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_脏手_关于政治行为的伦理思考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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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脏 手 ” —— — 关于政治行为的伦理思考之一
正确答案而被哲学家们在讨论中称作“道德悖论”的境 地。马基雅弗利对政治的看法与此完全不同，至少在它 最有争议的部分是这样。他认为， 狡诈、 欺骗、 背叛， 甚至 还有酷刑和谋杀，无疑违反了对我们大家似乎有着普遍 约束力的伦理规范。这些东西之所以对政治统治者来说 是合理的， 就因为他们是统治者。 “最具争议的部分” 在 中， 作条件限定很重要。马基 （特别在 《君主论》 雅弗利本人 里） 采用的就是这种方式， 尽管有时他也探讨君主在普通伦理范围中的主张。他 说，凡事细细斟酌的国王将会发现，一些显得是美德的 事情， 如果继续下去的话， 将会以毁灭而告终。而另一些 情况下， 似乎是恶的东西， 如果继续下去的话， 将会以平 安和幸福告终。 这种现象使得他在行为的各种理由中 给道德要求以更突出的位置，即使这样有悖于其主旨。 这种在不同的说法中摇摆不定的现象在哲学上十分有 趣， 在其他地方笔者已有所讨论。这里我们只需要指出， 由于我们倾向于把伦理作为一个有机整体，并且作为制 约着其他行为的最主要的理由，我们至少可以从两种不 “脏手 ” 同路径来阐述 理论。我们可以把它视为僭越最严 肃的道德的政治理由，也可以把它视为伦理的内部分 裂。政治生活要求的美德与我们心目中普遍的或个体的 美德相对立。还有第三种选择，但它主要不是为脏手辩 护，更多的是调和它与伦理道德对立的一种方式。这是 一种处理政治与普通伦理鲜明冲突的选择，通过在伦理 原则上的贯通来进行调解， 诸如效用的原则等等。 “脏手” 说到这里， 还有两点需要澄清。 只限于政治 家吗？如果不是，那么是什么东西使政治生活成为“脏 “脏 手” 的特殊的样品？ 在我看来似乎很清楚， 人们应用 手” 范畴生成出的各种论点， 超越了狭义的， 或者更广义 的政治领域中的理解。例如，哲学家强调政治决策的重 大后果，论证遵从普通道德禁令甚至可能导致灾难性的 后果， 以致要求违背普通伦理。 在相关的私人生活圈中 也可能发生类似的情况。面对一个处于贫困和高犯罪率 都市贫民窟中的母亲，或者面对一个集中营里的被收容 者时， 都有这种问题。 对此哲学家们宁可视而不见。 在这 里我们无法考察不同观点所提供的细节，但是要看到这 些论点中确有某种理论蕴含在内，或者有时显露在外。
“脏手 ” 考察这些论证， 可以得到双重收获： 揭示出 问题 “脏手” 并不仅限于政治， 弄清为什么 问题总要以政治来 作例证。 “脏手” 的产生 马基雅弗利说得很清楚：统治者有必要采取不道德 行动的情形之一是，统治者与其打交道的一方不可信 赖，因而在这种情况下死守道德规范既愚蠢、又会威胁 “道德悬置” 自身的生存。这一问题我们可以称之为 。对 于把生存当成道德问题核心的人来说，托马斯・霍布斯 （!"#$%& ’#(()&） 的说法更加直截了当。他认为， 自然法 则赋予人类适用的道德规范和相应的美德，但后者需要 而不总是 .+ ,#-# )0/)-+#。 意思是， 我们理应 *+ ,#-# .+/)-+#， “单边” 希望自然法则得到遵守， 然而 遵守道德规范是愚 蠢之举。霍布斯认为这一原则不仅适用于政治，还是人 类处于自然状态中的一大特性。不过，正如西支维克 （1.234.56） 在一篇颇有见地但被人忽视的文章中所言 （霍布斯当然也会坚持这一点） ，统治者之间的关系类似 于自然界中动物之间的关系。因而国际关系必然充满了 “脏手 ” 尔虞我诈， 到处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按照霍布 斯所强调的道德依存于互动，那么一旦没有了道德互 动，我们就有充分理由对其他国家进行暗中欺骗或动用 武力。 （值得注意的是，自然状态中的道德悬置会带给 个人或国家更多的而不是更少的严苛责任，西支维克认 为，在有序状态中，在非正义武力的胁迫下所作出的承 诺不具有约束力，但对于不公平战争中的战败方却是具 有约束力的。） “道德悬置” 一直得到重视， 尤其在道德传统影响显 著的领域中最为突出。当会见一位不受欢迎的访客时， 出于礼貌，人们不必据实说出对他的看法。这时还坚持 不撒谎的人就未免太愚蠢了。事实上，我们的语言直觉 “很高兴见到你” 未必会把 当作谎言。更有趣的是， 由于 涉及到生存这一重大问题，我们都没有要求自身严格遵 守道德规范。警方对待罪犯的某些行为， 秘密调查，等等，这些 行为都是有争议的。人们有理由说，毒品贩子由于自身 的行为而无权抱怨警方不遵守道德规范。即便如此，隐 性合同甚或是生存都不能动摇道德的基础，有两个原因
观点就有了说服力。道德思想的本质特征之一就是要适 应环境和情况。显然， 不同类型的角色、 职责或如通常所 说不同的“位置” ，有着不同的职责、责任、权力和许可 权。有充分的理由允许一些警察携带枪支，而绝大多数 普通市民就不行。即使这些充分的理由在文明社会，也 并不像它们所应有的那么通行。在同样的林地，林务官 可以被授权砍伐树林，普通市民就不能砍伐。这种职责 和权力很难说是违背日常伦理，因为，正是由于来自于 日常伦理，即来自那些并非深邃的思想家也能很容易地 认识的道德理由， 它们才似乎是可辩护的。而且， 创造出 这些特殊需要的，正是某些与日常生活相联系的东西。 因为特定的权力和职责，在紧急状态下，也可能被授予 普通公民。消防队员即是一例。 另一个有争议之处，在于如何看待政治职业。马基 雅弗利的政治理论很能打动人，但政治职业作为一种角 色，在角色伦理或职业道德方面是不是真有足够的特殊 性呢？与律师、 医生或消防队员相比， 政治角色远远没有 分化，甚至没有明确的界限。这是因为政治领域极其广 泛， 几乎涵盖生活的所有方面。在学术界、 在教会、 在司 法界、在各行各业，甚至在传统文学和当代女权运动都 非常重视的家庭之中，都可以看到政治角色。政治的意 义或终极目的也不像医药和治安那么清晰。我们可以界 定说，政治的目标关乎公众利益，尽管这可能符合实际 情况，但这种解释所引发的问题比它所解决的问题还要 多。确实，这导致我们从政治生活现象中读解出道德命 令十分困难，相比起来，我们应付医疗生活可能更为容 易。我们会想到，除非从事医药的人有着明确的专门职 责、权力和能力，否则治疗疾病和增进健康的良好愿望 将不能达到。尽管在细节上还有相当多的可讨论之处， 但这些方面的大致轮廓是相当清楚的。在政治中，特别 “脏手 ” 是在宣称有必要动用 的情形下， 情况则要模糊得 多。从以下境况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一点：如果我们断定 某些措施是医疗伦理的一部分，例如医生无需与父母协 商就可为大于%& 岁的少女开避孕药，只要这个措施是 正确的，那么它就是普通伦理的一部分，反之则不符合 普通伦理。任何这类相反的情况必须是显而易见的，我 们也并不处于道德困境之中。这种困境就是因为得不出
江西社会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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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脏 手”
—— — 关于政治行为的伦理思考之一 ! " # ! ! 澳 # 托尼・柯迪文 李冬妮 梁发明译
“脏手 ” 政治活动与日常活动相比有着很大不同， 政治活动的特殊性需要特定的伦理思考。 ， 即按日常道 “脏手 ” 德标准看来是不正当的政治行为， 可能被视为政治伦理的特殊组成部分。 可以看作是僭越最严肃的道 德的政治理由， 也可视为伦理的内部分裂。 通过伦理原则的贯通， 可以调和政治与普通伦理的鲜明冲突。 我们 不能过于迁就道德悬置产生的不正当政治行为， 因为它关系到道德品格， 并且在过于松弛的道德规范下产生 的政策可能出现的严重后果。政治家如果经常忽略道德要求， 道德要求的拥护者就有可能无视政治要求。与 “脏手 ” “多手 ” “无手 ” “空手 ” 有关的问题还有 、 、 等等。 ! 关键词 # 脏手 $ %&’() *+,%- . ； 政治伦理 $ /01&(&2+1 3(*&2 . ； 道德悬置 $ 40’+1 &-01+(&0, . ! 中图分类号 # 56789 ! 文献标识码 # : ! 文章编号 # "88; < =">? $ @88; . 8" < 8">= < 8= 托尼・柯迪 A 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教授，墨尔本大学应用哲学与公共伦理中心 $ B:CCD . 墨尔本校区负 责人， 曾在牛津大学、 剑桥大学、 普林斯顿大学等多所大学和研究机构访问研究和讲学。在认识论、 政治伦理 和政治哲学等领域有着杰出的国际影响。是极少数具有澳大利亚人文科学院和社会科学院双重院士荣誉的 哲学家之一。 李冬妮， 南昌大学教授， 复旦大学博士后， 墨尔本大学应用哲学与公共伦理中心高级访问学者。梁发明， 南昌大学哲学系研究生。
“天下的国王都是大恶棍” . 《哈克贝利・芬历险记 》 $ 马克・吐温： 当哈克贝利・芬大侃欧洲君主制国王的种种恶行， 来教化奴隶吉姆时，他认识到并说出了这个基本认识。 哈克可能以为大量的邪恶仅存在于专制王权之中而已， 但他的创造者显然没有那么天真。小说里，哈克以自己 的评论来结束对君主统治的议论时，显然并不只是历数 泛滥成灾的王权之恶，他还乐意把王权之恶当作必要的 “国王就是国王， 东西来接受。正如他所说， 你得忍着点 儿， 总归来说， 他们是十分难惹的货色。 ” 马基雅弗利 把这种观点表达得十分直白—— — 他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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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碍这种理念得到明显复苏。在 "9 世纪， 这个观点算 不上通行， 但已比较普遍。到当代， 在许多哲学家那里都 可以看到这个观点的复苏。这些哲学家附和萨特，称之 “脏手 ” 为 问题。实际上， 这不是一种看法而是好几种看 法， 有待一一理清。我想， 接下来， 首先要对这个论题作 一些阐释，然后对责任伦理的要求进行审视，继而列举 出可能产生脏手难题的那些关键因素。由此展开讨论， 来看看理想和道德义务二者与政治现实 $ 或不仅限于政 治现实 . 之间， 究竟以什么样的方式相互作用。 首先需要说明的是，我们显然不能简单地声称政治 是一个不道德的或道德败坏泛滥的领域。这个观点部分 是经验性的，从中推不出马基雅弗利之类的理论。如果 某个正在努力从事的领域或实践中存在腐败，就会招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