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张炜小说《柏慧》中的流浪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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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荡在大地上的行吟诗人——张炜论

游荡在大地上的行吟诗人——张炜论

家, 在三十 年来 的文学创作 中 , 他一 直坚持 着 自己 的
文学理 想 , 力实现心 中宏伟 的文 学 目标 。张炜 的写 努
作 犹如 一棵 树 , 有生长性 , 括前 期很 多 中短 篇作 富 包
品 在 内 , 至 是长篇 小 说 , 终都 百 川 归海 , 事情 甚 最 1 故
久 , 贡献 了一部风格 崭新 的长篇 小说 《 月寓 言》 他 九 。
张 炜对 于 小说 艺 术 的诗性 追 求和 取得 的巨大 成 就 ,
使得 他 已然成 为中 国大地 上 的行 吟诗 人 。他 成功 的 艺术 之路对 中国 当代文学创作富 有重要启 示 。
些批 评家 以为张炜 遭遇 创作瓶 颈 时 ,张炜 出版 了网
状结 构的精致 小长篇《 外省书 》 这 部小说 字数 不多 , 。

文 艺现 场
游 荡在大 地上 的行 吟诗人术
张炜 论

郭名华



张炜 是一个敢 于 同文学风 气相抗 衡 的反潮 流作
坛 的异数 , 引发争鸣 , 激起 轩然 大波 。 当人们还 纠缠 于主 流 意识 形态 对 张炜 的 异端 思想 进 行 围剿 时 , 执 拗而顽强 的张炜 不是屈服 , 是坚定 自己的道 路 。不 而
小说 了 。自从短篇 小说 《 声音》 引起 文坛 注意之 后 , 一
个 笔调清新 ,对 新时 代改 革开放 衷情 讴歌 的年 轻作 家 张炜步人 了文坛 。 经过 《 一潭 清水》 的过渡 , 张炜接 着发 表了确 立 自己风格 的作品 《 秋天 的愤 怒》 《 天 、秋 的思索 》 《 秋之 夜 》 中篇 , 、护 等 表达 了对 于社 会 的独 特观 察和 思考 。张炜 前期 的一 些 中短 篇小 说和 长篇 小说 ( 《 如 古船 》 《 月寓 言》 等 , 、九 ) 在文坛 有着鲜 明 的

浅谈张炜文学创作生态意识空间的开拓

浅谈张炜文学创作生态意识空间的开拓

浅谈张炜文学创作生态意识空间的开拓论文关键词:张炜文学创作生态意识空间开拓论文摘要:张炜是以亲近自然的创作风格见长的作家,这种风格恰是其创作的原动力。

他以野地为创作的切入点,把大地作为歌唱和守护的对象,形成了他创作的主要视点;与此同时,为表达对自然的挚爱,对人类自身环境破坏的行为则采取社会批判的方式进行道德反思,并把它作为一种有效的创作视点;他还深入精神生态的探索,去构筑理想的自然生态世界,最终达成自然宇宙的终极关怀。

由此,凸显了其创作生态意识空间的开拓。

随着人类对自然界的认识和干预的深入,自然环境受到人类活动的影响和破坏而日渐恶化:环境污染严重、生态系统脆弱、生存环境恶化……人类对自身行为的反思已迫在眉睫。

从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一些作家已开始对环境问题提出了种种担忧,由此文学领域出现了对环境问题关注的主题文学,即生态文学。

在对我国生态环境问题关注的作家中,张炜是较早进入这一领域写作的。

张炜是一个自然的呼唤者和吟诵者,是一个自然的亲近者和守护者。

文学文本(特别是散文和随笔文本)是作家心声最直接的体现,张炜钟情于自然的表达恰是其散文和随笔的主要内容之一。

在对自然的挚爱与热颂、体味与感受中,张炜逐步培养起了具有整体精神意识的生态观。

一、亲近自然的天性是其创作的原动力一个在自然状态下生长的农村孩子,对自然的关怀是无可非议的;一个对自然亲近的作家,往往最善于从自然中汲取营养,其作品也往往渗出清新质朴的乡土气息。

在张炜的创作中,野地给他的艺术力量是巨大的,而且是重要的,“一个知识分子的精神源自何方?……可我还是发现了那种悲天的情怀来自大自然,来自一个广漠的世界。

”这是乡野自然所发出的声音,表达了作家对大自然挚爱的情怀,对自然艺术源泉的感动。

作为其生命存在的本真状态,张炜的文学创作以大自然或野地作为艺术的活水源头,并不是出于创作中的偶然灵感,而是源于生活历练中长久的积淀。

他曾经这么说:“我觉得作家天生就是一些与大自然保持紧密联系的人,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你在高原》的意境和情结

《你在高原》的意境和情结

《你在高原》的意境和情结《你在高原》系列丛书是张炜第八届茅盾文学奖的获奖作品,它保持了作者“纯文学”、“理想主义”等一贯的创作风格,既是一部百科全书,也是一幅生活画卷。

作品在田园牧歌式的忧郁基调中,展示了五十年代生人的精神之旅,同时,它也是一部长长的行走之书。

本文将从作品中贯穿的“高原”意象、流浪情结、行走的意义与价值以及对乌托邦式的精神家园的追寻这四个方面来解读《你在高原》的精神内涵和现代意义,领略其纯正严谨的文学风范,并进一步感受其在精神构建和文学创作上的双重超越。

“高原”意象流浪情结行走的意义与价值精神家园的追寻张炜的《你在高原》系列丛书由十部分组成,包括《人的杂志》、《无边的游荡》、《曙光与暮色》、《我的田园》、《忆阿雅》、《家族》、《荒原纪事》、《橡树路》、《海客谈瀛洲》、《鹿眼》。

它们每一部均可独立成书。

但又有着共同的精神主题,即流浪、行走、与追寻。

宏观来看,《你在高原》系列丛书将思想上的辽阔旷远和创作思维上的缜密精致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给人带来了强大的思想启迪和澎湃的“疯狂激情”。

作品跨越了时代局限,展现出五十年代生人的经历和命运,也在存在主义,理想主义等手法的运用中,构建出了一个精神世界中的壮美“高原”。

一、生活在别处——贯穿始终的流浪情结流浪情结始终贯穿于每一部作品中,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和孤独之感。

流浪意识也是张炜小说的一个普遍的主题。

在“你在高原”系列丛书中,主人公因各种因素逐渐被现实的中心疏离,从而不断地流浪追寻。

谈到流浪情结,张炜曾写到:“人需要一个遥远的光点,象缥缈星斗,我走向它,节衣缩食,收心敛性,愿冥冥之中的手为我开启智门。

”(2)也许追寻这种遥远的光点,正是作者流浪的勇气所在。

在《鹿眼》中,也牵涉到这种“离家”的流浪主题,主人公经历了许多变故,后回到了家乡。

参与了儿童与现实间的一场纠葛。

在与儿童一道同权势斗争的过程中,主人公亦一直在漂泊,期待着光明和正义。

寻找民族的精魂──读张炜的《柏慧》、《家族》

寻找民族的精魂──读张炜的《柏慧》、《家族》

作者: 葛福庆
作者机构: 曲阜师范大学中文系
出版物刊名: 山东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页码: 56-59页
主题词: 知识分子;《家族》;瓷眼;民族;五·四;张炜;人的灵魂的伟大的审问者;文化意蕴;知识分子群体;高原
摘要: 寻找民族的精魂──读张炜的《柏慧》、《家族》葛福庆鲁迅曾称赞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位残酷的天才,是“人的灵魂的伟大的审问者。

”①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对“五·四”一代知识分子的最为精当的概括。

以鲁迅为代表的“五·四”知识分子站在东西方文化碰撞的至高点上,在...。

张炜的自然与家园忧患

张炜的自然与家园忧患
063
张炜的自然与家园忧患
张艳梅(山东理工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山东 淄博 255049)
二 一 年 第 五 期

要 : 张炜在自己的创作中 , 以独特的生命体验和近乎疼痛的理性思考为基础 , 建构了 厚重
而高远的精神和思想大厦 。 回归自然作为张炜思想中最重要的价值取向 , 反复传 达着作家返 回生存以及生命本真状态的努力方向 。 在发展主义至上的时代 , 他追问的 是关于生命的本原 和精神性存在 , 以及人类可能抵达的精神高度 。 在失落中寻找 , 在寻 找中追问 , 不仅向旷野大 地寻找生命的现世家园 , 还向历史文化和自然哲学寻找生命的终极家园 。 张炜饱含忧患意识 , 以超越世俗的洞见 , 为我们营造了人与自然完美融合的生命乌托邦 。 关键词 : 张炜 ; 自然 ; 家园 ; 忧患 中图分类号 :I0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2-8254 (2010 )05-0063-06 收稿日期 :2010-07-04 基金项目 : 本文为张艳梅主持的国家社科基金项目 “ 文化伦理视阈下的中国现当代小 说发展 ” 研究阶段成果 ( 项目编号 :08BZW050 ) 作者简 介 : 张 艳 梅 (1971 —), 女 , 中 国 现 当 代 文 学 博 士 , 山 东 理 工 大 学 文 学 与 新 闻 传 播 学 院 副 教授 , 中国现当代文学学科带头人 , 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
判和谴责的立场 , 对非自然人性 、 人性异化提出 了强烈控诉 。 人与其他生命之间的冷漠和敌视 , 在张炜的笔下形成了一个绕不过去的思想旋 涡 , 逼迫着人类从生命伦理和永恒存在的立场 进行最彻底的反思 。 《 怀念黑潭中的黑鱼 》 中的 老夫妇因为贪念 , 迫使黑鱼家族一夜搬迁 。 “ 看 着这两个被荒草覆盖的坟尖 , 我心底泛出深深 的厌恶和怜惜 。 这两人直到最后也难以洗掉自 己的耻辱 。 这耻辱太大了 。 它不仅仅属于他们自 己 , 而多少也属于前前后后 、 所有在荒原上居住 过的人 。 ”

从“野地”浅谈张炜创作的生态意识

从“野地”浅谈张炜创作的生态意识

从“野地”浅谈张炜创作的生态意识关键词:张炜野地生态意识在张炜的创作生涯中,无论是早期的《芦青河告诉我》、《浪漫的秋夜》、《秋天的愤怒》、《古船》、《九月寓言》,还是后来的《能不忆蜀葵》、《丑行或浪漫》、《刺猾歌》、《外省书》、《你在高原》等,河流、大地、地瓜、蘑菇、葡萄园、土地、碾盘、石磨、树等一系列自然群像几乎贯穿他作品的始终,这一系列大自然意象构成了张炜独有的“野地”。

在这片“野地”上,张炜尽情的书写他的生态命题。

对于自然的喜爱与崇拜,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方面。

伴随着现代文明的到来,人们开始贪婪的享受着物质,肆意破坏着自然,直到生态危机的出现,人们才开始审视自己的行为,越来越多的作家也开始创作生态文学,呼唤着生态意识,而在当代中国生态文学的创作中,山东汉子张炜用它独特的生态视角书写他的生态意识,引起人们的关注。

张炜曾说:“野地是万物的生母,她子孙满堂却不会衰老。

她的乳汁汇流成河,涌入海洋,滋润了万千生灵。

”的确,对于“野地”,张炜有太多复杂的感情,他深爱着“野地”上的一切,在《野地与行吟》中他详细的写着他的童年时代,潺潺小溪、硕大的果子、亮光的三菱草叶子、又酸又甜的桑葚,对这些生动的自然群像书写,无不透露出他对自然生态万物的一种偏爱,也正是这种偏爱,所以他才会一直怀念那段黑色时光里仅有的幸福。

在那个动荡的时光,是绿色抚平了他们的伤痛,给他希望,让他幸福。

他强调“野地”里人与自然的融入,《九月寓言》中他将“野地”化作为具体的“大地”意象,整篇文章围绕着小村人与“大地”的融合巧妙展开,“大地”给予小村人的不仅仅是身体食粮地瓜,还给予小村形形色色的人开阔的独特精神气质。

“大地”使得小村人从身体到精神彻底的融入到了自然之中。

也正是因为张炜对这片“野地”深沉的爱,所以当他目睹曾经生机盎然的“野地”沦为荒原,他愤怒了,用一篇篇文章直指物欲横流代社会对“野地”的迫害。

《刺猬歌》有力的将工业技术对生态环境的破坏以及人类无止境的欲望进行彻底批判。

《刺猬歌》



张炜所表现出的直面现实的勇气,坚定的民间 立场、彻底的怀疑精神,对人性隐秘、社会矛 盾和人类命运走向的忧虑、关注和批判,足以 使他成为我们这个时代最优秀的作家。《刺猬 歌》讲述的故事蕴含着深重的苦难,带有浓重 的悲剧色彩,不过,苦难不再作为一个人或者 一个民族的宿命被反复诠释,而是被包容在透 明的野地话语中。

人与自我

现代性诉求和现代性反思的共存,构成著名 的现代性悖论。古老民族在企求政治、经济和 文化的现代性转化过程中,遭遇了无数毫不自 知的滑铁卢。对于一个野地的行吟者,张炜的 写作根植于生命存在,正如他自己所说:“对 于我们而言,山脉和土地是万年不曾更移的背 景;我们正被一种永恒所衬托。”《刺猬歌》 时代的张炜和他的人物依旧在不停地行走,不 断地寻找。他们看似漫无目的,却又一次次坚 决地拒绝对生命的异化。

此外,在想象力的发掘,以及对民间野性美的追 寻方面,小说表现出特有的冲击力。从喜爱所有 雌性活物的“霍老爷”,到投入丛林的美男子大 痴士 “良子”,为海边雌性动物接生的性欲旺盛 的“姗婆”,从小穿着蓑衣长着绒毛的刺猬女美 蒂,还有“姗婆”的七个土狼儿子,海猪的孩子 “毛哈”,狐狸精化身的女领班,在田野上的奔 袭的告状人“兔子”……我们读到了一个生机盎 然的“精神野地”和博大纷繁的民间世界。《刺 猬歌》为我们带来了轻灵诡异的齐文化精魂,震 撼了庸俗油滑的当下文坛。
超时空的魔幻笔法 张炜自己说:隐喻色彩在《刺猬歌》其实已 得到最大限度的控制,人在天、地、人、鬼、 神,非常浑沌的世界里自由游走,到了忘我境 界。《刺猬歌》既是一部奇妙迷人的刺猬传奇, 又是一部气魄恢宏的当代生活百科全书。作家 围绕廖麦和美蒂,设臵了多层次的悬念,以此 支撑整个叙事框架。

游走在神秘的丛林意象中——论张炜作品的自然意象


黄鳞 大扁 、 淫鱼 、 刺猬 、 烟 大垒 、 海 , 大 串生 猛 紫 大 一
鲜 活 又 含 义 多样 的意 象扑 面而 来 , 胜 枚举 , 不 令人 目不 暇接 。在这 些众 多 的意象 中 , 自然意 象是 张炜
退过葡萄园的生活 , 《 或 刺猬歌》 中湖塘边的恩怨情 作 品 中份量最 重 , 以恰如 其 分地 起 到表 现主题 的 可 仇, 在血腥的历史 和残酷的现实之外 , 都无一例外
过 去 的感受 或 知 觉上 的 经 验在 心 中 的重 现 或 回忆 , 而这 种 重 现和 回忆 未 必 一定 是 视觉 上 的 。【 勒 克 - 】 韦 也 认 为 : 意象 是 一个 既 属 于心 理学 , 属 于文 学 研 “ 又
其 中, 林 就是 张炜 在 作 品 中精 心设 置 和 反 复使 用 丛
艺 术 理 想 ,忘 我 地享 受 着 创 作所 带 来 的劳 动 愉悦 感, 以至 于 超越 了所 谓 的文体 技 法 , 忽略 了所谓 的
的开放 与空 灵 , 烟海 迷茫 的蓬 莱三 山又培 育 了齐 文 化 的神 秘 与玄虚 , 因此 , 自古 以来 , 文化 就是 一种 齐 放浪的、 缈的、 缥 神秘 的 、 仙亦 幻 的 、 满 想 象 和 亦 充 探 索 的滨海 文化 。齐 国成 为神 仙方 士 的发 源地 , 盛 行41 学 说 , 早 就 有 八 神崇 拜 , 至信 奉万 物有 l I 道 很 甚 神 。 为张 炜 的创 作 注入 了一 种 与生俱来 的神 秘特 这 性 。 他 的作 品中 , 在 想象 活跃 、 玄思 不绝 , 种 比喻 、 各
文 学转 型 , 著地 走 一 条 与众 不 同 、 执 只属 于 自己 的 写作 之路 。
象征瑰伟奇特 , 大量 虚实相生 、 富有寓意的意象也 随之产生 , 为读者建构 了一个细腻多姿 、 异彩纷呈

张炜小说中的海洋生态诗学


海洋生态美。“生态美是人与自然生态关系和谐的
海洋无私也威严可怕,会让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产物。”⑥大海是美丽的,危险似乎反而增加了其神
《下雨下雪》 中“我”就差点被大雨中的大海淹死。
秘魅力;海岸男女是健美的,生活的清苦反而突出
海洋还哺育了海边的人,形塑了健美的海岸男
了人性之美的光辉;人们爱海护海与大海和谐共
们的动物同胞和周围的生态系统造成破坏,只寻求
我们自己的舒服和娱乐,却从未得到满足。还有什

第二个阶段:矛盾海洋生态丑的批判
么比那些不满足、不负责任、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的神更危险的呢?”⑧人之丑恶之最是恃强凌弱、杀
1987 到 1995 年 是 张 炜 小 说 创 作 的 第 二 个 阶
戮噬血。《海边的风》 中小红孩逃难海上时难产而
里劳作,到海岛上开拓,海洋是故事展开的场所,
最终构建完成了独特的张炜式海洋生态诗学。
海洋的美是小说的着眼处和魅力源。有的小说中,
185
2021 年第 3 期
使大海成为美好之处。人的美,最后归结为相互间

第一个阶段:纯洁海洋生态美的赞歌
和谐融洽的关系。《海边的雪》 中老刚感叹说:“那
时候鱼真多,堆到海边上,买鱼的扔下几个钱,就
张炜小说中总是有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海
态、人际生态、人与自然关系生态的恶化,表达作
洋生态意境情怀。海洋是一种隐喻和象征,是一种
者的社会批判和人性批判,表达对社会发展和人性
“精神原乡”,“在乡土生态小说叙事中,‘精神原
建设的思考。所以,张炜的海洋生态批判,实质是
乡’成为对现实和理想非常醒目的叩问方式,渗透
书》 中借人物之口痛苦追问:“有人不顾一切地

寻找精神家园——论张炜1990年代以来长篇小说中的知识分子形象


“ 新时期” ,才重新接续 了五四新文化运动 的精神 , 恢 复 了 知 识 分 子 的 独 立 话 语 和 价 值 精 神 。但 是 19 90年代 以后 ,随着 商 品 经 济 的兴 起 ,市 场 经 济 的发 展 以及 随之 而来 的世 俗 欲望 与拜金 主义 的兴 盛 及风 起 云 涌 的大 众 文 化 的 席 卷 ,在 全 球 化 的语 境
亡 与大众 翻 身 的 现 实所 覆 盖 。 自 4 0年代 的延 安 开
始 ,知 识分 子又 从人 民大众 的启蒙 者 沦为人 民大众
次 面临危 机 ,再一 次 陷入 到 了 “ 失语 ” 的窘 境 。
知识分 子该 何去 何从 ,应 坚持 怎样 的人 文理 想 ,保
持怎样 的精 神状 态 ,进行 怎样 的文 化选 择 ,也是 摆 在 中国思想 界最 为棘 手 的时代 性课 题 。
物,知识分子形象作为作家对知识分子群体 的价值 理解与精神认 同,是文学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精神 的印记 ,形 象 的解读 必然 要涉 及社 会历 史 变迁 的 内 在机制因此 , 探讨中国知识分子与 中国文学之关联 ,考察小说创 作 中的知识分子形象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切人点 。 何 处才 是知 识 分 子 的精 神 之 乡 ,张炜 在 2 0世 纪 9 代 以来创 作 的长 篇 小 说 中 为 我们 提 供 了为 0年 数不多 的执 着寻 找精 神家 园 的人物 。在 保持 个 体独

睛己经快要失明了。我们要使这 双眼睛光亮起来 , 照 着 大 家 走 路 。 u 国知 识 分 子 注 定 是 命 运 多 舛 ”l 中
的。五 四时代可 以说是中国现代知识分子最为辉煌 的时代 ,他 们倡 导 的启蒙 、科 学 、民主理 想 ,生发 出开 放 、包 容 的现代 意识 ,使 中国在 真正 意义上 走 向了现代 文 明 。这 之后 ,启 蒙 的诉 求 逐渐被 民族 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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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张炜小说《柏慧》中的流浪意识
张炜是新时期的重要作家,《柏慧》是其长篇小说代表作之一。

这部小说通过书信的方式讲述了“我”和“我的家族”身心流浪但最终回归葡萄园的全过程。

本文从流浪意识入手,研究张炜小说流浪书写的成因及其在小说中的体现。

一、《柏慧》中的精神流浪
(一)边缘化和疏离感
在《柏慧》一书中,我们能看到以“我”为代表的当代知识分子一直被边缘化。

“我”从地质社——零三所——杂志社——葡萄园一路上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如人面兽心的柏老、蝇营狗苟的“瓷眼”、趋时奉势的柳萌;但也遇到了仗义可靠的果园四哥夫妇,善良纯洁的小鼓额……这也是“我”流浪到回归的过程。

当“我”在地质社读大学时,由于父亲的“秘密”被爱人柏慧告知了柏老,“我”被记了大过,艰难地度过剩下的日子,后被分配到了零三所,在这里“我”见识到了与柏老大同小异的“瓷眼”,他拉拢势力的手段以及无处不在的心腹让“我”见识到了人性的颓废与险恶。

当他们发现“我”是异类时,“我”又开始被排挤和边缘化,最终被迫离职。

来到杂志社,本以为终于能过上稳定的日子,但在经济大潮的不断冲击下,杂志社不再是单纯的文学组织,而是为了迎合市场和大众的口味使内容不断低俗化,不堪入目的小广告和大片娱乐八卦新闻让“我”再次想要逃离,“我”辞去了杂志社的工作回到了葡萄园。

随着机器轰鸣声的到来,大片的土地田野被“侵占”,大面积的污染使得渔民被迫迁移,这里也不再是印象中的家园。

在《柏慧》这部小说中,主人公不断被边缘化,在经历了形形色色的人之后,终于发现人是可以区分为“善”与“恶”两种血缘的。

以“我”为代表的当代知识分子即使经历了现实的强烈冲击,经历了一次次的焦虑与迷茫、彷徨与不安,但仍旧不言放弃,仍然追求真、善、美。

主人公“我”在给老胡师的信中明确表示坚定人文主义信念:“人为了追求高贵,可以贫困,可以死亡。

”事实他也是这么做的,在离开零三所后他再次给老胡师写信。

他认为真正的知识没有什么中心,只有心中存在才能永恒,只要拥有那样一颗心灵,走到哪里都不会失去“中心”。

他一步步从出走到回归,最终走向自我本身,这是一场精神的流浪之旅,他最终守住了内心那一份坚定。

(二)迷惘感与孤独感
小说中的主人公没有亲人可以依靠,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少之又少,他怀着对精神价值匮乏的悲哀独自坚守在最后一片净土——葡萄园里,他能做的只有一边抗争,一边用尽力气呼唤和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们。

张炜站在知识分子的角度去展现小说中主人公的迷惘与孤独,寻求内在审美价值,从而构建和读者之间的联系。

翻阅《柏慧》时能透过文字感受到主人公的迷惘与孤独,他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葡萄园里,这里的一切都与外界交流甚少,而身边那些陪伴着他的善良又可爱的人们却不能与他产生精神上的更深层次的交流,他身处迷茫却又无处倾诉,只能用写信的方法来排解内心的孤独与苦闷。

他给柏慧的信中曾谈及自己的孤独,“他不得不背弃所爱,来回他的来路:孤零零的,无援无伴的一个人……”“那孤单的生活给予我多少不可替代的机会……谁在一整天、一个月里无人倾吐而不得不依偎着一棵橡树和一株白杨?”这正是主人公孤独处境的真实写照。

文中主人公的倾诉对象分别是柏慧、老胡师。

当他面对柏慧时,会细数身边每一件小事,迫切地和她分享生活,渴望着她的关心和爱,甚至试图改变她,试图让她成为精神伴侣。

而当倾诉的对象是老胡师时,他斥责着这些年来所遇到的不公正待遇和身边环境的污浊险恶,渴望得到理解、支持与爱护,以此在前行的路上不再孤单。

他知道以这种写信的方式倾诉也许永远得不到反馈,就像在空旷的野地里大声喊叫听不到回声一样。

本质上,他的这种倾诉方式只不过是自我内心的一种交流,并不能排解内心的迷惘感和孤独感。

二、《柏慧》中的精神追寻与回归
心灵的漂流终将会找到依托之所,精神的追寻也有最终的回归之地。

《柏慧》中的主人公经过一路的心灵漂流,无法忍受城市的喧嚣与人性的黑暗最终将心栖息在葡萄园这片净土。

整部小说通过主人公身心两处的流浪向读者展示了他对自然、爱情以及家族血脉和家族精神的追求。

张炜是一位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作家,在他早期的小说中有很多对自然景色的描写:苍茫的大海、葱郁的群山丛林、灵动可爱的野兽、静静流淌的芦清河……在他的作品如《美妙雨夜》《三想》《梦中苦辩》中都可见其自然的清新底色,张炜对自然景色的描写浑然天成,让读者如临其中。

《柏慧》中的主人公在母亲般的平原哺育下长大、外出求学,但现代都市复杂的人心和浮躁的气息让他纯净的心灵极其不适应。

他一次次变换工作,企图让自己适应这种快节奏现代都市下的喧嚣生活和复杂的人际关系,但当他察觉自己内心那块纯洁自然的田地也在被这种环境所吞噬的时候,他开始反思,开始怀念儿时穿梭在丛林和田野上的自己,怀念那种自然纯美的乡土气息。

最终他选择离开城市,来到充满田园风情的葡萄园,这里是他作为知识分子最后的栖息之地。

葡萄园是大自然的馈赠,作为大地的孩子我们与自然有着无法割舍的血脉亲情,主人公对自然的向往,体现了向生命本源的回归。

爱情是文学永恒的主题,爱情是美好、神圣、纯洁的象征,它可以跨越族别、年龄成为人们的精神食粮和心灵的栖居地。

张炜作为极具浪漫主义色彩的作家,他的作品中少不了对美好纯洁爱情的向往和追求。

但爱情不会总是甜蜜的,会受到阻挠,爱情之路会变得异常艰险。

但就是那种怀着对爱情美好向往而愿意接受这道路上一切困难的精神值得人们的赞美和渴望。

《柏慧》中的主人公对于美好爱情是渴望的,却由于现实原因不得不与自己的爱人柏慧分开,他渴望在孤独的人生道路上能有志同道合的精神伴侣,他渴望有人愿意爱他、支持他、倾听他那孤独寂寞的灵魂。

即使他与柏慧已经分开,他仍旧坚持着以书信的方式与他理想的精神伴侣交流,即使他知道这也许永远也得不到回应,只是内心的自我呐喊,但仍愿意追寻至纯的爱。

文学即人学,从某种意义上说,文学的深度就是人性的深度,而爱情是一种可以衡量人性内涵和深度的厚重情感。

《柏慧》中的主人公对于至善至纯的爱情追求同时也是作者对于邪恶、黑暗、污浊社会现象的排斥与鄙夷,表达了对美好、正义、纯洁爱情的向往。

张炜的小说中透露出强烈的“家族意识”,《柏慧》也不例外。

而这种“家族意识”和传统意义上以血缘关系的亲疏而结合成为的社会单位不同,它更像是一种精神气质。

对于张炜小说中的“家族意识”,陈思和做出了很好的阐释:“这里
所描写的‘家族’显然不是过去的‘阶级’意义的,而是用血缘的遗传说,来暗示人类的另一种遗传——精神气质和伦理道德上的遗传现象。

通俗地说是人类精神文明方面的遗传。

”因此,《柏慧》中的流浪不仅是对温馨美好的自然的向往以及对至纯至善爱情的追求,更是对家族血脉与家族精神的守望。

作者对于小说中家族血脉的述说,也决不仅仅是指生物遗传学意义上的血缘关系,而是在历史进程中以精神为单位的家族传承。

“我”与父亲、外祖父看似生活在不同的年代,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实际的联系,但“我们”之间有着比血缘更加稳固的关系,即“我们”都是“善”的精神传承者。

在一次次探索与经历中“我”终于发现了造成“我”家族苦难的真正原因——人的家族是分为不同种类的:纯洁向上的善的族类和污浊向下的恶的族类。

因此,小说中主人公四十岁之前崇拜外祖父,四十岁之后主要崇拜父亲并逐渐理解父亲,被他坚强不屈的意志所诚服。

“我”作为“善”的族类,继承了他们的善良、勇敢、无畏,就注定了与“恶”的族类不能相容,被迫漂泊流浪的过程也是回归家族精神和守望家族血脉的过程。

这种精神催促着“我”流浪,去找寻真正的信念。

在追逐信念的道路上“我”遇到了很多志同道合的人:山地老师、口吃老教授、朱亚导师等,他们都是拥有坚定信念和不屈精神的巨人。

但在现实生活中他们屡次遭受打压与排挤,甚至生命受到威胁。

他们的遭遇让“我”想起了父亲,“我”开始产生焦虑,而内心的焦虑又迫使我逃离这里去寻找一片心灵的净土。

从地质社、零三所、杂志社、葡萄园,“我”一步步实现自我逃离与救赎,这种流浪也有了超越苦难的精神意义,是一种崇高和伟大的品格,同样体现出我们中华民族伟大血脉的源远流长。

三、张炜小说流浪书写的原因
张炜于1956 年出生于山东省龙口市,1951 年举家搬迁到山东胶东半岛并定居下来。

童年时期在自然母亲的怀抱里长大的他充分感受到了大自然的温柔与细腻,张炜家的门前是一片莽野,莽野不远处有一条河流,名叫泳汶河,也就是《柏慧》中小平原上的芦清河。

童年时期的他尽情地在田野上玩耍,在小河边嬉闹,又或者与林中的小野兽来一次浅浅的交流。

这些经历造就了他精神世界的丰富多彩,在他后来的许多创作中童年时期的经历都带给他许多灵感。

但有快乐就有忧愁,家境贫困,母亲只得经常外出做工,好在有外祖母和
忠诚的仆人老爷爷陪伴,但即使是这样弱小的老幼家庭组合也少不了生活的磨难。

这种巨大的心理折磨使幼小的他每天备受煎熬,带着心中的焦虑和疑问张炜离开了这片土地开始了他的流浪。

四、结语
流浪是远古先民最初的生存方式,也是文学最重要的母题之一。

作家张炜特殊的成长经历给他的文学作品增添了别样的气质,在流浪主题作品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始终以一种执拗的姿态应对现代社会的飞速变化,无论在《柏慧》中还是他的其他作品中都体现出他在不断地追寻和守望自己的精神世界,他热烈地表达着对美丽自然、纯美爱情、纯良人性的向往。

他不断穿梭在现代和历史、城市与田园之间,用他微薄之力推动着人类精神文明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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