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性形象塑造中的男性眼光
唐诗中的典型女性艺术形象评略

唐诗中的典型女性艺术形象评略1. 引言1.1 唐诗中的女性形象唐诗中的女性形象既是古代诗人们笔下的艺术形象,也是当时社会生活的真实写照。
在唐诗中,女性形象的塑造各具特色,展现出端庄贞淑、温柔娇媚、坚强独立、叛逆豁达、俏皮风趣等多种形态。
这些形象不仅展现了诗人们对女性的情感和审美追求,更反映了唐代不同阶层、不同背景女性的生活状态和社会地位。
在当时的社会中,女性面临着各种挑战和困境,但她们仍然展现出了各种不同的魅力和才华。
通过唐诗中的女性形象,我们可以感受到唐代女性在文学中的重要地位,也可以看到唐代社会对女性的尊重和关爱。
唐诗中塑造的女性形象丰富多彩,是中华文学宝库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1.2 唐代女性的地位唐代女性的地位在当时是比较复杂和矛盾的。
一方面,唐代女性在社会上的地位相对较低,受到男性的压制和束缚。
女性往往被视为家庭的附属品,需要遵守严格的礼仪和规范。
她们通常被限制在家庭中,少有机会参与社会活动和政治事务。
唐代女性在文化和艺术领域有着重要的地位。
许多才女在文学、绘画和音乐等领域取得了杰出的成就,为唐代文化的繁荣和辉煌做出了重要贡献。
虽然唐代女性在社会生活中的地位并不高,但她们在文化和艺术领域的表现却展现出了独特的魅力和影响力。
唐代女性的地位是一个复杂而多维的议题,需要我们深入研究和思考。
2. 正文2.1 端庄贞淑的女性形象端庄贞淑的女性形象在唐诗中常常被描绘为文雅端庄,贞洁无瑕的形象。
这类女性通常具有娇小玲珑的身材,柔情似水的容颜,文雅优美的举止。
她们常常被赋予贤淑、贞节、才情等美德,展现出一种亭亭玉立的气质。
在《声声慢》中,作者通过描绘一个端庄贞淑的女子,表现了她温婉优雅的形象:“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这样的描写突显了女性的柔美与哀怨之情,展现了她们在挣扎中的执着和坚强。
端庄贞淑的女性形象在唐代诗歌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她们不仅是男性情感的寄托,也是文学创作的灵感源泉。
从性别批评视野看唐传奇中的女性形象

从性别批评视野看唐传奇中的女性形象作者:何欢利红阳来源:《文学教育·中旬版》2016年第02期内容摘要:唐传奇是中国古代小说发展成熟的标志。
其中塑造的女性形象有很多,就其身份和最终归宿大致上将其分成两类,即佳人和侠女。
这两类作品中的女性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和人生追求,但说到底都是男性想象写作的产物。
唐传奇中的男性形象与女性形象是不对等的,这不仅仅表现在两性关系中,还表现在社会地位上。
造成这不平等的关系的原因除了男性想象的心理因素,还有封建社会女性自我缺陷的因素。
通过分析唐传奇中的女性形象,可以很好地帮助我们反观当下的女性处境,并能给予一些有意义的启示。
关键词:性别主义批评唐传奇女性形象一.绪论唐传奇是中国古代小说发展成熟的标志。
明人胡应麟语“至唐人乃作意好奇,假个说以寄笔端”,指出了唐传奇“尚奇”的特点。
唐传奇出现在中国古代封建社会,是由男性作家写作并以男性为想象读者的作品。
在父系社会中,男性群体作为社会的统治群体,不仅在政治、经济等领域拥有绝对的权力,而且独占了文化领域的话语权。
他们在文学话语系统中规范和塑造着女性形象,并试图将这些形象复制到现实生活的女性群体中,从而完成对女性群体的规范和控制。
在以往以性别主义批评唐传奇的论述中,有对唐传奇中个别女性形象的分析,还有从部分篇目入手,分析男性视野下的女性形象。
然而这些研究论述没有给唐传奇女性形象一个画廊式的研究,也没有对这些女性群像的内涵做一个内在逻辑的梳理。
而这将是我们下面讨论的主要内容。
二.唐传奇中的女性形象内涵唐传奇塑造的女性形象很多,按照她们的身份和最终归宿将其分成两类,即佳人和侠女。
这两类作品中的女主人公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和人生追求,但说到底都是男性想象写作的产物。
1.佳人——才子的标配“佳人”一般与“才子”并提。
其连称始见于晚唐柳详《潇湘录》“妾既与君匹偶,诸邻皆谓之才子佳人”。
而后多有沿用,至明清常被用来概括小说的内容。
唐传奇中“才子佳人”的代表作非元稹的《莺莺传》莫属。
试论宋、清闺阁诗词中的庭院女性形象

彭永瑜意象是指“融入了主观情意的客观物象”[1],在宋、清闺阁诗词中,存在大量书写庭院女性生活的作品,通过分析不同时代闺情诗词中庭院女性的形象差异及原因,可以探究不同时代庭院女性所蕴藏的时代语境与女性意识转变。
下面以《摸鱼儿》与《次韵早秋杂兴》为例,分析他们作品中庭院女性形象的差异。
一、《摸鱼儿》与《次韵早秋杂兴》所见庭院女性形象比较程垓,南宋人,号书舟,有《书舟词》一卷。
其词《摸鱼儿·掩凄凉》借用女性口吻抒思念之情。
从上阕看,“黄昏庭院,角声何处呜咽”是作者着意描绘的凄清庭院场景,意图渲染悲凉的气氛。
由此作者心中思绪开始繁芜,在夜不能寐后忆起昔日的时光。
而下阕则道出“伤心处,却忆当年轻别”,这是主人公凄凉之因。
与爱人分别令人心寒,而满园怒放的梅香本应与人共赏,却因心上人的离别只能与“暮云千叠”作伴,无人留意。
此时庭院中的女性形象是无人留意的梅香,是承受着相思枷锁之苦的苦情人。
王琼瑶,江苏常熟人,著有《纫余漫草》一书。
诗作《次韵早秋杂兴》如下:长堤杨柳叶初凋, 空对秋风倦舞腰。
小院露寒虫咽砌,官洒潮上水平桥。
诗书尽可供吟咏,针线何妨遣暮朝。
最喜嫩凉宵渐近, 闲吟不叹夜无聊。
长堤上,秋寒渐至 ,杨柳叶显露出一丝微黄的色彩,在秋风的吹拂下慵懒地扭动着细长的腰肢,“倦”字体现出抒情主人的娱情心态。
随后,诗人将视角转向庭院:小院中寒虫呜咽,无处安放的潮露只能暂栖于水平桥。
诗人是江苏人,江南湿寒较重,寒虫、潮水与稀少的人构成了霜重凄冷之暮秋。
诗作本该如《摸鱼儿》一样,将凄冷的气氛一贯到底,但王琼瑶却于寂静之中添上一层新意与俏皮,“诗书尽可供吟咏, 针线何妨遣暮朝”,庭院中的女性在读书吟诵、女工针线之间嬉戏玩耍,为庭院增出了千般活力。
“最喜”两字吐露出闺阁女子的欣喜之情,这漫漫长夜不再是程垓一般庭院深锁,反而与闲适为伴,自有一番安逸闲适。
程垓词风本就凄婉,后人叹其有“柳永之余韵”,通过检索《书舟词》有关情感表达的关键字词,发现在一百五十六首词作中,“愁”字与“恨”字出现的频率最高[2],可见其词集凄婉绵丽,所以《摸鱼儿·掩凄凉》中所见的凄凉风格并不算独有。
《古诗十九首》中女性形象的审美分析

征; 不同的是 , 古诗十九首》 《 中的女性形象并不是根据
现实生活中的原型塑造 出来 的, 她们 与作 者联 系密切 ,
《 诗经》 为例 , 作者 与女性形 象之 间的关 系有两种 : 一
是作者的形象不 出现在作 品中 , 与其 塑造的女性 形象
没有任何关系 , 只是对女性 形象进 行客 观描述 。人们 可 以直接根据形象 自身的特点去理解 ,即使 是这些形 象 中蕴含的主观情感因素也可以从形象本身 去体会和
凼此占诗十九首l的女性形象我们在解读时绝不能仅仅停留在形象本身而是要结合作者的闪素去挖掘形象的神只有这样才能准确把握其中的深刻内蕴鲁迅说古诗十几首或近楚骚体式实为独造诚所谓蓄神奇于温厚寓感怆于和平意愈浅愈深词愈近愈远者也
21 0 1年 7月 第3 0卷 第 7期
洛 阳师范学 院学报
Ju a fL o a gNoma nv ri o r l u y n r lU ies y n o t
的“ ” 多借用 自然界 的事物和生活中常见 的物 品来 形 , 进行 比拟 , 《 如 硕人》 或是通 过女 性 内心独 自在人 们 ; 头脑中勾 勒 出“ 。虽然所 有这 些 “ ” 充 满 了浓 形” 形 都 郁 的生 活气息 , 具有 一种朴 素的原始 美 , 毕竟还 是 但
一
种 比较粗糙 的“ ” 在这种情 况下 , 形 。 创作 者没有 也 不可能把 自身 因素 融 入到 所 塑造 的女 性形 象 中。以
它“ 文温 以丽 ,意悲而远 , 惊心动 魄,可谓几乎一字 千 金 ” 。虽然 五言诗较之 四言诗在创作上的 回旋余 地 略大 , 但能够在这些 “ 一字千金 也说 明《 古诗 十九首 》 的 这种创作水平 的提 升是在 先秦 的基础 上产 生的 。
中国古代文学中女性外貌描述及其美学意义

中国古代文学中女性外貌描述及其美学意义中国古代文学中的女性外貌描写特征是一个由具体、复杂到抽象、简单的渐变的过程,以下是搜集的一篇关于中国古代文学中女性外貌描述探究的,欢迎阅读参考。
《周易·系辞上》中说:“天尊地卑,乾坤定矣。
……乾道成男,坤道成女。
乾知大始,坤作成物。
”[1]几千年的传统文化观念认为天尊地卑对应着人世间男、女的不同地位:男尊女卑。
如果男为阳,女就为阴;男为主动,女就为被动;男为积极,女就为消极;男为主宰,女就为被主宰。
男女相互对应的关系类似于阴阳二元对立,这种思维模式或现或隐地影响着中国古代文学中女性外貌描写的特征变化及其审美意蕴,同时也充分体现出中国古代作家创作的一个重要特点:善于借助不同的女性形象塑造来实现政治化的诉求,即文学政治化的目的。
一、中国古代文学中女性外貌描写的特征中国古代文学中的女性外貌描写特征是一个由具体、复杂到抽象、简单,从追求形似到注重神似,从注重外貌到内在心灵、精神渐变的过程,其间体现出中国古代文人审美心理的嬗变及趣味的新追求。
重新梳理中国古代文学中女性外貌描写的特征及其蕴含的审美意蕴是全面、系统、整体把握中国文学发展及演变规律的需要。
早期的中国古代作家倾向于对女性外貌进行具体而复杂的描写,追求高、大、全似的多维、立体、动态的审美意蕴效果。
美丽、高贵、迷人、气质优雅的女性从中国古代文学史的深处款款走来,风情万种、仪态万方、美艳惊人。
如《诗经·卫风·硕人》中说:“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2](P77)这是卫国人赞美卫庄公的夫人庄姜的诗歌,诗人连用五个比喻来描写庄姜之美,她柔嫩的手指如出生的白茅幼苗一样,她的肌肤如脂肪一样洁白,她的脖子像白而长的天牛幼虫一样可爱,她的牙齿像白而整齐的葫芦籽,她的额头方正,眉毛弯细如蚕蛾的触角。
更神奇地是她微微一笑,露出美妙的酒窝,她美目含情,顾盼神飞。
中国古代戏曲中的男女形象研究

中国古代戏曲中的男女形象研究1. 引言1.1 概述中国古代戏曲作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承载着丰富的历史和文化内涵。
其中,男女形象在戏曲表演中起着至关重要的角色,既是传达剧情与情感的媒介,也是展现社会角色与性别观念的窗口。
本文旨在通过对中国古代戏曲中男女形象的研究,探索其塑造方式、关联背景以及演绎特点,进一步揭示古代社会中男女性别角色刻画的规律和意义。
1.2 文章结构本文将分为五个主要部分进行论述。
第二部分将探讨在中国古代戏曲中女性形象和男性形象的表现方式,并深入研究性别刻画与社会角色之间的关系。
第三部分将围绕古代文化背景展开,探讨家族观念对妇女地位以及社会道德标准对男子行为规范的影响。
第四部分将比较不同类型的戏曲剧种中男女形象塑造特点和演绎方式。
最后一部分将总结出本文的观点和研究结果,并展望探索中国古代戏曲中男女形象研究的意义和价值。
1.3 目的中国古代戏曲中的男女形象是对当时社会角色、性别刻画以及道德伦理观念的真实反映。
通过对这些形象进行深入研究,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古代社会中男女性别角色的塑造方式和变迁规律,拓宽对传统文化的认识与理解。
同时,也能为当今社会性别问题的思考提供历史背景和文化参考,促进性别平等与和谐发展。
本文旨在针对中国古代戏曲中男女形象开展系统而深入的研究,以期为相关学者及爱好者提供有价值的学术探讨和思路启示。
2. 男女形象在中国古代戏曲中的表现在中国古代戏曲中,男女形象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男性形象和女性形象通过各种方式展现出独特的魅力和特点。
2.1 女性形象女性角色在古代戏曲中一直占据重要地位。
她们通常被描绘成温柔、聪明和善良的人物。
她们可以是贤妻良母,也可以是娇羞可爱的少女。
不同类型的女性角色有不同的塑造方式。
在京剧中,女性形象通常会强调其婀娜多姿和优雅美丽。
她们的服装华丽,动作精致。
而在豫剧中,女性角色则更加活泼开朗,她们以勇敢和坚强闻名。
此外,在黄梅戏中,女子甚至可以用男子化身来诠释更加勇敢、坚定或者英雄主义的一面。
带刺玫瑰_一枝独秀_儒林外史_中沈琼枝人物形象分析
中国古代文学研究odern chineseM39XIANDAI YUWEN2007.01《儒林外史》是以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长篇讽刺小说著称于世的。
它丰富而深邃的思想内容以及杰出而鲜明的讽刺艺术使它获得了世人的高度评价。
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称赞它为“诚微词之妙远,亦狙击之辣手”,足见对《儒林外史》的推崇。
而这些成就的取得,离不开吴敬梓所塑造的众多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
王冕、周进、范进、严监生、杜少卿……都是众所周知的典型人物形象。
在这些人物形象中,男性占了绝大多数,且居于主导地位,女性形象则只有寥寥几位。
这是由《儒林外史》特定的选材范围决定的。
女性形象虽然不多,却是作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并且在吴敬梓的笔下也各具特色。
其中,吴敬梓着力塑造了一位特立独行,具有非凡人格魅力的女性形象——沈琼枝。
与书中其他女性形象相比,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沈琼枝是《儒林外史》中唯一一个寄寓着作者完全褒扬态度的女性形象,是《儒林外史》中最光彩照人的女性形象。
沈琼枝的出场,从其父沈先生口中道出:“‘……回到家乡,将小女许嫁扬州宋府上。
此时送他上门。
’”从父亲亲自送她出嫁这个细节,可以看出她是深得父亲喜爱的。
当沈先生觉察到宋盐商对女儿的轻视之意时,“向女儿琼枝道:‘我们只说到了这里,权且住下,等他择吉过关。
怎么这等大模大样?看来这等光景竟不是把你当作正室了。
这头亲事,还是就得就不得?女儿,你也须自己主张。
’”在女性居于男性附庸地位、沦为男性性欲和生育工具的封建社会,女性自出生之日起,就不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存在的。
她们只是男性的附属品,是没有人格和尊严可言的,要受着“三从四德”的桎梏。
然而,沈先生在女儿的婚姻大事上竟然允许她“自己主张”,这不能不令人惊奇了。
合理的解释只能是沈先生没有封建家长制的作风,对于女儿的爱是发自内心的亲情挚爱。
基于这种美好的父女之情,他对女儿沈琼枝更多的是呵护而非压制,这样就为沈琼枝创设了一个颇有民主气氛的宽松的成长环境。
《青衣》中被女性形象掩盖的男性形象浅析
《青衣》中被女性形象掩盖的男性形象浅析作者:胡蕴文来源:《文教资料》2018年第01期摘要:本文从男性形象的角度切入对毕飞宇作品《青衣》的研究,从对比中探索毕飞宇笔下的男性形象呈现出的生存状态、性别气质,反映出的主题、时代特征和文化内涵,在对男性形象的塑造上采取的叙事策略。
关键词:《青衣》毕飞宇男性形象毕飞宇的《青衣》作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80年代以来,因为西方文论的传入,在中国,人们开始关注女性意识。
无论是小说还是文学批评领域里都出现了对女性的主体的意识、身体感受进行表现及关注的现象,《青衣》以女性人物为主角,自然众多评论家的评论都以主角筱燕秋为评论对象,进行女主角的形象与意义分析。
但《青衣》中的男性形象并没有得到深入的解读,几乎所有评论都围绕着“女性的精神困境与反抗”,并没有着重发掘男性这一性别主体在这部小说中的意义与价值。
事实上,在一部以女性为主体的小说中,男性形象同样十分重要,男性与女性的形象是不可割裂分析的,本文旨在文本细读的基础上,把握《青衣》中毕飞宇塑造的男性形象的独特性,进一步揭示毕飞宇创作中的关于人性的主题,并希望探索男性形象背后所反映出的深层社会内蕴。
一、《青衣》中的男性正面形象的缺失作为一部中篇小说,作者的笔力很大部分都用在女性形象的塑造上,事实上,她们的确被作者塑造得光彩夺目,而作为陪衬的男性形象,则容易被读者忘在脑后,他们符合读者对男性的简单的认识,仿佛只是小说中不得不存在的男性符号。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老将军,“在献礼共和国十周岁生日的《奔月》公演前夕,一位将军看了内部演出,愤然表示,‘江山如此多娇,我们的女青年为什么要往月球上跑’”[1]32。
仅仅凭借一句话就使得筱燕秋的二十多年人生颠覆,专横霸道。
烟厂老板对美色、对权力的把握,符合人们对道貌岸然的商人形象的想象。
此外,筱燕秋丈夫的丑陋、中庸与世俗则恰恰与女性主人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至于乔炳璋,看似并没有特别,仿佛只是可以使得情节发展下去的一个线索罢了。
晚近古代中国的女性造像与男权时代的性制作
晚近古代中国的女性造像与男权时代的性制作贺万里 何 平(扬州大学 美术学院,江苏 扬州 225010)[ 摘 要 ]古代画家对待男性形象和女性形象有着截然不同的塑造态度,他们对于女性形体塑造上的木偶相态的“无性化”塑造,成为晚近中国封建时代对女性身体的一种有意识的“性制作”。
而现代西方社会强化女性体征的性感造像,却反映出男权社会对于女性身体的另一取向的“性制作”。
[ 关键词 ]女性图像;类型化;男相化;木偶态;性制作[ 中图分类号 ]J2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9675(2021)01-0082-06收稿日期:2020-07-14作者简介:贺万里(1962-),男,河北保定人,扬州大学美术与设计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中国美术史论、现当代艺术理论。
①如管道升有《墨竹图》,薛素素有《兰草图》,马守真有《兰石图》存世。
他们借此表达“幽兰生空谷,无人自含芳”(马守真)的自喻和“喜轻侠”的性情写照。
她们的绘画题材上与文人画家们借梅兰松竹等寄情自比的套路是一样的。
②古代女性画家采取的都是男性要求的评价尺度,强调非小女子气息而具有男子气概,寥雯曾专文汇录。
如管道升“用笔熟练洒脱,纵横苍劲秀丽,绝不是一般女人的状态”,“笔墨具有远古的气韵,没有小女子样子……不是闺秀本色一类”;仇珠“一扫脂粉女子的样子,真是女人中的伯时(伯时,宋名画家李公麟)”;范珏“笔墨间具有天然的气韵,是女人中的范华原(范华原,宋名画家范宽)”;寇湄“点缀了竹石的情调,洗却了女子的姿态”。
寥雯指出,以衡量男人的标准做评价和比喻,是评判出色女画家的常用语,也是女性画家在父权制话语下能够获得的最高待遇了。
参见寥雯:《闺阁画与新闺阁画:中国妇女绘画的藩篱》《文艺研究》2003年第2期,第115-116页。
一近四十年来的学术圈中的女性主义研究和艺术圈中的女性艺术创作,始终都是现当代中国艺术界与学术圈里的时尚和前沿潮流,备受关注。
《女巫》中女性童话他者形象研究
耿宇《女巫》作为一部童话作品,作者披着儿童视角的外衣站在男权中心主义的立场,内容摘要:刻画了两类女性:一类是以漫画手法刻画的女巫形象,作者对于这类独立女性的代表极尽丑化和恶化之能事。
另一类是以姥姥和詹金斯太太为代表的传统女性的典型,顺从和牺牲是她们的特质,而作者对其赞美有加。
根据这两类不同女性的塑造,凸显了作者的女性观。
作者这种“文学厌女症”的形成,并毫不避讳的在童话作品中表现出来的原因既有社会原因也有出于对童话的特殊职能的男权渗透的因素。
总之,这部童话到处充斥着男权思想,在女性主义方面有着重要的研究价值。
关键词:童话漫画式妖妇两类女性形象男权视角原因虽然童话的主要功能是充当娱乐和教育儿童,但作为一种“大人写给儿童”的特殊文体,“它的创作者、购买者乃至讲解者多是成年人”[1]罗尔德·达尔作为一名20世纪英国的男性童话作家,他不自觉的在他的童话作品中用男性权威的眼光来审视和观察女性。
其中《女巫》就是一部典型的男性注视下的女性童话形象妖妇化的童话作品,这部童话作品中的男权意识因素,在女性他者形象的妖妇化塑造,儿童视角背后的男权注视等方面都有着明显的体现。
一.女性他者形象的塑造《女巫》中的女性童话形象很少,除了姥姥和只出场过几次的詹金斯太太,这部童话中所有的女性都是以面目可憎、心肠狠毒的女巫的形象出现的。
这两类女性形象作为作者主观加工的产物,不可避免地折射出了罗尔德·达尔的女性观念。
波伏娃说过“女人是逐渐形成的。
从生理、心理或是经济因素,没有任何的既定的命运可以决定人类中的女性在社会中所表现的形象。
决定这种处于男人和阉人中间的、有着所谓女性气质的人种的是整个文明体系。
只是另一个蓄意所为,一个人才会被确定为他者。
”[2]为了改变这种命运,20世纪女权运动风起云涌,这不单是一场政治和生活中的革命,也是一场文学上的革命。
无数女性作家涌现出来,她们以文学为武器给自己正名,为女性谋平等。
因此,创作于1983年的《女巫》在这样的文学大潮下,依旧站在男性批判的立场塑造女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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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女性形象塑造中的男性眼光
摘要:在几千年来的以男权为中心的的封建社会中,女性的生存空间是十分狭窄的,她们生活在男性的阴影之下,摆脱不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围着男性打转的命运。
她们的行为以至思想无一不打上了男权的烙印。
而对于女性形象的塑造中的男性眼光主要表现在:男性话语权在文学创作上对女性形象的塑造,以求色欲的满足,以及将女性物化的实质。
关键词:形象、女性、男性眼光、物化
中国自古便有“礼仪之邦”的美称,在《礼记·内则》篇中更是记载了男女有别以及男主外、女主内的社会主张,“礼始于谨夫妇,为宫室,辨内外,男子居外,女子居内,深宫固门,阍寺守之,男不入,女不出”。
这样的社会分工看似使整个社会井然有序,然则却是建立在牺牲女子自由的基础之上的,将女性排除在社会之外,捆绑于家庭关系当中,这对女性而言是十分不公平的。
从“夫”字的造字结构我们也可以看出男子对女子的重要地位,“夫”乃“天”出头,对女子而言则意味着丈夫比天还大。
如此的社会环境则注定了女子是处于被观看者,被塑造者的位置上。
社会不仅用制度将女子捆绑于家庭关系当中,还用道德将女子束缚于思想的枯井中。
把女性从身体到心理进行的控制最主要的方式则是用男性的眼光去看待女性,要求女性,在女性身上寻求色欲的满足,将女性物化。
一.对女性容貌的关注
每个人都有爱美的天性,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于美的事物我们都喜欢去欣赏甚至是占有,对人亦是如此。
纵观中国古代美女形象是数不胜数,只是一代帝王便有后宫佳丽三千,更不用说民间的“秦罗敷”了。
数量上美女众多,对美女的塑造上也各有千秋。
有正面的描述,也有侧面的烘托。
正面的描述主要着重于对女性鬓、眉、眼、靥、腮等方面的描写。
如李贺《美人梳头歌》中的“一编香丝云撒地,玉钗落处无声腻”,写出了女子梳头时长发飘飘风姿绰约的形态。
而对于眉毛的描写,在古诗词中是最常见的,也许是因为对“举案齐眉”的生活方式的追求吧。
在
写女子的眉毛时,常用“远山”、“青山”等字眼来写眉峰,着力写女子眉毛的细和长,如韩偓艳诗《复偶见三绝》里的“桃花脸薄难藏泪,柳叶眉长易觉愁”,又如柳永《玉蝴蝶》中的“翠眉开、娇横远岫,绿鬓亸、浓染春烟”。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在描写人物心理活动以突显人物的灵动时,主要也是通过对眼睛的描写来实现的。
最具代表性的当属白居易在《长恨歌》的千古名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写出了杨贵妃一个眼神中流露出的无限媚态。
而对于女子靥和腮的描写也是很多的,例如白居易诗《简简吟》有“苏家小小名简简,芙蓉花腮柳叶眉”,又如温庭筠《菩萨蛮》“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鬓云欲度香腮雪”等等。
然而对于女性美的评价,不仅仅局限于女性的容貌美,女性的气质神韵美同样是美的标准之一。
而对女性形象的描写除对女性容貌做正面的描述外,还有通过旁人的反映来烘托女性之美,对于这样的女性形象我们虽无缘其真实容貌,但我们可以充分发挥想象,你想象她有多美她就有多美。
例如《诗经·陌上桑》中那“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
少年见罗敷,脱帽着绡头。
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
来归相怒怨,但坐看罗敷”的秦罗敷;还有宋玉《登徒子好色赋》中那“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的东邻之女;又如曹植《洛神赋》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神女;《诗经·蒹葭》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伊人。
不论是秦罗敷、东邻之女、神女还是伊人,我们都没见过,作者也没有给我们做一个肖像描述,但是她们都带给人以美的享受。
从上述的众多美女形象中,我们可以发现美的评定的权利是牢牢掌控在男性手中的,众多的美女无不产生于男性作家的笔下。
那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多的美女形象产生呢?这让我不经想到了清·黄增有句云:“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
对女性美的评定标准是男性说了算的,换句话说,使女人美的并不是女性本身外在的容貌或者是内在的气质,而是男人的眼睛。
二.寻求色欲的补偿
孔子曾说过:“吾未见好德如好色也”,一针见血的揭示出了男子好色的本质。
中国一直以来都以“礼仪之邦”著称,即使是“色”也倡导
以礼节情,好色而不淫,因此色欲一直是处于被压制的状态。
现实中的矛盾,导致了人们在文学中去寻找抒发的节点,因而众多的美女形象甚至于是淫妇便应运而生了。
他们将女性提高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地位,且看汉·李延年的《北方有佳人》:“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从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男性对美女的渴求,与美女相比,倾城倾国都算不了什么。
然而在让男人视政治前途为生命之本的封建社会中,要使女性地位能凌驾于政治之上也只有在这样的文学作品中才能实现。
由于现实世界的约束,男性对色欲的渴求已经不能得到满足,因此便有了蒲松龄《聊斋志异》中的一系列鬼女狐仙的美女形象,她们不仅拥有倾国倾城的容貌,更重要的是在她们与男子相爱后,不要求男方对自己负任何责任,这也就不会影响到男性的生活秩序。
然而,这样既美貌,又不要男子负责的女性在现实中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这只是男性现实中不得志转而将梦想投射到文学上的一个射影,是想象中的完美女性的象征符号。
不仅仅是体现在美女形象的出现上,男性寻找色欲补偿还表现在艳诗当中。
例如晚唐诗人韩偓的艳诗《偶件背面是夕兼梦》“酥凝背胛玉搓肩, 轻博红绡覆白莲。
此夜分明来入梦,当时惆怅不成眠。
眼波向我无端艳, 心火因君特地燃。
莫道人生难际会,秦楼鸾凤有神仙。
”写的是诗人白天遇到一个美女,夜晚则因之辗转难眠的心情。
从诗中我们可以明显的看出,使诗人彻夜难眠的并不是他对女子的爱慕,而是因为女子的身体“酥凝酥凝背胛玉搓肩, 轻博红绡覆白莲”上的刺激而产生的生理上的冲动。
在这里,诗人已经没有把女性当做一个人来看待了,而是在生理的驱使下将其看做了仅供欢娱一个物品。
这种赤裸裸的色情描写,完全是为了迎合男性的色欲而作。
三.对女性形象的物化
对女性形象的物化,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对女性外形描绘上的物化,二是对女性心理的漠视,将女性生存状态的物化。
之前已经列举了许多的美女形象,对美女的描述主要集中在鬓、眉、眼、靥、腮等方面进行描写,写鬓是青丝,眉是远山,靥如芙蓉,腮似香雪,又如《卫凤·硕人》中对美人的描述“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
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对美女的描述通常都是通过将女性的身体部位比作各种美好的事物,这样的描述虽然形象生动,然而它最大的弊处就是容易将美女形象看做是物的叠加,让人感觉不到人的气息,带有明显的物化式描述。
对女性容貌上的关注是最常见的,然而对于女性内心的关照却是不常见的。
在生活中,女性在男性眼中更多的呈现的是物的姿态,男性对于女性可以像弃物一般轻易抛弃。
《诗经·氓》中,当氓追求女子时是“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可见男子对女子的痴心,然而当女子年老色衰时,却将女子轻易地抛弃,曾经的痴情早已化为乌有。
正如女子的感叹:“桑之未落其叶沃若,桑之落矣其黄而陨”。
女子以桑叶自喻,不仅写出了对丈夫始乱终弃的谴责,更表明了自己的悲惨处境,丈夫就如抛弃一片叶子一般将女子轻易抛弃。
还有我们所熟知的古代四大美女:西施、貂婵、王昭君和杨玉环。
她们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然而她们却也没逃掉红颜薄命的命运。
甚至因为美貌她们被当做物品一般用于交换国家政治上的太平和稳固,为此西施被送去了吴国,貂婵周旋于董卓与吕布两个虎口之间,昭君远出西域,而玉环惨死马嵬坡。
又有谁去关心过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女人她们的内心感受,当一个男人把她们交换到另一个男人手中时她们是无法选择的,她们只能被迫接受命运的安排。
对于女性,男性更多的是从容貌上对她们进行关注,因为产生了众多的美女形象。
对于美女标准的评定,女性本身是没有发言权的,她们活在男性阴影之下,从身体到心理都被男性社会所束缚着,因此与其说这些美人的容貌美,不如说她们在男性眼中显得美。
这些美女形象的产生或多或少的带了男性色欲的眼光在其中,为满足男性的需求继续着女性的一生。
她们的命运不能自己掌控,就像是被拉了线的木偶,男性喜爱的时候会将之抱在怀中,然而当男性有了另外的追求时会毫不犹豫的把怀中的女子当中物品一般丢弃,或用以交换。
因而对美女形象而言,在或欣赏或羡慕其美貌的同时,更感觉到命运和环境在她们身上所体现的可悲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