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丰富而深刻的外国文学论著

丰富而深刻的外国文学论著
——《外国文学散论》序
马家骏
十多年前，龙怀珠教授出版了一本外国文学专著《爱情政治交响曲》，专论司汤达及其作品，我对之写了《序》，其中说道：
这部书将文学与音乐联系起来，把司汤达的文学总貌视为交响曲，这是有创意的。

它抓住了司汤达创作中的两个最强音：政治，爱情；并揭示出二者的交织、交错、混合与叠加，展现这交响曲的优美、壮丽的旋律。

政治，是法国七月革命前后社会生活的主要内容；爱情更是追求个性解放的重要标志之一。

恩格斯说：八百年来欧洲文学围绕旋转的轴心，就是两性之爱。

这部著作强调司汤达创作中的这两个主题，并阐述二者的关系，是非常恰当的。

这部书使用了文学研究中的比较方法：一是把法国文学与中国文学、俄罗斯文学加以比较：即把于连与高加林、把德〃瑞那夫人与安娜〃卡列尼娜加以比较，这就扩大了视野。

二是把司汤达创作的几部长篇小说前后联结、比较，揭示出它们之间的内在关联与发展轨迹。

这一切都增加了这部书的学术色彩。

我谈及了该书的特色与研究的角度。

现在怀珠又辑多年成果为《外国文学散论》一书，我看过大致情况，以为：它比《爱情政治交响曲》更丰富，内容更多样，论述得同样深刻。

说它丰富，不仅指它与前本书比较，而且就一般外国文学研究来讲，涉及面如此的广泛，也显示出作者研究的功力没有局限于局部的外国文学。

本书论及了《圣经》、古希腊的悲剧和喜剧，评述了英国是莎士比亚、勃朗特姊妹、狄更斯、乔伊斯，法国的雨果、司汤达、缪塞、巴尔扎克、左拉、都德，德国的海涅，奥地利的卡夫卡，丹麦的安徒生，挪威的易卜生，俄国的普希金、果戈里、托尔斯泰、巴斯捷尔纳克、恰科夫斯基、特罗耶波尔斯基，日本的川端康成等等作家和他们的作品。

不说国别文学研究者，就是一般的外国文学工作者，要研究这么宽
广的文学领域，而且作出一定的成绩，是颇为不容易的事。

说它深刻，是指面对宽阔领域的研究对象，都能进行深入的探讨，不是浅尝辄止，而是提出自己独到的分析，不少地方的论述是新颖而给人以启发的。

研究学问犹如开掘：挖池塘虽广但是浅，掘井虽深但是狭窄。

学问家如大海，既广阔而又深邃。

二十年前开学术会议，我与某位教授住同室，他是莫斯科大学的副博士，读书几年，只做一件事：通读法杰耶夫全集。

于是，他是我国的法杰耶夫研究专家。

深刻是深刻了，但是面太狭窄了。

还有，我认识一位由中学调入师专的教师，他担任别人不愿意教的《外国文学》课。

于是他经过努力，能够从东方文学，教到西方文学，什么都可以讲，而且很受同学欢迎。

但是他晋升副教授很困难，原因是研究的面太广，不能深入地做出某项成果。

怀珠教授，在做学问上是注意广与深的辩证关系的。

他研究外国文学能够深入下去，提出自己新的见解。

尤其在比较文学方面，如他对德·瑞娜夫人同安娜·卡列尼娜的比较。

还有在“仇侣”母题上的比较，他对十六世纪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同十七世纪高乃依的《熙德》的比较，都是颇为深刻的。

说到“仇侣”母题，还可以涉及十八世纪德国席勒的《阴谋与爱情》、十九世纪波兰密茨凯维奇的《塔杜施先生》和普希金的《杜波罗夫斯基》以及二十世纪中国的杨佩瑾的电影文学《仇侣》。

两个有仇恨的家族的儿女恋爱，是有戏剧性的题材，作家们都爱抒写它。

这个母题是很有挖头的。

怀珠还可以继续挖下去。

对丰富而深刻的这本论著，我胡诌几句，是为序。

丙申盛暑于黄浦江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