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章学诚的学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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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学诚文学思想论略

章学诚文学思想论略

章学诚文学思想论略
雷斌慧
【期刊名称】《武陵学刊》
【年(卷),期】2017(042)005
【摘要】章学诚为清代浙东学派文学思想之集大成者.《文史通义》一书体严思锐,集中展现了其对文学的批评.章学诚反思乾嘉学风,坚定倡导"六经皆史",开创了史学与经学研究的新局面.章学诚的批评观亦是其文学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展现为叹知音之难、批评标准的指示、对不良之风的批判.章学诚反思明代文学,批评清代文学,在破立结合中建构文之理想模式.他认为战国之文实为天下之至文.文人师法至文,须重视文德,辨证才、学、识之关系,注意质性.另外,理想的文学风格应为清真、雅洁、神妙三者之融合.
【总页数】9页(P97-105)
【作者】雷斌慧
【作者单位】湖南文理学院文史学院,湖南常德 415000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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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章学诚的“六经皆史“说.

浅谈章学诚的“六经皆史“说.

浅谈章学诚的“六经皆史“说浅谈章学诚的“六经皆史”说章学诚,字实斋,浙江会稽人,生于清乾隆三年(公元一七三八年),卒于嘉庆六年(公元一八0一年)。

他是我国封建时代杰出的史学家之一,以作《文史通义》八卷、《校雌通义》三卷和《史籍考》著名。

《文史通义》是他的代表作,这部书纂集了他研究史学的心得,不仅批判了过去的文学和史学,也提出了编写文史的主张。

“六经皆史”是章学诚在其《文史通义》内篇一《易教上》的第一句,亦即全书开端第一句,开宗明义提出的重要论断 ,并成为章学诚理论体系中的一个重要命题。

而长期以来 ,学术界围绕这一命题众说纷纭。

本文从以下六个方面来阐述我对章学诚“六经皆史”说的一些理解。

一、“六经皆史”命题的提出有不少关于评述章学诚学术思想的文章 ,几乎都肯定“六经皆史”的观点是章学诚首创的。

柴德庚先生在《章学诚的学术思想》(载《光明日报》1963 年 5 月8 日第四版)一文把这个命题说成是章学诚的“一种创见”,周予同、汤志钧先生也认为章学诚以前 ,虽已有人提到“经”、“史”的关系问题,但同章学诚的“六经皆史说”却大有区别。

因而肯定“六经皆史”的命题是章学诚大胆地提出的。

仓修良先生则不同意上述提法 ,他认为“六经皆史”的命题并非章氏所首创。

仓修良先生是研究章学诚比较透彻的人物之一,著有《章学诚和〈文史通义〉》等书。

我的观点和仓先生的比较相近。

在章氏之前间接或直接提出类似说法的有许多学者 ,比较重要的有隋代王通 ,明王守仁、王世贞、胡应麟、李贽 ,清顾炎武、袁枚。

仓修良先生认为“六经皆史”的命题至迟在明代中叶已经出现 ,王阳明《传习录》卷一 ,载与其弟子徐爱对话已提出此意,“爱曰:‘先儒论《六经》,以《春秋》为史 ,史专记事 ,恐与《五经》事体终或稍异。

’先生曰:‘以事言谓之史,以道言谓之经 ,事即道 ,道即事。

《春秋》亦经, 《五经》亦史, 《易》是包牺氏之史,《书》是尧舜以下史, 《礼》《乐》是三代史,其事同 ,其道同 ,安有所谓异”(《阳明全书》卷一) 。

论章学诚的文章学理论及借鉴意义

论章学诚的文章学理论及借鉴意义

论章学诚的文章学理论及借鉴意义周虹(杭州二中白马湖学校)一、创作宗旨:文以明道,经世致用章学诚的文章及其写作理论主要体现在其代表作《文史通义》和《章氏遗书》中。

“文章”二字在章学诚的著作中几乎随处可见。

章学诚认为,写文章必须首先明确写作目的和宗旨。

他多次在文章中直接使用了“宗旨”一词,这在古代是很了不起的。

他说,古代经典文章“宗旨未尝不一者,其理著于事物,而不托于空言也”。

他批评当时许多作文之士,“自命成家,按其宗旨,不尽无谓”,“求其所以为言者,宗旨茫然也”。

立言宗旨,未见有所发明”,特别是当时的乾嘉考据学完全是“不求宗旨”、脱离实际的无用之学:“自四库馆开,寒士多以校书谋生,而学问之途,乃出一种贪多务博。

而胸无伦次者,于一切撰述,不求宗旨,而务为无理之繁富。

”在《诗话》中,他又批评“诗话论诗,全失宗旨”。

章学诚所反复强调的文章写作“宗旨”,概括起来就是“明道经世”四个字,即文以明道,经世致用。

章学诚所言文章创作要探求的“道”,是存在于具体事物中的变化发展之道。

他专作《原道》上中下三篇文章,反复阐述“道不离器”“义理不可空言”。

在《匡谬》中,他甚至提出了“盈天地间惟万物”的著名唯物论观点。

正是从“道不离器”的哲学思想出发,章学诚提出了振聋发聩的“六经皆史”理论,认为“六经皆先王之政典”,“未尝离事而言理”。

写文章搞创作,就是要探求蕴藏在万事万物之中的“道”,“求其是”,“思其所以然”。

《原道(上)》云:“道者,万事万物之所以然,而非万事万物之当然也。

”《答沈枫墀论学》又云:“文求是而学思其所以然。

”《与史余村简》也说:“文求其是耳。

”《朱陆》则反复强调:“学求其是”“实,学求是”。

章学诚所言文章创作要探求的“道”,更是指与现实密切相关的、“有补于世”、可以“救世扶偏”的具体方略。

《与史余村》指出:“文章经世之业,立言亦期有补于世,否则古人著述已厌其多,岂容更益简编,撑床叠架为哉?”《俗嫌》又说:“文章之用,内不本于学问,外不关乎世教,已失为文之质。

论章学诚的“以史明道”观念

论章学诚的“以史明道”观念

论章学诚的“以史明道”观念在中国学术史上,历代学者对“道”作了各类探讨,不断给予它新的含义,使之具有了超级丰硕的内涵。

且不说先秦诸子“各道其所道”的阐发,仅以汉代以后最要紧的思潮而论,就有唐宋古文学家提出的“文以载道”,宋明理学家提出的“义理明道”和清朝朴学家提出的“训诂明道”等不同命题。

《六经》为“道”之载体,因此求“道”必于经学入手,这可能是汉代以后历代儒家的共识。

到清朝乾嘉时期,浙东学派史家章学诚主张“《六经》皆史”,明确提出“以史明道”的思想。

关于章学诚的“以史明道”观念,前贤亦有研究,但大多以为仅仅是针对清儒“训诂明道”观念而发。

钱穆指出:“经学家最大理论,莫假设谓道在《六经》,通经因此明道,此自亭林唱‘经学即理学’之说以来,迄东原无变,实斋始对此持异议。

”[1](P421)余英时也以为:“咱们试以实斋之‘道’与那时考证家由分疏六经中之名物、制度、字义等所得之‘道’作一比较,即可见二者不但迥异,抑且适处于相反的地位。

……综观实斋‘六经皆史’之说,实为针对东原‘道在六经’的大体假定而发,同时也是对顾亭林以来所谓‘经学即理学’的中心理论作一种最有系统的反挑战。

”[2](P56-59)这种观点固然不错,可是若是咱们全面考察章学诚“以史明道”观念,就会发觉他不仅不完全赞同清朝经学家标榜“训诂明道”的观念,而且也反对唐宋古文学家片面强调“文以载道”的观念,更反对宋明理学家枵腹侈谈“义理明道”的观念,其“以史明道”的内涵表现为根绝辞章、义理和考证三者纷争,幸免三家各执一端而矜炫得“道”的短处,具有独特的明“道”方式与观念。

一章学诚以为,宋明理学家主张“义理明道”具有专门大的局限性,最终架空了经学致用的功能。

依照传统儒家的观点,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以来所传的道统,至孔子删述《六经》而见诸文字,是以后人求“道”必于《六经》,汉唐诸儒皆如此。

至唐宋以后,理学兴起,学者开始离开具体的历史事实而纷纷深究《六经》的义理和孔子的微言大义,试图找到超越特按时期和具体事物而永久存在的“道”。

论章学诚的学问观

论章学诚的学问观

论章学诚的学问观摘要:章学诚在乾嘉考证学盛行之时,提出了独特的学问观,对繁琐的考据学风有所纠正和补救。

章学诚的学问观是以“学问”和“功力”之辨为基础,以“性情”而入,“博”与“约”的相互结合,达到对“道”的全知,最终以“贵开风气”、“去弊而救其偏”的经世致用为目的。

他的学问观在思想史和文化史上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章学诚;学问观;清代学术章学诚(1738-1801)论学贵“心得”和“一家之言”,在其《文史通义》中对学术多有独特的见解,吕思勉即评日“精深透辟,足以矫前此之失,而为后人导其先路者甚多”。

他结合自我的为学经验对“学问”与“功力”作了精辟的论述。

章学诚逆乾嘉考据学风明确地提出了自己的治学主张,对后世学者有着很大的启发意义。

章学诚处在乾嘉学术鼎盛时期,其时考据之风盛行。

以戴震和钱大昕为首的学者提倡“经学训诂”的学术方法,试图通过“诠释古训,究索名物”以达到对六经的彻底而正确的解释。

章学诚反对这种皓首穷经、无关世事的学术方法和学术态度,认为学术应该“经世致用”,提出“文史校雠”的治学途径。

与主流学风的格格不入使章学诚的学术在当时不能彰显和光大,正所谓“生时既无灼灼之名”。

然而正是处在当世学风之外,使他更能洞察乾嘉学界的弊端和隐患,“实斋著《通义》,实为针砭当时经学而发”。

针对当时的学风,章学诚在书中提出了自己的学术主张和心得。

一、功力、学问与性情“功力”和“学问”之辨是章学诚学问观的出发点。

他认为“功力”和“学问”是不同的,它们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同时又有着显而易见的差别。

“学不可以骤几,人当致攻乎功力则可耳。

”(《博约中》)学问需要深厚的功力的积累,不可能一蹴而就;更不能因此就把功力当成学问,“指功力以谓学,是犹指秫黍以谓酒也”(《博约中》)。

秫黍和酒的比喻形象地揭示出“功力”和“学问”的本质区别:两者之间要有一个转化的过程,更存在一个实质性的转变。

在他看来“博学待问”并不是学问,“著述成家”才是真正的学问。

历史与社会实践意识:章学诚的经学思想(1).

历史与社会实践意识:章学诚的经学思想(1).

历史与社会实践意识:章学诚的经学思想(1)引言:时代“学术风尚”与“边缘思想家” 如果我们要在“乾嘉盛世”的“正统”学术之中,举出一位“非正统”的学术人物,章学诚(字实斋,号少岩,1738年-1801年),无疑算得上是具有代表性的。

乾嘉时代的正统性学术,是用“实证”方法对儒家“经典”进行重新研究的“考据学”。

它往往被看成是“汉学”的复兴,[1]因它的笃实和质朴无华,又以“朴学”见称。

对考据学家们来说,“道”和“真理”都蕴藏在最具权威性的儒家经典之中,他们以“痴迷性”的执著,试图通过对其进行音韵、训诂和考订等一系列“文献实证性”研究,以发现“道”和真理。

幼年多病、先天禀赋不高、无惊人记忆力、一生为生活所困并多赖师长、朋友相助的章学诚,似乎一开始就对这种学术风尚缺乏认同感,他主动地疏离和批评这种风尚。

[2]风尚和权威往往会扼杀那些不合时尚或向权威挑战的人。

章学诚这位从小就对“史学”产生了浓厚兴趣、后并以“吾于史学,盖有天授”这种自信的口吻要求别开学术“新生面”的人物,也不得不对时代学术风尚有所顾忌。

他在给钱大昕的信中这样说:“学诚从事于文史校雠,盖将有所发明,然辨论之间,颇乖时人好恶,故不欲多为人知,所上敝帚,乞勿为外人道也。

夫……世俗风尚,必有所偏。

达人显贵之所主持,聪明才俊之所奔赴,其中流弊,必不在小。

载笔之士,不思挽救,无为贵著述矣。

苟欲有所救挽,则必逆于时趋。

时趋可畏,甚于刑曹之法令也。

”[3]但是,“成一家之言”的学术使命感,[4]使章学诚最终作出了与时代学术风尚相对抗的惊人选择,即颠覆和解构乾嘉文献考据性的经学“学风”。

他这样做,同时也意味着选择了不被时代学术风尚所认可的“孤立性”和“边缘性”道路,他注定要成为一位“独自性”的“边缘思想家”。

[5]当然,这不是说章学诚的学术工作,当时未赢得任何人的支持和理解。

实际上,他的好友朱筠、邵晋涵、钱大昕等人,都对他的学术追求作出了鼓励和肯定。

钱大昕恰恰又是清代考据学的大家之一。

章学诚的八股文观

章学诚的八股文观

章学诚的八股文观章学诚(1837-1911)是清末著名的文学家、语言学家、文艺理论家和文化改革家,也是世界文学史上中国实践性文学理论最具权威的代表。

他对中国古典诗词、文言文及其它文学形式进行了分析,并提出了“八股文”这一概念,受到了众多专家和学者的关注和认可。

章学诚在清末创立了新文学运动,由他出版的《新书记》开创了新时期的文学实践。

他的文学理论以“八股文”一词而闻名,指的是为迎合体制而编写的文章,如历史文献、官文、传记、叙事文等,其特点是固定格式、默契结构、明确内容,大多由贴切的古典文句编成。

章学诚曾在书中写道:“需要以八股文迎合体制,不论你写什么,你必须把它放在八股文的架子上,这样你的文章才能达到体制要求的效果。

”他强调,把文章分成“八股”,这不仅仅是一种写作技巧,也是一种文学观念。

他认为八股文的结构是纪律的反映,它不仅体现了中国古典文学的独特风格,而且还体现了当时的政治和社会价值。

章学诚提出的“八股文”概念为中国传统文学提供了一种更加科学的理解方式,为文学艺术提供了一种新的思想定位和评价标准。

他主张以儒家传统文化为基础,以古典文学为灵魂,结合新时代的实践,以突破传统,发展新文学为目标,力图在文学艺术史上开辟异样的路径,这也是他的八股文的最主要的贡献。

章学诚的实践和理论,使他成为一位显赫的文学家、语言学家、文艺理论家和文化改革家。

他的新文学运动开创了新的历史,他的“八股文”思想,也成为20世纪中国文学艺术的重要基础。

章学诚的思想观点和理论,都为我们提供了一种高度科学的、全新的解读方式,它为后世提供了一种文学研究的基础,也为文学艺术的发展提供了指导和力量。

章学诚被誉为“八股文之父”,他的“八股文”理论为当时的文学发展带来了积极的影响,在中国文学史上也有着重要的地位。

他的思想观点和文学实践启发了无数作家,使我们更好地理解中国传统文学,也为20世纪中国文学艺术的发展提供了希望和力量。

从《文史通义·浙东学术》看章学诚的经世思想

从《文史通义·浙东学术》看章学诚的经世思想

从《文史通义·浙东学术》看章学诚的经世思想章学诚,字德清,号羽石,浙东临海府沿海人士。

他一生致力于学术研究,开创了浙东学派,对经世思想有着重要的贡献。

在《文史通义·浙东学术》中,记载了章学诚的经世思想,从中可以深刻理解他的思想观点,以及对当时世界的看法和对社会实践的探索。

章学诚的经世思想注重实践。

在他看来,“学问无益,固在激发人们的道德意识,使其不负社会责任”。

这就表明他认为学问的本质在于其对人生的指导作用,而不是空洞的理论。

他强调学问要能够贯通生活的方方面面,要能够促进社会的发展和进步。

他的经世思想是立足于实际,注重实践,以达到推动社会进步的目的。

章学诚的经世思想强调修身养性。

他认为,“养性”是“得乃此者”,意思是修养自己的性情是实现人生价值的关键。

他主张要“以修身为本”的道德观念,倡导各种道德操守来规范自己的行为,以此来影响他人。

他认为只有在修身养性的基础上,才能够有效地去影响社会,推进社会进步。

他的经世思想实际上是一种崇尚道德修养的人生观,认为通过自身的修养来实现人生的价值。

章学诚的经世思想主张实质实用。

他认为,“实说是非,以实主人”,强调说话要真实可靠,避免虚伪和欺骗。

他主张实质的真理,强调实际应用,不拘泥于形式和理论。

他的经世思想主张实用,要求通过实际行动来解决问题,通过实践来检验真理。

他的思想实际上是一种崇尚实践的人生观,认为只有通过实践来检验真理,才能够推进社会的进步。

章学诚的经世思想强调社会责任。

他认为,“知之者能行,行之者能知”,主张知行合一,强调知识要能够指导行为,实现社会的进步。

他认为知行合一是人生的价值所在,也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关键。

他主张要努力成为社会的栋梁之才,肩负起社会责任,通过自己的行为来影响他人,推动社会变革。

他的经世思想实际上是一种崇尚社会责任的人生观,认为每个人都应该肩负起自己的责任,通过自己的行为来影响社会。

从《文史通义·浙东学术》中可以深刻理解章学诚的经世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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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章学诚的学问观
[ 09-01-21 13:16:00 ] 作者:裴元凤编辑:studa0714
摘要:章学诚在乾嘉考证学盛行之时,提出了独特的学问观,对繁琐的考据学风有所纠正和补救。

章学诚的学问观是以“学问”和“功力”之辨为基础,以“性情”而入,“博”与“约”的相互结合,达到对“道”的全知,最终以“贵开风气”、“去弊而救其偏”的经世致用为目的。

他的学问观在思想史和文化史上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章学诚;学问观;清代学术
章学诚(1738-1801)论学贵“心得”和“一家之言”,在其《文史通义》中对学术多有独特的见解,吕思勉即评日“精深透辟,足以矫前此之失,而为后人导其先路者甚多”。

他结合自我的为学经验对“学问”与“功力”作了精辟的论述。

章学诚逆乾嘉考据学风明确地提出了自己的治学主张,对后世学者有着很大的启发意义。

章学诚处在乾嘉学术鼎盛时期,其时考据之风盛行。

以戴震和钱大昕为首的学者提倡“经学训诂”的学术方法,试图通过“诠释古训,究索名物”以达到对六经的彻底而正确的解释。

章学诚反对这种皓首穷经、无关世事的学术方法和学术态度,认为学术应该“经世致用”,提出“文史校雠”的治学途径。

与主流学风的格格不入使章学诚的学术在当时不能彰显和光大,正所谓“生时既无灼灼之名”。

然而正是处在当世学风之外,使他更能洞察乾嘉学界的弊端和隐患,“实斋著《通义》,实为针砭当时经学而发”。

针对当时的学风,章学诚在书中提出了自己的学术主张和心得。

一、功力、学问与性情
“功力”和“学问”之辨是章学诚学问观的出发点。

他认为“功力”和“学问”是不同的,它们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同时又有着显而易见的差别。

“学不可以骤几,人当致攻乎功力则可耳。

”(《博约中》)学问需要深厚的功力的积累,不可能一蹴而就;更不能因此就把功力当成学问,“指功力以谓学,是犹指秫黍以谓酒也”(《博约中》)。

秫黍和酒的比喻形象地揭示出“功力”和“学问”的本质区别:两者之间要有一个转化的过程,更存在一个实质性的转变。

在他看来“博学待问”并不是学问,“著述成家”才是真正的学问。

著述之难前人多有论述,如顾炎武《日知录》十九卷中有“著书之难”条专门讨论此问题,他认为《吕氏春秋》、《淮南子》不能成一家之言,此二书不过是“取诸子之言汇而成书”,“今人书集一一尽出其手,必不能多,大抵如《吕览》、《淮南》之类耳”。

其所持观点与章学诚的“纂辑”和“著述”很相似。

“纂辑”指“搜罗摘抉,穷幽极微”,“著述”则指“专门成
学”(《博约中》)。

“纂辑”虽然是博闻强识之学,但它只是记诵之学,没有达到由博而返约,它只是学问的一个阶段,而非终点,只是求学的功力,不能自立。

而要使“功力”转化成“学问”,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是“性情”,
“功力有余,而性情不足,未可谓学问也。

性情自有,而不以功力深之,所谓有美质而未学者也”(《博约中》)。

每一个学者都具有自己独特的“性情”,好的“性情”就是“美质”,要以功力深之才能有所成就。

章学诚主张做学问首先要从“性情”人手。

“性情”指的是个人的天资和兴趣,也包含读书中的个人感悟和体会。

他在《说林》说:“道,公也;学,私也。

君子学以致其道,将尽人以达于天也。

人者何?聪明才力,分于行气之私者也;天者何?中正平直,本于自然之公者也。

故曰道公而学私。

”“道”具有“公”的性质,有“天下之公器”之意。

而学术则具有“私”的品格,每位学者的学术研究必然会打上个人兴趣才力的烙印,具有个人特色。

“夫学有天性焉,读书服古之中,有入识最初,而终身不可变易者是也。

学又有至情焉,读书服古之中,有欣慨会心,而忽焉不知歌泣何从者是也。

”(《博约中》)章学诚论学深受王阳明良知良能说的影响。

王阳明继承孟子的“人人皆可为圣人”之说,进一步阐释“夫良知即是道,良知之在人心,不但圣贤,虽常人亦无不如此”,认为人内在都具有“良知良能”,都有学习的能力和成为圣人的能力。

良知是本体,“致”良知是工夫,两者之间存在着本体与工夫之辨;良知是先天的、先验的,但只有“致”良知,良知才能被主体自觉认识,良知只有在功夫展开的过程中才能实现。

章学诚对此进一步发挥,将其运用到治学之上,就是要寻找学术中与主观天资相契合之处。

“学术功力必兼性情,为学之方,不立规矩,但令学者自认资之所近与力能勉者,而施其功力,殆即王氏良知之遗意也”(《博约下》),他主张为学之人首先应该认识到自己“资之所近”的性情,再施以功力,即“良知良能其道易入”(《答沈枫墀论学》)。

总之,认为学术是由潜藏于自我之中的某种价值或原理——实斋亦将其表达为“性灵”——所引导而进行的极为个体的活动。

但如何清楚地了解自己的天资和性情爱好,这就需要在博览群书的过程中寻找和验证,“人生难得全才,得于天者必有所近,学者不自知也。

博览以验其趣之所人,习试以求其性之所安,旁通以究其量之所至,是亦足以求进乎道矣”(《答沈枫墀论学》)。

章学诚论学还主张博与约的结合,初学者读书要博,通过广泛的涉猎和阅读开阔视野,寻找与自己心灵契合、能激发自己兴趣的学术领域。

为学除了依循性情而人之外,还要依照自身的优势和劣势对为学方向做出选择,又云“大抵文章学问,善取不如善弃。

天地之大,人之所知所能,必不如其所不知不能。

故有志于不朽之业,宜度己之所长而用之,尤莫要于能审己之所短而谢之。

是以舆薪有所不顾,而秋毫有所必争,诚贵乎其专也”(《与周次列举人论刻先集》)。

根据自己的天资和性情对为学方向有所选择,成为“专家”,即由博返约。

章学诚的这种感悟,也包含着自我审度的经验。

他自谓:“吾读古人文字,高明有余,沉潜不足,故于训诂考质,多所忽略;而神解精识,乃能窥及前人所未到处。

”(《家书三》)又谓:“盖时人以补苴襞绩见长,考订名物为务,小学音画为名,吾于数者皆非所长,而甚知爱重,咨于善者而取法之,不强其所不能,必欲自为著述,以趋时尚,此吾善自度也。

”(《家书二》)在考据之风风靡之时,章学诚能够结合自身的特点不趋时风,另辟蹊径,从史学入手以“文史校雠”为治学门径,最终在学术史上留下青名,这也是他“善自度”的结果。

二、趋风气与开风气
“性情”不仅和个人的治学相关,而且和“风气”的因循和变更也有密切关系。

“风气”指某种时代精神和时代风气。

为学之人若丢掉了自己的“性情”而趋于一时之风气,于己于学术都无裨益。

章学诚在《答沈枫墀论学》中云:“历观古今学术,循环衰盛,互为其端。

以一时风尚言之,有所近者必有所偏,亦其势也。

学者祈向囿于时之所趋,莫不殚精竭智,攻索不遗余力,自以所得远过前人,圣人复生,不可易矣。

及其风衰习变,后人又以时之所尚追议前人,未尝不如前人之视古昔。

汉、唐、宋、明以迄昭代,作者递相祖述,亦递相訾议,终身遁于其中,而不自知其守器而忘道,岂有当哉!”(《答沈枫墀论学》)这揭示了后代学术既是继承和发展前代学术精华而来,也是矫正和弥补前代学术偏颇而起,在发展演变中存在一种互为因果的关系。

章学诚以辩证的眼光看待学风,他认为任何一种学术风气都是“偏而不备”(《答沈枫墀论学》),“虽善必有其弊”(《淮南子洪保辨》),都是不完满的;而趋风气更会产生诸多弊病。

历来“囿于时之所趋”是学界的普遍现象,学者趋风气所导致的结果是不能全面客观地对待学术问题,“自来门户干戈,是非水火,非必本质如是,皆随声附和者之求加不已,而激至于反也”(《淮南子洪保辨》),从而使一些学术问题的本来面目变得扭曲和模糊,不能起到摧陷廓清的作用,只是“以火救火,而水救水也”(《天喻》),徒增误论和繁复。

然而学者之所以会趋时风,“不问天资之所近,不求心性之所安,惟逐风气所趋,而徇当世之所尚”,原因在于“毁誉重而名心亟也”(《答沈枫墀论学》),“好名之甚,必坏心术……凡好名者归趣未有不俗者”(《家书七》)。

所以,章学诚反复强调“为学之要,先戒名心;为学之方,求端于道”(《答沈枫墀论学》),也就是学者首先要“正心诚意”,不为名利所牵绊,培养自己良好的道德情操和独立的学术品格。

此外,学者除了应该不趋风气之外,更贵在能够开创新风气,挽救旧风气的弊端。

“君子之学,贵开风气,而不贵趋风气。

盖既日风气,无论所主是非,皆已演成流习,而谐众以为低昂,不复有性情自得矣。

……天下事凡风气所趋,虽善必有其弊。

君子经世之学,但当去弊而救其偏,转不重初起之是非。

谓既入风气,而初起之是非已失实也。

”(《淮南子洪保辨》)他提倡学术应该经世致用,也就是通过扭转不良学风来起到救时弊的作用。

他在《上钱辛楣宫詹书》中说道:“惟世俗风尚必有所偏,达人显贵之所主持,聪明才隽之所奔赴,其中流弊必不在小。

载笔之士不思救挽,无为贵著述矣。

苟欲有所救挽,则必逆于时趋,时趋可畏,甚于刑曹之法令也。

”繁琐的考据学的弊端在后世日益暴露,章学诚能够身在其中而察觉其弊,并不遗余力地加以纠正和补救,确实具有敏锐的学术眼光和极大的勇气。

《文史通义》一书针砭学风流弊的价值超出史学的范围,在思想史和文化史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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