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日本侵华教育史的鸿篇巨制——评四卷本《日本侵华教育全史》

·书　评·　研究Ｅｌ本侵华教育史的鸿篇巨制　评四卷本《日本侵华教育全史》　孙邦华　

今年是抗日战争胜利６Ｏ周年。日本军国主义当年对　中国的全面侵略、掠夺至少包括两个方面的含义，一是指　地域上的，日本的侵略包括台湾、东北、华北、华中、华东、　华南，并试图征服整个中国；二是日本对中国的侵略包括　政治统治、军事征服、性侵略、经济掠夺、文化渗透、奴化教　育等各个方面。但是，国内学术界过去对日本侵华史的研　究存在着严重的不平衡性。主要表现在，从政治史、军事　史、经济史、妇女史等角度进行的研究一直是学术研究的　重点和热点，成果累累。但是，国内学者对于“日本侵华教　育”问题的研究，在２Ｏ世纪８Ｏ年代以前，无论是教育史还　是抗战史研究领域，长期没有给予重视而显得十分薄弱。　直到２Ｏ世纪８Ｏ年代后期，才时有一些专题论文发表、专　著出版、史料整理，薄弱状况逐渐有所改观。不过，由于这　些论文、专著、史料主要集中在个别地区（主要是东北）、个　别专题，而缺乏从整体上对日本侵略中国教育问题做系　统、全面研究。因此，在这类著作问世之前，我们不能认为　“日本侵华教育史”研究的薄弱状况已经有根本的改变。　“教育曾经作为政治的延续、军事的后援，在日本侵华　战争中充当了重要的工具，现在又被日本右翼势力处心积　虑的用来歪曲历史、美化侵略战争、美化殖民统治。”①日　本侵华教育史长期落后于日本侵华政治史、军事史、经济　史的状况是不正常的。全面、深入、细致地研究日本侵华　教育史，实事求是地揭示日本侵华教育的历史真相与本　质，是中国历史工作者、特别是教育史研究者义不容辞的　责任。有鉴于此，以中央教育研究所宋恩荣研究员、华中　师范大学余子侠教授共同主编的《日本侵华教育全史》（以　下简称《全史》），作为１９９５年立项的全国教育科学“九五”　规划教育部重点研究课题的最终成果，于今年７月由人民　教育出版社正式出版。全套书以地区划分，共计４卷，约　１７６万字：第一卷“东北卷”（曲铁华、梁清著），第二卷“华　北卷”（余子侠、宋恩荣著），第三卷“华东华中华南卷”（曹　必宏、夏军、沈岚著），第四卷“台湾卷”（庄明水著）。在纪　念中国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６Ｏ周年之际问　世，无论是学术价值，还是社会价值，都非常大。　《全史》主编之一的宋恩荣先生在洋洋３万余言的“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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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中对日本侵华教育史研究的历史与现状、日本侵华教　育史研究中的几个理论与认识问题、日本侵华教育研究的　学术与现实意义、《全史》的指导思想及追求目标等４个问　题进行了高屋建瓴式的精辟阐述，可视为一篇非常有学术　价值的论文，对于今后在该问题上的学术研究无疑具有很　高的参考价值。首先，“总序”在系统梳理中国大陆、台湾　地区、日本等三方有关日本侵略中国教育史的学术史的基　础上，一方面指出了中国学者（包括大陆和台湾）研究的缺　陷，即对东北地区（主要是“满洲国”）与台湾“日据时期”的　研究基础较好，而对其他如华北沦陷区、华中沦陷区、华东　沦陷区、华南沦陷区的研究则相对薄弱。另一方面又分析　了中日双方学者在研究观点与方法上所存在着的明显差　异。文中说道：“一般说来，中方研究者有明确的是非观念　与鲜明的批判意识，较多从宏观视角出发，从总体上、政治　上定位，进行充分的分析与论述，揭示历史过程的逻辑体　系及因果关系。而个案研究、实证性研究则显不足，资料　的搜集、整理也不够系统、不够充分。”“从对研究成果的检　视来看，日本学者对‘日本侵华教育’的评价观点，总括起　来大致可以归纳为三种倾向：‘文化侵略论’、‘教育中性　论’、‘客观贡献论’。”②其次，对所谓“一分为二”论、“善　政”与“侵略”、“现代化”与“殖民化”、“文化输出”与“武化　输出”、“国语同化”与“文化统制”等观点进行了深入细致、　鞭辟人里地辨析，从理论与事实上科学地分析了日本侵华　教育的本质，指出：“任意歪曲历史，掩盖日本军国主义侵　略罪行，颂扬、美化殖民主义教育，只能是掩耳盗铃式自欺　欺人之谈。”⑧　《全史》第一个显著特点是把宏观综合考察与微观具　

①宋恩荣：《日本侵华教育全史·总序》。宋恩荣、余子侠主　编：《日本侵华教育全史》，人民教育出版社２００５年７月版，第６　页。　②宋恩荣：《日本侵华教育全史·总序》，宋恩荣、余子侠主　编：《日本侵华教育全史》，第ｌ１、１３页。　③宋恩荣：《日本侵华教育全史·总序》，宋恩荣、余子侠主　编：《日本侵华教育全史》。第２７页。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体研究有机地结合起来。整套书把日本侵华教育问题放　在日本军国主义对中国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侵略的　大背景下进行宏观考察，对日本侵华教育方针、政策、制　度、内容、设施、实施过程，分地区、分阶段、分专题进行研　究，采用宏观考察与微观研究、纵向考察与横向研究、定性　研究与定量分析等相结合的研究方法。日本对中国实行　分步骤征服的策略，对台湾、东北、华北、华东、华中、华南　等地区的侵略时间不同，呈现明显的阶段性，对各地区侵　略的程度、性质也不尽一致，《全史》以地区为界，科学合理　地分为４卷。其中，第二卷（包括伪华北政权和伪蒙疆政　权统治下的日本教育侵略）、第三卷（包括汪伪政权统治下　华东、华中、华南地区的日本教育侵略）是抗战史和教育史　研究领域第一次对日本在这些地区所进行的教育侵略活　动做全面系统地研究的专著；过去台湾地区学者对日本在　台湾的教育殖民侵略史的研究取得了明显的学术成果，自　２Ｏ世纪７Ｏ年代以来，陆续编辑了一批史料，出版了多部　比较有影响的学术专著。但是，有的学者竟然认为日本的　统治推进了台湾教育的现代化，①有意无意对日本殖民教　育进行美化，对此观点我们是不能苟同的。过去大陆学者　尚没有对日本侵华教育史做全面系统研究，第四卷（日本　占领下的台湾教育侵略）因而是大陆全面研究日本侵略台　湾教育史的第一部专著，而且是在全面综合考察日本侵略　台湾教育历史的基础上，以严谨的学术态度明确揭示和批　判了它的殖民侵略本质。该卷第三章“国语同化论”与日　语的普及，通过具体分析日本在台湾强制推行的日语普及　运动的方针、目的、措施、后果，深刻揭露日本在台湾进行　奴化教育的实质，尤有价值。因此，我们可以说《全史》填　补了教育史和抗战史研究上以往除东北之外日本侵略中　国其他地区没有专史、全史的学术空白，具有十分重要的　学术价值。第一卷（东北卷）则在继承已有的有关日本侵　略东北教育史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在全套书的研究指导思　想与原则之下，进行了更为全面系统的考察，研究了日本　在伪满洲国、关东州、满铁附属地的教育侵略历史，改变了　已往主要偏重于伪满洲国教育史的情况，因而具有比较高　的学术价值。　《全史》既写了日本对中国的教育侵略活动，又写了日　本占领下爱国师生在文化教育思想上的抗争与抵制活动；　既考察了日本对中国原有教育体制的破坏，又考察了１３本　侵华教育的方针、政策、管理体制、措施；既研究了日本在　这些地区所设立的各级各类学校教育，包括初等教育、中　等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师范教育，又研究了社会教　育、留日教育与教育交往。总之，全套著作从多角度、多层　次、全方位地对日本侵略中国史进行全面系统地研究。　《全史》尝试运用了专题史、区域史、断代史的有机地结合　起来的研究方法，是一种研究教育史的新方法，值得在今　后的学术研究当中加以借鉴。　《全史》第二个明显特点是所有的论述都是建立在丰　富、扎实的史料基础上。从课题立项以来，８年研究中的　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用在史料的挖掘、收集、整理上。首　先，各卷的撰写者认真查阅了有关地区的档案馆所收藏的　日伪档案卷宗，特别是充分地发掘利用了典藏最为丰富的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以及山西省档案馆、山东档案馆、北　京市档案馆、上海市档案馆、南京市档案馆、青岛市档案馆　等的大量原始档案，并且不仅仅限于教育方面的卷宗，与　教育有关系的内政、司法、军警、财经、文化、实业、外交、科　技、宗教、华侨、体育等卷宗，也都有选择地进行了查找。　其次，《全史》还充分运用了近２Ｏ年来在各省市地方志、地　方教育史志研究中所积累的“沦陷区教育”的档案资料、文　史资料以及研究成果。再次，著者们又广泛查阅了各省市　图书馆、各大学图书馆所藏的日伪时期中国与日伪双方分　别出版的报刊、书籍等资料，并且利用出国讲学或参加国　际会议的机会，搜集国外特别是在日本的资料，以及委托　日本同行朋友、中国留日学生、台港澳朋友在日本、台湾收　集的资料。更为可喜的是，在遇到各处所载史实或数据不　尽一致时，各位著者毫不吝啬时间和精力进行考证、甄别，　力求资料的丰富、翔实、可信。正是在这种充分占有史料　的基础上，以严谨求实的学风研究日本侵华教育历史，从　而保证了论述的有理有据、结论的真实可信。　《全史》可以说是当代抗战史、教育史研究的标志性成　果，代表了目前大陆学术界有关日本侵华教育史研究的最　新、最高水平。从一定程度上说，《全史》的出版，一方面可　以说改变了日本侵华教育史研究在抗战史、教育史研究中　的薄弱地位，另一方面我们并不能因此认为日本侵华教育　史问题的学术研究可以告一段落了，还有很多宏观和微观　问题，如日伪实施奴化教育的课程与教科书问题、日本侵　华教育与欧美在华教会教育比较、日本侵华教育与日本侵　韩教育比较、日本殖民教育与欧美殖民教育比较，等等问　题，需要我们去挖掘、探索、深化。《全史》为我们今后对该　问题的进一步研究奠定了非常坚实的基础。我们很高兴　地获悉与《全史》配套的，还有相对应的４卷本《日本侵华　教育档案史料选编》，也即将由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据　此，我们相信《日本侵华教育全史》的问世和《日本侵华教　育档案史料选编》的即将出版，将会对该问题的学术研究　的深化与发展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使日本侵华教育史的　研究成为抗战史、教育史研究中新的学术增长点。　

［孙邦华：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教育历史　与文化研究所教授　邮编：１００８７５］　［责任编辑：虞亚梅］　

①徐南号主编：《台湾教育史》（附录），（台北）台北师范大　学书苑有限公司１９９３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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