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颖的赵树理文学

新颖的赵树理文学
新颖的赵树理文学

新颖的赵树理文学

(一)

首先,我想还是先倾听年轻一代对赵树理的代表作《李家庄的变迁》意见吧。

《李家庄的变迁》这本书所涉及到的问题之一,就是人物和背景的统一问题。这在过去的小说中是不可能见到的。它构成了《李家庄的变迁》的显著特色。如果就这一问题进一步挖掘下去,就会触及到新文学的本质问题。

在过去的文学作品中,已经典型化了的主人公居多。唐?吉诃德、哈姆雷特、麦克白斯、拉思科里尼柯夫、卡拉马佐夫兄弟、包法利夫人、于连?索瑞尔……,他们的确具有凡人所不及的伟大,而且那伟大又来自于异常强烈的个性。事件的发展是以个人的个性为中心的,根据主人公的性格,展开戏剧冲突。也就是说,自始至终是围绕着一个性格问题描写。正因如此,他们才是孤立的,而且以他们孤独的牺牲,作为悲剧的中心而结束。在这里,也许可以称他们为个人英雄。 一般认为,个人英雄支配着他们周围的一切。可是,实际上他们是被周围的一切所支配的,个人所有的行为都由自己负责,个人的一切都受周围的影响,这种影响又通过自身表现出来。这样,作品的描写只停留在个人身上,使背景和个人永远继续对立下去,无法统一起来。 与此相反,在《李家庄的变迁》中出现的小常和铁锁,不是仅仅具有“非凡”或“卓越”这种意义上的英雄人物。首先,关于小常,从全篇来看,只是从侧面进行描写的。当然,这样说也许太过分了。例如文章中有这样一段,在冷元为鼓舞士气说俏皮话的时候,作者描写道:“小常听了,暗暗敬佩这个人的说话本领。”

这一部分的确是进入了心理描写的领域。但是,与其说这是作者为了更好地使读者了解冷元这一人物的性格而叙述了小常的想法,毋宁说是作者信笔所至吧! 小常最初的出场是在铁锁搬到太原满州坟的时候。也就是说,小常不是自己主动上场的,而是在铁锁搬家的同时出现的。他的存在,随着铁锁的活动而活生生地映入了读者的眼帘。这样一种消极性,使作品在描写小常时,常常赋予他一种特点。他的出现,成为铁锁和李家庄人们自觉成长的转机。因此,在其它的场面中,完全没有描写他的活动和个人生活。

这样一种对小常的侧面描写,消极性、转机性,使他从一开始就在很多场合下作为具有背景因素的人物而出场。这种背景性的倾向,愈来愈浓,在李家庄成立“牺盟会”(牺牲救国同盟会)以后,就完全背景化了。他的“死”,只是通过人们的对话告诉读者的。 另

一方面,作者细致地刻划了铁锁这个形象。对他个人的描写,就占了作品的近一半篇幅。小常是以他人为媒介被间接地描写的;相反,铁锁却常常是被直接刻划的。作为一个贫农,他饱经风霜,作者的意图,集中地表现在描写铁锁作为一个农民,经过与小常的交往,逐渐觉悟的过程。对于小常则始终只是从侧面进行描写。与此相反,作者常常以独白的手法告诉读者铁锁在想些什么,使人感到生龙活虎般的铁锁就在眼前。

“牺盟会”成立前夕的铁锁,无论是作为个人或作为组织者来看,作者对他的描写都达到了最高潮。换言之,即这个时期的铁锁是处于作为典型来完成的前夕。从训练所解散的那天,他与小常相遇,深感组织起来的重要性,在正午的旷野上高兴地仰天大叫着跑回村里,到与妻子二妞的久别重逢;直至“牺盟会”成立时的朝气蓬勃的活跃景象等等,都体现了这点。 然而,这种对铁锁的生动精彩的描写,在“牺盟会”成立的同时便停止了。以后的铁锁便迅速转向背景化。对他只是侧面描写了。和小常一样,即使在人们成长、发展的转折时期,也从未积极地描写过他的主动性。其后,主动性就表现在对青年和妇女的描写上了。这样,就使读者对小常、铁锁完全不同的人物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他们是才华横溢、能说善辩的冷元和血气方刚、朝气蓬勃的白狗这一类型的人物。铁锁在作品中最后一次出现时,作者写道:“白狗已经把铁锁挤到一边,自己站在正台上”讲起话来。这一侧面的描写是具有象征性的。 对于小常和铁锁的背景化,应该怎样解释呢?

前面谈到的个人英雄的情况,那中以自我为中心的倾向作为典型性格来描写,使人物始终与背景相对立。然而,小常和铁锁之所以能成为典型,是因为他们实现了那个时代的理想。也就是说,使他们成为英雄,并非是因为他们具有个性,而是因为他们是作为一般的或者说具有代表性的人物而出现的。(在这一点上,他们具有与叙事诗的主人公阿伽留斯、奥德赛相通的东西。) 在他们看来,事件虽然围绕着一个或几个主要人物在发展,但是,作为其直接原因以及结果所表现出来的情况来看,却与他或他们并无利害关系,而是关系到集体的命运。

他们通过抛弃自己和自己所处的世界,而获得了更加广阔的世界,并在那世界中得到了自由的自己。没有得到自己安身的环境这件事本身,说明了他们可以在无限广阔的空间游弋。也就是说,他们可以悠然自得地生活在与自己息息相通的世界之中。 上述情况,是只有作为集团(民族、国民)的典型而完成时,才能达到的境界。因

此,小常和铁锁在完成典型的同时,就溶入背景中去了。不言而喻,这时的所谓文学作品的背景就是社会(集体)了。

以上是将某大学生的读书报告在字句上略加修改后,原封不动地转载的。如果要提出这个作者的名字,也许会给本人带来麻烦。但是不交代名字也是失礼的。我想作者既能写出这种有独到见解的文章,即使披露她的名字,也不至于使她为难的。作者就是九州大学国语专业的本科生冈本庸子。

今年年初,我到九州大学逗留了一周,讲授现代中国文学。在讲授中,也提到了《李家庄的变迁》,但是,我没有详细地阐述自己的意见。因此,以上读书报告的意见完全是冈本氏自己独立思考的见解。读了那篇报告后,我感到比自己整理的意见处理得更有水平。我认为她抓住了赵树理文学的核心问题。为了展开讨论,更确切些说,想专门根据她的意见来进行讨论,所以,在本文开始时,我就引用了她的论点。 其次,冈本氏在报告的结尾处附加了以下的感想。为了了解冈本氏思考问题的出发点,我想,不仅是为了方便,而且因为这篇文章本身也包含了重要的问题,因此想一并引用。

我在读《李家庄的变迁》的时候,不禁对小常、铁锁这些人物产生了羡慕之情。他们生活在一种悠然自得、自我解放的境界之中。我无论怎样努力,也不可能达到这个境地。我是多么憎恨自己的小市民习性啊!因为过于习惯“自我修身养性”,其结果对于我说来,很难恢复与别人感情上的联系。个人的事件同社会的事件,对于我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其实,是当时的日本社会,使这两者不得不对立起来。可是《李家庄的变迁》中,由于个人是社会的人,也就是社会使个人得以存在,个人与社会之间没有任何矛盾。这部作品略微使我们了解到了这样的社会是如何建立起来的。 小常和铁锁是在完成典型的同时,与整体溶合在一起的人物。如果对他们进行分析,并以图解的方式加以说明的话,会使读者较易理解。尽管如此,对于他们的真正认识,现在我到底掌握到了什么程度呢?在进行图解以后,我所把握的、展现在我眼前的他们,仍然和过去一样栩栩如生、充满活力。从这里,我认识到了《李家庄的变迁》这一文学作品的真实价值之所在。与此同时,对于赵树理的这种从新的立场出发,来把握人类和社会的准确性,我不禁赞叹不已。这部作品表现了一切人们的意志,它作为新叙事诗而问世。这对于我来说,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震动。同时,对于力图恢复与人们的合作的我来说,也给予了极大的勇气。

我完全同意冈本氏的意见,包括对《李家庄的变迁》的评论。因此,以下所述,与其说是我的意见,不如说只是我对冈本氏意见所作的补充说明。

最近,现代中国文学一般说来是受欢迎了。我想读者中的大多数人可能是青年吧。但我认为,大概并不是所谓的文学青年。现在所谓文学青年,很多是投机分子,他们不能成为创造未来文学的力量。基于求生的欲望而读文学作品的读者,在当今是不能成为文学青年的。否则,进行探究求索的真正读者好象就产生在他们之中了。关于这一点,我曾多次指出过。

我有确凿的证据,当然是自己所经历的范围内的事情。我所接触的学生们,由于不满现状,总是想追求某种带根本性的东西。因此,他们想接近中国文学。固然,也有学生从开始就想专攻中国文学。但是,与其那样说,不如说是因为他们在学习西欧文学、日本文学时感到不满足,于是就不断摸索,最后终于找到了中国文学这个方向。这样的学生数量居多。他们素质好,而且很热情。这种学生的数目正在与日俱增。他们中间有不少优秀的学生。冈本氏就是其中之一。 也许出于关心政治而想接近中国文学的学生也一定不少。但是他们不和我接近,所以我也不了解他们的情况。我的观察也许有些片面,但这也是不得已的。 总之,就我所观察的范围来说,他们是在寻求与中国文学的相同之点。他们感到存在着共同的问题,也感到有了解决问题的线索。然而,要找出其共同之点,也未必容易,勉强地说,这一共同点是:整体中个人的自由问题。

青年的主要要求,如果离开直接的生存问题来说的话,就是自我完成吧。这是难以抑制的生的欲望,作为其本身来讲,是应该被尊重的。然而,当今的多数青年,通过自己的切身经历,已深感走西欧的道路是不可能到达自我完成的境界的。他们没有考虑到这里孕育着个体无限发展的可能性。因此,总的说来,过去的文学遗产,已经不能象当时的白桦运动曾经吸引过我们那一代人那样地吸引住现在的青年人了。如果不用某种方法来调和与整体的关系的话,就很难完成自我。这一问题确实是存在的。 由此,一方面产生了虚无主义和存在主义的倾向。的确,安于这种现状的人不少。但是另一方面,也有不满这种现状的人,而且在不断增加。虚无主义和存在主义是西欧个性解放过程中的产物,所以,在以表面是现代化还未成熟的个体为条件建立起来的日本社会里,想要诚实地生存下去,诚实地思考的人,是不能长期停留在虚无主义和存在主义之上的,这是不言而喻的。因此,他们想到别的地方去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乃至发现问题。中国

文学常常与政治问题相结合,因此,这也许能够满足他们的这一要求。 只是因为中国革命的发展这一政治原因才学习中国文学,有这种想法的人,眼光是短浅的。尽管是由于那种外部条件的推动,但是,如果中国文学不具有解答青年内心要求的东西,它必然会以流行一时而告终。我认为,阅读中国文学的意义,应从更深刻、更长远的角度加以理解。

如果只是出于政治上的要求而学习中国文学的话,那么,从浩翰的人民文学中选出任何一部作品来读也就可以了,任何作品都有可以作为教材。但是,若要满足内心的要求的话,对象就很有限了。我认为赵树理恐怕是唯一的一个人了。在这里,赵树理具有一种特殊的地位,它的性质既不同于其他的所谓人民作家,更不同于现代文学的遗产。 这里所说的赵树理的不同性质,包括了个性的问题和自我完成的问题。这一点把他与其他人民作家区别开来了。我想,特别提出赵树理的这种特殊性,是会遭到很多人反对的吧。因为把赵树理与其他人民作家等量齐观的人不少。但是,我反对那种意见。我认为,把现代文学的完成和人民文学机械地对立起来,承认二者的绝对隔阂;同把人民文学与现代文学机械地结合起来,认为后者是前者单纯的延长,这两种观点都是错误的。因为现代文学和人民文学之间有一种媒介关系。更明确地说,一种是茅盾的文学,一种是赵树理文学。在赵树理的文学中,既包含了现代文学,同时又超越了现代文学。至少是有这种可能性。这也就是赵树理的新颖性。假若只是单纯的割裂或结合的关系,那么,那样的文学恐怕是不能满足日本青年内存的要求吧!关于这一点,看看前面引用过的冈本氏的论文就很清楚了。 我认为,风本氏的意见并不是她个人的意见,而是代表了今天日本青年的意见,特别是学生中多数人的想法。由于冈本氏以其敏锐的洞察力对作品进行了恰如其分的评价,无意中成了他们的代言人。我很敬佩她对作品理解的深度。冈本氏也许只读了译文吧。实际上,《李家庄的变迁》的译文与原文很不相同。作者竭尽全力才译出了梗概,完全没有考虑文章的意境、格调、表现的抑扬。我认为就赵树理的文学来说,他的文体是构成作品特色的很大的因素,即使仅就文体而论,也可以证明赵树理文学革命的新颖性。因此,只依靠译文,对理解赵树理的作品是极其不利的。尽管如此,冈本氏还是抓住了赵树理文学的核心。对此,我是很佩服的。更重要的是,冈本氏对问题认识的深度,使她能够克服不利条件,如此周密、细微地理解作品。只要深入挖掘,道路自然会展现在眼前。 (三)

现在,再进一步来分析赵树理的文学吧。关于赵树理的参考书和

预备知识,请参阅小野忍译的《结婚登记》(岩波新书)的解说。

关于《李家庄的变迁》这一作品,冈本氏指出,作品中的人物在完成其典型的同时与背景溶为一体了。我认为这一看法抓住了赵树理的核心,是完全正确的。这正是本质的问题,读《李家庄的变迁》,给人的印象最深的就是这点。如果不能解释这一点,就根本不了解赵树理。

一般说来,现代文学不采取上述那种描写人物的手法。通常,典型是从环境中选择出来,加以充实,使其成为典型的。这就是创造。创造就是从整体中将个体选择出来,按照作者的意图加以塑造这样一种具有单方面倾向的行为。现代的个体正进入崩溃的过程,对人物已不能再作为普遍的典型来进行描写,于是,就无法进行上述的创造了。但是无法进行这种创造,并不意味着这一原理的变化,为证明选择这种典型已不可能,必须有一个唯一的可能性作为前提。现代文学本身绝不可能具有“还原”的可能性。这就是赵树理文学与现代文学性质的不同之处。 另一方面,从性质上看,赵树理文学与人民文学也是不同的。如果要概括人民文学的特征,那就是个性寓于共性之中。个体并非不是从整体中选择出来的,但是,选择出来是为了服务于整体,因此,它只具有部分的意义。它不是独立于整体而存在的,故它不是完成的个体,而最多只不过是一种类型,没有达到典型的标准。这就是不重视人的文学。并非整个人民文学都如此,但是可以指出,这种倾向占有相当的统治地位。 赵树理对这一问题的处理办法,是在创造典型的同时,还原于全体的意志。这并非从一般的事物中找出个别的事物,而是让个别的事物原封不动地以其本来的面貌溶化在一般的规律性的事物之中。这样,个体与整体既不对立,也不是整体中的一个部分,而是以个体就是整体这一形式出现。采取的是先选出来,再使其还原的这样一种两重性的手法。而且在这中间,经历了生活的时间,也就是经历了斗争。因此,虽称之为还原,但并不是回到固定的出发点上,而是回到比原来的基点更高的新的起点上去。作品的世界并不固定,而是以作品情节的展开为转移的。这样的文学观、人生观,不就是新颖的吗? 现代文学,特别是小说,要求有一个固定的座标。固定座标就意味着一种无形的约束。所谓座标是指人生观或美的意识等等。有人认为这种框框如果中途移动,作品的世界就无法达到最高的境界,这成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前提。按理说,现代文学从它刚开始出现时,就应该破除以往一切的束缚,大胆地前进。然而,现代文学是现代社会的产物。由于这一局限性,使其在任何情况下都摆脱不了这一束缚。现代文学的大前提,是作者和读者被

隔开了。看上去小说似乎是自由的,不受任何约束。而实际上,它为自己限定了一个框框,还自以为这个框子里的自由是无限的。可是,作为前提的作者和读者的关系如果改变的话,那这个框框也将和古典剧的创作法一样,成为不自由的桎梏了。 赵树理周围的环境中不存在作者与读者隔离的条件。因此,使他能够不断地加深对现代文学的怀疑。他有意识地试图从现代文学中超脱出来。这种方法就是以回到中世纪文学作为媒介。就作者与读者的关系而言,中世纪文学是处于未分化的状态。由于这种未分化的状态是有意识地造成的,所以,他就能以此为媒介,成功地超越了现代文学。 从不怀疑现代文学的束缚的人的观点来看,赵树理的文学的确是陈旧的、杂乱无章的和浑沌不清的东西,因为它没有固定的框子。因此,他们产生了一个疑问,即这是不是现代文学之前的作品?例如对《李家庄的变迁》这一作品,有人就指责说,它在结构上有很大的破绽,头重脚轻。这是受现代小说,特别是长篇小说的束缚而形成的看法。因为座标移动,就认为作品不成熟,这些看法就是这种错误认识所造成的结果。粗略地翻阅一下赵树理的作品,似乎觉得有些粗糙。然而,如果仔细咀嚼,就会感到这的确是作家的艺术功力之所在。稍加夸张的话,可以说其结构的严谨甚至到了增加一字嫌多,删一字嫌少的程度。在作者和读者没有分化的中世纪文学中,任何杰作都有未曾达到如此完美的地步。赵树理以中世纪文学为媒介,但并未返回到现代之前,只是利用了中世纪从西欧的现代中超脱出来这一点。赵树理文学之新颖,并非是异教的标新立异,而在于他的文学观本身是新颖的。 可以举出大量的证据来说明他是自觉地从现代文学中摆脱出来的。仅就《李家庄的变迁》的结构来看,也可以一目了然了。这部作品无论从手法还是从文体上看,尽管在很大程度上承袭了中世纪小说的形式(如《水浒传》),但两者之间却存在着根本性的差别,这差别只能看作是作者有意识努力的结果。因为《李家庄的变迁》在结构上一次也没有出现过重复的现象。无论是《水浒传》还是其它小说,都是以结构上的重复来展开故事情节的。把各个场面排在一个平面上,用直线将其贯穿起来,于是构成了故事的情节,这就是小说的特点。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情节是主要的因素。在所谓的人民文学的作品中,这种小说体的作品很多。但是,只有《李家庄的变迁》大致看来是由三部分构成的,即最初的戏剧性的事件和继而出现的铁锁的自我完成过程,以及在此基础上的群众的活动。作者是有意识地这样构思的。不是平铺直叙,而是重叠交错。每个场面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有意义地向前发展和变化的。即随着情节的展开,场面本身也在开展。因此,在

这里,情节已不成为其主要因素了。 赵树理文学,就是以其本质的新颖独创吸引了年轻的一代。本文最初引用的冈本氏的见解,就最好地说明了这一点。囿于一定的人生观而想认识人在古代的情况,结果不甚了了,是无可非议的。只有承认认识可以随实践而改变,并进行自我改造,这样才能理解赵树理文学的意义。

赵树理与解放区文学(一)

赵树理与解放区文学(一) 一 在抗日民族解放战争中,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八路军、新四军在敌人后方开辟了以陕甘宁边区为中心的广大抗日根据地,随着解放战争的推进,又扩大为解放区。在古老中国的这片“红色”的土地上,实行着新民主主义社会制度,产生了相应的新民主主义的政治、经济、文化。解放区的文学艺术,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发展着,繁荣着。 众所周知,赵树理是解放区第一个不屈不挠一如既往地为农民写作的小说家,他是解放区文学最杰出最优秀的代表。他的作品永远只表现一类人:那就是农民;永远只有一个背景:那就是乡村;永远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农村的变革和农民的自我更新。在艺术上,他旁若无人地独自走着单纯的民族化大众化道路,在实践中回归传统,沟通中国文学自身的渊流;他用古老朴素的技艺表现现代意识与现代生活,勾勒出一系列明晰如画的人物。这自然与他的思想情趣、现实视野、生活积累与文学素养不可分割。赵树理,他天生是个农民,他握过锄头,扶过犁稍,闻过泥土的芳香,也嗅过牛粪的气味,他熟知农民的一切:他们的喜怒哀乐,悲欢得失,失望与憧憬,卑微与可笑。他自然了解农村各方面的知识、习惯、风俗和人情。不仅如此,他还通晓农民的艺术,说故事、读唱本、拉打弹唱、粉墨登场……他在没有创作之前便是一个“农民通”。他在与农民长期共处中了解到,由于文化层次和知识水准的限制,农民感兴趣的艺术主要是古典通俗小说和说唱艺术。特别是赵树理以虔诚的心态给父亲朗读《阿Q正传》的时候,那张粗糙干黑的面孔毫无表情。这坚定了他要让艺术真正走向民间,只有走单纯的民族化大众化道路,创作出同他们审美层次和欣赏习惯相一致的大众文学的信念。1942年,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设》的发表,更加使他义无反顾地走民族化大从化道路。同时,《讲话》也是严格意义上的解放区文学的端始。《讲话》的两个要点:文艺为工农兵服务和如何为工农兵服务,涵盖了解放区文学的全部内容与特色。前者作为党的文艺政策一经明确和确定,立即给“五四”新文学运动发轫期提出的“平民文学”到“左翼”文学运动高涨时倡导的“工农小说”,划了个永久休止的句号,至终形成压倒一切的主题题材,找到了文学艺术与战争时期的民众需求的最佳契合点,从而动员了千百万农民投入到火热的民族解放战争中和崭新的建设新政权的革命斗争中。因此,比较顺利但也因时代限制而略显简略地解决了现代文学,特别是革命文学的基本命题问题。对于后者来说,在如何完成既考虑国民一贯要求而又适应革命题材表现,亦即既不脱离传统欣赏情趣而又有现代审美意识的新型民族文学表现形式的建设中,以赵树理为代表的解放区本土作家,积极地然而又有些偏执地从对民间说唱文学的整理与发掘中,拓展现代民族文学表现形式的新路子。然而,其中的得失成败、经验教训,并不是如已有的论断那样集中地倾向于褒奖和肯定。以更科学的审美视点观照、认识赵树理与解放区文学,则能使我们获得更加全面系统的解放区文学本来的历史内容、历史特点、价值以及历史局限。自然,一味地否定和贬低赵树理及其代表的解放区文学,已为绝大多数批评者所不容忍;然而,一边倒地肯定和褒奖是不是就是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态度呢?“对解放区文学不适当地贬抑和一味颂扬这两种极端的倾向,它的直接结果是导致了部分读者对解放区文学的漠不关心”。① “五四”是中西文学史无前例的大汇流,现代文学的第一代拓荒者几乎都是在中西文化的撞击中诞生的。随着整个意识形态的对外开放,各种思潮、流派、观点和主义从几千里外的大洋彼岸,从别国异乡呼啸着滚滚而来,给闭塞的中国吹进了现代世界的各种气息,同时摇憾着一大批雄心勃勃的作家群。他们全都面朝西方,睁大眼睛,把参差纷坛的西方文学推倒在一个平面上任自己选择。他们不由自主地将西方文学作为自己创作的参照系,模仿、吸收、消化其可取之处,再揉合着自身秉承的民族文化特点,从而确立自己独特的表现手法和认识生活的视角,形成了独特的个性和风格。正是这一代人的努力,中国文学从此融进了世界文学大潮,使文学这个特殊的精神领域在中国大地上返老还童。他们的创作以全新的面貌有别于

赵树理的文学史意义

赵树理的文学史意义 摘要 赵树理是现代小说家,戏曲家。他的作品始终以农村、农民为出发点,密切关注变化中的农村和农民生活,他是一个真正为农民写作的作家。当今社会也在重塑赵树理的地位,他不仅只是农民的传声筒,更是农民的朋友。本文将从多方面论述赵树理在文学史上的意义,重塑赵树理形象。 关键词 赵树理农民作家共识 赵树理来自山西沁水的一个普通农民家庭,他是一位长期致力于小说创作民族化、大众化的作者。在四十余年的创作生涯中,以我国各个不同历史时期的农民生活及农村斗争为题材,表现出浓郁的生活气息和地方特色。其作品从不同角度进行了创新实践,在国内外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得到了文学界的高度评价,他更是当代社会“九大家”之一。 一、唯一的农民作家 他是一位扎根农村,真正为农村而献出自己一生的作家。他不像有些作家那样,居住在 繁华都市舒适的寓所,身着名牌服饰,出入于灯红酒绿之处,他是唯一一个勤俭节约、爱农村、敬农村、深入农村的作家。 在生活方面,赵树理有了固定的收入,工资待遇都不低,在北京买了房子,接来了家属。按说,他完全有条件过舒适的日子,可他骨子里流着的是农民的血液,让他无法与城市融合。他关注的仍然是农

村的状态和农民的生活。从1949年进京,到1965年举家迁回山西,16年的时间里,他有一多半是在晋东南农村生活的。他跟农民们吃住在一起,一方面是为了体验生活,获取创作素材;另一方面是要同农民一道,寻找过好日子的途径,让农民能尽快从千百年的贫穷落后中摆脱出来。因而,他总是心甘情愿地充当农民的代言人,时时处处维护农民的利益。 “一个知识分子,也许可以做到像赵树理这样关注农民但不会真正地融入农民———丢掉轻视农村和农民文化的意识———而是不同程度上抱着启蒙者的心态企图唤醒和改造农民。”论者刘雄飞的观点揭示了赵树理文学创作在农民群体中获得巨大成功的又一要因。在现当代文坛,再没有一位作家能像赵树理这样,在生活和心灵上如此贴近农村,贴近农民。这源于作家终生坚守的农民情怀,其典型特征是质朴善良的人格与平等意识,其行为表现是终生心系农村、关爱农民,为农民群体的利益诉求而真诚写作、热忱呼吁。应该承认,能够像赵树理这样无论政治环境和个人地位如何变化都能终生保持着质朴善良的农民情怀者在现实中很少,因此这种坚守便显得愈为可贵,尤其是当作家的理想与政治环境要求发生抵触的时候。 二、对五四精神的继承与发展 赵树理是一位拥有最广大农民读者的作家。他的创作继承了“五四”以来新文学的精神,并吸收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发展成新鲜活泼的、为中国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民族风格。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李有才板话》、《李家庄的变迁》、《孟祥英翻身》、《地板》、《福贵》

从对比中看赵树理小说的语言特点_以比喻为例

2006年11月 山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Nov.,2006第29卷 第6期 Journal of Shanxi University(Philosophy&Social Science) Vol.29 No.6?晋文化研究? 从对比中看赵树理小说的语言特点 ———以比喻为例 温锁林 (山西大学文学院,山西太原030006) 摘 要:文章采用统计与对比的方法,对赵树理、茅盾、老舍、孙犁小说中的比喻进行了统计,在此基础上,分别把赵树理的比喻与其他三位作家的比喻进行了对比研究,从而归纳总结出了赵树理比喻所体现出来的特点。取喻的地方化、大众化,用词用语的口语化,是他的小说比喻中所体现出的鲜明的语言特色。 关键词:赵树理;比喻;山药蛋派;修辞 中图分类号:H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935(2006)06-0071-05 引言 赵树理是现当代在国内外享有盛誉的重要作家,特别是他作品的语言,以其浓郁的“山药蛋”的乡土气息,在中国现当代文学上独树一帜,受到了人们的普遍赞誉。周扬同志称他为我国当代语言艺术大师之一,对他在语言艺术方面所取得的成就,给予了高度的评价。文学是语言的艺术,研究一个作家及其作品,不能不研究其作品的语言。对赵树理作品的语言,过去也有人做过一些研究,但大都是在文学的范围内来研究语言的艺术特色的,广度和深度都有待拓宽、加深。至于从语言的角度来分析、研究,还做得很不够。本文拟从修辞的角度,对赵树理小说中的比喻进行全方位的研究,希望能够窥一斑而见全豹,揭示出赵树理语言的民族化、大众化、口语化和地方化的特色,为赵树理小说的研究提供一个新的视角。 要了解赵树理比喻的特点,最好的办法是与其他作家作品的比喻做比较。我们特意选取了赵树理同时代作家茅盾、老舍、孙犁,把赵树理的比喻与他们的比喻进行了多角度的对照。这样,就把赵树理的比喻放在了一个有对比物、有参照系数的语言环境中。我们觉得,这样得出的结论才是较为客观和可信的。我们选取这三位作家与赵树理比较,是有特别用意的:(1)四位作家都是公认的语言巨匠,他们作品的语言都有很高的艺术成就;(2)四位作家分别代表了不同的艺术风格,极富代表性。茅盾和老舍是典型的城市知识分子作家,不过二者又有不同:茅盾的小说以反映城市上层人士的生活见长,而老舍则以写他所熟悉的北京平民生活著称。孙 犁和赵树理一样,都是典型的“农民作家”,但他俩的艺术风格也有区别:孙犁是“荷花淀派”的代表作家,作品中充溢着冀中农村的生活气息;赵树理是“山药蛋派”的代表人物,他的作品则有着独特的山西地方风味。 为了把握赵树理比喻的特点,我们还采用了统计的方法,对《赵树理文集》中的26篇小说[1]、茅盾的《子夜》[2]、老舍的《骆驼祥子》[3]和《孙犁文集(一)》中的40篇小说[4]中的所有比喻进行了穷尽的统计,力求能用精确的数字使四位作家比喻的特点得到量化的说明,并在比较中发现赵树理比喻中反映出的语言特色。(见下表) 四位作家使用比喻统计表 作家作品赵树理茅盾老舍孙犁 语料字数63.2万字34.3万字16.2万字32万字 比喻数453个779个401个402个 使用频率7.17个/万字22.71个/万字24.75个/万字12.56个/万字 一 赵树理与茅盾的比喻:“俗”“雅”有别 茅盾是典型的城市文人作家,他运用比喻的风格与“山药蛋派”创始人赵树理有什么不同?经过比较,我们发现最明显的区别有三:(1)比喻一“洋”一“土”;(2)用词风格一“雅”一“俗”;(3)语法上的“欧化”与“汉化”。下面分别说明。 (一)比喻一“洋”一“土” 茅盾的《子夜》写的是上世纪30年代“工业的金融的”上海的社会生活,因此,作品中的比喻有好多是描写上海这个“十里洋场”的大都市里现代生活的特有事物和现象的: (1)电管广告,射出火一样的赤光和青磷似的绿焰。 收稿日期:2006-05-18 作者简介:温锁林(1962-),男,山西寿阳人,山西大学文学院教授,文学博士,主要从事语法学、修辞学与现当代文学作品语言研究。

重论赵树理小说模式的历史意义及当代价值

无论是赞美抑或贬低,是承认抑或否定,总之,在短暂却不失灿烂辉煌的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赵树理都是一个躲不开、绕不过,非正视不可的富有个性特色的作家。在上一世纪40年代的解放区文坛上,赵树理横空出世,以其独树一帜的文学作品称雄文坛,独领风骚,高举起一面民族文学的大旗,其创作模式“对整个解放区乃至五、六十年代的文学,都影响巨大”[1](P475),甚而逐渐形成了一个颇具阵容的“山药蛋”派作家群。物换星移,大浪淘沙,历经半个世纪的沧海桑田,从文学观念到表现手法,从审美对象到欣赏趣味,有关文学的一切都发生了巨变。相对于昔日的轰动与风流,今日之文坛,赵树理“显然是个陌生人,至多,模模糊糊有个土里土气象山药蛋似的印象……足以使放眼世界的人们微笑着敬而远之”[2](P452)。往昔名重一时的赵树理,在当今之文坛,难道真已成了“隔日黄花”了吗?赵树理的小说果真如某些新潮评论家所言,既无高雅之艺术品位,亦无宏深之思想涵蕴,充其量只不过因其创作上的大众化成就而在当年那特殊的历史环境中侥幸获一时之殊荣吗?窃以为,赵树理的出现,乃是中国现代文学发展的必然结果。赵树理的小说模式,不仅在当年有其不容抹杀的历史意义,即便在当下及日后之文坛,仍有其不可忽视的重要价值。本文旨在拔开当前赵树理研究的迷雾,解构、颠覆对赵树理及其作品的不公之论,还之以本来面目,站在历史的了望台,锁定赵树理小说的历史意义,用发展的眼光,预见赵树理小说模式之于当下及日后文坛的重要借鉴意义。 一、何谓赵树理小说模式 名不正则言不顺。要界定赵树理小说模式的历史意义及当代价值,首先必须弄清究竟什么是赵树理小说模式。在此,必须把赵树理小说和赵树理小说模式这两个密切相关但又不容混为一谈的概念区分开来,正如马克思著作不等于马克思主义一样,赵树理小说也不等于赵树理小说模式。 赵树理小说独树一帜,概言之,主要有两大特色:一是从文本内容看,赵树理小说是典型的“问题小说”,其小说十有八九是为问题开药方。“我在作群众工作的过程中,遇到了非解决不可而又不是轻易能解决了的问题,往往就变成我要写的主题”[3],“感到那个问题不解决会妨碍我们工作的进度,应该把它提出来”[4](P30)。由此可见,提出问题并试图解决问题,不仅是赵树理小说创作的出发点,同时也是其小说创作的归宿点,为问题而创作成了赵树理小说内容上的一大显著特点。二是从艺术形式看,赵树理“把中国传统的评书改造成为现代小说,创造了一种评书体的小说形式,推进了‘五四’白话小说的民族化”[5](P519)。赵树理的小说故事情节完整,有头有尾,单线发展,环环相扣;人物塑造主要运用传统手法,通过人物自身的言行来展示其性格特点,栩栩如生;文本语言去粉饰,勿卖弄,善用白描手法,清水出夫蓉,“熔大众化和艺术化于一炉”[6](P259),“一方面从人民群众的语言中汲取丰富的营养,予以充分地加工,一方面借鉴中国古典小说、民间文学或戏曲的语言及表达方式,加以创造性地运用,从而成功地将农民群众的口头语言提炼为准确、鲜明、生动的文学语言”[6](P259) 。此外,在“绰号”艺术的运用、民情 “赵树理的创作把文艺的民族化、风俗的描绘等方面,赵树理的小说均颇具民族风味。总之, 群众化推进到新的阶段,达到前所未有的水平”[7](P379)。 二、昔日文坛的灿烂红旗 赵树理的登场是中国现代文学发展的必然之果。一代大师鲁迅先生曾痛心疾首作如是言:“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所以我们的第一要著,是在改变他们的精神”[8](P80)。正是基于这样的远见卓识,新文学的倡导者们才高举起文学革命的大旗,一面向载封建之道的旧文学猛然开火,一面窃得外国文学的圣火,着力创建全然有别于传统文学的中国现代文学,致力于中国文学与世界文学的接轨。遗憾的是,在长期闭关自守状态下,本来就对西方文化知之甚少,文学革命的发展又极迅猛,人们无暇对西方各种思潮进行消化,鉴

鲁迅与赵树理农村题材小说之比较.

鲁迅与赵树理笔下的乡村题材小说之比较湖北师范学院历史文化学院0701班韩琼 摘要:鲁迅与赵树理小说都表现出了对中国农村现状和农民命运的极大关注。在致力于农村题材创作的发展上,他们前后相承,同时又都具有各自的特色,其主要表现在深沉的农民情怀、反封建的主题内涵、不同类型的农民形象塑造、对中外文化的批判继承等方面。本文将结合以上几点,对鲁迅和赵树理的小说创作进行比较。 关键词:鲁迅赵树理乡村小说比较 在“五四”以来的中国新文学发展史上,农村题材文学的创作成果或许是最为坚实和发达的。早在“五四”新文化运动兴起之初,鲁迅便以现实主义来描写农民和农村生活。在他的引领下,二十年代的“乡土文学派”作家和三十年代的左翼文学作家及部分京派作家,都着眼于描写农村题材方面的小说。四十年代解放区新的政治环境及文化价值取向,无疑为作家提供了农村题材文学深化发展的良好契机,成长于解放区本土的农民型作家赵树理便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农村题材的又一拓荒者。从这一视点出发,鲁迅与赵树理的小说创作无疑具有很大的可比性。本文试图从农民情怀、主题内涵、人物形象、文学通变等方面,对鲁迅与赵树理的小说创作进行总体比较。 一、农民情怀的一致性 把农民放在作品的中心位置,这不仅仅是一个题材问题,更是同作家的立场观点紧密联系着的重要问题。鲁迅与赵树理,都用各自的文学作品展示了他们关注农村现实的创作思想和深沉的农民情怀。古老的中国是一个以农为本的国家。但令人遗憾的是,几千年来乡土中国的生存形态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中国古代文学虽也存在一些描写乡村生活的作品,但留给后人的,多是诗歌中对于“自然美”的抒写或“农家苦”的悲悯等浮光掠影式的印象。唐宋以后叙事文学的兴起,也未能彻底改变农民在文学中的边缘地位。《水浒传》引入了农民作为描写对象,但作者并没有较多付诸笔墨于现实的农村生活和农民形象,也难以站在历史的高度审视这场农民运动的意义及其局限性。《红楼梦》中有个具有农民气质和农民眼光的乡下人刘姥姥,但不过是偶尔闪现于大观园的“天外来客”,成为贾府上下酒足饭饱后的笑料。 农民被文学拒之门外的命运,终于在二十世纪有了改写的机会。“五四”之后,中国社会转型,社会的现代化带来了文化的现代化,中国文学也第一次出现了具有现代意义的整合。文学真正意义上的“革命”也在这个时候开始了。当新文学史上的第一代作家以现代化的目光回眸于昔日的乡村生活时,他们突然“发现”了农民这个中国社会最广大的存在主体。他们从最熟悉也最有感触的生活出发,

读赵树理先生的作品有感++

读赵树理先生的作品有感 摘要:赵树理是现代小说家,戏曲家,被称为“人民艺术家”。他的作品始终以农村、农民为出发点,密切关注变化中的农村和农民生活,他有明确的目的意识,为农民、写农民、给农民听、给农民看,由此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风格。赵树理被称为语言大师,他的语言创造达到了极高的成就,并且开辟了一条独特的道路。一是扬弃了传统小说章回体的程式化框架,成功地借鉴民间文艺里“讲故事”的手法,以故事套故事,巧设环扣,引人入胜,使情节既一气贯通,又起伏多变,结构完整、趣味性强。赵树理在创作中尽量照顾群众的习惯:群众爱听故事,他就增强故事性;爱听连贯的,他就不会因为讲求剪裁而把故事割断了。尽量照顾群众的习惯,能叫大多数人读,这是赵树理进行创作时刻意追求的。本文主要从赵树理的作品入手,分析其作品的主要特色。 关键词:赵树理政治问题小说文学大师《小二黑结婚》《邪不压正》《李有才板话》 美国作家贝尔登认为赵树理“可能是共产党地区中除了毛泽东、朱德之外最出名的人"。抗日战争时期赵树理因为创作《小二黑结婚》而享誉整个解放区,并被树立为“方向作家”,《小二黑结婚》是文艺大众化道路上里程碑式的作品。这篇小说的发表使赵树理成为中国新文学史上真正解决了文艺大众化问题的第一位作家。三十年代左翼进步文艺界撒下的种子在四十年代的解放区终于结出了丰硕的果实。此后,中篇小说《李有才板话》和长篇小说《李家庄的变迁》等的接

连问世,进一步显示出赵树理在文艺大众化方面的巨大成就。赵树理的创作使文艺大众化运动呈现出崭新的风貌,他开辟了一个新的文学时代。而《邪不压正》发表后却又受到严厉批判,最后这个只着眼于农村题材的作家在文革中被迫害致死。他的作品只是真实的反应了不同时期农村的面貌以及出现的问题,却忽而誉满天下忽而谤满天下。 一、文学创作与政治的方向 (一)政治方向下的创作 赵树理因创作《小二黑结婚》而一举成名,被树立为“方向作家”号召文化界学习,之后的《李有才板话》《孟祥英翻身》《李家庄的变迁》也是备受推崇的佳作。但在1948年创作的《邪不压正》却受到了批判,而后的《三里湾》虽为赵树理赢回了一些声誉,但是《锻炼锻炼》《套不住的手》《实干家潘永福》却再一次为他的写作生涯带来厄运,直至文革被迫害,赵树理几乎没有优秀的作品问世。 赵树理因《小二黑结婚》成名可以说是一个巧合。在1943年10月《解放日报》刊登了毛泽东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号召文艺工作者走“工农兵方向”要做到“文艺为大众服务”。《小二黑结婚》发表于1943年5月,描写了农民小二黑和小芹争取婚姻自主的故事,表现了民主政权在农村中的力量,这正好与《讲话》的精神不谋而合。所以,赵树理被党的文艺干部周扬积极宣传,树立为了“方向作家”是《讲话》在小说界的成功实践。 (二)文学创作的褒贬 因为赵树理的小说是搭上了“政治方向”这趟顺风车,所以在一

第二十二章赵树理教学目标了解赵树理小说的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

第二十二章赵树理 教学目标: 了解赵树理小说的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以及其小说对中国现代文学发展的贡献。 知识点: 赵树理方向、评书体现代小说、山药蛋派。 重点难点: 1、赵树理小说思想艺术特色 2、“赵树理方向”的意义 3、赵树理小说的独特价值。 一、赵树理出现的文学史意义 1、“赵树理方向”(教材475) 解释:“赵树理方向”首先是一种文艺政策性的引导,是对当时(乃至五六十年代)文学“主流”的一种阐释与倡导,关键是顺应大众化、农民化的审美追求,正好适应了当时解放区的社会变革需求,因而赵树理式的主题与文学语言形式被推崇到主流的位置。周扬当年关于赵树理是“新人”的解释,实际上是要为共产党领导下的面向大众的革命文学树一个榜样,一种努力的前景。首先应从特定时代的要求来看这个问题,肯定其历史的合理性与特色,同时也应看到有得有失,不应轻易否定。 2、赵树理小说的历史特点: A、赵所代表的解放区新一代作家及其创作现象的出现,是以解放区的特定历史环境为前提的,因此表现出新的时代特点。这突出表现为大众化与农民化。 (翻身农民的需求,作家自身成长历程带来的审美特点的结合)(教材476) B、首先是实际革命工作者,然后才是作家,因此赵树理的小说创作自觉地将写作与农村变革实践统一起来,常写“问题小说”,写农村变革以及农民的命运,心理、情绪,追求创作与现实生活的配合。作品表现了中国农村历史进程中的巨大变革,塑造了全新的农民形象。 (教材476—477) 局限性:(教材477) C、赵树理的出现对“五四”以来新文学自身发展的特殊意义及其局限性。“五四”以来新文学的“欧化”现象,使得它不能赢得最广大的农民读者,赵树理的创作是一种反省与纠偏。但由于隔绝了外国文学的影响,视野也难免比较狭窄。(教材477—478)

赵树理小说读后感

读《被缚的普罗米修斯》有感 于乐源11级建筑学20115570 问题:小说中人物软英形象前后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找出描写文字。并且进一步思考软英为什么这么变?赵树理通过软英形象的变化表达了什么? 软英作为主要形象贯穿了整篇小说。其变化是:软弱,无力争取幸福,等待封建制度中命运的宰割→开始想为自己争取幸福但是缺乏理智→有心计地为自己争取幸福→爆发,痛斥小旦,争取到了幸福 P225:“妗妗!你快坐下!你看我长了十七岁了,落了个什么结果?” P227:“马上撅了撅嘴嘟噜着说:‘没甚就没甚吧!我爷爷不是逃荒来的?’” P233:“小宝问软英要说什么,软英说……唱着唱着,眼泪骨碌碌就流下来了。”这些表明软英对命运的安排是十分不满的,但是她还是个十七岁的姑娘,既没有能力,又没有智慧,只能对这桩婚事愤怒和喟叹。所有对话的前提是软英无奈地接受了这次的安排。在这里,软英是软弱无能,任命宰割的。 P239:“软英说:‘捶死就捶死吧!反正总要死一回啦!捶死总比嫁给刘忠强!’”P241:“二姨劝软英:‘软英!……’……软英说完了,二姨觉得这话越发句句有理。” 在这一阶段软英仍背负着封建残余强加给自己的枷锁,但是她有了主见,算是自我意识的觉醒,虽有哭哭啼啼,却是为争取而哭号,而不是为无奈而哭号。自己开始为自己争取幸福,并且理直气壮。但是由于智慧的欠缺,软英只能用强攻,对父亲采取哭闹的方式争取。 P251:“软英这时候,已经是二十岁的大闺女,于是已经有点拿得稳了,……接着把自己那套注意告诉小宝,并且告他说:‘你到外面,要故意骂我丧良心才好!’”P258“小宝站起来说:‘我说!’软英跟着也站起来说:‘我说!’” 第一段对软英的语言,动作,心理都有浓墨重彩的细致描写。她在这时候已经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内心变得成熟稳重,有能力把握自己的幸福,会用计谋拖住敌人,自己慢慢运筹帷幄,甚至安排小宝为自己放下口风。这里是软英变化的结点,是软英爆发的铺垫。 第二段一个“跟着”表明了软英的迫不及待和准备充分,是爆发的前奏。 P258“软英站起来说:‘高工作员在这里唱给我们讲……’……小旦叔,不!小旦!我再不叫他叔叔了!……他小旦天天哄人啦,也上我一回当吧!” P261“大家正站起来要走,软英说:‘慢点!婚姻问题究竟算能自主不能?’……别人干涉不着” 软英爆发了。她慷慨陈词一通,痛斥小旦,陈述了自己不嫁给小贵的理由和自己对付小旦、小昌的计谋,整个是激昂但是条理的。说明软英有力量和智慧抗衡强加给自己的不公平了。她不是那个无奈的小姑娘了,也不是那个只会用哭闹的方

中国现当代乡土文学发展与潮流变化

中国现当代乡土文学发展与潮流变化 发表时间:2019-03-29T09:22:04.637Z 来源:《中国经济社会论坛》学术版2018年第7期作者:阎安 [导读] 乡土文学是我国现当代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一般指以农村生活为主要创作题材,表现农民生活的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的作品。阎安 河北正中实验中学河北正定 050800 摘要:乡土文学是我国现当代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一般指以农村生活为主要创作题材,表现农民生活的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的作品。据考证,关于“乡土文学”的阐述最早来源于鲁迅。他在《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导言》中说“蹇先艾叙述过贵州,裴文中关心着榆关,凡在北京用笔写出他的胸臆来的人们,无论他自称为用主观或客观,其实往往是乡土文学,从北京这方面说,则是侨寓文学的作者。”尽管在当时相处文学的定义尚不明确,但从鲁迅先生的阐述中可以看出,乡土文学产生于城乡发展巨大的差异中,是城市文学的发展与壮大,推动了乡土文学的产生。 关键词:乡土文学;当代文学 早期乡土文学代表作家为鲁迅。其短篇小说《故乡》是我国乡土文学的开山之作。小说以回故乡,在故乡,离故乡的线索展开情节,通过对农村人物举止及心理的刻画,反应了清代末期农村经济崩溃、农民生活痛苦的现实,以及封建礼教的束缚对人性的打压,表达了作者对现实社会的批判与改造旧社会的愿望。 茅盾与沈从文是鲁迅乡土文学的继承者和发展者,其文艺创作的中心思想上次与鲁迅有了一定的发展。茅盾乡土文学代表作为《农村三部曲》,每一部相互独立,又在时间上前后衔接,时代背景与《林家铺子》大致相同,以其惯有的宏大笔调反映了广大农民随着痛苦的逐渐加深而觉醒反抗,体现了中国农村革命发展的必然趋势。而沈从文的《边城》通过对湘西地区自然风光与社会民俗的描绘,反映了湘西地区独特的风土人情,又通过对农家女孩翠翠的刻画,表现了人性本身的美好与对纯洁、善良等品质的呼唤。与鲁迅的乡土文学作品相比,20世纪30年代的乡土文学整体呈现出一种回归自然生活的愿望以及对纯朴自然生活方式的追求。 毛泽东于1942年发表《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后,山西太行山区作为我国较早的解放区,其本土作家的文学创作已经开始带有政治性。乡土文学发展到20世纪40年代,逐渐产生了两种流派。《小二黑结婚》是我国乡土作家赵树理的代表作,此后的30年间,山药蛋派作家的作品几乎都具有受赵树理影响的痕迹。与此同时,河北作家孙犁发表的《芦花荡》、《荷花淀》等作品开创了乡土文学荷花淀派。山药蛋派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逐渐发展成熟,这一流派的作品脱胎于我国古代传统说唱文学,坚持以革命现实主义的手法,描绘农村生产生活的全方位面貌;而荷花淀派形成于40年代,活跃于50年代中期,这一派作家则师从我国古典文学作品,以浪漫主义的写作手法,表现了冀中平原上富有地域性的社会风貌。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乡土文学作品已经几乎脱离了对于宗法制影响下农村生活和思想文化的批判,开始以欣赏的眼光来构建这个农业国家的精神家园。 20世纪40年代到70年代,这30多年间,政治意识形态对于文学的影响越来越严重,继赵树理和孙犁之后,浩然的《金光大道》、《艳阳天》等作品,已逐步沦落于因政治发展需要,而纯粹为了歌功颂德的文艺创作。 文革结束后,大量的反思历史的乡土伤痕小说开始在文坛上出现。此类文学以描绘文革生活为主,代表作品为古华的《芙蓉镇》。作为伤痕文学的支流的知青文学此时崛起。进入80年代后,知青文学逐渐分为两个方向:一是以王安忆、梁晓声等人为代表的回顾曾经知青生活的作品;另一派则是以贾平凹、陈忠实等人为代表的,开始反思当代中国农村存在的问题。其中贾平凹作为乡土文学山药蛋派的主要继承人,其创作的《商州三部曲》深入挖掘了黄土高原上农村社会生活的精神本质,对农村社会阶级构成与人际矛盾进行了深入思考,是革命现实主义创作的里程碑。 在今后的文学发展道路上,与余华、格非为代表的先锋小说作家,多以乡土生活为创作题材,对中国现当代农村深层人际关系进行了思想解构,其中格非的《江南三部曲》与周大新的《湖光山色》作为乡土文学茶子花派的继承和发展,集中讲述了中国南方农村的独特风土人情,并对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大潮冲击下,商品经济文化与传统乡土文化的碰撞与冲击进行了深度思考,阐述了对于乡村文化何去何从的探索,在当今经济背景下具有深刻的社会意义。 结语: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我国的乡土文学逐渐式微。随着城市化的发展与城市文化的渗透,乡土文学有进入创作低潮的趋势,但乡土文学作为我国现当代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将长期在我国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作者简介:阎安(2000.08-),男,汉族,河北省张家口市人,河北正中实验中学在读,主要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民族学。

赵树理与“五四”新文学的关系 - 副本

赵树理与“五四”新文学的关系 对于立志做“文摊”作家的赵树理,人们较多关注的是他与民间与传统文化的关系。然而赵树理之所以成为赵树理,除了民间文化对他的浸染之外,我们还应看到具有现代精神的“五四”文化对他的影响。赵树理曾说:“我虽出身农村,但究竟还不是农业生产者而是知识分子,我在文艺方面所学习和继承的也还有非中国民间传统而属于世界进步文学影响的一面,而且使我能够成为职业写作者的条件主要还得自这一方面——中国民间传统文艺的缺陷是要靠这一面来补充的。”【【1】考察赵树理与五四新文化的关系对我们全面理解和认识赵树理来说意义深远。 通过赵树理的人生经历,我们知道他是在长治四师读书时补上到“五四”这一课的。在这里他接触到了民主、自由、科学这些新鲜的概念,读到了鲁迅、郭沫若、郁达夫、蒋光慈的书,甚至还有易卜生、屠格涅夫的作品,普列汉诺夫、布哈林等的著作,翻阅到文学研究会,创造社、语丝社乃至狂飙社的刊物、作品。因为读书痴迷,还得了一个外号“赵子曰”。受到了“五四”风雨的激荡,他将自己的传统意味浓厚的名字“树礼”改为“树理”,加入了国民党转而又参加入共产党,其中还参加了1926年四师学生效法北京女师大学生的“驱杨”运动而发动的逐出校长姚用中的运动,赵是此次运动中的骨干力量。 五四新文学一方面张扬着近代伦理主义文学精神,强调个人主义的人间本位,强调个体存在的合理和正当;同时又有着十月革命、马克思主义的等注重社会本位的历史主义影响。“只不过这种影响在当时还是比较微弱的,比较局部的。”【2】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人本主义是五四时期的文学主潮。从20年代中期,随中国殖民化程度的严重深化,“中国现代史则进入‘在现实的世界中并使用现实的手段’以求得‘人’的社会解放的,人民本位的历史主义时代。”【3】启蒙被淡化,个性遭冷落,而社会解放、集体主义、阶级斗争、民族救亡成了当时文学的中心话语。 五四新文学的这种由启蒙向救亡的倾斜在赵树理身上表现得虽然迟缓但却更为自觉。在长治读书期间受“五四”新文化“思想启蒙”的影响,赵树理回到家乡,首先向略通文字的父亲、舅舅进行思想启蒙,结果愚昧打败了科学。启蒙的失败不仅如此,更重要是赵树理自己的经历同样显示着启蒙的软弱无力,满腔救国热情换来的是锒铛入狱、“萍草一样漂泊”。正是这样辗转飘泊的经历使得赵树理更容易接受改变农民命运的无产阶级革命,也更容易接受旨在为无产阶级解放事业服务的无产阶级革命文学,完成由启蒙向救亡的转移。 当我们跨越时空的障碍,审视同为“问题小说”的五四“问题小说”和赵树理的“问题小说”,便会发现其中有着明显的不同。五四时代是一个闪烁着理性光芒的时代,是充满怀疑和问题的时代,是人的觉醒的时代。在—段时间内,全社会都来探究“人生究竟是什么”这样严肃的问题。这是人的精神觉醒的标志。当封建的伦理道德人生观念被推翻在地,人们热情的寻找新的人生目标,重新思

我理解的乡土文学

我理解的乡土文学 乡土,顾名思义,即可理解为故乡的土地;而当我初次接触到乡土文学这个词组时,我也不免望文生义的认为它是指讲述那些山里、贫困窟里的穷人的故事;讲讲他们生活艰苦却有着顽强的意志,或是一些作家经常在异乡流浪漂泊,思念家乡却不能回到故乡,于是只能把家乡写于文章之中,以此来慰藉心灵的空缺的一种文学形式。其实,说得简单点,就是以思乡为主题的文学。可是,这仅仅是我狭隘的对乡土文学的理解,它真正的内涵不可能只是这样,不是我能轻易定义的,他需要我们阅读作品并积累作品中的看法来理解。 所谓乡土文学,又称乡土小说。据考证,在现代中国,关于“乡土文学”的阐述最早来源于鲁迅。他在《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导言》中说“蹇先艾叙述过贵州,裴文中关心着榆关,凡在北京用笔写出他的胸臆来的人们,无论他自称为用主观或客观,其实往往是乡土文学,从北京这方面说,则是侨寓文学的作者。”尽管鲁迅对“乡土文学”未做出正面的定义,但他勾画了当时的乡土小说的创作面貌,并在他的影响下,出现了一批以农村生活为题材,以农民疾苦为主要内容的作家。如赵树理、孙犁、沈从文、韩少功、李锐等等。 乡土文学往往让人联想到某种奇趣盎然、野气扑鼻的田园诗意、月下小景、水乡夜色或空灵雨景常常成为乡土文学恬静怡人的意境,黄泥的墙、乌黑的瓦、老人、女孩和黄狗更是时常作为一种乡土文学的典型背景,昭示着乡土文学所可能具备的某种超然的美学特征。沈从文的许多作品具有这种美学特征。沈从文是土生土长的湘西人民,故乡湘西的山清水秀、人民的淳朴善良,便常常被沈从文当作小说的背景和题材,所以,在这种唯美的画面里,沈先生也以谱写湘西人民淳朴的人性美为主要内容,构建他理想中的“希腊神庙”,讴歌湘西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如《边城》:做翠翠与傩送相爱,却没做离经叛道之举,有的只是超乎自然的朴素纯情,有的只是遵从古礼的淳厚人性;虽然以悲剧结尾,但是故事中美景的描绘、人性的刻画,正是沈从文以湘西为背景的乡土小说的很好体现。 文学创作是一种思想的表达,即便出现某些思想上的强烈反差那也是正常的。如果说沈从文是以陶醉田园风光的观念来讴歌故乡淳朴的人性和民风,那么,与之相反的作家,如,鲁迅则是以"改造国民性"思想为目的,带着对童年和故乡的回忆,用隐含着乡愁的笔触,将"乡间的死生、泥土的气息,移在纸上",以一个启蒙者的眼光揭示着乡土人物的麻木、愚昧和残酷。鲁迅的笔触在温情中带着残酷的清醒,在其描绘的乡土世界里,我们透过人物形象的纯朴看到的是鲁迅对国民“哀其不争,怒其不幸”的深深悲观与失望,是对国民劣根性深刻剖析。就如茅盾所说:“关于…乡土文学?,我以为单有了特殊的风土人情的描写,只不过像看一幅异域图画,虽能引起我们的惊异,然而给我们的,只是好奇心的餍足。因此在特殊的风土人情而外,应当还有普遍性的与我们共同的对于运命的挣扎。 所以,我认为不同的作家,对乡土文学的创作主旨是不同的,每位乡土作家都有自己对乡土文学的看法。无论是对人性的关怀,还是对当时社会的反映,

浅析赵树理小说中的农民形象

内容摘要 赵树理所写的是解放区封闭的农村,多是一些翻身农民的崭新形象,他们为争取自由而努力奋斗,是觉醒了的一代农民青年,他们身上有较鲜明的反抗精神;他的写作自始至终都以农村农民的思想变化,革命斗争为题材写作的.赵树理还是第一位在文学上成功地塑造了中国翻身农民形象的作家。赵树理的小说数量不多,但就反映四五十年代解放区农村变革所达到的高度而言,在当时是十分杰出的。本文主要分析作者笔下农村青年形象及其个性特征。 虽说赵树理的小说数量不多,但就反映四五十年代解放区农村变革所达到的高度而言,在当时是十分杰出的。从他的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出解放区农村题材小说的大致面目。表现农民的斗争,对农村封建落后的旧规矩的改造,热情歌颂农村在新时期焕发的新思想,以及表现翻身后农民的欣喜心情。他的小说在刻画新旧农民形象上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 关键词:赵树理小说农民形象老农民新人

浅析赵树理小说中的农民形象 一、顽固守旧深受封建思想毒害的旧式农民形象。 赵树理自己说过:“我的作品,我自己常常叫它是‘问题小说’。”“我在作群众工作的过程中,遇到了非要解决不可而又不是轻易能解决的问题,往往就变成了所要写的主题。”如在《小二黑结婚》中重点塑造的两个落后的家长形象,即二诸葛和三仙姑。二诸葛是一个善良却又十分愚昧懦弱的老农民,由于无力改变受欺压的痛苦境况,他迷信命运。他以“命相不对”为由,阻挠儿子二黑与三仙姑的女儿小芹的恋爱。而三仙姑是通过搞“下神”之类的迷信活动,来掩饰自己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这就是赵树理在小说中对建国初期的农村问题批评得最多的一点。我认为,赵树理笔下的这三个形象最具代表性。 1.小丑式的假“仙姑”。 三仙姑的“下神”,是她觉得孤单,而又被“于福他爹”赶走了村里那些为她“作伴”的年轻后生之后的事。而她把香案设起来之后,文中说:“青年们到三仙姑那里去,要说去问神,还不如说是去看圣像。三仙姑也暗暗猜透大家的心事,衣服穿得更新鲜,头发梳得更光滑,首饰擦得更明,官粉搽得更匀,不由青年们不跟着他转来转去。” 对比赵树理给了三仙姑以辛辣的嘲讽。她的“下神”,就是为了方便自身搞不正当关系,解决感情和生理上的寂寞。她竟然利用自己的女儿“又团结了一伙孩子们”,“比当年的老相好更多,更俏皮。”后来看出小芹跟二诸葛的儿子小二黑谈恋爱,为自己后半身考虑,就托东家求西家,给小芹找婆家,并找到了一位“当过旅长的退役军官”的有钱人。小芹不听她的话,她就“神上了身”,说小芹跟“吴先生”是前世姻缘,还唱什么“前世姻缘由天定,不顺天意活不成……”其实骨子里还不是要把女儿推出家门,落得一笔丰厚的聘礼!这种畸形的性格是封建农村经济、文化极端落后和买卖婚姻制度的产物,它带有高度的典型性。 2.宿命者二诸葛。 二诸葛是受封建迷信愚弄的典型。他的“抬手动脚都要一论阴阳八卦,看一看黄道黑道。”“不宜栽树”笑话还不能使他悔悟,仍坚持以“命相不对”--而骨子里是因为三仙姑的坏名声来反对二黑和小芹的恋爱。而在兴旺兄弟捆二黑后,二诸葛的表现是:“我知道这几天要出事啦,前天早上我上地里去,才上到岭上,碰到个骑驴媳妇,穿了一身孝,我就知道坏了……”其实,二诸葛的迷信本质上反映了他性格的懦弱。因为无法与恶势力做行之有效的斗争,所以把一切

赵树理与登记

赵树理与登记 赵树理小说的可贵之处就在于:通过自己的审美加工,把混沌稚朴的民俗变成活生生的文学创作题村,具体深刻地反映了30年代到60年代太行地区的农村生活,为找们展出了一轴生动的农村风俗画卷。 赵树理小说几乎涉及了晋东南民俗的各个方面,举凡生产劳动、饮食居住、婚丧嫁娶、宗教信仰、民间文艺都有描写,最突出的有以下三个方面。 一、家庭、家族和乡里社会的民俗。在《三里湾》第二节里,介绍了王宝全、王金生的居住环境,按东西南北的顺序介绍了窑洞房子及使用习俗。例如西边四孔窑洞的分工是这样的:金生、玉生兄弟俩已娶妻成家,各住一孔。王宝全老两口住一孔。女儿玉梅住一孔,但却是套窑,与父母住的那孔窑相通,有窗无门,进进出出必须经过父母的门。这表明,一方面闺女大了,需和父母分开居住;另一方面又因她未出嫁,要谨防越轨乱礼,和父母的窑洞串在一起,一举一动都可受到父母的监督、约束。在这里,窑洞已不是简单的物质客体,而是寄寓了传统的民俗心理,成为一种综合的文化现象。 《三里湾》还描写两个旧式大家庭的劳动分工、经济分配、生活管理以及家庭内部成员之间复杂的关系,揭示了家长权威和旧伦理观念对旧式家庭的影响。《李家庄的变迁》里“吃烙饼”这一晋东南乡里民俗的描写,更富有深刻的社会内涵。“吃烙饼”的民俗特点是,村里发生了纠纷,由双方当事人请村落的头人、族长或地方上有影响的人物,在吃烙饼的过程中评理,地点设在村子的庙堂里。等评理人作出裁决后,输了的一方要承担责任并付给吃烙饼的费用。小说中写农民张铁锁与村长李如珍的侄儿发生纠纷,村长武断地评张铁锁输理,霸占了张铁锁的土地,并让他付出吃烙饼的费用。张铁锁回家后气愤之下说了几句过头话,被村长的人听到,就把他们夫妇锒铛入狱,最后赔了土地与房产,才了结此难。作品深刻揭露了集神权、政权于一身的封建势力代理人,依靠军阀统治者支持,对劳动人民残酷的压迫。 二、恋爱婚姻习俗。赵树理小说中有大量恋爱婚姻习俗描写,借以反映农民生活思想面貌和时代精神。《小二黑结婚》里的三仙姑,30年代嫁给于福时,刚刚15岁,是前后庄第一个俊俏的媳妇。但是在落后愚昧的迷信思想影响下,渐渐成了一个装神弄鬼、争艳卖俏的女人。她“虽然已四十五岁,却偏爱当个老来俏,小鞋上仍要绣花,裤褪上仍要镶边”,每天都要涂脂抹粉,乔装打扮一番。作者活画出了一个病态心理和被扭曲了性格的女性形象,揭露了封建买卖婚姻带来的恶果。《登记》里的小飞蛾本来已有个相好的叫保安,可是父母却把她嫁给了张木匠。她虽然极不情愿,可还得按照传统婚俗顶着红头盖,吹吹打打被抬到婆家,任青年小伙子闹新房,照惯例在大年初一由两个妇女搀着到各家磕头、拜年,带丈夫“回娘家”。后来因和保安交换了爱情信物,而被张木匠毒打,婆婆和邻里也认为她“名声不正”。小飞蛾的婚姻悲剧,也是由封建礼教造成的。《邪不压正》则表现了妇女对以势压人的不合理婚姻的反抗,反映了当时错综复杂的阶级矛盾和时代的变迁。《登记》中的“罗汉钱”,是小飞蛾和艾艾母女两代人都曾用过的爱情信物,也是晋东南特有的习俗,有着深刻的象征意义。 三、民间文艺表现手法的运用。赵树理成功地借鉴民间文艺里“讲故事”的手法,以故事套故事,巧设环扣,引人入胜,使情节既一气贯通,又起伏多变。语言运用上,大量提炼晋东南地区的群众口语,通俗浅近而又极富表现力,使小说表现出一种“本色美”。 一、作品简介 《登记》创作完成于1950 年 6 月 5 日,发表于《说说唱唱》1950 年 6 月,是为配合我国第一部婚姻法的出台创作的一部评书体短篇小说,后被改编为《罗汉钱》搬上银幕和各种戏剧戏曲舞台,可以看作是《小二黑结婚》的姊比较而言,从结构上来看,《小二黑结婚》注重的是故事的动作性和完整性,采用的是单线推进情节发展,一个有头有尾的大故事中间套着小故事,封闭而连贯;《登记》注重的是人物的丰满与故事的跌宕,采用双线结构,主线实写艾艾、燕燕的自主恋爱,副线回忆小飞蛾的包办婚姻,双线交织演绎了老中青三代女性的婚恋故事,给人以更内在和圆整的感觉。 《小二黑结婚》、《李有才板话》、《李家庄的变迁》三篇小说在20 世纪40 年代被视作描写阶级斗争之作而倍受赞誉,而《登记》并未描写什么鲜明的阶级斗争,也没有表现善恶分明的水火矛盾。《登记》虽是赵树理为配合宣传刚颁布的“婚姻法”,在较短的时间里完成的,但由于赵树理十分熟悉山西的风俗民情,了解农民的思想和心理,同时注重遵循艺术的创作规律,真实地揭示了中国农民尤其是农村女性心灵演变的艰难轨迹,因而不同于一般的“应景之作“,具有较高的艺术水准,在平静之中写出了波澜,平淡之中透出了深意。

赵树理与乡土文学

赵树理与乡土文学 当1947年8月10日《人民日报》发表陈荒煤的《向赵树理方向迈进》一文时,他虽然没有具体限定“赵树理方向”的内涵和意义,但我理解,“赵树理方向”首先在于他的文学的大众化方向和鲜明的倾向性,因此,“赵树理方向”实际上就是“乡土文学”的方向。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乡土文学”尽管并非赵树理的首创,但真正达到在主观上自觉的为农民写、写农民、给农民看的“文的自觉”则确要从赵树理算起。这不仅表现在题材的自觉、语言的自觉、人物塑造的自觉等文体创造方面,更主要地表现在赵树理创作意识的自觉。他主动的有清醒意识的让文学去接近劳工大众,从而影响和改变他们的阅读范围和审美情趣,诱导他们的思想意识朝着合理的方向靠近,而远离封建糟粕的侵蚀。由此可见,“赵树理方向”并不是“被动的迎合”“农民的审美习惯和审美需要”,也不是仅仅停留在“第一个层次上”。这从他“一步一步地夺取那些封建小唱本的阵地”的表白中,就可看出他的文学志愿和目标。所以,仅仅认为“赵树理方向”停留在“文学的第一个层次上”的说法,其实是并不了解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中国的历史现

实。试想,没有把大众的情趣引导到健康的文学阅读上,而放任于封建糟粕中,谈何向文学的“第二层次飞跃”?这不有点让古代的人去奢想宇宙飞船一样,强人所难吗?由此、我们评论一位作家要近可能的放到一定的历史现实环境中,重点考察他在他所生活的时代和现实条件下“应该做什么”和“能够做什么”而不必强求他“应该怎样做”。 正是基于这样的设想,我把赵树理摆到了中国“乡土文学”的渊源流变中,进而把握他的位置和历史贡献。 一 在中国,最早提出“乡土文学”的概念见于鲁迅在《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导言》,他虽然还主要是对“五四”后期一种特定的文学现象的深刻概括,但对“乡土文学”的地方色彩和民族风味已有所揭示。在国际,“乡土文学”则出现于19世纪末,步利特·哈特等在美国的倡导。在台湾,“乡土文学”最早见于上世纪三十年代《台湾语文与乡土文学》,原始定义为描述大众生活并使用大众语言,即方言。“乡土文学”的概念是随着社会的变动及随之而来的作家创作实践的变化而不断得到丰富的。在此,“乡土文学”是指那些真切地展现了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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