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辩证法主客体向度的双重推进__省略_路易_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_的解读_王巍

历史辩证法主客体向度的双重推进)))对5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6和5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6的解读王 巍(北京大学哲学系,北京100871)摘 要:1848年欧洲革命对马克思哲学发展有重大影响。

5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6和5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6构成了从广义历史唯物主义到狭义历史唯物主义转变的关键环节。

这种转变表现为历史辩证法主体线索与客体线索的双重推进,尤其是对主体线索(无产阶级)的理解不再是外在于客体线索的发展,而是负载于其上。

同时,马克思对工人的阶级意识与资本主义异化社会中的观念形态之间的历史性关系也做出了深层剖析。

关键词:历史唯物主义;历史辩证法;主体向度;客体向度中图分类号:A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8444(2009)03-0300-05收稿日期:2009-01-08作者简介:王巍(1986-),男,安徽黄山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史、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

如果说5德意志意识形态6是马克思广义历史唯物主义的诞生地,而5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6展现了狭义历史唯物主义基础之上的历史现象学批判[1],那么可以说,5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6(下文简称5法兰西阶级斗争6)和5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6(下文简称5雾月十八日6)及同时期马克思从事政治经济学研究形成的5伦敦笔记6则是马克思从广义历史唯物主义向狭义历史唯物主义过渡的关键性文本。

虽然我们目前还无法窥见5伦敦笔记6的全貌¹,但通过对5法兰西阶级斗争6和5雾月十八日6的文本分析,还是能够捕获到马克思此时思想推进过程中的一些痕迹和特征的。

从1848年革命爆发到1851年12月路易#波拿巴确立帝制的整个过程中,巴黎的无产阶级都表现出伟大的革命激情,但却毫无例外地遭到了失败。

他们非但没有像5德意志意识形态6和5共产党宣言6所宣称的那样失掉锁链,从而使/社会本身获得了新的内容0,反而使/国家回到了最古老的形态,回到了宝剑和袈裟的极端原始的统治0[2]588。

如何看待这一复杂曲折的历史,并将它同自己的理论思考结合起来,成为马克思当时面临的重要任务。

1848年欧洲革命失败之后,马克思开始意识到现实阶级斗争的复杂性,并对这一事件进行了深入的阐释。

5法兰西阶级斗争6和5雾月十八日6便是马克思在反思过程中形成的两个十分重要的文本。

正像恩格斯所认为的那样,马克思在1848年革命之初还残留着对革命的盲目乐观情绪,而5雾月十八日6则/永远抛弃了这种幻想0[3]508。

马克思先前那种对革命激进的、乐观的态度明显让位给了沉闷的悲观情调,但他从未放弃革命的理想和目标,而是在理论上进一步思索这一事件背后的真实原因。

一、重评5雾月十八日6的理论意义传统研究中有一种较为普遍的看法,认为在5德意志意识形态6中马克思已经完成了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建构,之后的著作不过是用这种基本原理去解释和说明具体的现实问题。

譬如说,梅林的5马克思传6对5雾月十八日6的评价就侧重于马克思用历史唯物主义原理去分析现实问题这一视角:/在这部闪烁着智慧和300机智的著作中,马克思以前无古人的技巧,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透彻地分析了当代的事件,这部著作的形式和它的内容一样辉煌。

0[4]这种观点实际上预设了马克思的哲学水平不再有新的推进,而仅仅是检验而已º。

笔者认为这种看法应该加以改变,要恢复5德意志意识形态6之后马克思哲学思想进一步推进和发展的原貌。

这种发展体现为历史唯物主义的主体向度和客体向度的双重推进,即主体线索的凸显及客体线索的丰富。

回顾一下学术史,可以看到已经有一些对5法兰西阶级斗争6和5雾月十八日6在马克思思想发展中所起的转折性意义的精辟见解。

这种观点首推恩格斯,他在1895年的5卡尔#马克思3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4一书导言6中认为,马克思在写作5法兰西阶级斗争6时,/不可能有丝毫怀疑:伟大的决战已经开始,,结局只能是无产阶级的最终胜利0;但1848年革命的结果/清楚地表明,当时欧洲大陆经济发展的状况还远没有成熟到可以铲除资本主义生产的程度0。

恩格斯以经济的发展为切入点来谈这个问题,这已经在客体角度上触及了1848年革命的问题所在。

他得出结论说:/在新的世界经济危机爆发以前什么也等待不到。

0于是,马克思/永远抛弃了这种幻想0[3]506-512。

与恩格斯不同,卢卡奇在5历史与阶级意识6中则是从主体线索)))阶级意识的角度对5雾月十八日6作了一个精彩的评价:/阶级意识,,的现实性解释了为什么无产阶级革命的进程会历尽艰辛、屡遭挫折,会不断地回归到它的出发点,以及马克思在5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6的有名篇章中提到的要不断地进行自我批评。

0[5]这实际上已经触及了无产阶级和历史辩证法的主体向度问题,但遗憾的是,卢卡奇并未进一步展开说明马克思是如何/不断地进行自我批评0的。

同样,在主体线索上,阿尔都塞的学生巴里巴尔对马克思思路的这一转变也有精辟的看法。

他指认了马克思在1848年革命爆发之前认为的/无产阶级群众在本质上是-受剥削.者,从根本上说对现实已经不抱有任何幻想,他们游离于意识形态的世界之外0;但1848年革命/却残酷地肯定了这种观点与现实之间的距离。

这一系列事件足以使马克思最终决定放弃无产者-普遍阶级.的思想0[6]。

巴里巴尔已经看到了马克思对待革命主体问题上的理论转换,这是十分重要的。

麦克莱伦则指认:在5法兰西阶级斗争6第三部分的结尾处,马克思依然/用极为典型的乐观主义宣称反动的资产阶级共和国只不过是-革命的温室.0[7]247,然而/几个月后,这种短暂的乐观主义观点越来越难以维系。

马克思由于1850年夏天进行的对近十年来经济历史的系统研究,致使这种乐观主义彻底烟消云散了0[7]249。

通过对学术史上这一问题的简单梳理,我们可以看出,从恩格斯一直到当代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和/西方马克思学0学者,都在一定程度上认识到马克思在1848年革命前后理论着眼点的变化,却没有从具体文本出发来勾勒出马克思思想在之前和之后的具体变化。

也因此,他们的观点似乎并未引起学界的注意。

二、主体线索的推进如果从历史唯物主义基本原理的角度来说,马克思在5德意志意识形态6中已经完成了新唯物主义哲学的理论建构;但从运用这种基本原理去分析现实历史过程的具体内容的角度上看,我们必须承认,此时的马克思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在交往形式、社会关系等概念的理解上还尚未完全摆脱经验主义思想的影响0[8],特别是对历史辩证法主体向度)))作为生产劳动当事人的工人阶级)))的讨论,还没有在历史唯物主义主体向度的思路中得到深入展开。

在5德意志意识形态6中,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创立哲学新视界时,主要是反对在社会历史研究中占统治地位的历史唯心主义,因而在这一文本中更多强调的是历史辩证法的客体向度)))从客观实践出发决定观念的历史唯物主义,以及客观地描述社会历史矛盾运动的历史辩证法逻辑。

虽然在5德意志意识形态6中也有关于无产阶级批判资本主义、与共产主义现实斗争相关联的历史辩证法的主体向度的内容,但这一部分并不是正面表述的主体部分,而是一条隐性的理论话语。

当然,马克思在5德意志意识形态6中已经开始立足于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逻辑基础来探寻关于历史辩证法主体向度(人类主体,特指301无产阶级/工人阶级)的新思路。

在阐述唯物史观的具体内容时,马克思指出,生产力的发展除了必然导致与交往方式之间的矛盾外,还会产生无产阶级,/这种阶级形成全体社会成员中的大多数,从这个阶级中产生出必须实行彻底革命的意识,即共产主义的意识0;而/革命之所以必需,,因为推翻统治阶级的那个阶级,只有在革命中才能抛掉自己身上的一切陈旧的肮脏东西,才能成为社会的新基础0[9]34-35。

但客观地说,他此时对这一问题的复杂性还没有充分认识,而只是认为,生产力在发展过程中必然会导致无产阶级的产生,/革命之所以必需0,只是因为无产阶级/只有在革命中才能抛掉自己身上的一切陈旧肮脏东西,才能成为社会的新基础0。

马克思并未看到,无产阶级这一历史的主体也会受到拜物教观念的束缚而产生一系列问题。

从根本趋势和必然性的角度看,5德意志意识形态6的观点是具有合理性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马克思对历史辩证法的主体(无产阶级)的认识还只是单线的,即:资产阶级剥削和压迫无产阶级,而无产阶级就会推动社会历史革命,从而推翻整个资产阶级制度。

/如果资产者告诫无产者说,他的(无产者的)合乎人性的任务就是每天工作14个小时,那么无产者完全有权用同样的语言来回答:他的任务倒是要推翻整个资产阶级制度。

0[10]马克思实际上认为革命是个大熔炉,工人即使有一点陈腐肮脏的东西也可以通过革命洗刷掉,从而成为一个全面发展的人。

这一过于乐观的看法在1848年的革命实践中遭遇了严重的挑战,马克思不得不重新开始自己的哲学探索,实现/给我们党提供科学的指导0的目的。

在5法兰西阶级斗争6和5雾月十八日6两个文本中,马克思开始寻求将主体线索负载于客体线索之上,开始对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的观念关系进行考察,力图实现历史辩证法主客体线索的统一。

在5法兰西阶级斗争6中,马克思认识到自己对革命形势的估计过于乐观;在5雾月十八日6中,他对无产阶级的主体线索之所以在革命中没有表现出先前所预期的那种状态作了具体的分析,并指明了主体线索向前推进的道路。

在5法兰西阶级斗争6中,马克思开始对革命主体)))无产阶级)))进行反思。

1848年二月革命中,巴黎的无产阶级/这样和气地抛开阶级矛盾,这样温柔地调和对立的阶级利益,这样想入非非地超越阶级斗争0,他们/沉醉在这种宽大仁慈的博爱气氛中了0[2]387。

在实际的斗争过程中,/巴黎的无产阶级还只能在观念中、在想象中越出资产阶级共和国的范围,而当需要行动的时候,他们的活动却处处都为资产阶级共和国效劳0[2]396。

马克思分析了六月起义之所以失败的原因:/既不是直接的、公开承认的要求驱使无产阶级想用武力推翻资产阶级;也不是无产阶级已经到了有能力解决这个任务的地步。

0[2]400终于,马克思点明了无产阶级之所以丧失革命性的原因在于/工商业的繁荣0:/在这种普遍繁荣的情况下,即在资产阶级社会的生产力正以在整个资产阶级关系范围内所能达到的速度蓬勃发展的时候,也就谈不到什么真正的革命。

0[2]470马克思反思了之前过于乐观的态度。

写作于1851年12月中旬到1852年3月的5雾月十八日6一文共分为七节。

第一节描述无产阶级革命失败的事实,第三节描述工人也会受到拜物教的影响,第四节描述无产阶级懈怠的状况,第七节描述工人如何走出观念拜物教。

马克思在这里对资本的研究并不深刻,以至无法走向资本主义实践的发展,而只能走向法国的特定环境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