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赋的产生和流变
汉朝辞赋的发展

汉朝辞赋的发展汉赋的形成和发展可分为三个阶段:1、汉初的赋家,继承楚辞的余绪,这时流行的是所谓“骚体赋”,代表作家和作品有贾谊的《吊屈原赋》、淮南小山的《招隐士》、枚乘的《七发》等;2、其后则逐渐演进为存有单一制特征的所谓散体大赋,这就是汉赋的主体,也就是汉赋最兴盛的阶段,代表作家和作品存有司马相如的《子虚》、《上林》,扬雄的《甘泉》、《河东》、《羽猎》、《短杨》,班固的《两都诗赋》等;3、东汉中叶以后,散体大赋逐渐衰微,抒情、言志的小赋开始兴起,代表作家和作品有张衡的《二京赋》、《归田赋》,赵壹的《刺世嫉邪赋》,蔡邕的《述行赋》,祢衡的《鹦鹉赋》等。
汉赋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尽管散体大赋有其华而不实、矫揉造作的弊病,但在中国文学史上,汉赋仍然有其一定的地位。
它在丰富文学作品的词汇、辞句以及技法方面,在促进文学观念的'形成方面,有着重要的意义。
汉赋就是在汉代涌现的一种存有韵的散文,它的特点就是贫韵融合,专事设色。
从赋的形式来看,是“铺采擒丈”;从赋的内容上说道,侧重于“体物写志”。
汉赋的内容可以分成5类:一就是图形宫殿城市;二就是描绘帝王游猎;三就是描述旅行经历;四就是抒写不遇之情;五就是杂谈禽兽草木。
而以前二者为汉赋之代表。
汉赋在结构上,一般都有三部分,即序、本文和被称作“乱”或“讯”的结尾。
汉赋写法上大多以丰辞缛藻、穷极声貌来大肆铺陈,为汉帝国的强大或统治者的文治武功高唱赞歌,只在结尾处略带几笔,微露讽谏之意。
汉赋分成大赋和小赋。
大赋又叫做散体大赋,规模非常大,结构恢弘,气势磅礴,语汇华丽,往往就是成千上万言的长篇巨制。
西汉时的贾谊、枚乘坐、司马相如、杨雄,东汉时的班固、张衡等,都就是大赋的行家、小赋摈弃了大赋篇幅冗长、辞藻六边形、舍本逐末、缺少情感的瑕疵,在留存汉赋基本文采的基础上,缔造出来篇幅较小、文采温婉、嘲讽时事、抒情咏物的短篇小赋,赵壹、蔡邕、祢衡等都就是小赋的高手。
汉赋形成于汉初。
第二章 汉代辞赋

末言与方术之士讲习天下万物至理,探索其 间精妙,太子“据几而起,霍然病已”。
客曰:“将为太子奏方术之士有资略者,若庄
周、魏牟、杨朱、墨翟、便蜎、詹何之伦,使之论 天下之精微……此亦天下要言妙道也,太子岂欲闻 之乎?” 于是太子据几而起,曰:“涣乎若一听圣人辩士
之言。”涊然汗出,霍然病已。
音 饮 车 宫 田 观 要言 乐 食 马 苑 猎 涛 妙道
吳王不用乘策,卒見禽(擒)滅。漢既平七國 ,乘由是知名。景帝召拜乘為弘農都尉(函
谷關之關都尉)。乘久為大國上宾,與英俊
並游,得其所好,不樂郡吏,以病去官。复
游梁,梁客皆善屬辭賦,乘尤髙。孝王薨,
乘歸淮陰。武帝自為太子聞乘名,及即位,
乘年老,乃以安車蒲輪征乘,道死。
(《漢書· 賈鄒枚路傳》)
枚乘文學上的主要成就是辭賦。
写作特色
句法上,四、六言合用,句式整齐,通篇用韵,带
“兮”字调。
运用大量生动而寓意深刻的比喻和对比。
汉早期赋皆模仿楚辞,贾谊赋在体制上对屈原作品 多有借鉴。
刘熙载:“屈子之赋,贾生得其质。”
《鵩鸟赋》
汉文帝三年(公元前177年)被贬为长沙王太傅以后 所作。作者谪居长沙,有鵩鸟入其宅。贾谊以为不祥, 作《鵩鸟赋》,阐明自己对生死、祸福的达观态度。
二、枚乘和《七发》
(一)枚乘简介
枚乘字叔,淮陰人也,為吳王濞郎中(即帝王侍 從官)。吳王之初怨望謀為逆也,乘奏書諫吳王 (即《諫吳王書》)。吳王不納,乘等去而之梁, 從孝王游。景帝即位,御史大夫晁錯為漢定制度, 損削諸侯,吳王遂與六國謀反,舉兵西乡(向),以 誅錯為名。漢聞之,斬錯以謝諸侯。枚乘复說吳王 (即《复諫吳王書》)。
辞赋的分类与朝代演变

辞赋的分类与朝代演变赋体,辞赋学名词。
赋体是指辞赋的体制或体裁,对于辞赋的创作有其相应的创作规范。
辞赋体裁不同,风格也会有相应的变化。
根据辞赋的创作方法和表现手法不同,辞赋的体裁被分为若干种。
赋体的变化是随着辞赋的发展史而产生和演变的。
屈原的作品《离骚》开启辞赋史的源流,经过历朝历代的发展和演化,已形成了骚体赋、汉大赋、骈体赋、骈文律赋、白话赋等不同的发展时期,辞赋随着体裁的变化而形成了多种风格和多种流派。
学者将赋体分为四种:一曰古赋,二曰俳赋,三曰文赋,四曰律赋。
古赋古赋包括战国末期荀子的《14赋篇》和汉赋。
荀子《赋篇》分别写了礼、知、云、蚕、箴等5种事物,以韵散相间和问答体的结构方式,“遁辞以隐意,谲譬以指事”(刘勰《文心雕龙·谐隐》)。
汉赋渊源于荀子《赋篇》,并在文学体制上接受了楚辞和战国恣肆文风的影响。
汉赋又包括汉初贾谊《鵩鸟赋》、《吊屈原赋》为代表的骚体抒情赋;西汉前期至东汉中期以司马相如《子虚赋》、《上林赋》为代表的散体大赋;东汉后期以赵壹《刺世疾邪赋》为代表的抒情小赋。
其中,汉代散体大赋是为正宗。
俳赋俳赋,赋体的一类。
即骈赋。
以句尾有韵脚而别于骈文。
“俳”的本义是游戏。
宋代称对句为“俳语”,因称注重对仗的赋为“俳赋”。
“骈”即对偶的意思,所以又称之“骈赋”。
俳赋,魏晋体制未严。
其特点是通篇基本对仗,两句成联,但句式灵活,多用虚词,行文流畅,词气通顺,音韵自然和谐,未讲四声八病。
如曹植的《洛神赋》基本上顺语势作流水对,有三言句、六言句及骚体句。
而西晋陆机的《文赋》以六言句为主,两句对联,体制已趋严整,但句式不避参差。
俳赋,南朝体制特点是,通篇对联,技巧出新;炼词熔典,讲究声律;渐趋四六,渐近律赋。
如庾信的《小园赋》,除连接转折的虚词外,句子字数虽有参差,但基本为四六节奏,两句一典,隔句对仗,犹如对联串缀成文。
但较之唐代律赋,则四六未严,平仄欠备。
所以程杲说:“四六盛于六朝,庾、徐推为首出。
两汉辞赋产生、发展的过程

两汉辞赋产生、发展的过程
两汉时期是中国文学史上辞赋产生和发展的重要阶段。
辞赋是中国古代文学的一种体裁,它起源于先秦时期的诗歌,但在两汉时期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和完善。
首先,辞赋产生于两汉之间的文学环境。
在这个时期,汉朝的统治者对文学艺术非常重视,提倡儒家思想,鼓励文人进行文学创作。
这种文学环境为辞赋的产生提供了良好的土壤。
其次,辞赋的发展也与社会变革和文化交流密不可分。
两汉时期,中国社会发生了许多重大变革,这些变革为文学创作提供了丰富的题材和表现形式。
同时,汉朝与西域、南越等地区的文化交流也促进了辞赋的发展,使其吸收了外来文化的影响,形成了自己的特色。
此外,两汉时期的文学家们对辞赋进行了系统的总结和研究,为其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
例如,汉代文学家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序》中对辞赋的发展历程进行了概括和评价,为后来的辞赋创作提供了范例和启示。
总的来说,两汉时期是辞赋产生和发展的重要阶段,其产生和发展与当时的文学环境、社会变革、文化交流以及文学理论研究密切相关。
这一时期的辞赋作品在形式和内容上都有了较大的突破和创新,为后世的文学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说明东汉辞赋的发展与演变

说明东汉辞赋的发展与演变
东汉辞赋的发展与演变可以大致分为以下两个方面:
一方面,骚体赋的创作在东汉时期仍然持续进行。
骚体赋的代表作品包括班彪的《北征赋》、冯衍的《显志赋》、班固的《幽通赋》、张衡的《思玄赋》以及蔡邕的《述行赋》等。
这些作品或者以纪行的方式抒发感慨,或者以述志的形式展现情怀,情感表达十分浓厚。
冯衍的《显志赋》在创作上受到了屈原赋的较大影响,而蔡邕的《述行赋》则通过记叙途中所见,借古讽今,抒发郁愤不平之情,批评的矛头直指最高统治集团。
另一方面,赋体创作在东汉时期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东汉初期的赋家继承了前汉司马相如、扬雄的赋风,以京都为题材,创作了大量铺张扬厉的大赋,如班固的《两都赋》和张衡的《二京赋》就是这一时期的代表。
然而,到了东汉中期以后,赋体创作开始向着贴近现实人生、篇幅短小和抒情言志的方向发展。
张衡的《归田赋》是这一转变的开端,它标志着东汉赋体创作的新趋势。
此后,如赵壹的《刺世疾邪赋》等作品也体现了这种转变的特点。
此外,东汉后期抒情小赋的兴起也是汉赋发展的重要阶段。
抒情小赋具有现实性、抒情性、篇幅短小活泼以及语言趋向骈俪的特点。
这一时期的汉赋从思想内容、体制和风格上都开始有所转变,歌颂国势声威、美化皇帝、专以铺采摛文的散体大赋开始衰微,而反映社会黑暗、讥讽时事、抒情咏物的短篇小赋开始兴起。
这种转变主要是由于当时社会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综上,东汉辞赋的发展与演变主要体现在骚体赋的创作延续和赋体创作的转变,特别是抒情小赋的兴起,这些变化反映了当时社会的风貌和人们的思想情感。
如需更详细的信息,建议查阅相关文献或咨询汉语言研究专家。
简要阐述辞赋的发展演变过程及其特点

简要阐述辞赋的发展演变过程及其特点
以下为辞赋的发展演变过程及其特点的概述:
(1)什么是辞赋?
答:辞赋是由《诗经》、《楚辞》发展而来的一种古代文体。
介于诗和散文之间,讲究文采韵律,兼具诗歌和散文的性质。
(2)辞赋有什么特点?
答:辞赋是最自由的韵文体,排偶、藻饰和用典是赋的最大特点。
句式有骈句和散句形式。
篇幅少则几十字多则上千字,内容侧重写景,借景抒情。
押韵自由,可句句押韵、隔句押韵或无规律押韵。
总的来说辞赋词藻华美,对偶形式多变,用典用韵讲究,是一种特殊的古代美文形式。
(3)简述辞赋的演变过程。
答:最古由楚辞发展而来以屈原为代表的骚赋,到汉代的汉赋、诗赋、俗赋统称古赋。
再到南北朝时期的骈赋,唐代的律赋和宋代的文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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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汉代辞赋

第一章汉代辞赋第一章汉代辞赋重点提示:这一章主要掌握汉赋发展演变的基本脉络和作家作品情况,特别是要了解贾谊、枚乘辞赋的特点以及司马相如为代表的汉大赋的特点,还有张衡在赋史上的地位、作用。
重点把握:[1]、比较贾谊、枚乘赋作的特点,把握汉初辞赋创作的发展趋向。
[2]、掌握汉大赋的主要特点。
汉赋:一、赋的起源:关于赋的起源,论者观点纷纭复杂,归纳起来,主要有一源说和多元说两大体系。
古人论赋,多持一元说,主要有四种观点:[1]、谓赋源于诗。
最早持这种观点的是班固。
他在《两都赋序》中说:“赋者,古诗之流也”。
[2]、谓赋源于诗、骚。
《文心雕龙.诠赋》:“赋也者,受命于诗人,拓宇于楚辞也”。
[3]、谓赋源于诸子杂文及纵横家。
章学诚《校雠通义.汉志诗赋》:“古之赋家者流,原本《诗》、《骚》,出入战国诸子。
假设问对,《庄》、《列》寓言之遗也;恢廓声势,苏、张纵横之体也;排比谐隐,韩非《储说》之属也;征材聚事,《吕览》类辑之义也。
”[4]、谓赋源于“不歌而诵”的赋诗传统。
《汉书.艺文志》:“传曰:…不歌而颂谓之赋。
登高能赋,可以为大夫。
?言感物造端,材知深美,可以图事,故可以为列大夫也。
”多元论者认为,赋是多种文体、整个文化综合影响的结果。
(龚克昌《汉赋探源》山东文艺出版社1988年版)宋玉和荀况对赋体形成的贡献具体说来,赋作为一种诗体是由宋玉和荀况首创的。
宋玉:1在内容上,由楚辞的侧重抒情转向侧重咏物叙事,并用微辞讽喻2对事物的叙述描写比《楚辞》更为夸张,更为细腻,词藻更为华美丰富3、采用设问,韵文与散文兼行和带楚声“兮”的语句。
诗的成分减少而散文的成分增多。
宋玉在屈原楚辞基础上变化出的赋体,为汉赋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荀子:在中国赋史上,因其写作《赋》篇而对赋的形成做出重大贡献。
《礼》《知》《云》《蚕》《箴》用隐语铺写五种事物。
还属于萌芽状态,都缺乏文采。
二、赋的分类:[1]、骚体赋:是一种以抒情为主,体制基本与先秦的楚辞相同的赋,这类作品一般称称为“辞”、“骚”或。
西汉辞赋发展轨迹

西汉辞赋的发展轨迹大致可以划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从汉高祖初年至武帝初年。
这一时期,由于封建统治者在思想文化上尚未对儒学进行严格的控制,儒家思想尚未占据统治地位。
辞赋主要继承了《楚辞》的传统,内容多是抒发作者的政治见解和身世感慨之作,形式上初步有所转变。
代表作家有贾谊、枚乘等。
贾谊的《吊屈原赋》是借悼念屈原抒发愤慨,作品倾诉的是作者的真情实感,与后来那种纯然出于模拟《楚辞》而为文造情的作品明显不同。
第二个阶段是汉武帝时代,这是辞赋最兴盛的时期。
辞赋内容广泛,辞彩富丽,体制宏大,成为文苑的宠儿。
共有辞赋400余篇。
代表作家有司马相如、朱买臣、东方朔、枚皋等。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东汉时期,散体大赋逐渐呈现出日益僵死的趋势,而抒情小赋则逐渐发展起来。
抒情小赋文字清新,体制短小,表现了汉赋晚期的重大变化。
代表人物有张衡、蔡邕、赵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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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赋的产生和流变辞赋的产生和流变古人为了区分文体,在诗、文之外,很早就开始采用“辞赋”这一专名,以包括屈原和绍骚之作,以及汉赋和后代的衍变作品。
班固的文章中最早出现“辞赋”这个词,他在赞扬屈原的《离骚》时说:“其文弘博丽雅,为辞赋宗。
”辞赋是一种介于诗、文之间的边缘文体,其内涵长期出于发展变化之中,外延也不甚清晰,存在着某些模糊性。
有些辞赋之作,往往也同样被称为诗、文作品。
比如“楚辞”的被归入诗歌范畴,又如南朝不少赋篇像鲍照《芜城赋》、谢庄《月赋》、江淹《恨赋》、《别赋》等,同时也被视作“骈文”等等。
辞赋就如同一个“混血儿”,有些近于诗,有些则近于文,它既可以有诗歌的情趣韵味,也可以有散文的纵放自由,当然,还可以有自己独特的个性风格。
不仅如此,辞赋又像一个富于才华的顽童,会时不时地去侵犯诗、文的疆域。
诗、文对比并不介意,有时候还很欢迎这样的入侵,因为辞赋带来了七发与活力,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诗、文的新变;所谓“以赋为文”、“以赋为诗”、“以赋为词”等就道出了辞赋对其他文学样式的影响。
“边缘性”也为辞赋自身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的天地。
辞赋从战国时代萌生起,历经汉唐间长达千余年的繁盛,在宋元明清几朝虽有所衰落,但其发展始终没有停止,在各个历史时期都呈现出不同的风貌。
明代徐师曾评论前代辞赋的发展,就以为由“古赋”而“俳赋”,进而“律赋”,最后演化为“文赋”。
他所说的“古赋”是指战国、两汉之作,“俳赋”即六朝的骈赋,“律赋”乃唐代科举考试的产物,而“文赋”则直接受到唐宋古文创作的影响。
近代王国维在列述“一代之文学”时,也有过“楚之骚,汉之赋”的论断。
在辞赋的渊源问题上,古人普遍持“赋者古诗之流也”的观点,尽管在具体的解释上存在着某些差异,但并不影响他们达成这种共识。
从表达形式上看,辞赋由“古诗”也即《诗经》发展而来的痕迹清晰可寻。
虽然屈原的《离骚》和《九章》中的大部分作品接受了楚地歌谣的形式,但其《天问》与《橘颂》仍以《诗经》传统的四言句式为主。
汉代以来采用四言诗体作赋的情况也十分常见,著名者如《西京杂记》所在“梁孝王忘忧馆时豪七赋”、扬雄《酒赋》、蔡邕《青衣赋》,乃至唐代李商隐《蝎赋》等,都是四言之作。
可是,从根本上说,《诗经》对辞赋的影响主要不是在形式,而是在创作思想上。
《诗经》的传统在“讽”与“颂”,强调文学作品的政治作用和社会作用。
辞赋创作中的“或以抒下情而通讽喻,或以宣上德而尽忠孝”的见解,即来由于这种传统影响。
辞赋的类型,依其不同的渊源,有诗体和文体(也称散体)的区别。
诗体辞赋近于《诗》《骚》而远于散文,句式均齐,音律比较严整,往往富于抒情性,带有比较明显的诗歌特征。
而文体(散体)辞赋则近于散文而远于诗歌,句式参差,不重韵律,内容上以体物、伦理者居多。
若再作细分,诗体又有四言体与骚体的不同;四言体来自《诗经》,骚体源于楚辞。
诗体辞赋发展至六朝,句式趋于四六,注重对偶与藻饰,又讲究声律,便称为骈赋。
到了唐代,限韵限字,骈赋就演变为律赋。
而文体(散体)辞赋在汉代有“逞辞”体、“社论”体与“七”体等多种。
“逞辞”一词出于班固《答宾戏》,班固描写战国纵横之士游说诸侯:“从人合之,衡人散之,亡命漂说,羁旅逞辞。
”可见,“逞辞”体源出纵横家言辞,其创作以体物写貌为主,擅长铺采摛文,以才力取胜,承担着“润色鸿业”,显示帝王声威的任务,所以又称为“大赋”,司马相如《子虚》《上林》、班固《两都》等赋为其代表。
“七”体创自枚乘《七发》,因其仿效续作者多,而称为辞赋的一种专体。
关于辞赋的特点,刘勰虽只用“铺采摛文,体物写志”八字以概言之,却是迄今为止最为精辟、最具经典性的论断。
“铺采摛文”,主要着眼于辞赋的表现手法与语言运用。
它揭示了辞赋在形式方面的两大特点:第一,“赋者铺也”,凡辞赋一般都运用铺陈手法;“摛”字就是铺张。
第二,“词必巧丽”,写作辞赋必须讲究文采、藻饰。
“体物写志”讲的是辞赋的题材。
西晋成公绥曾作《天地赋》,他在赋序中认为天地间的一切都可以写入赋中:“赋者贵能分赋物理,敷演无方。
”确实,辞赋的题材范围极为广泛。
萧统《文选》录“骚”时只分上下卷以区别,而收赋十九卷则完全按题材来分类,共有京都、郊祀、耕藉、畋猎、纪行、游览、宫殿、江海、物色、鸟兽、志、哀伤、论文、音乐和情十五类。
战国是辞赋的形成期。
战鼓干呕伺服的代表作家为屈原、荀子和宋玉。
屈原与荀子同被后人尊为“辞赋之祖”。
司马迁说:“屈原既死以后,楚有宋玉、唐勒、景差之徒者,皆好赋而以赋见称;然皆祖屈原之从容辞令,终莫敢直谏。
”唐勒与景差的作品传世者极少;唐勒赋仅有近年出土的残卷,景差也只存《大招》一篇。
宋玉辞赋近仍存十余篇,大致分为两类。
《九辩》是一类,形式接近于《离骚》,主要抒发“贫士失职而志不平”的悲愤,开“绍骚”之先河。
《风赋》、《高唐赋》、《神女赋》和《登徒子好色赋》为另一类;四赋都写宋玉与楚襄王的对话,《风赋》以“大王之雄风”与“庶人之雌风”喻贵贱富贫的对立,《高唐》、《神女》二赋写神女的以礼自防和不可干犯,《登徒子好色赋》肯定“目欲其颜,心顾其义,扬诗守礼,终不过差”的态度,这对楚襄王都有一定的讽谏一位。
这四篇赋又都以大量的篇幅来铺陈景物或丽色,最后几句才点出讽谏的主旨,形成了“劝百讽一”的特色;这一特色的形成,与宋玉的性格和为人,与他的“莫敢直谏”应该有一定关系。
当然,宋玉辞赋,尤其是《高唐》、《神女》等赋的意义远不止此;宋玉是屈骚与汉赋之间的桥梁,他对后代辞赋的影响不可低估。
两汉是辞赋发展的繁荣期。
西汉初年文帝、景帝时期,辞赋家基本上聚集在藩王幕下,并且以原属楚地或邻近楚地的藩国如长沙、吴、梁、淮南等藩国为中心。
《汉书·艺文志》著录这时期的辞赋作品有二百多篇,但流传至今的不足十分之一,其中还有存目、残句和疑作。
这时期辞赋的内容,与作者的身份、遭际关系较为密切,基本上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抒写个人的怀才不遇,如贾谊的《吊屈原赋》;二是咏物游戏,歌颂藩王恩德,有时也作一些微讽暗谏,如“梁孝王忘忧馆学士赋”、“淮南王群臣赋”等。
贾谊和枚乘是这时期最著名的代表作家。
枚乘《七发》更是初具逞辞大赋的体制,不仅促进了大赋的成熟,而且奠定了辞赋的一种专题叫“七”体的基础。
汉代辞赋发展的繁荣时期,出现在武帝至成帝间。
班固在《两都赋序》中具体描述了当时创作的盛况,称“奏御者千有余篇”。
这时期的辞赋创作中心有藩国向京城转移,作者基本上是天子的与侍从之臣,因此,虽然仍有“贤士失志”之作如董仲舒《士不遇赋》、司马迁《悲士不遇赋》等出现,但占据主导地位的则是反映时代风貌的逞辞大赋,以描写帝王生活、歌颂功德为主要内容,以铺陈、夸奇、炫博为特色,代表作为司马相如的《子虚》《上林》六朝与唐代是辞赋发展的衍变期。
六朝辞赋以骈体著称,唐代则以律赋闻名。
六朝辞赋与诗、文的交叉影响比较明显。
自建安以来,文人大多诗、赋兼擅,辞赋创作中产生“诗化”倾向,其表现为:一是篇幅通常较短小。
二是采用比兴手法,借景抒情、托物寄意之作增多,抒情性得到加强。
例如王粲的《登楼赋》。
律赋(又称“试赋”)是辞赋的又一种新样式,它出现于唐代。
在唐代,诗歌与辞赋的发展情况基本相似,唐人继承了前代诗、赋的各种体式,而且又发明了“新体”——近体诗和试赋。
唐代进士科试赋大约始于武则天时,至德宗、宪宗朝趋于繁荣,涌现出一批律赋名家。
有人以为“诗莫盛于唐,赋亦莫盛于唐”;话所如此,但唐诗的繁荣毕竟胜过了唐赋。
因为律赋只用于科举考试,限韵限字,有固定的结构、句法,讲究破题和立意,以音律谐协、对偶精切为工,灵活自由远不如诗歌,通俗、普及也就不及诗歌。
而且,试赋命题一般冠冕堂皇,大多以叙事、说理为主,其文学性相对较弱。
尽管晚唐文人的私试题材有所扩大,写景、抒怀之作增多,也出现了一些优秀的篇章,但律赋发展到晚唐已是强弩之末,难以得到唐诗一样的辉煌。
宋元明清几朝是辞赋发展的衰落期。
一代有一代的文学;辞赋在两汉时期占据着文坛的中心,在六朝尚能与诗文并峙,在唐代则为诗歌的繁荣所掩盖,到宋元明清,更是不得不让位于词曲、戏剧与小说。
宋元明清几朝辞赋趋于式微,总体成就不及前代,这是客观的事实。
尽管如此,宋元明清几朝辞赋还是有所发展变化,仍有自己的特点。
宋元辞赋的新发展主要在于:一是显示出散文化与议论化的倾向。
文赋之作始于唐代,而兴盛于宋代,这是唐宋古文运动影响于辞赋创作的结果,更与宋代散文高度繁荣,以致宋代文学总体呈现出散文化的倾向大有关系。
二是题材上继续有所开拓,如出现了赋咏私家园亭楼阁斋室等的作品。
明清辞赋的发展与当时的文学思潮相呼应,出现过复古的现象。
例如明代“前七子”的主要代表李梦阳就以为“汉无骚”、“唐无赋”,他主张应该“究心骚赋于汉唐之上”;这实际上与他“文必秦汉”、“诗必盛唐”的见解是相一致的。
因此,骚体、骈体辞赋和逞辞大赋,都曾一度复兴。
即使是律赋,在清代也曾因馆阁考试所需而繁荣过,所以清代律赋尤多。
形式上的“复古”并不意味着内容上的守旧,明清辞赋中也存在着一些具有鲜明时代特色和独特艺术风格的优秀之作。
清代辞赋的复兴,也带动了赋学研究的兴起,清代出现了一批“赋话”类的著作,如李调元《赋话》、孙梅《四六丛书·赋话》、林联桂《见星庐赋话》、刘熙载《艺概·赋梅》等。
应该说,辞赋发展到清代,变化已尽,反思、总结的时代已经来临,赋学研究的兴盛是自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