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寻根小说

民间理想模式之二
• 在理想和现实夹缝中的自我坚持
• 张承志《心灵史》对 “念想”的坚持，支撑着 民族的精神脊梁。
张承志《心灵史》
• 通过讲述伊斯兰教的支教“哲合忍耶” 的教史构造一个执着的心灵世界。
• “我听着他们的故事，听着一个中国人 怎么为着一份心灵的纯洁，居然敢在2百 年的光阴里牺牲至少50万人的动人故事 。在以苟存为本色的中国人中，我居然 闯进了一个牺牲者的集团。”
五、乌世保这两个八旗子弟的没落 和新生肯定了传统文化的拯救力量 。
邓友梅《那五》《烟壶》P157
• 那五信奉“玩”和“混”的寄生哲学,浪 迹半生、无德无才的无赖相。乌世保为 人安分守己,讲求道德, 自谋生计。
• 乌世保虽然没有和洋人“枪对枪刀对刀 的勇气”,但他有“耻辱之心”,拒画“ 八国联军占北京”的那种有污国格的内 画,标志着这个“随遇而安”的贵族后裔 的民族意识的觉醒。
回归模式之三：坚持与否定 的矛盾混战
• 传统被处理为一种矛盾体，它在现 实的冲突中优劣混杂，难以划割。 寻根小说以蕴含丰富的生活画面展 示社会变革的艰难。
回归模式之三：坚持与否定 的矛盾混战
• 王安忆《小鲍庄》P157 • 坚持仁义精神：贫穷中的互助、危难中
的救人（捞渣）
• 批判仁义对人性的异化及其对传统秩序 与观念的维护（鲍秉德媳妇被逼疯、拾 来与寡妇相爱受阻）
一、寻根小说的定义
• 又被称为风俗小说、文化小说
• 80年代中期，一些作家对民族文 化底蕴进行重新认识和反思，从 而寻找民族文学和民族精神之根 的小说。
二、寻根小说的缘起
• 寻根文学的小说创作早在1983年就已有 萌芽。吴若增、汪曾祺、王蒙等人的小 说如《翡翠烟嘴》、《受戒》、《在伊 犁》等作品中就有“寻根”的倾向。而 作为一种有声有色的创作潮流，发端在 1984年，兴盛于1985年和1986年。
回归模式之三：坚持与否定的矛 盾混战
• 李杭育《最后一个渔佬》 • 福奎愿意毫不抱屈地“死在江里”,
却不愿离开他所习惯的“棺材般的 小船”。
李杭育《最后一个渔佬》
• 把握“最后一个”在时代变迁过 程中处于新旧矛盾中过渡性人物 的行为心态，从中透视传统生存 方式、伦理道德的艰难蜕变。
四、寻根小说的创作取向
2、执着于超越现实的理想主义情怀 • 以反拨虚假的理想主义和反抗当下
现实的姿态出现，采用一种外在于 体制的视角—民间立场，呈现出民 间理想模式。
2、执着于超越现实的理想主义 情怀
• 这种民间理想蕴含着平民在承受和 抵抗苦难命运时表现出的正义、勇 敢、乐观和仁爱，在争取自由过程 中表现出强烈的生命力冲动。
• 对“棋”的痴迷表现一种人格操 守和生存信念。
阿城《棋王》
• 王一生这个无力适应社会的人把他的生 存场所由社会行为转向了个体的精神体 验：棋艺，构成了他内在生命与精神的 自足自在。这种人格行为与精神存在方 式无疑是一种中国传统道家哲学与人格 精神的延伸和折光。
阿城《棋王》
• 在作品中，政治事件和社会矛盾被淡化 了，而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道家思想才真 正影响到了王一生们的为人处世乃至精 神世界：老庄哲学中的淡泊宁静、无为 而为、身处俗世、不耻世俗的“超脱境 界”，正是王一生们梦昧以求的人生理 想，也是小说所要建立的文化立场。
阿城《棋王》
《棋王》主要讲述吃的故事和棋 的故事,构成了人生中物质与精 神的两个部分,合成了生命的故 事。由此透露出对动乱现实的折 射、对人生哲理的探求。
王一生“惨无人道”的吃相
• “吃得很快，喉节一缩一缩的，脸上绷满了筋 。常常突然停下来，很小心地将嘴边或下巴上 的饭粒儿和汤水油花儿用整个儿食指抹进嘴里 。若饭粒儿落在衣服上，就马上一按，拈进嘴 里。若一个没按住，饭粒儿由衣服上掉下地， 他也立刻双脚不再移动，转了上身找。吃完以 后，他把两只筷子吮净，拿水把饭盒冲满，先 将上面一层油花吸净，然后就带着安全到达彼 岸的神色小口小口的呷。”
1、面向原始文化生态的回归
• 寻根小说力求表现传统民情风俗的 历史变迁，细致考察某一地域的住 居、饮食、衣着、言语、交际方式 、婚丧节庆礼仪和宗教信仰等等， 以此拓展创作视野。
• 汪曾祺：“风俗是一个民族集体创作的 生活抒情诗。”
冯骥才《三寸金莲》
• 冯骥才，1942年生，浙江宁波人， 著名作家、画家。早年在天津从事绘画 工作，后专职文学创作。近年来，致力 于城市保护、民间文化遗产的保护和抢 救工作。现任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民 间文艺家协会主席。P157
“丙崽”的独特形象
畸形形象---富于寓意的文化象征：
• 没有父亲（无根） • 永远长不大（思想不成熟） • 无语言能力（不能表达和认识自己） • 无父的出生（失家庭之根）—无族的存
活（失族类之根）：表达对失根的思考
“丙崽”的象征意义
• 丙崽象征了民族文化中丑恶顽固和 浑浑噩噩的劣根性。这个体残智呆 的白痴形象被看作是远古以来我们 民族愚昧、蛮荒、顽冥不化又充满 神秘色彩的“集体无意识”和“生 命自在体”的象征。
民间理想模式之一
“酒神”式的生命狂欢 • 表现民间充满浪漫、激情、
亢奋意挥洒生命自 由，展现旺盛的生命形态。
• 黄河是“北方的河”的伟大象征和代表 ，孕育了中华民族和中华文明，“北方 的河”是我们民族的、历史的、文化的 象征物。 “我”在辽阔的、奔流不息的 黄河寻到了“我”的根。
“丙崽”的独特形象
• “他生下来时，闭着眼睛睡了两天两夜，不吃 不喝；一个死人相，把亲人们吓坏了，直到第 三天才哇地哭出一声来。”
“眼目无神，行动呆滞，畸形的脑袋倒很大” ，“嘴角粘着一两颗残饭，胸前油水光光的一 片，摇摇晃晃地四处访问，见人不分男女老幼 ，亲切地喊一声‘爸爸’”，或者骂其为“X 妈妈”！
力维护缠脚，与天足会会长牛俊英脱鞋比脚， 保莲派惨败，香莲绝食而死。
冯骥才《三寸金莲》
• 在人物命运的叙述中，穿插缠脚的风俗 民情、仪式礼节的细致描写。
• 这种传统风俗的描写，是人物命运的组 成部分，并成为推动情节和人物发展的 内在动力。
冯骥才《三寸金莲》
• 探讨人物命运、生活方式和这些“文化 现象”之间的密切关系，揭示女性缠脚 这一陋习产生的历史文化依据，探索在 特定的历史语境中，丑恶的扭曲如何转 化为“美”，并在“美”的掩盖下成为 “合理”的这一过程。
民间理想模式之三
• 自在而生的圆融之态 • 汪曾祺（1920-1997）
回归模式之二：反思后的否定
• 正面进行文化批判，在不妥 协的扬弃中反思民族文化传 统。
回归的模式之二：反思后的否定
• 韩少功，1953年生，湖南长沙人。作品 集《爸爸爸》《月兰》《马桥词典》 P157
• 作品以强烈的忧患意识批判民族劣根性 ，具有楚文化的神秘、浪漫色彩。
韩少功《爸爸爸》1985
• 集湘西民间丑陋遗存和传说于一 体，描绘了鸡头寨乡民们迷信天 命、因循古训、愚顽不化、行为 怪诞、械斗打冤的荒诞的生存世 界。P157
韩少功《爸爸爸》
鸡头寨人的原始习俗和观念： • 特殊的传说及其行为方法 鸡精 • 传统禁忌 禁止女人和孩子上窑 • 普遍的征兆心态 鼠-妖怪 打雷 占卜 • 野蛮仪式 杀丙崽祭谷神 煮人肉 服毒
四、寻根小说的创作取向
1、面向原始文化生态的回归 • 对于风俗、地域文化的兴趣，是寻
根小说回归原始文化生态的重要特 征。
1、面向原始文化生态的回归
• 作家们流连于民族文化空间，展现 出具有历史文化遗存特征的“地理 板块”：阿城的山地高原、韩少功 的楚地湘水、张承志的草原戈壁、 李杭育的葛川江、陆文夫的苏州等 等。
• 80年代东西方文化的碰撞，重新凸 现不同的文化价值观念。表达了作 家们在强大的现代化语境压力下的 深刻的焦虑。这种焦虑主要源于作 家内在的精神困境，即现代化语境 下“无根”与“失语”所引发的恐 惧与焦虑。
2.文学自身规律的制约
随着思想解放运动的不断深入，文 学家越来越不满意文学单一的政治 化价值属性，开始寻求更为多元、 更为丰富的审美功能。这种审美意 识的演变，使一些作家不断觉醒， 不断超越。
三寸金莲
• “裹小腳，嫁秀才，吃糢糢，就 肉菜；裹大腳，嫁瞎子，吃糠糢 ，就辣子。”
• “裹小脚一双，流眼泪一缸。 ”
冯骥才《三寸金莲》
• 戈香莲小脚—佟忍安的傻子大少“莲癖” 赛脚会
• 第一次：香莲惨败，受虐待，白金宝受宠 • 第二次：完胜，翻身，佟老爷临死前逼着给孙
女们缠脚，莲心失踪。 • 第三次：五四革命力量鼓励妇女放足，香莲极
民间理想模式之二
• 阿城《棋王》P157
• 阿城，原名钟阿城(1949- )，北京人， 文革期间去山西农村插队，开始习画。 后去云南建设兵团农场落户。“文革” 后，担任《世界图书》编辑。现旅居 美国。
阿城
• 阿城于1984年开始创作。小说《棋王》 一发表，便震惊文坛。其代表作包括三 个中篇《棋王》、《树王》、《孩子王 》和系列短篇《遍地风流》。以白描淡 彩的手法渲染民俗文化的氛围，透露出 浓厚隽永的人生逸趣，寄寓了关于宇宙 、生命、自然和人的哲学玄思。
冯骥才《三寸金莲》
• 对传统文化的“惰性”和“自我 束缚”的反思，却难以抗拒地消 失在对它的玩赏与执迷之中。
1、面向原始文化生态的回归
回归模式之一：反思后的坚持
• 大体认同并张扬民族文化传统中的强壮 的生命力，以其疗救文明扭曲后的民族 精神萎缩症。
回归的模式之一：反思后的坚持
• 邓友梅《那五》《烟壶》P157 • 对老北京地域文化的反思，借助那
张承志《心灵史》
• 张承志将哲合忍耶的魂定为“悲观主义”（“ 伊斯兰的终点，那是无计无力”）将哲合忍耶 的信仰定为“束海达依”，就是“殉教之路” 。哲合忍耶的被弹压被赋予强烈的精神价值。 “手提血衣撒手进天堂”的情状在哲合忍耶的 历史上寄托了纯精神化的价值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