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精神和希伯莱精神
希伯来文化和希腊文化的异同

希伯来文化和希腊文化的异同希伯来文化和希腊文化的异同希腊文化和希伯来文化在漫长的历史流变中呈现矛盾冲突和互补融合之势,既有相同之处,又有其各自特色。
一.首先,对比看待两种文化,可知其各自独特及长短之处。
1.起源发展:希伯来文化中,摩西和耶酥是希伯来人的先知,他们为全人类创造了唯一神信仰的宗教和神学,创造了《圣经》的《旧约》和《新约》。
希伯来人的祖先为全人类提供了神学,唯一神论的宗教和圣经。
简而言之,摩西和耶酥创造了属于希伯来文化的神学和宗教,“十诫”和“基督”也是希伯来律法的开始,他们的文化大都就表现在宗教伦理思想方面。
希腊最早的文化则大概是诺索斯文化,在爱琴海最南部的克里特岛上逐渐发展起来,后来亚历山大国王大面积扩张土地,随着战争,希腊文化开始传播到印度河以西的广大亚洲和北非等地区。
其表现主要是以奥林匹斯山的众神为首的神学以及以古希腊苏格拉底、柏拉图为首的哲学。
希腊在哲学这一层面的理论水平相当先进,其关于国家的建立、管理、立法等方面也对今天的西方颇有影响。
2.内容差异:希伯来文化则注重行,关心实践;正确的行为是希伯来人终极关切的事。
希伯来文化理想的人是有信仰的人。
是个作为整体的具体的有信仰的人。
希伯来文化并不仰望普遍的和抽象的事物,它始终盯着具体的、特殊的、个体的人;希伯来文化的重点是献身,是人对自己有死的存在(同时是肉和灵),对他的子孙后代、家庭、种族和上帝的热情介入;永恒在希伯来人看来是模糊的,除非在不可知的上帝身上;希伯来人认为理性和逻辑并没有触及生活得终极问题,这些问题发生在语言无法企及的深处,即信仰的至深处;希伯来人不把美和善等同起来,罪感乃是由于他的不完满性而达到的对他的彻底有限性的意识,善有时必须戴上丑的面具,恰如美对他可能是罪感和腐败的假面。
希腊文化注重知,关心知识;正确的思想是希腊人终极关切的事。
希腊文化理想的人是理性的人,是作为对所有时间和存在的旁观者必定超越哲学的哲学家,是历史上第一批思想家。
希腊精神与希伯来精神

希腊精神与希伯来精神希腊精神和希伯来精神是西方美学与艺术的两个最重要的源头。
西方文学与文化在很多程度上都是“双希精神”的副产品。
“双希精神”深刻地塑造了西方文化的面貌。
美国美学家巴雷特在《非理性社会》中称,希腊人缔造了西方人的理性和科学,而希伯来人则创立了西方人的道德与信仰。
而英国学者阿诺德在其《文化和无政府状态》中则明确指出:“我们作为一个民族,是依照自己所拥有的最佳准则才显现出我们值得赞美的活力和毅力的。
……假如我们要用两个卓越而又辉煌地体现这些力量的民族来命名的话,那么,我们可以分别称之为希伯来精神的力量和希腊精神的力量。
我们的世界正是在希伯来精神和希腊精神这两种影响之间运动。
某个时刻世界感到了其中一极更有力的吸引,另一时刻则感受到另一极的吸引力。
世界应在两极之间完美和谐地实现平衡,尽管这从未实现过。
”阿诺德这一论断得到了人们的共识,现在人们普遍把希腊文化的精神和希伯来文化的精神作为西方文化的两大相辅相成的互补基因。
谈到希腊精神,我们就离不开谈及美,希腊文化中美无处不在。
在希腊文化中,美是一个至高无上的观念。
蓝色文明的源头爱情海、米洛的维纳斯、帕台农神庙、荷马史诗、希腊悲剧和喜剧中无不是美的诠释。
德国艺术史家温克尔曼认为:现在广泛流传的高雅趣味,最初是在希腊的天空下形成的。
他在其作品《希腊人的艺术》中也高度赞扬了希腊文化,他说:任何别的民族都没有像希腊人那样使没享受如此的荣誉。
因此,在希腊人那里,凡是可以提高美的东西没有一点被隐蔽起来,艺术家天天耳闻目见,甚至成为一种功勋。
在希腊人那里,凡是可以提高美的东西没有一点被隐藏起来,艺术家天天耳闻目见,美甚至成为一种功勋。
”在希腊人中的这种美主要是一种优美,但这种优美又与知识、智慧和善有着密切的关系,它并不是简单的只是事物外在形态的和谐、尺寸和比例。
从柏拉图对“美本身”的追问、对美的层次划分和对诗人的驱逐、亚里士多德对美的“所是”与“美”的符合的界定以及“净化”的规定等都可以看出。
浅论希伯来精神

浅论希伯来精神
龚成红
【期刊名称】《甘肃联合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1(027)005
【摘要】从文化学的视野看,西方文化植根于古希腊理性主义和希伯来精神。
因此,理性主义和希伯来精神是西方文化的两种基本精神,从而理性与上帝构成了西方人的两大精神支柱,成为西方文化的象征。
本文拟从西方文化精神支柱之一的希伯来精神出发,探讨这一文化精神对塑造犹太民族,形成西方世界"科学、民主、自由、平等、博爱"思想中的巨大作用并以此作为启示,探讨中华民族在现代化进程中应具备何种主导性的文化精神,来推动中国现代化的进程。
【总页数】6页(P93-98)
【作者】龚成红
【作者单位】甘肃联合大学外语学院,甘肃兰州730000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G04
【相关文献】
1.重读《无名的裘德》——希腊精神与希伯来精神之冲突 [J], 蒋显璟
2.希伯来法精神——犹太教对现代西方文明的贡献 [J], 何小莲
3.感性否定中的崇高——论希伯来民族悲剧精神的呈现方式 [J], 李俊
4.浅论愚公移山精神在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中的地位和作用 [J], 李树陈
5.希伯来民族精神中的非悲剧性 [J], 邱紫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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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精神与希伯来精神

在西方古典美学中,双希精神交错互动, 构成了西方美学的基本概念——美与崇高。 双希精神的“巨大钟摆”,从理性的人和 完善的人的理想,到信仰的人和超越的理 想,塑造了美和崇高的基本特征。
米诺的维纳斯
在希腊深刻地意味。他 将审美修炼过程分为五步。
柏拉图关于美的不同层次
的说法,道出了希腊人关 于美的重要观念,即理性 观念在希腊人关于美的观 念形成过程中具有极其重 要的作用。
希伯来人:渡过河而来的人
在西方美学中,除了美之外, 还有诸多其他同样重要的美学范 畴,崇高,它作为一个美学范畴 和希伯来精神更契合。
双希精神究竟有哪些具体的差异呢? 它们如何塑造乐西方美学地风景呢?
首先,希腊精神的最终目的乃是“人的 完满”,而希伯来精神的最终目的则是 “人被拯救” 其次,希腊精神的最高观念是“按照事 物本来面目看待事物”,而希伯来人则 认为,“训诫和服从”高于一切; 最后,希腊人的支配性观念乃是“人的 意识的自发性”,而希伯来人却强调 “良知的严格性”。
假如我们把双希精神视 为西方文明的源头,显然,西 方美学的源起当然和双希精神 密切相关。不很严格的说,希 腊精神与西方美学中美的观念 关系更为密切,而希伯来精神 则和崇高的范畴有更深刻的联 系。 在希腊文化中,美是一 个至高无上的观念。仪态万方 的维纳斯、气宇轩昂的帕台农 神庙、荷马史诗、希腊悲剧和 喜剧等无不是美的诠释
希伯来,译自英语Hebrew。 在犹太人的语言里,这个词 意为“渡过”。希伯来人在 漫长艰难的历史中,形成了 一种特殊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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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特式教堂作为一种建筑形 式,最典型地代表了与希伯来精神相关的 这种崇高,它尤其呈现为对上帝的敬畏和 顺从。 中世纪以前,哥特式建筑, 浪满主义运动,往往都带有明显的对崇高 精神的崇拜和礼赞性质。
从《文化与无政府状态》看阿诺德的平衡观

摘要:马修?阿诺德在《文化与无政府状态》中阐述了关于社会发展的平衡观,他提倡人们在追求物质的同时重视文化的作用;既充分发挥希伯来精神中“行”的作用,又能使希腊精神中的“知”得到应有的关注,在个人发展和整体发展中寻求平衡点,实现由普通自我向优秀自我的转变。
关键词:马修?阿诺德《文化与无政府状态》平衡观普通自我优秀自我作为19世纪维多利亚时期的文化巨匠,马修?阿诺德在《文化与无政府状态》(以下简称《文化》)中全面阐述了自己的文化理论,并对那一时期社会发展的失衡状况提出了批评。
在19世纪中后期的英国,社会上日益盛行的物质至上主义使文化渐离公众的视线,人们对物质的狂热追求导致了物质与文化的脱节。
作为世界运转的两大支柱,希伯来精神和希腊精神也在社会发展中出现不平衡的状况,人们更多地关注了希伯来精神的“行”,却忽略了希腊精神的“知”,如何在二者之间寻求平衡成为一个时代性的课题。
由于个人的发展难以突破普通的自我,向优秀自我的转变也就无从谈起。
阿诺德的文化观不仅全方位地审视了上述种种问题,还提倡整个社会在诸元素之间实现平衡发展。
一、物质与文化追求的平衡阿诺德虽然批评了维多利亚时期的物质至上主义,但并不否认物质生产的重要性。
英国凭借“工业革命”的成果一举成为世界经济的发动机和领头羊。
随着自由贸易政策的推行,英国海外贸易日趋活跃并逐渐实现了对海外贸易市场的垄断。
在国内,人们对物质生产的热忱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英伦三岛上空弥漫着物质崇拜与拜金主义的气息。
阿诺德对这一时期的物质崇拜症予以严厉的抨击,指出英国社会尤其是中产阶级只顾追逐物质的短视行径;同时,他还批评了社会上流行的物质至上主义,虽然那一时期的人们难以接受阿诺德的冷嘲热讽。
他虽然对物质至上主义进行了批评,但并不否认物质生产在社会发展中的重要地位,因为在他看来,“文化承认财富,言过其实的工业主义运动有其必要性,也很乐于认可未来从社会中获益的提法”①。
文化对财富的承认意味着它并不是脱离物质的纯粹的精神追求,认为工业主义运动有其必要性,这也是英国进行工业革命的重要原因,工业运动的发展使整个社会都能从中获益,这些都是文化认可的范畴。
两希文化异同及在文学中表现

论文标题:两希文化异同及在文学中表现对真理的渴求、明晰的头脑、敏锐的洞察、深刻的判断------这就是希腊文化。
希伯来精神则追求公正、要求道德完善、坚持需求人们的行动准则。
古代希腊、罗马是西方文明的摇篮,希腊民主与罗马法制是古代西方政治文明的精华,也是近代民主和法制的起源,所以可以划分为一大西方文明传统即古希腊—罗马文化传统;希伯来文明诞生于今天被称为巴勒斯坦的土地上,在古代这块地方称为迦南。
希伯来人是当今犹太人的祖先。
约在公元前1200至400年间,希伯来人创立了一种宗教――犹太教,犹太教对于早期的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形成,有着重大影响。
人们把希伯来文明作为西欧文明的来源之一。
“两希”文化之间联系紧密,希伯来—基督教文化传承古希腊—罗马文化而发展。
众所周知,古希腊早期哲学的理性精神较集中地体现在对世界确定性、世界秩序的探索上,是人的知性力量的推动使之然。
因之,古希腊哲学总是力图通过询问世界之本原,给人们描述世界的规律和秩序,为人们提供一个有确定意义的世界。
其实,基督教同样有这种理性特征,而且直接受益于古希腊哲学的理性禀赋。
而且,正是基督教文化中这种直接传承于古希腊哲学的对世界探究的知识性冲动和理性精神,培植了中世纪和近代西方人的科学理性精神和追求科学的理性精神。
古希腊—罗马文化相对于希伯来—基督教文化是原欲型的,但是,它在哲学文化中体现的理性精神,却沿着希伯来—基督教的传统得以流传。
双希文化的文学呈现—《荷马史诗》和《圣经》,保存了双希文化最古老的记忆和想象,也是两希文化研究中不可或缺的文本资料。
然而,学界在论证这两种文化的异质性以及互补性时,引用更多的是两部著作提及的神话、历史等典故,而对两个重要意象—贯穿了《伊里亚特》全诗并在《奥德赛》中也有隐性出现的“战场”意象以及在《圣经》中反复出现的“园”意象的比较研究甚少。
《荷马史诗》的“战场”意象和《圣经》的“园”意象在文本中的出现不是偶然,而是双希文化在漫长的历史流变中积淀下来的成长体验和民族心理的折射,体现了两种文化传统不同的审美旨趣和性格。
浅析马修·阿诺德的“文化救世”思想

浅析马修·阿诺德的“文化救世”思想作者:李灿来源:《党史博采·理论版》2013年第03期作为英国文学批评奠基人——马修·阿诺德(Matthew Arnold 1822-1888)开创了文化批评之先河。
里昂纳尔·特里林称其为:“我们的时代中人文主义传统在英国和美国的伟大继续者和传播者”。
阿诺德一生可明显的分为两个时代——50年代的诗歌时代和60年代及以后的文学和文化批评时代,然而他扬名后世并不是因为他是诗人,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位伟大的批评家。
当然他的批评不仅仅停留在文学领域内,而是扩展到文化、社会、艺术、宗教及历史等等方面。
一、维多利亚时代下的英国维多利亚时代(Victorian era)一般认为是维多利亚女王(Alexandrina Victoria)在位的统治时期(1836-1901),被认为是英国工业革命和大英帝国的峰端。
经过工业革命后的英国物质财富极其丰富,信仰科学进步并对工业化、机械化、技术化时代充满了乐观和信心。
英国只注重物质文化的积累,却忽略精神文化的发展。
科学的进步和工业的发展急剧地改变着人们的思维方式、生活习惯和人际关系,传统的社会秩序瓦解了,千百年来的宗教信仰正在崩溃。
一切旧的秩序、旧的传统在一个变化巨大的社会面前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当时很多有识之士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社会问题,并力求化解这些危机的办法。
阿诺德无疑成为了其中最突出的一位。
在《多佛海滩》中以精炼的语言概括的步入工业时代后英国的繁华以及繁华背后存在的危机:“这个如此多彩、美丽而新鲜的世界其实并没有欢乐、光明和爱,也没有确信、安宁和对苦难的拯救;我们在世,犹如在一片昏暗的荒原,纷争和溃逃的惊恐在荒原上交织,愚昧的军队于昏暗中在荒原上争斗。
”阿诺德对自我完善的追求促使他最终从文学创作走向文化批评之路。
二、阿诺德的完美文化观在新旧秩序的转换中,如何才能遏制混乱?阿诺德认为只有通过文化才能构建正确的秩序,指导正确的行动,重建精神信仰,实现社会的成功转型及和谐的发展。
马修·阿诺德的文化观及其实现途径

作者: 张文瑜 杜亚冰
作者机构: 新疆工程学院基础部;北京语言大学;新疆工程学院;
出版物刊名: 新疆社科论坛
页码: 51-55页
年卷期: 2013年 第1期
主题词: 阿诺德 文化观 完美 批评 宗教 国家教育
摘要:阿诺德追求的文化是希伯来精神(宗教)和希腊精神(人文主义)的和谐统一,而不是一味提倡希腊人文精神而否定或贬低宗教;阿诺德所提倡的文化更是历史的、基于语境的、发展变化的和整体的。
虽然阿诺德的文化观带有乌托邦色彩,具有一定的阶级局限性,但他所提出的文化观实现途径——批评、宗教和国家教育却是文化建设离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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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精神和希伯莱精神英国学者阿诺德写道:“我们作为一个民族,是依靠自己所拥有的最佳准则才显现出我们值得赞美的活力和毅力。
”即我们强有力和值得赞誉特征是活力而非智力。
在某种意义上,我们把这两种力量视作敌对力量,亦即在这两种力量之间来划分这个世界帝国。
假如我们要用两个卓越而又辉煌地体现这些力量的民族来命名的话,那么,我们可以分别称之为希伯莱精神的力量和希腊精神的力量。
我们的世界正是在希伯莱精神和希腊精神这两种影响之间运动。
某个时刻世界感到了其中一极更有力的吸引,另一时刻则感受到另一极的吸引力。
世界应在两极间完美和谐地实现平衡,尽管这从未实现过。
在阿诺德看来,“活力”与“智力”的对立,构成了西方文明的基本精神格局,它们实际上就是希伯莱和希腊精神地化身。
两种文明的基本精神尽管有相通之处,但在一些重要的方面是彼此对立互补的。
首先,希腊精神的最终目的乃是“人的完满”,而希伯莱精神的最终目的则是“人被拯救”;其次,希腊精神的最高观念是“按照事物本来面目看待事物”,而希伯莱人则认为,“训诫和服从”高于一切;最后,希腊人的支配性观念乃是“人的意识的自发性”,而希伯莱人却强调“良知的严格性”。
阿诺德关于“双希”精神的概括把握了西方文化的基本命脉和逻辑,希伯莱精神与希腊精神同为西方文化的渊源,对于我们理解西方文化的特征和历史演变很有启发性。
欧洲历史上有两大思潮影响着欧洲历史和欧洲文学的发展,这两大思潮是希腊精神和希伯来精神。
希腊精神重视现世本位、人本位、肉的倾向、自然生活、自律、自立、理智等。
希伯莱精神重视神本位、灵的倾向、理想生活、他律、服从、空想等。
希腊精神用理性思考事物的本来面目,激励人们探求真理,它代表了科学与理性;而希伯莱精神则在思考生命的终极价值,关心“人如何被拯救”,它代表了道德与信仰。
希伯来精神的理想的人是信仰的人。
希伯莱精神并不放眼普遍的人、抽象的人;希伯来文化强调的是献身性,是人充满热情地投入他终有一死的存在(既包括肉体也包括精神),以及他的子孙、家庭、部落和上帝。
就希腊文化来说,信仰的人是完整的具体的人,它所看到的总是具体、特定、个体的人。
至少在它的两个最伟大的哲学家柏拉图和亚里斯多德的哲学表达中,理想的人是理性的人。
另一方面,希腊人是历史上最早的一批思想家,他们发现了一般的、抽象的和没有时间性的本质、形式和理念。
对于希腊人,由此产生了作为只有哲学家才能踏上的通往智慧之路的超然性的理想。
对于犹太人来说,永生除了体现不可知和可怕的上帝以外,是一个相当可疑的概念。
而对希腊人来说,永生则是人能够通过其智力可以随时达到的东西。
希腊人发明了逻辑。
希腊人关于人是理性动物的定义,从字面意义上来说,就是人是逻辑的动物;按更本原的含义则是人是有语言的动物。
在希伯莱人看来,智力的状态是最典型地反映在约伯的朋友们愚蠢而又狂妄的唠叨之中,他们的议论从未触及到问题的核心。
生活的终极问题发生于语言所不能达到的深处,也就是信仰的最深处。
希腊人把美和善作为等同的东西或者至少是永远一致的东西来追求。
事实上希腊人用一个单名“美的即善的东西”来表达美和善。
阿诺德简洁地提及的希伯来莱的罪孽感,是甚至人类存在的痛苦而又难以驾驭的一面,从而不能允许轻易地把善与美等同起来。
希伯莱传统中形成了追求绝对一神的精神,即具有“至高一神”的观念。
其神灵观念最早乃从古希伯来人的“雨神”崇拜演变而来,在沙漠地带对于游牧民族而言,“雨”是至关重要的,因此“雨神”曾被尊为古希伯来人的民族神。
他们将自己视为“神”的“选民”,认为会得到特殊的“神宠”,这一至高“上帝”的观念,作为古希伯来信仰精神的重要遗产不仅被犹太民族所持守,而且也被基督宗教所继承。
希伯莱传统发展出了一种罪感意识和谦卑精神。
希伯莱人对人类“受苦”及对上帝“正义”意义的理解,正因为“义人”约伯“无辜受苦”,故有约伯的委屈和诘问。
但希伯莱信仰传统中却产生了一种更深层的灵性或宗教性理解。
在此,“正义”乃政治层面的,即人与人之间关系上的“正义”,而在上帝那儿却根本没有这种世人所熟悉、所要求、并且习以为常的“正义”,因而“德性不再许诺幸福”。
所谓上帝的“公义”、“智慧”和“仁慈”乃另一维度,具有奥秘性和神圣性,世人对之不可测度。
因此,希伯莱传统中的这种罪感意识和谦卑精神就是让人彻底放弃“自以为义,不以上帝为义”之举及其思维进路,而认识到人自身的“有限”和“卑贱”。
希伯莱传统中具有一种契约精神。
这种精神首先表述在“神人立约”的意义上。
在希伯来《圣经》中,对于犹太初民与上帝的契约关系,至少有三次“立约”之记载。
基督宗教形成之后,继承并发扬了这一“立约”之说。
基督徒认为救主耶稣降生即上帝与人重新立了“新约”,因而将以往上帝通过立法而与犹太人所立之约称为“旧约”。
这种契约精神经犹太教、基督宗教的传承和弘扬而在西方文化传统中根深蒂固。
从神人之间的神圣契约演化出一种以平等为原则的社会契约、人际契约,而近代清教徒在移居北美时更是将这一“契约”作为其立国、立教的基础和原则。
在承认上帝的唯一性、绝对性权威这一共识下,这种契约观意指教会与国家得以共构的基础乃是其参与者的平等、自愿,人们按照契约来将其权利委托教会或国家的执掌者来行使,但执掌者若失职,渎职或滥用权力,参与契约者则可以收回其权利,重新考虑这种公共权力的执掌者。
因此,契约精神乃以一种神圣维度和平等共构的法治原则来保证其立国、立教所应有的民主制度得以实施和维系。
希伯来传统还孕育了一种救赎精神,追求其宗教境界中的神圣拯救。
古代犹太教中有着“救世主”的观念,它从“受膏者”意义上演化、发展而成,由此形成人们对其复国救主“弥赛亚”(Messiah)的期盼。
本来,“受膏者”指其民族传统中国王或部族领袖涂油受膏,有着临危授命、肩负其拯救民族的重任之意,亦象征其授任者被神祝福、赋予神圣权威。
这种“救赎”精神蕴涵着一种危机感、危难感和悲剧意识,象征着一种挺身而出、自我牺牲。
其意趣后在基督宗教所信奉的救主耶稣基督之形象及作为上表达得淋漓尽致。
因此,“救赎”不仅意味着其救赎对象的希望和喜乐,而更突出其救赎者本身的奉献、牺牲。
希伯来传统亦体现出一种先知精神,显示出其对现世的警醒和对未来的洞观。
“先知”代表着一种批判意识和激励精神,是“启示者”和“预言家”,他们站在了时代的前面,因而会有其孤寂和悲壮。
在古希伯来文献中,“先知文学”与“启示文学”有机交织,预示着一种前瞻、展望,更意味着一种变迁、变革。
这种先知精神在西方文化发展中亦促成了其社会和人生之维中“神性推动”与“自强不息”的交汇及共构。
概而论之,古希伯来精神为基督教哲学突出其启示观奠定了牢固基础。
在西方精神中,古希腊精神乃其历史的重要渊源和起点,它作为西方古代精神的主体而代表着西方精神发展史上的第一块里程碑。
总体而言,西方精神之库中的自然精神、浪漫精神、自由精神、神秘精神、理性精神、科学精神和思辨精神等,都可以在古希腊精神中找到其雏形和根源。
因此,古希腊精神也为西方宗教精神提供了丰富而重要的资源,为基督教哲学的形成埋下了意义深远的精神伏笔。
首先,古希腊贤哲对“物”自体和“物”之上(或“物”之后)的反思及其推理逻辑,构成了西方宗教精神中的“理性”传统,铸就其特有的“宗教理性”。
这种“理性”对此后形成的基督教哲学至关重要。
西方宗教中的神学之思亦直接源自古希腊的哲学传统,以“智慧”和“思辨”为特色,体现出追寻“物”之“源”的深度和领悟“形”而“上”的高度。
这种“自然之探”和“超然追求”使西方传统中的哲学与神学得以打通,其“现实”与“永恒”、“此在”与“终极”之关切及其意趣最终在基督教哲学上达到整合和统一。
再次,通过对“物”对“己”的认知,以及体会到这种认知的有限,柏拉图进而在其世界观和认识论上创立了其“理念观”。
柏拉图对个别与整体、相对与绝对、有限与无限、现实与永恒、此在与彼岸等关系有过深入思考,他基于人的存在和认知的有限性而指出“理念”乃为独立于个别事物和人类意识之外的神秘实体,这种“理念”作为永恒不变的绝对存在而是个别事物的“模式”和“范型”,有限存在的个别事物乃为完善“理念”之不完善的“影子”和“摹本”。
在柏拉图看来,人们存在的这个现实世界乃是不真、不全、虚幻多变的,而世人不可希冀的“理念”世界却是真实、完美、绝对不变的。
柏拉图依其“理念观”而将世界加以绝对与相对、彼岸与此岸、完美与破碎的二元分割,但在二者之间却构设了一种信仰意义上的关联,倡导一种对绝对实在的间接感知或认识。
最后,古希腊的宗教神话亦为西方宗教精神提供了丰富资源和灵性积淀。
正如中国古代文化的楚、汉之分,南、北之别那样,古希腊宗教神话中亦有奥林匹斯诸神与狄奥尼索斯的区别,构成其日神与酒神精神的鲜明对照和各自的独特个性。
在以宙斯为主神的奥林匹斯众神谱系中,日神阿波罗为古希腊宗教文化主流精神的象征。
恰如中国文化的源起十分复杂一样,西方文化的源头也非常庞杂。
但是,这并不是说各种源头因素都对西方文化产生了同样重大的影响。
比较而言,希腊和希伯来文化是最为重要的两个源头,就像儒家和道家对中国的影响那样。
“双希”精神像一个巨大的钟摆,深刻地塑造乐西方文化的面貌。
希伯莱及其承续者犹太民族被视为“谜一般的民族”,在其数千年的经历中一直是以“孤独流浪者”的悲剧形象出现在世界历史舞台。
但正如鲁迅先生所指出的,这一民族及其文化精神最突出的特色即“多涉信仰教诫”。
这些精神遗产通过犹太教而对早期基督宗教产生影响,其观念多被西方宗教精神所吸纳,由此达至西方宗教与哲学的多元重叠。
机械与工程学院09级热能与动力工程班邓文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