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苏童小说中的逃亡意识
逃亡与还乡_论苏童_枫杨树_小说的主题

逃亡与还乡
——论苏童 “枫杨树” 小说的主题
◎米瑞娟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 湖北・武汉 430079)
摘 要 在先锋作家苏童的创作中, “枫杨树” 系列小说可谓是一道独特而亮丽的风景, 其中所充斥的浓郁的 “还乡” 情结 总是让人回味不已。而在苏童的此类小说中,逃亡” “还乡” “ 与 几乎是永恒的主旋律。本文将着重就其 “枫杨树” 系列小说 文本对这个主题进行探讨, 并简要分析其表现及重要意义。 关键词 苏童 “枫杨树” 系列小说 逃亡 还乡
望的实现, 我们还希望冲出生存的 “荒原” 寻找并开拓出一片 美丽富饶的精神家园, 这或许也就是其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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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年第
5期
安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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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学 评 论
们生活在世界的两侧, 城市或者乡村, 说到我自己, 我的血脉 在乡村这一侧, 我的身体却在城市那一侧。 正是这种血脉与 ” 三、 寻找精神的家园 徐肖楠在 《中国先锋历史小说的神话国度》 中认为苏童的
是 一种人类在灾难和死亡的困境中力 身体两相分离的处境, 使人感到一种 “根” 的失落的不安与空 “逃亡” “一种文化逃亡, 虚, 所以还乡情结执拗地缠绕在苏童的作品中形成与逃亡遥 相呼应的又一大主题。 在 《一九三四年的逃亡》 中苏童曾这样写到:我从十七八 “ 图精神得救的图景, 一种人类自己制造灾难和从灾难中逃亡 的情景。 ” 在 《打开人性的皱折——苏童访谈录》 苏童曾这样说: 中,
也许就 里的把垂死的儿子背回故乡, 想方设法让他做一个送竹童子, 但是它把那个不是失落了归宿的灵魂的永恒回归地。 好被故乡人接受认可。在 《飞越我的枫杨树故乡》 对丢失 中, 像海德格尔曾指出的那样: 无家可归已成为当今世界的命运。
论苏童小说的逃亡主题

论苏童小说的逃亡主题一、本文概述Overview of this article苏童,中国当代文学的重要作家之一,以其独特的文学风格和深刻的主题内涵,赢得了广泛的读者群体和学术界的关注。
他的作品以细腻的笔触、独特的叙事风格和对人性的深入探索而著称,尤其是他小说中的“逃亡”主题,更是引发了广泛的讨论和解读。
Su Tong, one of the important writers of contemporary Chinese literature, has won the attention of a wide readership and academia with his unique literary style and profound thematic connotations. His works are known for their delicate brushstrokes, unique narrative style, and in-depth exploration of human nature, especially the theme of "escape" in his novels, which has sparked widespread discussion and interpretation.本文旨在深入探讨苏童小说中逃亡主题的内涵、表现形式及其文化意义。
我们将对苏童的创作背景进行简要介绍,以便更好地理解其作品中逃亡主题的来源和背景。
我们将通过具体的文本分析,揭示苏童小说中逃亡主题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包括人物逃亡的动机、方式以及逃亡过程中的心理变化等。
我们将从文化、社会和心理等多个角度,对苏童小说中的逃亡主题进行深入解读,探讨其在中国当代文学和文化语境中的独特意义和价值。
This article aims to delve into the connotation, expressive forms, and cultural significance of the theme of escape in Su Tong's novels. We will provide a brief introduction to Su Tong's creative background in order to better understand the source and background of the theme of escape in his works. We will reveal the diversity and complexity of the theme of escape in Su Tong's novels through specific text analysis, including the motivations and methods of character escape, as well as the psychological changes during the escape process. We will delve into the theme of escape in Su Tong's novels from multiple perspectives, including culture, society, and psychology, and explore its unique significance and value in contemporary Chinese literature and cultural context.通过本文的研究,我们希望能够更加深入地理解苏童小说的艺术魅力,同时也能够为读者提供一个全新的视角来欣赏和理解苏童的作品。
《黄雀记》:从叙事策略、逃亡与意象运用解析苏童的情感世界

《黄雀记》:从叙事策略、逃亡与意象运用解析苏童的情感世界最开始了解苏童其实是从电影开始的,看过巩俐主演的《大红灯笼高高挂》,章子怡主演的《茉莉花开》,才知道这些经典的影片都是改编于苏童的小说。
《黄雀记》也是一部非常优秀而且值得改编的小说,小说通过三个人十多年的人生际遇和变故,反映出20世纪80年代小人物的生活现状,涉及罪与罚、自我救赎等深刻的人生主题。
《黄雀记》在2015年获得第九届茅盾文学奖,小说以现实内容为基础但是又充满了诗意的笔法,勾勒出一幅芸芸众生相。
小说中独具匠心的叙事策略、令人深刻的逃亡形象、蕴含深意的意象都值得称道,本文就主要从这三个方面来解析这本小说,更好地去理解苏童构建的情感世界,还有他高超的写作手法、表达的思想内涵。
1,时空交叉倒的叙事,构成了一个春、夏、秋“轮回”的情感世界。
叙事策略可以说是长篇小说的精髓和灵魂所在,纵观以往的长篇小说,通常采用的叙事策略都是连贯的线性结构。
比如《红楼梦》整体的叙事,从宝玉的前世,到宝玉出生在贾府,然后经历了荣华富贵到破落不堪的生活,最后绝望出家。
这样的叙事就是连贯的线性结构,也是很多长篇小说都会采用的结构。
苏童的《黄雀记》并没有采取这样的结构,作为“先锋派”的代表作家,他另辟蹊径,用独特的叙事策略讲述了一段关于保润、柳生、仙女之间的情感故事。
(1)3个叙事时空,统一成一个完整的时间轴《黄雀记》整个故事分为3个相对独立的中篇,名字分别是保润的春天、柳生的秋天和白小姐的夏天,这个3个中篇联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时间轴,讲述了他们三个人12年的爱恨情仇。
这个3个中篇对应了3个季节的变化和交替,其实也是暗指时间的更替和主人公的不断成长。
在这3个叙事时空中,对应着3个主人公的叙事视角,以这个主人公的经历为侧重点。
“保润的春天”讲述了青春期的保润暗恋仙女,这里仙女和白小姐其实是一个人,只不过名字有一些变化。
后来柳生强暴了仙女,但因为仙女的报复,保润成了替罪羊进了监狱。
浅析苏童_张炜小说中的两个意象_逃_与_跑_

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odern chineseM54XIANDAI YUWEN2008.04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张炜发表了长篇小说《九月寓言》,在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强大的乡土叙事脉系中留下了色彩鲜亮的一笔。
有意思的是,作家苏童也认为,他的那些小说创作,是自己的一次精神“还乡”[1]。
对“还乡”的共同执著和作品实际上的差异,形成了巨大的张力,吸引我将这两种“还乡”进行比较。
(一)意象分析的可行性从形态上来说,《九月寓言》的“寓言性”是不言而喻的。
诚如杰姆逊所说,“所谓寓言性就是说表面的故事总是含有另外一个隐秘的意义,……因此故事并不是它表面所呈现的那样,其真正的意义是需要解释的。
寓言的意思就是从思想观念的角度重新讲述或再写一个故事。
”[2]《九月寓言》正是这样一部为“思想观念”所笼罩的作品,其中,无论是“黑夜”、“瓜干”,还是“忆苦”,无论是物件儿还是事件,均涂抹上了作者“思想”的色彩,而超越词语本身能指,被纳入“寓言”这一体系了。
而苏童的作品呢,情况似乎更复杂一些。
他的“香椿树街”系列,以少年的叙述视角和叙述声音为主,讲述了虚构的苏州城北香椿树街的现实、残酷并几乎总是伴随着暴力的,然而却让叙述者难以忘怀的故事,这一系列故事的现实感是较强的。
然而如果拿来与“新写实”小说或者“现实主义冲击波”浪潮下的代表作品进行比较,便不难发现苏童小说的现实感背后并不是真正的日常生活,而是被淘空了的虚无。
“香椿树街”系列小说利用叙述顺序、叙述时间与叙述声音的变换,为作品增添了不确定性和无根性,使读者倾向于相信,小说与其说是现实世界的投影,不如说是以现实材料构筑的想象世界。
“我们进入的其实是一个虚构的天地,世界在这里处于营造和模拟之间,亦真亦幻。
”[3]对“虚构”这一小说技术的明确认识和自觉追求,正是格非、余华、苏童这一代先锋作家的共同特性。
这一特性在苏童其他小说系列中有着更强烈的表现。
从“香椿树街”系列到“枫杨树故乡”系列再到所谓“新历史”小说系列,可以看到小说形态从“模拟”而趋向于“营造”。
试论苏童小说里的逃亡主题——以《米》为例

Vo1.35 NO.1
新 乡学 院 学报 Journal of Xinxiang University
2018年 1月 Jan.2018
试 论 苏 童 小 说 里 的逃 亡 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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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 《米 》为 例
张子 晴
(西北 师 范大学 文 学 院 ,甘肃 兰州 730070)
收 稿 日期 :2017 09 11 作者简 介 :张子 睛(1996一 ),女 ,河南新 乡人 ,研 究方向 :现 当代 文学。
张 子 晴 :试 论 苏童 小说 里 的 逃 亡主 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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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 子 。
织云真切 、善 良的问候给五龙 的 IL,里 带来 了快乐 ,可 这
苏童最著名 的文本《妻妾成 群 》写 的并 非简单意 义 快乐马上被冯老板 的态度打破 了。冯 老板让织云 给五
一 、 逃 离 家 园 后 的 无 助
《米 》写 的是 五龙逃 亡 的故事 ,同 时也是 关 于追捕 者与逃亡 者 虚假 性 关 系 的命 题 。逃 亡 者 五龙 来 自农 村——枫杨树 乡 ,在 城市 兜兜转 转 后仍 然渴 望 回归家 乡 。“五龙”谐 音“乌龙”,逃 离家 园 的五龙最 终 回到 了 家 园,这一场逃 亡似 乎从未 开始 ,逃脱 了乡村 的灾难 , 又身 陷都市 的罪恶 ,所有 的一切 只是 子虚 乌有 的生存 游 戏 。
苏童 的写作 既没有启 蒙角度的叙 述压力 和意识形 态 的局限 ,也没有刻意 营造苍凉无力 的文化失 落感 ,他 进行 的似是一场无助 的写作 。他 穿越 充满罂粟 气息 的 南方 ,穿越 自己颓败谨慎 的童年 ,仓促 地来到 自己的文 学世界 ,悲壮 而满 足。这 似乎 是其 作 品中重 复 出现 的 “逃亡”主题 的原型 。苏童 在和林 舟 的访 谈 录 中说 ,人 只有恐惧 了,拒绝 了 ,才会采取这样 一个动作 。具体来 说 ,在“香椿树街”和“枫杨树乡 ”成长 的少年 ,似 乎喝醉 了酒 ,始终在逃亡 的路上 。
一场追逐人性的盛大逃亡_论苏童_我的帝王生涯_中的逃亡意识

A chase human grand getaway———Talk about the fugitive consciousness in Su Tong's "My career emperor"/Jingxin Shi一场追逐人性的盛大逃亡【摘要】纵观苏童的小说创作,透过他委婉哀伤的笔端,不难发现苏童对于“逃亡”有着欲罢不能的眷恋,作品中的人物几乎都有想挣脱现状的逃亡情结。
在《我的帝王生涯》中,苏童通过主人公端白跌宕起伏的一生使逃亡意识得以彰显,因此,这部作品可以说是主人公端白的逃亡史,一场挣脱人性束缚的大逃亡。
【关键词】孤独逃亡轮回Abstract :Throughout the creation of Su Tong's novel,through his sad euphemism written down,not difficult to find Su Tong to "escape"has unable to stop the attachment,works almost all the characters in the status quo on the run to break complex."My career emperor",the Su Tong ups and downs through the hero's life end so that the white flight to demonstrate awareness,so this work can be said that the history of the hero end of white flight,abigbreakescapehuman bondage.Key words :lonely flight cycle在苏童的作品中“逃亡”这个词并不陌生。
苏童《米》

苏童中篇小说《米》传达了一种无法找到生命皈依的漂泊意识。
小说故事起因源于一场水灾的发生。
水灾淹没了枫杨树故乡所有的稻田,无衣无食的五龙被迫从乡村逃亡城市,忍受着米店老板的欺凌与漠视。
在城里,他经历各种阴谋和杀机,最终发迹,成为小城一霸,从此便开始施展对仇人的报复。
随着米店的兴衰荣辱,五龙的城市生活也浮沉起落,最后运着一火车大米,死在回乡途中。
小说中的一个重要情境具有很强的象征色彩,即五龙在每次人生的关节点上,脑海中都会产生在水中“漂浮”的幻象。
他初入城市便惨遭凌辱,第一个夜晚就梦回故乡:枫杨树的茫茫大水,金黄的结穗的稻子浮满水面,人、房屋、牲畜和无边无际的稻子在大水中漂流。
当五龙成为米店主人,拔去牙齿,换上象征金钱的金牙,任意挥霍,随便玩弄女人时,当他似乎报复了一切仇恨,似乎满足了一切欲望时,“漂浮”的幻象却越来越清晰:他的整个身心在极度的痛楚中轻盈地漂浮。
他漂浮在一片大水之上,恍惚又看见水中的枫杨树家园,那些可怜的垂萎的水稻和棉花,那些可怜的丰收无望的乡亲,他们在大水的边缘奔走呼号。
……我还是在水上,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还是浮在大水之上?五龙面对着四周一片潋滟的水光,忽然感到某种莫名的恐惧。
“漂浮”的幻觉时常出现在五龙的脑海中。
在生命垂危的时刻,他看见了那片浩瀚的苍茫大水,看见自己漂浮在水波之上渐渐远去。
五龙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终于看清,他的一生就如同一朵棉花漂荡在水中。
“农村和城市只是五龙人生旅程中两个虚妄的端点,他们都不是五龙生命的驿站或精神的故乡。
”终生辗转于乡村和城市之间,却没有找到生命停靠的驿站和精神皈依的故乡,五龙只能孤独疲惫地“漂浮”在水中。
“漂浮”是“在水中”的存在状态。
“人在水中”,意味着生命痛苦于漂泊无居,无法皈依。
苏童曾形象地比喻这种生存状态,它就是一条与生俱来的河,“你仿佛坐在一只竹筏上顺流而下,回首遥望远远的故乡。
”灵魂的还乡——论苏童的小说《米》在苏童早期的“枫杨村的故事系列”的小说《1934年的逃亡》、《飞越我的枫杨村故乡》、《逃》等作品中,有大量的关于人们逃离故乡去城市谋生的描述,这是苏童在较长一段时期内小说创作的一个母题。
论苏童历史小说的生存意识与逃亡意识

!李清霞论苏童历史小说的生存意识与逃亡意识历史发展是由一系列的偶然因素造成的,历史“就是一杯水已经经过沉淀,你可以更准确地把握它看清它。
”!"苏童拾起历史的碎片,以自己独特的观照方式,缝补叠合,虚构重建了一个世界,他有时以历史观照现实,有时以历史还原现实,有时通过对历史的虚构表达某种理念,实现自己渴望表达的强烈欲望。
亚当・斯密认为,被别人所相信,劝服别人、教导别人的欲望,是我们有生以来最强烈的欲望之一。
人类所独有的语言能力,或许就是建立在这一本能之上的。
作家和艺术家恐怕是这类欲望最强烈的人群之一,作家总是试图通过自己的叙述劝服读者相信自己,阅读自己的文本,接受自己的思想和观点。
而评论家的最强烈的欲望一是教导作家按照自己的愿望进行创作,二是指导甚至强迫读者按照自己的意愿解读文学文本和作家。
评论家的话语强权要么使作家和读者成为他们的附庸,丧失了自己的主体性;要么成为自说自话式的批评,与创作和阅读严重脱节,目前的学院式批评就存在着评论家、作家、读者各行其是的现象。
新时期文学通过伤痕、反思、改革、寻根、先锋、新写实等等言说之后,人们对过去的历史充满了好奇,不再满足于历史教科书和主流意识形态对于过去和历史的阐释,哪怕看到的是历史的碎片,哪怕看到的是局部的放大的真实,哪怕是阴暗、糜烂、丑陋的历史图景和瞬间,都满足了人们在特定时期重新解读历史的强烈愿望。
新历史小说应运而生,恰恰满足了读者的审美期待。
新历史小说解构了宏大叙事的诗意的历史文学模式,将现实主义的对生活的模仿转变为对历史的虚拟化、寓言化、偶然化的叙述,注重选取历史的瞬间或对历史的碎片进行重构,强调历史的细部真实和历史发展的偶然性。
苏童善于选择个体在生存范畴的历史,把历史的历时形态和完整外观打碎,从中找出人类生存所需的最基本的要素进行重构,揭示永恒人性和个体生命体验在历史长河中的冲突、矛盾和激荡。
《米》就是人的基本生存需求与人性的冲突所构成的生命寓言,米是人类生存和种族延续所需的最基本的物质,是五龙和整个种族无法割舍的永恒的情结,论苏童历史小说的生存意识与逃亡意识57评论米象征着生命永恒存在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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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苏童小说中的逃亡意识
摘要
20世纪80年代,一种以独特的话语方式构成的小说文体新形式在中国一个接一个的登上文坛,从一开始的“先锋实验小说”到所谓的“返璞归真”,先锋派的作家们走出了一条新颖独特的文学创作之路,并被大家广泛喜爱,在这期间,苏童,马原,余华就是当时一批具有代表性的杰出作家。
作为 80 年代后期的作家,苏童在文学形式上的创新已经显而易见,从创作内容到创作方式,同样的,在语言上我们也很容易看到有一些明显的表现形式上的创新,大胆超越传统,用奇异的语言冲击着读者的审美这些特点也奠定了他在“先锋作家”领域的地位。
苏童小说里的意识有很多,其中“逃亡意识”应该是最引人关注的,因为对于探讨苏童小说中的逃亡意识,对于当下处于改革中的中国有着深远的意义,的小说中所展现的逃亡主题反映的是社会转型时期人们普遍的焦虑、迷茫、和窘迫,这点和当时许多作家形成了共鸣,在改革开放己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市场经济的发展已经改变了人们原有对生存现实的态度,经济利益已经是无可替代时,信仰危机也就随之而来,用“逃亡”来面对的方法也就应运而生,因此探讨苏童小说中人们当时迷失的状态也就为逃亡的主题提供了不可或缺的素材
关键词:逃亡先锋文学信仰危机
一、逃亡的主题
对于逃亡的主题,苏童是这么对读者说的:“逃亡好象是我所迷恋的一个动作,人只有恐惧了,拒绝了,才会采取这样—个动作,这样一种与社会不合作的姿态,才会逃,我觉得这个动作或姿态是—个非常好的文学命题,这是—个非常能够包罗万象的文学主题,人在逃亡的过程中完成了好多所谓的人生的价值和悲剧性的一面”[1],《1934 年的逃亡》中的陈文宝的儿子狗崽,作为新生一代,逃离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不可避免的,留下的也无疑就是老弱病残,《罂粟之家》中,“我”也看到家乡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韵,随处可见的逃亡已经使这里蒙上了一层代表结束阴影;除了人为的因素,《米》中的五龙,是自然灾害是五龙背井离乡,不愿与贫困潦倒,饥寒交迫为伴就只能城市来对内心中家乡进行重建,自然灾害的出现并不是偶然,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对乡村的吞并已经是势不可挡,对于农村的青年人,即使怀着深深的乡愁也只能踏上对城市的探索之路。
在对逃亡者形象的塑造上,疲惫不堪,贫于奔波无疑就是这些逃亡者的代名词,迷茫困就也就是他们最“贴心”伴侣了,逃亡的队伍里有自觉的逃亡者,像《1934 年的逃亡》中的陈宝年,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有更多的机会,城市当然是他的不二选择,他们希望对于命运的选择,自己可以有更多的话语权,还有一些,在逃亡之后,还会踏上寻乡的道路,五龙在弥留之际和一车最好的大米一起回到了家乡,这种情形其实也是一种逃离,不过这里的逃离是从城市的喧嚣中逃离,也就和当下的“逆城市化”相吻合了。
二、逃亡情节的主导原因
当人的内心深处无法找到归处,乡愁如果不仅来自对家乡的感情还来自精神家园,那这种逃亡就显然是一种心灵上的逃亡。
这种逃亡往往是一种看不到终点逃亡,《1934 年的逃亡》中,陈宝年宁可无依无靠也要拼上老命钻进城市中来,但当揭开挡在眼前的美好的城市面纱之后才明白,这里那里是人生的终极目标啊,临死时陈宝年紧紧握住主刀,不正是对于来的地方的一种追思吗当然,如果有在心灵的逃亡那必然也有对于现实生活坏境无奈的逃亡,无家可归,一无所有,为了生存逃离当然是一个选择,遭遇水灾的枫杨树故乡把成百上千的乡下人推进了城市来寻找生活,然而城市却是充满了贪婪和欲望的,人与人之间更多地是怀疑和仇恨,罪恶早已将亲情和道德掩埋的无影无踪,五龙在城市中用尽心思取代了六爷的地位,但最后反而更是让五龙感到空虚,来自内心的孤独依然如影随形,这些足以看出,城市并非是所有人的伊甸园,他更像一个咒乐园,在这里更多地还是流浪和徘徊。
除了对现实的无奈还有一种是对显示的恐惧。
内心的迷茫是恐惧,恶劣的生存环境是恐惧,《妻妾成群》中,颂莲的婆家处处被一种阴冷、死亡的气息所环
绕,后花园的那口枯井已经成为颂莲心中挥之不去的芥蒂,更是恐惧的具体化,这种令人窒息的恐惧感让一个20多岁的姑娘禁不住在屋子里掩面哭泣。
《井中男孩》中,庸俗和无聊是对现实生活最真实的写照,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是在苟且的活着,当“我”体验了无数次在来面对生活时,无边无际的恐惧自然就会出现,和所有人一样,在井边就会想象自己掉入井底时的情景,那无边无际的黑色地下到底会是什么,这些内容的描写无不都释放了一种信息:周围环境的恐惧远比想象中的可怕
无论是颂莲还是陈宝年,他们逃离的手段都是一种消极的,面对现实的侵蚀,他们毫无招架之力,唯一能做出的动作也只剩下向后一步来躲避压迫,这样的逃离展示了一种平和性,既然不能改变显示,那么就让自己的隐忍和退让来缓解自己本身与环境的矛盾,颂莲面对恐惧想到的是为陈左仟生个孩子,借此来缓和自己危机四伏的地位,陈宝年的逃离更是一种告别过去,逃亡对于这些人来说只是面对生存而没有选择的选择,是一种需求,目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种奢求,理想就更不用说,逃离眼下的一起就是他们的起点也是一种终点,在骨子里也是对于自身的一种无奈的认同,没有能力来改变环境,只能逃离出去来寻找安慰,正是这样的没有破坏力的逃离,是他们的离开笼罩在一片哀婉与凄凉
三、逃亡内涵中的社会历史和文化心理因素
社会历史内容深深的熔铸在逃亡的主题当中,改革开放以来,人们的处境日益复杂化,社会的改变和现代科技的迅猛发展,中国正在经历着一场浩浩荡荡的经济和文化在体制上的转型,曾经人们思想当中的中心全部都虎视眈眈的转移到了经济上来,这无疑是对人们的思想观念模式以及道德价值体系形成了不可挽回的巨大冲击,当原有的价值观和思想不再是人们恪守的原则,惶恐和茫然也就随之而来,眼前的世界也就变得无比的陌生,面对一个你不认识但却称之为家的地方,逃离,也就可以理解,对比一些其他先锋派作家的作品,往往可以找到相同之处,这种内心价值的崩塌在当时已经是一种普遍现象,比如余华先生的《活着》、《呼喊与细雨》都是对内心凄凉和悲伤的一种继承,但是无论是余华还是苏童笔下的人,生命和堕落的沉沦都是他们为自己行为付出的代价,挣扎和反抗是人类生存的一种自然的困境,是我们每一个生命在生存之中面对追求和失落的永恒矛盾,逃亡还是出走都是面对现实不堪的表达,过程或许是刺激回味的,但是无论是走到哪里,都逃不出困境,苦难最终还是要来承受的,苏童在这方面除了对人类精神和社会进行了批判,还对生命的生存进行了最终的关怀,由此也阐发了我们精神的本质:无论是轰轰烈烈的逃亡,还是鬼鬼祟祟的出走,对心灵家园的渴望才是永恒不灭的。
逃亡的主题既是变革中的社会在人们内心中的投影,又是人们精神世界的外
射,这样的表达传达了一种人们对于转型当中的社会的恐惧和困惑,思想解放和第三次科技革命对于整个社会的冲击和震荡是前所未有,原有的一些价值观念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国外的生活方式、文化思想,人们在那时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接受新鲜事物,以至于不知道是对是错。
痛苦和孤独早就是人的一生中必不可少的因素,苏童在小说中往往想要找到生命的理想状态,但是感受到的永远是孤独。
飘渺和虚无,在无休止的逃离中只是从一个苦海走到了另一个苦海而已,书中人物都是不断的上路,不断地抛弃旧的生存方式,有的是在父辈的意识下,有的是在自己的意向下,但是都成为了一样的符号式的人物,都是一种主观情绪的体现者,在艺术感受力和逃亡主题的演绎下是苏童对人生、任性甚至生命的感悟和认识,跳出形而下的世俗生活,把人当作生活的主体,对人的生存状态的不断关注,对生存问题的不断追问和解答,显示了一个作家应有的品格,也带给我们很多启示和思考。
参考文献:
1:徐林正. 苏童: 我是先锋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