,一念之良知是不可昧的,“哪里可以!”④“那么讲学潮吧。
”⑤“也不行,”一根棍子又竖在眼前了。
他想现在正是古往今来最难说话的时代,你说一句话,他们就说你有某种作用,你再说一句话,他们又说你有某种作用:作用就是罪名。
就说学生应该闹学潮吧,那作用一定在讨学生之好了;反过来说学潮应该严行取缔吧,那作用一定在与学生为难,而且拍教育当局之马屁了。
“犯不着,随便讲讲,却去掮那么大的湿木梢!”⑥“到底讲什么题目好呢?《从诗经里见到的古代人的宇宙观与人生观》吧。
不,这个题目太博大精微了,他们青年不一定消化得来;而且,这大有玄学的气味。
《杜甫的研究》吧。
可惜给梁任公讲过了;我一提出这个题目,就会有人想'梁任公……梁任公……’这又算什么!李白吧——白乐天吧——白乐天却病法吧。
”⑦“啊,有了!”他拍案而起,清清楚楚的一篇演讲稿,有outline①,有趣味丰富的穿插,完全展陈在面前了。
“这个题目又时新,又有趣,怎么给我想到的!信哉,得来全不费功夫!”于是从长衫口袋里摸出一颗朱古律糖②,才撕去了半张锡纸,便纳入口里。
⑧一阵拍掌声中,他被主席先生延请到铺着白竹布的桌子旁边。
头脑里 outline同趣味丰富的穿插都有点象乱窜的山羊,虽然各各系着一根索子,但是牧羊人的一只手颇有把持不住之势。
到鞠躬招呼时,掌声已经寂然了;头略微左偏,徐徐地俯下去,温文尔雅,正是学者的态度。
又温文尔雅地抬起头来。
经典为什么总是被误读?

温小军,课题批 准号 : HA10 5 E 1 39)的阶段 成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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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 评 学 念 编 甲 语 滇 诣 数 嫂 特 文 价 垡 悦 言 论 点 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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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对经 典的阅读表面是读 “ 文本 ” 其 实是在读 “ , 生 活” 经典 的创作源于生活, 。 那么对这些文本的接受也需要生 活。 在阅读过程中, 读者总是自觉或不 自觉地 以自己的生活经
验, 去想象和重构艺术形象。 但是, 生活经验往往形成于一种
自然而然的状态之下, 并以一种内隐的方式内化于人的内心之
验相近、 相关联的文本时, 自己的生活经验总是会自觉、 自发地 参与阅读活动之中。 学生生活经验本身所具有的这一属性, 再
加上学生生活经验与经典 中的生活之间的明显落差, 便造成了 经典误读的出现。 当然, 教学是教与学相统一的活动, 教学的特殊性之一在 于有教师的主导。 一般来说 , 教师的主导主要体现在对学生学
是学 生、 师、 教 文本 之间对 话 的过程 ” “ 中 对话 ” 的片面理 解 ,
语文课 堂阕 读教学而畜, 语文阅读教学串的阅读 不同于文艺 学 中的文学批评, 因此不应把结构主义、 解构主义等文学批评 的理论移植到阅读教学中来。 课文的 “ 客观意义” 是客观存在 的, 因此 , 应实现对课文 “ 客观意义” 的理解 , 引导学生对字 词句, 对课文的写作技巧、 主题 思想的理解, 而不应脱离文本 围绕某个主题作无限的意义阐发。 对于师生之间的关系, 应该在不 同区域作不同的区分。 当前所主张的师生之间的平等, 主要 是就人格意义这一层面 而言 的。 在课堂教学中主张教师的主导 , 主要指 的是学识上 的。 者属于社会学领域 , 者则属于教学论领域。立足于 前 后
叶圣陶永远的小学教师

叶圣陶永远的小学教师“语文”这个词是叶圣陶发明的,口头为“语”,书面为“文”,“语”和“文”不能偏废,故称“语文”。
1949年8月,叶圣陶主持草拟了《小学语文课程标准》和《中学语文课程标准》。
自此以后,新中国有了语文课,有了肩负启蒙重任的一代又一代的语文老师。
很少有人知道,新文化运动的那一批作家中,叶圣陶是著述最丰者之一。
新文化运动的领袖们高举“革命”的大旗,在主义的战场上攻城拔寨,而叶圣陶则立足于小学的课堂,把新文化运动的精神播撒在幼童心中乃至乡野之间。
叶圣陶集教师、出版家、作家多重身份于一身,但是其从事的工作常常与教育密不可分,用一生践行了初登教坛时的愿望——“愿谨守所志,直到永远”,他也因此被后人称为“永远的小学教师”。
叶圣陶,本名叶绍钧,1894年10月28日出生于苏州吴县,叶圣陶的父亲是地主家里的账房先生,家境清苦。
五岁时,叶圣陶开始读私塾,跟着父亲在苏州各处谋生,是个善良懂事的好孩子。
十二岁时,叶圣陶进了长元吴公立小学,请章伯寅先生帮着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叫“秉臣”。
1911年10月15日,苏州在辛亥革命中光复了。
次日,叶圣陶又去找章先生,说皇帝都没了,自己名字里不想有“臣”。
先生乐了,遂道:“你本名绍钧,有诗曰'圣人陶钧万物’,就取'圣陶’为字吧。
”后来,他在《小说丛报》发表文言小说《玻璃窗内之画象》,署名“圣陶”,以后加了姓,笔名就成了叶圣陶。
1912年3月,叶圣陶中学毕业后初登小学讲台,他在苏州言子庙小学任教。
这位理想主义者很快遭遇了现实的重创,他不喜欢照本宣科,希望“随心教去,如舟入大海,任其所之”,但是这并不符合教学规范。
1914年,学校以缩减班次为由把他排挤出门。
失业的叶圣陶只能以卖文为生。
三年后,叶圣陶的教书生涯迎来转机,同学吴宾如请他赴甪(lù)直镇吴县第五高小任教。
在这所学校,叶圣陶和同事们志同道合,开展了一场“为人生而教育”的乡村教育改革实验。
对话叶圣陶(十九)
对话叶圣陶(十九)作者:朱永新来源:《天津教育》2014年第11期之一:艺术始于模仿终于独创艺术的事情大多始于模仿,终于独创。
不模仿打不起根基,模仿一辈子,就没有了自我,只好永远追随人家的脚后跟。
但是不用急,凭真诚的态度去模仿的,自然而然会有蜕化的一天。
从模仿中蜕化出来,艺术就得到了新的生命——不傍门户,不落窠臼,就是所谓独创了。
(《弘一法师的书法》,载于《叶圣陶集》第5卷第443页)朱永新解读:这是叶圣陶为弘一法师李叔同的书法写的一篇文章中的一段文字。
弘一法师是书法大家,自成一体,极具独创性。
叶圣陶非常清楚,这种独创是从大量的模仿功夫中蜕变而来的。
因为他的亲家夏尊先生曾经见到过弘一法师“用了多年的苦功,临摹各体的碑帖”,才最终达到后来得心应手的境界。
亲爱的父母们,培养孩子的艺术才能时,千万不能急功近利。
有人曾经分析,没有一万个小时的模仿和练习,任何艺术能力都难以创造真正的奇迹。
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
让我们从简单的模仿开始,为未来的创造做准备。
之二:文艺是精神的雨露人譬诸花草,文艺就是雨露。
人不仅须有物质上的欲求,尤赖有精神上的欲求,才可以向上进取。
有时因有精神上的欲求,物质上的欲求随以改进。
而可以激起我们的精神上的欲求的,文艺实为最重要的东西。
当我们执卷欣赏之际,虽然不过是连缀着的许多文字送人眼里,而实际却在认识人生,感受作者的精神,并振起自己的精神入于向上进取之途。
这是人生再重要不过的事情。
(《文艺谈》,载于《叶圣陶集》第9卷第12页)朱永新解读:人的成长,其实和花草的拔节并无不同。
人是花草,文艺就是阳光和雨露。
人其实有两个世界:物质的世界和精神的世界。
一个人的世界有多大,取决于这两个世界有多大。
相对来说,人的物质世界比较固定,是有限的;能拓展的空间,无疑是精神的世界。
一个人能够直接接触的世界总是有限的,所以,通过文字去认识世界,感受人生,是最重要的路径之一。
亲爱的父母们,让孩子热爱文学吧,热爱阅读吧,让孩子在精神的世界遨游吧!文字的背后,是人生,是一个广大无垠的世界!之三:让孩子勇往无畏小孩有勇往无畏的气概,对于一切无所惧怯,这应该善为爱惜,善为发展,才可以使他们成为超过父母的人。
与名人对话
与名人对话
作者:刘正生
来源:《黑龙江教育·小学教学案例与研究》2007年第04期
著名学者季羡林说:没有一流的大师,就没有一流的学生。
我说:没有一流的校长,就没有一流的教师。
台湾作家刘墉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钱之前,早就有了爱。
我说:在这个人世间,没有教科书之前,早就有了教育。
散文家周国平说:一个人无论多大年纪,没有了父母,他就成了孤儿。
我说:一位教师无论多大年纪,没有了童心,他(她)就成了老头儿或老太太。
著名杂文作家马占山说:经验是你跌倒之后拾到的钻石。
我说:反思是教师教学之后提炼出来的一星灯火,它为你照亮前行的方向。
法国作家莫泊桑说:人生是一道山坡。
我说:教育是一条河流,曲曲弯弯,却永远向前。
奥地利现代管理之父彼特·德鲁克说:管理学既不是一门艺术,也不是一门科学,而是一种实践。
我说:课程改革不是换一套教材,也不是换一批教师,而是一种新形势下的实践与探索。
法国现代著名存在主义文学家阿尔贝·加缪说:人们热爱全体人类,而无需热爱个别的人。
我说:教师要教好全体学生,而不是教好个别的“好学生”。
学者朱学勤说:中国是磨炼人类耐心的最好地方。
我说:应试教育的课堂是扼杀学生创造力、想像力的最佳“屠场”。
美国教育家卡耐基说:失去金钱的人损失极小,失去健康的人损失极多,失去勇气的人损失一切。
我说:失去细心的教师损失极小,失去耐心的教师损失极多,失去爱心的教师损失一切。
(作者单位:双城市教师进修学校)。
误解叶圣陶是“纯工具论者”的几种原因探析
为 “ 工 具 论 者 ” 批 判 是 有 失 偏 颇 的 。 叶 圣 陶 通 过 半 个 纯 来
多 世 纪 对 语 文 教 学 的 实 践 与 潜 心 研 究 ,反 复 强 调 并 指 明 了语 文 学 科 的 基 本 属 性 : 语 文 是 工 具 。 - “ ”2是 叶 老 的 这 个 ( 论 断 并 非 只 一 味 强 调 语 文 的 工 具 性 特 点 。 而 摒 除 语 文 的
误解 叶 圣 陶 的原 因有 三 。
一
新 时 期 语 文 教 改 中 曾 经 流 行 批 判 “ 具 论 ” 批 判 的 工 . 主 要 对 象 便 是 叶 圣 陶 .甚 至 有 人 提 出 :不 搬 走 叶 圣 陶 这 “ 座 山 , 文 教改 就 没 有 出路 。” 实 , 们批 判 的是 “ 工 语 其 他 纯
可 以 说 叶 圣 陶 的 “ 具 论 ” 现 代 教 育 的 每 一 个 折 点 工 在 上 , 举重若轻地使语文教育安渡难关 , 新走上正途 , 都 重
人 文 性 特 点 。 本 文 试 图 就 无 意 或 有 意 歪 曲 叶 老 的 “ 具 工
说 ” 原 因 进 4- 理 的 5梳
地 择 取 叶 氏 理 论 中 论 及 “ 具 性 ” 文 字 . 史 背 景 孤 立 地 理 解 叶 圣 陶
任 何 理论 都是 某 个 特 定 历 史 阶段 的产 物 , 圣 陶 是 叶
一
位 世 纪 老 人 , 的 一 生 横 跨 了 中 国 近 百 年 来 最 重 要 的 他
历 史 时 期 , 的 一 生 与 中 国现 代 教 育 的启 蒙 与发 展 几 乎 他 是 同步 的 。 五 四” 动后 , 克 思 主 义 开 始 在 中 国传 播 , “ 运 马
叶圣陶和《经典常谈》
叶圣陶和《经典常谈》《读〈经典常谈〉》一文发表后,又被叶圣陶收在1945年出版的《西川集》里。
叶圣陶在文章中更简明地肯定了《经典常谈》的意义,他说:中国古代的经典,“分散在潜藏在各种书籍里,让学生淘金似的去淘,也许淘不着,也许只淘着了一点儿。
尤其为的是从前的书籍,在现代人看来,有许多语言文字方面的障碍;先秦古籍更有脱简错简,传抄致误,清代学者校勘的贡献虽然极大,但是否定全恢复了各书的原样,谁也不敢说定。
现代学生不能也不应个个劳费精力在训诂校勘上边,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为实质的吸收着想,可以干脆说一句,现代学生不必读从前的书。
只要历史教本跟其他学生用书编撰得好,教师和帮助学生的一些人们又指导得法,学生就可以一辈子不读《论语》《庄子》却能知道孔子、庄子的学说;一辈子不读《史记》《汉书》,却能明晓古代的史迹”。
这是叶圣陶赞成朱自清这本《经典常谈》的理由。
杨振声和沈从文负责编写的中小学教科书,因抗战军兴,不适合形势,教育部已经另搭一套班子重新编写,所以并没有施行。
不过朱自清的这本《经典常谈》(原《古典常谈》),还是经杨振声之手,于1942年8月由国民图书出版社出初版,1946年由文光书店刊行,到了1950年1月已经印了第五版。
叶圣陶喜欢《经典常谈》,还推荐给好朋友王伯祥读,叶圣陶在1943年6月26日日记中写到,“作百三号书致伯祥,附佩弦之《经典常谈》三十面,以后次第分寄之”。
三十面是什么意思呢?显然不是手稿,应该是把《经典常谈》一书拆开了而“次第分寄之”。
可见好书要共欣赏的。
此后,叶圣陶根据自己对《经典常谈》的理解,一口气写了两篇文章,这两篇文章,为这本书的普及起了大作用。
葉圣陶在1980年写作《重印〈经典常谈〉序》时,已经是耄耋高龄了,朱自清已经逝世32年,看到老友的这部遗著已经成为经典,高兴之余,也百感交集,“他的声音笑貌宛然在面前,表现在字里行间的他那种嚼饭哺人的孜孜不倦的精神,使我追怀不已,痛惜他死得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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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大师系列之五
被误读的叶圣陶——对话大师系列
杨斌
千年紫藤下的美丽邂逅
一场美丽的相遇,需要一个特别的日子!
我和叶圣陶的相遇也是这样:2001年,进入新世纪的第一个春天。
作为一名语文教师,我当然早就知道叶圣陶,读过他的书,教过他的作品,也熟记几句他的教育名言。
然而,仅此而已,在精神上,我和叶圣陶没有交集。
精神相遇是什么?经过心与心的碰撞,灵魂与灵魂的交流,然后发出如泉石相激般泠泠作响的共鸣。
那年春天,校园里那棵千年紫藤繁花盛开的日子,在叶圣陶的母校——江苏省苏州市第一中学有一场业务活动,我第一次见到了矗立在校园门口的叶圣陶汉白玉塑像,在阅览室又看到了众多校友的介绍,那可都是中国文化史上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命运就这样被决定了,那一年夏天,我义无反顾地听从心灵的召唤,选择了这所驰誉江南的百年名校。
从此,我开始走近这位著名的前辈校友。
1894年10月28日,叶圣陶出生在一个家境清苦的贫寒之家,取名绍钧,字秉臣,用的是《诗经》中的句子:“秉国之均,四方是维。
”1907年,仅读一年小学的叶绍钧跳级进入刚刚成立的苏州公立第一中学堂,这是苏州第一所实行现代教育体制和教学方法的新式中学堂,绍钧在这里一读就是五年。
时值世纪之交,维新潮流一浪高过一浪。
这所新式学校所开科目和读经应考的旧式私塾完全不同,首任校长和大部分教员都有留洋日本经历,满脑子新思想、新观念。
学校学习日本,完全按现代教育的要求开设课程。
叶绍钧在这里接受了完全新式的教育,不仅受到西方现代科学的思想启蒙,而且还接受了现代教育的壮丽洗礼。
辛亥革命来了,绍钧自觉名字有点“陈旧”,请老师帮助改名,老师取“圣人陶钧万物”之意,为他取号“圣陶”。
这是一次意味深长的改名,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陶钧万物”,事实上成了叶圣陶纵贯一生的志业追求。
人生的际遇往往无法解释。
辛亥革命前后,同盟会江苏省负责人也是日本留学生的袁希洛主持学校校政,学校自然成了江苏云水翻腾、风雷激荡的革命大本营。
因了这位袁校长,叶圣陶和他的同学拉近了与时代的距离。
袁希洛经常对他的学生们宣传教育救国,于是,中学毕业前夕,叶圣陶在日记中坚定了自己的人生志向:“此身定当从事于社会教育,以改革我同胞之心。
”毕业时,袁校长介绍叶圣陶和他的一批同学走上了小学讲台。
几年之后,叶圣陶和他的两位声气相投的同学一起,在古镇甪直意气风发地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教育改革运动,“做了中国教育史上从没有过的事”,上演了一出有声有色的教育改革活剧……也是在这里,叶圣陶创作长篇小说《倪焕之》,发表了《小学教育的改造》等主张教育改革文章,从此开始了长达60年的漫长教育思考,演讲、书信、社评、短论,煌煌25卷文集,无比朴实的文字处处闪烁着“教育为人生”的灼灼思想光华。
多少个春暮秋晨,徘徊在饱经沧桑的千年紫藤树下,我常常禁不住心生遐想:山水草木,也是乳汁,吸日月之精华,钟天地之灵气,聚江南温山软水之风韵,历几千几百回春风秋雨之滋养,紫藤以其特有的风姿和营养,成为这座校园的文化图腾,熏陶滋育莘莘学子,叶圣陶是其中的一位杰出代表。
千岁紫藤,百年圣陶!在紫藤下和叶圣陶相遇,是命运对我的眷顾。
重新“发现”叶圣陶
叶圣陶是著名文学家,曾参与发起成立“五四”时期最早的文学社团“新潮社”,并以《倪焕之》《多收了三五斗》等一批文学力作享誉文坛。
他是名满海内的著名编辑家,是茅盾、巴金、丁玲等众多著名作家处女作的“助产婆”。
他在出版界也声名赫赫,编辑出版过《小说月报》《中学生》《国文月刊》等影响深远的杂志以及一大批深受欢迎的国语教材。
然而,1988年2月16日,当叶圣陶走完了长长的一生,第二天,新华社发出的通稿标题却是:著名教育家叶圣陶同志在京逝世。
新华社不愧是新华社,比之于文学、出版、编辑等方面的辉煌业绩,叶圣陶更是一位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著名教育家。
但是,这是一位到目前为止尚没有为人们充分认识的教育家。
检索有关叶圣陶研究的文献,你会发现一个耐人寻味的现象:对叶圣陶文学作品以及出版成就的评论,从1920年代起即已见于报端,不绝如缕汗牛充栋,而对叶圣陶教育思想的研究却寥若晨星。
1974年,香港《良友之声》发表《教育家叶圣陶》的文章,这是研究教育家叶圣陶见诸史料的最早的文字,此后便寂然无声。
一直到1990年代,国内学术界才有一些零星的叶圣陶教育思想的研究成果问世。
其实,被人们忘却的不止是一个叶圣陶,寂寞的是一个教育家群体。
非但如此,对叶圣陶还存在着种种误读。
叶圣陶是伟大的语文教育家,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如何评价叶氏语文观,却是一个颇有分歧而又无法回避的敏感问题。
新世纪之初,课改风起,叶圣陶一度成为争议对象:否定者将其视作新课改的“绊脚石”,语文教育种种弊端的“罪魁祸首”,其主要依据乃叶圣陶主张语文“工具论”;辩护者却又言之凿凿,将“工具论”视为拯救语文的“诺亚方舟”。
对于同一个观点,争辩双方竟然如此针尖对麦芒。
面对如此纷纭复杂的局面,我和我的教育同仁们陷入了深思。
我们觉得,喧嚣的现象背后,表现出一种思想方法的片面性。
一方面,是对叶圣陶语文教育的理解不够全面完整,没有放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深刻解读,往往是片面肢解,各取所需;另一方面,是对教育改革价值取向的认识模糊,以为西方的理论可以照搬,一切都是外来的好,忽视了教育改革尤其是母语教育改革必须立足于传统语文教育经验,必须从本土教育资源中寻找理论支撑。
于是,就在一片争论声中,我们学校却在大张旗鼓地宣传、学习和实践叶圣陶教育思想,用叶圣陶教育思想引领学校的各项教育教学工作。
学校领导响亮提出,要自觉地把学校建设成为叶圣陶教育思想的宣传阵地、实践园地和研究基地。
在有关部门的支持下,学校决定建立“叶圣陶教育思想展馆”,而这个展馆的研究任务,便责无旁贷地落在我的身上。
这是一项十分艰难的研究工作。
如前所述,叶圣陶教育思想的研究工作,深入系统研究和可资借鉴的成果很少,而种种“遮蔽”和“误读”却不一而足。
展馆必须用清晰准确的文字和图片向人们回答:叶圣陶教育思想是什么?为什么?它从哪儿来?意义在哪里?两年多的日子里,我就这样不停地爬梳剔抉,去粗取精,默默地做着“去蔽”“还原”的研究工作。
克罗齐有句名言: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
历史研究总是离不开研究者的当下情怀,换言之,我
们今天对叶圣陶教育思想的研究,也必须从教育现实出发,发掘和寻找出对当下教育富有建设性的理论资源,重新“发现”叶圣陶。
终于,在2012年5月纪念叶圣陶从教100周年之际,“叶圣陶教育思想展馆”在苏州一中隆重揭幕,我们对叶圣陶教育思想的崭新诠释也得到了社会各界的认可。
由我选编的叶圣陶教育思想经典读本《如果我当教师》同时发行,并成为阅读热点,被多家教育媒体评为年度排行读物。
继“叶圣陶教育思想展馆”之后,江苏省叶圣陶教育思想研究所获得批准,并在苏州一中挂牌运行,一中作为叶圣陶教育思想实践和研究基地的地位进一步凸显,“叶馆”和“叶所”的辐射效应和社会影响正与日俱增。
“教育为人生”的现实观照
我们将叶圣陶教育思想的总纲命名为“教育为人生”。
中小学教育要着眼于学生的成长和终身发展,为学生一生发展奠基——正是这一着眼于人、人生和人的发展思想,使叶圣陶教育思想根本区别于传统教育观念,从而获得了鲜明的现代意义和价值,跃上了20世纪那个新时代的思想潮头。
支撑“教育为人生”这一理论大厦的,是包涵教育本质观、教学观、全面发展观、儿童观、师表风范观等七根坚实的思想支柱。
叶圣陶无意构建自己的理论体系,但是,他丰富、广阔和深刻的教育智慧,事实上支撑起一座素朴谨严而不失恢宏气度的教育思想大厦,叶圣陶的名字因此而毫无愧色地跻身于伟大教育家的行列。
深度走进叶圣陶之后,我常常有一串困惑和问题萦绕于心:用叶圣陶教育思想观照当下现实,我们的教育问题症结在哪?假如叶圣陶活在当下,他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发出比当年更加激烈十倍百倍的“我呼吁”?还有,比之于中国历史上的教育家,叶圣陶及其同时代的那一批教育家意义何在?比之于同时代的教育家群体,叶圣陶的独特地位又在哪?这些问题概而言之,就是叶圣陶教育思想的历史地位和当代价值。
强烈的问题意识推着我不由自主地朝前走,对这些问题的探究已然成为我一种浓郁的情结。
在对这些问题的思考过程中,李泽厚关于社会转型期文化的“转化性创造”思想给了我莫大的启迪,让我对叶圣陶及其同时代教育家群体的历史地位和当下价值,获得了一种较为清晰的认识,这就是哲学的力量。
在一篇论文中,我写下了如下的话:“事实上,这种现象并非教育所独有,几乎是社会转型期的一种文化通病。
因为,一方面,传统文化中确有沉重的历史糟粕需要清理和剔除,不打破传统,就无法迈出走向现代化的步伐;而另一方面,文化传统中又积淀着民族文化的精华,保留着民族的文化胎记,现代化必须从这片丰饶土地上出发而不可能在一片废墟上起步。
这也正是社会转型的艰难和复杂之处,是现代化历史进程中需要高度警惕和回避的“陷阱”……叶圣陶和20世纪中国社会现代化转型过程中出现的那一代教育名家,如蔡元培、黄炎培、晏阳初、陈鹤琴、陶行知等人一样,在他们身上既集中体现了中国传统教育思想精粹,同时又具有鲜明的现代意识和现代精神,或者毋宁说,他们教育思想的形成过程,就是中国社会转型和教育现代化历史进程的个性化缩影,他们无一不是西方现代教育思想和中国传统教育智慧相结合并植根于中国教育土壤中的产物,相互映衬,相映生辉,共同谱写出现代化交响曲中属于教育的辉煌乐章,这是一笔丰厚的思想遗产和理论财富。
”(作者系江苏省苏州市第一中学特级教师)
《中国教育报》2016年3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