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恩绩与《爱俪园梦影录》

显得有些苍老 ， 一领蓝布 长衫 ， 口绍 兴乡 一 音， 一句 “ 写稿 子赚 勿落 格啦 ” 给柯 灵 留下 了深 刻 印 ， 象 。案 头摊 满 了琳 琅满 目的摺 扇 画 ， 用 以疗 饥 的 。 是 稿子当然没有约成 ， 柯灵也无可奈何 。 抗战胜 利后 ， 恩绩 回到 家 乡绍 兴 安 昌 ， 蹇 困 李 偃
默死去 。
１４ ９３年 ， 柯灵接编《 万象》 杂志 ， 在堆积如 山的读 者 来稿 中， 发现 了李恩绩 的一篇 阐述殷墟 甲骨 文 的学术 论文 ， 因内容不合《 万象》 杂志作为通俗读物 的特 色 ， 被 打人冷宫多时。当看到通讯处 是“ 静安 寺路 爱俪 园” ， 觉得可以让他写些有关 哈同与爱俪 园的文章。于是柯 灵便写信向他约 稿 ， 果就有 了后来在 《 象》 刊 出 结 万 上 的长篇掌故《 爱俪 园——海上的迷宫》 用 的笔名 为“ ， 凡 鸟” 。爱 俪 园 ， 即哈 同 花 园 。 哈 同 （ ｉｓＡｔ ｎＨ ｒｏｎ Ｓａ ｔｏ ａｄｏ ， ｌ ｒ １４—１３ ）英国籍犹太富翁 ， 位典 型的西方 “ ８７ ９ １ ， 一 冒险 家”他 在近代 中国的上海实现 了 自己的致 富梦。爱俪 ， 园则 是他 梦中的现实。爱俪 园种种 扑朔 迷离 的传说 ， 成 为上海市 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世人的猎奇心理及 道 听途说 ， 使爱俪园披上 了神秘 的色彩 。而李 恩绩 的文 字与众不 同， 实事 求是 ， 不哗众取 宠 ， 以他 自己的所 见 所闻， 揭开爱俪园神秘的面纱。文章 连载近一年 ， 好评 如潮 。后来李恩绩 因故搁笔。柯灵为此专 门去爱俪 园 登 门拜访 ， 望他 不要辍 笔。当时爱 俪 园因男 女 主人 希 的去世 ， 早已风光不再 ， 显得冷落荒凉 。见面时正值 壮
幸运的是 ， 历尽劫难 ，爱俪园梦影录》 《 这部稿子却 奇迹般地留存 下来 。柯灵为其一误数 十年 的命运而深 深 自责 ， 在为它谋求出路的同时 ， 辗转打听李恩绩的下 落 。在柯灵 的不懈 努力下 ，爱 俪园 梦影 录》 《 后来 得 以 在香港的《 百花》 周刊连载 ， 于 １８ 由生活 ・ 并 ９２年 读书 ・ 新知三联书店 出版 ， 受读者 喜爱。此书 对犹太人 哈 深 同在上海滩从 落魄到发迹 的一生做 了生动有 趣 、 人 令 喷饭 的实 录。爱 俪 园的前 尘影 事 ， 历历 如绘 ， 文笔 平 实， 像绍兴的霉干菜一样 有点老 ， 却有嚼头 。而荫在背 景下的时代氛围、 社会风貌 、 人情世态 ， 灼然 可见 ， 中 其 还有 许多关 于当时 学术界 、 美术界 鲜为人 知的遗 闻轶 事——例 如关 于王 国维 在爱俪 园的事迹 ， 就是未经 人 道的 ， 为世人提供了当时上海 的另一 幅世态像 ， 极富史 料和艺术价值 ， 柯灵誉 为关于爱俪 园的“ 第一种可靠 的 信史 ” 。此书稿 为柯 灵先生珍 藏三 十年 ， 劫后余 生 ， 侥 幸未 曾湮灭 。柯灵说 ：《 “ 梦影 灵》 所表 现 的才 华学养 ， 是可无怀疑 的……盛名之下 ， 其实不副 ； 而有真才实学 的却 没世 而名不影 ， 这真是艺术世 界最 大的悲剧 ！ ” 李恩绩没有儿女 ， 老伴吴式坤是个半文盲 ， 晚年靠 政府救济打发残年 。 （ 作者所在地 ： 江绍兴市） 浙
捉刀人 。
居， 将近十年 ， 有时一天只吃两顿粥。但他 却并 未忘 记 勤学苦研 ， 其间把历 年积存 的 甲骨文 拓片 和摹 本加 以 整理校勘 ， 共有 四百余张 ， 并用粥液 代替 浆糊 ， 依次 粘 贴 ， 订成 册 ， 给 了郭 沫 若 ， 无 下 文 。 同 时 他 也 开 装 寄 但 始撰写《 爱俪 园——海上 的迷宫》 姐妹篇 《 俪园 梦 的 爱 影录》 完稿后把毛笔楷 书的手稿分 订两 册 ， 给了柯 ， 寄 灵 。但因其内容与建国初 的时 尚格 格不 合 ， 人 了长 落 期待字 闺中的命运。 １５ 年 ， ９５ 李恩绩重 回上海 ， 寓居 南市 贫 民区， 和几 个无名画家组织书画社 ， 在贫病交迫 中卖画糊 口， 老伴 则 在 弄 堂 口摆 烟摊 。 “ 革 ” ， 恩绩 被 抄 家揪 斗 ， 文 中 李 默
李 恩绩 与 《 俪 园梦影 录》 爱
娄 国忠
李恩绩 （９８—１７） 绍 兴县 安 昌镇 人 。曾用 笔 １０ ９６ ， 名凡鸟。其父李汉 青（ 庆宵 ） 字 是上海 哈 同花 园（ 即爱 俪园） 画师。恩绩 １ （９ １进 爱 俪 园 ， 父学 画 就 ４岁 １２ ） 从 读 。 因谋 生乏 术 ， 曾被送 到 常熟 一 家 典 当 铺 做 小 郎 ， 学 朝 奉 。后 典 当铺 倒 闭 。他 失 业 重 回爱 俪 园 ， 文 海 阁 在 编藏书 目录。这 给 了他摩 挲古 籍 、 心研 读 的机 会 。 潜 他擅长书 画， 懂得 词章和文 字学 ， 还通 甲骨文 ， 多才 但 多艺也无补于他 的潦倒。他后期在爱俪园的主要工作 是 写 字 作 画 ， 他 的作 品虽 在 社 会 上 流 传 ， 实 姓 名 却 但 真 从不露面 ， 因为他 只是爱俪 园总管姬觉 弥 的一名 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