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政治思潮期末论文

浅析社群主义与自由主义之争

摘要：1971年，罗尔斯发表了著名的《正义论》一书，将自由主义政治哲学推向了新的发展阶段，标志着古典的哲学、伦理学研究传统的复兴。新自由主义也承受了各方面政治哲学思想的批评，在二十世纪的最后二十年，社群主义与自由主义的论争成为西方政治哲学的主流，影响深远。社群主义在对自由主义的自我观和原子主义的批评方面取得了重大反响，要求以关注共同体利益的公益政治观取代自由主义的权利政治观。另外，社群主义还批评自由主义的普遍主义传统，强调特殊性、历史性。社群主义和自由主义的争论促进了各自政治理论的发展与完善，也对整个政治哲学的繁荣有极大的意义。

关键词：自我原子主义公益政治观权利政治观普遍主义

在社群主义对自由主义的批判中，有一些是针对整个自由主义思想的，无论是自由至上主义还是新自由主义，也就是说，批评的是自由主义的理论基础与前提假设；有些则是针对权利优先论，这种权利优先论在当代由以罗尔斯为代表的新自由主义者重新发扬，成为当代自由主义的主流。本文拟首先讨论一下社群主义与自由主义在自我观上的争论，这种争论如此重要，社群主义的干将桑德尔（他认为自己

是公民共和主义者而不愿接受社群主义的标签）对自由主义的自我观的批判导致自由主义对自主与理性可修正性的再思考，罗尔斯提出政治自由主义的概念以区别于一般的综合自由主义。然后，由于自我观直接影响到关于权利与善的不同观点，作为权利优先论的基础的自由主义的原子主义也倍受批评，在个人与社群的关系上，社群主义批评自由主义忽视了个人是在社群之中，个人自由与福祉只有在共同体中才得以可能。个人依赖于社会，所以我们有义务把社会的共同利益置于与个人的自由权利至少同等重要的地位，因此，自由主义的“权利政治”应该被“共同利益的政治”所替代。最后，我们来探讨一下正义与它的普遍性问题。自由主义者认为正义是一种非历史的外在标准，可以批判每一个社会的生活方式，而社群主义者则反驳说，根本不存在外在于共同体的视野，根本没有办法跳出我们的历史与文化去追寻一种普遍的正义理论。

关于自由主义的自我观，罗尔斯曾作出这样的总结：“自我优先于由自我确定的目的”，既然目的是出自我选择自我确定的，自我优先于目的，那么我成为我自己就与我的目的无关，所以我就可以自由地判断选择我的目的，没有一个目的是不可再考察的，这种自我观意味着无论什么目标、欲望或价值都与作为主体的我保持一定距离，只是作为主体的属性而存在，没有什么角色或价值能够让我离开它便无法理解我是谁。可以看出，这是一种抽象化了的自我，自我不是各种欲望、需要、愿望等的结合，相反，这些只是我的占有物，自我之与这些目的产生联系只是通过自我选择。这种自我观在罗尔斯的原初状态中得

到了明确的表述。“在选择原则时任何人都不应当因天赋或社会背景的关系而利益或受损”，“保证被采用的原则不受到特殊的爱好、兴趣和个人善恶观的影响”。桑德尔称这种自我是“无拘的自我”（unencumbered self），他认为这种自我是空洞的，有违我们的自我洞察，忽视了一个事实：自我是被告“镶嵌于”或“置于”现存的社会常规之中的。他认为自我的社会背景构成了我的身份，自我是由其目的所构成的，我们根本无法区分“我”与“我的目的”，社群主义强调我们应该去发现由这些构成性目的所构成的自我，而只有在我们共同被嵌入其中的某些社会背景下，我们才能发现我们的自我。进而，由于我们具有构成自我的那些目的，要想使我们的生活更好就意味着：不要提供那些可使我们选择和修正自己的目标的条件，而要维系那些能够使我们意识到共享的构成性目的的条件。这又涉及了自由主义与社群主义的第二个论争：权利优先于善吗？

自由主义的自我优先于目的的自我观，要求我们不能为了善而牺牲个人权利，因为权利优先于善。如何从自我优先于目的得出权利优先于善的呢？自我优先于目的，就否定了我们应该根据自己的社会背景、身份等因素追求某些未加判断、选择的善，这种独立的自我本来就具有做为人的普遍权利，而不依赖于由社群所规定的自我的目的，也就是不依赖于善。这种抽象化了的无拘的自我所否定的就是成为这种共同体成员的可能性，在这个共同体中，道德纽带先于选择而发生作用，因而自主在某些时候要让位于共同体的善。自由主义假定或论证了，“公正的社会不是由某些共同的目标或特殊结果所支配的社会，

而是一个由权利、自由或责任构成的框架”，在这个框架中，人们以个人的方式追求自己的目标，不以任何的善观念为前提，权利优先于善意味着不能为了普遍的善而牺牲个人权利，也不能以任何特殊的关于良善生活的观点为前提来规定权利。社群主义批判这种权利优先论，不仅仅是因为根本就不存在没有构成性目的的自我，还因为它反对自由主义得以论证权利优先的原子主义。社群主义与自由主义的一个重大分歧便是社会与个人的关系。泰勒认为，原子主义是自由主义的个人主义的极端发展，它是一种人性观，主要特征便是“权利优先论”，即强调个人权利对社会的绝对优先性，把个人权利当做评判社会政治结构和政治行为的基本标准。原子主义的出发点是把人本身当中是完全自足的自我，在社会之外，独立于社会。社群主义则认为不能假定人是完全自足的在社会之外的自我，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是因为他有各种道德能力，这是承担个人权利的前提，而这种能力是在社会中培养起来的，是社会现实条件的产物，离开了现实的社会生活，人们不能形成各种能力，也就无法承担权利。相反，社会不依赖于个人，社会的共同善是社会存在的前提，所以也是个人存在的前提，所以善优先于权利。

自由主义的权利观与正义观，与自由主义的证成有直接关系，无论是自然权利学说、康德哲学，还是功利主义的证成，都有普遍主义的观念。洛克对自然权利的阐释告诉我们，人类相互之间，或针对政府与社会提出维护正义的正当而有力的要求，这是一个根本性的道德真理。人类拥有这些据此提出正义要求的道德权利，不是由于他们是

任何特定道德共同体的成员，或任何法律秩序下的国民，而只是因为他们作为人类这种造物的本性使然（约翰·格雷，曹海军译，2005：66）。康德认为，每个人都必然服从最高的道德律，这种道德律就是对人的决对命令，它先验地存在于所有人的内心中。这一道德律具有最大的普遍性，它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普遍地适用于任何时代、任何背景下的任何人（俞可平，2005：31）。只要承认人是自律的理性行为主体和目的本身，那么自由社会便是唯一可以接受的社会秩序，只有赋予人类以最大程度的平等自由的原则，才能满足绝对命令施加的要求。（约翰·格雷，曹海军译，2005：73）密尔的功利主义，更是自视为一种不论任何社会都应遵守的普遍原则，无论是社会的还是政治的，都不能逃脱功利主义的权衡与计算。对于自由主义的这种普遍主义，社群主义大加挞伐，其中麦金泰尔和沃尔泽的批评最为有力。麦金泰尔指出，每个人所处的社会背景和社会现实是千差万别的，个人所处的不同的社会现实使得个人之间形成了各不相同的利益、期望、地位、责任、权利、义务和观念等等，新自由主义无视这些个人之间的实际差别，是一种非历史的和反传统的伦理学。他认为包括正义在内的所有道德、政治原则和观念都是历史地形成和发展的，而历史是丰富多样的，所以正义的观念也是多种多样的，自由主义的普遍适用的正义事实上并不存在。沃尔泽在《正义的诸领域》一书中强调，社会的所有利益和价值是多元的，根本不存在唯一通用的原则，他还从“成员资格”的角度对新自由主义进行了批评，任何人都是某个社群的成员，抽象的说个人权利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个人权利只有通过某

种成员权利而得到体现。

社群主义与自由主义的争论，是由社群主义者对自由主义理论的批判引起的，批判主要集中在以上三个方面，在它们二十来年激烈的争论中，彼此都调整了自己的理论或论证以回击对方的批评，吸收了对方的合理成分，当然，社群主义或自由主义理论核心并没有改变。现在，政治哲学的争论进一步深化，关于共同体成员资格与公民身份的理论与公民共和主义的复兴成为政治哲学研究的中心，但社群主义和自由主义的争论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参考文献：

何霜梅正义与社群——社群主义对以罗尔斯为首的新自由主义的批判[M]人民出版社2009

（英）斯威夫特著，孙晓春译自由主义者与社群主义者（第二版）[M]吉林人民出版社2007-11-1

（美）塞尔兹尼克著，马进，李清伟译社群主义的说服力[M] 上海人民出版社1990

（加）金里卡著，应奇，葛水林译自由主义、社群与文化[M] 上海译文出版社2002

（美）罗尔斯著，万俊人译人文与社会译丛：政治自由主义[M] 译林出版社2003