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戏剧对白的翻译单位_刘肖岩

2002年第4期总第111期　外语学刊FOREIGNLANGUAGERESEARCH2002,№4Serial№111

收稿日期:2001210219

试论戏剧对白的翻译单位刘肖岩(上海外国语大学,上海　200083)

提　要:翻译单位是理论中心的一个核心问题。戏剧对白完全由人物对话构成,它的翻译单位不同于非对话文本。本文从话轮的意义和结构出发,把对话统一体作为戏剧对白的翻译单位,并以此解释翻译中它对话轮衔接的重要作用。关键词:翻译单位;话轮;对话统一体;戏剧对白

中图分类号:H355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0100(2002)04-0104-03

11　翻译单位综述翻译单位(unitoftranslation)的确立是翻译理论中最复杂的问题之一。至今翻译界对这一问题仍是众说纷纭,甚至有人否认它的存在,比如《翻译与语言学》一书的作者什维采尔。在他看来,所谓的翻译单位大小不一,性质各异,没有统一的标准。但原文不可能一下子就翻译出来,译者总是希望找到一个普遍适用的可操作单位,于是就出现了关于“翻译单位”的探讨。翻译单位的研究有个明显的趋势:一是区分分析单位与转换单位,而且转换单位越来越大,由句子发展到语段,甚至到篇章;二是由静态分析转入到动态分析。我们发现翻译理论对翻译单位的论述只适用于非对话性的话语文本,而戏剧对白的翻译单位至今还是一个空白。进行戏剧对白翻译,首先应确定它的翻译单位,这是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21　对话统一体作为戏剧对白的翻译单位就翻译理论的语言学派而言,翻译单位与语言学单位之间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正如在非对话体裁中确定翻译单位首先区分音位、词素、熟语、自由词组、句子、小句、句群、话语这些语言单位一样,确定戏剧对白的翻译单位同样应区分对白的构成要素。1)对话的单位对话言语是目前语言学研究中比较薄弱的环节,它到底由哪些单位构成,目前还是语言学研究对象。比较公认的一个观点是把话轮(реплика,turn)作为对话言语的单位。Sacks等人把说话人发话然后听话人做出反应,从听话人转变为说话人的这种现象称为话轮交替,话轮交替中说话人每一次说出的话语就构成一个话轮。根据交际功能,语言学家们通常把话轮分成两类:刺激话轮(реплика2стимул)和反应话轮(реплика2реакция)。而张玉柱博士将其分为三类:纯刺激话轮、纯反应话轮和混合型反应—刺激话轮,第三种类型话轮的划分,可有效地解释对话中一方刚结束这一个话题却又开始另一个话题的情况。例如:

Вершинин.ФедорИльич,поедемтесомнойкуда2нибудь!Ядоманемогуоставаться,совсемнемогу…Поедемте!

Кулыгин.Устал.Непоеду.(Встает.)Устал.∥Женадомойпошла?

Ирина.Должнобыть.(А.Чефов,Трисестры)Вершинин和Ирина的话轮分别是纯刺激话轮和纯反应话轮,而Кулыгин的话在“∥”前的部分是对上一话轮的反应,“∥”后的部分是对后一话轮的刺激,所以是混合型反应———刺激话轮。通常认为句子是最小的交际单位,但对于对话来说,

句子并不能充当对话的最小交际单位,因为对话就是指两个人参加的谈话,因此对话的单位至少应由两个话轮构成。俄罗斯语言学家提出把对话统一作为对话的基本单位。彼此相关的话轮———刺激话轮和由其引发的反应话轮成一个相对完整的交际单位,这个单位就是对话统一体(диалогическоеединство,dialogueunity)。对话统一体通常

由两个话轮组成,也有由三个、四个或更多一些话轮组成的情况。2)对话统一体的语义—结构特点

对话的典型形式体现为说话人一人一句频繁地交换话轮,可有时一个人会说一大段话,这就使对话具有了独白的特质。正如О.А.Лаптева指出:“在口头谈话言语中

・401・对话独白之间有根本的相同点,所以对话和独白的区分是相对的……如果交谈者之一以沉默作答的话,那么对话也能成为独白。”〔12〕由此我们看出,《语言学术语手册》中给话轮下的定义并不很准确:“话轮是对话语言语中对话参加者说出的每一个单独的表述(высказывание)”。而张玉柱博士对话轮的界定更有说服力:“话轮是对话言语的基本单位,它是一个对话参加者就一个话题(тема)一次所说的言语,它可以是一个表述,也可以由二个、三个甚至更多的表述组成”。他还指出,“如果表述不同的话题,就不能算一个话轮,而是两个,后一话轮是另一对话统一体的开始”。上例中“∥”前的部分构成一个话轮,它后面的部分构成另一个话轮。对话统一体犹如一个坐标。它的横向是话轮的长短,由几个表述组成,而纵向是话轮的个数,由几个话轮组成。简单对话统一体由两个话轮组成,而复合对话统一体则由三个或四个话轮组成。一个对话统一体是就一个话题所说的话,在意义上是有联系的,而在结构上多数反应话轮是受刺激话轮制约的。3)对话统一体———戏剧对白的翻译单位关于戏剧对白的翻译,同样应区分分析单位与转换单位。分析单位应当大,可以以一场为分析单位,因为它是一个人物变化不多、话题相对集中的对话片断,当然这也离不开对整个剧作的历史背景、故事情节和人物个性进行分析。转换单位是具体的操作单位,也就是我们正在讨论的翻译单位。我们同意拉特舍夫的观点,翻译单位在原文中应当是语法上独立,并且在译文中有对应物的单位。同时我们认为,作为对话翻译的操作单位,在意义上应具有完整性和独立性的特点。我们把对话统一体作为戏剧对白的翻译单位,原因如下:第一,对话统一体是翻译单位之一。同非戏剧作品一样,戏剧作品的对白中同样有词素、词、词组、句子等可作为转换单位的成分。除此之外,还有话轮与对话统一体这两个对话特有的单位。场与幕这两个剧本特有单位,它们在原文和译文中也能找到对应物,都可作为翻译单位。但我们认为,话轮以下的单位(如单词、句子、话轮)如果不以一个对话统一体作为上下文,便不容易确定其意义。每一小单位的翻译都应确保更大一些单位的意义完整,因此在翻译时,句子以下的单位应为句子意义的完整服务,句子层的翻译是为确保话轮层的意义完整。以此类推,直到一部戏剧作品的意义完全再现。可见,对话统一体是戏剧对白的一个翻译单位。第二,对话统一体是对话翻译的操作单位。我们认为,确立对话的翻译单位,应考虑它是否有下列功能:(1)有助于译者正确理解词义;(2)对译文有建设功能;(3)有话语衔接功能;(4)具有可操作性。在对话统一体中,反应话轮在意义上一定与刺激话轮有联系。在多数情况下,反应话轮的句法结构也受刺激话轮的制约,这就是对话中多用不完全句的原因。前苏联语言学家克留奇科夫等人认为:“对话统一体是对话言语的最大结构—语义单位,它由两个(三个或四个)在意义和结构上相互紧密联系的话轮组成;第一个话轮的内容和形式决定着第二个话轮的内容和形式,所以只有在话轮的结合体中才能显现出理解该对话部分所必需的完整性。”〔5〕前苏联科学院院士什维多娃也说过:“对话中表述的这种相互联系永远是意义上的,在某些情况下也是语言结构上的。”〔6〕可见,一个对话统一体无论有几个话轮,它们在意义上是有联系的,是被同一主题连接起来的,只有将两个对话统一体作为翻译单位,才能保证译文内容的正确。小于对话统一体的翻译单位不能保证意义的正确传达,而大于对话统一体的单位,又不便于操作。

3.　翻译单位与话轮衔接以对话统一体作翻译单位,能保证对话翻译的衔接。戏剧对白本来就讲究衔接问题,人物对话中,取决于人物关系、谈话内容、内心独白及潜台词的不同,接词的方法也不同。对白和衔接通常分为热接和冷接,热接是指对方说的话太刺激自己,急需制止或辩白,或者对方的话中提到一个自己迫切想知道究竟的问题等情况时,往往在对手的话还没说完或刚刚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话接上去;冷接是当对手提出一个使自己难于立刻回答的问题,

或者不想答复对方的问题,而又不能不表态等情况时,在对手的话说完之后不马上接词。戏剧中的“迎、送、接、扣”就是指舞台上对手之间的真实交流过程中语言的有机衔接。戏剧对白由连续的对话构成,但并不是所有的话轮之间的衔接程度都一样,对话统一体内部衔接更紧密,因为它本来就是由“问候—问候”,“提问—回答”,“邀请—接受”,“请求—答应/拒绝”,“提议、接受/拒绝”这些在形式和内容上联系都很密切的话轮组成,而各个对话统一体间的衔接比较松,但整体上还是衔接的。在对白的翻译中,

应根据译入语的特点,有意识地注意衔接问题。比如契诃夫的《万尼亚舅舅》中:

Соня.Малодела?Толькобызахотела.

ЕленаАудреевна.Например?

Соня.Хозяйствомзанимайся,учи.Малоли?

译文1)索尼亚:想做多少工作,就有多少,只要肯去做。叶列娜・安德烈耶夫娜:比如说呢?

索尼亚:管管这份产业,教教老百姓,照顾病人。译文2)索尼亚:只要你干,可干的事有的是。叶列娜・安德烈耶夫娜:比方说?

索尼亚:比方说,你可以管管家,教教书,照顾照顾病人。译文2)增加了一个“比方说”,衔接程度比译文1)更紧密。一个人的独白被另一个人打断,也就变成了对话的形式,而实际上还是一个连续的独白,在翻译时应考虑到它的衔接,比如契诃夫《樱桃园》里的例子:

Фирс.Впрежнеевремя,летсорок2пятьдесятназад,

вишнюсушили,мочили,мариновали,вареньеварили,ибывало...

Гаев.Помолчи,Фирс.

Фирс.И,бывало,сушеннуювишнювозамиотправлял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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