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价沈从文的湘西和都市两副笔墨的文化内涵和得失
浅析沈从文的湘西世界---乡村文化

摘要:对于沈从文来说,具有原始野性的和纯真色彩的湘西世界是最具诱惑力的,他沉酣于拙朴的“边城世界”,醉心于那几条古巷和那几弯清河,倾爱于大胆的娼妓和勇敢的船夫,歌颂未被都市文明扭曲的质朴率真的自然人性人情,他用散文诗化的语言把湘西的风土人情和人文情感自然流畅的表现出来。
没有刻意雕琢,也没有丝毫华丽不实之感,只有唯美与自然,呈现给世人一个无比淳朴的、自由的、满溢着生命力的王国。
关键词:湘西元素沅陵女子人的本性都市文明文学魅力一、沈从文的生平和文学创作沈从文生于1902年,逝于1988年,湘西凤凰县人,原名沈岳焕,京派小说代表人物,三十年代起开始用小说构造心中的“湘西世界”,创作结集约有80多部,成书较多。
代表小说有《龙朱》,《旅店及其它》,《石子船》《月下小景》《边城》《长河》,散文有《从文自传》《记丁玲》《湘行散记》《湘西》文论有《烛虚》《云南看云集》等。
二、沈从文作品中的湘西元素谈到一个世界,无外乎两个面,一个是精神世界,一个是物质世界,“湘西世界”也不例外。
通过接触沈从文的文学作品,不难发现,他骨子里的浓郁的乡土气息总是不经意在他的笔下流淌,徘徊不散,似乎他许多文章的结束语都应该有这么一句:我是真切的眷念着家的人。
写到他的湘西,总不会忘记提到常德的船和沅陵的女子。
(一)常德的船常德的船有各种类型,诸多变化。
有三桅大方头船,专作装盐用,船体较大,也叫“大鳅鱼头船”;有专门运粮食越湖的乌江子,显得如白面书生般的秀气斯文;有如北方汉子般霸气外漏的洪江油船;有只行驶在酉水一带的白河船;有制作单薄脆弱并缺少个性的辰溪船,也叫“广舶子”;还有如水鸟般轻巧快捷的洞河船,在河面上掠来掠去;还有秀拔灵便的麻阳船;有专门载客人来往于桃源密境的桃源刘子,更有甚者,集众家之所长,做各种生意。
那里的船承载了沈从文太多的回忆与情思,《边城》里摆渡的翠翠,在船上营生的娼妓,靠拉船过活的青年和老人,在《湘行散记》中,沿路的风景便是在船上所见。
试论沈从文小说的文化内涵

试论沈从文小说的文化内涵目录内容摘要 (2)关键词 (2)正文 (3)(一)沈从文小说的文本意义在于构建一种全新的文化 (3)(二)沈从文小说对传统文化和都市文明的“破。
(3)(三)善于用个性化语言去塑造人物形象 (6)(四)、善于捕捉人性中闪光的部份,给人物注入灵魂 (8)参考文献 (10)试论沈从文小说的文化内涵摘要沈从文小说在人类文化史上作出的最有价值的贡献是:通过一系列作品,渗透了深厚的文化内涵,提出了人类应当具有的与西方文明和东方文化完全不同的全新的第三种文化信仰,阐述了自己独特的文化价值体系。
[关键词]沈从文小说传统道德文化现代都市文明湘西文化个性化语言人性试论沈从文小说的文化内涵当代文学巨匠沈从文是个每个细胞都浸满了湘西文化因子的作家。
从文学的角度讲,他最大的贡献是为我们展示了一个牧歌似的湘西世界;从社会的角度讲,他最大的贡献是为我们勾画了一种人性本真的湘西文化。
一、沈从文小说的文本意义在于构建一种全新的文化在沈从文的小说文本(也包括其他作品)中,沈从文将中国传统文化、西方现代文明和湘西文化三者进行了对比性的描绘,以此阐释湘西文化的真谛,揭示湘西文化滋养下的湘西人自然的生命形态和自然张扬的人性。
沈从文在试图构建一种自然和谐、自主自为、自然形态的新的文化价值体系。
在他的作品中,他既反对以儒教为主的正统的中国传统礼教文化,也反对以西方文化为核心的所谓现代都市文明。
他极力将三种文化的景观和人生实质淋漓尽致地展示给世人,并将湘西文化的真善美及这种文化环境中人性的健全、生命力的雄健和个性的自由舒展推崇到所有文化之前,其目的就是告诉世人:只有湘西文化才是活的文化,才是雄强、本真、至善至美的文化,才是最充满人性、人情美的文化。
不仅正在颓败的中国甚至所谓的西方文明都应该重建、普及这样的文化,只有建立这样的文化价值体系,整个中国乃至世界才会充满生生不息的生机与活力,人类的生命力才不会枯竭和凋萎,整个社会和世界才能达到人性发展的极至。
从《边城》看沈从文小说的文化内蕴

从《边城》看沈从文小説的文化内蕴【正文】沈从文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位特立独行、别具个性的日益引人注目的小说大师,他终生为之构筑的“湘西世界”以其不可抗拒的艺术魅力和文化底蕴散发出浑厚自然的审美价值。
他的作品虽然很少描写惊心动魄的社会巨变和激烈复杂的矛盾冲突,但却因风格的深远自然、清灵纯朴、和谐隽永而编织出一幅“乡村中国”的美的图画。
一、美轮美奂的湘西之景回归于自然、融合于自然,是老子人生最高境界。
沈从文正是本着这种古老的文化情绪走向文学创作的殿堂,他自称“乡下人”,出生于湘西黔北、川东交界的山区凤凰县,是苗族、土家族、汉族杂处的地方;他的血管里流着苗族“健康的血液”,家庭出身世代行伍,他也在湘西的土著部队当了7年兵,在长达千里的沅水流域,度过了“不易设想的痛苦怕人生活,也因之认识了旧中国一小角隅好坏人事”。
并把“这一小角隅好坏人事”以艺术的灵光之笔带给无数的读者。
他凭着爱和同情去看自己的乡土、亲人、士兵、农妇、水手、和勤劳的少女。
他迷恋故乡的河流山川、风土人情,尤其是跑到北京之后对现代文明下都市社会里人性之恶的厌弃,希望返归于湘西乡人淳朴率真的善美人性。
因此在他的作品中,对湘西的描写几乎是田园牧歌式的,体现了生命与自然合一的精神境界。
沈从文的小说,触目皆是湘西的山光水色、花草树木,美丽的大自然造就了这里的恬静、和谐民风与古朴、淳厚的民情。
凡读过沈从文作品的人无不被他那情致缠绵的乡土之爱所陶醉,使这里的芸芸众生可爱又可悯。
《边城》中傍山依水的“茶峒”小山城里,人与自然息息相通,老船夫、翠翠与黄狗、渡船相依为命。
主人公翠翠是生于这个青山绿水怀抱中的“孤雏”,“在风日里长养着,把皮肤晒得黑黑的,……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
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一只小兽物。
人又那么乖,和山头黄麂一样,从不想到残忍的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
”翠翠是沈从文刻画的一个纯善少女的典型,是自然化的人的代表。
另一方面,茶峒小镇善良诚挚的平民百姓及古朴原始的人性描写,构成了一个令人神往的人间佳境,这里的人没有狡诈与欺瞒,没有敌意,表现出平等互爱的人伦关系及重信守约的人际关系。
浅析沈从文边城的双重意蕴

浅析沈从文《边城》的双重意蕴“沈从文出生于苗汉杂居的湘西,他最熟悉的是这一地区的风土人情。
非但熟悉,而且是热爱。
”施蛰存如是说。
沈从文先生创作的小说主要有两类,一类是以湘西生活为题材,一类是以都市生活为题材。
前者通过描写湘西人原始、自然的生命形式,赞美人性美;后者通过对都市文化的腐朽堕落,揭示都市自然人性的丧失。
《边城》是沈从文的“牧歌”小说—以湘西的人情、自然、风俗为背景,旨在展示淳朴的人性和理想人生情态;亦是我国文学史上一部优秀的抒发乡土情怀的中篇小说。
它以20世纪30年代川湘交界的边城小镇茶峒为背景,以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笔触,描绘了湘西地区特有的风土人情;借船家少女翠翠的爱情悲剧,凸显出了人性的善良美好与心灵的澄澈纯净。
小说叙述的是湘西小镇一对相依为命的祖孙平凡宁静的人生,以及这份平凡宁静中难以抹去的寂寞和“淡淡的凄凉”。
小说还叙述了女主人公翠翠的一段朦胧而了无结局的爱情,但爱情却不是小说所要表现的全部。
《边城》描绘了一幅作者童年记忆中、理想世界中的美丽湘西地域风俗画。
太阳升起,溪边小船开渡,夕阳西沉,小船收渡。
正如沈从文所说:“我要表现的本是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
一、沈从文《边城》中的“赞美”(一)湘西小镇的自然风景美我们首先就能够看到的是沈从文先生极力赞美的湘西小镇茶峒的优美的自然风光。
“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
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为‘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
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
小溪流下去,绕山岨流,约三里便汇入茶峒的大河。
人若过溪越小山走去,则只一里路就到了茶峒城边。
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远近有了小小差异。
小溪宽约二十丈,河床为大片石头作成。
静静的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鱼来去皆可以计数。
”小说开篇就给我们展示了这样一幅宁静古朴的乡间景致:依山傍水的村庄、清澈见底的小溪,自由自在的游鱼,以及淳朴的乡下人。
沈从文与湘西的观后感

沈从文与湘西的观后感
沈从文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位杰出作家,他以其精湛的文笔和深厚的人文情怀,为我们呈现了湘西这片神秘而又美丽的土地。
湘西,这个自然山水与民俗文化交融的地方,对沈从文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
在他的笔下,湘西的神秘、浪漫、纯朴、苦难、英雄、庸俗,无所不包。
如《边城》中的边城岭和滴翠峰,以及小说里红叶鱼仙女的忧伤,都是湘西特有的景色和神话传说,在沈从文笔下得到了极致的表现。
另外,沈从文《边城》可以说是湘西文化的杰出代表之一,从坝上到边城,从彭七娘到青草湖,沈从文细腻而严谨的描写、妙语连珠的叙述方式,在文字艺术和文化传承方面都取得了很高的成就。
沈从文对湘西的关注和热爱,也给我们提供了从一个作家的角度去探索湘西的方方面面的思路。
在湘西的文化传承方面,我们不仅可以注重保护,还可以推广、弘扬,用文化自信去加强统一和团结,让湘西的文化独特性更好地在国际舞台上展现。
总之,沈从文对湘西的描写不仅让我们了解到湘西的历史人文,而且也提醒我们在当今社会中如何重视和传承本土文化,让湘西这片土地的美与魅力在不断发展中绽放无穷的光芒。
沈从文《边城》读后感感受湘西文化的内涵_沈从文边城读后感

沈从文《边城》读后感感受湘西文化的内涵_沈从文边城读后感边城读后感范文篇1沈先生笔下的湘西是清爽的,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的淳朴。
在这种清爽的地方,有很多事情是现在人们难以想象的:坐船可以不给钱却有人一定好给,而且还扔下就走;摆渡的有人给钱却不收,人家硬给了还不好意思买点茶啊烟啊回馈坐船者。
而关于爱情就更加不可思议了:唱两首好听的歌就可以让姑娘跟你远走高飞;水手和妓女的约定,居然也比现代的很多爱情可信。
就是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让生活在狂热都市中的我们,感觉到了一丝接一丝的凉爽。
天保的死当然不应该算是老人的错,只是凑巧老人暗示他应该怎么去求婚,而得不到结果的情况下出船淹死。
当然我们不能肯定天保就是有心寻死。
但是中国人对爱情的含蓄,在极端压抑的情况下,总是变现出极端的行为。
翠翠的父母更是一个例子,两人相爱了却不敢私奔,最后居然选择殉情,一开始我真的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想想,正是一种极端应对极端的表现。
可见不管是轰轰烈烈,还是清新单纯的爱情故事,都不是咱过小日子的老百姓玩得起的。
家是温暖的港湾。
如果没有辽阔的大海,明亮晶莹的水珠也很快会干涸;如果没有坚固的巢穴,羽毛再丰满的鸟儿也会马上死去。
翠翠也有一个家,一个不同寻常的家。
她的父母在她牙牙学语时便已经双双离她而去,她和她的具有乡村人典型性格的老祖父带着一条忠诚的大黄狗相依为命。
三年的端午佳节、中秋良宵,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慢慢成长着的翠翠,看到了一个告别童年、迈入青春的翠翠,看到了一个从无忧无虑到初涉烦恼的翠翠。
在她的身边,生活着一群人们。
天保、傩送、老船夫、杨马兵……翠翠生活在茶峒,这是一个边远小镇。
似乎与世隔绝,翠翠与老祖父在茶峒,似乎还有了一个大家庭,这个家,就是茶峒,有着几千家庭成员的茶峒。
茶峒人是质朴敦厚的中国人的代表。
在那个民风朴实的地方,生活着这样一群人。
几十年来,老船夫默默地为东去西来,南来北往的人们用一根几十年的光阴已把他的手磨破的竹缆,摆渡到溪东,摆渡到溪西,在小溪两岸之间穿梭,在过渡人之间忙碌。
沈从文笔下湘西形象的独特性研究

沈从文笔下湘西形象的独特性研究沈从文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重要作家,他的作品具有鲜明的湘西特色。
在沈从文的笔下,湘西形象呈现出独特的魅力和风情,成为他作品中令人难以忘怀的一部分。
本文将对沈从文笔下湘西形象的独特性进行研究。
首先,沈从文笔下湘西形象的独特性体现在他对湘西地区风土人情的真实描写上。
沈从文是湘西人,对这片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和熟悉的了解。
他通过对湘西风景的描绘,让读者如同身临其境般感受到了湘西的美丽和神秘。
他用细腻的笔触描绘了湘西的秀丽山川、奇特地貌以及独特的植被,使湘西成为了他作品中的一个重要背景。
其次,沈从文笔下湘西形象的独特性还体现在他对湘西人民的真实写照上。
湘西是一个民风淳朴、善良守信的地方,而沈从文通过对湘西人民的描写,将这种善良与真实展现在了读者面前。
他以他身边的人物为原型,塑造了一大批古板的湘西老人、憨厚的湖南农民等形象。
他通过细腻的描写,将湘西人民的淳朴和善良与湘西的土地环境相结合,形成了独特的湘西人文风情。
此外,沈从文笔下湘西形象的独特性还体现在他对湘西传统文化的倾诉上。
湘西是一个拥有悠久历史和深厚文化底蕴的地方,而沈从文通过他独特的文学语言和表达手法,将湘西的传统文化历史与当代生活相结合,使湘西成为一个充满生机和活力的地方。
他通过对湘西的神话传说、民间故事等进行再创作和再演绎,表达了对湘西传统文化的深深热爱和敬意。
最后,沈从文笔下湘西形象的独特性还体现在他对湘西民歌的独特运用上。
湘西是一个民歌辈出的地方,而沈从文在他的作品中广泛运用了湘西民歌,将湘西民歌的特色和风情融入到他的作品中。
他以湘西民歌为基础,将湘西的风景、人物以及生活方式进行了鲜明的刻画,使得湘西成为了他作品中的一个重要元素,也为湘西形象增添了独特的魅力。
总之,沈从文笔下湘西形象的独特性体现在他对湘西风土人情的真实描写、对湘西人民的真实写照、对湘西传统文化的倾诉以及对湘西民歌的独特运用上。
沈从文以其独特的艺术创作风格和对湘西的深厚感情,使湘西成为了他作品中的一个重要元素,也为湘西形象增添了独特的魅力。
浅析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世界

浅析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世界摘要:沈从文对湘西生活的回忆性书写是他众多作品中较为典型的一部分,他笔下的湘西世界不是一个封闭的乌托邦式的桃花源,而是一个充满烟火气息的人间世界,那里人们的生活在战争与时代变迁的影响下显出颓败与堕落。
本文深刻剖析沈从文在不同时期乡土小说中对湘西世界的描写,并发掘沈从文作品对于人性的关注,对人与自然灵性相通的讴歌。
关键词:沈从文;湘西;乡土小说一、沈从文乡土小说的创作背景沈从文创作时期所处的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正是我国社会的动荡时期。
沈从文在生活的都市中见惯了人情冷暖,他成了无法融入城市生活的“乡下人”,故乡成了他精神上的净土,但几次回乡却发现物是人非,正如之前谈到对他一次又一次地重视记忆中的故乡,他看到社会变革冲击下湘西的变化与人们的堕落,他基于对当时社会现实的思索,并且将重建乡村世界与湘西自治的愿望倾注到他的作品中。
他不仅让我们读到自然与人给我们的启示,也企图通过对现实世界的反思让我们正视我们所处的环境。
二、沈从文不同创作时期的湘西世界1.初期对湘西世界的描写:《从文自传》和《边城》从《从文自传》中我们可以了解到少年时对家乡的记忆,如《我所生长的地方》中是这样写的“凡有机会追随了屈原溯江而行那条常年澄清的沅水,向上游去的旅客和商人,都应当明白‘镇筸’是个可以安顿他的行李的最舒服的地方,那里土匪的名称不习惯于一般人的耳朵,兵卒纯善如平民,与人无侮无扰。
农民勇敢而安分,且莫不敬神守法。
商人各负担了花纱同货物,洒脱的向深山村庄走去,同农民作有无交易,谋取一什之利。
地方统治者分数种:最上为天神,其次为官,又其次才为村长同执行武术的神的侍奉者。
人人洁身信神,守法爱官,每家皆有兵役……”(沈从文,1992)我们可以看到,湘西普通人的生活大致是这样的,人们守法敬神,遵从古礼,甚至连兵卒都“纯善”如民。
不难看出沈从文记忆中的家乡人事有一种近乎完美的状态,是一种和谐尽然有序的状态。
同样沈从文的《边城》留给大家的印象相似,可却又有本质的不同,即沈从文笔下的茶峒是一个充满人间烟火的现实世界,一条河打通了它与外界的联系,人们去附近的城镇赶集,庆祝节日,村民们同样按照古老的遗风生活,可这里不只有美好,仍然有苦难,这里的湘西世界似乎更加有魅力,因为这个地方是存在的,并不是桃花源那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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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价从文的湘西和都市两副笔墨的文化涵及其得失先生在《边城》的题记里说到:"我动手写他们时,为了使其更具有人性,更近人情,自然便老老实实的写下去。
但因此一来,这作品或者便不免成为一种无益之业了。
"显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写作处在当时文艺创作的边缘。
在现代文学史上无疑先生是一个边缘作家,他的创作与中国"五四"以来的主流文学大相异趣。
在他的作品中我们看不到明显的激烈的社会政治斗争,看不到人民抗争的愤激,这并不是说他没有写这些,而是他很高明的让这些东西潜存在广阔的人性描写之下了。
可以肯定的是先生不是在某种意识形态的指导下进行创作的,他要写的是"更具人性,更近人情",他做的就是文学应该做的事,而且我认为只有人性充溢的作品才最具有最深广的接受效果,才会有丰富多采的接受效果史先生用一支从容的笔为我们描绘了绚丽的湘西风情,在现代文学史上是很鲜明的,是一片净土。
何立伟说:"他(从文)用一支洞箫吹奏了这样一个微雨的夜",(何立伟《洞箫的悲悯与美》)这是何立伟对从文《柏子》的评价。
不仅如此,我认为他对所有湘西风情的描绘都是"悲悯的洞箫吹奏了一个个微雨的夜。
"在《边城》中,在这个微雨的夜里,洞箫吹出了情窦初开的翠翠,朴实而有点狡猾的老船夫,忠厚热情的船总顺顺,古道热肠的马兵,船总的两个儿子,他们是湘西众多人物中的一群,他们又是众多湘西人物的影子,。
清新的湘西民俗是他们活动的背景音乐,但这音乐不常变,而他们人世的东西却在随着白河的流水在流,随着先生的笔调在跌宕起伏。
《边城》的开篇,先生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幅绚丽的湘西的画面,它很让人心动。
在他缓缓的笔下渐渐的流了出来,却很平淡,但那些是他生活了多年的土地,在他笔下孕育了激烈的情感,而这情感却始终笼罩在他特有的诗意的柔情下面。
终于在接着的故事的叙述中奔泄了出来,他可能感觉不到,因为他的笔调笼罩了他对那些人和事的同情。
而我们却没有把这些描绘仅仅的看作湘西的奇特的风景,而且我们也不会这样去做,我们在等待那潜存的力量的奔泄。
这也许是先生对"不变"的迷惘的表达。
但他对人物的的表达却是不迷惘的,他熟悉他们的生活,而更为伟大的是那人性,在质朴湘西山水冶下的人性,这人性会像那流不尽的白河一样,时时在变吗?这是不在他的表达中的。
《边城》里对爱情的叙述是悲挽的,爱情这种最人性的东西在湘西,在先生的笔下,却演绎的如此的鲜血淋漓:翠翠母亲和一个戍军的死亡悲剧,船总两个儿子对翠翠的爱情纠,还有马兵对翠翠母亲求不得的爱情,这些都染红了这片土地,但先生没有让我们直接的感到刺眼,因为他都给这些笼罩上了一层诗意的柔情,或者是湘西的水总能轻轻的把它抹去。
在文章的后面,"被大雨坍塌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修好了的仍旧是湘西素朴民俗的继续,它,不常变。
而"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
在这里,先生期待他回来吗,我们不知道,仅仅知道的是他在这种变与不变中似乎有点微微的踌躇,在这踌躇中也有着他潜意识的期待:"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他期待着明天白河的水把这"变与不变"完完全全的冲洗干净。
或者还希望这河水也能冲亮世人的眼睛,使他的作品能获得一个新的评判,这也许是我的臆测,因为先生也许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是我在作品的最后看到了他的迷然。
当然在今天先生获得了新的估价,终究人性充溢的作品会发出耀眼的光芒。
在上个世纪80年代先生获得了本应属于他的价值评判,或许是那白河的水终究冲亮了世人的眼睛。
杂语从文小说的文化蕴一、从文小说文化蕴的涵与外延文化,一般公认的定义是英国学者泰勒的说法:所谓文化或文明,在广泛的民族志的意义上来说,是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习惯及其他人作为社会成员而获得的所有能力和习性的复合的总体。
从文对中国文学的意义,首先在于他是完全忠实于心起点的作家,是现代中国文学史中罕有的人物。
仅五四运动以后的六七年中,其单行本著作就已有了《入伍后》,《蜜柑》,《好管闲事的人》,《阿丽思中国游记》,《旧梦》,《一个天才的通信》,《阿黑小史》,《都市一妇人》,《虎雏》,《石子船》,《山鬼》、《龙朱》,《神巫之爱》,《旅店及其他》,《篁君日记》,《长夏》,《一个女剧员的生活》,《老实人》,《十四夜间》,《从文子集》,《从文甲集》,《记胡也频》,《月下小景》等20余种;后来的小说又有了《边城》、《长河》、《槐花镇》、《占领》、《船上》、《腊八粥》、《代狗》等等.从文将他所曾历验的军队生活,湘西民族和苗族的生活及普通社会事件全部纳入了他的小说及散文创作中。
当他创作这一切时:“我心中似乎毫无什么渣滓,透明烛照,对河水,对夕阳,对拉船人同船,皆那么爱着,十分温暖地爱着!……我看到小小渔船,载了它的黑色鸬鹚向下流缓缓划去,看到石滩上拉船人的姿势,我皆异常感动且异常爱他们。
……我希望活得长一点,同时把生活完全发展到我这份工作上来。
我会用自己的力量,为所谓人生,解释得比任何人皆庄严些与透入些!”。
从文在他的视野里发现了整个人类,在河流中映见出整个人生。
一种崭新的,“更庄严些与透入些”的对现实的掌握和解释在他心里涌动,一种通向“新的真实”的文学形式和容在呼之欲出,并使当时的从文相信,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完成这项伟业。
正因为如此,从文小说中透射出浓浓的文化化蕴,并以此涵盖所有的文字之中,借用从文自己的话来理解《边城》:“……事实上却等于把我那小小地方近两个世纪以来形成的历史发展和悲剧结局加以概括性的记录。
凡事都若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若宿命的必然。
”“……中写的尽管只是沅水流域各个水码头及一只小船上纤夫水手等等琐细平凡人事得失哀乐,其实对于他们的过去和当前,都怀着不可形诸笔墨的沉痛的隐忧,预感到他们明天的命运——即这么一种平凡卑微的生活,也不容易维持下去,终将受到来自外部另一方面的巨大势能所摧毁。
生命似异实同,结束于无可奈何情形中。
”从从文话中与无数的作品中,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出他的很多作品的根在于那个沉思中的时代、那个独具特色的湘域和那永远也奔腾不息的浩荡沅水所蔚成雍雍大气的沅水文化,这种独特的、地域的、民族的、个性化的文化意蕴成为了从文小说的生命之根。
二、从文小说的文化特质从文,1902年12月28日凌晨,降生在湘西凤凰县的一个行伍之家。
学名岳焕,20余年后改名为从文。
家原为簪缨世家,至祖父一辈入了军籍,父亲宗嗣曾是驻守大沽口炮台的一员裨将。
从文的家乡“凤凰”地处湘西沅水流域,是湘、川、鄂、黔四省的交界,土家、苗、侗等少数民族聚居区。
从文自幼便醉在对于水的联想之中:“我感情流动而不凝固,一派清波给予我的影响实在不小。
我幼小时较美丽的生活,大部分都同水不能分离。
我的学校可以说是在水边的。
我认识美,学会思考,水对我有极大的关系。
”从文与水确实有着不解之缘。
用作者自己的话说:“我在那条河流边住下的日子约5年。
这一大堆日子中我差不多无日不与河水发生关系。
走长路皆得住宿到桥边与渡头,值得回忆的哀乐人事常是湿的。
”这一段经历可以说在从文的一生中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以至“我虽然离开了那条河流,我所写的故事,却多数是水边的故事。
故事中我所满意的文章,常用船上水上作背景,我故事中人物的性格,全为我在水边船上所见到的人物性格。
我文字中一点忧郁气氛,便因为被过去15年前南方的阴雨天气影响而来。
”这其间,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地域文化给了从文创作莫大的影响。
沅水及其支流辰河带给从文经验、灵感和智慧。
在水中或岸上讨生活的剽悍的水手、靠作水手生意谋生的吊脚楼的妓女、携带农家女私奔的兵士、开小客店的老板娘、终生漂泊的行脚人……纷纷来到从文笔下,给他的创作烙印出鲜明的民族文化与湘西独有的地域文化色彩。
1、从文小说中乡土情结的文化背景从文是从写“乡土文学”开始步入文坛的。
他说:“我的作品稍稍异于同时代作家处,在一开始写作时,取材的侧重在写我的家乡,我生于斯长于斯的一条延长千里水路的沅水流域。
”从文之所以一开始侧重写乡土小说,除了他遵循写自己所熟悉的生活的创作原则以外,还有鲁迅小说的影响,“由鲁迅先生起始以乡村回忆做题材的小说,正受广大读者欢迎,我的学习用笔,因之获得不少勇气和信心。
”《边城》表现了作者文学创作的乡土特色,渗透着作者挥之不去,剪不断,现还乱的乡土情结,流露出作者浓浓的乡土意识。
在现代作家中,恋乡梦如从文之沉酣者,是屈指可数的,他深挚地爱故乡的土地和人,爱其朴野的,也是没有为儒家道统所泯灭的化外之风,爱其璞玉一般的,也是没有为都市文明所扭曲的正直素朴的人情美。
他对此一往情深:“我们家乡所在的地方,一个学历史的人会知道,那‘五溪蛮’所在的地方。
这地方直到如今,也仍然为都会中生长的人看不上眼的。
假若一种近于野兽纯厚的个性就是一种原始民族精力的储蓄,我们永远不大聪明,拙于打算,永远缺少一个都市中的兴味观念,我们也正不必生长到这朴野边僻地方为羞辱。
”回顾从文这种带有神圣感的乡土情结无疑有着其深刻的文化背景。
2000多年前的湘西,峨冠博带、腰佩长剑、脸如刀削的屈原曾一路仰天长啸、一路掩涕长吟“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驾龙舟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东君》)“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湘君》)一次神秘的浪漫之旅,成就了一代伟大诗人的诞生。
从文从小就生活在沅水岸边,他的小说自然更多的展示给读者的是湘西世界和谐的生命形态。
,譬如《边城》,小说描写了山城茶峒码头团总的两个儿子天保和傩送与摆渡人的外女翠翠的曲折爱情。
青山,绿水,河边的老艄公,16岁的翠翠,江流木排上的天保,龙舟中生龙活虎的傩送……《边城》中的一切都是那样纯净自然,展现出一个诗意的自然环境与人类社会。
然而最终美好的一切只能存留在记忆里:天保与傩送一个身亡,一个出走,祖父也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死去,一个顺乎自然的爱情故事以悲剧告终。
小说中的一切其实都不难在现实生活中找到实实在在的影子。
而这影子全在那一脉青山相拥的沅水两岸的人事哀乐。
曾有人问及从文的创作体会,他回答说:笔下涉及社会面虽然比较广阔,最为亲切熟悉的,或许还是我的家乡和一条延长千里的沅水。
我的生命在这个环境中长成,因之和这一切分不开(《从文小说选集》题记)。
又说:我所写的故事,多数是水边的故事,(《我的写作与水的关系》)沅水为长江支流,也是哺育湘西一代又一代醇厚百姓繁衍生息的母亲河。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沅水两岸的百姓既英风豪气冲天,又纯朴贤静柔情似水。
当在水中如浪里白条搏击风浪的时候,那一声声豪迈粗犷的沅水船排工号子歌,足以震撼每一位行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